伟巍六朝古都，

任我纵叱咤横，

西眺潼关东赋汉，

和缻□泼人间

……

这是然几年后从表哥家里看到了四伯的墨迹，拿了半截子纸张回来给明当大字临贴摹字用的；又说是表哥去向四伯请教道理，从四伯的书桌上偷拿的……可惜下半截子没了，被表哥家的小儿子给撕走了

明遇上个背枪的民兵，矮却结实的个子他向正在打听西河的明说：“可找到你了！”说完便悄悄地靠近站在明的一边，用手伸平，从自己的额头向明的头顶平着比划过去

明以为他是在敬礼，便慌忙也用自以为标准的军礼还了明的军礼是用挨了愉快的三脚踢赏后换来的这儿的背枪的人见了明就敬礼，明问小王“我该怎么办”，小王就教他怎么还礼这儿不穿军装的民兵见人也学着敬礼，明就还礼小王说敬礼这是军人间的问候，意思是你们那儿的“你吃了没？”打招呼问候明说我们那儿也双手空抱拳作揖小王说我还看过有人见面问“你好”的，都是一样的意思，背枪的队伍上就是敬礼明说我又没枪……明知道自己是来找活­干­的，目的是找饭碗端碗饭吃，先自己养活了自己再说看老岳走过来看了一眼，明没敬礼，小王便在老岳转身走后愉快地踢给了明三脚，临走还威胁明“那没­肉­的ρi股硌了我的脚面，下次见面先敬礼再说话”

明向所有看他的人敬礼，弄得人家两手乱推摆着说“不敢不敢”有个人大概是个领头的民兵，对他很客气地说：“这是咱队伍上的礼，你吃撑了对谁都敬？——民兵就免了”于是明对那矮却结实的小个子不主动敬礼，把人家比个子高低当敬礼慌忙地还回去

那小个子民兵结结巴巴地说清了自己是受人之托找明的，却说不清那托付之人与明的关系，他结巴了半天最后­干­脆说：“你到那儿一看就知道了”他夸张地埋怨嗔怪着，说明那敬礼把他下坏了——那礼是部队上的人，下达给民兵们任务后才敬的礼，意思是“拜托了，好好做做好！”民兵们受了长官上级的礼要双脚跟并挨齐立正了还的这单独又主动地敬礼，就是要郑重地交代给你任务了“我的腿短，最怕跑远路”“枪是偷背来的，老打我ρi股，丢了咋办？”

跟那人去的路上，明发现那枪托在他一走一蹶的ρi股上不停地打着，刚才他说话结巴是紧张引起的；这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人说起话正常，没毛病问他姓啥，他说姓高，（后来才知道他姓“郜”），他说的“偷”，也不是真地趁人不注意就去小偷小摸偷­鸡­挘狗的偷，是习惯用了，或者说把偷字用的“泛”了比如“抽空”他就说“偷空”；“偷东西”他却说“顺东西”，“小偷”叫“顺家”

“‘偷汉’呢？”明逗他他咯咯地笑着，带动着长枪在ρi股上颤动着说：“那不能叫‘顺汉’，叫‘掐狼’”

明也笑，这掐着狗的脖子明­干­过，“掐狼——”怎么掐？——又是个女的？后来明才弄明白，那矮个子民兵人是鬼jīng鬼jīng的，一大半话是应景骗他胡诌的但把抽空说成偷空却是真的他很佩服那小个子民兵的灵活机灵机jǐng，“随口答曰”张嘴就来地顺嘴说出些让他信以为真的当地方言

到了那家，明才知道是然家后院住过的然他表哥，明便按亲戚关系习惯也喊了声“表哥”

那“表哥”很高兴，一只眼睛上翘着笑着从大屋里出来个媳­妇­涅的，与表哥年龄差不多，明想那就是表嫂了他想叫，却被进了院子满世界找鞭子的矮个子抢了先，“嫂子”地先叫了，他拿了鞭子打那枪的托子“ρi股”明只好向表嫂敬了礼，后叫了嫂子

表哥站表嫂身边揽着表嫂的腰在笑，大概他揽了腰那手还不安生着……被表嫂推开了明感到很不自在又不习惯这种两口子之间在别人面前的小掐偷拧的亲密举动是很少见的，那样要不就是缺个心眼，要不就是两人的关系太好了小掐偷拧地习惯了习惯了的举动别人是不会怪罪你的，像是相敬如宾的两口子，走在路上的距离像是不相识的两个人一样：男人背着手低着头焖着心思走着，高兴的话手里还攒着­干­尺许长的烟杆；女的手臂上c穿着包袱双手抄了袖子在后面斯跟着到后来女人家心急走前面，两眼贼溜溜乱瞟瞧卖野眼，撞了树还会被那离她不远的男人骂他句“瞎了你！”但此时的明感到不习惯，也不敢怪罪

两人是zì yóu好上的用民兵的话说，叫zì yóu乱爱表哥打发走了那矮个子，那矮子被迫结束了他对枪托子的鞭挞“酷刑”，临走时装着吓唬人，扔下句连明也听的懂会脸红的俏话：“再敢顶被子栓子，……先掐死俺侄子”明看看表哥的脸，只看见个背面，瞧了眼表嫂，表嫂很不在意那矮个子的装小叔子辈儿的话意，在那院子的红石板台子前面，伸了手只管翻看着上面晒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