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车门的旁边,耳朵塞着耳机,沉浸在感动她的旋律里,闭着眼睛,旁若无人的姿态。过了三站,叶叶下了车,黄建毫不犹豫地跟了下去。隔着一段距离,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在一个报刊亭,叶叶停下来,买报。
黄建走到报刊亭,拿了一份报纸,挡在脸上,假装看着。
叶叶拿上报纸走的时候,衣服上一颗纽扣掉了。
黄建顺便捡起来,这是一颗红色的草莓样子的小纽扣。扣子尾部穿线的地方坏了,所以才会从衣服上掉落。
黄建拿着纽扣,跟在叶叶后面,想上去给她。
这时他听到有人在叫“叶叶!”
叶叶应了一声,跟叫她的人打招呼。
黄建知道了,她叫叶叶,外地口音。他发现已经来到了一栋写字楼的跟前,那楼门上方有渝财证券上海浦东分公司的巨大招牌。原来叶叶在这上班。
黄建想他猜得没错,她不是上海人。正想着,叶叶走进了大楼。
黄建看着纽扣,把它放在身上。他觉得这颗纽扣就是上天派来的信使,告诉黄建他要找的女孩来。一连几天,黄建都跟着叶叶。每次,叶叶都站在公共汽车上平时站的位子,好像那个是她专用的位子一样。
她没有在意黄建,直到这一天黄建故意站在了她的位子上。
叶叶碰了一下黄建,似乎在抱怨他占了她的位子,有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脸去不再看他。
黄建把位子让了出来,但是叶叶没有再动。
叶叶下了车,发现那个占了她位子的人也下来了,‘红草莓而且还跟着她。
叶叶就在报亭假装买报纸,回头观察,发现黄建也拿一张报纸,挡住睑,站在身边。
叶叶惊慌地赶紧走开。
黄建追过来,横在叶叶前面,说,我爱你。
叶叶目瞪口呆,愣了一下,才说,你说什么?我爱你。
黄建又笨拙地把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叶叶便指着公交车,没好气地说:那一车人你都可以说爱他们吗?黄建说我只爱你。神经病!黄建说我不是神经病,我是正常人。正常人?你是什么正常人?我是上海人。
黄建说。他本想说自己是装察的,但是不能够。
叶叶更加怒火三丈,说上海人?上海人有什么了不起?我最讨厌的就是上海人!黄建呆呆地看着她离去。
黄建回到家里,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父亲在屋外训斥着儿子:你到底在上什么班?黄建在里屋喃喃地回答,我告诉过你,我在休假。父亲说休假?是五一还是十一?春节还是元旦?你休的什么假?在跟父亲争吵的时候,母亲拿着一份电报进来了。
黄建看着电报上寥寥几个字:日上班。父亲抓过电报来看,上面果然有上班二字,便不杭撒谎的村庄声了。母亲埋怨说你这个孩子,上什么班,在哪里上,都不愿意说。还有三天就要走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黄建没有回答。
黄建知道叶叶住在同一个小区,他想利用临走的这几天,再跟叶叶见面。第二天早晨,一直守候着的黄建从窗户注视着叶叶出来。他跑下楼,跟出去。但是叶叶已经上了公共汽车,在他赶上之前车已经开走了。
黄建打了一辆车,到了叶叶的公司门口,没看到叶叶。他就在公司门外等到中午,终于看到叶叶和一帮同事出来吃午饭。他鼓起勇气迎了上去。
叶叶看见他,让同事们先走,然后问你怎么又跟着我?黄建拿出那颗纽扣,说这是你掉的。
叶叶看了一眼,说我已经不穿那件衣服了。
她说完就往前走。哎!黄建叫了一声,我要走了!叶叶头也没回,说你早就该走了。
黄建说我想走之前请你吃饭。
叶叶回了一下头,单眼皮的眼睛一闪,看了他一一眼,什么也不说就走了。
黄建觉得这一眼已经够了,起码这一眼不是像在看一个神经病。
黄建想怎么说走之前还得再看叶叶两眼。他远远地跟在叶叶的后面,看见叶叶走进了一个大排档。同事们正在等叶叶吃饭。女同事马小玫看见叶叶,红草蕃大声地招呼,让叶叶坐在她的身边。
黄建站在门外,从窗户看着里面的叶叶。
黄建的眼里只有叶叶,根本没注意到坐在叶叶身边的是他的初中同学马小玫,更没想到这个他在初中从未搭理过的女同学以后会一度成为他的套子。此刻他的理想爱人只有叶叶,他要表达他的爱意。一个男花童抱着一簇黄玫瑰走进大排档,东张西望。
叶叶的一个同事先看见,招呼道,你们看!同事们看着花童,其中一人说,谁送花送到大排档里来,这个人真是大傻冒!同事们大笑,叶叶也跟着笑。女同事马小玫说,你们不要我要,还没有人给我送过花呢。花童这时捧着花朝着他们过来,越走越近,大家都愣了,互相推说是送给对方的。最后大家把焦点落在最出众的叶叶身上。
叶叶说不可能的,我在上海还没认识几个人呢,如果是送给我的,我就把它煮了。花童走到他们的这一桌边停住了。大家都不吭声了。花童看着叶叶:你是叶叶吗?叶叶吃惊地点头。
黄建看见花童把花递给叶叶以后,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众人起哄,都看着叶叶。
叶叶真把花煮了。
黄建回到家,父母第一次看见他有着快活的神情。那一夜,黄建彻夜难眠。直到坐上去北京的飞机,黄建都还在想着叶叶的眼睛,想着那束玫瑰在叶叶的眼前。撒谎的村庄黄建从机场出来,在出口处看见了联系人伸过来的那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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