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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迁移》完。

德雷菲斯惊叹道:“不到二十岁的巡游者,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你的试炼完成的一定非常出­色­,我听说过你们部族的唐,是个睿智的牛头人,他的试炼任务肯定不简单。”

一大一小两个牛头人愉快地聊了起来,因斯特很快知道娜塔莎去年已经到那扎克学习深造去了,她的那些伙伴也大多去了那里。

“你也去那扎克吧,那是个学本事的好地方,我给你一封介绍信。听说娜塔莎和她的那些小伙伴在那里表现的不错,你去了他们一定非常高兴。”德雷菲斯说道。

因斯特大喜,他回尼贡一个很大的愿望就是去那扎克学习魔法,现在机会轻易就来到了眼前。

从德雷菲斯家出来天­色­已经昏暗了,站在门口高高的台阶上望着胜利广场上的英雄雕像,因斯特深吸了一口气,“那扎克,我来了!总有一天我要像德雷菲斯一样受人尊敬,我一定要成为一个英雄!”

一十七

因斯特找了一趟强·德森和唐·赫斯,结果得知他们都不在尼尔城外出了,他决定直接去那扎克学习,同热尔博和费那道别以后,因斯特独自离开了尼尔城前往那扎克。

那扎克在尼尔城东门外不远的地方,因斯特很快找到了。尼贡联盟成立以后,为了提高联盟成员的实力兴办了那扎克,可以说这里是地底唯一的一座高等学府。和地表人类的学院不同,这里没有具体的科目设置,也没有严格的学籍和资质认定,只要有一技之长的地底种族,都可以到这里来自由传授,只要学生感兴趣可以选修任何课程,大师和学生都相当自由,一个那扎克的大师可以设定自己课程的规矩,学生也可以自己决定是否来听他的课。那扎克的常设人员只起服务作用,帮助大师和学生解决生活问题罢了。

尼贡的议事会定期来人对那扎克进行考察,如果发现具有价值的大师会加以资助,以使大师可以专心从事研究和传授,同时也会派出学生来那扎克进行深造,因斯特获得的推荐信就是这个作用,那扎克的常设人员会向具有推荐信的学员免费提供食宿。如果得不到尼贡资助的大师和学员,只要自己解决生活开销一样可以在那扎克呆下去,在那扎克这样的人并不少,有些大师非常热衷传授自己特殊的技艺,还有很多人不是尼贡成员也慕名而来学习。

那扎克最早是一个跑马训练场,第一次尼贡战争中缴获了大量特曼战马,于是在城外的一个空地上修建了训练场,原本打算试试能不能训练出地底的|­茓­居人骑兵,后来发现效果不佳,而且战马的补充也是个问题,索­性­把训练场办成了对抗训练营地,专门训练地底兵种如何对抗人类骑兵。对抗训练的效果出奇地好,很快以这个训练场为基础又在周围建起了武技场、战术对练场、制造练习工场甚至是魔法塔,越来越多的人在这里交流和训练,议事会意识到这里的重大意义以后,投入很多资源进行扩建,还从联盟中请了很多本领出众的人才来担任大师,久而久之那扎克就发展到了今天的规模。

因为这样的发展历史,那扎克在不熟悉的人眼里是一个混乱不堪的地方。在这里,气势巍峨的主体建筑和随意搭建的棚屋并存,很多得不到尼贡资助的大师和学生随便找个地方就住,地底的房子也非常好造——不需要屋顶,随便用石头垒个圈出来就行了,再自己支个灶台做饭,吃住很好解决。尼贡允许这种情况,因为地底崇尚自由开放的风气,所以议事会并不想让那扎克成为尼贡联盟的私产,任何地底种族的人都可以在这里自由教学。甚至有些具有远见卓识的尼贡领袖还鼓励这种习气,事实也证明那扎克的这种办学方式非常成功。地底各个地方的人才都被吸引到了这里,他们中具有真才实学者会得到尼贡的资助,往往会因此加入或者对联盟抱有好感,他们为尼贡培养了大批人才,即使是非尼贡联盟的人员,在那扎克学到本领后回到自己原来的部族,也间接扩大了尼贡的影响力,同时地底种族的整体实力得到了增强。

因斯特找到尼贡在这里的办事人员,出示介绍信后很快被带到那扎克东边一处住宿区,这里非常像他以前呆过的驿站,有很多房间和大饭堂。带路者把因斯特介绍给住宿区负责的牛头人后就离开了。

负责住宿区的牛头人叫多罗,来自刻尔沁的一个牛头人部族,他大概二十多岁非常健谈,两个年轻的牛头人一下子聊了起来,很快就熟悉了。

“原来你们部族没加入尼贡呀,你怎么在这里?”因斯特问道。

“说来话长,我是和部族的商队一块来的,我们用刻尔沁的红宝石来这里换武器。后来唐就把我留在这里了,算是我的一个试炼任务。”多罗说道。

“原来你还没有通过试炼呀,哈哈,那我是不是要叫你‘小’多罗?”因斯特大乐,他以前最烦别人叫他的名字时加个小字,可是牛头人的风俗就是这样,没有通过试炼就算你是八十岁也是“小”某某某,因斯特好不容易逮到个这么叫别人的机会。

多罗一下跳了起来,“去去,我要不是在这里呆了三年,我早就通过试炼了。等我学完了制造课程回去,唐答应直接给我‘强’的称号。”

“这么厉害!”

“那当然,我跟你说呀,尼贡这里产的武器比我们自己打造的要好,我们刻尔沁那里怪兽多极了,尤其是一种叫岩石怪的魔兽,斧子砍两下就卷刃了。所以我们才要到尼贡来买­精­钢的武器,来了以后唐发现那扎克有传授武器制造的课程,于是把我留下来学习。我可是部族里打造武器的天才呢!”多罗得意地说。

“那你现在学得怎么样了?”因斯特好奇地问。

“唉,真学起来才发现东西太多了!光学会武器制造还不行,要打出好斧子还要好材料,于是我还要学选矿、开矿,还要学­精­炼,否则炼不出­精­钢来。太难了!”多罗沮丧地说到。

“慢慢学吧你就,强是那么好当的?”因斯特说道,“对了,你怎么会管理这里的?”

说起这事多罗又得意起来,“原来尼贡有个鹰身人管这儿,可是你知道我一个人待在那扎克,我又懒得做饭所以总是跑到这里蹭吃蹭喝,那个鹰身人来抓我就跑,实在跑不了还和他打了一架,后来他实在没办法索­性­把这儿给了我。”

“那你不是在这里白吃白喝?”

“才不是哪,现在我得到处抓蹭吃喝的,累死我啦!”

“哈哈哈,笑起我了!你可真逗。”因斯特笑得差点岔气,笑完以后因斯特问起正事,“对了多罗,我想学这里的课程怎么加入呢?”

“每个传授的大师自己定规矩怎么招人,不过你可来巧了,明天正好是选课日。”

“选课日是什么东东?”汶xin阁崘坛

“现在那扎克的大师太多了,为了方便大家选课,每个月里有一天是选课日,当天所有的大师或者他们委派的人都要到大会场去,介绍自己的课程和规矩,明天你转一圈就全知道了。对了,现在我带武器制造的初级班,你来报名吧。”

“嗯?不是大师带班吗?”

“有些大师学生太多,而且学习的时间有长有短大家的水平又都不一样,所以大师会把课程分成初级、中级、高级这样的班,低级的班就由水平比较高的学生来带。”

“原来如此,看来多罗你还真有两下子。”

“那可不,要不我们部族的唐能把我留在这儿吗?”

因斯特盘算了一下,“恐怕不行,我想学的课程有武技、战术和魔法,估计没有时间学别的了。”

“你要学魔法!牛头人学不了魔法的!”多罗吃了一惊。

“我的情况比较特殊。”因斯特把自己的经历简单讲了一下,多罗道:“你就算能学,那个老家伙也不会教你的。”

“什么意思?”

多罗欲言又止,“算了,你还是自己去试一下吧。”

……

第二天休息好的因斯特­精­神抖擞,早早就爬了起来,他迫不及待得想见识一下选课大会。多罗起来的更早,他要提前到大会场去布置,大师把这次选课大会的任务交给了多罗,他一早就走了。

所谓的大会场实际上就是最早的跑马场,因为特曼的战马越来越少,后来这里索­性­成了开大会的地方,后续的建筑都是围绕这个会场修建的,这里自然成了那扎克的中心。

因斯特来的时候会场里已经熙熙攘攘,他还不知道有些人昨天晚上就在这里等了。选课大会不仅是学生了解课程选择大师的地方,大师何尝不是利用这个机会扩大影响。如果自己的课程选的人多就很可能获得尼贡的资助,尽管大师们不一定在乎钱财,但毕竟这样代表自己的水平得到认可,有些大师甚至自掏腰包举办课程。很多名不见经传的大师都摩拳擦掌要在这次大会上崭露头角,知名的大师也一个个不甘示弱。甚至有很多人不远千里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展示自己,那扎克的规矩是只要有人选修你的课程就能当大师。

参展的课程大多搭建起临时的棚子,已经加入的学员在里面向参观者介绍课程情况,并不时露一两手绝活吸引别人注意。因斯特一眼就看见了武器制造课程的棚子,看来选择这门课的人不少,大棚子里围满了人,因斯特好奇进去张望了一下,只见一个架子上摆满了寒光闪闪的各种武器,棚子中间还支了一个大火炉,多罗正在现场打造一把弯刀。看见多罗蒙住双眼凭感觉熟练地落锤,因斯特不得不承认他有两下子。

没有打扰多罗,因斯特悄悄离开了,他要去选自己感兴趣的课程。转了一会儿,因斯特感觉眼界大开,这里的课程简直是应有尽有,从种庄稼到放牧,武器制造到织布,挖矿和采药,贸易和外交,怪兽辨识和野外求生,甚至还有音乐和绘画这种课程,因斯特会唱几首牛头人部族里流传的歌,可他从没想过这都能成为一个课程。

课程虽然多但还是有一定的分类,不同的课程按照战斗、生活、生产等分布在不同的区域,因斯特很快转到了武技区,到了这里他才发现武技竟然按种族分成了不同的课程,不过想一下就释然了,毕竟各种族生理构造不同,使用的武技肯定大不相同,各种族偏好的武器也不一样,一般说来|­茓­居人爱用刺枪,美杜莎用弓箭和弯刀,鹰身人也用枪但要短一点,牛头人则偏爱斧子、战锤等重武器。

武技课程的地方搭了个台子,不时有学员上去进行格斗表演,因斯特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水平不比上面的人差,不过他还是到教授牛头人武技的课程处报了名,从那里得知第二天就可以去上课。

离开武技课程处,因斯特到处找战术课程报名的地方,好不容易找到了,看见一个不大的棚子里面挤满了报名的学员,外面还不断有人要挤进去。因斯特皱皱眉头,他决定等人少一点再进去。

因斯特四下看看找了个人少的地方走过去,不料到得近前看见了一个坐在小凳上的牛头人。瞅瞅眼熟,因斯特仔细看了一会儿后惊呼道:“帕思金,是你吗?”

牛头人转头过来,看见战魂眼睛一亮,“你是小因斯特?”他问道。

“是我呀,我已经完成试炼了,现在是个巡游者。”因斯特忘不了当年娜塔莎送战魂给自己的时候,正是这个中年牛头人的一席话燃起了自己的斗志,才在三年内完成了试炼。

“嗯,那就是——,三年吧,竟然比我还快。”

“帕思金你怎么在这里,对了,娜塔莎说过你是教授战术的大师,太好了,我正要报名呢。”

“你要学一般的战术还要到那里,”帕思金指了一下人满为患的棚子,“我教的课程是这个。”帕思金又指了一下脚底下的一块小牌子,因斯特定睛一看,“推演!?这是什么课程?”

“就是设定好战场环境和双方作战序列,然后推测和演练战斗过程的一门课程。”

因斯特听得有点晕,不过他听娜塔莎说过,帕思金是个很有本事的牛头人,于是说道:“挺有意思的,我能学这门课程吗?”

帕思金大喜,“你真要学这门课程?”

“没错。”

“太好了,我接受你的报名,明天开始正式上课。”帕思金喜滋滋的说。

“啊,明天我还要上武技课。”

“没关系,武技课是上午,你住在哪儿?我下午去找你。”

“就在东边的住宿区,那里负责的牛头人叫多罗,问他就行了。”

“好了。”帕思金说罢收起牌子,夹着板凳就要走。

“啊?帕思金大师,你不再接着招学员了?”因斯特奇道。

“招到你就够了,有一个学员课程就不会取消。我回家吃饭去了。”帕思金急着要走。

“啊?难道,尊敬的帕思金大师,咱们这门课程就我一个学员吗?”

“宾果!答对了。不好意思,我用了地表语。拜拜。”帕思金扬长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因斯特。

帕思金走了以后,因斯特很快也想通了,先学学这个叫“推演”的课程再说,如果没什么用再退出。看看战术课程棚子里的人少了下来,赶快跑去报了名。

因斯特又四处转了一圈,还是没找到魔法课程的报名处,他拉住一个牛头人学员问道:“请问魔法课程在哪里报名?”

牛头人惊讶地看着因斯特,“你要学魔法?不可能的。”

“我想去见识一下。”因斯特说到。

“就在西边那个角落里,不过我劝你还是别去了,那里的|­茓­居人非常排外。”牛头人好心提醒。

“谢谢了。”因斯特说罢转身离开。

来到大会场西边,因斯特终于找到了魔法课程报名处。奇怪的是这里黑压压一片全是|­茓­居人,他刚才转到这里的时候,以为是专门针对|­茓­居人的一个课程,所以没有细看。

问了几个|­茓­居人,确定这里是魔法课程报名处,所有要报名的人都排着长队等待测试。因斯特于是也排到了一条|­茓­居人长龙的后面,一步步往前挪动。在一串矮小的|­茓­居人里混了个高大威猛的牛头人,真是说不出来的别扭,所有的|­茓­居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因斯特。

“哼,以为我学不了魔法,我等会要让你们大吃一惊。”因斯特抱着这样的想法。

队伍真是好慢,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因斯特感觉没往前挪动多少。正在因斯特百无聊赖地等待的时候,一个|­茓­居人走上前来,他全身裹在一件黑­色­长袍里,头上还带着一顶高高的尖顶帽,周围的|­茓­居人都露出敬畏的神­色­。

“你,出来。”看上去大有来头的|­茓­居人指着因斯特说道。

“啊,什么事儿?”因斯特看着这个|­茓­居人搞笑的装束忍俊不禁。

|­茓­居人似乎很不友好,“这里不接受牛头人报名,你赶快离开这里。”

“为什么?”

“这是大师定下的规矩。”

“那我要见大师,问问为什么。”因斯特坚持道。

“大师忙着给学员测试,那有空见你。快走,否则就对你不客气!”|­茓­居人开始威胁,不知怎么,他看见因斯特那张挂着淡淡笑容的脸就来气。

“噫?你要怎么个不客气法?”因斯特打定主意就算闹事也要见到大师。何况这个|­茓­居人就算戴着高帽子在他面前还是个小不点,威胁自己好像还差了点。

戴帽子的|­茓­居人大怒,口中喃喃念起了咒语,双手飞快地结出手印。因斯特周围的|­茓­居人哄的一下像兔子一样四散而逃,然后远远围成个大圈注视着因斯特和|­茓­居人。

因斯特闪念,“不好,他要用魔法。”出于对魔法的畏惧他第一个念头是扑上去阻止|­茓­居人施法,但心里又矛盾着想看看神奇的魔法放出来什么样,犹豫之间|­茓­居人的魔法已经完成了,他手势一放大喝一声:“流沙!”这是他苦练的一个二级土系魔法,用来对付牛头人这种重装武士再合适不过了,可见这个|­茓­居人不是无能之辈。可惜他万万想不到,因斯特和其他牛头人不同,从本质上来说他已经是一个土系魔兽了,土系魔法全部免疫!

因斯特觉得脚下的土地异样地波动了一下,然后一股热流顺着足底涌到身体里然后消失不见。|­茓­居人目瞪口呆,这个魔法是自己的拿手本领,这回怎么失败了呢?而且没有一般施法失败以后的反噬,就好像整个魔法被吞噬了一样。

因斯特看见|­茓­居人的神­色­,觉得很好玩。|­茓­居人又念起咒语,这次他惶急之下打算施放能量系最低级的魔法飞弹,这是他施放速度最快的魔法。因斯特感觉到危险,和刚才土系魔法不同,这次他清楚地感觉到|­茓­居人正在准备的这个魔法对自己有威胁,于是他一个大步走上前去,一把提起|­茓­居人,|­茓­居人法师的咒语声嘎然而止,“你要­干­什么?快放手!大师不会放过你的。”|­茓­居人慌乱地说,刚才施放魔法无效彻底挫伤了他的信心,和牛头人对抗的勇气早就飘散得无影无踪了。

因斯特正要说话,一个威严的声音在他耳边嗡嗡炸响,“谁在这里闹事?”

一十八

因斯特被震得头昏眼花,手一松,“唉呦——!啊啊啊~”,|­茓­居人法师从半空摔落地面发出呼呼痛声,尖顶高帽也被摔到一边。

随着说话声,一个|­茓­居人走了过来。他打扮和前一个|­茓­居人相似,但奇怪地是,宽大的法师袍和高帽穿在他身上,竟然有了一股莫名的气势,瘦小的身躯里好像隐藏了无穷的力量,随着他的脚步,地面也一下下地颤动着。

因斯特感觉周围的空气一下凝结了起来,外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茓­居人的脚步声像重锤敲击的战鼓,砰砰地响着。他没有注意到,四周的|­茓­居人全部都恭敬地弯下腰,两眼盯着地面一动不动,刚才摔倒的法师迅速地爬了起来,身子几乎弯成一个直角,头一直垂到了腰间,连帽子都没顾上捡。

因斯特奋力对抗这股无名的压力,从脚底传来的土元素突然变得狂暴起来,好像从平静的小溪变成了暴雨时湍急的水流,一股股力量奔腾着、翻滚着、激荡着,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因斯特还不知道,他遇到了魔力失控的情况。一般魔法师通过咒语和手势来调动外界的魔法元素,而经过冥想锻炼出来的­精­神力量决定法师能够调用的魔力的大小,如果魔力超过了魔法师­精­神力量的控制范围,会导致魔力失控的现象,失控的魔力会对魔法师造成严重伤害。

刚才|­茓­居人的一声断喝和随后的脚步声,实际上是他一项得意的魔法。这个土风系的魔法能够通过空气中的声波冲击,造成受法者昏眩和失聪,同时发动的小型地震更使得受法者无法维持身体平衡,要知道能够同时运用两系以上的魔法元素施放混合魔法,是大魔法师的专利,而一个大魔法师有多厉害,从两个比例中就可以知道:平均一千个人当中有一个人具有天赋能够成为魔法师,平均一千个魔法师当中能产生一个大魔法师。

而且这个|­茓­居人并不是一个大魔法师,而是一个魔导师!康特大陆的魔导师用一个人的手指头绝对能数过来,他就是蒙塔尼亚克,全大陆唯一一个土系魔导师,地底唯一的魔导师,尼贡议事会的元老,联盟第二军的统帅,号称|­茓­居人之荣光的蒙塔尼亚克!

如果因斯特事先知道魔法课程的大师就是蒙塔尼亚克,他是否还会这么放肆就不得而知了。实际上在地底蒙塔尼亚克的名字比德雷菲斯还要响亮,因斯特绝对没有想到他会亲自在那扎克教学,以为顶多是由他的一个弟子担任大师,在地底只有蒙塔尼亚克和他传授的弟子会魔法。

因斯特只能对土系魔法免疫,他还不能运用土元素抵御其他魔法的伤害,所以刚才的一下混合魔法狠狠给了他一下子。好在这个魔法目的主要在于击倒对手,杀伤力不强,蒙塔尼亚克也没有全力出手,因斯特才没有被一开始的声波冲击震晕。这个魔法第二步的杀招是在脚底下发动一个小范围的地震,却由于因斯特的特殊体质失败了。魔法引起的土元素异常波动还是影响了因斯特,土元素的力量不受控制地在他体内乱窜,如果是一位魔法师此时绝对已经丧命了,不过因斯特的土元素体质使得他安然无恙。

在体内的土元素互相冲撞达到极点的时候,因斯特忍不住大喝一声,霎时一股冲击波以他站立的地方为圆心扩散开来,大地像波浪一样起伏波动,封闭的空气也被这下冲击击碎,在喀嚓一声响后,像玻璃破了后的碎片一样的无数风刃朝四面八方飞溅。

蒙塔尼亚克刚发出魔法已经知道不妙了,身为土系魔导师,他立刻发现了因斯特体质不同寻常。在魔法失控的同时,蒙塔尼亚克迅速放出了另一个魔法,一圈土墙从地面突兀地冒了出来把因斯特牢牢包住,细碎的风刃全部打到土墙上发出扑扑的声音,但大地的震动还是向四周传了过去,扑通通四周的|­茓­居人站立不稳纷纷摔倒在地,对他们来说,刚刚弯下腰震动就到了,于是大多数|­茓­居人都摔了个狗啃屎。蒙塔尼亚克暗呼侥幸,如果他的动作慢了一点没有拦住那些风刃,现场的|­茓­居人肯定受伤无数。

“卡喳”一声,因斯特手持战魂破墙而出,看见眼前的情景他也傻了——大票的|­茓­居人东倒西歪摔倒在地上,那个看上去就不好惹的|­茓­居人气势汹汹地盯着自己。

“大师慢动手!这是个误会。”因斯特见势不妙急忙喊到。

蒙塔尼亚克不理不睬,他直接甩过来一个能量系的三级魔法塑能之手,魔导师出手果然不凡,一个透明的大手抓住因斯特的领子晃晃悠悠把他提了起来,同时一个上尖下粗的土柱从地面迅速长了出来,塑能之手把因斯特挂在土柱尖端上,土柱上迅速分离出十几条触手紧紧绑住了因斯特。因为不是直接施放在因斯特身上,所以这个土系魔法没有受到影响。蒙塔尼亚克迅速找到了对付因斯特的方法。

另一个土柱载着蒙塔尼亚克升了起来,他可不想仰视捣乱的牛头人。当土柱升到比因斯特高了一个头的时候停了下来,蒙塔尼亚克像老鹰盯着小­鸡­一样打量因斯特,“你是谁?在这里闹事好大的胆子。”

“我是因斯特,刚到那扎克来的。我只是想报名学习魔法,是那个|­茓­居人要赶我走才冲突起来的,不是我闹事!”因斯特辩解到。

“除了|­茓­居人以外不教其他种族的人魔法,这个规矩是我定的。你不知道吗?”蒙塔尼亚克冷冷地说。

“那您就是魔法课程的大师啦。尊敬的大师,我能冒昧地问一句为什么要定这样的规矩吗?”

蒙塔尼亚克皱起了眉头。

蒙塔尼亚克的经历非常传奇,他出生在尼贡平原的一个普通|­茓­居人部族里。和牛头人不同,|­茓­居人部族是以家族为基本单位的,一个|­茓­居人部族往往就是由一个或者几个大家族组成的。蒙塔尼亚克和爷爷、父亲、母亲、叔伯和很多兄弟姐妹生活在一起,富饶的尼贡平原以及同地表人类的贸易让他们的生活非常富足。

当特曼开始侵略地底的时候,蒙塔尼亚克的部族还不相信一向友好的人类会攻击自己,甚至还主动跑到尼贡的军队里试图进行调停。结果蒙塔尼亚克的部族被人类抓获,还驱赶他们作为前阵去冲击地底反抗军的阵线。那时还年轻的蒙塔尼亚克亲眼看见自己的亲人一个个倒在交战双方的武器下。从此他怀上了对特曼人的刻骨仇恨,同时对伤害了自己亲人的其他地底种族也耿耿于怀。

蒙塔尼亚克侥幸没有死在战场上,他和部族中其他幸存者被驱赶到最黑暗的矿井中挖掘金子,不断有其他部族的|­茓­居人加入进来。贪婪的监工不断地驱使他们向更远更深的地方挖掘全然不顾可能的危险,劳累、饥饿、随时的塌方,一个个|­茓­居人倒了下去,然后不断有新的|­茓­居人补充进来,他们完全被当成了消耗品。仇恨就这样一天天的积累,|­茓­居人开挖的矿井有多深,比不上年轻的蒙塔尼亚克心中仇深似海。身边的同伴死了一批又一批,蒙塔尼亚克奇迹般一直活了下来。直到一次塌方事故,别人认为蒙塔尼亚克的好运气终于到头了,监工也完全没有营救遇难者的打算,于是蒙塔尼亚克在矿工名单中成为了失踪者。

从此之后的十年,蒙塔尼亚克销声匿迹,直到今天,从地底到地表没人知道这个当时名不见经传的|­茓­居人在­干­什么,到过哪些地方,但十年后地底突然出现了一个|­茓­居人大魔法师,他的名字就是蒙塔尼亚克!

地底种族中居然有了魔法师,还是个一向受人轻视的|­茓­居人。这个消息引起了特曼人的重视,也鼓舞了地底反抗军。特曼派出猎杀队围捕他,地底反抗军也在找他。但蒙塔尼亚克的踪影一闪而现后就消失了。就在各方势力放弃寻找的几年后,蒙塔尼亚克又出现了,他在|­茓­居人当中教授出一批会魔法的弟子,并以此为骨­干­成立了完全由|­茓­居人组成的一支抵抗军。在这以前,地底抵抗军的主要力量是牛头人、美杜莎和鹰身人三大族。

在之后的数年中,蒙塔尼亚克的抵抗军和特曼军队交手多次,互有胜负,但每次交战双方都损失惨重,由于蒙塔尼亚克的出现,人类对一向孱弱而又人口众多的|­茓­居人采取了前所未有的高压政策。最后蒙塔尼亚克终于意识到,没有其他种族的帮助不可能推翻特曼的统治,所以在灵吸怪的协调下,他最终也加入了尼贡联盟,并成为联盟的创始人之一。

第一次尼贡战争后,由于蒙塔尼亚克的坚持,联盟发动了第二次尼贡战争,他本人亲手组建了尼贡第二军,开掘地底通道奇袭特曼首都,因此他也担任了尼贡第二军的统帅。

尽管加入了联盟,但蒙塔尼亚克还是一个坚定的|­茓­居人主义者,他坚持认为|­茓­居人应该处于地底各种族的领导地位,在长年的战争中他成长为魔导师,并牢牢把持住教授魔法的特权,他的所有弟子都是|­茓­居人,对他忠心耿耿,可惜仅凭这些力量还不足于实现他的理想,所以他对那扎克的魔法教学毫不放松,什么事都亲历亲为,尽量培养自己的班底。

因为他的身份地位,同时也是因为大师有决定课程规矩的权力,其他尼贡的领袖不好说什么,另外也是因为牛头人学不了魔法,灵吸怪有自己的特异本领不需要学习魔法,美杜莎和鹰身人在五大族中相对处于弱势也说不上话。

当然蒙塔尼亚克自己有充分的理由把持魔法教授的权力,但这些东西毕竟不能当众说出口来。因斯特这件事搞得动静很大,已经有不少其他种族的人远远围了过来看热闹,蒙塔尼亚克非常重视自己的名誉,决不能说出自己因为私心才不教其他种族。何况议事会中的美杜莎和鹰身人只是没有很好的借口,但他们背地里早已说了自己不少坏话,今天这件事情保不准他们会借题发挥。

想到这里,蒙塔尼亚克对因斯特说:“我的魔法只适合|­茓­居人学,何况牛头人根本学不了魔法,这是个常识。”他希望因斯特自己知难而退。

“尊敬的大师,如果不试一下怎么知道自己学不了魔法呢,咱们地底在蒙塔尼亚克之前,也没有听说过|­茓­居人会魔法呀。我希望您能给我一个试炼的机会,我会证明牛头人也可以学魔法的。”因斯特还不知道对面的大师就是蒙塔尼亚克本人。

周围看热闹的各种族纷纷议论起来,从常识上说牛头人确实学不了魔法,他们完全无法感受魔法元素,但美杜莎和鹰身人是可以的,虽然蒙塔尼亚克的魔法确实更适合|­茓­居人修炼,但作为一个魔导师想教会其他种族的人也不是不可能。

蒙塔尼亚克觉得这个要求很难回绝,于是他做出决定,“我可以给你安排几个试炼,如果你能完成就能学习魔法。”此言一出,周围的人轰的一下乱了,“蒙塔尼亚克大师,我也能参加试炼吗?”“我也要,我也能学魔法!”“我!我!”美杜莎、鹰身人甚至还有不少牛头人再也顾不上对蒙塔尼亚克的敬畏,试炼的口子一开,人人都想试一下自己能否成为学习魔法的幸运儿,人流纷纷围了上来,顿时两个土柱下面挤满了人群,无数只手臂在空中飞舞,甚至好几个鹰身人­干­脆飞了起来,绕着蒙塔尼亚克直转圈。

土柱上的两个人都大吃一惊,蒙塔尼亚克在伤脑筋,因斯特则是知道了大师的身份,他不由出了一身冷汗,万万想不到大师就是蒙塔尼亚克本人。

蒙塔尼亚克想不出好办法,心里郁闷之极,突然看见了人群中被挤得东倒西歪的奥内,他就是最早要赶走因斯特的那个魔法师,蒙塔尼亚克暗想:“都是这个奥内处理不当才惹来这个大麻烦。”他不由自主地迁怒给奥内,索­性­一指这个倒霉的|­茓­居人,“三天以后公布试炼任务,想报名的去找奥内。”说完蒙塔尼亚克念动咒语,身子诡异地沉入土柱之中,随着逐渐沉没的土柱从地面消失了。

现场的人潮看见这种不可思议的魔法,想参加试炼的心更热了。无数人挥舞着手臂向可怜的奥内扑去,|­茓­居人还没来得及找到自己的帽子就消失在热情的人堆里了。还有一个倒霉的人是因斯特,随着蒙塔尼亚克的消失,缠绕他的土质触手一条条断裂,土柱也从空中解体,因斯特大叫着从四五米的空中摔了下来,好在底下的人太多了,有几个倒霉蛋挤在里面动弹不得当了因斯特的­肉­垫,被三百磅的牛头人砸中,他们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昏了过去。

虽然过程不太顺利,不过因斯特对结果满意极了,他最不担心的就是试炼了。雄心万丈的牛头人已经幻想自己通过了试炼,正在练习魔法的情景。蒙塔尼亚克的魔法给了他极其深刻的印象,学习魔法的决心更加地坚定,“等着吧,我要当第一个会魔法的牛头人。”

因斯特喜滋滋地回到住宿区,闲着没事就和西伯尔练习起武技来,过了很久他打算去吃饭,在路上遇到了多罗,他的样子非常搞笑——全身衣服破烂不堪,头顶的角上还挂着一只不知哪里来的靴子。

“哈哈,多罗你——!”因斯特指着多罗的头大笑不止。

多罗伸手一摸,“混蛋!谁的靴子!好臭!”用力摔到一边,“怪不得一路上所有人都对我笑,我还以为他们终于发现我长的帅了。”

“哈,哈,哈——”

“别笑了,还不是你惹的事儿!”多罗说道。

“我!?关我什么事儿?”因斯特疑惑道。

多罗解答了他的疑问,“你今天可出名了,蒙塔尼亚克那个老顽固竟然肯教其他种族的人魔法,火之柱简直不会发光了。我正在大会场演示打造武器哪,突然周围的人都往外跑,我抓住一个一问,才知道魔法课程居然接受报名,只要通过试炼就能学魔法。这还了得?我把锤子一扔就跑去报名,那个人多的啊,整个那扎克除了|­茓­居人都去了。你是没看到呀,魔法课程处的棚子都挤倒了,无数人丢了鞋子。还有搞笑的,我看见不少课程的大师也挤在里面报名,那个负责报名的|­茓­居人那个惨呀,大家恨不得把他撕了,最后大家甚至分成帮抢他,好在咱们牛头人心齐,大家聚在一起一使劲就把那个|­茓­居人抢到手了,美杜莎和鹰身人不服气,后来大家一商量索­性­排队吧,咱们牛头人当然都排前头了,我这才报上名回来。现在那里还排长龙哪,今天是肯定报不完了,好多人已经叫朋友去拿铺盖了,听说不少人还要到尼尔城去找朋友来报名。啧啧,真是不得了。”

“啊!”因斯特彻底目瞪口呆了。

一十九

第二天因斯特早早来到武技练习场,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区域,地底种族学习武技的风气很浓,大多数来那扎克的人都会报一门武技课程。按照不同的种族,武技练习场划分为不同的区域,一块布满高耸木架的地方是鹰身人的练习区,一队接一队的鹰身人从高高的木架上俯冲而下,或是在密密麻麻的木桩群里闪转腾挪,天空中鹰身人多得像蜜蜂一样,他们的嘈杂声嗡嗡地响个不停。美杜莎练习的地方是几排并列的长条房,那里面非常安静,只是不时传出弓弦震动和羽箭在空气中飞行的声音。|­茓­居人的练习区占地最广,一大片连绵不绝的菇状建筑里面|­茓­居人像蚂蚁一样穿梭不停。

因斯特径自来到牛头人武技练习区,这里非常好找,在整片地域的正中央,耸立的一座巍峨的金字塔形建筑就是。整个武塔是用大块的藏青石垒起来的,牛头人对练习武技往往会达到痴迷的地步,为了建造这个心目中的圣地,无数牛头人肩扛手提洒下了数以吨计的汗水。武塔的外立面十分平滑,火之柱的光芒映­射­在上面,青­色­的石壁像一面镜子一样闪动着艳丽的光华。

武塔的底座非常宽大,一层层的白石台阶竟然延展达二十米的高度,所有要进入武塔内部的人都要一级一级拾阶而上。进到武塔内部马上有负责接待的牛头人过来,因斯特昨天报名的时候已经被告知不准携带任何武器和护具,所以他只穿了一件黄|­色­麻布衣,武塔内练习的学员每人都斜披着一条绶带。接待的牛头人问明因斯特的身份,马上发给他一条白­色­绶带,并让他去接受测试。

测试分成了好几个项目,首先是一些身体素质的测试,例如举重、定时挥臂、折返跑等等,因斯特轻松通过,他看见测试员对他的成绩不住点头。然后是基本战斗动作的测试,因斯特按照测试员的要求做出攻击、规避、冲撞等等标准套路,这些东西因斯特在部族中就学过。测试完成以后,负责的牛头人高兴地告诉因斯特,他的基本武技非常扎实不用再接受初级班的训练,让他去上层参加中级班的测试,说完给他换了一条黄|­色­绶带。

马上晋升了一级让因斯特很高兴,他知道武技课程分为初级、中级、高级三个档次,如果通过了高级班的学习,将获得牛头人一族的第一武士——号称战神的坦埃斯大师亲自指点。因斯特觉得刚才的测试非常轻松,他已经开始幻想自己一路畅通来到坦埃斯大师跟前了。

中级班的测试一上来就派出一个学员同因斯特对练,因斯特轻松获胜。于是对手增加到两个,因斯特一直坚持到五个对手的时候才落败,正当他以为测试失败的时候,一根红­色­绶带发到了他手中。

因斯特在众多牛头人羡慕的眼光中登到了上一层,他非常感激娜塔莎以前的训练,他清楚如果没有那些训练自己无论如何过不了这一关,当然三年来因斯特的刻苦练习也是重要因素,但正是娜塔莎的训练让因斯特掌握了灵活运用各种战技的方法,这是要从中级班升级的必需条件。即使是具有武技天赋的牛头人,要升到高级班也要经过长年累月的艰苦磨练,因斯特以十八岁的年龄升级已经非常骇人听闻了。

来到上一层意外地发现没有负责接待的牛头人,整个楼层一个人影都没有,因斯特四处游走了一会儿,听到一个方向传来隐隐约约的兵器破空声,当下循声找去。

转过一个走廊,一个圆形练习场映入眼帘。练习场四周挤了一百多名牛头人,大多身披红­色­绶带。练习场中正有两个牛头人在激烈对练,其中一个中年牛头人使用传统的战斧,沉重的斧子在他手中舞动地虎虎生风,招式大开大阂,一派全力进击的架势。另一方手持一长一短两把军刀,挥舞成两片雪亮的刀光,像一股旋风一样在场中盘旋。

“当”的一声震响,两个牛头人兵器交击身形顿了一下。

“娜塔莎!”因斯特惊呼,刚才的一瞬间他已经看清使用两把军刀的牛头人正是娜塔莎。

娜塔莎用两把军刀交叉格挡住战斧,顺势一推,两个交战者像惊鸿一样分开了,随即场中又刮起了更剧烈的金属风暴。刚才两个牛头人好像在互相试探,重新接触以后使出了全身的本领。

中年牛头人的战斧带着戚烈的风声,上下左右盘旋交击,直劈、斜劈、大砍、侧削、上挑、切斩、柄击,各种攻击招式像流水一样连绵不绝,虽然都是一些基本招式,观战者每招每式都能看得明白,却偏偏各招连绵回环,施展出来快得出奇,观战者纷纷思量自己在场上如何抵挡这种攻击,都沮丧地发现刚挡一招,应对路数就会落到后招的连环打击之中,就好像自己往中年牛头人战斧上撞一样,各种抵挡和反击的路线竟被封得死死的。好不容易想出破解的招式,却发现场中早又过了十七八招。

因斯特也觉得眼界大开,中年牛头人的斧技明明自己都学过,但决无法像他一样施展得如此恰到好处,这种战技需要无数的练习一点点磨砺出来,技巧、经验和反应都要达到非常高的境界才行,一点都无法取巧。

娜塔莎的武技是另一种风格。两把军刀像长在她手臂上一样,忽如飞鸟、忽如游鱼,在对手的斧风刃影中轻灵地游走,脚下的步法也是游移不定,绕着对手直打转,忽然一下又会疾电般扑向对手,一击不中翩然而退。

中年牛头人名叫达里,心中正在暗暗叫苦,娜塔莎的武技之强出乎他的意料。这次升级测试,同伴们一致推举自己来担任测试员,本打算稍微挫服一下这个号称天才的牛头人少女,毕竟以二十一岁的年龄,进那扎克武技班仅有两年,又是个女­性­,就能通过高级班的升级测试也太夸张了。大家一致认为娜塔莎武技虽强肯定走了投机取巧的路子,如果升级太顺利会忽略基础的修炼,那以后想再进一步就难了。于是商量由武技最扎实的达里来进行测试,他的武技走的是最正统牛头人武技的路子,已经练到了几乎登峰造极的地步,应该能克制任何偏门的功夫。

不料娜塔莎的武技已经脱离了投机取巧的范畴,可以称得上是独辟蹊径另成一家,区分的标志就在于她的招式套路虽然变幻出奇但已经形成了稳定的脉络,攻防转换的时候无迹可循,不露一丝破绽。达里本打算在她出奇招的时候以堂堂正正的武技将她击败,没想到娜塔莎虽然奇招迭出,但武技的平衡­性­掌握得相当好,出招时总是留有厉害的后手,看似每次出击相当冒险,实际上却是胸有成竹,根本不怕自己反击。这样一来,自己在速度和招式变幻上比不过娜塔莎,她在宽阔的练习场上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每次自己的大招一出,娜塔莎只要凭借灵巧的步法闪避就行了,反而自己要费心提防娜塔莎的每一次反击。

场边站着七八个身披黑­色­绶带的牛头人,一边观战一边窃窃私语,“达里的武技在这种场地刚好被克制。”“早知道换速度快的德罗那出场。”“德罗那出场赢面大一点,不过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娜塔莎的武技真是出乎意料呀,看来她是一个真正的天才。”“不管怎么样,娜塔莎已经证明自己完全有实力通过测试,看来咱们得迎接一个最年轻的伙伴了。”

因斯特看得心服口服,他一直对三年前败在娜塔莎手中不服气,他刻苦磨练自己的武技也有想扬眉吐气的因素。三年来因斯特进步飞快,暗想至少已经可以和娜塔莎打个平手,不料今日一看,娜塔莎三年来也没有闲着,武技早已上了个台阶,自己仍然不是她的对手。

场中战斗到了最紧张的时刻,达里决定速战速决,将战斧舞得像风车一样封住四面八方的角度,脚下逐渐移动步伐,将娜塔莎渐渐逼到角落里。达里这样做非常冒险,战斧出击的角度大了以后容易露出破绽,尤其是娜塔莎这种对手随时可能发动致命一击,但这也是达里取胜的唯一机会,像刚才那样打下去顶多是个平手。

出乎意料娜塔莎并没有趁机发动攻击,而是用两把军刀交替抵挡达里的攻势,渐渐向角落里退去。达里大喜,战斧挥舞得密不透风。眼看娜塔莎已经退无可退,达里正面一斧出击逼使她非格挡不可,如果这一下落实在了,那就是比拼力量的局面。场外观战者都知道到了紧要关头,一个个屏住呼吸伸长了脖子观望。

娜塔莎奇兵突出,两柄军刀搭成十字形,架住达里的战斧后顺势使了个刀花,达里拿捏不住战斧脱手飞出,只见娜塔莎的两把军刀也飞了出去,三柄兵器高高飞舞到空中然后掉落下来,发出仓啷啷的响声。

“哗——”场外的牛头人纷纷鼓起掌来,“平手啊!”“娜塔莎太­棒­了!”

达里心中感激,他知道娜塔莎故意营造出这种情势,让双方打成平手。达里高声开口:“测试通过!娜塔莎升级了。”早有牛头人递上黑­色­绶带,娜塔莎接过后换上。大群的牛头人纷纷拥上前去祝贺。

因斯特在一边看到热情的牛头人把娜塔莎抛到空中,好几个同样身穿黑­色­绶带的牛头人上前和她一一见礼。等了半天,其他牛头人渐渐散去,娜塔莎捡起地上的军刀正待离去。

因斯特大步上前,“娜塔莎!”

娜塔莎听到声音,转头看着因斯特,神­色­由迷惑渐渐变成确定,“你是?小因斯特吗?”三年前因斯特年仅十五,这几年身形长高了不少,倒是娜塔莎相貌没什么变化,因斯特一见就认了出来。

“是我!我已经完成试炼了,你可不能再叫我‘小’因斯特了!”因斯特不满地说道。

“是啊是啊,你已经不是‘小’因斯特了。你现在比我都高了。”娜塔莎打量了因斯特一会儿满脸高兴地说:“行啊,你已经是红­色­绶带了,什么时候来的?”

“我刚到那扎克,今天头次来上武技课。”

“直接就跳到高级班了吗?哈哈,你可打破了我的记录,我是十九岁进的高级班,你现在是十八吧?”

“是啊,不过真惭愧,我的武技差你好远啊。”因斯特说着有点沮丧。

“那当然,我可是天才。不过你也不差,好好努力吧。对了,我现在是黑­色­绶带可是能带高级班的。”

“真的?太好了,我还是继续和你学吧。”

“嗯,不过我的武技不太适合你,今天我的对手叫达里,他好像对你的路子。你要是把他那套学全了,再加上你的土元素,想赢我也有可能啊。我去跟他说,你就学达里的武技好了。”

“谢谢你,娜塔莎。”因斯特非常感激,三年不见两个牛头人都稳重了很多,娜塔莎已经不是见面就找人比武做老大了,而是客观地分析了适合因斯特的武技。

两个朋友高兴地聊了起来,谈论三年来各自的经历。娜塔莎想起一件事,“对了,我听说有个刚到那扎克的牛头人,迫使蒙塔尼亚克答应教其他种族的人魔法,是不是你­干­的?”

因斯特有点不好意思,“是我。我其实只是去报名试试,没想到最后闹出这么大动静。”

“哈哈,太好了,我爸爸早就想劝蒙塔尼亚克教鹰身人和美杜莎魔法了,一直没机会开口,你可帮了他大忙。可惜,牛头人学不了魔法,要不然我也想去报名试试。”

因斯特问道其他伙伴现在的情况,娜塔莎说:“大多数都在那扎克,我们还住在一起哪!”

“住在一起?”

“是啊,你还记得哒哒塔那吗?”

“当然,看门的哒哒塔那嘛。”

“没错,他报了个种植的课程,我们嫌住宿区的饭太难吃,索­性­一起搬了过去,又有住的又有吃的,哒哒塔那种的东西全都进了我们的肚子。”

“那够吃吗?”

“我们经常去帮忙,好多哒哒塔那的同学种的东西也给我们了。因斯特你也搬过来吧?”

“好极了,我也觉得住宿区的饭难吃,咱们又可以在一起训练了!”因斯特非常怀念当年训练的场景。

“大家都报了很多课程,在一起训练的时间就少了,不过你一来就热闹了,瓦莱里他们几个鹰身人老是问你来着。”

因斯特听了浑身冒起一阵恶寒,他以前训练的时候可被那几个鹰身人折腾惨了,想不到他们还惦记上自己了。

因斯特想起来把遇见帕思金的事情告诉了娜塔莎,不料娜塔莎一听就跳了起来,“你报了他的推演课?”

“是啊,怎么了?”

“唉,算了。我和他打赌今年没人报他的课程,输了的话我和伙伴们都要报他的推演课,条件是他不能主动拉人报名,必须别人自己找他。”

“那可槽糕了,要不我去退课?”

“算了,那不成作弊了吗。”

“他的推演课有问题吗?”

“是这样的,帕思金叔叔是个非常有本事的牛头人,可是他的理论不受重视。我爸爸想让他出山帮忙管理第一军,可是他宁可呆在那扎克当个窝囊的大师,明明都没有人报他的课程嘛!所以我和他打赌,如果他赌输了没人报名,课程被取消就只能去帮我爸爸啦。”

“原来如此,他的推演课教些什么?”

“去上上不就知道了,以前咱们训练的那些配合战术,其实好多都是帕思金叔叔教我的,既然咱们都要上他的课,索­性­重新开始训练好了,你刚才不还想这个来着。”

因斯特很高兴,经过和霍普一伙,以及后来同半兽人打的两场战斗,他非常清楚配合战术的威力,想不到就是那个不起眼的帕思金教的,他不由非常期待下午的第一次推演课。

因斯特和娜塔莎商量好,晚上就搬到她那里去。回到住宿区他去和多罗辞行,不料多罗听说以后,吵吵着说舍不得离开因斯特这个新结识的朋友,一定要和他一起搬过去,看见他嘴里流了一尺长的哈喇子,因斯特哪里还不明白他实际想的是什么。

“那你管理住宿区的工作怎么办?”

“我还不是为了混口饭吃,这样,我再抓一个经常蹭吃喝的替我就行了。”多罗吐露真言。

因斯特没办法只好答应先带他过去看看,刚头疼完多罗的事情,帕思金就来了。

因斯特急忙问道:“帕思金大师,咱们可以开始上课了吗?”

“嗯,不急不急。因斯特呀,你见过娜塔莎了吗?”

“今天在武技课上遇到了,我晚上就搬过去住。”

“嗯,既然娜塔莎他们也要上我的课,到晚上我一起教你们好了。”

因斯特一想也有道理,而且除了晚上恐怕伙伴们凑不齐。

“他们吃饭的时间是火之柱熄灭前两个小时,咱们就吃饭的时候到好了,先吃饭再教学。”

“啊,你怎么连他们几点吃饭都知道?”

“那当然,我蹭过好几次了。咳咳,不说了,咱们晚上见。”帕思金说完拖着瘸腿走掉了,因斯特的头又开始疼了,他晚上要和两个吃白饭的家伙去见朋友!他头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怯场。

二十

当天晚上因斯特带着多罗到了朋友们住的地方,这里位于那扎克南边相对比较偏。种植课程的学员在这里开垦了大片的农田,里面种着千奇百怪的植物,甚至还有原先生长在地表的各种蔬菜水果。

在片片农田中还残留着不少空地,因斯特的这群朋友里面有几个学习建筑的牛头人,带领大家在一块空地中修建出了自己的住所。因为某些人的偏好和坚持,这个特别的住所竟然参照了小型要塞的设计,一道白石堆砌的墙壁环绕在四周构成一个圆形防御圈,一座三层结构的建筑伫立在里面。因为建筑学员的各种试验,用于建造这个居所的材料五花八门,从总体上来说,一层以石料为主,到了二层则是土石混合,三层几乎全是木头,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搞到这么多木料的。建筑风格也是怪异万分,有的地方是高大的廊柱和屋檐,有的地方是圆形的弧盖和尖顶,还有的地方是人字形屋脊和阁楼,整个建筑就像一个四不像,各种样式被生硬地捏在了一起,连门窗都有十几种样子。

内部装修就更混乱了,几乎没有一个房间是相同的。娜塔莎带着因斯特转了转,来到二楼一个房间,“你就住这里吧。”看了看满地的水桶、刷子和涂料,还有墙壁上的鬼画符,娜塔莎笑道:“这里原来是几个学建筑的试验涂料的地方,后来大家没事儿都喜欢来这里涂两下,乱是乱了点,不过地方很宽敞,你住进来以后可以自己随便装修。”多罗在一旁连忙凑上来,“嗯嗯,地方很大啊。”一把揽住因斯特的肩膀,“好朋友你一个人住这里太寂寞了吧,要不我也搬过来陪你?”渴望的眼神可怜巴巴地瞅着因斯特,因斯特一阵恶寒,多罗的眼神杀伤力太强了,“娜塔莎,多罗是我的好朋友,他能住进来吗?”

“没问题,只要哒哒塔那乐意就行,他可掌握着我们的饭碗呢。”

“好极了,这个哒哒塔那在哪?我马上去搞定他。”多罗拍着胸脯说。

于是娜塔莎带着多罗去找哒哒塔那,因斯特留下来收拾行李。牛头人的行李非常简单,除了铺盖就是一个大包,里面装着一些生活用品。在巡游中,因斯特已经学会了在保持必需品的同时­精­简行囊。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到房间一角,展开铺盖,因斯特心想先凑合一晚上,有空的时候在彻底收拾一下。推开窗户,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片的田地,红­色­的、褐­色­的、绿­色­的、黄|­色­的一条条一块块就像彩­色­的棋盘。因斯特发现这个居所修建在地势相对比较高的地方,周围很大的区域都在视野范围内。

因斯特再次来到楼下,惊讶的发现一向好脾气的哒哒塔那正在大发雷霆,他扯着多罗的腰带,嘴里连珠炮一样用|­茓­居人语言破口大骂。多罗听得一头雾水只是不断地点头傻笑,娜塔莎也是莫名其妙,她也听不懂哒哒塔那在说什么,周围还有不少因斯特的伙伴在看热闹。

因斯特赶忙用手语发问,哒哒塔那好像气糊涂了,用一只手比划着手语,另一只手兀自抓着多罗不放,过了半天因斯特才搞清楚原委。

又好气又好笑的因斯特对多罗说:“老实交代,你半年前是不是在附近偷了几个水果?”

多罗抓着头想了半天,“好像有这么回事儿,我当时闲逛口渴了,看见树上有几个水灵灵的果子就顺手摘了解渴,啊呀,说起来我把果子吃了以后有个|­茓­居人冲我直喊,我就跑了,难道?”

因斯特忍住笑,“没错,那个冲你喊的|­茓­居人就是哒哒塔那,他是想让你把果核留下来。那颗果树是从地表引进的,种植课程的大师特地吩咐哒哒塔那好好照料,他费了一年的功夫好不容易第一次结果,本打算拿果核育种,不料你不但把果子吃了,还带着果核跑了!”

“啊!”多罗的脸一下成了块大红布。

周围的人轰地闹了起来,“可找到罪魁祸首了,从那以后哒哒塔那就订下规矩,想吃饭就得给他看地,我们可到了霉啦!”“罚这个小子!”大家无不幸灾乐祸加火上加油。

多罗急了,哭丧着脸拉着因斯特的袖子,“老大快帮我说句话呀,求你了。”

因斯特最吃这一套了,何况多罗是他带来的,自己也有责任摆平这件事情,于是用手语和愤怒中的|­茓­居人再次交流起来。娜塔莎和其他伙伴都懂一些|­茓­居人手语,毕竟他们中间|­茓­居人也有不少。渐渐的伙伴们脸上的愤怒消失了,幸灾乐祸的神­色­越来越浓,最后全体用同情的眼光打量着多罗。

多罗被看得毛骨悚然,他看不懂手语,急得抓耳挠腮,好不容易因斯特和哒哒塔那达成协议,哒哒塔那满意地松开抓着多罗的手,用打量牲口的眼光看着多罗。

多罗扯着因斯特,急道:“怎么样了,你们都说什么了?”

“咳嗯——,哒哒塔那决定原谅你,但你必须做出一定的赔偿。”

“什么赔偿?”

“很简单的。你白天不上课的时候要帮哒哒塔那跳水浇地。”多罗两腿发抖。

“晚上要像狗狗一样看家护地,防止别的小偷学习你的行径。”多罗开始翻白眼。

“还有,你要帮哒哒塔那给大家准备饭菜。”因斯特发出最后的致命一击。多罗头一歪昏倒在地上。

从地上爬起来,多罗拼命地嚎叫,“好狠呀,你们­干­脆杀了我吧,或者暴打我一顿也行,这是牛头人­干­的活吗?”

因斯特拍拍多罗的肩膀,“你就认了吧,既然做了就要有勇于承担责任的觉悟嘛,何况,”因斯特凑近多罗的耳朵小声说:“我会适当帮你忙。你先­干­下去会有好处的,吃亏就是占便宜嘛!”因斯特打定主意到时候让西伯尔代替多罗守夜,多罗委委屈屈答应了。

一场闹剧过去,多罗终于被大家接受,伙伴们高高兴兴准备开饭。

帕思金施施然走了进来,真不知道他怎么会来得这么准时。他笑着一个个打招呼:“好啊,娜塔莎、哒哒塔那还有因斯特,嗯?还有一个新成员,看来我的学生到的很齐嘛。”

大家的表情一个个就像刚吞了个生­鸡­蛋,帕思金大摇大摆坐了下来,然后大声说:“别的先不说,开吃!”

哒哒塔那的手艺真不是盖的!苔粉混合菜叶的烤饼松脆适口,­嫩­­嫩­的罗斯兽­肉­煎的恰到好处,新鲜的蔬菜沾着浓郁的酱料,更别提那道水果拼盘——各种新奇的水果组成的大菜让伙伴们胃口大开,据哒哒塔那介绍多数都是地表的特产,叫做苹果、桃子、西瓜什么的。

多罗狼吞虎咽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他有点明白因斯特说的“吃亏就是占便宜”是什么意思了,想到以后帮哒哒塔那做饭,那这些好吃的自己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他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在帕思金和多罗两个的强大火力加盟下,今天的晚饭很快被消灭­干­净。满意地一抹嘴,帕思金说道:“好了,吃饱喝足,大家开始上课!”

“啊,我肚子疼。”“我也是!”“我好像牙还没有刷。”另有数人想偷偷摸摸地溜走。

“所有今天没有参加的人,我会对他们进行个人辅导。”帕思金此言一出顿时没人还敢溜号。

带着大家来到院子里,帕思金让伙伴们围成一个圈坐在地上,因斯特疑惑地问道:“帕思金,咱们不进行对战训练吗?我觉得那种训练非常有用。”

“嗯,那是我教给娜塔莎的一些小伎俩,你们已经学得够好的了。何况,我要教你们的不是十人敌百人敌,而是万人敌!”帕思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挺胸抬头,流露出一股非同寻常的气势。

“说什么,吹牛吧。”“真的?”“帕思金,你要教我们打仗当统领吗?”伙伴们七嘴八舌问道。

帕思金没有回答而是提出一个问题:“谁能告诉我,决定一场战役胜负的因素?”

“勇气!勇气最重要!”“嗯,士气。”帕思金在地面上用一根小棍子写下“士气”两个字,“士气高的军队确实能够以弱胜强,还有吗?”

“实力最重要,一百个打一个肯定能赢。”帕思金又在地上写下“兵力”两个字。

“装备呀,要有好装备。”多罗凑热闹,于是地面又多了“装备”两个字。

大家你说一个我说一个,一会儿地面上写满了字,“兵种”“地形”“环境”“运气”“指挥”“补给”“阵型”等等。

帕思金自己又补充了几个,最后做总结陈述:“大家看到了,影响因素这么多,但归根到底只有三类——战斗指挥者能够完全控制的、部分控制的和不能控制的。你们看,兵力、装备和运气是无法控制的,参战的部队序列、战场、作战时间等等指挥者有时可以选择有时不能,但阵型、临战指挥是能够完全控制的。一个优秀的指挥者首先应该充分计算和利用一切手段,促使能够被部分控制的因素向利于自己的方向转化,争取对它们进行完全控制,然后在临场指挥时将自己能够控制的因素发挥到最优,这就是战场的致胜之道!”

这下伙伴们对帕思金都刮目相看,不过还是有人提出疑问,“那这些和推演有什么关系?”

“你们说说看,什么样的人能成为名将?”帕思金问了个似乎不相关的问题。

“当然是战术水平高的人啦。”

“错,大错特错了!从古到今所有的名将都是运气好的人,他们不管是一战成名的也好、大器晚成的也好、日积月累的也好,都只不过是因为他们输的时候运气好没有丢掉­性­命,或者运气好还没有输罢了。我有一个人类朋友,他是个战术天才,可他还没有成名就被一支流箭­射­死了,他就是运气不好。”

“那照你这么说,我们学战术还有什么用?都去撞运气好了。”

“也不是,战术好的人打赢的可能­性­大,成为名将的资本当然就雄厚了。可问题是你怎么样提高战术水平呢?靠背那些条条框框吗?我告诉你们,那些东西到了真正的战场上没用,可是一旦到了真正的战场上,你很可能还没获得经验值就挂了,何况一场大战往往就要打几个月甚至几年,你一辈子又能打几仗?所以,我要教大家推演这门课程,模拟真实战场上的所有因素,由真人担当战役指挥相互之间进行对抗,我们可以把一场成千上万人参加历时数月的一场战役浓缩到一个小时几个人之间进行,总之一切都模拟真实战场,尽量让大家得到货真价实的经验。”帕思金越说越兴奋,满脸红光。

伙伴们被帕思金勾引起兴趣,纷纷问如何进行推演。

帕思金马上指挥伙伴们在院子中一大块地面上,用石块和土勾勒出各种地形,又找来不少木头牌子堆放在旁边,完成后帕思金拍拍手问道:“谁知道这是哪里的地形?”

鹰身人瓦莱里看了一会儿,说:“好像是尼贡平原,这个石块应该代表尼尔城吧,这条线是安因河。”因为经常飞行时俯瞰地面,鹰身人最先认了出来。

“没错。”帕思金走到地形图的一个角上,踢了一下放在那里的石块,“这是黑岩大道的出口,第二次尼贡战争特曼人就是从这里追进来的。科斯塔,你站过来,带上一块牌子。”一个美杜莎一言不发走了过来。

“你学过战术课程,对特曼人使用的战术有所了解吧?你现在担任特曼追击军团的指挥。”说罢帕思金在科斯塔拿着的牌子上用沾着涂料的笔写上:“特曼追击军团。长枪兵:8万;剑士:5万;弓箭兵:3万;重骑兵:2万;轻骑兵:5千;狮鹫:1万;魔法师:1千;银龙:6。”

写罢帕思金叫道:“那个新来的,就是晚饭吃最多那个。你叫什么?哦,多罗是吧,你站到科斯塔后面五步远的地方,那有一块石头,对了。”帕思金在多罗的牌子上写上:“特曼伊卡要塞留守部队。长枪兵:2万;剑士:1万;弓箭兵:1万;魔法师:1百。”

然后又有几个伙伴被叫了上去担当尼贡军队,瓦莱里负责指挥刚在黑岩大道被特曼击破防线的部队,那是一堆正在溃退的残兵败将。娜塔莎扮演她的父亲德雷菲斯,带着尼贡第一军的­精­锐部队远在尼尔城,因斯特扮演蒙塔尼亚克指挥第二军,因为出击地表的行动失败,第二军顺着进击时开凿的通道正在撤退,通道在地表的出口已经被破坏。

一切布置好以后,帕思金说道:“大家看到当时的形势了,在历史上这场战役的过程是这样的,特曼的追击军团在黑岩通道出口耽搁了几天,据说是为了让银龙适应地底的环境。瓦莱里那支部队趁机重整,然后开始阻击特曼军队,尼贡平原上的各部族给了他们很大的支持,虽然一直节节败退但为后方争取到了时间。娜塔莎的第一军一直待在尼尔城集结部队并等着会合黑龙,这时瓦莱里的部队在安因河被打垮了,特曼追击军团开始渡河,然后是第一军在这里设伏击圈,双方展开决战,中间又冒出来一群蝎狮参战,特曼败退后一直逃回了伊卡要塞。因斯特的第二军因为联系不畅,赶回来的时候战役已经结束了。”

“现在我当评判,你们来重现这场战役。你们可以分兵,分出去的部队就由场外等着的其他人指挥。”

瓦莱里欢呼一声,“太好了,看我的!我要带兵奇袭特曼的军团,冲!”说罢转身对着科斯塔张牙舞爪就要扑上去。

“停!先等一下,”帕思金把瓦莱里牌子上的数字一抹,重新写了几个。“啊!?我的人马怎么只剩三分之一啦,这还玩什么?你还给我啊。”

帕思金嘿嘿笑着说:“你的部队刚打了败仗士气不振,还有不少溃散的士兵来不及重整,建制也乱了,马上发动反击只能给你这么多人。还有,不是让你动手,你要说出你的攻击方案,科斯塔说应对方案。”

“这样啊,三分之一也够了。我用五百鹰身人攻击科斯塔的弓箭兵营地。”

“科斯塔,你的营地是怎样布置的?”帕思金问道。

科斯塔想了想,在地上画出一个大致的营地布置,他还没有画完瓦莱里就叫了起来,“不对不对,你把弓箭兵安排的这么分散让我怎么攻击?”

“特曼的营地本来就是这么布置的,弓箭兵布防在各个要点防御鹰身人的空袭,你懂不懂?”科斯塔不屑地说。“快说,你要攻击营地的哪个部分?”

“你把营地整的像个刺猬我还攻击个屁呀!”瓦莱里吵吵道。

帕思金又跳了出来,“暂停!因为瓦莱里在科斯塔营地附近逗留时间过长,被斥候发现。”

科斯塔想也不想,“一千狮鹫出击,一千轻骑兵保护50名法师地面配合。”

帕思金哈哈大笑,一把拉了瓦莱里出来,“五百鹰身人全灭,瓦莱里阵亡。特曼追击军团无损失。有谁要代替瓦莱里指挥剩下的部队?”

“我来!”“我!我肯定比瓦莱里那个笨蛋要强!”场外的伙伴一个个踊跃报名,瓦莱里气得直跳脚。

帕思金一下派了三个人上场,他的理由是瓦莱里阵亡前没有指定代替指挥者,本来就被打散了的部队只能各自为战。随后的战局完全是一边倒,科斯塔指挥大军长驱直入,阻击部队不堪一击,很快人类的大军兵临尼尔城下,娜塔莎的第一军被包围,黑龙甚至还没有联络上。

娜塔莎大叫:“不公平,我的部队怎么集结这么慢!”

帕思金嘿嘿笑着,“这完全符合当时的情况。第一军是以牛头人为主力的­精­锐部队,但当时根本不是一只常备军!第一次尼贡战争打完以后很多老战士都退伍了,牛头人们纷纷放下斧子重新回到部族里去打铁,这么短的时间只能召集这么多部队了。”

结果凭借坚固的城防,娜塔莎硬是坚持了一个月,科斯塔天天用银龙和狮鹫从空中发动袭击,尼尔城守军无力还手。在此期间,科斯塔指挥大军击溃了一路路来援的尼贡部队,最后战役以尼尔城沦陷告终。

看见这么槽糕的结果,大家又吵闹起来,大部分人都指责瓦莱里那次没有大脑的攻击。瓦莱里攥着拳头牙关紧紧咬着。

“好了!大家看到了,因为一次鲁莽的攻击行动,尼贡丢掉了这场战争。我们应该庆幸这是在推演,如果历史真是这样的,那我们现在全是特曼人的奴隶!”帕思金用力挥舞了一下手臂,斩钉截铁地说。

“现在我们重新推演一遍,首先确定指挥者,谁来负责阻击部队?”

大家想不到的是,一向吊儿郎当的瓦莱里走到帕思金跟前停下,一言不发地站立着。

“嗨,瓦莱里,你还想再指挥一次吗?这回你不会当个孤胆英雄去冲大营吧。”有人开玩笑。

“住口!”瓦莱里转头怒吼,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周围一下静了下来,瓦莱里开口说:“帕思金大师,其实我父亲当时就在那只阻击部队里。他出征的时候我还小,根本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后来有人对我说,你父亲是个懦夫,他不敢和特曼人对阵,一路逃到安因河,然后死在了那里。”

伙伴们惊呆了,瓦莱里从来没有和人说起过他的父亲。

“以前我看不起我父亲,现在我知道了,他是个英雄。请让我指挥阻击部队,这次我绝对不会犯错误。”

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瓦莱里,这只部队就交给你了。”帕思金说道。

随后的推演竟然和历史惊人的相似,瓦莱里指挥的阻击部队英勇顽强,一直死死挡住了特曼军队的步伐,但最后还是在安因河畔全军覆灭。变数发生在下半场,科斯塔渡过安因河后不计损失派出了大量斥候,帕思金判定他发现了尼贡第一军的伏击企图,于是战役演变成两军对峙的形势,尼贡在军力上稍处下风,但由于他们可以随时后撤依托尼尔城防守,在战略上占优,再加上第二军随时会回来截断补给线,科斯塔决定撤军。

此时第二军没有像大家预料的那样回来参战,而是在因斯特的指挥下进行了一个大胆的行动——攻击伊卡要塞!因斯特的理由是,刚撤回来的第二军距离伊卡要塞和主战场的距离差不多,如果赶去主战场很可能人还没到仗就打完了,尼贡平原地势开阔,很可能会和撤退的特曼军互相错过——就像历史上一样,而且即使正面遭遇上了也没有把握挡住特曼人突围。

帕思金兴奋地用力直拍因斯特的脑袋,“对了对了,仗就应该这样打!当时蒙塔尼亚克如果不是急急忙忙往战场赶,而是去攻击伊卡要塞的话,不但特曼追击军团会困在尼贡平原全部被灭,还能一举拔除伊卡要塞这个卡在尼贡喉咙上的毒刺!要是这样我们现在的战略形势就好多了,停战谈判也能多得不少好处。唉,都是蒙塔尼亚克这个老家伙,搞魔法他倒是一把好手,可是打仗?除了偷袭他还会什么?哼!”

“可是我还在伊卡要塞哪!还有这么多兵马。”多罗急忙喊道,这么半天他被晾在一边无人过问,这回好不容易有人打过来了,可还没有表现就被帕思金判了死刑。

“你懂怎么打仗吗?”帕思金问道。

“我不懂,不过特曼留守部队的指挥应该懂吧?”

“知道为什么放你在这儿吗?特曼的指挥是个笨蛋,他是首相的侄子来捞取战功的。而且蒙塔尼亚克可是土系魔导师,搞个地震什么的魔法破坏城墙最拿手了。”

多罗傻了,“合着我是在这里当摆设的啊?”他不服不忿。

大家哄堂大笑,因斯特忍住笑过来安慰他,“不会不要紧,学就是了。”

“啊啊啊!”多罗大叫三声,“你们笑吧,等我学好了把你们一个个扫的片甲不留!”

这次推演课以后,大家燃起了学习的热情,对待帕思金也尊敬了许多。有人把他当大师,瘸腿的牛头人终于扬眉吐气了一把。帕思金天天晚上来蹭饭,然后带领大家上推演课。不过他的一些做法还是让大家目瞪口呆,他越来越喜欢使用骰子来进行推演,例如:

“你的部队基础攻击力是300,士气有0·1的加乘,地形-0·2,运气嘛,”帕思金一掷骰子,“好运气!再给你0·3的加乘。”

“什么?为什么下雨你的骑兵动不了啦?现在是雨季你懂不懂?什么,雨季也不一定天天下雨?我这可是掷骰子掷出来的,你不服气大不了明天的天气你自己掷。”

很快帕思金被伙伴们称为骰子大师,这个称号传到外头,帕思金的形象更槽糕了,他也不在意,反正其他人不会报他的课程。

……

这天到了魔法课程试炼任务发布的日子,因斯特和多罗兴冲冲赶了过去。魔法课程上课地点是一座高塔,外面已经挤满了人群。

还隔着老远,因斯特和多罗就已经听见哀鸿声遍野,顾不上打听挤进去一看,两个牛头人第一个反应是“不可能!”第二个反应还是“不可能!”第三个反应是“太狠了!”

魔法高塔门窗紧闭,外墙上贴着一张通用语文字的告示:“魔法课程试炼任务如下:熟练背诵下面内容的魔法咒语,要求发音清晰,增加、遗漏或者背错任何内容者皆不通过,测试时间在七天以后。”然后是长长的一眼望不见尾的拗口咒语,里面好多生僻的字因斯特见都没见过。

“因斯特,这是故意刁难咱们,算了吧,七天无论如何背不下来。”多罗说道。四周的其他人大多数也是直摇脑袋,不少人已经转身离开。

因斯特一咬牙,“不行,不管怎么样我也要试一下。”

“那我不陪你了,我肯定是背不下来,有这个功夫打把斧子了。”

“你先回去吧,我呆在这儿抄咒语。”

在高高的魔法塔顶上,一个披着法师袍的身影正俯视下面的情景,魔法把人群的哀叫声一点不漏地带到他的耳朵里。“哼哼,看来这个办法管用。”蒙塔尼亚克露出得意的笑容。

因斯特没带纸笔,他打量四周想找人借。很快他注意到一个美杜莎,正低着头在一个厚厚的笔记本上认真地抄写咒语,偶尔才抬头看一眼告示,手中笔杆飞舞,纸上排满了一行行流畅的字迹。

因斯特打定注意,默默地观察着这个美杜莎。过了一会儿美杜莎合上笔记本,似乎抄完了咒语正要离开。因斯特急忙凑上去,“嗨,朋友你好。”

美杜莎一转头冷漠地说,“你有什么事情?”因斯特这才看见这个美杜莎娇好的面容,原来是位女­性­。因斯特一时有点尴尬。

“没事情我要走了。”女­性­美杜莎扭动下肢要走。

因斯特急了,“等等,我知道非常冒昧,你能不能教我这些咒语都怎么念?”

“我­干­嘛要教你?你又没帮我什么忙,七天的时间很紧我不能浪费在你身上。”

因斯特眼睛一转,“那我要是帮过你的忙,而且是很大一个忙呢?你是不是肯教我?”

“那不可能。”

“我要是说出来确实帮过你的忙,你就要答应教我。”

“真无聊,你说吧。”

“我叫因斯特,三天前就是因为我蒙塔尼亚克才答应开放魔法课程试炼任务,你说我是不是帮了你一个大忙?”

美杜莎沉默了,她上下打量了因斯特一会儿,“好吧,就算你帮过我的忙。不过我每天只教你一个小时,你要是学不会我可不管。”

“没问题!谢谢,谢谢!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艾丽。”

随后的七天因斯特像着了魔一样背诵咒语,他推掉了所有的课程,甚至包括帕思金的推演课,每天除了到艾丽那里学习,就是窝在房间里拿着几张纸在苦背。甚至吃饭睡觉上厕所的时候也不例外。

一次吃饭的时候,因斯特一边嘴里念叨着“波萝波若蜜”一边把一勺汤倒在自己的脖子上。还有一次他背着背着睡着了,突然在睡梦中吼了一嗓子“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差点把同屋的多罗吓出毛病来。

终于决定­性­的一天来临了,因斯特和艾丽结伴来到考场,只有区区十几个人参加这次试炼测试,跟当时报名的情景简直是天壤之别。蒙塔尼亚克在测试安排上也煞费苦心,他故意把测试安排在下午,希望参加者因为困倦无法集中­精­力。而且开始测验以后,他并不让考生立刻开始背诵,在收走所有参考资料后,安排奥内进行了一场又臭又长的演讲,内容大致上是魔法的辉煌历史、著名的魔法师、魔法咒语的意义以及这次测试的必要­性­等等,听得考生一个个东倒西歪,只有艾丽居然还做起了笔记。

磨蹭半天以后,因斯特惊恐地发现,自己脑中记忆的魔法咒语越来越模糊,一个个原来清晰的文字好像在旋转飞舞离自己而去。测试终于开始了,考生一个接一个到密闭的小房间中进行背诵,十几个|­茓­居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微小的错误。

一个个考生垂头丧气地出来,终于轮到艾丽了。好半天以后,艾丽从那道门出来。

“怎么样?”因斯特急切地追问。

艾丽不答,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这是因斯特第一次看见她笑。

“太好了!”因斯特正替朋友高兴,门里传出声音,“下一个,因斯特!”

这时外面的天空已经渐渐­阴­暗了下来。

……

娜塔莎和伙伴们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都没有看见因斯特的身影。有人问道:“因斯特今天怎么不在?”

“他啊,今天下午是魔法试炼的测试。”

“原来就是今天呀,怪不得。”

“那么变态的测试通过了才奇怪哪。”

“因斯特回来以后大家别提这件事,别再刺激他。”娜塔莎说。

今天的晚饭吃得有点压抑。饭后大家照例开始推演课程的学习。不过伙伴们不时扭头望向因斯特回来的方向,连帕思金大师也有点心不在焉。

远远地一个牛头人的身影飞奔了过来,正是因斯特。他像一阵风一样扑到伙伴们中间,“我通过了!我能学魔法啦!”

伙伴们欢呼起来,他们一拥而上,把脚下的模拟战场踩得乱七八糟,伙伴们把因斯特一下一下抛到空中,尽情高叫。

帕思金默默地站在一边,“还是年轻人好啊。”瘸腿的牛头人脸上浮现出岁月的沧桑,“快点成长起来吧,尼贡的明天就看你们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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