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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天地生死劫 > 第八集

第八集

第二日,全队休息一天。这天中,分队首领们要对未来事务进行商议。会议仍旧在营帐外进行,军人们都离得远远的,做着各自喜欢的事。当徐豹郑重其事的将今后营地的主要任务说明之后,另外几个队长和副队长多多少少有些意外。

“上校是说,我们将建立一个飞船燃料工厂,所以需要大量的石灰,目前最大量的要砍伐木柴作煅烧石灰的燃料。”戈林曼少校很认真的问。

“如果我们能够探测到煤矿并能够顺利开采,那当然更好。根据舰队总部大的计划方案,十天之后,燃料工厂应该能够进入生产程序。由于缺乏大量的太阳能电池,我们只能依靠植物燃料作动力,来生产液氢。大家都应该明白,液氢的保管和生产,要求都非常严格,安全第一,所以,工厂是必须建设的。”

此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基弗里摇着头,说,“我们可能最艰苦又无聊枯燥的一个队了。”

“总得有这样一个队。”鲁克理解的一笑,“主要是因为我们所处地点,纬度最适合飞船起飞。好运气呀,朋友们。”

“可是食物呢,目前最艰难的就是寻找合适的食物了。根据计划,即使小麦下种后能够收获,那也将是一百多日以后的事。这么繁重的任务,却没有良好的食物来源。各位也许还记得吧,在沼泽边上我们找见了一棵果树,上面结着橄榄一样的果子,味道象芒果。可是趵突河北面这种树木比较稀少,而过河往南几十公里,从卫星摄像上我们看到,应该有很多吧。我没判断错吧?”基弗里暂时停住了。

“应该是的,大家都知道。”戈林曼以他一贯的严谨证实说。

“因此,过河去寻找食物及水果,是一个不错的主意。想一想阿莱斯分队和穆姆托分队,他们已经住着宽敞牢固的房子,使用着阿喜人­精­美的餐具,食物丰盛,取之简易。羡慕啊。果敢的进取才会有辉煌的成功。”

“各有各的处境,何须羡慕别人。我们不能去故意激怒八指国人。”徐豹摇着头,语言虽轻,却很坚决。

“难道我们只有挨打受屈的份儿。这样的日子,真是受够了。总有一天,我会替战友报仇的。我们不惧怕战争。必要的时候,我支队会自行其是,渡河行动。”

基弗里控制不住冲动的说。

“师之所处,荆棘生焉。大军之后,必有凶年。去他妈的该死的战争,我们为什么要去攻击阿喜人。这里有足够的土地,食物,有生存,游戏的空间,有清新自由的空气。作为出生入死的军人,什么不便我们不能够忍受。按照舰队总部的指示,请原谅我无须晓谕各位详细细节,也必须忍受。”

徐豹看出基弗里的想法来了。自行其是,故意寻衅,意欲脱离分队,正是基弗里中校的一贯念头。徐豹也禁不住突然强硬起来。

“你不过是一个懦夫。总部?哼哼,挟天子以令诸侯。在行动之前,我会告知总部的。”基弗里明白,自己不象夏雅惠子那队那样,他永远都逃不脱欧盟飞船的制约,他嘟囔着。

“争啊,争啊,一不小心,连最基本的东西都会丢掉。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夫唯不争,故无尤。”

徐豹平静地用一句《道德经》上的古语,淡淡的为自己解释。一­干­人中,除鲁克院士和谭力少校能够很快理解外外,其余的队长,副队长都一脸茫然。

“在你那虚伪的国度里,口号总是动人美好的。而沉迷在自己编织的虚幻想象中,也是你们最喜欢吸食的­精­神海洛因。”基弗里嘲讽说。

“中校,你过火了。”陈诚中校立即站起来劝解。

一股火气直逼到了徐豹喉咙,但是他强行憋住,反而冷冷的高傲的回击说:“如果不是我们都肩负着地球人的使命,如果你能拿起剑的话,我要你象一个骑士那样决斗,用血来洗净你所给予别人的侮辱。即使是唐吉柯德在最疯狂,最缺少理­性­的时候,也不会用语言轻易去羞辱一个真正的骑士。他会用剑和长矛来行动,而不是口舌逞能的讥诮。收起你毒蛇一样的舌头。记住,如果再有第二次的话,你我必有一人流血。那时候,你祈祷吧。”

夏雅惠子淡淡一笑,摇摇头,并不参与他们的­唇­枪舌剑。戈林曼少校也从内心不赞同基弗里因激动而过激的言论,摇头沉默着。

基弗里得不到支持,悻悻地走开了,但是会议还没有解散,因此他又不敢离得太远,弄得十分尴尬。

替基弗里中校解围的是他支队的一名上尉。这位急匆匆的上尉也并非是特意跑来活跃局面的。他略带喘气,汇报说:“我们,在雪河岸边,遇上了八指国人。”

所有人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过去了。夏雅惠子趁机在副队长东条巴莫耳边小声几句。

“我们人员怎样?那些八指国人呢?”基弗里立即­精­神抖擞。

“我们没有伤者,那两个八指国人可能有一个受了轻伤,逃走了。他们跑得可快了,我们没有去追。”

“那是些什么人?依你们所见来看,是侦察兵吗?”徐豹Сhā嘴道。

“不象是。我们追逐一头角兽。它沿着雪河往森林方向逃,进了森林不久就碰上了。那两个人倒象是猎户,他们扛着长枪,还佩着腰刀。我们迫不得已交火了。”

情况交代完后,会场又出现了短暂的静寂。

东条巴莫少校舔舔嘴——非常遗憾的是,开了这么久的会议,连个送水喝的人都没有,他好怀念地球上的舒适生活——说:

“看来,与八指国人的接触是避免不了的。从大局出发,要避免与八指国人的冲突,但愿西边的西番国不要跟着凑热闹才好。我认为,我们应该过河去,至少要派侦察兵去,彻底弄清河对岸的各种情况。请注意,这是我们支队的意见。不能停止对南面的实地侦察。”

鲁克院士望着徐豹,他眼光中传递着只有徐豹才能理解的信息。

徐豹想了想说:“东条少校的建议很好。我们会派遣三四个侦察人员过河去。不过,有令在先,遇上八指国人只能退却避让,带一只卫星电话去,安全为上,切记进入太深。每个支队抽一人吧,组成一个侦察小组。再申明一次,在你们的国家还没有宣布退出缔约联盟之前,在没有接到总部的特别指令前,违令者一律军法处置。”

卫星电话分队里只有四个,由三个队长和总顾问鲁克使用。有了它,侦察兵理所当然能够通过和营地的紧密联系,最早时间内发现八指国人的踪迹,避让躲藏,来确保减低冲突可能。当然,机会凑巧的话,还可以在不伤害八指国人的前提下抓个俘虏,那样就可以学习八指国人的语言了。

徐豹最后补充的那番话,与会者一致赞同。至此,这个别扭的临时军事会议才有所成就的告结束。

夏雅惠子没有趁机附和基弗里中校,原因来自于昨夜荒山孝郎医官私下和夏雅惠子中校的一番长谈。

那一夜,前陆军医学院院长,荒山孝郎少将说,如果要立即分道扬镳,重建营地,他们会更加延迟飞船燃料的生产时间。过了河,有可能直接面对八指国人的­骚­扰和进攻。能不能顺利建厂,找到能源来生产飞船燃料,更是一个问题,砍伐树木做烧柴太费神。能源,能源,缺少这个东西,目前机会还不成熟。

经过少将的一番分析,夏雅惠子觉得渐渐的对前途开始明朗了。她暗暗佩服荒山孝郎,不愧是拥有少将军衔的隐者,那海军出身的东条巴莫,只会凭一腔热血,离老道周密还差的远呢。

夏雅惠子中校——千叶公主在豁然开窍的时候,娇巧可人的菅谷沙子少尉,她的侍女,那时候,正在路上起劲的与基弗里中校挑逗试探呢。那一夜,当基弗里中校离开热闹的会场,跟踪夏雅惠子之后,暗怀心事的菅谷沙子少尉立即注意到了。菅谷沙子大胆地实施了她的爱情攻击战。

会议结束后,徐豹直待夏雅惠子离开,也没有机会向她说明半点自己坚持息事宁人,决不肯惹怒八指国人的原因。他心中隐藏的秘密,只有鲁克院士知道一星半点。

那是为了让鲁克谅解自己所有的克制与退让,徐豹专门告诉院士的。他想,以鲁克院士的深沉睿智,略知一星半点已经足够了。这个秘密,连无所不知的营地通讯官谭力少校也毫不知情。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舰队总司令克里将军和总顾问双颅人希斯与徐豹通过卫星电话作了长谈,这番谈话,绝对会使得每个听到的人都忧心忡忡。事实上,只有三人参与了秘密会谈。

克里将军说:“我不得不告诉你,舰队中已经有百分之一的人在飞行和休眠中死去,有时,一个小小的疾病,看起来微不足道,都会夺取生命。所有飞船上的食物和营养液都所剩无几。情况很危急。现在,舰队还有一只大型登陆舱,两只中型,三只小型的,再要制造,材料不足。只能降落,不能起飞,即使只是降落,也是非常消耗燃料的。燃料非常缺乏。因此,在已经降落的登陆舱,没能获得安全优质和足够的燃料,返回太空舰队飞船时,舰队可能不会再派登陆舱登陆。紧急!!燃料,燃料。要切记你的使命,要不遗余力地去完成,要勇敢而且果断,行使你分队司令的权力。”

只是,夏雅惠子,他心中永远惦念着的郑莹,的态度,徐豹越来越弄不清了。

他有些悲伤。爱情逝去了,难道友情也要残酷的如烟风散吗?想到克里将军的叮嘱,徐豹重重地咳出一声,重新打起了­精­神。

第一集

火山城堡颜­色­绚丽的堡体,在青绿的群山环抱中,象一颗巨大醒目的彩珠。卫星摄像仪一次又一次经过头顶,一次又一次拍下了它壮丽的身姿。

地窖里存储的黄金条越来越多,乔尼·阿莱斯分队的人却越来越显出烦躁。每天的日常事务,无非食物搜集,城堡守卫,黄金生产,只需要一个支队就足够,另外两个支队除了砍柴伐木,供给燃料,无事可做。

为了不至于涣散懈怠,火山堡营地每日都进行早炼。他们需要翻山越岭,徒步穿行在沟壑林间,往返跑上近十公里行程才告结束。阿莱斯分队共有近二十名文职人员,有科学家,语言学家,工程师,机械师,政要,甚至商人,在地球人类显赫一时的人中,唯独没有影视歌体四类明星登陆,曾经风光无限的明星们,只获得了极少极少的加入舰队的名额,而登陆概率则为零。严酷的登陆生活还没有他们表演的舞台。大概,生存永远都重于娱乐。这些非军事但是携带武装的文职人,都自愿加入了早炼的行列,只是时间和强度没有军人那样的限制,可以随他们各自身体和心情状况而任意改变。

山中的日子是清寂的,这种清寂却又暗藏着一分不安和期盼。整整二十多个阿喜日过去,西番国(即巴拉比王国)那边丝毫没有动静,仿佛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在他们的国土上,出现了令人惊讶的外星生物。

是否,西番国被天外来客轻而易举夺取了火山堡的威风吓破了胆,不敢轻举妄动,或者,他们本不把地球人的所作所为当作一回事,因为他们的国土太宽,而人口过少,被占领一块无关紧要的山岭野地,不足以让他们兴师动众,再或者,西番国正在酝酿着一场规模空前的抗击外来入侵者的战争,因为举动巨大,所以准备日长。

究竟是什么原因呢?乔尼·阿莱斯上校决定弄个清楚,主动出击,免得暗中被西番国算计了还蒙在鼓里。同时,上校也为城堡中军人们表现出的不耐烦心怀担忧。

没事的时候,­精­力过剩的军人们最喜欢对着岩石和巨木,用激光枪烧蚀着雕刻着玩。他们鲁莽的行动使炎热的密林中不时会窜起一股青烟。

也有好静的那类人,刨平几块木板拼接成棋盘,自做了几副国际象棋,闲着的时候王后国王较量一番。旁边也有观棋不语的,更有叫嚷的嘘哨的,所以常常弄得一场棋局混乱不堪,那场景倒更象中国象棋在街头巷尾茶馆酒铺里的热闹对抗,下棋的棋主常被旁观的人左右着头脑,而弄得莫衷一是,昏招连连。

有个虔诚的基督教徒想让军人进行祈祷,来平静那颗­骚­动的心,他的提议被阿莱斯上校和同样做事­干­脆的顾问傅立叶·伽罗瓦博士断然拒绝。他们认为,用一种单一的信仰来统一众多的灵魂,是不合时宜的,反而容易引起隔阂和对立。

酒类在城堡的地窖中储藏着不少,但是断然不敢发放出来饮用,除非是隔上几天,每人定量的饮尽自己有限的那份。

于是,­精­壮汉子们的体劲,更多的发泄在较量手劲中,拿对手的手腕当作运动器械。可是没过多久,彼此之间谁谁力气怎样也清楚了,更扫兴的是,他们找不到可以打赌的物品来猜测输赢结果,自然兴趣大减。

后面几件事,阿莱斯上校尚且任其行事,但是拿着激光枪没事到处刻划,有一次差点惹起了山林大火,有一次则不幸放纵了方向,将对面山中一个巡逻队员­射­伤了,真是危险万分。于是,上校对队中下了禁令,严禁再用激光枪对树木山岩烧刻。

体格健壮的军人一点一点的旺盛­精­力,便开始乱窜起来,寻找着突破口,象地幔中的高压熔岩流,不断冲撞着挤压地壳,力图从最薄弱的地方挤出一个缝隙来,喷­射­而出,于是火山便要爆发了。阿莱斯上校担忧的,正是这个。

星光灿烂之时,第二分队即阿莱斯分队会议在收拾­干­净的餐桌边进行,会议上特意开启了几瓶酒,作为一种显示轻松和融洽气氛的仪式。这种城堡地窖内储藏的酒,香味浓郁,用野岭中一种小型多汁水果酿成,酒­精­度却低,比不上烈酒,和白兰地相差无几,呈淡绿­色­,其味道比起那种琥珀般金黄|­色­,在荷兰语中称作“烧焦的葡萄酒”的白兰地来,也是毫不逊­色­,虽然呈淡绿­色­,一样的晶莹剔透,高贵典雅。

拉耶维奇·聂莫夫中校把它戏称为“掺了伏特加的雪碧”,但是中校舍不得象喝啤酒那样大口大口的牛饮,只有那么一点啊。他欲罢不能,欲吞还留的奇怪表情引起了与会人员的一致讪笑。思维敏捷的加罗瓦博士戏称,俄罗斯大熊抓住了两只小蜜蜂,欲尝鲜时也就是这个模样。

与会的人包括全部的支队长和副队长,通讯官和首席顾问。他们各自一方围着餐桌,或靠或倚,神态怡然,简直就象一群贵族显要,在一座古旧,却坚固,恬静的欧洲城堡中度假一样。

八支油烛环绕着餐室墙体而布置,挂在墙上。正八方形餐桌,这是一张每边长都超过一米的宽大餐桌,中间还立着一支硕大明亮的油烛。烛架用阿喜星上特有的质地细腻坚硬,如黄花梨一般的木材,­精­工制作而成。烛架顶端,配以镀银饰件,造型简洁优美。多支蜡烛四面一照,轻轻摇曳的烛光将餐室映得亮堂堂。

阿莱斯上校一脸刮得­精­光,­精­神很好,这是他的一贯仪表。即使坐着,上校也显得比别人高出半个头。旁边的伽罗瓦博士,吸着摘自山中生长的植物晒­干­自做成的烟叶。这种烟叶,是队里的农学植物学专家,在考察城堡附近植物种类及物用时发现,并制作的。烟味很淡,因此阿莱斯上校宽容地默许了博士此刻吸烟的自由。他曲起手指节,敲敲桌子,示意闲适漫聊或遐思的部下们,会议开始了。

“现在可以确认,往北两三百公里的湖边城堡,是为遏制火山城堡山匪势力的,湖滨城堡辖制着南方,而且,似乎整个西番国的南方,都处于土匪和官军的势力均衡中,谁也无法完全占尽上风。

嗯,说到湖滨城堡,它扼守住了火山城堡通向平原和繁华要地的去路,是镇守南方的一个要塞。在西番国南部,难以看见再有超过湖滨城堡规模的要塞。这就是卫星摄像告诉我们的一点基本信息。

我们替他们消灭了一伙占山为王的强盗,因此,即使西番国(即巴拉比王国)不会感激我们,也断然不想轻易的来进攻。报复没能成为理由。这是我个人的看法。“

“我也赞同。”伽罗瓦博士Сhā嘴道。

“——是这样吧,毕竟,阿喜星上的人口太少了,生命才是最宝贵的。

但是,最近,发现有小股的西番人,意图接近城堡来窥视我们。当然,还不能确认这些人的身份,究竟是附近乡民呢,还是官军的侦察队,或者是逃散的盗匪一伙,不甘死心,蠢蠢欲动,也未可知。在我们着两个城堡之间,有四个小镇,或者应该叫做村庄更合适一些,每个镇上,大的有约千百人吧。这是目前已经查知的,附近人口最多的聚集地了。但是依然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西番人完全没有戒备或者没有打算准备进攻我们。这就是目前我们的处境。

火山城堡里的各项工作很顺利,可以说已经稳定下来了。所以,各位需要提出建议是,下一步,我们分队该怎么办?是静守待变,保持现状,还是主动与西番国人友好接触,建立联系。据了解,穆姆托分队已经走在前面了,他们通过公平的交换而获得炮船,接下来就要开始巡游番离岛。“说到这里,阿莱斯故意停住了。

“穆姆托上校,他是要在番离岛上建立穆姆托帝国吧。我个人认为,任务分派一开始就有些不公平。穆姆托分队可以自由的征战,而无重任约束,我们却是以守为主,­干­着工厂和仓储业的事。”

见没有人阻止他,且都认真听他发言,皮肤黝黑,一头浅短的卷毛的甘奈·姆贝拉少校受到鼓舞,继续说下去。

“根据目前的形势,完全应该主动的,和西番人联系,交往。不管是邀请,还是俘获吧,火山城堡中,要响起西番国人的说话声音。掌握了西番国的语言,才能知敌于先,察人于细。只想依靠语言学家们,闭门造车式的,来彻底破译,掌握西番人语言,有些艰难。根据语言学家们的进展报告,说到文字,还有可能在最近初步完成破译;提起语言,恐怕无声的文字,对语言的帮助不大,呵呵,徒劳无益。还是必须与西番国人交谈,交流才行。”姆贝拉少校第一次发言就一连说了许多,显然关于这个问题他已经思考过很多了。

“主动的?与西番国人交流?怎样交往?”阿莱斯盯着少校问,但是他模样,不是为难,更象是启发姆贝拉少校继续大胆想象下去。

“如果消极等待,西番国人也许暗中集聚好了进攻的力量,突然进袭,那将如何抵抗。虽然卫星摄像轮流扫描这块地面,轮流扫描,但并不总是置阿喜人于密切的,时时刻刻的监视之中。一个疏忽就会万劫不复。上校以为我的话有错的么?”

姆贝拉说过后,象中小学生做完作业一般,略带紧张,望着阿莱斯上校,等着订正。

“交流——很高兴姆贝拉少校使用了这个词语。很高兴少校是出于理­性­,而不是出于仇恨。掌握主动,是我们的军事原则。但是,在我们面对阿喜人的对抗和戒备中,甚至美军通常所谓的九大军事原则,常常都有些落伍,或者说,不尽适应了。也许我们需要在与阿喜人遘和之后,再由一个军事理论天才,象富勒为拿破仑总结出进攻、机动、奇袭、集中、保护五大战争原则一样,写出新的战争教科书。”

阿莱斯上校顿了一顿,又说,“那就请诸位再次思考一下,我们该如何掌握主动呢?希望能具体的说,畅所欲言。”

“首先,应该让军士们有事可做,活动活动,他们憋得有点慌。”聂莫夫中校接上嘴道。看到两个支队长都发表了看法,两个副队长,姆贝拉支队的劳里·约翰逊中校,和聂莫夫支队的尼古拉·克里沁中校,也紧接着表示赞同。他们对山中单调枯燥的生活深有体会,提出应该有所改变了。通讯官乔治·科比奥少校点头首肯。

只有脾气暴燥的阿莱斯支队队副罗依·曼特中校没有发言,仔细思考不是他所长,他两只拳头一上一下捶在餐桌上,却没有声音。他说:“行动,行动。”

“我们讨论的具体目标是——如何行动呢?不要一定提议成军事行动。”

伽罗瓦博士说。眼看着决议就要形成,而行动计划的结果未知,伽罗瓦博士极不愿意改变目前的平静状态,追问道。他尤其对姆贝拉少校轻视智慧的学者们的言语,深为不满。

“利用我们的侦察技术优势,潜入西番国人的村庄,去了解他们的情况,以及对我们的反应态度,或者­干­脆抓几个西番国人来,当然我们会优待的,——这样可以吗?”

姆贝拉支队的副队长劳里·约翰逊中校说,他比姆贝拉支队长的军衔更高,承袭了姆贝拉少校的直率,因此说完这番话后才略感紧张的加了一句征询的话。

约翰逊中校的提议让所有人看见了一条明晰的路,但是正因为这样,大家都没有立即表态。

阿莱斯上校略一思索,应答约翰逊中校的话说:“那这样吧,我们对是否潜入村庄进行举手表决。现在,同意约翰逊中校提出,潜入西番国人村镇的建议的人,请举手。”

“包括,可以抓西番人作俘虏的建议吗?”伽罗瓦博士问。

“不,仅仅是指潜入村庄。抓俘虏的事另议。科比奥少校是举手同意吗?好,各位请放下。六票赞成,一票反对,一票弃权,我算弃权吧。建议通过!”

阿莱斯上校慢慢地却是清晰的说。

伽罗瓦博士是唯一反对的人,但是实在拿不出什么理由再去反驳,或者说反驳无效。即使他报告给舰队总部,也根本无法阻止军人们自行其是。他能够从某些程度上减轻军人的自大心理,使他们稍稍收敛一点,谨慎一些而不要冒下什么风险就算是成功了。伽罗瓦博士心中总是憋着一股气,这股气由于不经意间,遭受到姆贝拉少校的轻视而更加旺盛。他认为,如果当初,第一支登陆部队,由他来做总顾问,制约加和正夫上校的话,可能会为以后减少许多麻烦,然而历史不能重演一次。

因此,伽罗瓦博士顺着阿莱斯上校刚才的话说:“既然如此,我保留意见。请潜入村庄的人注意隐蔽,慎重第一,平和第一,绝对不要和西番国人发生什么直接冲突,一定要珍惜目前所获得的安宁境遇。我们很快就会,解密西番语言,文字的。”

姆贝拉少校待博士话一停,立即请缨,站起身来,一个触额军礼。

“姆贝拉支队,请求侦察任务。”

伽罗瓦博士满心不悦,狠狠的抽了两口烟,将烟雾吐出来缭绕在眼前遮挡着,故意对姆贝拉的英武积极,视而不见。

阿莱斯上校见没有人再提出异议,便答应了。

他说:“作为队长,你只能指挥,而不可亲身历险。记住伽罗瓦博士的郑重吩咐了吗?”

“是的。历险?那是外表看起来的样儿吧。侦察,这会有什么危险呢,甚至这种危险,比系着保险绳的蹦极跳还要小得多。但是我遵命!”

姆贝拉少校心花怒放,言语更显得多起来,他郑重作出了保证。

“我们以十日为限。无论你们支队有没有达到目标,十日之后,都将由聂莫夫中校他们替换。”阿莱上校手掌在桌面上划了一个圈表示不可再商榷的决定。

“是,遵命。”姆贝拉少校和副队长约翰逊中校都肃然而立,以手触额,敬了一个军礼。

“那我们呢?”罗依·曼特中校急着问。

“继续做黄金公司的生产领班,别去计较高管白领的薪酬。”阿莱斯上校微笑着说,“我的忠实助手,等轮到我们支队的时候,一定会把所有机会都让给中校的。”

“不要冒失,静待机会。”伽罗瓦博士最后再次对姆贝拉嘱咐。

第二集

经过两日近八十公里的行程,姆贝拉少校终于带领自己支队的九个人靠近了离火山堡最近的一个小镇。

一路上,他们几乎没有看见过阿喜人。为了慎重起见,他们总是借助于卫星通讯器,将卫星拍摄到的一路情形仔细对照,以避开可能有阿喜人居住的地方,事实上这很少。在旷野大山中,极为零星的散户中间,有足够的空间允许他们顺利通过而不被阿喜人发现。两台红外线侦探器,保证在夜晚,任何接近他们临时驻扎地段的动物都会被早早发现。

阿莱斯上校没有说错,阿喜人真是太少了,每一个国度都那么辽阔,他们拥有足够的土地和资源来享受生命的快乐,为什么不能容忍一支来自外星系的落难的游客部落寄栖呢?

姆贝拉少校和约翰逊中校轮流用各自的望远镜观察四周,停停走走,避免不慎落入一个未知的生存陷阱。第二日的傍晚,开始偶尔的看见的人户,终于,一个小镇出现了。他们潜藏在临近的高岗上,远远的注视着镇上的动静。

事实证明他们真是多虑了,镇上一点也没有异常的迹象。

“等待夜神的降临吧。再过两个来小时,我们才可以行动了,黑夜的帷幕将会给我们莫大的帮助。中校,你带两个人,待会进入镇子执行任务,我们在镇外接应。用过晚餐就去。”姆贝拉少校说。

“少校看来有确定的目标了?”副队长约翰逊中校明知故问。

“镇郊外,那座独立的院子,花园围抱,看见了吧,应该是一个比较容易的目标吧。我看到一个阿喜女人,走进了一间有粉红­色­窗子的房间。房间外面是宽阔的草坪,左侧还有树木,这应该是后院,四周清静,再没有多余的人打扰。很好的机遇呀。”

“粉红的窗子,我的确看见了,这窗子的颜­色­真实奇特。而且,这户人家从院落的大小和建筑装饰来看,还应该是相当富裕的人家。我只看出了这些情况。可是,少校凭什么说看见的是女人呢?”约翰逊中校拿着望远镜,顶着半边脸,使它变成一个奇怪的图形,他似笑非笑盯着姆贝拉。

姆贝拉一时里竟没有反映过来,终于他猛地朝约翰逊中校胸前砸了一拳,落拳却轻,后者纹丝不动。

少校笑着道:“中校这里,若要和她比较的话,凸得可就差了点,弄个海绵塞进去,顶起来,或者可以比一比,然而苹果更坚硬一些,形状也好看。你该准备一大筐苹果的,中校,哈哈。”

众人忍不住都大笑起来。

姆贝拉忽然食指按在­唇­上轻嘘一声,立即鸦雀无声。少校和中校四下看看,又各自举起望远镜瞧瞧,方放下心来。

“你,杰克逊上尉,还有你,加里中尉。”姆贝拉点了两个军人的名说,“随同中校进镇去,时间不超过三个小时。接应暗号是三声间断的‘咕咕’。”

夜­色­降临后,众人吃过随身携带的­肉­脯­干­粮,又找了点水喝,排成一条线悄悄走下了山岗,借着夜­色­掩护,靠近了小镇。

在镇外一片较密,但是面积不大的树林里,姆贝拉少校等人停下了。约翰逊中校三人悄悄的,顺利地潜入了小镇边上,那座独立的院子中。他们翻过只有齐腰高的常绿植物围成的栅栏。从大树到窗台,近十米的距离,他们嗖的一下就越过了,身手的确已经恢复了军人应有的敏捷,再也不是刚从飞船上降落时的那般迟钝了。

夜视镜虽然还没有清晰到能够使他们完全看清阿喜人的脸,但是面前活动的人却能看得十分清楚。等到屋外,四周,彻底的没有人活动的时候,约翰逊中校他们接近了粉红­色­外窗,脸也凑近了窗户。

“房里面有人,至少两个人。”约翰逊中校把声音压得很低。

“四周这么安静,想要悄无声息的把两个人都弄走,恐怕难吧?”杰克逊上尉面露难­色­。

“谁说一定要带走人?没有这个必须吧。听听,阿喜人他们在说些什么吧,这也能回去交差的。”加里中尉说。

他们的声带都没有振动,要贴近了耳朵才能听见彼此话音。

“嘘,里面动静大起来了。”

约翰逊中校往窗子里瞅,可是窗上装有大约是玻璃一类的隔挡物,屋内还有窗帘遮住。这使得启用夜视镜上内置红外发光二极管,来照­射­屋内目标也近乎不可能。屋里又没有开灯,夜视镜成了摆设,三人的眼睛几乎都没有用了。

“这两人似乎正Zuo爱呢。噫,噫,哇,好热烈,受不了啦。”约翰逊中校说。他的耳朵贴在窗玻璃上。

“是吗?那真是太有趣。哎,换一下。”杰克逊上尉也凑了过去,约翰逊中校一回头,恰巧两人头上的夜视镜“砰”的碰在了一起。

突然,四周静寂无声。

约翰逊中校简直听见了自己的怦怦心跳,这种巨大的声音让他恨不得将心脏揪出来扔了才好。所幸,房子里面的人对外边动静尚无任何察觉。他们摸索着退后几步,离开了窗台,又­干­脆退回了常绿植物构成的篱笆边上的大树下,蹲下了。夜视镜也重新戴好了。

“我们得考虑是否就此结束任务了,或者,另外寻一个对象。”约翰逊中校说,由于这里已经远离有人的屋子,话声也大了起来。他想打退堂鼓,又不甘心,毕竟是第一次这么接近阿喜人。可是,现在,约翰逊中校浑身就似要燃烧起来一样。他心里产生了另外的打算。

“我可以反对吗?好不容易得到的唯一的机会,怎能轻易放弃呢。荣耀就在眼前。我们可以向少校请示一下。”

杰克逊上尉反而不愿意了,他鼓动起约翰逊中校来。中校也觉得就此收兵的念头草率了点,因此思索着不说话了。

“我们可以到别的房间看看,有没有单个的人睡觉。这里还有六七间房呢。上帝见谅,我可没有偷窥癖。”加里中尉提议。

“粉红­色­窗户的屋子在最外边,深入里面,万一惊动了院里的人,恐怕不好脱身。不能伤害阿喜人是死命令。这里的阿喜人可比不得火山堡的蟊贼。”约翰逊中校考虑得十分周全。

“是有些为难,俘虏阿喜人,只是暂时激怒阿喜人,倘若闯入村庄,还打死了人,以后就麻烦大了,这真不是城堡里的强盗山匪,阿莱斯上校绝对禁止蛮­干­的。”杰克逊上尉既然反对撤离,也只有硬着头皮想办法,“要不,按加里中尉的建议试试。”

“好了,真是太受阿莱斯上校的影响,什么都要来个民主表决。”约翰逊突然不耐烦起来,他才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官,他镇定下来说,“加里中尉往里面去探看,我们在外面望风。弄清楚情况后,我们再进去。记住,使用通话器联系时,千万小声些。发现不对劲,别迟疑,立即撤离。”

加里中尉整理了一下夜视镜和通话器,打开了通话器远程发­射­开关,这样,就是在远处的姆贝拉少校,也能和他们直接通话了,虽然因为信号弱,噪声很大。

加里中尉象狸猫一样,一纵一越,就到了墙根。顺着墙走,往前倒一个拐,才到前院,他们其实是在整个院子的后面。

中尉暂时停下,他仔细察听前院的动静。

四周很静,仿佛一切都在安宁中沉睡了。加里中尉放心地直起了身子,他可以行动了,继续深入前院。

突然,“咣”的一声,什么金属之类的物体猛然相撞,象是锣响一样。中尉不由得惊得一抖索。

紧接着,四下了都有了剧烈的响动,不断有响亮的金属敲击声,夹着阿喜人的叫喊声。阿喜人的叫声听起来尖锐刺耳,一下子,这里好象四周都被包围住了。

在开普敦南面的戴尔岛潜水时,突然面对一群大白鲨,那种紧张也就是如此。约翰逊中校心跳一下子达到了一百二十。他急忙下令。

这时候,加里中尉耳中只听得约翰逊中校叫道:“快回来,快。”

加里中尉确实被猛然而来的物体撞击声和人群的嘈杂声音震得懵了,中校的呼叫重新让他分辨出了东西南北。他也不管是否被人发现,一越两纵沿着来路跳回大树下。

三人会合,迅速翻出了植物墙栅栏。

好险,火光四起,先是几个,接着十几个阿喜人瞬间就围住了后院,那道美丽的植物矮墙被踩出了一个缺口。他们举着火把,将粉红窗户的房子照得通红。

这群人叫喊着,将手中的棍­棒­,往地面上一下一下有节奏的击打着,并不出院落来追赶,也不冲进房里去,只是围着房子叫嚷,好象等待着什么。

约翰逊中校等人已经离得很远,还看得见火光,听得见叫声,然而他们一点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当然也听不明白阿喜人叫嚷些什么。

“是你们发生了意外吗?”当叫喊声隐约传来,姆贝拉少校也察觉了这边的变故,问道。

“又好像不是,阿喜人闹嚷起来了,搞不清原因。不过,我们已经逃出来了。”

两分钟过后,约翰逊中校和姆贝拉少校会合了。他俩爬上一棵大树,跨在上面,继续想看看镇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由于火炬很多,他们取掉了夜视镜,仅用望远镜就行了。

树叶在眼前晃来晃去,但即使没有它的­干­扰,少校和中校两人也无法弄清,突如其来的惊动是为何故。他们看见,一个显得很有威望的阿喜人被簇拥着到了现场,接着另一个阿喜人和他对话。过了一会儿,几个人拥入粉红­色­窗户的房间,从里面揪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姆贝拉少校先前称之为女人的那人。她浅浅的头发弄得很乱,支楞着还来不及梳理,衣衫零乱,面­色­苍白,象獴一样可爱的尖尖小嘴紧闭着。他们接着看见了几个人朝向另外一个被救出来的人问话。

那个显得具有威望的人,是镇里的镇长,刚才与他讲话的那人,却是房主人。镇长问被抓的男子道:“有人说,还看见有一个人跑掉了,他是你的同伙吗?”

被从房间里抓出来的人,是名叫哈尼的青年男子,他正与恋人莫娜在闺房里幽会。原来,凡是未出嫁的巴拉比王国(即地球人称的西番国)的女孩,其闺房窗户涂成粉红­色­以行区别和警示,除父亲之外的成年男子,不能随意闯入闺房,否则将受到鞭刑。

巴拉比王国对两­性­Xing爱之事约束极严,凡是未婚男女发生­性­行为被发现,将身受石刑。通­奸­者亦然。石刑是将受刑者吊入四五米深的­干­井中,由镇里指定的施刑者往井中扔下近似阿喜人头大小,棱角分明的石块,数量是一百块,(八进制一百块,按十进制算应该是六十四块)。女子减半受刑。其中一个人也可以挺身而出,代替另一人独立受刑,数量是两者受刑石块之和。那­干­井虽说不是太深,可是施刑者将石块抛起一米多高落下,下坠之势也甚是猛,井里狭窄,仅有一人身长来宽,难以躲避格挡。受刑之人不多时便遍体鳞伤,纵然捱到最后,也是面目全非,鲜血淋淋,体质弱者会难以救治,甚至当场毙命。

“我没有什么同伙。”哈尼即沮丧又紧张,但是还是坦然的说。

显然,哈尼是被他的情敌盯上了,因妒生恨,因恨成仇,暗中跟踪后,设伏捉­奸­,又向镇长报告,突然袭击,才抓住了哈尼和莫娜私自幽会。一群捉­奸­的人冲入房内,正遇上哈尼收拾好衣着后准备离开,因此,哈尼此刻的衣着还算规整。惟有莫娜才象刚从睡眠中惊醒来一般,衣着不整,神态惊惶。

男主人,莫娜的父亲揣摩着事态的发展,显然,意图报复的那人,并没有抓住确切的证据,来证明哈尼和莫娜败坏两­性­伦常。他轻轻的说,仿佛一股风就会吹走他的勇气,他说:“真的跑掉了一个同伙吗?不要提犯罪者隐瞒。我去检查一下,看家里丢了什么东西没有。”

可怜的男主人,他只想尽力保住女儿的清誉和­性­命。

如果是偷盗罪,那么按律是要砍掉窃贼的一只手的全部手指,第二次抓获则要砍掉另外的全部手指,第三次则要砍掉两只手,使盗贼再也无法偷盗。莫娜父亲暗藏着希望,这个痴情的青年能够为爱情牺牲自己,承认盗窃。

“阿叔不要遮掩了,他是在莫娜的房间里被抓到的。”因妒生仇的男子说,马上便有同道而来的几人附和证实。

“小侄,我并没有定他什么罪行,正如你也不能定论一样。要知道巴拉比王国严格遵守先王及当朝定下的法律,要有证据和供认,来确定罪人的罪行,以及应该受到何种惩罚。或许他走错了房间也未可知。”

“阿叔富冠一镇,家中藏金埋银,自然令人向往而生觊觎之心。但是,哈尼兄弟难道连粉红­色­的窗户都看不清楚吗。阿叔的后院亮亮堂堂,谁经过绿墙,转头望上一眼,都能看见粉红­色­的窗户,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又怎么会走错门呢。”

旁边,一个看起来是因妒生仇的男子的智囊人物,针锋相对,寸步不让说。他们必置仇人于死地而后快。因为如果是盗窃未逞的话,按照惯例,遇窃的主人可以开恩特赦盗窃者,偷盗者只需要向村里公众事业捐献一定财物作为惩罚­性­赔偿,然后砍掉一根手指就够了,那样的惩罚显得太轻,意气用事的报复者难以解恨。

复仇者显然应该想到,若一定要确证偷­奸­罪,而非盗窃,这样一来,莫娜势必也要一起受刑,花容俱损。可是,事已至此,他也不愿娶一个不贞洁的人,得不到的东西,宁可狠着心把它毁掉。

复仇者有备而来,莫娜的父亲显得束手无策,他唯一尚存的希望就是有人出来指证,的确看见另外有人逃走了,虽然不知道逃走的人是谁。然后,哈尼再一口咬定是偷盗罪,同伙已经先行逃走,剩下他一个人充当替罪羊。镇长刚才的讯问作为旁证,他们是可以逃过一劫的。这样也有一个连莫娜的父亲自己也无法弄清的问题,难道真的有一个人逃走了吗?真的有另外一个意欲盗窃者。唉!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如何向哈尼表示心中的意思呢?哈尼显然对闺房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莫娜父亲摇摇头说:“的确我也说不清楚,谁能够清楚的证明呢,事实究竟是什么呢?要是能抓住逃走的那个人,可能事情就简单多了。”他故意重复镇长的话,一下将难题回敬给了仇恨者。

“如果今晚不能确定什么罪行,就带到镇衙门去,慢慢审个水落石出。”镇长见一时不能定罪,发话道。

一提到受审,哈尼便想起了那些令神鬼都惊魂丧胆的酷刑,倘若镇上的到过现场的多数人,都认定是­奸­­淫­罪,那么,镇长便会不得到实招决不罢休,那时,受尽了屈辱拷打,到头来,还是免不了一场石刑,最熬不过的,是莫娜将会受到双重的刑罚,拷问,和石刑。而一现场而言,复仇有备而来,自己难逃罪责。

罢了,哈尼一咬牙。

“阿叔请原谅小侄一时糊涂,做下错事,我的确犯了偷­奸­罪。”

莫娜的父亲一下子目瞪口呆。他妄图用自己的财力,来疏通镇衙门,和讨好镇上道德长老会的希望,彻底破灭了。复仇者幸灾乐祸,莫娜惶惑无主。

镇长尖溜溜的声音穿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也穿透了莫娜的心。

“镇民哈尼,你需要再次将你的话重复一遍,不得反悔更改。”

“我承认,我犯了偷­奸­罪。”哈尼此刻心一横,反而昂起了头。

一旁的书记员立即记录下了这句话。书记员寻找印泥盒的时候却找不见,罪犯招认的记录需要犯人按上左手掌印作为证据,可是,书记员也是临时跑来看热闹的,除了记录薄顺带是放在衣服里外,哪里带着这么多东西呢。

复仇者的智囊人物冷冷地说,“这么多人都听着呢,说得清清楚楚,难道明日还能反悔。就是明日再按掌印也不迟。”

镇长认可了这话。

“小伙子,你即招了,也不再审你。关监十日(即十进制八日)后施刑,希望你能在这十日中能上达天听,恳求宽宥,获得国王特赦。”

如获得镇上道德长老会一致同意,可例外获得关监二十日(即十进制十六日)的更多期限,但是,显然,哈尼是没有此打算了。复仇者不会让自己有更多机会的。

镇长四下一看,竟然还没有衙役赶来。复仇者的同伙们一望会意,一拥而上,拿出绳子要绑哈尼和莫娜。哈尼一摆手说:“慢。我有一个正当的请求。”

“年轻人,但说无妨。”

“我要将所有罪孽一人承担,这根本就是我的罪,我一个人的罪。请放了莫娜小姐。”

所有的人一时都被哈尼无所畏惧的举动惊住了。如果两人共承石刑,还有很大机会逃脱死神的魔掌,一人承受两人之量,机会十分渺茫。而且,计算方法是,谁代替受刑,就按照谁的­性­别,核定石头量。所以,若哈尼单独受刑,则是二百块残忍无情的石头。即或侥幸捡条­性­命,恐怕也是残废终生。

“你可想好了。一言既出,再难收回。”“我已经想好了,这是郑重的决定,也是最后决定。”

镇长点点头,书记员立刻又记录下了一笔。

“请放了莫娜小姐。”

“放了?按规矩是不可以的。莫娜小姐虽然不受石刑,也要暂且收监。你受刑之日,莫娜小姐还要陪刑,观刑,以儆效尤。如果你抵抗不了石刑,不幸夭亡,那——后事可不该由衙门来管,莫娜小姐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镇长有条有款的说。

绑缚哈尼的时候,莫娜倒入了父亲的怀中,泪水湿透了父亲的肩衣。此刻,倍受感动的不仅是莫娜,她的父亲也是几乎要迸出了泪来,他强忍着,只在眼角偷偷溜出两颗泪花。他深深后悔竭力阻止女儿和哈尼的爱情,没想到竟差点葬送了女儿。哎,谁叫自己是镇上首富,总爱瞧不起只有一分意气,除此而外别无长物的年轻人呢。

这一切情景,姆贝拉少校和约翰逊中校都从望远镜里看见了,但是他们仍然不明白,究竟发生和将要继续发生什么事,既听不见,听见了也弄不清楚。可是,哈尼被捆上带走的情景,他们都明白,这个年轻人将要面临一场灾难了,至于莫娜,她也被带走了,为什么和哈尼的处境又不一样呢,他们可是一对相爱的人呀?

约翰逊中校一回想起听房的情景还不禁热血沸腾。至此,他才感到,下身有些湿漉漉的不舒服,中校臊得脸发热,不由自主的夹紧了腿。

“可能是,我们惊动,了村民,被他们发现了,追出来,谁知误打误撞,却害了这对年轻人。”约翰逊中校结巴着说。

“中校为此感到歉疚吗?那你可有事­干­了。继续关注吧,我们还有八天时间呢。别把机会让给聂莫夫中校。但愿幸运之神成全中校做一次救苦救难的英雄,假如上帝真的站在约翰逊中校这边的话。”姆贝拉少校说,接着他下令队伍从镇子边撤离。

第三集

姆贝拉少校使用卫星电话和阿莱斯上校通话,他公开而且肯定地提出了准备解救那对恋人的要求,这需要侦察队不断进入镇子去探听。如果机缘凑巧,他们解救那对恋人后能与他们成为朋友,一旦顺利进行交流,那么,与西番国的正式修书表和,也就指日可待了。

“解救一对西番恋人?”伽罗瓦博士被姆贝拉少校的大胆想法惊住了。

“情况太模糊了,的确难以决定。”阿莱斯上校少见的皱着眉头。

“这奥茨颂的鸵鸟小子,真是长着一个鸵鸟脑袋。自作主张,他什么时候才算完。仗着老子的名望,和总部的同情,他才能够做支队长的,可是,如今狂妄到谁都不放在眼里,除了你这个上校队长之外。”

“呵呵,博士,肤­色­不代表智慧,生气解决不了问题。”

“可是那错乱的卷卷毛,也决不是大脑皮层褶皱的扩展。”

“博士先生,恐怕我们,还是得答应姆贝拉少校的请求。值得冒这个险。”

“如果弄巧成拙,反而会激怒西番国人。想想,可不要与地主之国度的社会公义作对。我们是无权评价别人之社会公义。”

“可这也是一个天赐良机。嗯,容我们再想想。”

经过再三考虑,阿莱斯上校同意姆贝拉少校权宜从事。

过后的一连几日,姆贝拉少校他们都隐藏在距离小镇五六公里的山岗上,使用望远镜不间断的观察镇里的动静。夜晚,则留下三人轮流观察外,其余的人戴上夜视镜去狩猎那些夜晚出来活动的类似于啮齿动物的小家伙们,作为来日的主食,在悄无声息的激光枪和视夜如昼的夜视镜的配合下,夜间狩猎变成了一件比较容易的有趣活动。

可是约翰逊中校对猎获不感兴趣,现在他最急迫的愿望就是,尽早知道那两个被押解走的阿喜恋人的确切消息,他们将受到何种惩罚,假如相爱偷­情­也要遭受惩罚的话。善良仁慈的约翰逊中校,他总是心怀愧疚。

夜里,他和加里中尉曾经两次再次进入了镇子,这一次他们很小心,再不敢造次。为了尽量掩饰地球人的身态形貌,他们还做了两个面具,进入镇子时戴上。寻找颜料可是抠尽了心思,最后不得不将一件迷彩服拆开来,蒙在面具上。乍一看,头大眼圆,五颜六­色­,突然撞见,真的还得吓一跳呢。

他们尽管­精­心策划,细致侦察,却依然是一无所获,无功而返,有时虽然听见了叽叽咕咕的阿喜人说话,可与非洲丛林中最偏僻的土著语言没什么区别,越想听懂一些,越觉得糊涂,努力捕捉到的一些显得重复的语句,记住了,正要分析一下大概意思,立即又被搅混了,头脑里如一团浆糊,只引起一阵心头发紧。

这时候,两个勇敢而热心的军人才明白,他们的确还不具备语言学家的天赋,也没有经过长期训练形成的洞察语言的素养能力。

姆贝拉少校当然知道,成日在山岗上了望镇里有些冒险,要是镇子里的人突然有事要朝这个方向来,他们这么多人一时间难以躲避,难免会暴露。

不过,他作了最坏的打算,必要的时候,直接和西番国人面对面,他注意到镇里的人并没有什么高强火力的武器,由于武力上的绝对优势,他放心不小。

当然,少校也无从知晓此处的阿喜人对外来者的态度和警戒强度。值得庆幸的是,西番国人从来没有想到要向镇子四周侦察搜寻一番,尤其是树林丛密的这个山岗。由于阿喜星上人口太少,也只居住在平坦肥沃,水草丰盛的地方,荒无人烟的地方比比皆是,而且荒野里极少有单门独户的人家,因此离镇不远的山岗上,竟然成了一个安静安全的地方,至少在目前这几日中是这样。

一天又一天过去,没有任何异常,平静得叫人发疯。

约翰逊中校猜想,那两个青年男女可能身陷囹圄,很长一段时间出不来了,或者受到一阵鞭笞后放归回家,只是他们没见到而已。那样的话,中校反而觉得没有什么内疚了。毕竟从另一个角度考虑,那也只是有伤风化的小事而已。

的确应该是一桩小事,地球人甚至根本不认为偷­情­是什么丢脸的事。当战神阿瑞斯和美神阿佛洛狄忒偷­情­时,阿佛洛狄忒的合法丈夫,火神赫淮斯托斯从太阳神阿波罗那里知道了这一丑事,火神怒火中烧,想出了报复的办法,立即打制了一个钢丝网袋。阿瑞斯和阿佛洛狄忒猝不及防,赤身­祼­体被鱼一样网住了。气得要命的赫淮斯托斯终于出了一口气,他把殿门全部打开,大声召唤希腊众神来看。众神看到阿瑞斯和阿佛洛狄忒被网在一起不能动弹,都惊讶不已,放声大笑。他们当中有的对火神的机敏表示钦佩。有些神却对阿瑞斯表示羡慕,还说如果能和漂亮的女神在一起,他们也甘愿被网住让人一睹为快。这样想着想着,约翰逊中校便觉得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只是,他们还得另觅机会抓住一个西番国人回去才行,空手而归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然而整整八日过去了,始终没有什么好机会,甚至镇子里的阿喜人突然变得谨慎起来,好象在防备着别人似的,很少单独行动。约翰逊中校不甘心就此而回,磨着支队长姆贝拉少校向阿莱斯上校请求,终于得到了两天的延长时间。

一早,露水还未­干­,约翰逊中校积极活动起来。他将全部的太阳能电池板一一排列起来,检查它们的存电和充电状态。在隐密的空旷处安置好这些电池板之后,拨开昨夜留下来的火堆,加点柴弄燃了,开始为早餐加热。他自觉自愿的做着这些事,仿佛感到好运气就要来临。

“嗨,中校,你的诚心有良好的回报了。”姆贝拉少校从树上滑下来,对正举着军刀割­肉­的约翰逊中校说。

“尽管是谎言,但是善意的谎言还是值得一听。”中校咬住一块­肉­嚼起来,嘴角一下子便冒出一股油渍来。早餐开始了,旁边四处都响着嘁嘁嚓嚓的咀嚼声,姆贝拉少校的话便没有几人去听。

姆贝拉少校反倒不急了。他将望远镜有意的挂在树枝上,伸个懒腰,蹲下来一边用匕首割­肉­,一边说,“那个女人的头发和男人的一样短,真看不出来有什么两样,不过,女人的肤­色­明显要浅­色­一点。”

约翰逊中校坐不住了。他噌地站起来,爬到树上,举起望远镜往山下看,满手油渍,把镜身都弄得滑溜溜的也顾不得了。

镜头中,果然出现了一群西番人,他们从镇子里出来,往西边一块长着矮树林的山上走,那里正是镇子里的公共墓地,荒凉冷清,草深及膝。有一条不大的公路蜿蜒着伸向山上。

这行人中,约翰逊一眼就瞧见了那个男青年哈尼,他不由得一阵激动,感谢上帝,终于等到机会了。

“这么早,出来,啊,­干­什么?”

“也许是要赶时辰吧。”

“时辰,什么是时辰?”

“我也是听说的,听父亲说过。一天中,气运一周,其中的每个时间里,适宜­干­不同的事情。一旦错过了,就会不吉利。好像,地球上有些国家是很讲究这个的,吉日良辰······”

哈尼被绑着,旁边紧跟着显然是押解他的两个人。走在最前面的一个西番人高高举着一个木杆,杆上系着一条深褐­色­宽布带,正象阿喜人头发的颜­色­,不过布带上绣着图案,还镶着白­色­的边,因此轮廓分明,无论在什么样的背景中几乎都瞧得见。

一辆两头牛鹿拉着的木板车上,载着一大堆石块。石块大小均匀一致,显然是经过­精­心挑选的。木板车走得比较慢,车夫一点也不急着催赶。

举着布带的人,嘴里不停的念着,还一步三晃,左右跳着,象信奉道教的人于送丧时招魂似的,他跳动的节奏和他们一行人的步伐相差无几。当然,约翰逊中校只看得见那翕动的嘴,听不见一点声息。

一个监刑官模样的人跟在车的后面,从他特意与众不同的衣饰上看,中校作出了这个猜想。旁边两个亦步亦趋的,穿着一样制服类服装的,可能是侍者或者衙役之类。再后面,跟着五六个象平常所见普通镇民打扮的人。

但是,约翰逊中校最感兴趣的,是走在最后,被另外一个可能还是女人的搀扶着走路的西番女孩。中校太熟悉了,那个可怜的被当场捉住的女孩子,她尖尖的小巧的嘴甚至一点都没有了红润的感觉,远比那天晚上更加苍白,或许要归于现在是白天,光线太亮的缘故。她看起来步履有些蹒跚,衣着还算整洁,­精­神却极端绝望颓丧。

“他们往墓地去究竟要­干­什么?”约翰逊中校立即将此疑问与姆贝拉少校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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