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钟国疆大笑,“看看,你中计了吧。龙、鹰怎么不要路,它们能一直飞着吗?它们不要进窝、人池吗?那个窝、池不都在地上嘛!所以,当什么,都需要路啊。天有天路,地有地路,航有航路。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躬行。分区党委工作总结和明年的工作安排已经考虑成熟,计划三年,力争两年多,钻天打洞,也要把边防14难基本解决掉。我有这个信心,你们有没有?”
“有!”4个人一起大声回答。
“曝一”沙吾尔山中传出狼嚎声,像是被冻得受不了了,或者是饿得忍不住了,那声音简直就是哀鸣。
万有生低头扫一眼手表,已是凌晨1点半,请示钟国疆是否休息,明天再议。
钟国疆正兴致勃勃,毫无睡意。听他这样说,眉头一皱,有点不悦,说:“再熬一会儿吧,你们没事吧?”
大家哪里敢说有事,齐声回答:“没事,能熬得住。”
钟国疆兴奋不已,得寸进尺,竟然提出连夜去看74号界碑,找了一个不大好辩驳的理由,说是趁着天好,万一明天下大雪,爬不成,他们这次就算白来了。
几个部下谁也不想去爬,心里都认为他的这个提议有点过分,可又不敢明说。鲁正宽用胳膊肘捣捣万有生,示意他说。万有生看看华向林和邓小伍,两人眼里也有同样的色调,心想得顺应众意,便硬着头皮劝阻道:“政委,74号界碑远得很啦,一时半会儿到不了,要10多个小时呢,可费劲了。我们看你也很疲倦了,不如睡觉,养足精神,明天上午一举攻上山头。”
钟国疆见他说得有理,心里也明白,他们都不想去,自知众怒难犯,勉强说道:“确实太晚了吗?那明天就明天喽,睡觉吧。”
躺到床上,方才感到会议室太小。摆上三张一模一样的行军床,就没有多少转动的地方,抬腿挪ρi股都碍事了。如果不是临时歇息,还不如打上地铺的好。钟国疆长期居住大城市,美丽的妻子把家里收拾得非常温馨舒适。眼下如此将就,如果不是为了边防部队建设,如果不是职责使然,他才不肯就范哩。
并非嫌弃什么,而是余兴难消,钟国疆难以人眠。万有生和鲁正宽却是倒头便睡,渐渐地打起了呼噜。那个呼噜啊越打越响,就像秋天的闷雷,尤其是鲁正宽,真的像拉风箱一样,“呼呼”响个不停。钟国疆呼吸系统非常健康,从来不打呼噜,听得耳烦,就更难人睡了。实在烦得不行了,牵起被子捂住头。可是鲁正宽的呼噜特有穿透力,能够透过大衣和棉被穿进他的耳朵,振得耳膜直打战。忍无可忍,他欠起身来,拍拍他,呼噜声戛然停止。可他一睡下,呼噜打开了。他再拍拍他,呼噜声又停止了。他再睡下,呼噜声再响起。他生气了,喊道:“鲁正宽!鲁正宽!”鲁正宽没有答理,翻个声,接着睡。万有生也没有被喊醒,大概是白天太紧张,睡得太沉了。
钟国疆气急败坏,跳下床,上前使劲摇晃鲁正宽。
鲁正宽“嗯”了一声,掉转身,裹上被子,又睡着了,呼噜声打得更响。
钟国疆心想:本政委可有办法治你。上前一把捏住他的鼻子,边说:“再叫你打雷。”鲁正宽张开嘴,呼噜声更响了。钟国疆一怒之下,掀开他的被子。
鲁正宽翻起身,摆了摆手,说声:“谁啊?”然后,倒下继续睡了。钟国疆别无他法,只好躺到床上想心事。
鲁正宽的呼噜如浪如涛,越掀越高。这里万有生大概也受到了传染,同他比拼,呼噜此起彼伏,分不清谁强谁弱。
钟国疆又好气又好笑,大喊了一声:“鲁正宽!鲁正宽!”
“啊?”鲁正宽终于醒了,“政委?怎么了?”
“怎么了!你光打雷不下雨,吵得人睡不着!”
“没办法,办案子练就的一身本领,倒下就可以睡着,睡着就打呼噜,缓解疲劳来得快嘛。”
“宪法规定,每个公民都有休息的权利。你吵得我睡不着,侵犯了我的休息权啦。叫我明天怎么工作?”
万有生被吵醒了,爬起来,搂着被子说:“政委,你也要睡觉吗?你不是要去爬山吗?”
“好你个万有生,竟敢沪起首长脚后跟来了,不怕我叫你去站岗吗?”
万有生“嘿嘿”笑道:“政委,叫我去站岗才好咧,明天我就不用去爬山喽。再说啊,你又不可能让我站一夜,就是一夜也行啊,你和老政委都能站一夜,我得向你们学习啊。”
“哎··”钟国疆叹一口气,“我那是站好第一班岗嘛,不过效果还蛮好。你以后要是当了大政委,也该这样做,颇有好处啊。睡觉吧,明天爬山。”
万有生说:“政委,这鲁正宽的呼噜也太大了,叫他去站岗!”
“嘿!你这不是借刀杀人嘛,咱们不干那种事。睡吧。睡,鸡都叫了。”
万有生倒下床很快又睡着了。两人的呼噜声再次打拼起来,吵得钟国疆耳朵嗡嗡作响,只得爬起床,穿好衣服,戴好帽子,披上大衣,蹑手蹑脚,跑到了一班宿舍,挤进了战士的被窝。
那战士正在做梦,朦胧中觉得有人钻进来,吓得坐了起来。
“唬——”钟国疆示意他别吭声,他钻进被窝,这次安静下来,慢慢睡着了。这一觉睡得真香啊!起床号“嘟嘟”作响,他竟然毫无反应。战士们都按时爬起床,穿衣戴帽,准备去出操。只要不下刀,就要出早操。这可是边关的规矩。那战士发现身旁睡的这个人,穿着冬装,肩膀上扛了4颗星,不敢声张,也不敢辨认是谁,慌忙叫来班长。班长记性好,一看竟然是分区最高首长,前几个月刚刚来过的钟政委,急忙叫来了华向林。华向林一看,立即命令:“不要说话,出操去!让首长好好睡。”邓小伍、万有生、鲁正宽不无慌张地跑来了。华向林堵住了他们,一起到门外散步去了。
开饭号响了,钟国疆一惊,一骨碌爬起来,赶忙叠好被子,跑回会议室。从水桶里兜出两瓢水来,洗洗脸,漱漱口,见万有生他们在门口等候,顾不上刷牙,就到饭堂来了。
早餐仍然很简单,馒头咸菜。钟国疆大口咀嚼,一会就吃饱了,吩咐立即出发。
鲁正宽却冷不丁地说:“沙吾尔山上有盗马贼,是不是不去了,确保边境安全人为先,人的安全首长为先。”
钟国疆白他一眼,说:“你还是保卫干部呢,啊?抓苟一刀一伙你那么英勇,怎么现在怕起盗马贼来了。”说完,就翻身上马,万有生他们慌忙跟上,直奔沙吾尔山来。
寒风飕飕,万物苍白,一路上没有多少话,只有快马扬鞭,生怕遇到暴风雪,失去登高望远的一次机会。9点钟左右,他们来到了预定的徒步登山处。
华向林亮起嗓门,像对待战士讲话一样,要求每一个人听从指挥,遵守边防纪律和政策。说得钟国疆的心里不由紧张起来,但是更多的是高兴,他觉得这位连长有魄力,是棵好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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