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仙观孤零零地坐落在大运河通济渠畔,面向柳林,背对漕渠,四周一片空旷,没有村舍房屋。此时,天色擦黑,铁仙观大门紧闭。
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匹快马飞奔而来,停在了观门前,马上之人正是在迎宾驿宁氏房中盗取包裹的黑衣随从。他翻身下马,提起包裹快步走到大门前,叩响了门环。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道士露出头来,黑衣随从低声说了两句,道士赶忙打开大门,黑衣随从快步向观内走去。
铁仙观是个规模很小的道观,只有两进院落,中轴线上坐落着飨殿和后堂,两旁配有六七间耳房。院子中几名道士散布在各个角落,警惕地四下巡视。
黑衣随从已从外面向飨殿走来,一名道士看见了他,立刻快步走上前挡住他的去路。
黑衣随从赶忙做了个手势道:“三点暗藏铁手锋……”
道士回了一个手势:“合字当家到观中。”
黑衣随从道:“龙风师兄在吗?”
道士点了点头,向殿内指了指。黑衣随从走进殿内,只见里面空空荡荡,正中央的须弥座上摆放着神龛,牌位上书:铁仙位。须弥座前的蒲团上端坐着一个面容清癯,身形枯槁的玄衣道士,他双目微合,屏气凝息。
黑衣随从来到须弥座前,恭敬地躬身禀告道:“龙风师兄,我回来了。”
龙风道人缓缓睁开双眼,看了看黑衣随从,问道:“云姑呢?”
随从赶忙答道:“云姑率弟兄们携宁氏乘马车沿官道奔铁仙观。小弟在客店中收拾了宁氏的随身包裹骑快马返回。”
龙风道人略觉奇怪地道:“既然是云姑先行,为何还未到达?”
黑衣随从道:“这小弟就不知道了,也许是在路上耽搁了吧?”
龙风道人点了点头道:“宁氏的包裹拿到了?”
黑衣随从赶忙将手中的包裹递上前去:“在这里。”
龙风一摆手道:“随我来。”
天色已黑。铁仙观门前的柳林之中传来一阵细碎的马蹄声。李元芳和鲁吉英牵着坐骑悄悄尾随而至,二人在距观门一箭之地停了下来。
鲁吉英低声道:“可煞作怪,这旷野荒郊怎么会有这样一座孤零零的道观?”
李元芳四下看了看道:“周围没有村舍人家,这道观建得果然奇怪。鲁兄,可以肯定那个随从是进观了。”鲁吉英点了点头。
李元芳思忖片刻,又道: “你在这里稍待片刻,我去探探路。”说罢,元芳腾身而起,几个起落便到了观门前。他停住脚步四下观察了一下,只见观左一株大柳树拔地而起,树干高过院墙,枝叶探进观内。元芳纵身而起双脚踩着观墙和树干,身形借力上跃,躲在柳树的杈缝之间,拨开树叶,探身向观内望去。
观内静悄悄的,飨殿的大门紧闭。各个角落都有道士四下巡视。院落中没有任何掩身之处。
观外鲁吉英焦急地等候着。远处人影一闪,李元芳飞奔而至。
鲁吉英赶忙迎上前去:“元芳兄,怎么样?”
李元芳摇了摇头道: “院中警戒非常严密,又无掩身之处,贸然闯人必定会泄露行藏,打草惊蛇。”
鲁吉英道:“那怎么办?”
李元芳沉吟片刻,目光望向了鲁吉英。
鲁吉英注意到元芳的目光,脸上露出了微笑,轻声道:“兵不厌诈。”
李元芳笑道:“鲁兄真乃智者,一点便透。”
鲁吉英道:“我假意前往借宿,引开他们的注意,你趁隙潜入观内。”
元芳笑了:“英雄所见略同。”
鲁吉英道:“我们马上行动。”
观中道士们警惕地把守着院中的各个角落。
大柳树上,李元芳轻轻拨开枝叶,观察了一下院中的情形,而后回过头冲着站在观门前的鲁吉英做了个手势。鲁吉英点点头,大步走到观门前,用力叩打门环。
观内警戒的道士们吃了一惊,几人比了个手势,其中一个快步走到门前,其他人从袍襟下掣出兵器,埋伏在大门两侧。
门前的道士伸手打开大门,却见鲁吉英满面堆笑站在门前拱手,道:“这位道爷,一介寒儒错投路径来到此地,眼见天色已晚,求道爷行个方便,借宿一宵。”
道士一愣:“你是借宿的?”
鲁吉英道:“正是。请道爷行个方便吧!”
道士长出了一口气,冲埋伏在两旁的同伴使了个眼色,众人藏好兵器围到了门前。
鲁吉英还在絮絮叨叨地哀求借宿。
开门的道士道:“这位施主,小观人多屋少,无房可借,您还是转投别处吧!”
鲁吉英道:“别介呀!这旷野荒郊的,您让我到哪儿再去找人家呀。万一遇上了打劫的土匪,您瞧我这小身板儿,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呢。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您无论如何行个方便。哪怕 是廊前庑下,只要有个存身之处就得。”
旁边的道士道:“你这人甚是啰唆,说了观内不便借宿,你偏有这许多说辞。快走,快走!”
鲁吉英假作着急道:“嘿,我说,出家人讲的就是与人方便,才能自己方便。有句话叫见山门有三升米的缘分,你们怎的如此小器?!”
道士推脱道:“行了,你也别说了,出家人也有不方便的时候。你赶快走,趁着时候尚早,再走几里便有人家了。”
鲁吉英耍赖道:“我是一客不烦二主,今夜你们容我借宿还则罢了,如若不然,我就在你这……”他退后一步,抬头看了看观上的匾额道,“……在你这铁仙观门前睡上一宿。”说着,竟然一ρi股横坐在门前,大声道,“反正我就在此安歇了,各位道爷进进出出就打我身上迈过去就是了!”说着话,索性躺在了地上。
大柳树上,李元芳望着鲁吉英躺在地上撒泼耍赖的模样,忍不住掩口偷笑。
开门的道士怒道:“这人甚是无礼,竟然在此处耍起泼皮来了。来,大家动手,将他抬到一旁,莫要挡住了观门!”说着,几名道士一拥而上,抬起鲁吉英向观外走去。鲁吉英口中大喊大叫,踢腿踹脚不肯罢休。趁这一闹腾,树上的李元芳身形一纵,脚点树干,借力高飞,在夜色的掩护下闪电般跃人院中,直扑飨殿檐下,转眼间便藏身在梁柱之间。几名道士将鲁吉英扔到门外,回身关了大门。
只听鲁吉英在外面喊道:“你们算什么出家人,比在家的还狠!看着我穷酸潦倒,竟然将某重重地掷在地上。就算是个麻袋你们也要轻一些扔吧!好,你们如此对待读书之人,某就要死在你这观门前!”
几个道士听着他浑喊胡赖哭笑不得。一人低声道:“这厮甚是无赖,宰了他!”
为首的道士道:“休得胡言,无缘无故招惹麻烦,上面怪罪下来,谁当的起?”
先前说话那人道:“那怎么办呢?这厮横在门前,一会儿云姑到了,岂不被他撞个正着。”
为首的道士沉吟片刻道:“你们在这儿守着,我去禀告龙风师兄,请他定夺。”说着,转身向后堂奔去。
几人的一番话被殿檐下的李元芳一字不漏听了个真着,眼见为首道士向后奔去,他赶忙双腿盘柱,从梁上溜了下来,趁着黑夜的掩护尾随而去。
龙风在殿内低头看信,张口正要说话,观门前的道士走了进来。
龙风皱了皱眉头道:“什么事?”
道士道:“师兄,门外有个穷酸前来借宿,我们不答应,这厮竟耍起赖来,横躺在观门前,死活不走。”
龙风道:“这等事也来问我!”
道士道:“那厮甚是无赖!弟兄们打也不是,杀也不是,所以……”
龙风哼了一声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道士道:“贼眉鼠眼,瘦骨嶙峋,一看就是个酸秀才。”
龙风沉吟片刻道:“在前面安排一间耳房让他住下,派人盯着,只要发现异动,格杀勿论!”
道士领命转身离开后堂。
李元芳身形倒挂,垂到窗旁,舔破窗纸向房内望去。只见龙风扬了扬手中的信,对身旁的黑衣随从道:“这不是我们需要的那封信。”
随从吃了一惊道:“不是?”
龙风点了点头,将信放下,重新翻找着宁氏的包裹。二人将包裹内所有物什又彻底检查一面,还是一无所获,龙风抬起头问道:“在宁氏的房中还发现了什么?”
随从道:“没别的了,只有这个包裹。”
龙风眉头紧皱,自言自语道:“难道那封信在宁氏的身上?怎么云姑还不回来?”
话音未落,观门前的道士飞跑进来道:“师兄,云姑回来了!”
鲁吉英正焦急地在西耳房中徘徊,院中传来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鲁吉英一惊,一步窜到窗前,推开窗缝向外望去,只见云姑率十几名随从押着五花大绑,头戴黑罩的宁氏快步走到飨殿前。
殿门打开,龙风飞步迎出:“师妹!”
云姑赶忙上前道:“师兄。我回来了。”
龙风道:“怎么样?”
云姑四下看了看,凑到龙风耳旁低声细语。
殿檐下的横梁上,李元芳静静地望着下面低语的云姑和龙风,浑身绑缚、头戴黑罩的宁氏不停地挣扎着。
只见龙风脱口道:“有这等事?”
云姑用手指在嘴边轻轻“嘘”了一下,四下看了看道:“师兄,就依小妹此计,定能成功。”
龙风缓缓点头:“好吧。你智计过人,此事就交由你全权处置。我们铁手团在江湖上威名赫赫……”
一听“铁手团”三字,李元芳心头一惊。“……不管雇主交付的事情多么艰难繁复,我们从未失手。这一次就看你的了。记住,一定要将那封密信拿到!”
云姑道:“请师兄放心!”说话间她快步走到宁氏跟前,摘掉了宁氏的蒙面黑罩,嘤嘤笑道:“怎么样,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你的同伴是不会来救你的,我劝你知时达务,说出信的下落。”
宁氏轻哼了一声把头拧向一边闭上了双眼。
云姑摇了摇头道:“真是个倔强的女人。”
龙风走了过来:“这就是宁氏?”
云姑点了点头。
龙风对身旁的随从道:“将她押到东耳房,严密看护!”随从们一声答应,将黑布头罩戴在宁氏头上押了下去。龙风与云姑走进飨殿。
西耳房中,鲁吉英坐卧不宁,不时地跑到窗前沿着窗缝向外张望。院中除了那几名负责警戒的道士之外,再没有旁人。一只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上。鲁吉英大吃一惊猛然回头,原来竟是李元芳面带微笑站在自己身后。
鲁吉英脱口喊道:“你……”
元芳赶紧竖起食指放在自己嘴前,示意让他轻声。
鲁吉英把声音低了下来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元芳笑着指了指窗户。
鲁吉英道:“我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听到?”
元芳呵呵地低声道:“鲁兄,真想不到,你的戏演得这么好。竟然将这些穷凶极恶的歹徒折腾得无计可施,只能将你请进观中。”
鲁吉英咧开大嘴,得意道:“说起耍泼皮,这世上能赶上我的还真不多。元芳兄,你的身手更让人钦佩,直说得上是来无影去无踪啊。”
元芳笑着拉鲁吉英走到墙角旁的椅子上坐下:“宁贤弟被押进了观内,现关押在东耳房中。”
鲁吉英点头:“我看见了。元芳兄,现在该怎么办?”
元芳道:“真想不到,这些歹徒竟然是铁手团的人。”
鲁吉英不解:“铁手团是什么?”
元芳答:“铁手团是江湖上最大的杀手帮,前身叫做坞壁团,也叫乡部。是南北乱世时期的坞壁主们创建的。他们成团结社,习练武功,为的是保卫宗主的领地和城堡。这些坞壁主强凶霸道,依仗武装公然与朝廷对抗。最有名的一位是广平宗主李波,他曾率坞壁团大败官军于坞堡之下,当时的朝廷也拿他无可奈何。就说李氏一姓,不仅男人习武,就连女人也个个都是武功高手,李波的妹妹李雍容就是其中之一。曾有一首歌子就是称颂她的。”
鲁吉英点点头接口道:“李波小妹字雍容,褰裙走马如卷蓬,左射右射必叠双。女子尚如此,男子安可逢?”
李元芳单挑大指,赞道:“鲁兄博学。”
鲁吉英道:“真想不到,这些人竟是北朝宗主的后代!”
元芳接着说道:“后来,隋文帝一统天下,消除坞堡,大部分坞壁团的成员或被杀或被擒,能够逃脱的都是团内的精英和高手。他们四散隐匿,逃避朝廷的追剿。就在这些流人之中出现了一位旷世高手,此人名叫元不忌,乃河北大族后裔。据我师父说,元不忌自幼从高人习武,且天分绝佳,武功之高常人难望其项背。正是这个元不忌将流亡的坞壁团成员召集到一起,组成了铁手团。”
鲁吉英道:“是这样。也就是说,这个铁手团已有近百年的历史。”
李元芳接着道:“正是。铁手团没有宗旨,没有目的,只要有人出钱,他们便受雇行事,手段残忍隐秘,可以说近百年来,铁手团杀人如麻,作恶多端,却从没有人能将其绳之以法。”
鲁吉英不解:“却是为何?”
李元芳道:“首先,铁手团不介入政事,也不归属朝中的哪一个派别和力量,一切只是为了钱,因此就算不上朝廷的眼中之钉,除掉他们当然也不会是当务之急。其次,铁手团内高手如云,个个都是背负上乘绝技的奇人,他们行事完全可以用神龙见首不见尾来形容。几桩大案做下,既无原告也无被告,三法司无法立案,当然也就无从查起,不了了之。”
鲁吉英叹道:“好厉害!”
李元芳长出了一口气道:“惹上这些人,一辈子也别想安生。他们会像阴魂附体那样不停地缠着你,直到你死了为止。”
鲁吉英道:“元芳兄,你的意思是……”
李元芳摇了摇头:“真不知道宁贤弟怎么会和铁手团结下了仇冤。”说着,他的目光望向鲁吉英。
鲁吉英躲避着元芳的眼神,口中讷讷道:“是啊,我也想不出这是怎么回事。但元芳兄,据你方才所说,这些铁手团的歹徒定是受雇于人才会对宁贤弟下手喽?”
李元芳紧盯着鲁吉英:“可……是谁雇用了他们呢?”
鲁吉英诺道:“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李元芳道:“请铁手团出面办事,价钱非常昂贵,不是一般人能够负担得起的。因此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雇佣他们的人非官即商。”
鲁吉英点了点头。
李元芳又道:“刚刚我偷听那个龙风道士与随从的谈话,他们似乎是要从宁贤弟手中拿到一封密信。”
鲁吉英猛地抬起头来。李元芳犀利的目光直射而来。
鲁吉英赶忙掩饰,假作不知道:“信,什么信呀?”
李元芳顿了顿道:“难道鲁兄不知?”
鲁吉英一惊,抬起头来道:“我,我怎么会知道。我和宁贤弟不过是萍水相逢。”
李元芳笑道:“鲁兄的戏演得果然是好极了。”
鲁吉英尴尬地支吾道:“元芳兄,这是何意呀?”
李元芳双目直视鲁吉英,一字一句地道:“兄台命人将宁氏诳出城外,不会没有目的吧?”
鲁吉英这一惊非小,倏地站起身来,低呼道:“你,你怎么知道?”
李元芳笑了笑道:“我知道的远不止这些。”
“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问题。”
鲁吉英深吸了一口气,沉默良久道:“待时候到了,我自会告诉你的。”
李元芳道:“这也算是我的回答吧!”
鲁吉英望着李元芳,二人都没有说话。
李元芳笑了笑道:“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鲁兄也是为了那封信而来吧?”
鲁吉英登时吃了一惊。
李元芳望着他微笑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信的内容是什么?”
鲁吉英长叹道:“元芳兄,我曾答应过一位朋友,替他保守秘密,所以我不能说。”
李元芳点了点头:“我能理解。你的那位朋友就是宁氏的丈夫李翰吧?”
鲁吉英呆住了,良久才道:“看起来,你什么都知道。”
李元芳摇了摇头:“也不能这么说,比如那封密信的内容我就并不知道。”
鲁吉英深深地吸了口气,没有说话。
李元芳望着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站起身道: “好了,今晚的话到此为止,我要走了。”说着,向窗户走去。
鲁吉英问道:“你要到哪里去?”
李元芳道:“离开这里,找家客店睡觉去。”
鲁吉英傻了:“那我怎么办?”
李元芳道:“你?你在这里睡上一宿,明早离开也就是了。”
鲁吉英急道:“那宁氏呢?”
李元芳笑了笑:“本来我是想救出宁氏,可当我得知救出宁氏就意味着要惹上铁手团时,我改主意了。有哪个傻瓜会替那些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替不信任自己的人卖命?换了你,你会吗?”说着,走到窗旁,伸手轻轻将窗扇打开了一条缝隙。
“我真的不知道那封信的具体内容。只是李翰对我说,一旦他遭逢不测,便让我务必到洛阳面见宁氏拿到那封信。”鲁吉英终于说话了。
李元芳猛地转过身,逼问道:。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鲁吉英轻轻地出了口长气道:“山阳县令,鲁吉英。一
李元芳愣住了,半晌说道:“很少有什么事情会令我吃惊,可这一次例外。你是山阳县令?”
“正是。”
“就是这次邗沟覆船所在的山阳县?”
鲁吉英看着元芳:“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了吗?”
李元芳看着鲁吉英郑重地道:“放心,我不会再逼问你什么。”
鲁吉英苦笑道:“谢谢,可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李元芳道:“你只要知道我想救出宁氏,这就足够了。”
“你不怕惹上铁手团?”
“当然怕。”李元芳微微一笑,又道,“可是怕有什么用呢,我们不是已经惹上他们了吗?”
鲁吉英抬起头来望着李元芳:“其实你根本不会离开,你只是想要挟我说出实情。”
李元芳不置可否地笑道:“至少在这一刻,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应该相互信任。”
鲁吉英点了点头:“不错。”
李元芳道:“摆脱铁手团只有一条路。”
鲁吉英问:“哪条?”
李元芳斩钉截铁地道:“彻底消灭他们!”
鲁吉英望着元芳坚定的神情重重地点了点头。
李元芳微笑道:“准备好了吗?”
鲁吉英一愣:“什么?”
“去救宁氏呀。”
已是深夜,观中一片寂静。第一进院中有四名道士巡哨警戒,两个守在门前,两个在院中来回踱步。
“吱呀”一声,西耳房的门打开了,鲁吉英走了出来。
四名巡哨的道士吃了一惊,冲上前来,其中一人低声喝道:“你要做什么?不是跟你说过,叫你呆在房中不许出来吗?”
鲁吉英大声道:“我要上东厕,难道这也不行?”
几名道士互相看了一眼,为首者无奈地对身旁的手下道:“你带他去。”
手下点了点头,不耐烦地道:“走吧!”说完,带着鲁吉英快步走到东厕门前,用手一指道:“就是这儿,赶快出来。”
鲁吉英笑道:“马上就好,马上就好。”说着,快步走了进去。
道士摇了摇头,把在门前。
忽然,身后人影晃动,道士吃了一惊,飞快地转过身来。
后面没人。
他疑惑地四下看了看,转过身去。
猛地,一个人出现在眼前,正是李元芳。道士张大了嘴刚想呼叫,李元芳的右手闪电般击出,重重地切在道士的咽喉上,道士的喉间发出咯的一声轻响,身体软倒在地。
鲁吉英闻声从东厕内快步走了出来。
李元芳低声道:“换上他的衣服。”
半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还不见鲁吉英和那道士回来。为首的道士有些不耐烦,又看了看东厕的方向,对手下道:“怎么还没回来?”
手下摇了摇头:“不知道啊!”
为首道士道:“你们两个去看看,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手下道:“你也太小心了,一个穷酸能怎么样啊!”
为首道士道:“少废话,小心无大碍,快去!”
手下不情愿地点了点头,与另外一人快步向后面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