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班师回朝,为了彰显重视,顺丰帝亲率文武大臣到京都城外迎接。
京城里一片锣鼓喧天,只见一顶明黄御撵当先而行,而后是朝中各位大臣乘坐的马车,纵横如条龙般穿行在玄武大道上。
街道两旁密密麻麻地挤着京都百姓,御林军们持枪把守,比起几个月前公主首次回朝时的情景不知盛大了多少!
城外亦是人山人海,顺丰帝抬步下了御撵,周遭顿时人声鼎沸起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众人顿时惊觉,慌忙俯首跪在了地上,齐齐三呼万岁。
顺丰帝只顾着睁着两只眼睛往前面瞅,眼看着众人都叫了好几遍了也没有反应。
小金子急忙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皇上,众人还等着平身呢!”
这一拉,他才回过神来,抬手扬了扬明黄|色的衣袖:“众爱民平身!”
将近七月的天,虽说先前将近下了十多天的暴雨,但是如今天气转晴,城边树林里又是一阵阵的蝉鸣,委实聒噪得很!
烈日下,众人大眼瞪小眼地瞪了半晌,眼看着就要眼冒金星了,扬尘一行近十人才姗姗来迟。
“皇儿,怎来得这般迟?”
只见扬尘一身白袍,作男子装扮,俯身行礼间衣袂翩飞,端的是丰神俊朗、玉树临风呀,顿时俘获了大堆大堆的芳心,惹得在场的男子愤愤地看红了眼。
凤眸深深,掠过在场之人,清雅低沉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过来:“儿臣半路遭遇了匪徒劫人的事儿,这才耽误了些时间。”
顺丰帝一听,一双眼睛胶在女子身上打量了半天,见没有伤痕,这才长长地出了口气:“不是遇到劫匪了么?怎么朕观之你们都未受伤?”
扬尘轻笑一声:“儿臣遇到匪徒打劫别人,便出手相救,再说我们几人皆会些武功,自然没有受伤!”
清朗的声音在炎炎烈日下似是带来了一抹沁凉,听得人心里很舒服,等听清楚了说的内容时,更是心中一惊。
公主果然有胆有识!
顺丰帝眉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既然皇儿无碍,那就启程回宫吧,想必宫中宴席已经准备妥当了”
扬尘点了点头,迈脚向前走了一步,忽然抬头似有所觉地看向一旁。
人群中苏大才子一身蓝衣正抱着如意静静地站着,见她回头,轻轻一笑,一双星子般的眼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怀里的小家伙起初没有看见她,等看到时挥舞着小胳膊呜呜地往她的方向挣。
扬尘心中猛地一动,仿佛周遭的喧哗、热闹皆不存在了一般,偌大清静的青山之巅只余他们三人。
只一瞬,她便回过了神,转头和小麻子说了些什么,半晌轻叹一声:“罢了,罢了”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回不到当初的肆意无拘了,譬如她身上的治国大任。身为公主,她可以不在乎自己名声,但是此时却如在刀刃上行走,稍一失足便为人诟病。
显然苏望风极为明理,于他们而言,现在最安全的距离莫过于不闻不问。
朝堂风云诡谲,可即便如此仍未逃过有心之人的攻讦。
早朝上,有人上书弹劾苏家公子,理由是身为堂堂西凉第一才子兼任太子少傅一职竟然置西凉脸面于不顾,育有私生子,遭天下诟病!
顺丰帝有些头痛地捏了捏眉心:“李爱卿未必有些吹毛求疵,纵是西凉第一才子,退之也有权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这与西凉国体无碍呀!”
被点名的李忠义依旧不依不饶:“古之提倡‘存天理灭人欲’,微臣以为身为苏少傅之父,户部尚书苏大人亦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扬尘凤眸低垂,扫了他一眼,心中一阵冷笑,哼!本宫还未登基,你们就按捺不住了么?!
眼波流转,一片肃然之色:“那依着李大人,这世间的私生子便不该存在了?”
“微臣并未如此说,殿下休要断章取义”
“哼!本宫断章取义?如此说来我倒要问问李大人,我朝明确规定各级官员不得流连秦楼楚馆,而据本宫了解,李大人却屡屡违反朝令,不知该当如何处置?”
此言一出,唰唰地几十双眼睛凝在了李忠义的身上,神色不明,意味不定。
猝不及防,一本厚厚的奏折自大殿上方扔了下来,不偏不倚刚好砸在了他的身上。
抬头,只见女子扔奏折的右手还未收回,凤眸轻轻一瞥,盛怒起来:“苏府小公子苏沐阳已被父皇封为赵郡王,李大人有什么资格说他不该活在这世上!”
“再说苏家世代忠良,乃我西凉肱骨之臣,为西凉立下了赫赫功劳,你又凭什么诬陷于苏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