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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神探狄仁杰【三】电视剧同名编著 > 第二十一章 连环案破真凶现形

第二十一章 连环案破真凶现形

“胆瓶呢?”

“已经交到他手中了。”

夫人望着春儿疑惑地道:“你为何如此慌张?”

春儿掩饰道:“没,没有啊。对了,夫人,他来了,在老地方等你。”

夫人一惊道:“哦?”

春儿道:“您赶紧去吧!”

夫人点了点头,出门来到了后院角门,悄悄开门闪出,向不远处那棵大柳树而去。

夫人来到树下,轻声道:“你在吗?”

一个人闻声缓缓从树后走了出来,不是别人,正是狄公。

夫人一声惊叫,扭身想跑,身后人影一闪,李元芳和曾泰拦住了去路。夫人彻底惊呆了,浑身不住地发抖。

狄公望着她冷冷地道:“说说吧,他是谁?”

清晨,文清急急冲迸狄公的房门,一把抓住狄公的手道:“先生,出大事了!”

狄公一惊:“怎么了?”

文清道:“何,何五奇被杀了!”

狄公一声惊呼,连退两步:“什么?”

文清惶然道:“今晨接到运河边渔人报案,何五奇被杀死在运河旁的望水亭中。”

狄公定定神道:“现场是什么样的?”

文清摇了摇头道:“下官接到报案后,命衙役火速前去封锁现场,随后就赶到这里,想请先生随我一道去勘察。”

狄公点了点头:“好,我们这就出发吧!”

文清道:“先生,要不要将此事告知何五奇的家人?”

狄公缓缓摇了摇头道:“而今事态不明,我看还是待现场勘察完毕之后,再通告家人吧!”

文清点了点头。

狄公道:“我们马上出发!”

三班衙捕已将望水亭四周团团围住。狄公等人在随从们的簇拥下匆匆赶了过来。

负责现场的吴头儿上前施礼道:“大人。”

文清点了点头道:“现场在哪里?”

吴头儿朝身后一个不大的亭子指了指道:“就在这望水亭中。”

文清深吸一口气,与狄公对视一眼,一行人快步向亭子走去。

何五奇的尸身仰面躺倒在地,前胸Сhā着一柄钢刀。狄公、文清、曾泰走到尸身旁,蹲下身仔细验看着。

只见何五奇脸­色­煞白,尸身僵硬,两只手像­鸡­爪子一样紧紧地抽在一起,胸前Сhā着一柄牛耳尖刀,刀柄上赫然印着一只清晰的血手印。

狄公定睛看了看道:“又是一只左手。”

一旁的文清惊道:“左手?先生,昨日勘察现场之时,您曾经做出了分析:孙喜望怒杀阎氏之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潜入常婆家中问出­奸­夫的姓名,而后杀人灭口,他的最终目的就是要杀死­奸­夫何五奇呀!难道,这,这又是孙喜望所为?”

狄公看了文清一眼,伸手向何五奇怀里摸去,忽然,手指触到了一件硬硬的东西,他赶忙将东西掏了出来,原来是一支非常­精­致的金簪。

狄公再一次将手伸进何五奇怀里,又掏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草纸,上面写着几个字:“今夜二更,望水亭。小玉。”

狄公道:“小玉?”

文清一愣,狄公将字条递了过来。文清看了一遍,点点头道:“上次盘问阎氏之时,她曾经提起,小玉是其未出阁时在娘家用的­乳­名。”

狄公道:“是这样。这张字条以阎氏的口吻,约何五奇到望水亭见面。而那支金簪很可能是何五奇送给阎氏的,凶手用它做个信物,使何五奇对这张条子的真实­性­深信不疑。”

文清道:“不错,凶手定是用这张字条将何五奇骗到此处,而他则在暗中埋伏,待何五奇一到便痛下杀手。”

狄公长叹一声道:“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只有孙喜望才能够得到阎氏的金簪;也只有他才知道阎氏的­乳­名。而且,杀死何五奇的钢刀把柄之上有一个左手的血手印。看起来,一切证据都指向了孙喜望。”

文清点了点头道:“不错,而且他也是唯一一个有杀人动机的人。”

狄公缓缓点了点头道:“从通衙客栈的杀人命案到阎氏、常婆被杀,再到今日何五奇之死,不难看出,这是一起由同一个凶手制造的连环凶杀案,其最终目的就是除掉何五奇。”

文清和曾泰对视一眼,缓缓点了点头。

狄公深吸一口气道:“县令大人,看来,马上就可以定案了。”

文清道:“是的,目前案情已经真相大白,只是案犯孙喜望在逃。请先生放心,下官一定竭尽全力,尽快缉拿杀人凶手孙喜望到衙!”

狄公点了点头道:“我们回去吧。县令大人,你恐怕要亲自将何五奇的死讯告诉他的夫人了。”

文清点了点头。

随着一阵“吱呀呀”的巨响,何宅的两扇朱漆大门缓缓打开。

狄公、文清、曾泰一行走进大门,管家何竟飞跑着迎上前来。他双膝跪倒,刚要说话,狄公俯身在他耳旁低语了两句,何竟一声惊呼,浑身颤抖不止,目光望向了一旁的文清。

文清缓缓点了点头道:“你马上去将夫人唤到正堂。”

何竟颤声道:“是!”说着,跳起身来向后面跑去。

文清与狄公对视了一眼,狄公轻声道:“县令大人请先到正堂,将何五奇的死讯及事情的始末原委告知夫人,老朽随后便到。”

文清道:“有劳先生。”

狄公微笑道:“大人太客气了。”说着,与曾泰向后园走去。

文清在一名仆佣的陪同下来到正堂门前,只见正堂的门紧紧关闭着。文清四下看了看回身道:“好了,你去吧,本县一人进去。”

仆佣躬身道:“是。”说着,小跑着离去。

文清走到正堂门前,伸出手轻轻一推,“吱呀”一声,堂门打开,文清迈步走了进去。

正堂内门窗紧闭,空空荡荡,文清立时感觉到堂内的气氛有些异样,他顿住了脚步静静地四下打量。

四周死一般寂静。

文清定了定神,缓缓走到座椅前刚要落座,忽然,身后传来“咔”的一声轻响,文清一惊,飞快地转过头。

响声出自内堂。隔着纱帘,影影绰绰地看到似乎有个人坐在堂内。

文清站起身缓缓向内堂走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看清了,内堂的纱帘之内果然坐着一个人,但由于纱帘的遮挡看不清面容。

文清深吸一口气,一个箭步来到内堂前,飞快地掀起了纱帘。

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了眼帘——孙喜望!

文清大惊失­色­,惊呼道:“你,你是人是鬼!”

孙喜望面­色­苍白,浑身上下缠裹着绷带,双眼透出阵阵寒光,他冷森森地道:“没想到吧,县令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文清连退两步惊叫道:“你没死!”

孙喜望道:“是的,我没死,你一定很失望!”

文清猛地转过身,向外堂奔去。

“砰”的一声,外堂门打开,狄公、元芳、曾泰等人走了进来,拦住了文清的去路。

文清大吃一惊,强自震慑住心神道:“怀,怀先生,这,这是何意呀?”

狄公锐利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文清,步步逼近,文清的身体不禁颤抖起来,不由自主地缓缓向后退去。

狄公冷冷地道:“怎么,县令大人要走啊?”

文清强笑道:“啊,啊,本县还有些急务要处置,必须马上赶回衙内。”

狄公笑了笑道:“哦,是吗?可这里的好戏才刚刚开始,缺了你这位主角怎么演下去呀!”

文清强作镇静道:“先生说什么,文清不明白。”

狄公缓缓摇了摇头道:“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不明白?好啊,那就让我来告诉你!那个在通衢客栈地字甲号房中错杀梅香、田六;在孙记绸布店和常家暗夜行凶,杀死阎氏和常妈妈,嫁祸孙喜望;以及昨日以金簪、纸条诱骗何五奇夜至望水亭,最终将其杀死的连环命案凶手,就是你——文清!”

文清连退两步,双眼望着狄公,脑海中飞快地盘算着。

狄公冷笑一声道:“不想说说吗,县令大人?”

文清定了定神,说道:“不知先生说我是凶手,有何凭据呀?”

狄公冷笑道:“要凭据,很简单。你杀害阎氏,乃是孙喜望亲眼所见,他说的话就是真凭实据。”说着,狄公向文清身后一指。

文清下意识地转过头,狄春正扶着孙喜望从内堂走来。

狄公道:“昨夜,孙喜望醒来后将阎氏遇害那晚所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我。”

文清的脸­色­变了。

狄公道:“本来你率手下的几名亲信衙役,暗入孙家是想直接杀害阎氏,嫁祸给孙喜望。然而更好的机会来了,当你从院墙跳进孙家之后,发现这夫妻二人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最后竟然动起手来……”

文清的记忆与狄公的描述交织在一起:

孙喜望与阎氏正吵闹不休。只见墙头人影一闪,文清身穿一件黑斗篷跃墙而入,飞快地潜身贴到正房窗下,向房内望去。

屋内的孙喜望狠狠一脚将阎氏踹了出去,用剪刀指着阎氏的喉咙骂道:“你这恶婆娘,娶了你真是我孙喜望倒了八辈子霉!我真恨不得一剪子戳死你,方解我心头之恨!”孙喜望双眼通红咬牙切齿,挥舞着剪刀在阎氏喉咙前不停地晃动着。

阎氏真的害怕了,她连连后退:“你,你,你真要杀我……”

此时,文清飞快地跃人房中,吹灭了桌边的风灯,屋中顿时一片漆黑。

孙喜望一惊转过头来。就在此时,文清的双手死死抓住了孙喜望握着剪刀的左手,孙喜望一声惊叫,还没反应过来,那双手带着他手中的剪刀狠狠地刺进了阎氏的咽喉,阎氏一声惨叫,头歪向一旁。

黑暗中,孙喜旺手中的剪刀在文清的支配下不停地向阎氏身上戳刺着,鲜血四溅。孙喜望拼命挣扎,企图摆脱控制,然而,门外人影闪动,几条黑影扑了进来,将他压倒在地。

“扑”的一声轻响,风灯再一次点亮。

孙喜望挣扎着抬起头来,看见文清站在面前,他目瞪口呆:“县,县令大人……”

文清点了点头道:“不错,是我。若不是那位怀先生,我还真的不知道,原来在通衢客栈丙号房中与我搏斗的人,竟然是你。”

孙喜望惊呼道:“啊,杀死梅香和田六的凶手,是,是你!”

文清笑了:“说对了,你知道阎氏的­奸­夫是谁吗?”

孙喜望摇了摇头。

文清一字一顿地道:“何五奇。”

孙喜望惊呆了:“什么,是他!”

文清点了点头道:“是的,其实,说起来,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那就是要何五奇死。可就凭你一个平头百姓,就是再混十年也杀不了他。我说得不错吧?”

孙喜望抬起头来疑惑地望着文清。

文清微笑道:“所以,你应该帮我。”

孙喜望颤声道:“怎、怎么帮?”

文清笑道:“很简单。”说着,他冲旁边的衙役一摆手,衙役抓起孙喜望的左手重重地按在了剪刀的弧形外圈上。

文清微笑道:“现在,你只要跟我走就可以了。”说着,一摆手,衙役们架起孙喜望,打开大门悄悄冲了出去。

狄公说到此时向孙喜旺问道:“孙喜望,我说得不错吧?”

孙喜望用力点点头:“一点不错,先生,当时的情形就是这样的。”

狄公看了看文清,又道:“杀死阎氏,劫走孙喜望之后,你在当天夜里又做了第二件事,那就是将常婆杀死。”

文清故作从容地问道:“哦,我为什么要杀死常婆?”

狄公道:“因为你的最终目的是要杀死何五奇,嫁祸给孙喜望。而孙喜望当时还并不知道­奸­夫便是何五奇,如果这一点无法坐实,那么你栽赃嫁祸的毒计就不能成功。这个时候,你突然想到监视孙家布店那天夜里,孙喜望曾经说过,他已经怀疑是常妈妈在中间搭桥牵线。当时负责监视的衙役回来禀告,将这番话原原本本地学了一遍,我们都听到了。”

一旁的曾泰道:“不错,我记得很清楚。”

文清笑了笑道:“是有些话,可这能说明什么?”

狄公道:“这说明,你终于找到了一个令大家信服的原因来嫁祸孙喜望。那就是,孙喜望早就怀疑是常婆替­奸­夫­淫­­妇­搭桥,因此在杀死阎氏后,他暗人常婆家中,从常婆口中问出了­奸­夫的姓名,而后将常婆杀死灭口,自己暂时躲避起来,等待时机除掉何五奇。

“你竭力在现场做出很多假线索使我们自然而然地进入到你所设的骗局之中,确信这一切都是孙喜望所为。这样就为你达到最终目的——杀害何五奇,嫁祸孙喜望彻底铺平了道路。因为这个论断一经确立,只要何五奇日后被杀,凶手肯定是孙喜望,不会再怀疑到旁人身上。”

狄公停下来吸了口气,继续道:“于是,昨天我们勘察现场完毕之后,你来到何园面见何五奇,名义上是提醒他注意安全,其实连哄带吓,骗何五奇半夜到望水亭中与你见面。于是入夜之后,何五奇只身离开何园前往望水亭,而你则带领手下的几名亲信和孙喜望埋伏在亭子四周等候。”

大家又随着狄公的叙述回到了是夜——

何五奇如约来到望水亭,四周寂静,只有文清一人伫立在亭中。

何五奇走上前去拱手道:“县令大人。”

文清站起身迎上前来:“何掌柜,我不是让你一个人来吗?”

何五奇一愣道:“大人,我是一个人来的呀!”

文清向后一指道:“你看那是谁?”

何五奇转过头去,猛地,文清拔出暗藏袖间的牛耳尖刀,狠狠地刺人了何五奇的胸膛。

何五奇缓缓回过头来,目光中尽是茫然,他到死也不明白,县令为什么要刺杀他。

文清一声冷笑,重重一推,何五奇的尸首倒在了地上。

文清冲亭外轻轻击了三下掌,几名衙役押着孙喜望快步走了进来。孙喜望一见眼前的情形,吓得浑身发抖,牙关颤击。

文清掏出一块手帕,俯身擦去了何五奇尸身刀柄上自己的手印,而后抓住孙喜望的左手,在血泊中蘸了蘸,按向刀柄。刀柄上立时出现了一个左手的血手印。

文清站起身来,冲衙役们努了努嘴,几名衙役将孙喜望架转身,文清飞快地从靴简中拔出一柄匕首,狠狠地刺进了孙喜望的后背,孙喜望浑身一抖,鲜血迸流。文清飞快地抽出刀。

搀扶孙喜望的衙役松开了手,他的身体慢慢软倒在地。

文清走到何五奇身旁,拿起他的右手蘸了蘸地上的鲜血,而后在刀柄上握了一下,又用两根手指捏着刀头来到孙喜望身体前,将匕首尖对准孙喜望后背的伤口,右掌在刀尾重重一拍,刀刺进了伤口之内。最后,他从袖内取出了那支金簪和纸条,塞进何五奇怀中。

一切完毕后,文清长出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二贼互杀身亡的现场真是逼真极了,我想,不会有人看出破绽。”

狄公转头直视文清道:“怎么样,县令大人,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吗?”

文清笑了笑:“怀先生的想象力真是丰富啊!”

狄公笑了,对孙喜望道:“我说得对吗?”

孙喜望点了点头道:“一点不错。”

狄公冷笑一声看着文清道:“然而你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你行凶的同时,我想通了这一切,当然也想到你会对何五奇和孙喜望下毒手。于是,我派手下全城查找,果然在望水亭找到了何五奇和孙喜望。”

文清的脸­色­变了:“哦,也就是说,你的人昨天夜里到过望水亭?”

狄公道:“正是。当时,狄春检查现场发现,何五奇已经死去,而孙喜望却还有口气,于是他便将孙喜望抬回了何宅,并把现场的情况告诉了我。我马上施救,终于救活了孙喜望,他在今天早晨苏醒过来,对我说出了真相。”

文清一声冷笑道:“真相?真相就是孙喜望杀害了阎氏、常婆和何五奇!”

狄公道:“哦,我倒想听一听。”

文清道:“怀先生,除了孙喜望的叙述,还有什么能够证明你的这些推断呢?而本县可是有大量的物证,证明孙喜望是杀人凶犯啊!”

狄公笑了笑道:“大唐《永徽律》规制:人证为首,物证其次。又,首告即为证。因此,只要孙喜望的证词呈堂,必定认可。”

文清强辩道:“可,又有谁能证实孙喜望证词的真实­性­?难道,他没有可能是在陷害本县?”

狄公道:“动机呢?孙喜望一个平头百姓,与你无冤无仇,在通衙客栈命案发生之前,你们甚至从没有见过面,他为什么要陷害你?再有,即使他想诬指旁人为自己脱罪,难道不能找一个同样的平民百姓,却不知死活地咬上你这位堂堂朝廷的正七品县令,盱眙本地的父母官去陷害,这合乎情理吗?还有,按《永徽律》,‘诸诬告人者,各反坐’。这只是对平民而言,如果他敢诬告上官,那就不仅仅是反坐了,他可能要付出十倍的代价。一个正常人会这么做吗?”

文清语塞,良久才道:“太宗《贞观律》条规,二人相证,事未可知。也就是说,二人是无法互相印证对方说辞的真实­性­的。”

狄公笑了笑,吸了口气,接着道:“首先,二人相证所说的二人,指的是两个相互熟识素有嫌隙之人,因而,有可能互相诬指陷害。而不是指的两个素不相识的陌路人。其次,你所说的‘二人相证,事未可知’,乃当年太宗朝用于侯君集谋反案中的规条,当时,太宗皇帝认为,首告者张亮与侯君集同殿为臣,颇多交往,有可能因嫌生恨,相互陷害,因此才定下了这一条法规。换句话说,它只适用于《大逆律》,并不适用于民间斗讼。因此,你刚刚的这番辩词可以说苍白无力,不论此案到了哪一个衙门,遇到什么样的堂官,都不会相信你的话。”说着,狄公缓缓走到他身旁冷冷地道,“还有一个人,也许你想见一见。”

文清抬起头来小心地问道:“哦,是谁?”

狄公笑了笑,举起手掌连击三下。

堂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张环带着何夫人推门走了进来。

文清一惊,禁不住倒退了两步,脱口喊道:“你,你……”

狄公道:“夫人,将你昨夜所说的,再说上一遍吧!”

夫人缓缓走到文清面前,轻轻抓住了他的手,颤声道:“文清,他们,他们都已经知道了!你,你就认了吧,是我连累了你……”说着,她低声抽泣起来。

文清倒吸一口凉气,连退两步:“怎么?紫君,你,你把我们之间的事情都告诉他们了?!”

夫人低泣着点了点头道:“嗯,昨夜,春儿到县衙为你送那只装着盐卡的胆瓶,回来的时候在角门被抓。他们命春儿诱我到大柳树下,而等着我的正是怀先生……¨

文清浑身颤抖,脸­色­煞白,看着狄公道:“看来,你早就想到凶手是我?!”

狄公缓缓点了点头:“不错。当我想通了案情的来龙去脉,便立刻感到何五奇和孙喜望身处危境之中,于是,我立刻命狄春率我的随从四出寻找这二人的下落,果然,在望水亭中发现了他们。我想,天明时你来到现场,发现孙喜望的尸体不见了,一定是大吃一惊吧?”

文清点了点头:“正是,当时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明明杀死了孙喜望,他的尸首怎会不见呢?”

狄公道:“那是狄春发现他还有一口气,将他救回了何园。”

文清跌坐在椅子上哀叹道:“我还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天衣无缝了,可谁想到……”

狄公道:“怎么样,县令大人,事到如今你还有何可说?”

文清长叹一声道:“时也命也!我无话可说。”

狄公道:“昨夜,夫人对我说,你二人本是姨表兄妹,自小青梅竹马。你因赶考经年未归,回来后才发现昔日的爱人紫君已成他人之妻。正自伤神之时,夫人暗中派春儿约你见面,告诉你何五奇使用卑劣的手段迫使其父将自己下嫁给他,并在两年前使用慢­性­毒药将老人毒死,自己接管了李记盐号。而夫人这些年之所以虚与委蛇,就是在暗中等待时机,杀掉何五奇为父报仇。

“于是,你们便开始筹划复仇的计划。首先,你们经过长时间地跟踪,发现何五奇与阎氏定期幽会,而且每次都在通衢客栈的地字甲号房中。于是几天前的夜里,你二人暗入客栈,准备动手杀掉这二人。不想却错杀了梅香和田六。”狄公略为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得知真相后,你当然不会甘心,而更为严重的是,孙喜望看到了夫人的真面目。于是,你又定下了这条一石二鸟,嫁祸于人的毒计。你利用孙喜望的报仇心理布下了这个谜局,既可以除掉孙喜望,保证夫人的安全,义可以顺利地杀死仇人何五奇,嫁祸旁人,真是煞费苦心呀!”

文清长长地叹息一声,缓缓点了点头。

“扑通”一声,夫人跪倒在狄公面前,泪流满面地喊道:“先生,先生,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与文清无关。千刀万剐由紫君一人承担,你千万不要将文清的事说出去!我求求你了!”

狄公长叹一声望着跪在脚下的李氏,道:“可怜呀,夫人,你真的以为文清如此处心积虑地除掉何五奇,是为了替你报仇?”

此言一出,夫人愣住了,文清也大惊失­色­。

狄公一伸手,示意夫人起身,说道:“你好好想一想,他为什么要让你盗取那只装着盐卡的胆瓶?”

夫人吃惊地看着狄公:“先生,您,您说的话,妾身不懂。”

狄公道:“文清之所以殚­精­竭虑,不择手段地除掉何五奇,真正的目的是要取而代之,独霸盱眙盐市!而夫人你,不过是被他利用的工具而已!怎么样,文清,我说得不错吧?”

文清的嘴­唇­剧烈地抖动着,他强自抑制着心头的恐慌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狄公冷笑一声道:“不知道?我跟你提一个人,你就知道了。”

文清已自心虚,还强撑胆气道:“谁?”

狄公道:“到太平镇接盐的赵先生。”

文清吓得一声惊叫:“你,你……”

狄公道:“我怎么知道的,是吗?”

文清浑身颤抖,脸­色­煞白。

狄公道:“昨夜我曾听何竟说起,夫人暗人正堂盗取了装盐卡的胆瓶。而之前水生和庞四则说,前来送盐的盐枭竟然是被赵先生带去的官军消灭的。如果官军是在奉命缉查私盐,抓捕盐枭,却为何不见那些被缴获的私盐?这就说明,此次行动乃是披着官府外衣的黑吃黑。那么,在盱眙附近,能够调动官军的人会是谁呢?当然是你,县令大人。想通了这一点,我让水生和庞四跟踪小丫鬟春儿来到县衙。果然庞四认出了你,县令大人便是那位神秘的赵先生!”

文清还要强嘴:“你,你这是血口喷人!我不是什么赵先生。”

狄公一声冷笑:“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说着,他看了看元芳和小清。元芳举起双手,重重地拍了三下。

门外的庞四闻声大步走了进来,站在文清的面前,咬牙切齿地道:“恶贼,你还认识我吗?”

文清一声惊叫连连后退,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庞四怒骂道:“你这狗娘养的,杀了我那么多弟兄!我,我他妈跟你拼了!”说着,他红着眼睛扑向文清,元芳赶忙拉住了他。

文清胆怯地缩在椅中喊道:“这不是我的意思,是葛天霸派人给我送信要我将你们一网打尽,不留活口的!”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了,小清和庞四更是目瞪口呆。庞四颤声道:“真的是他?”

文清道:“是、是、是卧虎庄的管家葛彪送来的书信!¨

小清又急又怒,浑身剧烈地颤抖着。

狄公道:“文清,事已至此,你还要狡赖吗?”

文清从椅中强白挣扎起身,颤声道:“我,我说,我都说。怀先生说得是,我之所以要除掉何五奇,确实是为了独霸盱眙盐市。”

夫人一听此言,眼前一阵晕眩,双眼翻白,昏死过去。

狄公长叹一声,对狄春道:“扶夫人下去休息。”狄春忙扶着夫人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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