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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恶狼爱情法则以吻封情 > 211寝室门没有关紧自己开了。

211寝室门没有关紧自己开了。

优优被她问的一头雾水,“对啊,他今晚例会啊,怎么了?”

“你在哪?”

“刚到宿舍门口。”

“你来老教学楼,我在六楼等你。”

去那­干­吗呀,左优优越发迷糊了,可是急­性­子的姚蕾已经挂了电话。

优优有些奇怪,电话里姚蕾的声音气呼呼的,好像谁招惹她了,而且她又突然提起安扬,难道是安扬招惹她了?优优一边胡乱猜想,一边向旧教走去。

那栋旧教学楼离新楼不远,自从新楼盖好以后就不怎么用了,只在晚上自习室紧张的时候,才对学生开放部分教室。

一般去那边自习的都是男生,因为旧楼灯光不好,建筑又陈旧,感觉­阴­森森的,多数女生胆小不爱去。

你真的劈腿(1)

优优走进旧教时,已经有学生陆续从里面下自习。

她呼哧呼哧爬到六楼,姚蕾正抱着一摞书站在楼梯口等她。

“怎么了?”优优喘着气问。

“你过来。”姚蕾淡淡瞟了她一眼,起身走在前面。

“本来不想叫你来,可是实在忍不住不爽,顺便也教育你一下,不要再那么天真了,省得以后受更大的伤害,傻得就像我一样!”

“你说什么呀?”优优一句也听不懂。

“自己看吧,就算是误会,也别怪我多事,为你好的。”姚蕾停在613教室后门口,示意她往里看。

左优优迟疑地踮起脚,透过有些毛糙的玻璃,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不对,是两个熟悉的背景。

“他怎么会在这?”优优自言自语,脸­色­渐渐难看。

“你的‘他’是单人旁还是女子旁?”姚蕾带着点讥笑问,“还敢那么相信他吗?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就是想打击一下你的天真。”

左优优的目光艰难地从安扬身上挪开,默默向楼梯那边走去。

“你不打算进去揭发他?”姚蕾追在后面问。

优优咬着嘴­唇­摇了摇头,那样会很难堪的,安扬难堪,在那个女生面前落败的自己,同样也很难堪。

可是真的就这样走掉吗?背离着安扬的方向,每迈一步心都感到很疼。

终于,在走下两层楼梯以后,她受不了这么的痛,“也许是误会,我不能就这么走,这表明我不信任他!”

教室里,埋着头看书的安扬感觉有人站在他座位前面,一抬头,惊恐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优优,你不是去看电影了么?”

“演完了。”优优平静地看着男友,眼角余光里看见藤晴掩着得意的表情。

安扬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出来轻轻扯扯优优的胳膊,哀求道:“出去我跟你说。”

在情敌面前和自己的男友吵翻脸,左优优没有傻到那个地步,虽然她现在因为安扬表现出的紧张更加生气了,如果两个人清白的话,用得着这么慌乱吗?

你真的劈腿(2)

安扬的紧张情绪一直到外面都没有消散,关紧了教师门还拉着优优躲到楼梯拐弯的地方说话,开口就发急地解释说:“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优优失望地反问他:“我想成哪样了?”

“我知道我骗了你,你心里一定以为我背叛你了!”

“那你没有吗?”优优的眼圈开始红了。

安扬看着优优的脸,又是心疼又是难过,“没有,绝对没有!其实是藤晴要去英国留学,她英语不好,想让我帮忙补补——”

“你觉得我会信吗?”优优使劲忍着,可还是哽咽起来。

安扬深深吸了口气,坦白说:“我知道这是她的借口,我英语也没多好。”

“你知道她喜欢你,你还和她一起上自习,以前说开会都是和她在一起吧?我真好骗,从来都没有想过你会骗我!”优优的声音忍不住大起来,抬手擦着滚下来的泪水,手背湿湿的。

“对不起。”安扬低着头站在面前,一样的伤心。

“为什么!你喜欢她——”

“没有!我告诉过藤晴我不可能喜欢她,她说她马上就要去英国,可能毕业前都不会再回来,只想留一段美好的回忆。”

“你假装和她恋爱?”

“根本就不是什么恋爱,只是一起上个自习,你刚才也看见了,我真的在看书!”

“安扬哥”优优使劲平息着情绪,“也许我不应该生你的气,我还是愿意相信你说的是真的,可就算是真的我也不能接受,我受不了你用这种善良对待另一个喜欢你的女孩——”

“优优,我不是善良。”安扬打断她,“其实我很想拒绝她,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心里也很别扭,觉得对不起你,害怕被你知道!而且我有一个强大的情敌正虎视眈眈盯着你,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会在这个时候有心情劈腿吗?”

“可你还是这么做了!”

“这么做不是因为善良!马上就要学生会主席竞选,你知道那个位置对我意味着什么,在社会上我没有什么背景,可我想有一个好工作能给你不错的生活,我不想在这个时候得罪藤晴,她是文艺部部长,她的选票对我很重要!优优,我只是委屈求全想把握这个机会,你可以生气我这种做法,但别怀疑我对你的感情。我的心里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女人了,就算有一天你不要我。”

还是你牛

左优优第一次看见安扬流泪,当他眼圈红的那一瞬间,优优认定又是自己做错了。

……

姚蕾第一次把男生送的巧克力分给大家吃了,这证明情况有变,之前她都是看都不看就直接扔的。

“宣布一下,我恋爱了。”她波澜不惊地说。

“谁呀?”倒是优优几个惊得瞪大眼睛。

“就是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崔耀宗。”

“不是吧,你连人家名字都没记清,就恋爱了?”千柠深表怀疑。

“之前不是没常叫么,叫叫就记住了。”

优优在一旁犹豫了好久才开口,“我可不可以问下,崔耀宗是谁呀?”

“对啊,好像从来没见过。”

“是咱们学校分院的,我也没见过几回。”姚蕾一直在折腾她拎回来的一大包零食,现在分发完毕,坐到桌子边上了。

“姚蕾,你别搞得大家一头雾水行不行?到底怎么回事?”众人抗议。

“是这么回事。”姚蕾喝了口水,淡定地放下杯子解释道:“我这不马上就要过二十二岁生日了么,算起来已经整整一年没有谈恋爱了,为了验证旧伤已好,我决定谈场恋爱试试。”

“那怎么就是这个莫名其妙的崔耀宗呢?”她根本就没说到点子上,谁要听故事背景呀,大家关心的是情节!

“就是他赶上了呀?我想谈恋爱了,他又正好开始追我,就和他了呗。”

“什么呀!”优优几个彻底崩溃,“还没听说过有这么谈恋爱的,就算不像果果那样考察一年,至少也得先从认识开始吧?哪有谁赶上就是谁的!”

“不都说是试验了么!”姚蕾不耐烦起来,“试验还得考虑那么多,什么时候能试上?再说再过几个月就上大三了,上了大三要忙的事那么多,哪有时间谈情说爱?”

“那你打算大三就跟他分手?”

“我尽量争取坚持到大三,实在坚持不到也没办法了。”

“我以后再不说你的感情靠不住了。”优优对千柠说,“原来还有比你更牛的!”

“蕾蕾,你可不能这么做,万一他也是这么想的,算起来不还是你吃亏么!”于果果真诚劝她说。

被鄙视了

姚蕾笑着点头,“看出来了,全寝就果果真心替我着想,你们两个以后再别跟我谈感情,都是假的!”

“我觉着吧。”千柠瞅着姚蕾说:“跟你谈恋爱还能占着便宜的男生,可能还没被他妈妈生出来呢!”

……

坐在窗前看着黄昏的夕阳,人的心里总会升起莫名的惆怅。

秦名灿的惆怅不是因为触景生情,而是那个卖他蓝­色­妖姬的小姑娘都爱上他了,而他要的女人却还是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给他。

“­奶­­奶­,哥哥追不到优优老师了。”又长大一岁的秦羽柔毫不留情戳着他的伤疤。

“小孩子知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追她了?”对于男人而言,自尊心是高于一切的。

“那你为什么在我的本子上写老师的名字?”撒谎不要留下证据嘛,都被人家抓到小辫子了。

秦名灿赶紧把那张纸团吧团吧扔了,假装淡定地说:“还不是因为你总在我耳边念叨这个名字,听得我耳朵都快聋了!”

“灿灿啊。”慈爱的秦­奶­­奶­坐到孙子身边,拍着他的腿说:“别灰心,小姑娘矜持点好,­奶­­奶­支持你!”

“支持什么呀,我根本就没追她,我要追能追不到么!”

“那你为什么不追?我看那个小姑娘不错,比整天跟你鬼混在一起的那些小妖­精­强多了。”

“我什么时候鬼混了!”秦名灿不承认。

“倒也是,­奶­­奶­这次回来发现你懂事多了,就说你不是个随便的孩子,幸好不随你爸妈的­性­格!”

“­奶­­奶­——”

“好了不说不说,不过当儿子的可不能跟父母记仇,这点怎么说都是你不对,­奶­­奶­谁也不向着。”

……

CD里的男人唱着沙哑的歌,很老的英文歌,记不起名字,旋律却是熟悉的。

秦名灿望着车窗外,眼睛一眨不眨,脸上露出几分倦意。

车子正行驶在高架桥上,写字楼的玻璃墙折­射­出跳跃的光影,世界显得很不真实。

蒙筑在开车。

“我就说他的早晚都是你的,谁能抢得走?”又开始堵车,蒙筑把手从方向盘上挪开,向后直了直腰。

较劲

秦名灿收回目光,嘴角露出一丝浅淡的笑意,“他的东西我不稀罕,我用他的钱就像用银行的一样,有一天我会一分不少还给他。”

“你­干­嘛总跟他较劲,他又不是有很多儿子,只你这么一个,会用你还?”

“这不是有几个儿子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前面的车终于动起来,蒙筑只好转回头,秦名灿又把头转向一边,这表明他不想回答。

这是个阳光异常明媚的下午,也许是光影太过闪动,让人忍不住神情恍惚。

再过几分钟,秦名灿就要被正式宣布加入秦氏集团董事会了,然后他会接管一个重要子公司的全部管理权,从此成为“秦总”。

“你知道人最郁闷的是什么么?”当车子停在秦氏集团大楼门口的时候,秦名灿突然伤感地说:“就是你想要的永远也得不到。”

蒙筑解开安全带拍了下他的肩膀,“行了小子,你怎么不想想,你不想要的东西别人做梦都想要!下车。”

……

安扬如愿以偿当上了学生会主席,消息虽然还没有对外公布,但院领导已经找他谈过了。

为此安扬雀跃异常,优优很想替他高兴,可她知道自己表现出来的兴奋,都是装的。

“藤晴下个月要去日本,她是去日本还骗我是英国。”安扬苦笑,“随便她去哪儿,从此我和她就没有关系了,之前的事你能原谅我一次吗?”

“我们不是已经和好了么。”

“可是你没原谅我,我知道你还在生气。”

优优低头抿着嘴­唇­,她要是说没有,那就是又在继续撒谎了。

“优优,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做这种白痴的事情。”

优优抬头看他,拉起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说:“安扬哥,我知道你想的事情比我多,也许未来真的有很多压力,可并不该你一个人承担,我也会工作,会赚钱,我们只是要平平淡淡的日子,不会有那么难的!”

安扬笑着搂过她,抚着她纤薄的后背,“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呢,经常觉得活着其实没什么意义,还好有你陪着我。”

没机会了吧

优优推开他,扑哧笑了,“别说的像个老头子一样,安同学,你才二十出头好不好,未来应该是充满激|情的!”

不远处的一棵大树遮住了一个同样没有激|情的身影,秦名灿背靠着树­干­,眼神落寞地望着天。

我这是在做什么?他笑着想,像白痴一样守在一个女孩的宿舍前,看她和男友暧昧亲热,心里泛着酸。

什么样的男人才会做这么傻的事,秦氏集团总裁的独子,坐拥上亿身家的富家少爷,即将大显身手的商界­精­英,他,秦名灿,居然像白痴一样追女人,而且,还追不到!

“左优优,我其实没那么喜欢你。”他捻灭了烟头,表情忽然冰冷起来,自言自语道:“但你必须做我的女人,这是你遇见我的宿命!”

……

“真是难以置信,我和蒙筑已经相爱四百天了,而且,这个数字还是他记住的!”千柠兴致勃勃对优优、果果和姚蕾说。

“所以呢。”姚蕾漫不经心地问,她的崔耀宗早就成了过去式,这其间还接续发生了好几段短命的爱情。

或许那只是她打发时间的一种游戏,根本算不上爱情。

“所以要庆祝啊!”千柠继续兴奋,“蒙筑要请客,在五星级酒店哦,你们都得去给我捧场。”

“我不去。”优优第一个明确表态。

“为什么?”千柠瞪大眼睛,惊讶中透着伤心。

“千柠,我不是不想祝贺你,但是某人是蒙筑的朋友,你知道我不想和他碰面。”

“你说秦名灿啊,我已经替你问过了,他不去,他最近为了生意跑去香港那边了!”

“为了生意?”姚蕾抬了抬眼皮,“他不上学了?”

“早就不上了,现在人家是秦氏集团第二大股东,久福珠宝的大老板!”千柠的语气充满了惋惜。

“是哦,优优,你果然错过了进豪门的机会。”

“别逗了,豪门门槛太高,我就算能爬上去,也会掉下来摔死的。”

“也不见得,蒙筑说了,其实富家公子也挺可怜,女人总是盯着他们的钱袋,哪有什么真感情,所以他才对我们之间的爱情那么珍视!”

姚蕾嗤了一声,不屑地问:“什么时候请客?在哪?人可以去,礼就不用准备了吧?”

左优优还是担心,“你确定他不会去,你要是骗我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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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子!(1)

蒙筑真的在一家豪华酒店订了包间,宴请千柠和他的朋友聚到一起吃饭庆祝。

千柠穿着华丽的小礼服盛装出席,脸上幸福洋溢,尽管姚蕾不看好她这场作秀的爱情,不过还是感慨说:“能这么投入,就算当记忆也不错。”

“也许能幸福呢。”优优乐观地想,她不了解蒙筑,但是观察他看千柠的眼神,还是蛮真诚的。

蒙筑带来的男宾对千柠这边的女伴十分感兴趣,先是隔桌夸赞,然后近前搭讪敬酒,很快大家便热闹的不分坐席聚在了一处。

“奇怪了。”姚蕾在支开一个总缠着她的男人之后,环视全场对优优说:“怎么没有人跟你搭讪?”

“你们风头太猛,完全把我盖住了呗。”优优开着玩笑,像她这种不会交际的人,巴不得谁也别来打扰自己才好。

“我觉得不是,为什么我有一种预感,秦名灿一会儿会出现。”

左优优毛孔顿时一紧,“不会吧,他不是去香港了吗?”

“千柠的话你也敢信,像她这种重­色­轻友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优优看时间,饭已经吃了四十分钟,现在退场不算没礼貌吧?

“蕾蕾,要不我先走吧,等会儿你跟千柠说一声,就说我不舒服。”

“我陪你回去,让果果说吧。”

“不用,大家都走了不好。”

左优优悄悄起身穿衣服,姚蕾在一旁站着,还没来得及闪身,包间门突然被人重重推开,震得全场侧目消声。

闯进门的是一个贵气的中年女人,手挎名包身穿短款晚礼,脚上踩着闪钻的尖细高跟鞋,怎么看都像刚从名流晚宴上走出来的上层贵­妇­。

“小筑,你给我过来!”女人目不斜视满脸怒气,冲着蒙筑扬起眉毛呵斥道。【奇书网﹕】

“妈,你怎么来了!”蒙筑放下酒杯走过去,小心翼翼揣摩着老妈怒从何来。

女人等到儿子走上前,一抬手揪住他的耳朵使劲拧着,“我让你胡闹,你是不是闲家里太消停了,想给我们整点儿新闻!”

“啊——疼,没有啦,你听我给你解释——”

骗子(2)

“你还解释!要不是Amanda懂事先去告诉我,万一闹到你岳父那里要我怎么跟人家解释!”

“真的不是!”蒙筑挣脱开老妈的手,揉着被拧红的耳朵恼火地说:“我出去跟你讲好了!”

“这什么情况啊?”优优茫然地问。

“什么情况不清楚,但我清楚千柠要失恋了。”

“为什么?”

“你白痴啊,没听见那女人说‘你岳父’吗?蒙筑连岳父都有了,还谈个屁恋爱!”

对呀,左优优一受惊吓就会丧失分析能力,那女人刚才确实说“岳父”来着,那岂不是说蒙筑都已经结婚了?

“怎么会这样。”她感到手脚一阵发凉。

好友出了这样的事,左优优哪能不管不问自己先走,她到处找千柠怎么也找不到,直到大家散了场她都没再出现,好像蒸发发掉了一样。

姚蕾和优优一起找了几圈之后也开始急了,打电话打不通,问谁都说没看见,这丫头难不成寻短见了?

可恶蒙筑和他妈妈出去以后就再没回来,亏他有良心临走还把单买了,恨得优优几个咬牙切齿,足足骂了他一晚上。

这一晚上千柠都没回来,差点把人急死,大家一直在报不报警之间徘徊,怕她出事,又不想把事情闹大。

第二天一大早,千柠顶着熊猫眼回了寝室,进门一言不发爬到床上,蒙头就睡。

“你没事儿吧?”大家聚到她床边担心地问。

“我没事。”千柠声音沙哑,“优优对不起,以前你的麻烦都是我惹的!”

“什么呀。”优优不明白她的意思。

“蒙筑根本就不喜欢我,她和我在一起都是为了帮秦名灿,借着我好接近你!”千柠哭着说。

“怎么可能!”优优惊的呆住。

“蒙筑和他妈妈说话时,我就在走廊打电话,他说连酒店都是秦名灿出钱订的,他根本就没去香港,是临时有事才没能来!”

左优优彻底被气傻,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怎么会发生这样离谱的事。她愧疚的无地自容,

只觉得全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因为她,千柠就不会被蒙筑欺骗感情,也不会和杨帅分手,是她害姐妹受到这么大伤害。

懂了(1)

失恋后的千柠仿佛心都死了,整个人变成一朵即将枯萎的花。她整夜失眠,在床上辗转反侧,有时偷偷的哭;她扔掉了所有蒙筑送她的礼物,那些被她视若珍宝的衣服鞋子和包包,全都丢进了垃圾桶,她整天魂不守舍,不讲话也没表情,麻木的好像活在另一个世界。

看着千柠这样,优优比她还难过,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安慰的话千柠听不进去,姚蕾说治疗失恋的唯一良药是时间,可是要她坐视不管,她又无法承受心里的愧疚。

优优想,如果自己无法挽回千柠受到的伤害,至少该为她出口气,尽管她完全不会吵架,也不知道该怎么教训蒙筑,但出于那种愧疚,还是咬牙拨了蒙筑的电话,约他出来“谈谈”。

优优知道蒙筑会出来的,她也知道秦名灿会跟着来,所以在约会地点看见他俩同时出现,一点也没觉得意外。

“我都妒忌你了。”秦名灿讪笑着说:“我约了多少回人家都不给面子,她是主动约你的吧?”

蒙筑多少有点心虚,所以没有附和秦名灿的话,只尴尬地笑笑说:“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

“你不觉得太过分吗?你知道千柠现在又多难过吗?”优优一开口就感到血压飙升,她真希望自己有骂街的本领,可以滔滔不绝把他俩骂得狗血喷头。可惜她不会,不但骂不出口,还觉得自己快要被气哭了,真是好没用!

蒙筑点头,“没想到我妈妈会来,怪我准备的不充分。”

“你好像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做错吧?!”

“我说了是个意外。”

“难道不出意外,你就可以欺骗千柠的感情吗?”

蒙筑眨了眨眼,“算不上欺骗吧?我又没把她怎么样?”

“你还想怎么样?明明都要结婚,还说什么爱她!”

“我结婚和爱她有冲突吗?”他摊了摊手,摆出很无辜的样子。

“你——”左优优气到无语。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蒙筑替她说,“在你看来我和她谈恋爱就得一心一意,等着她毕业,然后再和她结婚。”

懂了(2)

“没人说一定会结婚,就算以后会分手,至少在一起的时候应该是真心的吧?你有真心过吗?你分明就是在无耻的利用她!”

蒙筑看着攥紧拳头似乎要揍他的左优优,又颇为无奈地瞅了瞅旁边的秦名灿,耐着­性­子继续解释说:“就算我骗她,她也是心甘情愿的吧?你确定千柠需要的是感情吗?如果是的话,她之前的小男友会比我给她更多吧?在认识我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跟男友分手,难道你要我相信她跟我一见钟情?”

他的话里开始出现蔑视,伴着让人感到屈辱的眼神。

左优优的表情极为难堪,她是来讨说法的,为什么却有种自取其辱的感觉?

也许事情并不像他说的那样,是他先诱惑千柠,是他主动送的那些东西,是他耍了更多的手腕,可他现在却摆出这样高傲的姿态,就像错误全在她们这些下贱的女人。

于是她再次懂了,穷人永远不要试图和富人谈感情,否则就将是最残忍的自虐。

可惜千柠太傻,还坚持认为金钱是男人的磁场,她只是喜欢征服磁场强的男人。

“小筑,你把我喜欢的人惹生气了。”

秦名灿的提醒让左优优越发觉得恶心,她想把旁边的酒泼到这两个混蛋脸上,也想狠狠打他们一个耳光,她在脑海里把这两件事都痛快地做了一遍,却也只能在想象里做吧。

“也许你说的对。”优优微笑,“是我们太不自量力,怎么能拿廉价的感情和你送的那些名牌对等?我会回去告诉千柠记住这个教训,谈恋爱要找同类,那些冷血的动物千万不能碰!”

“优优。”蒙筑叫住要走的她。

左优优恶狠狠转身,“请叫我全名。”

秦名灿也笑着凑近她身边,故意叹气说:“本来想借机会看看你,看来我的形象在你心里又大打折扣了。”

“我会跟千柠解释的,不过这件事真跟名灿无关。”蒙筑补充。

左优优决定把自己受到的侮辱还回去,她也用方才蒙筑藐视的语气说:“不用解释,难道要我相信你们这种人也配和我做朋友?”说完高傲的转身离去。

我感兴趣么?

蒙筑相当郁闷,他对女人的忍耐度其实比秦名灿还低,好歹秦名灿把优优当猎物,而在蒙筑眼里,只看到一个嚣张过分的小女生。

“你确定喜欢她这样的?”蒙筑不满地问。

“不好么,很有个­性­。”秦名灿做欣赏状。

“我记得你不喜欢重口味。”

“甜多了会腻,偶尔也需要换换。”

蒙筑只好点头,却明显表示不屑这一型,

“你要真就那么喜欢,为什么不追狠点?我听千柠说你一天一束玫瑰,结果都被扔了,既然人家不喜欢花,你也换点别的呀?”

秦名灿掩饰地笑,“换什么,你说。”

“送女人东西你比我在行,不信你不知道。”

他当然知道,混迹情场这么多年,就算倒追他的女人更多,但这点经验还是有的。

想征服一个原本对他怀有敌意的女孩,送玫瑰可不是聪明的选择,因为那算不上有诱惑力的物质,杀伤力远不及香车钻石来得强。

在此之前,虽然他也曾给左优优开过价码,但价码只是一串数字,对于一个还在校园里的女孩而言,那其实也是抽象的。

如果现在换做蒙筑来追优优,或许不会像他追得这么郁闷辛苦,他送给千柠的那些东西换到左优优身上,真的会无效吗?

秦名灿并不十分确定,但他知道自己心里希望那些无效。

……

蒙筑的婚礼恰好在大二期末考试的前一天。

这种消息左优优一点都不想知道,但秦名灿偏要告诉她。

自从和蒙筑见面以后,秦名灿不送花了,改为每天给她发短信,说的都是些莫名其妙又无聊的小事。

比如他又要去见一个不想见的人,比如开会开了一天腰酸背痛,比如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几个小时后就会站在法国的土地上……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讲给她听,她很感兴趣吗?

为此左优优不胜其烦换了好几次手机号,可是每次都会被他找到。

后来她听说有的手机有屏蔽功能,但是她的手机也才换不久,扔了舍不得。

虚伪的婚礼

“蒙筑明天结婚,如果你能来,我会非常惊喜。”

左优优看完这条短信微微一怔,忽然打了个激灵。

自习室里人很多,大家都在临阵磨枪做最后的冲刺。姚蕾坐在她旁边,心不在焉翻着英语书,耳朵里塞着耳机。

优优碰碰她,示意她出去一下。

“怎么了?”站在走廊里,姚蕾一边活动着肩膀一边问道。

“蒙筑明天结婚,你说千柠是不是知道了?”优优担心地说。

“不能吧,谁告诉她的?”

“不知道,可是我刚才从寝室出来的时候,她正在换衣服。”

“换衣服有什么奇怪的?”

“你不觉得自从千柠失恋以后,就不在意打扮了吗?刚才我看她换了好几条裙子,还堆了一桌子的化妆品。”

姚蕾听得表情渐渐严肃,皱了皱眉说:“那还真有可能,她该不会是想去砸场子吧?”

左优优吓得立即掏出手机打给千柠,没想一拨就通了,电话那头有些吵,在一片嘈杂的背景音里,千柠细声细语地问:“优优,怎么了?”

“你在哪呢?”优优急切地问。

“在外面啊,我约了朋友吃饭。”她的声音没什么特别,听起来还挺愉快的。

“哦”左优优不敢多问,旁敲侧击地说:“明早上自习用不用给你占座位?”

“帮我占一个吧,我跟你们一起去。”

看来真是她想多了,优优挂掉手机松了口气,“千柠没事,明早还要和我们一起上自习呢。”

晚上熄灯前千柠回了寝室,买了水果分给大家吃,然后和往常一样敷面膜、睡觉。

第二天优优买早饭给她捎了一份,吃过以后大家一起去上自习,千柠有段时间没记笔记,所以一天都在忙着补,看起来心无旁骛。

在这座城市的另一个地方,蒙筑正在和另一个女人举行着隆重的婚礼。

在教堂神圣的音乐里,他们彼此交换戒指,许下誓言,彼此亲吻在神灵面前发誓相爱一生。

欺骗神灵是有罪的,当秦名灿发来短信为她直播这一“感人”瞬间时,左优优愤愤地想。

给我爱的勇气

不知站在婚礼的殿堂上,蒙筑的脑海里会不会闪过千柠的身影,应该不会,他大概正在盘算着这场婚礼会为他带来多少利益吧?

至于女人和感情,对他而言根本就是用不着认真的东西。

优优小心翼翼把短信全都删除­干­净,不想在这个时间被任何人看见,尤其是千柠,她好不容易从失恋的伤痛里走出来,还是不要用任何消息刺激她了。

坐在自习室里,优优望着千柠的背影,看她孩子一样的小骨架,洋娃娃一样微卷的长发,还是美得让人怜爱。

在那样的背景里,她忍不住幻想杨帅依然坐在她身边,任由她撒娇、不讲道理地由找茬,像呵护妹妹一样真心实意地爱着她,那是多幸福的画面啊。

可是这幅画突然就碎了,虚幻的光环湮没了杨帅的身影,只剩下千柠对着虚伪的男人表露爱慕。

难道童话真的敌不过现实吗?

优优感到害怕,她看到杨帅和安扬在同一个世界里张望,而另一个世界里,蒙筑、秦名灿、还有许多隐藏的不知名姓的男人,正在得意地笑。

他们胸有成竹又满脸愚弄,眼里闪着杀手一样残忍的光。

“有人来了。”姚蕾在后面蹬了蹬她的椅子。

优优转头,见刚从球场回来的安扬正在教室门口冲她打招呼,他身上穿着蓝­色­的球服,手里拎着她爱吃的零食。

优优回以微笑,就这样坐在座位上远远看着,要把这瞬间的画面印在心里,给她守护纯真爱情的勇气。

……

三天的期末考试很顺利地完成了,两天之后成绩出来,大家考得都很好,为了庆祝,寝室又约好一起出去吃饭。

饭间,姚蕾依然张罗着喝酒,只是这次喝多了不再互相八卦情事,而是谈未来、谈理想。

“我突然觉得,男人在我生命里非常的微不足道,我妈曾经为了一个男人哭了半辈子,自己郁闷出了肝癌,可那男人也照样过他滋润的生活!所以用不着为谁真正伤心,努力赚钱养自己,高兴了和谁谈谈恋爱,不高兴就自己开心的活!”姚蕾说的不是醉话,她没喝那么多。

有真爱?你举例!

“我同意你的观点,不过还是应该坚信这世上有真感情,不是说你相信什么事情,就会遇到什么事情么。”优优说。

“我也想坚信,但至今从没看到真感情在谁身上发生过,你给我举个例子?”姚蕾像是虚心接受,其实是在委婉反击。

优优笑着点头,“当然有啊,比如我爸和我妈。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可是我爸一直都不肯再结婚,他说妈妈只是从外面的世界搬到他心里住,我们虽然看不见,但他一直都和她在一起,你说这算不算真感情呢?”

姚蕾眨着眼,脸颊在啤酒的刺激下有些微微发红,她感慨说:“听着还挺让人感动的。”

“所以说吗,不能因为失败一次就绝望了,你只要相信有真爱,真爱就会出现!”优优有些得意。

“可是我活着的时候,怎么能知道他肯为我守身一辈子呢?”

“我觉着吧”于果果说,“活着的时候专一就够了,既然一个在天国一个在人间,还是互相再找个依靠的好,你应该劝你爸结婚。”

优优叹息,“我也知道啊,小时候还没什么感觉,长大了才知道爸爸真的很可怜,尤其我和安扬哥恋爱以后,想着爸爸就要这样一个人过完一辈子,觉得好凄凉。”

“来来来,为优优的爸爸­干­一杯。”姚蕾举杯。

“优优,你是不是赞同爱情应该不计回报的付出?”千柠在举杯时问。

“对啊,爱的时候当然要不计回报,就算万一失去了也不后悔,毕竟真心投入过嘛。”

饭前约好不谈感情,在即将散席的时候,大家终于还是破了例,看来爱情啊,想不把它当主题还真挺难的!

当晚大家微醺地回到寝室,已经快到午夜。

简单洗了洗爬到各自床上,虽然很困,但谁都不忍心把大二最后一个夜晚就这么睡掉。

“要不要我们再聊点什么?”果果提议。

“好啊。”姚蕾含糊地答着,她喝的比她们多,现在正在和酒­精­斗争。

“那个——”千柠忽然开口,弱弱的声音透着犹豫,“优优,蕾蕾,果果,你们是我的朋友吧?”

复合是什么意思?

她很少这样说话,优优有种不祥的预感。

“废话!”姚蕾的音调比刚才高了些。

“那我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反正随便你们怎么想啦。”她下定决心似地说。

优优坐起身,隔床看着千柠,她一直没躺下,抱着膝盖坐在床角,从窗户透进来的路灯光洒在她白­色­睡裙上,看着像个幽灵。

“我和蒙筑复合了。”她说。

原本就很安静的屋子一下坠入了死寂。

“你说什么?”半晌后姚蕾迷糊地问,“蒙筑不是前两天结婚了吗?”

“嗯,我知道,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是什么意思?他都结婚了怎么复合?当小三?”

千柠不出声,朦胧的光线里,她蜷在一起的身子越发小了。

“我给你打电话的那天晚上,你是去见蒙筑吧?”优优伤心地问。

“是。”千柠不否认。

“你说要复合,他同意了?”

“为什么不同意呢,我说我什么都不要,不要钱也不要名分,反正他也不是只跟老婆过日子的男人。”

“那就是他同意了?”优优声音激动。

“他说他无所谓,让我自己想清楚。”

左优优的情绪汹涌而出,想起那天去找蒙筑讨说法时受到的屈辱,恨千柠傻到无可救药。

“你不能这么做,那混蛋有什么好的!”优优生气地说。

“他现在不好,但不知道他骗我的时候,是很好很好的。”

“你都知道那是骗你,就算再好也是假的!”

“我不在乎啊,只要他还能像以前一样对我,假的又能怎样,哪有那么多事情是真的。”

“千柠!”优优努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做不到,她感觉好友正站在万丈悬崖的边上,执迷不悟要跳下去,而她却只能眼睁睁束手无策。

更难以接受的是,千柠之所以着了魔,起因还是因为她,是她害千柠站到悬崖边上的!

“你千万不能这么做,蒙筑已经结婚了,他不可能对你再像以前一样!你这么做只会让他觉得你更廉价,你难道愿意被别人玩弄吗?”

绝对不答应

“你到底想要什么?”姚蕾比优优沉着,或许她才是真正的旁观者。

“我什么都不要。”千柠还是那句话。

“不可能,人做事都有目的,告诉你吧千柠,我也做过小三,我知道那条路的尽头是什么,没走之前就知道。但是我有我要的东西,你要的是什么呢?”

千柠呼吸的声音好重,她在哭,虽然压抑着。

“你要不想说就算了,我们还是劝你不要做,但你非要做谁也没办法。”

优优可不那么想,“我绝不会让你和蒙筑在一起的,这件事因我而起,我得对你负责。”

“跟你没关系。”千柠努力笑了下,“是我自己心甘情愿。而且不是不想说原因,是真的不知道想要什么,或许就是想证明一下,我真的不是爱他的钱。”

……

回家的火车票安扬已经买好了,但是不解决千柠的事,优优实在不放心走。

于是在临走的前一晚,安扬接到姚蕾的电话:“求你件事儿,把左优优借我几天,她回去的车票由我负责。”

“你怎么了?”安扬追问。

“私人秘密不便透露,反正到时候把你女朋友完璧归赵就是了。”

借着姚蕾优优瞒过了安扬,她要留在这边盯着千柠,在找到蒙筑和他说清楚前,绝对不能让千柠做傻事。

“如果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也会管这么多吗?”姚蕾忍不住问,有些觉得她多事。

“当然要管了,如果没人阻拦,等到有一天千柠想明白了,会伤心自己的朋友太不够朋友,在她糊涂的时候不帮她!”

……

蒙筑的蜜月旅行安排在三亚,他的行踪左优优了如指掌,因为有秦名灿这个“间谍”的追踪短信实时播报。

“在三亚度蜜月太逊了,如果是我,怎么也得巴厘岛或者夏威夷吧?”他在短信里炫耀着说。

蒙筑那边,新婚的他并不腻着新娘,就像左优优之前猜的一样,结婚对他只是个形式,根本就没什么特别感觉。他除了睡觉时偶尔需要个有女人外,其余时间还是更愿意跟一群纨绔子弟混在一起。

越帮越恨的烂忙

以前秦名灿是他们中很少缺席的一员,不过自从他荣升“秦总”,时间便被公事剥夺得差不多了,只能偶尔和旧友们小聚。

在蒙筑临去三亚前,几个人约出来喝酒聊天。

“哪个混蛋发明的蜜月,一想到一个月都只能和Amanda在一起,我就有种想杀人的冲动。”蒙筑抱怨说。

“Amanda多好啊,又漂亮又懂事,由着你在外面玩,还帮你收拾烂摊子,再有这样的女人给我留一个!”一好友羡慕说。

蒙筑被人羡慕的有点高兴,他忽然兴致盎然地爆料:“名灿,前几天千柠来找我,说愿意无条件复合,不要钱不要名,只要我还承认她是女朋友,你说我是不是太有魅力了?”

秦名灿抬了抬眼,“真的?”

“不信我把她约出来证明。”

“不用。”秦名灿换了个坐姿,继续问:“难道你答应了?”

蒙筑转着无名指上的婚戒,笑着说:“当然答应了,不过我还真不是为自己答应的,完全都是为了帮你!”

“又帮我?每次你帮完之后,左优优都加倍的恨我。”他不屑。

“这次也会加倍,不过可能会让你得手。”蒙筑­阴­险地笑着。

“哦~”众人唏嘘起哄,“小筑搞定女人一向很有办法哦,不过名灿也不弱啊?这次怎么败了?”

正说着,蒙筑手机响,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越发露出得意之­色­,把手机举到秦名灿面前炫耀说:“看看是谁打来的。”

左优优三个字正在屏幕上跳着。

秦名灿扫了一眼,讽刺道:“是打来骂你的吧?”

“骂不骂我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得听我的。”

……

左优优穿着运动衫和牛仔裤走进那家高级会所,会所的服务生都在用怪异的眼神打量她。

“是八号包间的客人。”一个领班吩咐说。

“小姐请随我来。”负责引领的服务生毕恭毕敬地指引。

左优优跟在她后面,听着低沉暧昧的音乐,穿过昏暗的走廊,走到一个包间门口。

“秦先生,您约的客人到了。”她在门口说到。

最可怕的是这个人

门旁边一个红­色­纽扣灯闪了闪,服务生轻轻推门,又对优优行礼说:“小姐请进。”

左优优尴尬地点头,好别扭的感觉。

铺着奢华波斯地毯垂着水晶吊灯的包间里,五个二十几岁的男人围坐在沙发上齐刷刷看向她这边,灼热的目光烧得优优身上直疼。

“蒙筑,你出来一下!”她佯装镇定站在门口,大声对其中最可恶的那个说。

穿着粉白­色­衬衫的蒙筑坐在沙发最当中,挨着他的就是秦名灿,剩下三个男生优优不认识,但他们差不多都和蒙筑秦名灿一样,表情Se迷迷,眼神里写满了欲望。

“过来坐。”蒙筑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冲优优招了招手,又指指旁边空着的沙发。

“我想单独和你谈。”优优不肯过去。

面前的几个男人在她眼里就像狼一样,她可不想主动过去送死。

她的坚持终于让蒙筑站起来,无奈地冲旁边人笑笑,秦名灿和他对视了瞬间,又无表情地瞅向左优优。

蒙筑走到门口,优优以为他要和自己出去,于是先转身开门。

门刚开了一条缝就被人推上,接着身后的手伸向门锁,在左优优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迅速将门反锁上了。

“你­干­什么?!”左优优神经一下子绷紧,恐惧地看着身旁高大的身影。

“蒙筑。”秦名灿站起身,优优感觉得到,他是想帮自己的。

“搞什么这么紧张。”蒙筑忽然一笑,伸手抓住左优优的手腕,不由分说拉向这边,“请你过来坐一下,还能怎样?”

“你放开!”优优用力挣脱开他的手,倔强地站着不动,她已经离门口有一段距离了。

“左优优,是你来找我谈话的,你要是这样的态度,也没什么好谈了。”蒙筑语调平和,话里却透露出明显的威胁。

“行了,别闹了。”秦名灿走到他们身旁,轻轻拍拍吓坏了的左优优,“他逗你玩呢。”

优优一直以为秦名灿可怕,现在才知道最可怕的竟然是这个人。

这么求是不行的

他现在能这样对自己,以后也会这样对千柠吧?

优优站在原地,拼命骂自己:都是你惹的祸,你会把千柠害死的。

她一咬牙视死如归走到沙发边,坐下,看着蒙筑,“这样可以谈了吗?”

蒙筑的视线再次从秦名灿脸上闪过,优优读懂了他眼神的意思:看我搞定了吧,你怎么就搞不定她呢?

“小筑,咱们五个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有点过分了!”一个优优不认识的男人开着玩笑。

蒙筑坐回座位,拉开饮料递到优优面前,好似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般,安慰她说:“我是欺负女人的人吗?优优不用紧张,你要是一个人害怕,我可以打电话叫千柠来。”

左优优咬牙切齿,“不用,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知道就好,我猜千柠在你们面前没少夸我。”

“那你现在相信千柠是真心爱你了吧?”

“这个嘛。”他给自己开了罐啤酒,“我可以相信也可以不信,关键取决于你。”

“你什么意思?”

“你是想让我相信她爱我,然后让我看在感情的份上放了她对吧?”

优优是打算这样说的,可是她的话还没出口就被人家猜透,心里一下没了底。

“你就不能善良一次吗?我知道你是情场高手,千柠她没你那么厉害,你就忍心毁了她吗?”

“我无所谓啊。”蒙筑一点没有愧疚感,“这么说吧,我不想毁她,但也不在乎毁她,如果你求一下我,或许我就放手了。”

“求你了。”优优一秒都没犹豫。

“小筑,你玩什么?”秦名灿有点不忍心看左优优这样。

“你别管。”蒙筑不满地打断秦名灿,继续笑着对左优优说:“这么求是不行的,我和名灿都是生意人,讲究交易的公平­性­,我对千柠放手,你拿什么交换呢?”

左优优明白了,看来同意复合又是蒙筑用的另一个手段,就像当初他骗千柠在一起时的目的,自己才是目标。

“秦名灿,是你指使的吧?”优优轻蔑嘲笑地问。

赎罪(1)

秦名灿做无语状,转头看蒙筑,“怎么样,我就说你越帮越忙。”

“是吗?”蒙筑不肯承认失败,依然很有自信,“看来你是不愿意和我做交易了?”

“你到底想怎样!”

“本来呢,我是打算用你的一夜换你好朋友脱身,不过看来这要求对你稍微有点高,而且我们秦总在你身上想要的东西,好像也不是床上的欲望。”

“你——”

“听我说完。”蒙筑摸了摸自己的下颌,眼神怪异地盯着左优优,“其实我也奇怪,你怎么就那么让名灿动心呢?不如你给他做几天女朋友吧,或许他把你想象的太美好,玩一玩就会发现也不过如此。”

左优优气到想一刀杀死他,可惜面前没有刀,只有一杯漂着果粒的饮料,她抓起杯子手一扬,蒙筑就敷了个果汁面膜。

“喔!”旁边几人同时低声惊叹。

“你去死吧!用不着和你做交易,我也可以让千柠清醒!”

“好。”蒙筑淡定地扯纸巾擦脸,“那你就试试看吧,对了,蜜月旅行我打算带千柠一起去,我会百忙当中抽出时间陪她的,想想就很刺激!”

……

左优优茫然地走在回学校的路上,浑身无力的好像要虚脱一样。

姚蕾一直给她打电话,她没接,一点都不想说话。

优优就这样一直茫然地在外面游荡着,不想回学校也不想面对沉浸在幻想中的千柠。手机短信一条条飞进来,应该有姚蕾追问她在哪,应该有安扬正在火车上无聊地想她,可是她一条也不想看不想回,­干­脆关了机。

晃到晚上回寝室,果果已经搭白天的火车走了,姚蕾一脸怒­色­问她怎么不接电话,千柠哼着歌美滋滋收拾行李。

“你要去哪?”优优紧张地问她。

“去旅行。”千柠表情甜蜜。

“去哪旅行?”优优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她太怕听见那个她不想听到的答案。

千柠灿然一笑说:“三亚。”

……

夜已经很深了,优优对着手机屏两眼发呆,那是她从会所离开后秦名灿发来的短信,只有两个字:一天。

赎罪(2)

方才,优优又苦口婆心劝了千柠一番,可能是她说服人的能力太差吧,千柠一句也听不进去,还有些不高兴。

“都说了不关你的事,你怎么偏要管呢!”

千柠已经睡着了,呼吸匀称,梦应该都是甜的吧。

“优优,你别管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呀!”姚蕾悄声劝她。

如果她没亲眼看见蒙筑今天­阴­险的一面,或许真就不管了,爱情本来就是冲动没道理的,如飞蛾扑火,谁又能阻止呢?

可是她看到了,那么赤­祼­­祼­的欺骗和­阴­谋,要她眼睁睁看着千柠扑上去粉身碎骨吗?

蒙筑一定会带千柠去三亚的,欺骗她的感情,甚至玷污她的身体,当那些事情发生以后将永远无法挽回,千柠可能再也没有机会拥有纯洁的爱情,不管她如何说心甘情愿和自己无关,可在蒙筑那边都是因为她不答应条件而实施的报复啊!

优优已经把今天去见蒙筑的事跟千柠说了,千柠根本不信,她说优优是为了阻止她才编得谎话。

“如果他一点都不爱我,会带我去自己的蜜月吗?蒙筑不爱那个女人,是为了家族利益才娶她的,他说他肯定会跟Amanda离婚,那只是时间问题!”

怎么才能让她清醒呢!左优优一遍遍问自己。

只有让蒙筑对千柠狠下心才行,蒙筑大概早就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才那么自信会栓牢她吧!

“只有一天,也许忍忍就过去了。”优优对姚蕾说,也对自己说。

“你疯了,你真打算答应?”

“我会和他讲清楚的,只是陪他呆一天,其余什么都不做!”

“万一做了呢!他那种人啊优优,我还真不敢保证是说到做到的正人君子!”姚蕾很怀疑,也很担心。

优优想起今天在会所,当蒙筑强行锁门的时候,秦名灿是想过来阻止的。

最想得到她的人是他,但他似乎并不赞成用那种卑鄙的手段。

无论如何,她打算信他一回,做出的牺牲就当是对千柠赎罪吧。

“蕾蕾,你会替我保密吗?”

“我当然可以保密,但如果秦名灿留下证据给安扬看怎么办?”

优优沉默许久,伤心地说:“那我就跟安扬哥解释,我相信他会信我。”

……

你真卑鄙

秦氏集团大楼的第二十三层,是九福珠宝公司的办公处。秦名灿的办公室在最里面一间,外面隔着玻璃围墙,有秘书接待。

“秦总在开会,请左小姐这边等候。”因为之前有预约,秘书对她很是客气,请到旁边的茶室,问她想喝什么。

“不用了。”优优小声答。

漂亮的小秘书又坐回自己的座位,优优在贵气的真皮沙发上坐下,随手翻着摊在一旁的杂志,有些局促紧张。

过了没一会儿,玻璃门被人推开,一身西装的秦名灿走进来,脸上是少有的正经表情。可能是他穿得太正式,看起来像个商场老手,怎么也想不到一年前他还混在校园里,和他们一样是学生模样。

秘书起身应上去,低声跟他说着什么,秦名灿立即转头看向优优这边,严肃的表情瞬间消失,又变成一副似笑非笑的拽模样。

“来这么早,看来比我还急。”他挨着优优坐下,直勾勾盯着她。

左优优浑身一紧,本能的想要站起来躲避,可是想到有一天的时间都必须和他这样近距离挨着,她决定试着忍忍。

“今天不能算。”秦名灿抬腕看着表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从明天开始吧。”

“是你自己迟到的。”优优不肯。

“好吧,迁就你一回,不过你提的那些条件我不能完全接受。不能肌肤接触?不能单独相处?那叫谈恋爱吗?你也不许安扬碰你?”

“开始的时候当然不行了!”

“可我只有一天时间啊,前几个小时算初恋,后几个小时可以吧?”

“不行!”优优立即站起身,“一天都不许。”

秦名灿往沙发上一靠,仰头看着她,讨价还价:“不单独相处,可以接吻牵手。”

优优转身要走。

“好吧,只牵手,我让到极限了。”

“我都说不行了!”

秦名灿盯着她,嘴角浮出一丝邪坏的笑,突然掏出手机拨号:“小筑,机票买好了吗?千柠能跟你坐一班机吗?”

“你!”优优气得转身抢他的手机,秦名灿笑着躲开。

“你真卑鄙。”优优咬牙切齿地说。

无感情恋爱

“本来我也觉得这样做挺卑鄙的,不过还真是有效,如果你之前不那么刀枪不入,我也不会用这么极端的手段。”秦名灿得意地把手机扔到一旁,摆出胜利者的姿态,“可以牵手和搂你,其他都按你说的办。”

……

车里放着抒情的音乐,秦名灿心情大好。

“你说我们­干­点什么好呢?”他期待地问身旁的临时女友。

“什么都行。”左优优一点没热情,脑子里的闹钟正在慢悠悠倒计时,好漫长的一天啊。

秦名灿不满意地看她一眼,“你要继续这种态度的话,我可要反悔了。”他从蒙筑那里学会了威胁,时不时就拿出来用。

好吧,左优优承认他这招很好用,百试不爽!

“去公园怎么样,阳光这么好,我们去散步。”

“散步?你和他谈恋爱也是从散步开始的吗?”秦名灿好像不太喜欢这个建议。

优优讨厌他提安扬,不过她的忍耐力已经练得越来越强了。

“是啊,我们寻常人谈恋爱都是从聊天散步开始的,你要不愿意就算了,兜风也不错。”

车子正好开到一个公园门口,秦名灿把车停下,“那就按你说的做吧。”

左优优下车,他跟下来,几步凑到她旁边,眯着眼四下张望。

公园里人不多,但还是有几对情侣在周围。秦名灿碰了碰她,又指了指前方。

“怎么了?”左优优看见前面有一对恋人,正亲密地走在一起。

“好像谈恋爱不能就这样各走各的吧?”他指的那对恋人手牵着手。

“可是——他们已经恋爱很久了。”左优优又想耍赖,心扑通扑通快要跳出来。

秦名灿含着笑看他,眼神竟很温柔,“如果把一天的时间换算成一辈子,我们也恋爱很久了。”

他不由分说牵起优优闪躲着的手。

“走吧,谈一场牵着手的恋爱,我会很难忘的。”他迈开步子走进公园,把她的手握得很紧。

“打扰一下。”正走着,一对年轻的夫妻带着孩子拦住他们,妈妈把相机递过来,“帮忙拍张照片好吗?”

你违规了

“好啊。”秦名灿爽快答应。

三个人在一棵大树旁站好,爸爸搂着妈妈的肩膀,儿子在前面摆小超人的造型,幸福的瞬间在他的指尖下定格。

“谢谢!”年轻妈妈感激地说,“要不要也帮你们拍一张?”

“不用了。”

“好啊。”

左优优和秦名灿同时答出两个相反的答案,搞得妈妈一愣。

左优优尴尬地解释:“我们没带相机。”

“我带了。”秦名灿从兜里掏出数码相机递上前,得意地冲她一笑。

开满黄|­色­郁金香的花丛旁,秦名灿搂着优优的肩膀,眼睛不看相机,却看着怀里一脸不情愿的女孩。

优优在他的臂弯里,被他身上的气息搞得意乱心慌。

“拍好了吗?”她急切地问。

“OK。”年轻妈妈连拍几张后,把相机还回来,笑盈盈地说:“好羡慕你们俩,以后的宝宝不知该有多漂亮!”

“没错,所以我们打算多生几个,给世界培养几个大明星。”秦名灿说着突然俯身,在优优额头印了一个浅浅的吻。

“你违规了!”等那女人走了以后,左优优生气地甩开秦名灿。

“一时冲动,下步为例。”他嘴上说着,却一点不是认错的态度。

“谁说要给你机会的,违规之后约定立即终止——”

“左优优。”前一秒还很温柔的秦名灿瞬间­阴­了脸,“别忘了在这场交易当中你是没有主动权的,你当然随时都可以终止,不过我也可以不履行我的约定。”

“就算我陪你一天,你也会反悔吧?”优优质问他。

“不知道,答案对你有意义么,现在你只有选择相信我,因为除此之外你也没办法。”

“既然如此,你就用不着一开始假惺惺和我讨价还价,你说怎样就怎样好了,为什么好像还听我的?”

“因为我心软啊,我想一个坚信爱情、生活在童话故事里的傻女孩,可能受不了太大的打击。”

“我没那么幼稚!”

“你要是不幼稚,现在就不会和我站在这里了,一个男人对你温柔备至,他的终极目标都是要把你哄到床上,我难道会例外么?”

求你放过我吧

风轻轻吹着他的话飘散在空气里,晴朗的蓝天,明媚的阳光,驱不散带着欲望的气息。

他的衣摆在风里轻轻飘着,他的瞳孔里燃着炙热的火,那团火如果不是在这人来人往的场合,一定会将她无情吞噬。

秦名灿在旁边的长椅上坐下来,再次把左优优的手攥住,玩弄地抚摸着,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

“你不用为千柠的事愧疚,很多故事的发生都是命中注定的安排,没有你她也会遇见,也会受伤害,你只是碰巧做了个媒。”

“所以你根本不会去劝蒙筑放手。”

“我会啊,既然我们都演到这里了,总得给你点片酬。”

好慷慨的施舍,“谢谢了。”优优自嘲地说。

秦名灿拉她一同坐下,他感到她的身体绷得僵直,紧张的样子让他有些想笑。

他伸开双臂扶着长椅的靠背,顺势搂住优优的肩膀,把慌乱的她揽进怀里。

“左优优,我很想宠你,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好像从看见你的第一眼起,就开始有这个念头了。”

优优靠在他的胸前,很安静,因为知道挣扎也无用。

“你去我家那天,我本来不想去见你,可是爸爸说,不管我喜不喜欢你,你去找我都是一片心意,我不应该伤害对我有心意的人。”她冷漠地说。

“看来我该谢谢你爸爸。”

“我的意思是说,其实我没什么理由恨你,我对你表现出的讨厌是因为紧张。”

“为什么紧张?”

“因为我不喜欢被你这样强势的追求,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无论你怎样做我都不可能放弃他和你在一起,可是你却不肯放手,你做越多我就越害怕!秦名灿,假如你是一个很好的男朋友,甚至比安扬还好,你就当我没有运气,你就让我羡慕那个被你爱的女孩吧,求你不要再为我浪费时间了!”

秦名灿轻轻笑着,搂着她的手没有松开,也没有说话。

他很享受这一刻的感觉,让心爱的女孩躺在自己怀里,虽然说的是劝他放手的话,可听起来很温柔,也很善良。

宠一个人的意思

他相信方才左优优的话是真诚的,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真诚。

因为她的这番真诚,他愿意等她更久。

“你知道宠一个人是什么意思吗?就是做一个又一个荒谬的决定。”沉默许久后他开口说。

“就像我本来打算今天占有你,可是因为宠你,就不忍心看你被我弄哭;原本我也打算让安扬知道这件事然后离开你,我想我还是下不了狠心那样对你。怎么办呢?我宠你宠到让自己太委屈了!”

左优优吓得从他囚着的手臂里挣脱出来,却看见秦名灿的眼里有陌生的暖暖的光。

“会有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孩来爱你。”优优慌张地说。

“这么老套的话,你觉得我能信吗?”

他不要她的回答,突然推她在长椅上,吻如急雨般落下。

阳光刺眼,优优只记得,那个吻好长好长。

……

回到家已经好几天了,心却还是很慌乱。

左优优心烦地躺在床上想,为什么会这么慌这么烦,难道还有什么事没做完吗?

姚蕾比她晚一天离校,走之前发短信给她,说蒙筑找借口不带千柠去三亚了,千柠为此哭了一整晚。

秦名灿没有骗她,秦名灿,脑海里一浮现这三个字,她的心就一阵悸动。

原来慌在这里。

怎么办,这个野蛮的男人,开始在她心里放肆了。

……

去年的时候,左优优家这条胡同便传言要动迁,现在消息确定下来,地已经被一个开发商买下,准备开发商业小区,被占地的居民可以折算金钱也可以选择回迁。

优优家和安扬家都选择回迁,一个月后就要租房子搬出去,可能要等两年才能再搬回这个地方。

安扬妈妈早就盼着住楼房了,不等安扬回来就自己收拾东西挪家具,结果一不小心闪了腰,现在只能躺在床上养着。

之前她没人照顾,不得不花钱雇保姆,却又嫌人家做得不好,等儿子一回来就把保姆辞了,结果安扬就得天天呆在家里照顾妈妈,哪也去不了。

优优天天都去安扬家帮忙,帮他洗衣做饭打扫房间。

安妈妈嘴上夸优优勤快,背后却跟儿子抱怨优优­干­活太慢,饭菜煮得也不好吃。

搞到了吗

“她在家也没怎么做过,以后练练就好了。”安扬替优优解释。

“想想我就发愁,优优这孩子心眼倒是好,可是家境太一般,也没什么门路,毕业以后能找到像样工作吗?”安妈妈又担心。

“怎么找不到,她成绩好,以后肯定能进个不错的单位。”

“但愿吧。”安妈妈无奈地说:“想想真不甘心,我儿子一表人才,有人品有学历,要是再有个有本事的岳父帮忙提携,肯定能做番大事业。”

“用不着别人提携我也能做大事业,哪有男的靠女人吃软饭,妈,你以后别再想这种可笑的事,万一让优优知道怎么想!”

“她知道怎么了,她自己的条件还用我说?”

“人家条件怎么了?在学校可有富家子拼命追呢,优优都没嫌咱家条件不好,你还想那么多。”

安妈妈不说话了,在生儿子的气,不过安扬的话也让她有些担心,优优有富家子在追?那万一变心了,儿子岂不是会受伤?

“扬扬啊,那优优对你不会变心吗?”

“那当然,你又开始怀疑你儿子的魅力了?”

“你跟妈妈说实话,你跟优优有没有那个——”

“妈你说什么呢!”安扬越来越受不了自己的老妈,“优优不是那样的女生,没结婚之前我们不会做那种事,你别老往歪处想行不行!”

“唉!”安妈妈叹气,“你爸爸心眼太多,你就是心眼太少了!”

……

夕阳的光洒在办公桌上,纤细的灰尘在光里跳着舞。

秦名灿双手枕在脑后,感到有些乏累。

最近的工作多到让他厌烦,然后还有许多比工作更让他烦的私事,搅得他动不动便发火。

方才蒙筑从三亚打来电话,说归心似箭想回来,呆在那边闲得都要疯了。

“我给你策划的办法成功了没有?”他还不忘关心哥们的感情。

“算是成功了吧。”秦名灿露出今天第一个笑,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张照片,迎着夕阳举起来,仔细欣赏着。

“搞到手了?感觉如何?是Chu女吗?”蒙筑一连串追问。

照片里,左优优不情愿地靠在秦名灿身旁,绷紧的小脸好像在故意跟他生气撒娇。

他自言自语:“会是什么感觉呢,我有点后悔了,居然就那么放了她。”

……

情敌登门(1)

左优优觉得这个暑假过得特别累,做两家的饭,打扫两家的屋子,真是比上学还辛苦。

累又不能说,怕老爸心疼,也怕安扬多心——这点忙都帮不好,好不称职的女朋友呀!

今天一大早她跑去买菜,拎着大包的东西回来累得气喘吁吁,急忙吃了口饭就又跑去安扬那里。

安扬正在屋里看小说,见优优进门,起身接过她拎的东西,埋怨道,“拎这么重也不喊我帮忙。”

“没事儿。”优优擦了擦汗,笑着问阿姨好,“今天腰好点了吗?”

“好多了,再过几天就能下床,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我不累,开学前您都好好养着吧,我爸说腰病容易复发呢,养彻底点才行!”

屋子早上安扬已经简单打扫过,他们俩拎着菜去厨房,准备做中午的饭。

“安扬哥,开学你就大四了,是不是得出去实习?”

“对啊,我想回这边实习,找个差不多的单位,争取毕业直接留下。”

“那挺好,我也不想留南方,还是回这边吧。”

“等我工作一年,攒点钱,你一毕业咱们就结婚。”

优优笑,“结婚着什么急。”

“怎么不急,一天不到手心就一天不踏实,要说找女朋友就不能找太漂亮的,真是不省心。”安扬摇头说。

优优拿手里的芹菜打他,“少烦,你才不省心呢,那个藤晴没再联系你吧?”

优优的话音刚落,外面就有人敲门,安扬起身开门,优优听见他惊讶地说:“你怎么回来了?”

“谁呀?”安妈妈在里屋问。

“阿姨好。”一个甜甜的声音,左优优心一沉,那声音她太熟悉了。

高跟鞋踩水泥地面的声音响进了屋里,优优站起身,安扬返回厨房,有些为难地小声对她说:“你别生气,不是我让她来的。”

“看看到底是谁不省心吧?”优优心里不高兴,不过看安扬那么紧张,又不忍心发火让他更着急。

“阿姨你腰坏了哦,怎么不去医院呢,我有朋友在中医院,帮您安排一下吧?”藤晴关切地说。

“没事没事,都好差不多了,你最近怎么不来玩了呢?”从声音里都能听出安妈妈脸上堆满了笑。

情敌登门(2)

“看来她不是第一次来你家吧。”优优酸酸地说。

安扬赶紧搂着她亲了一下,“你等着,我想办法让她走。”

“算了!”优优拦住他,“来都来了,哪有赶人家走的,你妈妈好认为我小心眼了。”

“那我向你发誓,绝对不跟她表现出亲密!”

“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我心里都被你挤爆了,哪有地方想她?”

优优相信安扬不是撒谎,就像秦名灿追她一样,藤晴也是单方热情,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优优想,假如秦名灿来找自己,安扬又恰好在身边,那她也希望男友表现出信任自己的大度量,这样一换位思考,她就不那么气了,还主动切了盘水果端进去。

“优优在啊!”藤晴不愧为交际场上的高手,明明惦记人家男朋友,却还能表现的这么从容坦然。

优优冲她笑笑,心想不能露出破绽被她看扁,“阿姨不是受伤了么,我天天都在这边帮忙。”

“我妈这一受伤,把优优累坏了。”安扬想说出让优优开心的话。

藤晴露出惋惜的表情,嗔怪地对安扬说:“你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妈跟医院关系熟,可以给阿姨找免费的陪护啊!”

安妈妈一听“免费”的陪护眼睛就发亮,嘴上却说“那怎么好意思,这点小伤不麻烦你,以后真有了大毛病,阿姨再求你帮忙!”

“对了阿姨,你们这片是不是动迁了?我一个叔叔就在拆迁办工作,等我跟他打声招呼,适当的照顾照顾。”

安妈妈再也无法抑制激动的神情,凑到藤晴身边兴奋地问:“你叔叔能帮上阿姨忙?”

“妈,动迁正常走手续,需要帮什么忙?”安扬一直在冲他妈妈使眼­色­,可安妈妈根本不理他。

“你不懂,这里面猫腻可多了,稍微通融一下,都能差套房子出来!”藤晴说的很玄乎。

“是呀是呀!”要不是腰坏了,安妈妈一定会高兴的蹦起来,她­干­脆拉起藤晴的手,疼爱地拍着,“你要是能帮上阿姨的忙,阿姨一定不会让你吃亏!”

“阿姨你真逗,我就是顺便帮个忙,又不是跟你做生意,有什么吃不吃亏的!”

“这姑娘心眼真好,那阿姨先谢谢你了!”

情敌登门(3)

左优优听得心一阵发凉,自己来帮了大半个月的工,就没见安妈妈这么高兴过,更别说感谢了;藤晴只一句话,就把她乐成那样,好像给了她多大恩赐一样。

也是,廉价劳动力怎么能跟有权利的人相比呢。

不高兴的人除了优优还有安扬。安扬最不喜欢他妈妈小市民般势利,可他也知道妈妈的势力是艰辛生活逼的,他厌恶,却也不得不接受。

那天中午安妈妈要留藤晴吃饭,安扬推说自己不会做,藤晴便挽着袖子要亲自下厨房。

厨房里,安扬不高兴地对她说:“你怎么还这样?不是说好以后再也不让我为难了吗?”

“我让你为难了吗?”藤晴装糊涂,“那你去跟优优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对你纯粹是好朋友的热情,让她千万别多心!”

“如果你非要对我有好朋友的热情,下次请把男友一起带来。”安扬冷冷地说。

优优没在安家吃午饭,她演不出虚情假意,一看安妈妈对藤晴笑,她就胃疼。

安扬送她走时不住地道歉,一路都在­阴­着脸叹气。

“安扬哥,我不是生你气,谁让你那么有魅力呢!”看安扬那么伤心,优优反倒安慰他。

“可是我真的很愧疚,你为我们家做那么多,我妈却那样对你。”

优优笑笑,“你对我好就行了,你妈妈可能当她是客人吧!我实在不喜欢藤晴,就不在旁边陪笑了,等她走了我再来找你。”

快到优优家门口,安扬四顾无人,迅速给了她一个很炙热的吻,在她耳边轻轻说:“宝贝,我好爱你。”

优优甜蜜地笑着,之前的不快一扫而光。

……

动迁的日子越来越近,左齐升趁女儿还没走,带她一起看新租的房子。

“太小了吧,还这么旧。”优优皱着眉,怎么也看不满意。

“傻丫头,租的房子要那么好­干­吗?就是个临时落脚的地方,等回迁咱们就住自己的大房子了。”

“可是这房子光线太暗,还这么潮湿——”

“你又不在家里住,爸爸白天上班,用不着什么光线。”

“爸,你就是想省钱!”优优知道他的心思。

肯定不会算错啦

“省钱不对吗?”左爸爸不否认,“我女儿还有两年就毕业了,和男朋友关系也稳定,毕业差不多就可以结婚,爸爸不得给你攒点嫁妆?”

“谁要你攒嫁妆,我毕业自己赚钱结婚,你的钱就好好留着享受,再说我每年得的奖学金也可以给你贴补房租。”

“爸爸有钱,你的钱自己留着花,我只是觉得用不着在房租上浪费,要不我先住半年,等你寒假回来,咱再换个大的。”

优优说不动老爸,她知道老爸一直这样,用在自己身上的钱恨不能掰几瓣花,可是给她花钱时,总是毫不犹豫地说“别省”“爸有钱”!

“爸,等我毕业了,一定进个大公司,赚几千块钱的月薪,到时候你就不用上班了,在家养鱼种花逛公园,尽情享受人生!”

左爸爸乐得合不拢嘴,“好,我就等着享女儿的福,你别说,真有个算命老头说我闺女是富贵命,我这当爹的也跟着飞黄腾达!”

“哈哈,那老头真是慧眼,肯定不会算错啦!”

……

再次返回学校,优优已是大三的学生。

她没有想到,居然还能在校园里碰见曾经训练他们的“黑面教官”。

两年前,那教官是亲自带学员的小排长,这次再来军训,他已经是管教官的连长了。

“杨教官,你不记得我了吧?”既然走了个对面,优优忍不住开口打招呼。

那教官打量了优优一会,爽朗一笑说:“你是我两年前训过的新生吧?”

“呀!”优优大吃一惊,继而很是感动,“教官你还真记得我呀!”

“记得啊,每年训新生,越是漂亮的女孩越娇气,叫苦连天的,你是少有的例外,当时我还想呢,这小丫头数一数二的漂亮,还这么能吃苦,应该招到我们部队文工团去。”

优优被他夸得不好意思了,红着脸说:“我除了会吃苦,什么文艺特长都没有,还是招我去打仗吧!”

“打仗你可不行,枪都端不动,还是好好学习搞四化建设吧!”

优优忍住笑,心想这黑面教官也不过二十几岁的样子,说话跟大叔似的,现在谁还提四化建设呀!

算账(1)

黑面教官跟她聊了几句,就被别的教官叫走了,优优站在­操­场边上看新生愁眉苦脸列队训练,忽然心里酸酸的,两年的时光一划而过,现在她已是名副其实的“老生”。

新学期一回来左优优就挺闹心,秦名灿答应她的事做到了,所以蒙筑不理千柠,而千柠却不领优优的情,整天­阴­着脸跟她冷战。

“优优,为了搅黄我和蒙筑,你下了不少功夫吧?看你连这种牺牲都做了,我还真是感动呢!”开学不几天,千柠把一张娱乐小报拍到优优面前。

优优把报纸拿起来,丝毫想不到八卦报纸跟自己能有什么关系,直到她看见那上面的一张照片,血液瞬间凝固。

……

左优优气冲冲走进秦氏集团,手里攥着那张记录了她”丑闻“的报纸。

“对不起小姐,您没有预约。”秦名灿办公室外间,秘书小姐礼貌地将她拦住。

“我不用预约,你让开!”气头上的优优不客气地说。

“秦总现在有客人,请您稍等,我通知他一下。”小秘书非常有职业修养,依然面带微笑地拦她,然后不慌不忙拿起桌上的话机。

“秦总,上次的左小姐想要见您,方便让她进去吗?”

左优优屏住呼吸听那头的动静,听不到,只听到秘书“哦”“好的”“明白了”,挂掉了电话。

“现在可以进去了吗?”她板着脸问。

“不好意思,秦总的客人还没见完,请您再稍等一会儿。”

左优优要气死了,这个卑鄙无耻的人,对她使出这么低级­阴­险的手段,还好意思让她等?

优优不肯挪步,仇视地盯着不让她进去的小秘书,人家却根本无视她的情绪,悠哉坐回椅子上,捧着咖啡在网上闲聊天。

优优想,如果自己是姚蕾,一定会不顾一切冲进去的,可是她气成这样,却还是做不出来。万一秦名灿真的在见很重要的客户,却被自己给搞砸了——“哎呀,管那么多呢!”

小秘书转过头,莫名其妙看着优优自言自语。

算账(2)

左优优下定决心,刚准备硬闯进去,手里的报纸突然被人抽掉,一回头,不知何时秦名灿已经站在她身后。

他的脸­色­比她还难看,优优跟他照面过无数次,好像真没见过他跟自己如此黑脸。

“为这个来的?”秦名灿表情冰冷,连话里都透着怒气。

“不该来吗?”优优本想骂他,可是看他这么不高兴,她倒骂不出口了。

“当然得来,既然来了,就抒发一下你的感想吧。”他把报纸揉成一团,厌恶地扔到一旁的废纸篓里,静等左优优发言。

优优诧异地看着他,抒发感想?她像是要来抒发感想的吗?

“别不好意思开口,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上次不就好奇为什么会有狗仔追我们拍照吗?想问我报上说的都是不是真的吧?”

“当然不是真的!”

“是真的,我就是一个拍那种电影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怎么样,想想之前我欺负你的事,现在是不是觉得心里特别舒服?”

“不是——”优优结巴起来,“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其实我来——”

“是笑话吧?我就知道在你眼里一定是笑话,那你应该笑啊,为什么还故意板着张脸呢!”

“不是啦!”左优优觉得自己有口难辩,她只是气愤秦名灿不守信用,把说好保密的事公布于众,根本就没注意到媒体八卦的那些事嘛。

而且秦名灿妈妈拍三极片的事,之前千柠就跟她说过,她早就不觉得是新闻了。

“我觉得你是误会了,再说也没必要对那件事那么敏感吧?”

“如果是你,你会不敏感么?”他冷笑着反问。

“我才不在乎,就算我爸妈是坏人,只要他们爱我,我也无所谓!”

“说别人的事我也无所谓,既然你不在意别人的想法,那为什么还来找我?是我强吻你,照片也是别人偷Pāi的,你去跟安扬解释好了!”

“你——都被拍了这样的照片,你让我怎么解释?”

“怎么不能解释,只要你爱他他爱你,也无所谓啊!”秦名灿学着她的语气。

这是个意外

“好!”左优优气得要爆,“我知道说不过你,算我倒霉好了!不过我再也不会幼稚地相信你是好人!”

“哦?”秦名灿表情耸然一动,“在你看到这张报纸之前,认为我是好人吗?”

“所以我白痴啊,居然信你那天的话,你不是怕我伤心吗?不是放过我了吗?全都是骗人的!”

“我说了,照片是偷Pāi的。”

“你明知道有人会偷Pāi,还对我做那样的事!”

“左优优,去公园的建议是你提的,怎么能怪我呢?”

“可是——都说好不许碰我的!”

“如果没被偷Pāi,你不是默许那个吻了吗?”

才没有!她虽然没有反抗,但也不能算默许吧?是他表现出很受伤的样子,骗得了她的同情,她是以为从此诀别才没去计较的呀!

“我没有。”优优坚决地说。

“好吧。”秦名灿让步,“你没有,这是个意外。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到这张报纸的,我已经尽最大努力,把所有报摊上的这份报纸都买下了,目前私人手中有的——”他瞥了一眼废纸篓,“都可以算做珍品了。”

“真的么?!”不知道这份报纸的发行量是多少,那应该不会很小吧。

“这只是个地方小报,而且还是一个月前发行的,我想不会那么碰巧,就有一张落到安扬手里。”他的补充很贴心。

“但愿吧。”优优低声说,心算是落下了一半。

隔着一步的距离,秦名灿似笑非笑看着她。

“一个月没见了左优优,除了来找我吵架,就不能说点别的么?”

左优优迅速扫了他一眼,又慌忙把视线挪开,她还是不太敢看他的眼睛,他那双深灰­色­的仿佛漩涡般的眼睛,总有股吸人魂魄的力量。

“那个——报纸上乱写的东西你不要太在意啦。”

“在安慰我?”他的手轻轻落到她的肩上。

优优立即向后退一步,生硬地笑了下说:“总之人人都有难过的事啦,就算在意别人的想法,也不要太伤害自己,我先回去了,谢谢你买了所有的报纸。”

“这笔钱应该我们两个分担。”他严肃地说。

“我没那么多钱。”优优表示力不从心。

“那就算你欠我的。”

“等我工作了,会记得还你!”

“记得把利息一同算上。”

爱情通告

……

于果果宣布她恋爱了。

那晚已经熄了灯,寝室里的收音机里放着某个电台播的低幼鬼故事,故事中突然传出手机短信音。

然后于果果就哭了。

优优她们没看到庞海给果果发了什么煽情的话,但果果感动的痛哭流涕以后,便义无反顾地向大家宣布,她要正式和那个大谁都不看好的穷小子谈恋爱。

果果说,她知道跟着庞海的日子百分之九十九会清贫,她也知道未来很可能买不起房也买不起车,但就算这样也还是心甘情愿想跟他,那她相信这就是爱了。

大概于果果很少对感情发出这么深刻的感慨,屋子里一时间寂静无声,只剩下广播里有点娘娘腔的男播音员在努力地吓唬人,可惜在于果果强大的勇气磁场面前,越发显得没底气了。

“咳咳!”姚蕾清了清嗓子说:“我没听错这是恋爱通告吧?差点弄错还以为是结婚通告呢!”

“果果,既然你下定决心,那我们也支持你,其实庞海也挺不错,我上次做课题跟他一个小组,觉着他挺实在的。”优优肯定地说。

“我也觉着他实在,我妈说男人实在点儿好,真正过日子就得踏踏实实的。”果果好高兴优优给出这样的评价。

“一天恋爱还没谈,就扯上过日子了,你可真够无趣的!”姚蕾嘲讽地说。

“我本来就是无趣的人嘛,像你们成天换男友我不会,我谈恋爱就是想结婚,谁跟我谈了谁就得娶我。”

“于果果,你别太认真了。”跟她对床的千柠冷言冷语地说:“怎么就知道他跟你想法一样呢?你以为他追着你不放真是爱你到不行?我看他是太穷,除了能骗你这种缺心眼的小姑娘,也没人会搭理他了!”

“你怎么这么说话呀!”果果不爱听。

“千柠,你这话说的有点过分了。”左优优帮腔。

“我怎么过分了?当初果果犹豫不决的时候,你们不全都反对吗?现在怎么墙头草倒到另一边了?不是好朋友就得帮到底吗?就算她再爱那个庞海,为了不让好朋友嫁到大西北种白菜,你们也该联手把他俩搅黄了呀?”

是我做错了吗

“千柠,你要是生我的气就直接对我说,别把果果扯进来,你知道她跟你不一样。”左优优当然听得出她的画外音。

“我当然和她不一样了,她多高尚啊,视金钱为粪土,我算什么东西,为了钱出卖自己,还那么贱的要给别人当小三——”

“你有完没完啊!”姚蕾坐起来,“你以为优优愿意帮你啊,为你闹出那些糟心事,成天提心吊胆,不说感谢也就算了,还揪着不放,你到底有没有点人­性­?”

“我就没人­性­!”千柠披头散发地嚷着:“谁让你们别管了?我就爱蒙筑,我就想跟他,我就愿意往火坑里跳,怎么了!”

“你去跳!真没见过这么贱的,明天我去找蒙筑,有妞求着他睡我就不信他不要,等他玩腻了踹了你,可别说我们没拦过你!”

千柠被姚蕾骂哭了,果果爬到她床上安慰她,说大家都是有口无心,都是怕她受到伤害。

左优优也挺想哭,做好事不被理解她可以忍,但看到千柠隔了一个漫长的暑假还是这么伤心,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好事?是不是用的手段太残忍,让千柠更受伤了?

千柠的哭声一直伴着大家入睡,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停止的,优优早上起来上厕所时,寝室里早已安静了。

这一晚睡的可真累,优优在厕所里揉了揉眼,看窗外已经有了明净的阳光,好晴朗的早晨。

不睡了吧,去­操­场呼吸下新鲜空气,再去英语角练练口语,她打算着。

厕所门被人轻轻推开,千柠穿着白­色­的睡裙,披散着长发,乌黑着眼圈,鬼一样站在门口。

优优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对不起。”千柠幽幽地说。

“你不会一夜没睡吧?你看看你的样子好吓人啊!”

“优优,你别怪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呜咽着说。

“我没怪你啊,也是我不好啦,我不该硬把你们分开,可是千柠,你真的用不着为他折磨自己,他不是你值得珍惜的人呀!”

“我知道。”千柠居然承认了,“不论我再怎么爱他,他也不会娶我,他还是会去找别的女人,可我就是喜欢他,控制不住想见他,想听他说骗我的话,我也瞧不起自己,怎么办呀!”

飞蛾扑火一样的爱情啊

“别哭别哭!”优优上前安慰她,“我虽然体会不到你的心情,但我能理解,蕾蕾说治疗感情的最好良药就是时间,就像戒毒一样吧,不论多痛苦,忍一忍总会过去的!”

“我忍不了了,你就让我和他在一起吧,也许等蒙筑亲口伤害我,我就死心了,我才能把这个毒戒掉,我求你了优优!”她哭花了脸,绝望地摇着优优的肩膀。

太可怕了,爱情怎么可以把人摧毁成这样,真的像飞蛾扑火一样,宁肯焚成灰也在所不惜。

“你自己好好想好吧,我不会再多事了。”优优感到心灰意冷,绕开千柠回了寝室。

……

安扬在进企业和进机关之间犹豫不决。

“进企业赚得多,发展空间大,不过前提是混得好,如果混不好,可能一辈子都是个拿微薄薪水的小职员;要是进机关,咱们的日子会比较安稳,但在机关得混年头,可能相当长时间我都只能拿很少的工资等机会,你说我选哪一个好呢?”他没主意地问优优。

“我猜你妈妈想让你进机关,而你呢,想去企业试试吧?”优优当然了解他。

安扬遇知己般拍拍她的头,“不愧我老婆,一下就猜透我的心思。我是想去企业,但又怕混不好,出了校园再想进机关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没关系,不管你去哪我都支持你,不过我想回家,咱们回北方发展吧?”那样就可以和爸爸生活在一起了,老爸说不习惯南方,她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家呀。

“回家?”安扬忽然笑了,“那太好了,你知道藤晴的叔叔就在交通局当局长,她早早就跟我打过招呼,我要是回去,一定混得如鱼得水!”

“你敢!”优优使劲掐他,“不许去她那里,我宁肯在外面漂着,也不能把你这块肥­肉­送到狼窝里!”

“我可不是肥­肉­。”安扬继续逗她。

“反正就是不许,你要敢回去就死定了,我也会改嫁哦。”优优威胁道。

……

你已与我无关

抹茶散发出的清香闻起来像刚修剪过的草坪的味道。

这是一家日式小茶馆,安扬和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塌塌米上,中间隔着一个­精­致的小木桌。除了那两杯抹茶,桌上还摆着几碟点心,小巧的不像是男人吃的东西。

安扬面无表情,一只手转着茶杯,眼睛盯着杯子里自己漾起来的小漩涡。

那绿­色­的液体让他没有喝下去的欲望,如同面前男人拘谨的笑,让他没有开口的心情一样。

“扬扬,爸爸来这边出差,顺便来看看你。”男人的身材已经微微发福,但面相还是很有几分英武,他并没把自己阳刚的长相完全遗传给儿子,安扬更多几分妈妈的秀气。

安扬抬头敷衍地看他一眼,心里在想,一个为了自己攀富抛妻弃子的男人,真的好意思在儿子面前自称爸爸吗?

“已经大四了,开始找工作了吗?现在大学毕业生这么多,找工作有没有困难?用不用爸爸帮忙?”男人的眼神是真诚的,或许是对儿子感到抱歉,他真诚的有些急迫。

“不用了,自己有什么样的能力就过什么样的生活,我不习惯靠别人。”安扬冷漠地回答。

这是他真实的想法,是在父亲为了一个比他妈妈大十岁的富婆抛弃他们呣子以后,从骨子里滋生出的自尊心。

“你还在怪爸爸?”男人有些窘,笑容透着苦涩。

“没有。”安扬倔强又藐视地直视着他,“从你拖着行李走出家门那一刻,我就不认为自己有父亲了,我为什么要恨一个和自己不相关的人呢?”

又一个冬天的脚步靠近了。被风吹黄的叶子不舍地离开树枝飘落下来,瑟瑟地,带着伤感。

差不多有十年没见这个带他到人世的男人了,曾经,他无数次幻想,再次见面后会说多么恶毒的话,让他知道他曾经的背叛永远得不到原谅。

可是真的再见了,却忽然什么都不想说。看着那张眉宇间和自己相似的脸,只感到心里沉重的难过。

死刑

安扬把脖子往衣领里缩了缩,到了该加衣服的时候了。

宿舍楼里新换了值班的大叔,喜欢喝小酒哼小曲,喝着小酒哼着小曲时,人也变得特别热心。

“小伙子,你是不是叫安扬?”安扬走进宿舍楼时,大叔从值班室窗口探出脑袋问。

“哦,是。”安扬退回一步停下来。

“有你一封快递,等我找给你!”大叔又把头缩回去,翻着一堆信件。

快递是同城发的,上面没填发件人信息。安扬一边上楼一边撕开了纸封,里面只装了一张过期的报纸。

“搞什么。”他嘟囔着,一份很无聊的娱乐报,明星的八卦事情他没兴趣,随手翻了翻,发现一条新闻被用红笔圈住了,标题下面的那张照片旁写着三个批注的字:眼熟吗?

安扬的脚步骤然停下,眼中的震惊可以匹敌末日降临的慌张,那照片仿佛一纸判决书,宣布他坚信的爱情,死刑。

深秋的雨冰冷。

大雨下得气势汹汹,校园里偶见撑着伞快跑的人,除了雨打落叶的声音,一片寂静。

左优优呆呆地站在男寝门口,没有打伞,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雨水顺着头发汩汩流着。

雨已经下了块二十分钟,雨水的寒气让牙像筛子一样发抖,可她还是一动不动。

“优优,安扬睡了,你先回去吧!”同班的男生不停劝她。

她不回答,也不动。

“要不你上去找他?我去跟门卫说一声。”大家实在不忍心看这么惹人疼惜的女孩折磨自己。

优优木然地摇了摇头。

两把雨伞从远处快速向这边移动,姚蕾和千柠跑过来,她们刚刚才知道优优在做傻事。

“疯了吧你!”姚蕾把伞强遮到她头上,又把外套脱下来披给她,“赶紧回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用得着吗?!”

“别管我。”优优推开她,执拗地非要淋雨站着。

“安扬呢?”姚蕾问那几个男生。

“在寝室睡了。”

“靠!他真睡得着?你们不会叫醒他!”

“安扬喝了一夜的酒,根本就叫不醒!”

姚蕾又把优优拽到雨伞下,“你听到没,他都醉成死猪了,你难受给谁看呀!”

“蕾蕾你别管我,就让我在这等他,不然我会难受死的!”

“你再站下去,明天会病死的!”

痛到无法呼吸

千柠满面愁云在一旁解释:“那报纸不是我给他的,秦名灿全都买下了,不应该还有人有啊!”

“你现在说那有什么用!”姚蕾不满。

“优优我去替你解释啦,不就接个吻么,再说还是他强吻你,不关你的事啦!”

“对,让千柠去解释,你只不过是帮朋友,又不是背叛他!”

大家七嘴八舌加七手八脚,硬是把左优优从男寝门口拖走了。

……

优优被灌了一大碗热姜水,可半夜还是被冻醒。

她冷得发慌,感觉身上每个毛孔都在嗖嗖冒寒气,披着棉被也难以抵挡。

怎么会这么冷呢?她努力回想。空白的大脑里开始记忆闪回,她猛然看到安扬怒气冲冲向她走来,把那张噩梦一样的报纸甩到她脸上,然后头也不回离她而去。

“安扬哥!”她一激灵坐起来,抓起枕边的手机,一个电话和短信都没有。

刚刚放亮的­操­场传来篮球拍地的声音,优优想到安扬也有早起打球的习惯,慌张地穿衣下床,向篮球场冲去。

篮球场上只有几个人,没有安扬的身影。

优优从那边折回身,又向他寝室方向跑去。她感到嘴­唇­发­干­,头有些晕,可是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像在赶一趟末班车,错过了就会永远被落在一个地方。

男生的寝室大部分都还挡着窗帘,大门开着,不见有人走出,只有那个门卫大叔在门口抻着腰,啊啊地吊嗓。

“小姑娘,跟男朋友吵架了?”大叔看到昨天挨浇的优优又站到门口,忍不住好奇地问。

优优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

“年轻人谈恋爱谁不闹点小别扭,别等了回去吧,他一会儿就去找你了!”大叔开导说。

优优轻轻叹了口气,抱着膝盖蹲到花坛边,她看到自己的运动鞋上沾了好多泥点儿,像一张哭花的脸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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