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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

“什么?”

“帮我备车,我要马上出院。”

蓝­色­的BORA停在桃花夭夭的公寓楼下,桃花夭夭拉拉庞海音:“陪我去旁边的小公园坐坐,我请你喝酒。”

庞海音笑笑:“OK。”

将车子停进车库,俩人在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两瓶啤酒,散步到附近的小公园。坐在绿茸茸的草地上,桃花夭夭打开啤酒喝了一大口,感受那种冷冰冰的液体从喉咙贯穿到胃里后烧得火热的感觉,她轻轻的舒一口气,抬头望着天空慢慢飘过的白云,轻轻地说:“海音,我决定等他。”

“嗯。”

她慢慢的想着,如何表达自己这段走得曲折的心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爱他,可是我看着他的时候,脑海里真的只冒出一句很狗血话‘他真的,瘦了很多,憔悴了很多’。”

她回头看庞海音,笑:

“海音,我是不是特没骨气?可是,一看到他的眼睛,我的心就开始疼。我还是爱他……”

“也整惨了他。”庞海音点点头。

桃花夭夭苦脸:“我在试着忘掉他,可惜失败了。”她自嘲地撇撇嘴:“我还是学不会自己骗自己。”

“我看你前段时间自欺欺人得挺解气的。”庞海音提醒她,不怀好意地。

“哪有,就是因为自欺欺人那么久,才发现骗不了了嘛。”

“那倒是,”庞海音晃晃易拉罐,侧头看她,“累不累?”

“累,怎么不累。”桃花夭夭叹口气,在草地上躺下,“我快累死了。”

“哦。”

“哦?”桃花夭夭不可思议地重复一遍,坐起来,“就这一个字?”

“不然你想听什么?”庞海音喝一口啤酒,瞄她一眼。

“难道你就不能为我的痴情感叹一下,或者怜惜我一片拳拳痴心?”

庞海音耸耸肩:“自作孽,不可活。”

“你可真会打击人。”桃花夭夭一头倒下去,望着天空好一会儿,她伸手蒙住双眼,喃喃地,“海音,我哭了啊……”

“没关系,太阳一晒就­干­了。”庞海音揉揉桃花夭夭的头发。

好一会儿没有声音,忽然,桃花夭夭开口:

“你说,万一他一直都不来找我怎么办?”

“我天天介绍好男人给你,气死他。”

“万一所有男人他都不在乎呢?”

“那我就离婚和你GL。”

“哇,你害人哦,”桃花夭夭蹭地坐起来,“你家严峻还不把我照着九九八十一段砍!”

庞海音看她一眼:“那不是刚好让他追悔莫及?”

桃花夭夭眼角一抽,好冷的笑话!

默默躺回草地上,看着天空,半晌,轻轻地说:“海音,谢谢你。”

庞海音淡淡一笑:“请我一个星期的肯德基全家桶就好。”

“趁火打劫!”桃花夭夭瞪她,俩人互相你看我我看你了一会儿,勾肩搭背地笑了出来。

喝掉剩下的啤酒,俩人爬起来,慢慢往回走,站在楼下,庞海音问桃花夭夭:

“我陪你几天?”

桃花夭夭笑笑:“不用了。”

“那就有事的时候打我电话。”庞海音点点头,钻进驾驶座,发动车子之前探出头,“夭夭。”

“什么?”

“你一向自信,因为你一直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所以,”庞海音深深地看着她,“加油。”

桃花夭夭心头一暖,点点头:“我知道。”

庞海音深深地看她遗言,发动车子离开了。

目送庞海音的车子消失在小区的行道,桃花夭夭抬起头望着天空上朗朗的白云,阳光,还是暖融融的,她忽然觉得充满希望。伸个懒腰,她想,不就是持久战么,咱明天就在办公室的桌子下面压上首(长征),一天念一遍!

雄心勃勃踏进电梯,桃花夭夭一路哼着:“死缠就是力量,懒打就是能量。这力量是铁,这能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向着牛头楚非开火……”

踏出电梯的刹那,歌声戛然而止。

空空的、有些光影半斜的走廊里,有一个人静静站在她的门口,他很瘦削,很憔悴,风衣下还有一条手臂被三角巾吊起来,可是,偏偏修长如玉,静静地望着她,仿佛等待了很久,可是,依旧耐心地,一直等待着。

他来了,不止来了而已!

桃花夭夭看着楚非完好的那只手中,熟悉的“马桶”花盆,熟悉的“流氓兔”仙人掌,还有“流氓兔”头上那根必不可少的、可笑的“马桶赛”——过去四年里,常常在她最寂寞的时候、最难熬的日子里,突如其来地出现在她的门外,唯一不同的是,过去,从来都只有“流氓兔”自己,静静地蹲在门前,等着给她惊喜,等着逗她开心。

她呆呆看着楚非,看着那只可笑的兔子,心头一阵狂跳,一个念头在她心里搅翻了满池的泪水,呼之欲出,她混乱地想……不,她什么都不敢想!

手有些颤抖,她用力握紧拳头,让指甲深深刺进掌心里,很痛,很痛。可是很好,眼前的人没有消失。

在他的面前站住,克制着,她微笑:“你来得有点快。”

楚非小心地看着桃花夭夭,她的眸子乌黑乌黑的,微微笑着,却看不出她的情绪。他忽然有些紧张,甚至一刹那的害怕,不由自主垂下睫毛,避开她的眼睛,他顿了片刻,轻轻地:

“嗯。”真的很轻,可是很坚定。

心,跳得更快。桃花夭夭竭力克制自己,她把双手Сhā在上衣口袋里,故意做出很平静的样子,甚至还微微地笑一笑:

“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揣在口袋里的手心,浸起细小的汗意。

很平静的声音,一点都没有激动,一瞬间,楚非几乎有一丝失望,甚至忍不住后悔自己的冲动,他几乎想落荒而逃。可是,忽然,他听到她叫他。

“楚非?”她轻唤,软软的。

这一声“楚非”很温柔,像梦一样,充满腻腻的感情,让楚非不由自主抬起头,然后,他看到一双平静,但是暖暖的,充满鼓励与期待的眼睛。

楚非心头一恸,千言万语刹那汹涌,却哽在喉咙,说不出一句话。犹豫了片刻,他轻轻把那只“流氓兔”送到她面前,有些无措地低语:

“我来送给你这个。”他望着她,心跳轻轻地加快,却不若以往窒息的疼痛,反而有种莫名的急切,目光里不自觉流露出微微的期待。

桃花夭夭没有接过来,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流氓兔”耳朵,刺茸茸的触感摩挲在指尖,刺激着泪腺,半晌,她轻颤着,满足地叹息:“果然是你。”

“嗯……”

“四年……”桃花夭夭深深吸一口气,嗓音微颤,“都是你。”

“……嗯。”

隐藏四年的秘密,终于被说出,楚非仿佛输出一口别了很久的气,可望着桃花夭夭低垂的头,和抚摸在仙人掌上、颤抖的洁白手指,心头却又忽然浮起几分不定——她……会有什么反应……

可是好一会儿,桃花夭夭只是沉默,然后,她突然轻轻说出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似在对他说,又似在自言自语:

“神奇杰克,这名字真的很土!”

“……”楚非微微羞赧,窘得耳垂红透,却心中牵挂着弄不清桃花夭夭到底在想什么,只能不安地看着她,神情窘困。

桃花夭夭深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水莹流转,她望着他微笑:“那么,这表示,你做好准备了,对吗?”

楚非心头一紧,微垂下眼,轻声道:“如果……你还愿意接受我的话……”

一声压抑的吸气之后,桃花夭夭哑哑地开口:“这里有来无回,来了,就走不掉了。”她挑衅地看着他,忍着盈盈的泪:“你可想清楚了!”

楚非犹豫了一下,微微低下头:“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

他没有注意到桃花夭夭脸­色­微变,兀自说下去:

“我没有信心可以保证,但……”楚非顿了一下,忽然上前一步,像是想要握住她的手,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放下,他望了桃花夭夭一眼,怔了一下,只是一瞬间,那双美丽的眼睛中闪过失望,可是立刻又回到落寞而宽容的温柔。楚非心中一恸,忽然有了一种勇气,他将手轻轻握在她的肩上,轻轻地开口,认真而诚恳:

“夭夭,我很自私……一直都很自私,而且懦弱。我对所有人说,我不想拖累你,其实,我怕失去你。”说到这里,他忽然停顿一下,短促地笑一下,惭愧道:

“其实,我现在也怕,我怕自己给不了你幸福,更怕你会有一天厌烦了我,而离开……”说到这里,楚非停住,眼里有一些悲哀的情绪浮现,他……从来不是幸运的人,从来,留不住心爱的女人……

一只温软的小手抚上他清瘦的脸颊,软软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可你没有试过怎么知道呢?”

“不,夭夭,你不明白。”楚非痛苦地望着她,那双美丽而宽容的眼,更衬出自己内心的丑陋,让他自惭形秽,“万一有一天我承受不了这些,也许会有突然走掉!即使这样,你也愿意和我试试吗?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克服这些,但我想试一试,可是这对你不公平……”说道激动之处,楚非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桃花夭夭疼惜地抚着他的脸颊,手指轻触那消瘦的线条,她轻轻道:“那我也提些条件好了。”

楚非微微一怔:“条件?”

“对啊,条件。”桃花夭夭微笑,“为了避免你觉得对我太不公平,突然又缩回你的乌龟壳,丢下我跑掉,作为补偿,你得答应我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除非不解的看着她,她总有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第一,你如果要跑,可不能等到我50岁的时候,害我想找第二春都来不及;第二,你要甩我可以,但这次可得给我准备好金龟备胎,这个备胎必须得脾气古怪、­性­格别扭、长得帅,但是人特拽,明明有心脏病还讨厌吃药和上医院,总是把家庭医生气得跳脚,哦,对了,他的家庭医生必须是刘谦学那个蒙古大夫……”

楚非看着桃花夭夭认真扳着手指——细数,一轮又一轮,条件多得数不清。心口紧紧的,热热的温度从哪里烧着,甜着,蔓延刺痛了眼眶,可是心情好像透进了一缕阳光,忽然之间充满了希望。他,不能也不想再欺骗自己,他狠狠地伤害过她,他不知道会不会马上就死了,可是他好像什么都不顾地爱上一次,什么都不顾地去爱她,哪怕只有一天!

他闭了闭眼,再望着她,已经目光清朗,他抬起手,轻轻握住举在自己面前的洁白手指,淡淡的勾起­唇­角:

“原来,我那么糟糕。”

“呵,可不是。”她笑,眼睛已经模糊得看不清眼前的人,却还是忍着,不许泪水掉下来,这个时候,该笑呵。

“那你还愿意要?”他挑眉,心情莫名地越来越轻松。

“那你考虑清楚没有?”她学他挑眉,很挑衅,字句却有些压抑了抽噎的颤抖。

他抚摸她的发,轻道:“如果你愿意要的话。”

“那……”她望着他,“说定了?”

“说定了。”他点头。

“那我要哭了哦……”说完,不等他回答,桃花夭夭忽然一ρi股坐在地上“哇”地哭了出来。

她就这么坐在地上,哭得很大声,哭得停不下来,哭得一点形象都没有,哭得整个楼道都是凄惨的回声。

楚非左看右看,型号周围没有住户出来,他蹲下来,无奈而心疼地拉拉桃花夭夭,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声说:“我现在抱不动你,所以,给我钥匙,我给你开门好不好?”

她不理他,坐在地上一直哭,哭得只打嗝。

楚非轻轻地再次拉她:“夭夭……会被别人笑的。”

“我高兴,你管不着……”她用力瞪他,眼睛里偏又掉出两串眼泪,她嘟囔着,却顺从地站起来,并且很顺便地把钥匙丢给他。

楚非接过钥匙,钥匙Сhā入门锁孔之前,他忽然回头,欲言又止:“夭夭……”

“­干­嘛?”她擦着他的风衣袖子上的鼻水说。

“我现在只能试一试,你也可以不等……”他不太确定地看着她,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不停摆荡。

“你有完没完!”她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

“我只是,怕你会后悔……”喃喃低语被柔软的­唇­堵住。她又哭又笑地投入他的怀抱:“你这个混蛋,我加加减减等了你四五年了,还怕再多等些时候么……”

将桃花夭夭拥抱在怀里,感受到怀中实实在在的温度与香气,楚非将头靠在她的发间,深深呼一口气——才知道,一直以来,他以为只要默默地爱她就好了,他不能要她的爱。可是实际上呢,他爱她,他更想得到她的爱!他不敢要,可是他想要!想得要发疯!

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收紧手臂的力道,将怀中女子用得更紧。

良久——

“夭夭?”楚非轻轻地叫道。

“­干­嘛?”从他的胸膛传来瓮声瓮气。

“你这样子……我没办法开门。”他低头看着怀里的女子,微窘,耳根发热,尴尬地动了动,却被缠得死紧。

桃花夭夭偎在他怀里,双手依旧紧紧环着他的腰,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蠕动着,紧贴着楚非,一点一点噌到他的背后,把脸埋在他的肩上,依旧整个人黏在他的身上,像只小小的熊:“我就不撒手。”

楚非有点发愣地看着她的动作,心头好像扎了一根粘了蜜的刺,痛着,甜着。

温度低凉的手轻轻握住腰间的小手,细细的温度从掌心一路暖到心口,楚非垂睫,轻轻地:“夭夭?”

“嗯?”她不哭了,却还在细细地抽噎。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那,你陪五十年给我好了……”

“夭夭。”

“又要­干­什么?”

“我爱你。”

“嘻……呜……”

甜蜜蜜

不等桃花夭夭回答,刘谦学抢着开口道:

“可不是!过河拆桥!”他不屑地撇撇嘴,“要不是我和老阮制造机会,你想泡到老楚,八百年后吧!”

桃花夭夭嗤道:“得了吧!指着你们这两个和他沆瀣一气的笨蛋,我才真的前途无量。根本是我自己泡到的楚非好不好!”

“好啦,你们两个上辈子是不是有仇?见面就掐。”楚非无奈地摇头。

桃花夭夭撇撇嘴,做出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道:“才懒得和他计较。不自量力,还差得远呢。”

刘谦学扮个鬼脸:“君子不与女子斗。”

“大沙猪!”桃花夭夭狞笑,“每天借口给楚非做检查,跑来混吃骗喝,老实说,你这个庸医,到底靠不靠谱?每天看你给楚非吃大把的药片,动不动给他身上挂一堆仪器,也没见他身子有起­色­,那倒还罢了,要是出了差错,小心我剁了你这个蒙古大夫喂狗。”

“母夜叉,小心我教唆楚非休了你!”

“那我就告诉刘伯伯我要嫁给你!”桃花夭夭扮鬼脸。

“哇,做人不能太不厚道!”刘谦学一脸惊恐。

“好了,你们两个!”楚非头痛地拉开俩人,“夭夭,饮料没有了,你快端过去给大家,谦学,你不是要帮我做检查,我们到房间里去。”

“哼!唯小人难养!”桃花夭夭撇撇嘴,回头看楚非,“需要我陪你吗?”

楚非淡淡一笑:“只是例行检查,你去陪海音吧!”今天刚好休假,庞海音来看桃花夭夭,而刘谦学则是过来给楚非做定期检查。

桃花夭夭深深看他一眼,点点头:“那好,我先出去了。”

“不战而逃,不是英雄好汉!”刘谦学冲着桃花夭夭的背影喊道。

“有完没完?也不谦贫。”楚非似笑非笑地瞪刘谦学一眼。

“我无聊嘛!”刘谦学耸耸肩,随着楚非一同进入卧室。

在床上躺下,楚非好笑地看着跟进来的刘谦学一脸意犹未尽的表情:“你么两个,真是前世的冤家。”

“难得遇到这种刁女,忍不住。”刘谦学嘻嘻一笑,从诊疗箱里取出听诊器、血压测量仪等仪器开始给楚非做例行检查。

楚非摇头,桃花夭夭一向伶牙俐齿,而刘谦学也是个贫嘴没完的主,俩人的相遇可谓棋逢对手,尤其自从他与桃花夭夭和好之后,这俩人见面机会增多,斗嘴几乎成了家常便饭。

不一会儿,刘谦学摘掉听诊器:“还不错,心跳杂音比前些日子少了一些,血压比较正常,看来最近你修养得不错。”

楚非淡淡一笑:“她管得厉害。”

刘谦学点点头,但看着楚非眉目之间虽依旧苍白,却­精­神明显好了不少,心中也知道,桃花夭夭作用不少。他伸出手,在楚非的头上几个地方轻轻地按了按:

“最近头还常常疼吗?”

楚非摇摇头:“次数少了一些,但是,好像每次疼的时间长了,而且……”

“而且?”

楚非犹豫了一下,迟疑道:“最近看东西有时有些模糊。”

刘谦学闻言,心中微沉。

楚非看着他,轻轻地问:“严重了,对么?”

刘谦学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好说,但你最近还是抽空来检查一下吧。”他取出针剂在楚非手臂上的静脉注­射­之后,一边做其他检查,一边若无其事地说道:“你也别想太多,你脑中的瘤因为位置的原因,容易影响视力,会看不清东西,是很正常的,何况,那是个良­性­的瘤,只要切除了,就可以了。你的手术方案已经定好,只等你身体状况稳定下来,就可以进手术室。”

“嗯。”楚非点点头。

刘谦学看他:“你不告诉她吗?”她指的是桃花夭夭。

楚非沉默了一下,轻轻道:“再说吧!”

屋外,庞海音和桃花夭夭两个人坐在阳伞下,俩人边喝果汁边聊。

“你们现在怎么样?”庞海音喝一口果汁,回头看桃花夭夭,一脸暧昧,“说说热恋的感受吧!”

桃花夭夭嗤笑:“别说的好像你是个没恋爱过的黄花大闺女。”

“时间长了,难免容易忘记嘛。分享一下啦,”庞海音挤挤眼,“恋爱中的女人?”

桃花夭夭低低浅笑:“他对我很好。”

那一日,楚非到她的住所找她之后,俩人重新又走到一起,为了方便照顾他,她当天便搬到楚非的家里来。俩人重新开始同居的日子。时间不快不慢地过着,一转眼也有一个月了,这段时间,和过去四年不同,楚非渐渐卸下心中的负担,开始学着享受爱,也学着爱她,“只是……”

“只是?”庞海音挑眉。

桃花夭夭笑笑:“也没什么,只是八年抗战,哪那么容易打下来,鲸吞蚕食,也得一口一口来。”

庞海音一怔:“怎么?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桃花夭夭点点头:“是在一起了,但,一切都要慢慢来才行,他顾虑太多。”

抬头望着天空,桃花夭夭想着刚才和楚非的对话。她知道,他还是回避谈一些问题,比如心脏病,比如脑瘤,他不想让她知道他的病情。

所以,她不问,她希望有一天,他可以自己对她说出来。

庞海音若有所思:“他只是不想让你担心吧!”

桃花夭夭点头:“海音,我不想逼他,他一向心思重,能跨出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至少,我们现在已经在一起了。我愿意等他可以跨出第二步、第三步。我记得有本书里说过,勇气,不是一下子就变得十足的,人要变得敢于面对一切,需要一个过程。”说到这里,她笑笑,回头看海音,“其实,我也是一样,回国之后,我有一个时期恨死他了,恨到看不清他这也是爱我的一种方式,我为了看清这一点,也花了不少时间。”

庞海音点点头:“慢慢来,别着急。”

“可不是。”桃花夭夭微笑。俩人正要再说些什么,只见落地窗那边,楚非和刘谦学已经走出来,她拍拍庞海音,“我们过去吧!”

“我听刘谦学说,你最近过得如鱼得水。”出差半个月之后,终于回来的阮孟冬,一上班就直奔楚非的办公室。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楚非微讽地勾起­唇­角,实在不相信刘谦学那个大嘴巴能够隐瞒多少事情。

“那不一样,听当事人讲,会更加激动人心。”阮孟冬淡淡地道。

“你们会不会太无聊?”楚非淡淡看他一眼。

“非也,非也。”阮孟冬摇头,慢慢踱到小吧台旁边给自己倒一杯红酒,“我们这可是关心你。”

“谢了。”楚非看他一眼,“如果你不一脸八卦的表情,我会觉得可信度更高些。”

阮孟冬笑了,刚想说什么,忽然瞪大眼睛——

“这,是个什么东西?”他看着楚非办公室的角落,那里放了一只象脚青瓷花盆,半人高的圆实象脚上支撑着一只莲花青瓷花盆,里面有一只慢吞吞的、深­色­的动物正在吐泡泡。

楚非淡淡道:“夭夭送的。”

阮孟冬饶有兴致地抬起头,看着楚非问:“夭夭送的?”

“嗯。”楚非点点头。

“好吧,你女朋友的品位真是很特别。”他若有所思地下结论。

特别吗?楚非苦笑。想起一个星期前,自己忽然头痛晕倒在办公室,隔天桃花夭夭笑眯眯地捧了一只鳖到他的办公室……

“帅哥,送你礼物。”深褐­色­的鳖被放在茶几上,一双黑豆似的小眼睛从鳖壳里面,滴溜溜转着,打量他。

他默默看看那只缩头缩脚的鳖,再看看眼前笑眯眯的女子,慢慢地挑起眉。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以史为鉴,可以知兴衰。”桃花夭夭一本正经地,“意思就是说,现在的人看到史书,就可以从史书所记载的兴亡规律来提醒借鉴,让我们不要再犯相同的错误,同样的,你看,这是一只鳖,当我们看到了鳖,也可以从它的身上吸取经验,提醒自己不要像鳖一样……”

“夭夭。”他轻轻打断她的长篇大论。

“什么?”她看着他。

“言简意赅。”他提醒。

“呃……好吧。”她摸摸鼻子,“事情是这样的,你昨天晕倒了。”

“嗯。”他顿了一下,点点头。

“你答应过我,要努力试着面对,不会因为一些原因就轻易离开我。”

“然后。”他挑眉。

“我怕你忘了……”

“继续。”他微微一愕之后,眼底染上一丝了然,然后有些哭笑不得。

“防患于未然是我的行为准则。”

“说重点。”楚非的脸­色­有点难看。

“所以,咳咳,”桃花夭夭举起那只盘子大的鳖,“我希望——”

她清清喉咙:“嗯,我希望你以鳖为鉴,不要因为一次晕倒,就又退缩回去,把我甩了,重新追你很辛苦的……”

“……”

——基于以上,她弄了只鳖回来,让他引以为鉴!

楚非这才慢慢地靠近皮椅,抬手揉着细细抽痛的太阳|­茓­,眼前一片忽然清晰、忽然模糊的影像,让他无由心中一阵烦躁,这种情形最近开始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因为瘤体长大的原因,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他会有更多的感官功能,甚至行动能力受到影响。刘谦学已经在催他进行手术,可是……视线无意中落在那只正在吐泡的鳖身上,他轻轻吁口气,桃花夭夭一本正经地拎着鳖到他面前的样子浮现在眼底,忍不住苦笑,这丫头,真是……眼光锐利得吓人……

想到这里,楚非摇摇头,他不认为把这件事告诉阮孟冬是一个明智的选择,所以,他决定沉默。

“喂,这礼物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楚非微微一僵,慢慢从文件中抬起头,“你现在不忙吗?”

“OK,OK,不要恼羞成怒。”阮孟冬举起手,“我知道桃花夭夭已经给总裁办下了通缉令,为了保证楚总裁心情愉快、气理平和,以便于保养身体,绝对不可以惹到楚大总裁生气……”

他正说着,办公桌上内线电话响起,女秘书甜美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响起:“楚总,桃小姐来电话,她说让转告您,请您不用特别去接她,她会自己去何氏三宴会。”

不等楚非回答,阮孟冬已经暧昧地发出一串象声词:“哦哦哦哦……”

“我知道了。”回答了秘书之后,楚非才抬起头,淡淡看阮孟冬一眼,“你什么时候也学得和谦学一样油腔滑调。”

“当你也终于学会谈恋爱的时候。”阮孟冬一本正经地道。

楚非失笑,放下手中的笔,看着好友:

“你专程来看我笑话吗?”

看着楚非淡淡的笑容,阮孟冬怔了一下,忽然笑了:“你有四年多不曾这么好心情了吧!”

楚非瞪他,“阮孟冬。”他警告道。

“OK,OK,其实也没什么事情。”阮孟冬举手,“只是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德国那边的合同已经签妥。”他将合约递给楚非。

“辛苦了。”楚非接过合约,随手放在桌上,“好好休息几天。”

阮孟冬起身,出门前突然想到一件事,回头道:“对了,你真的要带夭夭去参加何氏金融投资集团的50年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楚非淡淡道:“何氏这么多年一直给我们不少支持,走一趟是应该的。”

阮孟冬挑眉,“就这么简单?”

楚非淡笑,“你不用拐弯抹角,我的确想趁着这个机会,把夭夭公开。”重要的是,借此机会带桃花夭夭亮相。四年前,他从不曾在公共场合带着桃花夭夭出现,而如今,他希望可以将桃花夭夭的身份公开地告诉所有人。

“那么,我愿意抽空与你们共赴晚宴。”阮孟冬以施恩的口气说道。

“你实在无聊。”笑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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