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有人偷袭!”老大高之析率先反应过来,“老二,你快去聚拢家丁,老三,你去把后宅的人都聚拢过来,我去西厢,看住那个王家的中人!村中不可守了,且在村南汇合。”
三人纷纷往小院外奔,谁知刚过了木门,一道寒光从左边向右方闪过,一下将高之材的左手臂砍伤,鲜血迸射出来。定睛看时,却是一个身穿黑衣的刺客,手中提着一把短刃,逼近几步,挥刀又要再刺。
后面高之析人老腿慢,这时刚刚赶过来,一见刺客,也从腿边掏出护身的匕首,冲将上去。高之析人虽衰老,但是毕竟年轻的时候也有些武艺,一时和刺客斗得难分难解,而高之杰则扶着二哥渐渐向后院女眷的地方挪去。却不妨经过回廊的时候,从廊边又跳出一个刺客来,竟然一匕首刺在了高之杰的背上。
“老四!”高之析眼看得兄弟被杀,悲叫一声,便欲过去救援,也不妨被纠缠的刺客划伤了右手,手中的匕首也咣然落地。于是高家兄弟三人,一人被杀,两人被俘。
丰子恺在房中听到外面的厮杀声,原本到处走动的身形慕然汀,门口的响声越来越大,到处是尖叫和脚步声,接着就从门外面传来了刀剑相交的声音,然后是两声惨叫,接着,西厢客房的门被打了开来。
且说高之楠被丰子恺偷了马匹,只得提着一把大刀徒步赶回高家庄。在路上岔道口正巧碰到一队行商,几个骑着驴子,几个挑着涤,高之楠便顺手将几个行商统统解决了,将尸首丢在草丛里≡己骑一匹驴子,剩下的用来驮上值钱的货物,加快速度去赶自家的牛车队。
到快傍晚的时候高之楠追上了自己家的牛车队,吩咐了一番后,就带着两个人,骑着三匹小驴子匆匆往村子赶去。
在路上走了好多个时辰,到了子时左右,高之楠突然看见前方露出了红彤彤的火光,算算地方好像是自家的庄子,心中骤然一紧,加了几鞭子,催促驴子快走,直扑火起的地方。
到了村口,只见火把噼啪连成一排,中间有一些人用绳子绑着,围成了一个小圈子,看着像是自己的村人,村子里面影影绰绰,好像还有不少人在里面搏斗,一路上躺着不少尸首。
高之楠目眦欲裂,双目血丝密布,好似要从中喷出火焰来。大叫一声,一脚踢开胯下的驴子,纵跃而出。几个在门口看守的汉子一见一个大汉大叫着从村外扑过来,后面遥遥跟着两个人,心中虽然紧张,但也是一挺手中的竹枪,迎将上去。却不妨被高之楠抢上几步,一把几十斤的大刀在他手中舞得呼呼生风,一刀将一个庄丁连人带竹枪斜劈成了两截—水喷了后面两人一头一脸,也衬得前面的高之楠像魔神一般,血水沿着脸颊和头发流下来,在火光中扭曲成一个S。后面三四个壮丁吓得大叫一声,掉头向村中狂奔。
高之楠趁这个机会,顺势带着两个人追着掩杀进村,一路放开被绑着的村人,竟被他聚了十几人,一口气追到村中间的高家大宅才被阻住〗批人沿着高家宅子前的丁字路口站成相对的两堆,这边领队的是提着大刀的高之楠,血水还卦沿着血槽流个不停,那边则是一个黑瘦的汉子,筋肉坚实,也举着一把直刀,带着二十五六个握竹枪的汉子堵住了路口。
“快去报知二公子,高家老三回来了!赶紧要增援!”精瘦的汉子对着身边一个小个子大叫,那人听完便朝左边撒足狂奔。却在此时,高之楠大步迈了两下,身边两个部曲旋即跟上,帮他挡开两边刺来的竹枪,他便一刀劈进竹枪阵中,把两排竹枪捣得七歪八倒,眼看就要破阵而出。那黑瘦汉子一看情势紧急,大叫一声:“涪陵白制在此,高老三受死!”一刀向阵中的高之楠砍去,却不妨被高之楠借了一个巧劲,引向了旁边的一个汉子,刀口锋利,把那人的手臂划出了深深的一道口子。
“破阵正在此时,更又何待!”高之楠大吼一声,身后十数人并肩向前,顿时将对面的枪阵冲破,而高之楠则一刀斩去了那首领的首级。不待追赶败兵,高之楠便抢进府去,只见府内处处是残垣断壁,家人早已死的死,散的散,过了几个院子,到了后宅后,却看到了自己四弟的尸首。高之楠悲从中来,却想起后宅的妻子,原来他先前赶回废墟是为了找寻妻子送他的链子,他妻子是他年前在山寨落草的时候,杀光了一队商人抢来的,生的花容月貌,眉目如画,高之楠对她很是喜爱,这一年来她妻子分外温存,两人感情笃深,以至于他现在也顾不得悲痛,直奔女眷所在的后院。
但在后宅找了许久,却只看到几个婢妇和家仆的尸首,自家女眷却都不在其中。高之楠正疑惑间,从宅外突然传来喊杀声。高之楠心觉不妙,带着身边的几个部下向后门退去,怎不料从后门处射过来一丛羽箭,虽然劲力不大,但对这群身无甲胄的人也是一个威胁,倒也伤了几个人。于是高之楠又带着这些人向喊杀声较小的地方退去,幸好宅子是土堆的墙,也不甚高,七八个人从里面就翻到了墙外。高之楠料想敌众我寡,不能力敌,便朝村子东面绕过去,几个人都是从小在庄中长大的,对地形无比熟悉,避过几队人马,转眼间就到了庄子外围。过一个拐角的时候,高之楠的眼皮一跳,瞥见一个极熟悉的身影在不远处一晃而过,却是他的妻子邹氏。
高之楠招呼了几个兄弟,便悄悄蹑了上去,一看果然是邹氏,却见邹氏快步走进了一间屋子。屋门口守着四五个汉子,高之楠双眼一眯,回头吩咐了一下,悄悄摸到近处,便动起手来。四五个汉子只有两个大喊了一声,便葬身在几把兵器之下,里面的人似听到了外面的喊声,欲抢出来,也被一刀一个剁死了两三个。可是旋即屋内传来一声声的惨叫,高之楠进了屋里,却见是里面觉得不可守,把人质一个个捅死在了竹枪之下,而屋内,尽是高家的嫡系亲族。
丰子恺也被绑在屋里,在西厢被逮住的时候,丰子恺大哭不已,抓他的人问清他是一个骗子,却也不敢自专,只把他和高家的人绑在了一起。现在看管他们的人要杀人质,他自然也在被杀的行列里」还没有刺到,他先向前倒了下去,后面拿竹枪的壮丁自然看得清楚,一枪笔直向他刺来,但此时何其的乱,所有的人质皆拼命挣扎,那壮丁被撞了一下,竹枪只把他的裤子拉扯了一个大洞。
高家老大和高家老二也在其中,他们是被重点关注的对象,也是最早被刺的,边上看守的人一见异常,两把竹枪一把捅向老大,一把笔直向着老二而去。老二左手失血过多,早已脸色发白,无力起来,但这一瞬间,却觉得浑身的力量都爆发出来,右手用力,直扑高家老大坐着的地方,刺他的竹枪走了个空,而刺向高老大的竹枪却自高老二的胸前透了出来,枪尖黏黏糊糊,高老二竟是被刺了个对穿!
“老二!”高老大转头悲嘶,此时高家老三刚好从门外冲进来,一眼瞅见他二哥胸前的竹枪,疯了一般向人群中冲去,两三刀杀了周围几个人,后面部属则把剩下的敌人屠了个干净。
大屋内到处是悲叫呻吟,高之楠一日中两个兄弟被杀,一双虎目腾出眼眶,一闪就看见火把下茕茕孑立的邹氏,声音转冷:“你……怎么没被绑住…”听语气像是要再杀人,那寒光闪闪、缺口点点的大刀也竟发出嗡嗡的声响。
“那姜家家主见妾身长得美,想要收妾身当侍婢,妾身恐怕拒了他便惹得他对族人大开杀戒,这才假意应承于他,却是为了薄高家一门,等着夫君来救我们。我……妾身心知对不起郎君,但是……但是……妾身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夫君的事情!不若…让贱妾已死谢罪吧~”说着便抽出一把匕首向自己的小腹刺去。
高之楠大惊,丢开手中的大刀,去抓邹氏我匕首的右手。刚一抓到邹氏的右手,忽觉得邹氏眼中笑意浮现,诡异之极,欲抽身时已来不及,觉得腹中一痛,却是邹氏的左手又探出一柄又薄又细的匕首,高老三被她捅个正着,狂怒之下,将邹氏连人带武器抛到了三四米远处。
“这是为何?”高老三捂着腹部艰难得问,双眉拧得要掉下来,“我自问没有任何亏待你的地方,为何要暗算于我?”
“哈哈,可笑没有亏待我的地方!”邹氏抹了一把嘴边的血迹,这一摔把她的脏腑震伤了。“原先我是多么幸福的一个小姐,虽然不甚富贵,却也衣食有余,还有疼爱我的父母和未婚的夫君。谁知在我成亲赶去夫家的路上,你竟夜劫商队,将我老父嫡母兄弟竟都杀死,还将我未婚夫大卸八块!这一年多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仇,每一次和你在一起时,我都恨不得生食汝肉!却还要和你假意温存,以待机会!”
“那这一次高家庄被焚…”
“正是我趁着庄中丁汉去王家的时候和姜家通的消息!我就是要让你瞧瞧家破人亡的感觉!”邹氏越说声调越高,到最后这一身的怨气直冲霄汉,面目狰狞如罗刹,指着地上蠕动的高家人们,“你道我为什么要留下这一堆废物,就是要引你出来,然后当着你的面活活剐了他们,可惜你回来的太早了,不过这里这么大的动静,你又受了重伤,却也足够了!!”
高之楠唇齿相搏,咬得唇血直流。
“其实我左手比右手更活,我刻意忍着就是为了这一刻~只可惜这柄匕首姜族长今夜才刚给我,并不曾喂毒,否则!必让你死在我手!”邹氏仍然在地上高声大语,屋外零星传来了脚步声,似是姜家的人从各个地方正向此处聚拢。
而丰子恺则趁此机会悄悄地向大门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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