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在杨村,与方贵清的家方庄就隔一道沟,上高中时都在黎粟中学,落后的教学环境和低劣的教育质量使我们纷纷落榜,而且几年高考都抹了光头,最后上边把这所高中给撤了,并入另外一所中学。那个时候的高中毕业生,唯一的出路就是当民办教师,等待机会考师范学院转正。结果,他们俩又分到全乡最偏僻,一个叫马子梁的村子当民办老师。全校共有五十多个学生,三个老师。另外一个老师叫刘芳娇,也是他们的同学。这个刘芳娇身材高挑,长着一双*眼,是黎粟坪中学校花级人物,发生在她身上的蜚短流长何止一箩筐,但学习成绩说起来有点寒碜。就这,人家把当时的教育专干叫了几声叔,同样和我们一样当了民办老师。
一个偏远的农村小学,三个同学同为老师,本也无可厚非。但我们都到了情窦已开的年龄,都对刘芳娇心猿意马,想入非非。这个刘芳娇也是水做的人儿,对我俩不偏不倚,都表现得柔情似水,弄得我和方贵清像情敌似的。马子梁小学离乡政府五十多里地,每个月要到乡教育组开一次会。争强好胜的方贵清却表现得像谦谦君子,推荐我当代理校长。三年后,上面有了政策,代理教师有三年教龄后可以考师范,毕业后就成了吃商品粮的公办教师。这可是我们盼望已久的人生转机,都当然参加了考试,其结果不言而喻。在我和方贵清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晚上,刘芳娇更是哭得让人心碎,说是不管我俩谁娶她,她都会全身心地去爱。两个男人同时爱一个女人,一个女人同时也爱两个男人,这个抉择真难。最后,方贵清提出了个折中的办法,说谁和谁该是夫妻是前生的缘,上苍安排好的,就抓阄决定吧,我和刘芳娇也同意了这种原始的不可思议的选择办法。在我和刘芳娇的四目监视下,方贵清利索地撕了两块纸,一个写上刘芳娇的名字,一个是空白,当着我们的面揉成团,谁抓到写名字的, 刘芳娇就归谁。他还大度地让我先抓,结果我抓到有名字的,刘芳娇自然就归我。方贵清顿时哭得死去活来,说他爱刘芳娇快疯了,但老天爷不开眼,他会痛苦一辈子的,云云。就这样,我在去师范学院报到之前和刘芳娇定了婚,第二年暑假结了婚,第三年就有孩子。三年师范学习,我已为人父,方贵清也和市教育局局长的女儿谈上了恋爱。同学都吵嚷着我请客,我就破费了一次,结果把方贵清喝醉了。醉酒的方贵清当着同学和老师的面,说我娶的老婆是他穿过的“破鞋”,当年抓阄是他设的圈套,他可不想找一个没工作还是农村户口的女人拖后腿等等。我这才明白他为何要我当代理校长,原来是趁我去乡上开会,晚上回不来趁机和刘芳娇媾和,最后为了摔包袱给我下了套。我一下子失去了理智,拎起板凳照他的脑袋砸去。结果,我背了个处分,方贵清脑袋上留下个疤。毕业时是班主任梁老师力主把我的处分给撤了,从此我就和方贵清结下了冤仇,虽是同学但从不来往。
小王乡长听得如醉如痴 ,杨海山的叙述停了半天他还没缓过神来。
“想啥哩,哈癞子都流下来了。”杨海山捅了他一把。
小王乡长如梦初醒,讪讪地笑了一下说:
“没想到你和官运亨通,位列县级领导的方常委之间还有这么一出恩怨呢。”
“狗屁!”杨海山一听小王乡长说方贵清,就像嗅到了狗屎味一样,用手扇了扇说:
“他不是靠当了几年副市长的老丈人的关系,凭他的人品和能力,当个乡长都够呛。现在的官场,不是裙带就是故交,有几个是靠自己的能力干出政绩提拔的。”杨海山说完看了一眼这位刚满二十八岁的挂职干部,方感这话说错了对象。因为小王的岳父也是本市另外一个县的书记。
小王看出了杨海山失口后的窘态,就转移话题:
“那你就没和嫂子闹腾?”
“当时气晕头了,想和她离婚。可回到山沟破破烂烂的家,看着儿子可爱的脸,又不忍心了,就这么几十年也过来了。现在想想,她跟着我居无定所,四处漂泊也无怨言,感到挺对不起她的。”杨海山说到这,声音有点哆嗦,扭脸望着窗外树的树叶。
半天无语,还是小王先打破了这沉寂。
“你有这么位当市委组织副部长的老师,也没走动走动,给你活动活动,提拔不了最起码也能在县级部局安排个好位子,最次也在前原大乡镇当个一把手,咋老在山县转悠,还是个要看党委书记脸色行事的乡长?”小王摇了摇头,显得不可理解。
杨海山又开始讲述他的为官经历。
作者题外话:核心提示:常言道:生命在于运动,当官在于活动(也叫运作)。大凡能活动者,必有举荐或赏识的达官显贵,在此基础上还需用金钱开道。否则,进门是闭门羹,送礼也是肉包子打狗。官场如此,文坛何尝不是如此?嗟乎,当官难!当作家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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