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等死吗?是不是呢?我的直觉很准的唷!平常我开出租车的时候,看客人的样子我就知道要去哪,上班啦、酒店啦、购物啦、约会啦、办公啦、找人啦…等等等等等等啦!”她猛然贴近卡索亚茫然的脸说:“唯一比较特别的是,我载过一个人去自杀,当时我不晓得他要干麻喔,只是他的神情是没有动机的,我猜不出来。后来到了他指定的公寓,他下车,我口渴把车开到转角买杯汽水喝,他妈的,他居然没多久就跳楼了!我还被警察找去作证。…我的意思是说,只要遇到我猜不出来的表情,我就知道那个人要死了。”
而眼前这一张没有生存动机的脸,就十分接近快死亡的表情。
“跟你在一起,我就不会死吗?我就不会死吗?我胡涂了,死又如何,不死又如何呢?在这世界我已经死了,在我的世界,我跟死又有什么差别呢?”卡索亚以哭泣的脸说话,眼前这个人让她感动,莫名的感动。她是这么健康的遥不可及。
小米可怜的看着眼前这个外籍女人,她令人由衷的同情。自己如何保证对方能够活着呢?一个不懂活着的人,拼命保护也无法除去她想死的念头,搞不好还得牺牲自己。如同要去拯救一个溺水的人,自己若不具备求生技巧,就会被对方以加倍力量毁灭,一同掉进死亡的漩涡。
“我们试试看嘛!每一种选择的结果都是不可预期的,我们怎能断言一定会死、一定不会死呢?”
“试试看绝对会比较好吗?”
“不知道,有时候会,有时候不会,有时候根本毫无改变。但别气馁嘛!你的想法太过想要完美,如果你只是因为讨厌失败,而害怕去尝试,永远都不会绝对比较好的。真的…”
“我…”卡索亚犹豫,她几乎站不起来了,“你回去吧,就当没来过,这样会连累你的。”
“换个窝吧!这里对你并不好,一个人要活下去,就要找到最适合她的地方。我说过这是场交易,你的窝让我放些货物啊!我的窝则设法让你活下去。不要跟我说什么连累不连累啦,我这个人就是喜欢多管闲事拉。”
小米就在卡索亚几乎坠落的同时,捉了她一把,没有等她等答应,便将她横抱送往自己的住处,还边唠叨说明自己平常还干过送货的。
卡索亚发寒的身体逐渐暖和,一种油然升起的欲望令她在小米耳边轻细的说:我可以告诉你一些秘密吗?一个好长好长的秘密。
当然没问题!小米如此保证,又热切地说:“人如果不说出一些故事,生命怎么喘息呢?如果只把秘密往自己身上挨,自己是无法谅解那些事的;坦承出来,就不会自己在里头爆炸,孤独无助。”
我已经是个有着死亡身份的人,卡索亚接着说。
“你知道选举的时候都有一堆幽灵人口吗?还有人专门假结婚、当人头账户的,还有卧底警察和大街上随处都看得到的办证两个大字,一堆假身分的人,我说身分又如何呢?自己懂得自己是谁,别人懂得你是谁,人的一生也就够用了。 ”
小米总能轻易说服她的潜意识的抵抗,两人间住屋的距离,约是小米的150步,在行进之中,总算协商好彼此的约定。小米十分利落走进自己的住处,鹅黄|色的墙如子宮将她包裹住。
啊,小米又忘记补充自己还干过辅导员呢!而卡索亚却像婴儿一样睡着了,极温柔的躺在小米臂弯里。
“喂喂,你不是说要给我说一个很长很长的秘密吗?还有刚开门的时候你说的那个什么什么新加入组织是怎么回事,你别睡啊,我的好奇心要爆炸啦!”小米无奈地看着安详熟睡的卡索亚,“还有你是哪个国家的啊?怎么来中国的呀?喂喂喂,别睡啦,快点起来啦,不然大家要等下一话啦,喂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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