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对未来的惶恐不安,我来到我的大学。
记得第一天去报道时,要体检。我走到一个老医生的桌前,把我的体检表递给他。他是查色盲的。这老头儿冷冷地拿出一个马粪纸做的牌子,上面用圆珠笔歪歪扭扭写着一些个字。根据以往的体检经验,我以为他是让我认这上面的字。于是我照着念,念了半天,他一点反应也没。于是我怀疑地看他一眼。因为上面的字写的是各个专业的名称。见他不做声,我以为我还没有念完,便又接着念。好不容易念完了,等着他给我打分,他却瞪着小眼睛大声斥责我道:“你是不是这些个专业撒?不是这些个专业不用查色盲!”
妈的!早说这句话就死了你的人了?
我很恼火,也很失望。这就是传说中的高等学府里的人的素质?!
事隔十几年,我对这件事依然记忆犹新。我想我应该属于很记仇的那种人。要不然怎么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没办法。人性使然。每个人的性格中都有阴暗面,我也不例外。
开学第一天的遭遇让我对大学生活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在学校天天混日子。听课也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前面的同学在听课,后面的同学在嗑瓜子,他们吃东西的声音一度盖过老师讲课的声音。实在太夸张了。他们肯来听课,还是值得表扬的。逃课的人一般不是在睡觉,就是去打麻将了。据说我班一男生打牌把生活费全输了,不敢找家里再要,便把自己的床租给了学校里的走读生,自己天天回家去住。
更搞笑的是,有一次西方经济学考试,老师自己都知道我们平时没有学到什么东西,便提出要我们开卷考试。哪知我们开卷也不会做。之前谁会想到,经济和高等数学的关系如此密切?大家从书上找不到答案,便纷纷交头接耳,以致声音越来越大,大到老师终于忍无可忍地怒吼道:“不许说话!自己抄自己的!”
我的生活就在这无聊中渡过。我们寝室的同学,很多都交了男朋友。四年下来,就剩我一个是“光棍。”
不过我一点也不介意。因为这学校里的男生,非矮即丑,没有一个我看得顺眼的。除了一个人。
他叫阿龙。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土。我不知道他姓什么,只知道他是体育系的。那时他们体育系常常办球赛,他是打排球的,主攻手。每周总有两场排球赛,可以让我一饱眼福。
每次,我都是一个人,静静站在球场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实在是很打眼。为什么?漂亮啊。他长得很象林俊贤,就是演《上海大风暴》的那个,不是林俊杰。
观众那么多,但我知道,他注意到了我。因为每次他换位换到我这边时,都会很紧张。
他紧张了,我就不再去看他了。被他发现了,就没意思了。
我喜欢偷偷地欣赏一个人。这样才是最安全的。他不知道我喜欢他,我就不会受到伤害。
这个电脑欠修理了。开机这么慢。
我登上MSN,浅草已经在上面了。
浅草是我在QQ上的好友,也是唯一一个在MSN上和我没有业务往来的人。
认识他的时间不长。但QQ上的名单删了一遍又一遍,我始终没有删掉他。他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我跟他没有多少话说。他好象并不热衷于聊天,跟他说话他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不过我们都是热爱老歌的人,一次不经意的攀谈,让我们之间变得亲近了许多。他教我用COOL EDIT录自己唱的歌。我学会了,第一个就发给他听。
我懒得和浅草打招呼。他也没有和我打招呼。
手机响了。是阿采打来的。阿采也是我的一个网友。她说,她最近开了一间清吧,想请我去唱歌。我曾在网上一个飙歌的论坛上发过几首自己唱的老歌。她说网上有很多人都很喜欢我的声音我的歌,希望我能去帮她捧捧场。酬劳方面可以再谈。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唱歌本来就是我的爱好,现在还能有钱赚,何乐而不为呢。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浅草。他说:“在什么地方,我也去。”
我说:“你想网友见面?不怕见光死吗?”
他说:“我不会让你见到我的。”
我说:“那你会见到我,岂不是很不公平。”
他只打了两个字:“呵呵。”
我还是没有告诉他我去哪里。谁知第二天,他便告诉我他看到我了。他说:“你现场表现得有些紧张。”
我说:“你怎么知道?”
他说:“呵呵,我也认识阿采啊。”
“原来世界这么小。”我说。
他说:“你想见我吗?”
我说:“不想。”
不等他答复我,我便关了MSN,一心一意去打双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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