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汭,两河流相遇交汇处,河流弯曲相遇的地方
青河与黄河两河交汇处汇流的地方,河面上的水迹线处一带黄混一显幽清,没有惊涛骇浪,没有卷起千堆雪有人总想它会樯橹灰飞烟灭地悲壮又壮观,它却显得是那么地平静安详,波澜不惊仔细看去,它表面黄青汇流处似乎交织着一种平衡,两水的迹线处颜sè上清晰可辨似在用力又缓慢地推揉盘旋互戏,又和谐地在交汇在互溶互腐着
有经验的当地打渔人知道,此处的水下绝不会平静地像水面一样,它的下面暗流涌动,涡旋不定,水下的两大股力量在较劲在冲撞,为水面上的表面现象,为平衡平静在暗地里互溶着此为水汭现象
打渔的人驾驭麦斗船行到此处,从船上伸探进水中的撑杆,用撑船人的话说,那手中的撑杆“像是被水下的水鬼龙王爷较劲地拽着扯着”一样,稍不留意弄不好就得船翻人亡;行到此处,那船上的人会格外地小心,只用不足一米长的短把木锨做橹做桨,顺着麦斗船的走势划动并离开,顺船的走势很是重要;如若不动浆橹,船就会在那两水相遇的地方,自己画个大的圆圈子进行无规则的盘旋,直到把人转地眩晕,把持不住定力,自甘堕落地放弃了努力,那就单等那生与灭到来时的那眼前嘴边的水与水上的天那水天一线的恐怖感觉那放弃的后果是严重地……自此,有人将此现象参照了年代四季的往复变化,大地万物的兴衰覆往,形象地归纳悟出黑白八卦图以寓之后来又有人据此演化演义出许多的细分了的分支与变幻,提喊出了多种名目名堂……但归其宗,也就是世上运动着的万物都呈出两面xìng,会无时不在地用相互之间的力量在互相影响作用着,转换着,他们是活着的,在运动与变化之中
至于为啥船家又多要到那水汭的地方去?那里也恰恰是黄河的鲤鱼们成群地觅食戏水之处利,驱而趋之……
十月初七这天立冬,尽管中午的过后的太阳依旧似艳阳高照,晒得大地暖融融的,但早上和傍晚时分,大地上的百姓们就自觉不自觉地在找寻着太阳光能照到的,毕竟在阳光下,找到能使身上也暖暖的,显得暖和舒服一些
这天的上午,在一个离青河岸稍远,一个沟坡的转弯处,两支人马不期而遇,各自都感到了种意外,显出了一种惊恐气氛四十余个人的上坡转弯的老岳的队伍,被坡顶突现的随之涌下的穿着黑衣的人群的黑流,一下子冲搅得有点七零八散灰衣队伍前面的士兵,发现这足有百十号人马的黑衣时,显得已经晚了些,他们迅速地将肩上的枪取下换在了手中握着,但这种预备应付不测的举动已经显得确实晚了一些,已失去了先发制人的先机;队伍里的人也已显出有些惊慌失措的迹象,变得有些不安那些个黑衣人流,突遇这股灰衣队伍的冒出,也是倍感意外;他们早放下了肩上扛着的绿sè的木箱子,也拿枪在手,惊慌地注视着这帮灰sè衣服的队伍从后面涌至的黑sè衣装的人流,一下子涌堵在了上沟口处,他们挤扛簇拥着,在沟上口的路前,把这支穿灰sè的队伍无意地却坚决地挡住了去路,实际情形上是黑衣把对方堵挡在了转弯上漫坡的沟路里
这是一种缺少派出探路斥候就匆忙进行的行军的错误造成的自从打掉了附近大城市里的三百多个由三青团成员组成的国民党正规武装势力以后,大部分人的印象里,觉得世道将要太平因而松动了jǐng惕xìng的那条紧弦;虽说刚刚组建的准军事队伍,也象征xìng地派出了探路的前哨,那两个民兵却与后面的队伍离的很近,他们为得是能与后面的人说起话来方便一些,只是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做领路的向导遇上上行漫坡路的路面,两个斥候的步子也放得缓慢了一些,这就造成了即使发现了异抽况突发事件,但也失去了没了向后通报大部队的机会时间再说了,这次是去个偏僻的地方,行动中带有到个地方去探查一番的xìng质,因此,诸种因素相加也就都因失误的几次重叠而结果使整个队伍变得有些被动
埋怨和懊悔那是后话……明眼的小王一看形势不妙,拔枪松了保险伸手就把老岳揽挡在了自己的身子后;其他的人见状也飞快地将枪从肩上拿在了手中,拉枪栓上膛顶上着子弹,眼睛在四下找寻着亟待shè击的目标……
黑衣的人群人马里,也有几个人把枪里的子弹推上了膛,却都不知所措地站着不敢把枪口胡乱对准着灰sè目标;他们只仗人多,在快速地占了土沟两边的有利的战术地形,因是只有十多二十杆的快枪没武器的人流却做出yù逃又止的架势,都不断地拿眼睛向上沟口处,黑衣人密集人多的地方瞟着翻着瞪着他们在看在等,等那儿将要出现的一丝动静
几个战士用身体护住了老岳,动作显得有点粗暴地将老岳他粗暴飞快推搡进了一转弯处的,从坡上向下瞧瞄时的shè击死角里,用身体做墙挡了,都面向外举枪对着沟崖上面那些站着的黑衣枪口那黑洞划瞄过处,唬得那些急xìng子好奇心盛的人急忙地缩回着探查窥视状的头与脖子,偷窥者不由自主地又不甘心地向后面退缩着身子,唯恐沟下的枪声响了,迎面撞来颗“花生米”,那就只有向后栽崴身子的份就啥都完了;他们再也不敢再轻易地从崖头上面露出一下头,向沟底里好奇一下来了
僵持中的双方,都在互相疑惑地打量着对方,同时在等待寻思着,怎么从这一僵局中从恐惧中怎样地都脱离险境地解脱出来
上沟口簇拥的黑衣人群中有了一丝动静黑衣人流的人群闪开露出了一道口子,口子处像刀劈水般地合拢,cháo水般后退的一簇人里,晾露出了一位三十七八岁的黑塔状的男子
他一身黑缎衣,平头,两脚蹬着一双黑sè的,稍露棕sè的掩过腿肚的长马靴,沾满了混土黄泥点子;他那两袖口稍稍向上挽起了两指宽的绾折子,露出了上衣的白布内衬里子他那两个臃肿的眼睑下的两个肉泪袋子,在他那张方脸形突出额眉框的鼓眼下,显得格外醒目;腮帮子上的腱肌绷着,给人一种一直在紧咬着两边大牙的牙床,紧咬牙关的感觉;嘴角两边该长出酒窝的地方,混糊不清地胡乱呈出几个豌豆大小的麻点小坑子,几乎连成了一洼片,那是他拽掉脸上的胡须时没注意手上的卫生,感染发炎发肿,强挤出脓血后落下的小疤痕他的脸上五官搭配得还算韵称,唯独那俩眼袋泪袋子在那张似亮又混的脸上,格外示人格外显眼粗看上一眼那张脸,人们会误以为,那是个在夜里上了二十趟茅房,熬夜没睡好没休息好的,熬着编算了一整夜的账目数字的那家账房先生;那时时紧咬着的两腮帮子,加上他那鼓出的双眼,显得坚韧机jǐng,又叫人心沉心颤中等偏高的个头加他那身打扮,分明是匹马肆上的牵拉向一边拴着的,远离了人群闹市的已有四岁口的雄马,他在不安地用蹄子刨动踢踏着支撑它全身重量的土地的地面拴困着它的不是它头上嘴边的铁马嚼子皮马缰绳,而是那套进脖子里的粗鬃质纱绳和四周围着它像是专为它而建的碗口粗的木质栏杆与护栏它对欣赏它打量着它,又想买下它骑它用它使唤它的人们磨动着铁嚼子挘进嘴中的那副牙床,分明是在说:谁敢买我——你养得起嘛?
他将两名穿灰衣的上前试图挡了他的去处的,严厉地问他“哪部分的”的两人,用胳膊小臂退荡开了些距离,又将挽起两折的袖子的下端捋开展平了,抬起两手将胸前的布扭扣一个个地认真地按上一按,检查了一遍,从腰间拽出条帛质小丝巾片子,将身上的尘土像戏台上的人物一样地虚弄着弹了一弹,对着两马靴沾上的黄泥皱皱眉头,像是想去擦又舍不得脏了丝巾片子一样,留恋了一回,这才又瞪起那双惺忪中的双眼,用曲弯着两个大拇指的关节去压压捋捋那双眼的泪袋,平静中平淡地打量着挡了他的去处的两人,稍稍抱拳做出个不与纠缠叨扰请让路的样式,便把眼光绕过挡他视线的两人的身子,在两边僵持下的队伍里游串着扫动着寻起人来
小王走上前迎了上去,像是挡他又像是迎他,他也是用那双无知无惧居高临下的泛泛的眼神的优势,打量了几秒,眼光只扫到小王的腰间的那把皮带掖着的那把手枪,便收了那打量的眼神,向小王虚抱了一下拳,也不打话,直向沟坡下面寻着走了过去小王近身随着他走,在他的后面,手里的短枪口稍指着前面的人他的大腿ρi股处,反倒像个是跟随着他陪同着他寻视队伍的护驾人员那手里张开的快慢机子,敢是稍动扳机,那膛内的颗颗咬肉的弹头,就会像疾风中的雨滴般地倾泼出去,加上枪口的退弹上跳上挑,前面的人会瞬间被穿出十几二十个流血的洞眼,可谓是万无一失坡下队伍里的几个,也随着那人的游走,把枪口抬起放下地却都转向指了他
他走到了沟坡中拐角的死角处退下来;老岳也分开了四五个围护着他的士兵,稍微眯眼皱了眉头,瞧了瞧这比自己略高一些健壮许多的只身走近的人,心中是一亮一颤……那黑衣走近些到有三米远处的地方站下,找了个地势稍低的位置站下,等站稳了,平眼打量着这眼前的四十岁的,看上去像白面书生似的老岳,心中也是一跳一颤……两双眼睛目光凝对,各放出寻味的波光毅闪几秒钟过去,双方都像是想在对方那打量过来带着股锐利的眼神中,各自像寻到了些什么四眼相望的情形分明是青河黄河相见相遇时那厢水汭之相
那黑衣人平淡凝视的眼神,终于抵挡不住对面那目光的逼审平视中的寻视,下意识地向下方扫了一下地面,这种微小的眼神交流的变化,表示了被逼开眼神的一方的退却与认同中的服顺,黑衣人很快就又用问候般地眼神平视了对方;他并滤双脚,马靴的两后根处磕碰出了闷小的响动声他又次伸手虚按按,整理了下衣袖及扣袢,挺胸收敛腰肌地站直了身子,缓抬右手到了耳边……他仿佛看到了那人身后的带着黄土气息的,滚滚而来的千军万马的那种尘土飞扬浩浩荡荡的气势,严肃又不失威武地敬呈上个标准军礼
老岳看他没穿军服又没带戴帽子地打扮,此时的军礼似有不妥,只身显得稍有拘束地行了军礼,这种习惯下的军礼,可回也可不回;犹豫中的老岳于是只是稍勾点了下头,以示接受对方的问候
杨大汉在那黑衣人还没找到没站稳那站的位置时,就走近了老岳,隔了人身对老岳说着:“马家水旺”说完便jǐng惕地眯眼怒目相向,他还不习惯用枪口指人,却有一付随时地跃进抢出,迸溅一身脑浆与对手同归与粳拼命一搏地舍命保护老岳的样子,可心里虚得颤颤抖动,真不知道对面有了不规之举时,是开枪还是拿枪托子猛抡;他早知道马家水旺的“大名”与“威望”,只是那人未必会记得他看那人过来,他事后说“也吓得几乎不敢看他那眼神”;也幸亏那马家水旺并没与他对目凝望的意思和时机小王似乎轻松了许多,他把手里的枪塞进了腰间,两把枪就是不用,凭自个的手段,他已自信能在几秒钟内制服已心怯的对方
老岳像对手下人又像是对马家望说:“找个说话的地方”,便在几名士兵的相护簇拥下,来到个坡下面的一座有关公塑像的一亩地大小的小庙里庙的一边是一条溪水,溪水的流量不大,干旱时断流,雨水勤稠了就潺潺不断地流淌不息着,是一股小季节溪流,它是众多从嵩山主峰上流下来的,流向青河又汇入黄河里的,主峰的最西面的一股溪流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