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动手的信号吗?”洛纳托家的家长站在酒店四楼的阳台目送布莱恩家的车队离开,他看到了半空中那团焰火,转头问自己的新盟友,皮提亚•奥古斯丁•古拉诺。
那不勒斯教父没有说话,朝身边的李永唐点点头。华人青年笑了笑,谦恭的对普罗尔•洛纳托解释道:“这是一个信号,洛纳托先生,但我建议您把它看作是礼花——它确实也是礼花,宣告着迈阿密火热盛夏的来临。阳光,沙滩,海水,盛大的酒会,还有华丽的焰火,这是多么美好的时光啊。”
在华人小贩离开的方向,大概有两英里的一处草坪上,张翔也看到了五彩缤纷的焰火。他把身子探出驾驶舱,朝那两个充作地勤的华人喊道:“信号来了!马上发动!”
早已预热多次的发动机轰鸣着工作起来,张翔只用了80多米的滑行,就让这架“骆驼”飞上了天空。双翼战斗机“嗡嗡”的爬升到1000米的空中,张翔盘旋了一圈后,很快就发现了目标车队。
日落太平洋(90)
时间正好,车队的领头车刚刚驶到大桥中央。张翔操纵飞机迎头越过车队上空,估算距离差不多了,一个盘旋调转了机头,把航线对准了车队的尾部。
坐在自己的防弹汽车里,老布莱恩还是没有获得更多的安全感。他已经预感到对方会下手,却不知道危险从何而来,这种滋味很不好受。眼看着车队已经驶上了海洋大道,老布莱恩鼓起勇气准备接受前方的挑战,他的瞳孔突然变小:他听到了后面传来的枪声!
张翔一压机头,瞄准了排成一列的小轿车纵队尾端扣下扳机,机头的两挺毫米机枪喷吐出长长的火舌。随着飞机的掠过,子弹从尾车一直扫到领头车,几乎所有的轿车都响起了子弹穿透金属、肉体的“噗噗”声,接着里面便变成了血肉横飞的屠场,受伤者的惨叫此起彼伏。
只有老布莱恩的防弹轿车安然无恙,他惊鄂地看着装甲顶棚的一排被子弹撞出的凸起,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车子已经一头撞在前车的尾部,已经挨了子弹的发动机随即死火。
大部分的轿车发动机被击毁,没有毁坏的也撞上其他车辆,一时间所有的车都动弹不得。没有死亡或者重伤的人都跑出了汽车,有几个保镖跑到老布莱恩的车旁,想保护他们的雇主离开这片地狱;但他们刚拉开车门,那个飞行的死神又回来了,一次长点射把那几个勇敢的保镖打成了筛子。
这是在做梦吗?老布莱恩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四周是冒烟的汽车,濒临死亡者的惨叫,断裂的肢体,还有飞溅到他身边的鲜血和脑浆,这是真正的地狱。几分钟之前他准备迎接一场战争,不曾想到来的却是一边倒的屠杀。
不。你们吓不到我的!只要待在这辆安全的防弹车里面,我就能撑到警察的到来!我会活下去,然后把今天的一切百倍偿还!见惯血腥的爱尔兰教父很快就冷静下来,他大声命令幸存的保镖还击,同时毫无风度的趴到座椅底下,希望能够增加一点安全系数。虽然保镖的零星火力几乎是立即被打掉,他还是对自己的生存充满信心。
老布莱恩没有看见,天空中那架“骆驼”单薄的机翼下,还挂着两颗小玩艺。看到地面上已经没有任何威胁,或是能够走动的人,张翔调整飞机姿态,对准那辆显目的防弹轿车。脆弱的“骆驼”不能进行高速俯冲,他选择了45度角下滑轰炸的方式。
海边的风很大,张翔控制着难以驾御的“骆驼”保持稳定的下滑航线,在到达投弹点后一拉钢索,把两颗20KG炸弹投了下去。双翼战斗机在拉起的时候被炸弹爆炸的气流吹得一阵乱晃,他好不容易重新稳定住飞机。往下一看,目标正好被两颗炸弹夹中,已经变成一堆燃烧的残骸。
任务完成。“骆驼”在屠场上空盘旋一圈,摇了摇机翼,向北方飞去,不一会就消失在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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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太平洋(91)
两英里外的酒店阳台上,普罗尔•洛纳托用望远镜看着老布莱恩的车子化为一团火光,默然不语。半晌,他把望远镜递给李永唐,意味深长的说道:“唐,你说的没错,那是很漂亮的焰火。现在,让我们开始夏日的派对吧。”
卡布里•古拉诺,这头迈阿密的意大利“鳄鱼”,已经开始享受这个夏日的盛会。只不过,他的饮料不但有美酒,还有敌人的鲜血。
在“萝丝”咖啡厅平时人满为患的大堂里,看不见一个客人或者侍者的影子。卡布里悠闲的坐在大堂中央的一把椅子上,手里端着一杯马丁尼,用嘲讽的目光扫视着躺在地上的四个人。那四个人,也许说是人形沙袋更为合适,全身已经没有几根骨头是完好的,即使有人扶也扶不起来。当然,在一旁围着他们的十几个彪形大汉是不会发这种善心的。
“菲利,把这些布莱恩家的可怜虫丢进油桶里去,”卡布里对自己的得力助手说道,身材粗壮的菲利答应了一声,指挥几个伙计抬起那几个被派来监视“鳄鱼”,却反而被狠狠咬伤的家伙,往后面的厨房走去。
这时一个华人青年从外面进来,对卡布里行了个礼,用很地道的迈阿密口音说道:“小古拉诺先生,消息传过来了,老布莱恩很不幸遭遇了一次车祸,估计已经丧生。您可以开始干活了,我想别人过不了多久也会动手的。”
卡布里哼了一声,转头对自己的手下喊道:“伙计们,你们听到了,让我们大干一番吧!别输给洛纳托家那些没用的家伙!”
十几个大汉嗷嗷直叫,卡布里把手中的杯子摔下,带着手下径直出门,没有理会那个报讯的华人。是的,出于对布莱恩家破坏协议、侮辱自己家族权威的愤怒,还有发动战争带来的好处,他卡布里并不介意和那些低贱的中国仔合作,毕竟生意就是生意;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对这些黄皮猴子高看一眼。他是一位高贵的白人,而这些中国仔,只不过是他利用的工具。
不管卡布里对合作者的观感如何,他倒是非常努力地去完成自己该做的工作。出门后卡布里迅速拿到了事先准备好的武器,每人带上一把“汤普森”后,气势汹汹地朝布莱恩家族的场子杀去。
靠近古拉诺家势力范围的几个场子防备和人手都不足,被“鳄鱼”带人把门一封,十几把“汤普森”一亮,绝大部分的人都举手投降,虽有几个不长眼的硬汉跳出来,也只有被打成马蜂窝的份。抢夺地盘的进展如此顺利,让卡布里大感意外。
其实这并不奇怪。老布莱恩出于对那不勒斯教父不宣而战的预防,派出了众多的人手去监视对方,一旦对方有什么风吹草动也可以及早发现。但这种做法分散了实力,很容易被各个击破。尤其是老布莱恩和他的车子一起燃烧后,他的得力手下们发现找不到可以拿主意的人,来指挥大家应对迈阿密大半黑帮家族的进攻——对自己父亲一向乐观的比尔•布莱恩这个时候又不知到那个女人的床上去了。
日落太平洋(92)
在这种情况下,群龙无首的布莱恩家像只待宰的羔羊,原本可以给与它保护的警察,现在正忙于收检老布莱恩的遗骸,而那些政客还需要时间来考虑继续保持与布莱恩家族的友谊是否明智。李永唐看得很准,布莱恩家族的实力全系于他的家长,老布莱恩一死,这个貌似强大的巨人不堪一击。
夜幕降临,以古拉诺、洛纳托为首的黑帮家族继续他们争相抢夺蛋糕的盛会。在这被后来的舆论称为“迈阿密之夏”的一天里,鲜血流淌不止。
与此同时,五个身穿“蒙特利尔屠夫背心”的黑影翻进了布莱恩家豪宅的围墙。他们就像是住在这里一样,熟门熟路地摸到了老布莱恩的书房。
拿下墙上一幅油画,李永唐按照用5000美元收买佣人偷看来的密码,打开了藏在墙上的保险箱。里面有一些钱,还有几本帐本,翻开一看,上面记录的全是给各位官员、议员的黑钱。
李永唐笑了。在这场盛夏宴会中,他拿到了最大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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