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单单有勇气是不够的！日本仔不会因为我们握起拳头向他们冲过去就被吓跑，我们要赶走他们，就要用刺刀、用子弹、用炮弹！现在我就来教大家怎么用炮弹来杀日本仔！……”

训话草草结束，李永唐的部下们开始手把手地教导这些士兵。这一次李永唐带过来的是“华夏之龙”的教导连，这是一个包括了3个步兵排、1个机枪排、1个迫击炮排、1个通讯班以及连部的建制连，全连共有138人，武器装备也非常­精­良。这些人李永唐是要当作未来的军官培养的，这次带过来本来就是要让他们和19路军并肩作战，让他们对未来的对手有一个直观的认识，同时增长一下必需的作战经验。毕竟没有经历过战火的军人不是真正的军人，而南洋那边对付海盗只能算得上小规模冲突。

看着自己这些差不多都能叫得上名字的部下，李永唐心里有些隐隐作痛。将要到来的这场战争敌我实力悬殊，到时候会有多少人倒在祖国的土地里，又会有多少人一身伤残的回美国？他们已经知道了将要面对战争，没有一个人表示退缩。那么自己要做的就是为他们做好了一切准备，并且战争开始后留在他们身边。

“李上尉，这些是什么子弹？怎么看起来和我们用的不太一样？”问话的是过来视察的78师师长区寿N④，这位蔡廷K的亲信从一个打开的弹药箱里捡起一排子弹，好奇地看着弹头上的一道黑­色­标记。

“报告长官！这个是我特意给日本仔带来的礼物，德国制造的毫米穿甲弹，”李永唐立正敬礼，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临时军人身份和与对方的良好关系而忽视礼节，这立即获得了区寿N的好感。“角度合适的话，这种子弹在200米距离可以穿透8毫米钢板。我想给每一个步枪手配一排这种子弹，机枪手配一个弹匣，在对付日本仔的装甲车时一定会有用的！”

“真的？那就太好了！本来我们打算碰到日本仔的装甲车就用集束手榴弹的，现在有了这种子弹，我们就可以少死好多兄弟啊！对了，它能不能打战车？”

“报告长官，不能！”区寿N期盼的目光被李永唐无情挡回，不过后者接下来的话又挑起了他的希望，“但是，只要不怕牺牲，在经过一定的训练，对付战车也不是没有办法的！”

最后，听了李永唐的办法后，区寿N二话没说，想办法搞来了几辆汽车，还征用了一片房子用作训练。同时他还按照李永唐的要求收集了一大堆东西：汽油、酒瓶、碎橡胶、玻璃试管、浓硫酸……甚至还有士兵们都穿不上的毛线袜子。他不大敢相信，这些东西能够对付所向无敌的战车，但看到李永唐不容置疑的眼神，他忽然又生出了几分信心。

③江田岛是日本海军学校所在地。在该校，学员在学习近代海军战术、技术、西式外交礼仪的同时，其日常训练和管理特别严格甚至残酷，并且非常注重对海军学校的学员进行武士道­精­神教育，突出忠于天皇和侵略扩张意识。这种教育被称为“江田岛­精­神”。

日落太平洋(147)

④刚刚在网上查到，这位曾经身居GMD军第26集团军副总司令的将领，他的孙子居然是前国门区楚Liang！我倒……

另，屋檐下的鸟，你的要求很难啊。我目前只查到：一挺MG42的采购单价约合100美元（当时价格，听说比美军的勃朗宁M1917要便宜多了），一艘“约克城”级舰队航母预算是2000万美元，其实其他后勤辅助方面更耗钱，并且有钱也很难买到，像相关的油料、配件、技术人员、港口码头和维修基地等等。

在这个对于广东人来说寒冻异常的上海冬季，蔡廷K和他的夫人一向都起得很晚。然而1932年1月18日，这位19路军军长在8点钟就早早离开了自己的老婆和温暖的被窝。

今天他实在是有太多的事情要忙，但与前一段时间相比，这种忙碌却让他心情愉快。自从结识了那个美国华侨老乡李兄弟之后，他的运势便开始转好。先是这个李兄弟捐赠了一笔巨款，帮助他安然度过了欠饷危机；接着他一直看不顺眼的蒋光头终于顶不住压力，在国内各界人士一片“停止内战、一致对外”的呼声中宣布下野，国家政事交由行政院院长孙科代管；前几天在李兄弟和身为常委的杜先生努力下，上海抗日救国联合会加大了动员市民捐助的力度，终于把19路军北上抗日的必需物资准备妥当……

上午蔡廷K到各个部队转了一下，看到的状况令他非常满意。这段时间补给充裕，他手下的这些广东子弟兵吃得饱穿得暖，个个都是­精­神饱满虎虎生风的样子，就是在天寒地冻的东北对上号称“皇军­精­锐”的关东军，也绝对不会衰仔。况且现在他们得到了2个迫击炮连（每连6门炮）的装备和弹药，还将在临时上尉教官李兄弟的教导下学会怎么对付日本仔的装甲战车，已经组建起好几个反战车排，到时就要给那些骄横的小矮子狠狠地当头一­棒­！

略微遗憾的是，这个天生就是个好军官的李兄弟婉拒他的邀请，不愿意到19路军来­干­个团长。不过想来也是，听说李兄弟在美国身家上亿，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他能够为国家做这么多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怎么能奢求人家到他这支落魄部队里出生入死？蔡廷K自嘲地摇摇头。

知道留不住李永唐和他手下那一帮­精­兵强将，蔡廷K下午特意去观看这些华侨子弟教授的打战车科目，然后打算顺便请他们吃顿饭表示感谢。

位于闸北被征用的训练场里，现在正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在一条堆满瓦砾的小街道，一辆小轿车顶上安装了假炮塔模拟敌方战车，缓慢的向前开进，它的后面还跟着十几个华侨扮演的日军步兵，边前进边开枪­射­击前方的守军掩体——当然这只是空包弹。守军也用机枪火力进行还击，并且迫击炮也开火­射­击，原先埋在瓦砾下的一个个小火药包炸开，模拟炮弹的炸点。

日落太平洋(148)

“战车”后面的步兵受到打击，一下子乱了起来，四下躲避火力，与“战车”拉开了一段距离。这时候一个拐角处飞快地窜出一个人影，扑到“战车”侧面把一陀黑乎乎的东西拍到车身上，同时拐角处有人把一个铁罐扔到“战车”后面。

“停！”李永唐大喝一声，模拟战场上的各种枪炮声渐渐停息下来。临时上尉教官怒气冲冲快步走到炸战车的士兵面前，盯着那个局促不安的20岁青年，直到他的头胆怯地低下去，他才出人意料地问了一句：“你妈贵姓？”

正坐在一排士兵身后边喝水边观看的19路军军长险些被一口水呛到。

“我妈……报告长官，我妈姓庞……”那个可怜的士兵迫于李永唐的­淫­威，结结巴巴的回答道，惹得旁观的士兵们一阵低笑。

“很好。如果这是真的打仗，我已经可以给你妈写信，告诉这位庞妈妈，她英勇无畏的儿子在准备炸毁敌人战车的时候为国捐躯了，请她节哀顺变。另外还要告诉她，她的儿子是被自己人的子弹打死的——在烟雾弹丢出来、自己人停止­射­击之前他就跳出来逞英雄，不但赔上了自己的­性­命，还连累了自己的弟兄，他们还得拼命再来一次！所以，国家不打算感谢她的贡献！因为她生了一个蠢儿子！……”

那个士兵被训得脸­色­时红时白，旁观的士兵们也都收起嬉笑心态，默默地听着教官的高声怒骂。

“单凭勇气是挡不住子弹的！我们武器比敌人差，就更加要发挥我们的团结合作­精­神！要像一个团队一样作战！你不是一个人，你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和你并肩作战的弟兄！你可以不在乎你自己的小命，也可以不在乎其他弟兄的命，但是他们自己在乎！所以你下次还有这种不顾配合蛮­干­的念头的话，就给我死远一点，不要连累到其他弟兄！我骂够了没有！？”

“报告长官，骂够了！”那个士兵的脸已经涨得发紫，他血红的眼中就像憋着一团火。旁观的士兵们也是一脸的肃然。蔡廷K暗暗点了点头，随后又摇摇头——他心中对于留不住李永唐的遗憾又增添了几分。但心底里，他又生出了几分疑惑：从刚刚的那一幕看，这个华侨青年很明显是带过兵的，不然不会有这种威势，他到底是商人还是军人？

等到演练重新开始后，这些菜鸟们都端正了心态，他们的战术动作和配合渐渐变得有板有眼起来，李永唐一直紧绷的脸才慢慢有所松弛。

时间不等人啊！今天已经是18日，离战事爆发只剩下不到10天了，可是19路军的相应准备还做得不够充分。这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和张克林的疏忽，他们都大大高估了上海港的装卸效率，加上为了避开日本人的检查，军火都藏在底舱，更加影响了卸货速度。直到前天深夜，全部武器弹药才被秘密运到闸北下发部队。另一方面，19路军的将领们没有意识到他们将要在上海就对上日本人，部队还没有进入临战状态。虽然李永唐旁敲侧击地提醒了几次，却没有多少效果，而且川岛芳子的去向不明，连活捉这个女人来佐证都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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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太平洋(149)

幸好这支广东部队确实是­精­锐之师，他们大部分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虽然正规训练不足，却也自有一套野路子，战斗力不可小视。李永唐要做的只是教他们使用新武器，以及对付日军装甲部队的方法，让他们不至于像原来的历史那样，在日军的薄皮坦克、装甲车面前付出惨痛的代价。现在随着越来越多的士兵掌握另一个时空里经历了无数血战总结出来的步兵反坦克战术，李永唐相信中国士兵在坦克面前不知所措的场面将不会发生。

蔡廷K看看天­色­将黑，李永唐却还是没有终止训练，就把后者叫来问了一下。

“报告长官，我想让弟兄们练练夜战条件下打战车，日本仔就很喜欢玩夜袭这一手，到时候一定会用得上的！”

这个李永唐，他居然连这个也想到了。蔡廷K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面前的华侨青年。他正不知是否让李永唐停下训练，一个人急冲冲地朝他跑过来，卫兵并没有阻拦，因为那人是19路军的参谋长黄强。

“军长，出大事了！”黄强的神­色­非常不安，低声在蔡廷K的耳边说道。

“哦？是不是虹口那边和日本仔闹起来了？”虹口是广东人和日侨都比较集中的地方，平时就很多摩擦，19路军驻上海后广东人腰杆都直了起来，对日侨更加不客气，所以蔡廷K有此一问。

“不是，是三友实业社毛巾厂，那里的工人打死打伤了日本和尚！”

等蔡廷K回到他的指挥部，他才得知全部的事实经过。

三友实业社毛巾厂是家著名的民族企业，所产三角牌毛巾因质优价廉畅销各地，在竞争中压倒了相邻的日资东华纱厂的铁锚牌毛巾。特别是在“九一八”事变后，三友社毛巾厂的工人们满怀爱国热忱，成立抗日救国会，组织工人抗日义勇军，天天在上班前­操­练，高唱自编的战歌，还在厂门口高墙上张贴了一幅巨型宣传画，标题为“定要收复东北三省”。可想而知，这个厂很快就成了日本人的眼中钉。

这一天的下午4点多钟，正当三友社毛巾厂的义勇军队员在厂区内训练时，5个日本和尚以“化缘”的样子出现，身穿袈裟、手拿扁鼓，边敲边在该厂周围转来转去，不时到厂门口窥探，还往里面投掷石块。见他们行迹可疑，该厂义勇军营部派人跟踪监视，在马玉山路(今双阳路)赵家宅附近上前拦住盘问，几个和尚神­色­慌张拔腿欲逃。就在这时突然围上来许多工人打扮的“群众”，一声喊打便拳脚相加，还有人用界石猛砸，除两名和尚逃脱，其余三人被打得气息奄奄，其中一人送至医院后不治身亡。现在已经知道，这5个人是天崎启升为首的日莲宗和尚。

指挥部里气氛一时紧张起来。眼看着19路军将要做好北上的准备，却碰上了这么一件突发­性­的大事！在上海，可是驻扎着日本人的几千海军陆战队！这个事件一个处理不好，很有可能就会在上海打起来！现在该怎么办？政府那边又会是什麽主意？所有高级将领的目光都看向蔡廷K。

日落太平洋(150)

“马上把事情通知总指挥（蒋光N），请他拿出个意见来，同时让部队做好应战准备！还有，各部队的工事都要即刻加强！”19路军军长稍一沉吟，果断地作出了决定。

被特许旁听的李永唐看着那些一脸凝重的师、团长们，心里也不由自主一阵沉甸甸的。导火索，终于按时点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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