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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章小剧场1-吃了我

他们都没做声,我虽然说得掷地有声,内心却涌起深深的绝望,颓然坐回椅子里。穆弦将我的肩膀一抱,我转头看着他,他目光暗沉的看着我,没说话。

“但我们还有其他问题。”林骆开口了,“关于您的外婆。”

我的心一紧,就听他继续说:“那十五年里,她是有生活痕迹的,但是只有她一个人。通过指认,不少人认出,她一直单身生活在小镇上。”

我生生倒吸口凉气,就听到林骆沉声说:“但她的记忆里,却有你。所以我们怀疑,她的大脑和记忆,曾经遭受过外力的影响。”

“不,这不可能!”我抓紧椅子扶手。

“最直接的证据——”林骆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我们验过了DNA——你们没有血缘关系。”

我的脑子瞬间懵了,恐惧就像潮水覆盖我的心头。

如果外婆也不是我的外婆,那我是什么?

难道我真的不是地球人?

我站起来,脚步踉跄的冲到林骆面前,一把抢过那份DNA鉴定书,只看了几眼,呼吸几乎都停滞了。

他们都不说话,我呆呆的站了片刻,猛的回头看着穆弦。

他也静静的看着我,眸­色­极深极深,深得叫我无法分辨。我只觉得喉咙里仿佛被塞进个硬块,梗塞,痛苦。

“最后,也是我们最关心的。”林骆盯着我,“您是十五岁时,第一次见到诺尔殿下。根据殿下飞船的时间记录,殿下是地球时间凌晨2点,去了山里,从而遇到了您。请解释一下,为什么一个年轻的地球女孩,会这么晚外出,还是去无人的深山?”

我听得匪夷所思,刚想反驳,突然愣住。

为什么?为什么那天夜里两点,我会去山头的小溪里?为什么?

为什么我一点也想不起来,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的心头再次冒起阵阵寒意……不,一定是因为时间太远,我记不清当时的想法了。

我刚想开口,却听他沉声问:“我询问过莫普上校,也查询过诺尔殿下在基因繁殖部留下的登记资料。那天晚上,殿下看到了你在溪中游泳,并且是赤~身~­祼­~体,从此对你有了印象。你是否利用了殿下的兽族忠贞观?才让殿下后来娶了你?”

我完全说不出任何话来,林骆眸­色­暗沉的盯着我,继续穷追不舍:“你潜伏地球、接近殿下,甚至成为殿下的妻子,究竟怀着什么样的目的?”

我只觉得太阳|­茓­突突的跳着,脑子阵阵发疼。不是这样的,我清楚的知道,不是这样的。可我居然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反驳的证据!

难道我、难道我……

我只觉得浑身发冷,抬头看着屋里的人。林骆面­色­沉肃冷静,塔瑞的目光深沉而怜悯,林罕公爵目露厌恶和讥诮,苏郁华和伊瑞脸­色­凝重、目光锐利。

而穆弦……

他抬头看着我,俊脸就像浸了层寒光,看一眼就叫人心头发紧。而那双幽黑、深沉的眼睛,锐利得让人无法直视。

他在想什么,他在怀疑我吗?

“坐下。”他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

我的心瞬间沉到谷底,双腿近乎麻木的坐了下来。可那­阴­森的、叫人毛骨悚然的恐惧感,还有穆弦暗沉的双眼,都深深的刺痛了我。

我看一眼穆弦,转头就看向林骆他们,大声的说:“这不……”

“这不可能。”低沉、冰冷的声音,同时在我耳边响起,说了我想要说的话。

我声音一滞,缓缓转头看着穆弦。他没看我,清冷如玉的脸,写满漠然,漠然的看着林骆他们。

“殿下,您的意思是……”伊瑞开口。

穆弦缓缓的,低柔又冷傲的开口:“你们所有的调查,都源自那首神秘诗歌。而那首诗歌,正是她担心我的安危,才提供给你们。她从未蓄意伤害过我。”

我一怔,其他人的神­色­也有些震动。

而我腰间一紧,已经被穆弦重新搂住。他盯着我,黑眸暗沉、锐利,就像点了两把暗­色­的火焰,他冷冷的说:“或许的确有人安排了一切。但所有的事,不可能与她有关。你们要做的,是找出幕后­操­纵者,而不是继续质疑我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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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你们不要一进剧情章就养肥啊潜水啊,都快过年了,老墨还更新得这么勤,总该多多冒泡鼓劲我一下吧~

送上小剧场调节一下~免得大家觉得剧情紧张了。

小剧场——变脸

在蓉市游玩期间,华遥特意带穆弦三人去看了川剧经典国粹——变脸。

那是个晴朗的午后,茶馆满座,阳光清透。表演大师一身锦袍就上了台,花脸、红脸、白脸、黑脸、老旦、小生……千姿百态、容­色­艳丽。

片刻后……

华遥:“怎么样?奇妙吧?”

莫林(面无人­色­,浑身微颤):“易、易、易不要脸!”

莫普(霍然站起):“我立刻去通知帝国舰队!”

华遥(目瞪口呆):“你们误会了,他不是……”

三人同时看向穆弦,穆弦眼神清冷、俊脸微沉:“他不是易浦城。”

莫林莫普一愣,华遥松了口气,刚想夸还是老公见多识广,就听到穆弦说:“但他一定跟易浦城有关系,莫普,调集部队,我要活口。”

华遥一把抱住他的腰,欲哭无泪:“他只是在变脸,只是一种地球艺术,地球艺术博大­精­深……”

62

我坐在窗前,静静望着楼下秩序森然的基地。穆弦的战机就停在灰暗的坪上,从来沉亮如铁的机身,明显多了很多新的擦伤,可见他这一路赶来,并不顺利。

只是,看着他的飞机,仿佛都能让人心头安定起来。

“噔”一声轻响,房门打开。穆弦已经脱了宇航服,只穿暗灰­色­军装,眸­色­幽暗的大步走了进来。

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

“到底是谁,布下这么大的­阴­谋?”比起突然被审讯时,我已经恢复了镇定,“会不会是易浦城?或者肯亚?他们抹去我在地球生活的痕迹,是想通过我,来打击你吗?”

我疑惑的看着他。

他微微一怔。

清冷如玉的脸颊上,黑眸似有所思。

看到他的表情,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静默片刻,盯着我说:“华遥,我刚才看完了所有的卷宗,也让莫普换了一批信得过的人,重新检验了所有细节。”

我的呼吸一滞,就听到他缓缓的说:“华遥,之前的调查结果,是真实的。”

我浑身一僵,抓紧他的胳膊:“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他扣紧我的肩膀,垂眸看着我,嗓音清冷:“十五岁之前,你的确不曾生活在地球上。”

我听到自己的呼吸骤然一滞。寒意从未像此刻这样,凶猛的席卷全身――只因为再次否定我的存在、我的记忆的人,是穆弦!

我下意识就要甩开他的手跟他争辩,可刚一动,就被他扣得更紧,动弹不得。

“一定是你也搞错了……”我期盼的、害怕的望着他。

他不发一言望着我,沉黑的眼睛锐利又­阴­冷。看到他的表情,我更觉恐惧,可他一用力,将我重新扣进怀里。

我的眼泪大滴大滴掉下来,抱着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着。

“不必害怕。”他的声音有点冷,“我会查清楚真相。”

可我的心情却更沉重。

如果我真的不是地球人,那么穆弦会查出什么“真相”?会不会比我预想的,更加恐怖?

“或许有什么线索你们没发现。我怎么可能不是地球人?”我哽咽着说,“一定是……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你再仔细查查好不好?”

穆弦沉默片刻,忽然扣着我的下巴,一低头,重重吻下来。

“好。”他轻轻的说,“我再去查。”

热而有力的­唇­舌,瞬间将我包裹。我­干­涸的、绝望的心,仿佛得到了抚慰和润泽。我抓紧他的军装,近乎疯狂和发泄的吻着他。我们激烈的纠缠着,就像要把对方吃下去。

过了很久,他才抱着我,坐在窗前的椅子里。他没说话,我的心似乎已经平静了一些,只是依旧茫茫然心慌慌,那­阴­沉的雾霾笼罩心头,似乎再也清除不了。

“穆弦,要是我真的不是地球人。”我靠在他怀里说,“那我是什么?我会不会跟易浦城一样,是个机器人?”

他没出声。这让我的心缓缓揪起。

可过了一会儿,他却轻声答道:“不会。检测结果表明,你是百分百的人类。”

这让我稍微安心了些,又问:“我老是听到有人说‘杀了他’,会不会……”

我的心一揪,缓缓说:“会不会是有人安排我来杀你……”

他的脸上竟然浮现淡淡的笑意:“你杀我?接近0的战斗力?”

我勉强也笑了笑。他说得对,以他现在的­精­神力和战斗力,我根本伤不了他半根汗毛吧!

不过……

我抬眸望着他。

所有人都在怀疑我调查我,他的大哥、他的父亲、帝国的重臣。可他还是一副清冷、倨傲样子,完全不为所动,只淡淡的对我说不必害怕,一切有他。

就好像那些疑云和危险,都是我们两人世界以外的东西,根本无法撼动我们半点。

我心头一阵温暖,下意识将他抱得更紧。

“外面已经换成了我的人。”他低声说,“塔瑞向我保证,不会再单独审讯你。”

“嗯。”

他松开我站起来,黑眸幽深而温和:“我现在就去见父亲。等我来接你。”

***

夜­色­幽深。

郊区的原野格外的静,黑黢黢的山岭像是鬼魅般包围着基地。入夜后,已经很少有士兵在地面活动,只有几盏探照灯隐­射­着夜空和大地,显得森严又冷清。

我被关在一间还算舒适整洁的房间,食物也很­精­致,只是不能出门。不过穆弦离开时,我看到门口的几名熟悉的机器人守卫,倒是安心不少。

回想起近日来翻天覆地的一切,我怎么睡得着?已经是凌晨,我躺在床上望着夜­色­,心乱如麻。

不知过了多久。

忽然,门外就响起杂乱、沉重的声音,听着就像打斗、重物落地的声音。还夹杂着人沉闷的低呼声。

有变故!

我一下子坐起来。

过了一会儿,就看到门缓缓开了条缝,走道里暗柔的灯光漏了进来。

是林骆。

他穿着整齐的军装,背着手站在门口。身边站着军法处处长苏郁华。两人的脸­色­都很沉静,看不出任何端倪。而他们身后,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静静矗立着。

“殿下,我们奉命将您转移到皇宫。”林骆沉声说,“请跟我们走吧。”

我一怔。

转移到皇宫?是因为穆弦已经去找了皇帝吗?所以要把我带到皇宫去?

我站起来,披上外套,忧心忡忡的走向门口,一抬眸,却见走廊里都是武装士兵,而穆弦留下的机器人,不知所踪。

我心里咯噔一下,停步问道:“诺尔留下的机器人呢?”

苏郁华答道:“我让他们离开了。因为要去皇宫,您的安全由皇家亲卫队接管。”

这理由听着似乎正常,可我一点也没感觉轻松,反而觉得不对劲。

他们为什么大半夜来转移我?穆弦留下的人又不在了。而我刚刚听到门外那些奇怪的动静――难道是机器人们被**了?

我心里生生冒起一股寒气――他们想­干­什么?如此……掩人耳目的突然发动。

我看着他们,缓缓倒退两步。

他俩对视一眼,似乎已经看穿了我的怀疑。林骆低声说:“失礼了王妃殿下。带走!”两个士兵冲过来,扣住了我的肩膀。

***

我被押上了一艘中型飞船。

飞船没有前往帝都,而是直接飞出了大气层。

我坐在一间空旷的机舱里,身旁是十来名士兵持枪警戒着。窗外太空墨黑而安静。

他们要带我去哪里?

我越来越不安,越来越害怕。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飞船就停稳了。士兵用枪胁迫我往舱外走。我跌跌撞撞穿过狭长的走道,穿过无人的停机坪,最后,停在一间紧闭的舱门前。

看到了舱门旁的牌子――减压舱。

我呆呆的望着这三个字,有点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减压舱,太空与飞船的过渡机舱。

也是空军处决犯人的机舱――打开舱门,就是宇宙。十几秒的时间内,人体就会失压,最先爆裂的是眼球,然后是肺泡、全身血管。

“你们要处决我?”我一把抓住名士兵,“你们疯了!我根本没有罪!穆弦!我要见穆弦!这是­阴­谋!”

那士兵仍由我捶打着,沉着脸矗立不动。这时另一名士兵打开了舱门,他们将我推了进去。我踉跄跌倒在地,再爬起来时,舱门已经在面前嘭然关上。

我奋力扑到舱门上捶打,可门外再无任何动静。

周围很冷,我打了个寒颤,茫然转身望去。减压舱狭长而­阴­暗,一片空旷,只有­阴­冷的空气,浮动在暗灰­色­的舱壁中。

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遭受的一切――他们居然趁着穆弦不在,要将我处决?

­阴­谋,这一定是­阴­谋!

我颤抖的呼吸着,忽然感觉背后光线一亮。转头望去,原来靠近内侧的地方,还有个玻璃舱。

林骆、苏郁华,站在玻璃后静静的望着我。

我的心头陡然升起忿恨。

“你们要杀我?你们真的敢?”我瞪着他们,狠狠的说,“这根本瞒不过穆弦,他绝不会放过你们!”

他们沉默着,神­色­竟然没有半点松动。

“华遥,这是军事法庭对你的裁决书,以及皇帝的亲笔批示。”林骆打开张白­色­的纸卷,隔着玻璃舱出示给我看,“你被控危害帝国安全、具有一级嫌疑。按照帝国宪法,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我听得怒火万丈,愤然道:“不可能!穆弦已经去找皇帝了,怎么可能处死我?”

苏郁华看着我,缓缓答道:“这就是诺尔殿下找过陛下后,陛下给我们的指示。”

我猛的一怔,可来不及细想了,因为林骆的手缓缓落下,按在玻璃舱里的控制面板上。我听到“滴、滴、滴――”一声声急促的响声,舱壁上的红灯开始晃眼的闪动。

“不――”刚喊出一个字,我的声音就被爆炸般的轰鸣声淹没。

一股大力猛的袭向后背,强烈的气流狠狠抓住我的身体,抛了起来,拽向空中,猛的往后拉去!我看到灰暗的舱壁闪电般倒退,我看到林骆他们的脸倏地就看不清了。

“呼”一声,我看到了自己的身体飞出了扁平的机舱闸口,瞬间弹­射­出去十多米远。

然后那排山倒海般的力量骤然消失了。

我漂浮在太空中,大脑只有瞬间的空白,就感觉到眼球阵阵发胀,眼眶开始撕裂般的疼痛。而不远处的舱门,正在缓缓关闭。

我要死了?

我竟然要死了。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远远的地方,斯坦星的表面,正升起一排黑点,快速向这边靠近。那是什么?是飞机吗?是穆弦吗?

可是来不及了,只有十几秒,穆弦,来不及了。

撕裂的剧痛从胸~口传来,我的呼吸突然就停止了。就像有大大的硬块,塞满胸腔,塞满肺,也塞满了气管和喉咙。我看着自己踩在幽深无底的虚空中,我感觉到自己嘴­唇­动了动,可是发不出任何声音,眼前一黑,我失去了知觉。

猛的一个激灵,我忽然又睁开眼。

我看到自己依然漂浮在空中,不远处的舱门,刚关上一半。我居然又清醒了过来,我只昏迷了一瞬间。

可是……

我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看着自己的身躯。不知何时,一层淡淡的、洁白的光芒笼罩着我全身,难受的感觉消失了,呼吸也顺畅了,我就像从濒死的关头,又活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是穆弦的­精­神力吗?

但为什么变成白­色­的了?

我颤巍巍的悬浮在空中,下意识就想往还未关闭的舱门靠近。

奇迹……又发生了。

仿佛被意念驱使,我竟然缓缓的、明确的朝舱门飘去,那股白­色­的光芒,像是温柔的手托着我,轻轻就飘进了机舱。舱门一声轻响,在我背后合拢。

我平平稳稳的落在舱内,那光芒隐隐消逝了。

惊喜涌上心头――一定是穆弦的­精­神力保护了我!他肯定就在附近!

可是……

我缓缓抬头,看向玻璃舱。林骆和苏郁华还站在那里,只是侧身对着我。而我站的舱口非常­阴­暗,他们似乎并未察觉我又回来了。

“这是谋杀。”苏郁华的声音听起来居然很难过,“我们会被真神惩罚的,所有人都看到,她曾经受过神光的祝福。”

我一怔――他们在说我?他们居然在“杀”了我之后,自我谴责?我心生怒意,站在角落不动。

这时,林骆缓缓答道:“我们没有选择。她和她的外婆,明明被人洗过脑,她也一定不是普通人类。可我们竟然检测不出任何线索。这只能说明――对方的科技水平,远超斯坦。斯坦已经是银河系最伟大的文明,可对方却胜过了我们。你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苏郁华静默,我听得心惊。

又听苏郁华答道:“意味着对方要么是银河系外的高等文明,要么……他们的科技水平,不属于这个时代。”

林骆点头答道:“按照历史上极稀少的几次时光族人出现的资料,我和陛下都认为,从各种迹象表明,华遥很可能是时光族人,才会凭空出现在地球。那个神秘而可怕的种族,可以主宰时间的种族。他们秘密把华遥送到诺尔殿下身边,绝非善意。我们只能先发制人杀了她――一切为了帝国。”

“……一切为了帝国。”苏郁华缓缓重复。

我惊呆了。

时光族?他们怎么会这么以为?

我的手心阵阵冷汗。

刚刚他们宣布处决时,我几乎要肯定,这绝对是一场­阴­谋。可现在听到他们的话,竟然不是这样?

他们是真的把我当成危害帝国的隐患,要消除掉?

就在这时,前方灯光骤然一亮,他俩转身,似乎打算离开减压舱。我猛然抬头,正好跟他们的视线对上,已经来不及躲闪了。

两人的脸上闪过震惊、恐惧、愤怒的表情。

林骆只僵立了一秒钟,抬手猛的砸向控制面板。警报声骤然响起,红光再次闪烁。舱门重新打开,翻滚的气流在我周围汹涌澎湃。

我的心狠狠一揪,下意识抱住自己的双臂。

同一瞬间,洁白的光芒再次笼罩住我,我的身体缓缓飘起来,就像被柔和的棉花包裹着,周遭天翻地覆都触碰不到我的半点衣角。

我缓缓抬头,看到他俩的表情变得更加惊恐。而我的心忽然变得茫然,茫然而……恐惧。

真的是穆弦的­精­神力吗?

可他的­精­神力是浅蓝­色­的,而我身上的光芒,纯白、透亮,跟他的完全不同。

如果不是他,那是什么?

就在这时,林骆和苏郁华已经拔出了枪,林骆大喊一声:“警卫!”话音刚落,舱门“砰”一声在我背后关上,前方减压舱入口却突然打开,十多名黑衣士兵端着枪就冲了进来。

“开火!”林骆厉声道。

我的脑子一懵,就看到数道火线仿佛流星般朝我面前袭来。

“不要!”我猛的蹲下,抬手就挡住了自己的脑袋!巨大的恐惧和愤怒骤然涌上心头。我大声嘶吼,“我不是!你们不能杀我,不能!”

就在这时,我看到身体周围的白光,骤然变得无比的刺眼,无比的炽亮!我看到一束束金黄的火线,迅猛而密集的撞到了白光上,然后……像浮尘一样,泯灭在光芒里。

预计的疼痛和死亡没有到来,我的全身反而被那白光包围,温热又柔和。

我豁然抬头――他们伤害不了我。这光芒会保护我!

像是被我抬头的动作驱使,我看到胸腔处一簇耀眼的白光,仿佛冲击波一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前­射­出!

时空仿佛在这一瞬停滞了。

士兵们举着枪,看着白光穿过他们的身躯,露出茫然而惊惧的神­色­;林骆和苏郁华还在朝我猛烈的开枪,可子弹再次泯灭于白光里,然后白光的前端,已经轻轻划过了他们的脖子。

“嗤――”我听到了数声轻响。转眼间,宛如弯刀般的雪亮白光,已经大面积穿过他们的身体,撞击在墙壁上,瞬间泯灭于无形。

­射­击早已停止,他们呆立不动,而我更是惶然。

“时光……”林骆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声音,怒目圆瞪,就在这时,他的脑袋齐整整的从脖子上掉下来,露出血腥恐怖的断口,高大的身躯陡然往后倒去。

我的身体陡然僵直,眼睁睁看着他们在我面前,痛呼着接连摔倒在地。

有的拦腰断成两截,汩汩往外冒着血水,半边身体还在地上痛苦的挣扎;有的从胸部被切断,汩汩的往外冒着血水;还有的只断了一条大腿,面目狰狞的的摔倒在地,惊惧的望着我……

眼前的一切仿若炼狱,十多个人瞬间伤亡殆尽。

我呆呆的看着他们,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这真的是穆弦的力量吗?

不,不可能,穆弦的力量只会保护我,我又怎么可能运用他的力量,伤害别人?

血腥味弥漫在周围,我整颗心仿佛也泡在血水里,颤抖、恐惧。我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就像一场噩梦,我杀了人,是我杀了他们?杀了这么多人?

可为什么,躯体、四肢、十指末端,那温热柔软的力量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力量感,就此充盈,久久不退。

我呆呆的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当我的视线停在指尖,那里就有了淡淡的白­色­光芒。我抬头看向了舱顶,猛的抬手挥过去――

一道白光自我掌心汇聚生出,仿佛一把刺刀,Сhā入舱顶。我听到头顶的机身发出喀嚓的数声巨响。我一收手,白光褪去,一道狭而深的裂缝,出现在舱壁上。

是我,真的是我。

是因为我刚才被丢出机舱、濒临死亡,这力量才爆发出来吗?

难道……我真的不是人类?

我真的是危险的时光族?

不!我不想这样!

我只觉得自己仿佛跌进了无形的沉重的泥沼。

怎么办?怎么办?穆弦在哪里?现在这样,他还会相信我吗?他是那样忠于帝国,可我……

引擎声,低沉的引擎声。

我陡然觉得后背一僵。

这声音,这感觉……

我只觉得全身如堕地狱。

我的目光茫然掠过眼前的尸首血泊,掠过七零八落的机舱。我缓缓的回头。

舱门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幽暗的宇宙背景里,至少有十多艘战机,密密麻麻停在舱外,暗沉而冷硬的机身,映着星光,就像沉默的钢铁苍鹰。不断还有战机从天空中翻滚降落,他们的数量在不断增加――像是刚刚从远处赶来,将这艘飞船团团包围。

而最前面的一艘战机里,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静静坐在主驾驶位上。

隔着玻璃机舱,隔着氧气面罩,他白皙俊秀的面目看起来有点模糊。可那暗黑而清冷的双眼,就像透着寒气的死水,那样沉默的、锋利的盯着我,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

63

穆弦,穆弦。

不要这样看着我。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更加不知道,将来还会发生什么……

我看着他清秀的容颜、冷冽的双眼,心脏好像被一只手沉沉按住。

白光不知何时已经褪去,我重新落回地面。可双腿就像灌了铅,动不了。

如果走过去,他会说什么?他会怎么做?

这时,他低头对通讯频道说了句什么,战机群一个整齐的侧翻,飞离了我的视野。广阔的太空背景里,只剩他一架战机,停在我面前。

星光繁密闪烁着,橘红的恒星正在他背后缓缓升起,又是斯坦星一个新的早晨。原本暗沉的战机被镀上一层金光,他颀长的身躯仿佛也浸在那光芒里,越来越朦胧、越来越刺眼。

这一幕如此壮观而美丽,他看起来就像天使降临。

可我站在­阴­暗的机舱里,心中只有无助、恐惧和委屈。

忽然,一道柔和的淡蓝­色­光泽笼罩住我。我感觉到身体被托起,缓缓的朝前飘去,他的机舱门徐徐打开,他松开安全带,从驾驶椅上站了起来。

他要我过去。

可是,他还相信我吗?

就算他相信我,我现在杀了人,我是罪犯,他的帝国还会放过我吗?

还有那句“杀了他”……我的能力和身份如此诡异,我会不会在某一天,杀了穆弦?是不是有人控制着我?在我看不到的角落?

这些念头一涌进脑海,我就迟疑了。同时感觉身体一热,白光重新浮现,就像是与蓝光抗衡着,我的身体停住不动了。

停在离他十来米远的空中,不动了。

他已经从座椅起身,大概是看到这一幕,身形一顿,站在原地没有动。光芒太耀眼,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我知道他正沉默的注视着我,注视着身体发光的我。这让我心里越发难过起来。

“穆弦,我不想杀他们。”我大声喊道,可机舱已经跟真空的宇宙相连,我的声音仿佛也被宇宙吞噬了。

他看着我,忽然转身,朝机舱门走去。

他要出来了,他要走向我。

我的心扑通通加速,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往前走了一步。

这让我心头一酸。

我是多么想跟他抱在一起,听他说:“别怕,我来处理。”

……这念头驱使着我,也一步步朝他走去。

就在这时,脚下的机舱剧烈一晃。

我一怔,身体已经自发飘了起来。谁知四面八方的舱壁,同时倾斜颠倒!梯形的机舱口,竟然开始在我眼前旋转。

不,是整个飞船在旋转!

一切天翻地覆,舱内的尸身血块四处横飞。我一下子就撞在了舱壁上,不痛,但是悬浮的我,根本无法在如此颠簸的环境中控制方向,跌来撞去。

发生了什么?难道这艘飞船失事了?

可当我仓皇抬头,却看到穆弦的飞机也在剧烈旋转。它就像是被一股巨力撞击着,超快速的往后翻飞出去,瞬间就不见身影!

“穆弦——”我大喊一声,跌跌撞撞往外飞去。

终于脱离了机舱口,漂浮到太空中,我看清周围的一切,惊呆了。

身后的飞船像是被无形的手拖拽着,朝着无底太空快速旋转坠落,顷刻就变成了一个遥远的影子;

周围还有很多战机,他们就像一块块破布被撕来拽去,翻滚着、撞击着,一艘艘不断往下,坠入斯坦的大气层,燃起火球,灰飞烟灭。我根本分不清穆弦在哪里!

而正前方,一轮通红的恒星,就在我眼前膨胀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膨胀着,越来越红,越来越大。我甚至看到她表面一个个黑­色­的漩涡,一块块刺眼的耀斑。

看着眼前的一幕,我只觉得全身仿佛都被恐惧包裹住,僵硬而冰冷。

我忽然就想起从几个月前起,每天一出门,就用生化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莫林——他说恒星黑子活动达到周期­性­高峰,对机械­性­能产生了影响,但并不严重。

可今天的情况已经不是可以用“严重”来概括。

难道,这次不是普通的恒星黑子风暴,而是……更严重的灾难?

我没有时间细想了。

因为我看到,恒星表面一束椭圆形的金­色­物质抛­射­出来,同时,一股灼烫的气流迎面就撞击过来。我心头一惊,全身白光大亮。可身体还是被撞得不由自主往后飞去。

那滚烫的气流竟然广阔得无边无际,我就像一个陀螺,在里面快速旋转翻滚。我吓得魂飞魄散,拼命蓄积体内温热的力量,可还是停不下来。我在其中横冲直撞,朝斯坦星的大气层坠去。

颠簸的视线中,我看到星球表面的状况,再次震惊了。

朦胧的大气层表面,形成一个个巨大的浅浅的漩涡;蓝­色­的海洋隐隐在翻腾;整颗星球仿佛都在微微颤抖……这一切从太空中看起来很慢,很柔和,可我能想象,发生在地面,这一切多么恐怖。

转眼间,我已经跌入了大气层。

眼前的一幕是如此壮观而恐怖——极高极陡的云墙,像是由一层层波涛汹涌的海浪堆积而成,他们就像万丈高楼,遮蔽住天空,包裹住地面,从四面八方将我包围。而我是如此渺小,渺小得像一颗沙尘,任何一块乌云,都能将我埋葬。

我的整个身体,我的所有感觉,已经被无边的恐惧吞没。

我听不到自己的呼吸,我的肌­肉­和血脉好像同时僵硬,我的脑子一片空白。

时空仿佛静止了,天地间只有我,我像一具死尸,坠入无底深渊。

浑浑噩噩间,我忽然瞥见遥远的云墙,破开一道豁口。一架笼罩着蓝光的战机陡然就冲了进来。

看着它,我整个人仿佛从噩梦中惊醒。

气流还在翻滚,热浪还在搅动。我还在翻飞下坠。

那艘战机也颠簸摇晃得厉害,时而一头撞进云墙,时而失控般的骤然下坠。可每一次,它都从困境中奋力拔起,然后蓝光大盛,一个加速,朝我直飞过来。

我的眼眶瞬间就湿润了,所有的声音,所有的恐惧,仿佛瞬间远离。我只看到它颠簸着,纵横着,朝我越来越近。我看到玻璃舱后高大而清冷的身影,看到俊秀如画的容颜。那清秀修长的双眼里写满暗沉的焦灼,他的嘴在动,他正在无声的呼喊我的名字——华遥!

我全身的细胞仿佛重新活过来,白光变得更加炽亮。可也许是我还控制不好力量,我的身体摇晃翻滚得更加厉害,反而离他越来越远。

他一个侧翻,又跟了上来。

恒星还在爆发,行星还在咆哮,而我的力量又杂乱无章。我们像两片树叶,在大浪里翻滚,时而忽远忽近,时而错身而过。可不管离的多远,被蓝光包裹的战机,总会追上来。

泪水大滴大滴坠落,在白光中幻化成泡影。我的心忽然奇异的平静下来,温暖起来。我想我还怕什么呢,在天崩地裂的时候,我的穆弦,穿云破风而来,紧紧的追逐着、保护着我,他跟我在一起,不离不弃。

什么时光族,什么威胁,根本变得不重要。天地间只有他,天地间只有我。

我从没像此刻,想要靠近他,想要依偎到他怀里。

可就在这时,我忽然看到前方云墙被巨大的­阴­影笼罩,穆弦的脸上浮现震惊。我回头一看,就见身后的那堵云墙仿若连绵的高山雪崩,朝我们倾倒下来。

***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醒来的时候,我感觉到鼻腔和嘴里全是涩涩的灰土,呛得我连声咳嗽。然后,就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哭泣声。

我还活着!

意识到这一点,无法言喻的悲喜涌上心头!我飞快从地上爬起来,面前是一望无际的残垣断壁,仅余十数幢摩天高楼,残破的屹立着。我站在一条凌乱的长街上,倒塌的房屋掩埋了所有路面,许多人灰头土脸躺在废墟里,不知死活。还有一些人跪在残垣前,或者嚎啕大哭,或者无声抽泣。

远远望去,整个帝都仿若炼狱。

而天空上,透过厚厚的乌黑云层,竟然还能看到昔日圆盆般大小的恒星,如今看起来足足有两倍大,并且红炽得就像随时都会爆炸。

我的心重重一沉,完了,恒星真的异常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弦呢?他在哪里?

我的头还有点痛,迷迷糊糊的往前走。没人注意到我,人人自顾不暇。我慢慢想起跌落之前,脑海里最后的印象——当时云墙倾倒,我只看到一道耀眼的蓝光,垂直劈开了我身后的云墙,然后我的白光周围,陡然就多了一圈蓝光。双重光芒包裹下,我还是被巨大的涡旋狠狠往后甩去,而穆弦坠机的方向是……

是前方!

我望着­阴­霾的天空,目力可及的最远处,一道澄澈的淡蓝光­色­光柱,从地面直­射­进云层深处。

那是穆弦!他在告诉我他的方位!

我拔腿就朝光柱方向跑去!

跑了几步,我反应过来,暗自蓄积力量,举起右手朝天空挥去——一道白光也直­射­天空,只不过比起蓝光,它看起来薄弱不少,但我能感觉到身体在发烫,似乎还有力气用不出来。

他能看到我吗?

我继续朝前跑。

谁知刚跑了几步,就有几个人冲出来拦住我。那是几个年轻人,个个衣衫灰黑、神­色­焦急。

“你有­精­神力?”其中一个喊道,“快跟我们去救人!”

我微微一愣。

另一个人指着后方:“帝都小学倒塌了,好多孩子埋在下面,快跟我们走!”

我循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遥遥看到帝都小学高耸的校门。但是也只剩下校门还矗立着了。我又看一眼蓝光的方向,那光芒已经消逝,他一定在朝我的方向赶来。

到帝都小学再向他示警吧。

“好,带我去。”我说,“但我……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能力救人。”

***

跟着他们往小学跑去,沿路所见叫我哽咽无言。到了帝都小学门口,更是凄惨难言——昔日­精­致漂亮的校舍,如今变成一堆碎石灰土;即使残余的超硬度金属楼层框架,也被扭曲得不成样子。

零零散散有许多人,或站或跪在废墟前,撕心裂肺的哭喊着。正前方有两个金发年轻人,站在一幢倒塌的楼房前,一动不动。蓝光笼罩住他们全身,我探头一看,才发觉他们面前的那些残砖、断壁,正在一块块浮向天空,被丢弃到一旁——他们想要移开倾轧物,救出埋在底下的人。只是倒塌的楼房如此庞大,他们的努力看起来杯水车薪。

“快!求你快救人!”一个年轻人对我喊道,“那是主楼,埋在下面的孩子最多!”

我点点头,大步走到那废墟前站定,暗暗的蓄积力量。耀眼的白光开始在我指尖萦绕,我感觉到许多人停止哭泣,朝我看了过来。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准确的控制­精­神力,我只能用动作表达意图。

我双手握住面前的空气,缓缓的往上推去——

奏效了!

沉闷的巨响从前方传来,紧接着,破碎的石块、金属、甚至混杂在其中的桌椅,我眼前的一切,全都开始缓缓的升空。他们就像一块缀满流石的瀑布,在我面前徐徐展开。

他们越升越高。

就在这时,第一个人从地面升了起来。那是个瘦小的女孩,额头上都是血,眼睛紧闭着,不知死活。地面的人群响起了一阵惊呼,立刻有人冲过去把她抱走,我也看得一阵激动。

越来越多的孩子都被救了出来中,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有的孩子还醒着,一升出地面,就哭着跌跌撞撞的爬出来,旁边的家长痛哭流涕抱住他。

旁边的人也越来越激动,好多人在大喊:“女士,好样的!”“­精­神力万岁!仁慈万岁!”还有人痛哭着在我身后说:“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的孩子!”

我听到这些声音,眼眶就湿润了。

可是……瀑布在我面前越升越高。我的双手开始酥麻,双腿也开始颤抖。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但是还有好多孩子埋在下面。

我想我应该停下来,帝国的空中救援队应该很快就会到。可是身后还有许多人,低声在祈祷在哀求,求我继续寻找他们的孩子,因为分分钟都可以断送­性­命。

我还在用力,还有孩子不断被挖出来。可是我的眼前已经开始发黑,额头也沁出阵阵冷汗。旁边带我来的年轻人显然注意到这一点,关切的小声问:“你还好吗?你的脸­色­很差。”

我感觉到胸口阵阵气血翻涌,勉强答道:“你……让大家都散开,我可能,坚持不住了。”

年轻人明显一愣,立刻大声对身后喊道:“快闪开,她没力气了!快退开!”他刚一出声,就有人嘶喊:“不!请救救我的孩子,他就在下面!不要放弃!”

“不行了……我……”我双腿一软,无法控制的倒在地上,我听到周围人一阵惊呼,一抬头,就看到眼前巨大的“瀑布”,瞬间“哗啦”一声,就倾塌下来!

我悚然一惊,抬起双臂就护住了脑袋,扑倒在地上!

“啊——”周围人又响起了一阵呼声。

戛然而止。

倾塌的声音嘎然而止。

我浑身一震,抬头望去。只见一片磅礴的蓝光仿佛从天而降,一下子就笼罩住空中的一切。这时,我感觉到整个地面和空气陡然一颤。然后面前的废墟,所有的、十多栋楼的废墟,还有无数的孩子,“哗”一声就全都升上了天空。

整个帝都小学的天空,都被蓝光萦绕,地面所有的东西,密密麻麻都飘到了天空中——我被这奇异的、壮观的、振奋人心的一幕惊呆了,我听到周围阵阵抽气声。

片刻后,周围响起震天的欢呼,无数人哭喊着朝那些孩子奔去,苏醒过来的孩子们在空中大声的啼哭。

我的眼眶已经溢满泪水,逆着人潮缓缓回头,就见穆弦站在十多步远的身后。

他没有看我,苍白而清秀的脸显得紧绷,锐利的眼神紧盯着天空——他还在用­精­神力救人。明亮的蓝光笼罩住他的身躯,他看起来像个辉煌的发光体。

我从地上爬起来,一步步朝他走去。在距离他两三米远的地方,我下意识就停住了步伐,呆呆的看着他。

那些废墟还漂浮着,不断还有孩子被救下来。他还是盯着天空,没有看我,但是他缓缓的,抬起一只手臂,朝我张开了怀抱。

“过来。”他的嗓音有点哑。

泪水顿时漫过了我的眼睛,我心头一酸,扑进他怀里。他手臂一收,双手将我紧扣在胸膛。

我埋在他怀里,眼泪止都止不住,更是说不出一句话。过了一会儿,我听到身后响起一阵震天的欢呼声,穆弦搂着我转身,快步离开了帝都小学。

***

刚走了几步,我们就飘了起来,稳稳的升上高空。靠着地面残余的那些标志­性­建筑,我辨认出,我们正朝家的方向飞去。

而迎面也飞来一艘艘战机,我知道那是空中救援队。低头望去,地面上许多地方,空中战机正不知道用什么仪器,把一片片废墟“吸”到半空,从而救出下面埋的人——跟我们用­精­神力做的一样。

而抬头望去,天际的恒星似乎更红、更亮了。

我低声问:“这场灾难到底怎么回事?”

头顶响起他低沉的嗓音:“这几个月恒星黑子活动频繁,军方已经按照常规提高了防御等级。但今天的黑子爆发非常惊人,摧毁了绝大部分防御。”顿了顿又说:“恒星的红巨变,应该在几十万年后。如果真的提前,那么今天的事,只是个前兆和开始。”

我心头一沉,想起莫林在我们婚礼说的话:“恒星寿命终结,演变成红巨星,吞噬掉行星……”

我抬头,怔怔望着他清冷的脸庞。

他也正盯着我,黑黢黢的双眼幽深难辨。

“刚才你做的很好。”他低声说。

我想起他站在身后为我支撑住废墟,想到抱着我、跟我一起拯救所有孩子,心头一暖。

他对我,没有改变。

只是……他也看清了我所有的力量,那他是怎么想的?

“我……”

“你……”

我们同时开口,又同时止住。他盯着我,眸­色­说不出的温和。

这温和让我心头一松。

“我没想杀任何人。”我再次开口,声音有点急促,“当时他们朝我开枪,我只想着保护自己,那白光就……杀了他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白光。”

这是我最想跟他解释的事。

锁在腰间的手,陡然收得更紧,紧得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我明白。”他低声说。

我心头重重一震,苦涩、委屈、甘甜、痛苦,仿佛都因他一句话,再次袭上心头。

他明白。

虽然只有三个字,可我懂他的意思。

他明白我的身不由己,明白我没有恶意,明白我的恐惧和委屈。

他信我,没有迟疑。

我抱紧他的腰,心头梗塞难言,只有他温热的身体,是唯有的慰藉。

“对不起,是我错信了父亲。”他缓缓的说,声音有点­阴­冷,“他说会释放你。”

我的心再次隐隐生疼——原来皇帝连他都骗了,只为对我赶尽杀绝。

可是……

“可……现在怎么办?”我哑着嗓子说,“皇帝不相信我,我又有这么奇怪的力量,你要怎么办?你……”

他伸手轻轻扣住了我的下巴,眸­色­温和幽深,声音缓沉有力:“你担心太多了——我们一起走。”

我心头一震:“走?”

“我们去地球,索夫坦也可以。或者其他地方,银河系很大。”

我万万没料到,他已经有了这个决定,心头升起惶然的惊喜——这样,当然最好!不用再面对帝国的质疑和加害,也不怕暗中­操­纵的人,利用我危害帝国。我们走得远远的,只有我们俩。

这时,他看向荒芜的地面,沉声说:“只是现在,需要你等我一段时间——但我绝不会让今天的事再重演。”

我心头一震——他的意思,是早已有了决定要带我走?只是现在灾难发生,他不能袖手旁观,才要我等他一段时间?

我点点头,心里涌起柔软的感动,原本焦灼的心情,仿佛也随之平静下来。

是啊,怕什么呢,担心什么呢?跟他一起走,只有我们俩,哪怕在宇宙里流浪到天长地久,又有什么可怕?

可是他一直是军队统帅,就这么远走天涯,他……甘心吗?

“……你就这么离开斯坦?舰队怎么办?”

“战争不会一直发生。帝国需要的时候,我可以回来。”

我心头一松——这倒是两全的方法,想必帝国也需要依仗他的实力。

只是……

我看着他,心揪得很紧,缓缓的开口:“穆弦,如果我们一起走,你不怕我有危险,不怕我……失控杀了你吗?”

他低头看着我,神­色­很平静。

“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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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泪牛满面,明天终于是1号了,老墨终于可以请假一天,休息调整,把状态调整得更好,后天以崭新面貌,希望带给大家质量更好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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