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不是，但事实上真的没事嘛。”

气氛疆住了，他在门中间，我在关与不关之间。

“你要走了吗？”

“我想进来。”

“哪你还不进来？”一人退了一步，海阔天空。

和神父一样，他没有坐，站着。我依着窗，看着外面的枫树林。

记得，小时候他常上来玩，与我趴在床底，把自己藏在柜子里。

当然，只是小时候。

现在一个坐一个站，呼吸的空气也不一样。

我故意不望他，反正是他自己要进来的，有话也是他说。

“流。”

“嗯？”原来他还记得我的名字。

“你有恨过我吗？”铁心平静的说了这句话，听得出是准备了

很久，在心里读了千万次才说出来。

“你呢？你有恨过我吗？”我对着枫树林说。

“有。”这个答案是肯定的。

这个答案让我们开始沉默。

沉默过后，不知为何，我竟然说：“对不起。”

关上窗，回过头来，“我知道，神父对我们的确是不一样，

但不一定是神父偏心，或者只是他对我们的教育方式不一样。”

铁心没说话，瞄瞄床底的那片黑暗，摸摸柜面上的灰尘。

在眼球的转动与手的落下之前落下一句话：

“我从没有介意过这些，即使神父的确偏心我也不怪谁，

事实你真的比我优秀，比我容易讨好任何人，只是．．．．．．”

“只是什么？”

“就算没只是什么，结果还是一样。”

“你想说什么？”

“我是来告诉你，我要离开了。”

“离开？离开哪里？”

“离开这个教堂，去一个没到过的地方，一切从头开始。”

“你怎舍得？”

“我怎会舍不得，你们都不会舍不得。”

“你告诉神父了吗？”

“还没有。”

“哪为什么要先告诉我？”

铁心终于正视着我：

“我虽然不介意神父的偏心，但我依然恨你，恨透你。”

“为何你总要这么执着。”

“我恨你，每一天都恨你，看见你抱着小雪，我就想杀了你。”

“你说什么？”

“我恨你，恨你抢走了我的小雪。”

“你是说，你恨我，是因为小雪？”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都是你的，连小雪都一样。”

“你是不是疯了？小雪是你妹妹。”

“我不要她做我妹妹，我喜欢她。除了她，我什么都不要。”

“你想做什么！”

“我要带小雪走，这次来是告诉你，我会带她一起离开。”

“你真的疯了吗！谁愿意？小雪不愿意，我更不愿意！”

“我的真心小雪总有一天会明白。”

“不明白的是你！你永远都不会明白，我不会让你这样做，

绝对不会！”

“我已经决定了，谁都阻止不了。”说着，铁心冲出阁楼。

“铁心！”我跟着冲了出去。

楼梯很黑，像一个深渊， 一失足，便是千古恨。

我与铁心谁都不能在这里跌下去。

为了小雪，为了神父，为了所有人。

我却抓不住铁心，他消失在我的视线，跌进了谷底。

爬下楼梯后，什么都不想，来不及去想，

只懂得向着小雪的房间直奔。

小雪的房门关着，我心急得差点就拍烂这对门。

小雪开了门，幸好的，她还在，没发生什么事。

我紧紧的抱住她，怕一松开她就在我怀里被抢走。

“流，你好坏。”

“小雪，你没事吗？”

“我能有什么事？”

“真的没事？”

“真的没有呵，发生什么了？”

我把房门关上，将她抱得更紧。

“今晚我就在这里陪你。”

小雪面红的看着我，很久后，才想到了为什么她要面红。

“我只是想保护你。”

“．．．．．．”

“我不骗你。”

小雪打打我的心口：

“大笨蛋！我怎会不信你，你说的我都相信。”

关上灯，与小雪一起坐在床上。

原来，在小雪眼中，我就是她最信任的人。

对一个女孩来说，这样与一个男孩在一起需在很大的勇气。

而对一个男孩来说，这样闯进一个女孩的房间，是一种责任。

我偷偷看了她一眼，

不明白为何要偷偷，只是她也偷偷的看过来。

我逃避她目光时，她也在逃避我的目光。

转过头，不看她，片刻后，再慢慢转过去。

两双眼睛一接触，又迅速的闪开。

再接触，再闪开。

直到第三次，我们才被彻底征服。

看着她，她的双眸流露出说不出的美，

十八年了，这种美早已藏在我心中。

一生人只得她这一个，血脉可以与我跳得这样近。

多想告诉她，我是多么的爱她。

她在慢慢的靠近，悄悄的依偎在我温暖寂寞的怀里。

轻轻的，我吻着她的长发，吻着她的忧愁，

让今夜的风在她耳边静静地呢喃。

当我紧紧的搂住她，并深深吻住她时，

我们宁愿这是一场梦，不必存在任何牵挂。

我把她顺势压倒在床上，她嘴­唇­的温暖令我不断升温。

我忘记了她不可侵犯的纯洁、神父的找自己、

以及铁心的冲动．．．．．．

在这刹那间，就只有小雪温柔的脸颊。

突然间，我想起了那个梦，想起黑衣人的说话，想起使命。

怎么忘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我顿时产生了一种挣扎的力量。

我陡然站起来，从这个梦中清醒过来。

抓住左手臂，控制住满身的热血。

“我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你那么的好，我．．．我怕．．．”

“流，只要是你想的，我愿意。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

“我怕．．．我怕我会毁了你。”

“难道，你没想过永远都与我在一起吗？”

“可是．．．．．．”

“你．．．难道．．．难道．．．”小雪捂住嘴巴，在啜泣着。

“小雪。”

“你难道从来都没想过要娶我吗？”

她的背在不断的抽搐，含着眼泪说：

“你不记得了吗？你说过的，你会娶我的。”

没想过小时候的一句说话小雪会紧记至今。

那过去的甜蜜，悄悄的在这个晚上被我们想起。

“小雪，我们一起洗澡好吗？”

“不好。”

“为什么不好？”

“你是男的我是女的，这样不好。”

“哪怎样才好？”

“我们结婚那就好。”

“好。小雪，我娶你，以后你就是我的新娘子了。”

“如果长大后你忘了怎办？”

“不会的，我们勾勾手指就一定忘不了。”

“真的吗？”

“当然真的啦！我又怎会骗你，你要记住，我是不会骗你的。”

“嗯！长大了我要做流哥哥的新娘子，流哥哥是不会骗我的。”

那时候的天真，今生已经不再。

我许下的诺言，最后居然无法实现。

而现在的我竟然拿不出六岁时的勇气。

我一看小雪，她啜泣不了，终于泪流满面地哭了出来。

我弯下腰尝试为她抺­干­泪湿了的脸庞。

“我不准你哭。”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为什么！”

我抺不­干­，她的眼泪还湿透了我双手。

“我没骗你，我．．．我．．．”

“那你说！你说！”

“我．．．我．．．”

“别说了！你出去，出去，你出去！”

小雪用她的两只小手打着我心口，我的心很痛，比谁都要痛。

最后我被赶了出去，她狠狠的关上门，关得很紧。

我跪在门前，流着泪。门的另一边，小雪在流着泪。

一对门，很远。

“小雪，我爱你，比谁都爱你。”

小雪，你知道吗？爱你并不容易，爱你需要很大的勇气。

我希望你可以幸福与快乐，当我发现给不了你的时候，

我会让你离开，又或者，是我自己离开。

我不奢望你会明白，你也许永远都不会明白。

也许开始已错，结果还是错。

也许我们数过的那些枫叶，早已被风一片片的吹走。

也许我就是那些枫叶，不会为了谁停下，也不知会飞到哪里。

也许有一天我会难过。

如果我难过，我会想着你幸福的模样。

如果你难过，就请你忘了我。

这个秋天，终于刮起了风。

小雪，秋天，等于四分之二的眼泪，加上四分之二的我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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