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野看了一下手表,回答说‘六点十分’。喜多川咋了下舌。
“和工地上的朋友一直喝酒到天亮,回来后就一直睡到刚才,所以没去你家。”
堂野此时才体会到妻子的不安。
“中午过后……大概两点左右,穗花就不见了。我还以为她一直和你在一起……”
喜多川踏上拖鞋,从堂野的身边穿过直奔庭院。
“喂!穗花!你在的话就快点出来!”
喜多川叫着穗花的名字,穿梭于好像丛林一样的庭园之中。堂野也一起寻找,连地下室都没有放过地搜了一遍后也没有穗花的影子。
本以为只要来到喜多川家就可以找到女儿的堂野开始陷入了焦躁。如果一个人出去,仅仅是迷路的话还好,然而一想到可能会被什么人拐走……堂野就感到极度不安和恐惧。
“如果不在这里的话就算了。我再去附近的地方找找看。”
正准备回去的堂野肩膀突然被紧紧地抓住。
“我帮你一起找。”
“啊……但是……”
“这种事人越多越好吧。”
喜多川说的没错。比起一个人盲目地四处跑,人手越多搜查面也就越大。
“我也很担心你家的那个小家伙。我换件衣服,去你家的路上我会沿路找找的。”
“……谢谢。”
喜多川走进了房间。堂野也返回车里,一边留意着道路两旁有没有女儿的身影,一边小心地行驶。
回到公寓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四十五分了。穗花还没有回来。当听到堂野带回了‘女儿不在喜多川家’的消息时,麻理子瞬间脸色惨白地瘫坐在玄关。
“喜多川也会帮忙一起寻找。总而言之,我再去公园附近找找看。你就留在家里。”
对麻理子说了句‘一定会找到的,你一定要振作’后,堂野又跑了出去。结果,公园的附近还有大路上全都没有穗花的踪影。甚至跑到穗花所在的幼儿园,然而周末大门紧紧地关闭着,完全没有可以容孩子进入的空隙。
在公寓附近又绕了好几圈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堂野联络上麻理子说会先回家一趟后,走回了公寓。
麻理子紧握着无线电话坐在玄关口。堂野一回来,就一脸欲泣的表情抬头看着丈夫。
“还没有找到穗花吗……”
“……我会再去找的。”
“老公……我们报警吧……”
堂野摇摇头。
“找寻失踪的孩子不是警察的职责吗?如果说孩子不见了,他们会有好的搜查方法吧,说不定还能给出什么很有效的建议呢。”
警察……在堂野的脑中,曾经被以流氓罪冤枉入狱的痛苦回忆再度复苏。那种完全拿对方当犯人一样的调查询问,至今想起来还觉得愤恨难平。虽然心中这颗无法拔除的刺,然而现在已经不是顾及自己的过去的时候了。为了那微小的自尊,也许会后悔一辈子。堂野按妻子所说的报了警。想着一旦报告了警方四岁的女儿从中午过后就失踪的事情后,说是要了解更详细的情况,一定会委派一名警官前来调查。所以堂野一直小心地应付着。
电话打过后十五分钟不到就来了一名年轻的警官。从麻理子发现穗花不见开始,一直详细地询问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由警署出了搜查令。搜查令下达后,四名警官在堂野地带领下在穗花可能出现的地方进行了一次仔细地搜查。
此时,堂野女儿失踪的事已经传遍了街坊四邻。住在同一幢公寓中的住户们连同房东一起也加入了寻找的行列。然而彻夜的搜查却仍然没有穗花的身影。此时唯一的安慰就是,还好现在不是冬天。这样即便迷路在外面睡着了,也不用担心会被冻死。
当天空逐渐显现鱼肚白的时候,整晚奔走已憔悴不堪的堂野听到了和自己一同找寻的老人这样低声嘟囔着:“要不要到附近的河底找找呢……”
河底……也许已经死了的可能性一下窜上堂野的脑中。
早上七点,一起搜查的警官对堂野说:“回去休息一下吧。我也知道您很担心,但是如果不稍微休息一下的话,以后会没有体力的哦。”
像被对方强迫赶回家一样的堂野,这次又要面对妻子的追问。
“穗花找到了吗?”
虽然说过一旦找到会马上打电话联络的,然而一到家麻理子还是迫不及待地询问孩子找到没有。
“警察说让我先回来休息一下。一会和公司请过假后会再去找的。”
从厨房的水管中接了一杯水。回过头,看到麻理子呆然地坐在餐桌前。
“你要吃点什么吗?”
麻理子摇摇头,目光注视着堂野的脸。
“你……生气了吧?”
麻理子轻轻地低语。
“诶……?”
“你一定生气了。因为我睡着了,没有看好穗花。但是……就算是你的话,这种事情也是无法控制的吧……”
妻子紧咬着嘴唇,颤抖地站了起来。全身都充满了紧张感,好像随时都会崩溃掉。一直拼命搜查的自己,完全没有余力去考虑一个人留在家里焦急等待消息的妻子的心情。
“我根本没有认为穗花的失踪是你的过错。其实……我和你一样,中午也会有想小睡一下的时候。所以……不要再自我责备了。”
紧紧地抱住妻子那细细颤抖的身体。麻理子抓着堂野的衬衫,伏在他的胸前低声地哭泣。一边安抚着好像孩子一样的妻子,一边将她的身体横放在沙发上。大概是哭泣缓解了紧张的神经,麻理子不久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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