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沟村的‘四荒’拍卖已经通过县委,镇委的肯定和支持,认为这是农村经济发展的一个大方向,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并且准备近期拍卖。
这个消息一传出,桃花沟村里的老百姓可就不乐意了,如同油锅里放把盐——乱蹦起来,“凭什么把我们自己辛辛苦苦开采的荒滩荒地给拍卖了?”
“这山,这水,这滩,这坡可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又不是村委会的,你有什么权利说买就买了呢?”
“桃花沟可是国民党雷亚三开挖的,又不是你陶天朋带领共产党员开挖的河,你们村委会怎么有权利买?”…………一时间怨言四起,纷纷针对陶天朋迎面扑来。
甚至一些群众代表,共产党员也是很不满意,毕竟这‘四荒’拍卖是拍卖自己一锹一锨开出来的荒地,这可是霸占老百姓自身利益的事情,于是一封又一封的上告信寄到了县委,市委,甚至寄到了省委省政府。
陶天朋这时候走到村前村后,沟东沟西时,迎来的都是一些冷漠的眼光,特别是那些上了岁数的老年人,竟然当面责问他,“你这个陶大胆,胆子也太大了吧!亏你想的出来,买过‘四荒’后你还要买什么?要不要把桃花沟的女人,孩子都拉出去卖啦?”
意见归意见,反对归反对,但是镇委,县委都是一致赞同,胳膊自然拧不过大腿,这‘四荒’拍卖,还是要如期进行的。
陶天朋这时才感到压力不小,村民的目光如同一块巨石压心头,让他喘不过一口气来,他躲入村委会大楼,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内,一根接着一根抽闷烟……
“吱。”
地一声,陶计春夹着公文包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开口就说:“我的大村长,你还有心情在这里抽烟,县农业银行的催款通知书都下来了,十天之内如果再不归还去年借的十五万,就要起诉桃花沟村委会,你看如何是好?”
“唉!你少说两句好不好?我心里正烦着哩!这点小事你也来烦我,你不是村委会会计嘛,钱的问题可归你掌管,找我干什么?”
陶天朋不耐烦地挥挥手。
“陶书记,你这说的什么话?村委会的账上只有刚借的三十万建桥款,已经用去了十八万,还剩下十二万,这可是建桥的钱,我怎么敢动?难道让大桥停工嘛?要不,我这里不是欠单就是借条,但都是欠外面的,要钱,我可是一分也没有,这次农行来人的态度可是非常认真,搞不好真要吃官司,上法院,你快想个办法应付一下呀!”
陶计春真是急了,欠债还钱,这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可不是借私人的钱,好一拖再拖。
“我——”
陶天朋摊了摊手,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我还有什么办法可想?这‘四荒’还没有拍卖,村里人都骂我八辈子祖宗,要真卖了,还不跟我拼命!”
陶计春也只有点点头,的确,现在村民对村委会可是怨言满天,怒火四起,他焦急地转了一圈,狠狠地一跺脚:“不行,现在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四荒’拍卖已经成了强攻之努,不发也得发了,你想一想,有县委,镇委的大力支持,还准备给你树立个典型,农村改革开放中的示范点,这拍卖一成功,上百万的资金马上到位,一是还清了外债,二是减轻了农民负担,三是增加了集体收入,更重要的一点,对你竞选副镇长的影响,此事可关系到你的功成名就,成了,你理所当然可以高升上去,败了,别说你当不上什么副镇长,就是连这个村支部书记的位子也保不住,你也不想一想,农行一把你告上法院,你还有什么戏可唱?天朋,现在村民是说也说了,骂也骂了,告也告了,还不都是等于白说白告,你还怕什么?你还犹豫什么?村上这群老弱残疾,妇女儿童们总不至于把我们村委会一班人给打倒了吧?你前途和希望,明天与未来,就在此一举,关键要看你如何打开局面。”
这席话一是激将,二是阴谋,陶计春才不在乎陶天朋当选不当选什么副镇长,只在乎这次‘四荒’拍卖,假如有了上百万,自己也好可以趁机大捞一笔。
陶天朋毕竟年轻气盛,听了这番话不由是心情激昂,站了起来,豪气冲天地一挥手:“卖,一定要卖!我不相信我陶天朋连这个小小的桃花沟都领导不好,哪还有什么能力去当五斗镇副镇长?”
陶计春在一旁拍手叫好:“对,这才像个办大事的人,眼见拍卖日期就要到了,你还是先召开个广播动员会,以免村民说我们村委会在拍卖时玩小把戏,干见不得人的事,这个广播会要多讲大道理,集体利益为主嘛!”
陶天朋点点头:“好,我现在就准备开会,你负责组织村民们收听,九点整准时开会。”
“好,我这就去办。”
陶计春阴阴地笑了笑,退出办公室时,心中是暗自得意:这个臭小子,还真以为自己是英雄,当了炮灰还不知道自己是哪门子炮哩!
陶天朋只有小学文化,虽然能说会道,敢想敢干,但是却写不出一篇稿子来,所以这个广播会依然是现场发挥,信口开河,他看了看钟表——八点五十六分,急忙从饮水机内倒出一杯纯净水,一仰头喝个干干净净,润了润喉咙,调好扩音机,摆正话筒,开始发言:“父老乡亲们,你们辛苦了,眼看又到了万家团圆的中秋佳节,在此我代表桃花沟村支部,村民委员会向全村的父老乡亲们致以最亲切的节日问候!今天我简单说两件事,一是回顾村委会工作情况,在县委县政府的大好方针指引下,在镇委镇政府正确的领导下,咱们桃花沟村上半年度一切都达到了计划目标,村里各项工作进展顺利,特别是桃花大桥的动工,更是鼓舞人心,再加上今年午季的大丰收,粮食产量比去年增加了百分之十六,如今又是风调雨顺,可见秋天又是一个大丰收!这里还要特别提起一个人,陶小二同志,富了不忘家乡,富了不忘国家,他已经向村委会捐款两万元,作为桃花大桥的亮灯工程款,这可是个了不起的举动,一切以集体利益为重的义举,由此反映陶小二同志是热爱集体,拥护村委会,用他辛勤的收获来报答生他养他的桃花沟这片热土,这一点值得我们所有桃花沟人向他学习,我在此代表桃花沟全体村民,向陶小二同志真诚说声谢谢,祝愿他事业有成,一帆风顺,万事如意!”
陶天朋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又倒上杯水,喝了一口,继续说:“第二件事是关系到桃花沟的大发展,大规划的大事,我们村上有上千亩的荒滩,荒坡,荒山,荒水资源,却被我们给白白浪费,我们不光是浪费,而且还破坏了生态环境,一些村民为了多种半亩几分田,竟然擅自开荒,乱开乱种,让自然植被遭到毁灭性破坏,因而造成大面积水土流失,如果不及时改田为林,种草植树,迟早有一天桃花沟会被滩土填平,导致水流不通,在水灾之际发挥不了排水防灾的实际作用,这可是只看眼前利益,而祸及子孙的大错特错!更有一些村民在北山坡上私自开山采石,把好好的一座山给炸的四分五裂,七零八落,破坏了自然风景,让昔日美丽的青山变成今天的荒山,真是让人后悔莫及,痛心不已!因此我们村委会研究决定,决定实行‘四荒’拍卖,这个方案得到县委,镇委的支持和认可,并且决定以我们桃花沟为试点——”
陶天朋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一下,又喝了口水,极为婉转地说:“可是我发现许多村民对’四荒’拍卖很是不满意,一时想不开,认为损失了自己的根本利益,父老乡亲们,我们绝对不能只顾眼前一点狭小的利益,而是一切以大局为主,以集体利益为主,植树造林,种草养殖,淡水养鱼,让我们合理引用外资,我这里所说的外资并不是外国资金,而是寻找有钱的人来咱们桃花沟投资,来达到共同致富的目的,这可是关系到桃花沟村的长久利益,利于子孙万代的千秋大业!对于乡亲们的误解与误会,我也能理解,我不能阻止你们在我背后指指点点,说三道四,言论自由嘛!但是话又说回来啦,你们可以骂我,骂村委会,骂村支部,绝对不能骂镇委镇政府,县委县政府,更不能骂共产党,那可是违法的,我再次重复一点,大家都要向陶小二同志学习,热爱集体,热爱共产党,多做出点有利于集体利益的事,个人损失一点有什么呢?不就是半亩几分田嘛!权作当时没有开采,何况你们种了那么多年,我们村委会不也是没有向你们征收一分钱嘛!今天主要讲的就是’四荒’拍卖,同时我欢迎乡亲们踊跃参加竞卖竞拍,每亩荒地底价为八十块钱,二十亩一片,以便于成片造林,大面积种草,今天我该说的都说了,再次祝愿父老乡亲们中秋快乐,今年秋天大丰收!“陶天朋放下话筒,长长地吐口气,把这些天压在心头上的巨石全抛了出去,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他舒心地点上支香烟,悠然自得地抽了起来……
心情一放松,思想上便开始有了新的思路,陶天朋眯着眼睛,打起了小算盘:‘四荒’拍卖最少可卖一百万左右,除去公证费,镇委提留,拍卖会的开支,最多不过十万块,剩下九十万,先还上五六十万元的外债,然后村委会也要买辆小汽车,就买二子那样的神龙‘富康’牌小汽车,不,要买一辆‘红旗’牌轿车,说什么我们当干部的也要比当小偷的上点档次,然后再拿出五六万块钱去打点丁县长和牛镇长,这个副镇长的位子可就是指日可待……
“哟!陶大叔今天可是好舒服,眯着眼睛睡觉,脸上还露出开心地笑容,是不是官场得意,情场满怀呀?格格。”
一声娇柔甜美的声音,像花瓣一样飘入村长办公室。
陶天朋猛地一惊,从美梦中醒来,急忙坐直身子,这才看清楚眼前多出一名妙龄少女,穿得是极为醒目,也就是电视中说的那种‘酷’,虽然天气已到秋天,这女孩依然穿着粉红色的吊带上衣,艳黄色的超短裙,最为刺目的是那露在外面的肚脐眼上居然纹着一朵火红的玫瑰花,红白相见,真是认人心动十分,过目不忘!
“你是——”
陶天朋根本不认识眼前的女孩,但他敢断定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什么正经女人,不然怎么会把雪白的身子露在外面任由别人欣赏呢?这在农村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少女眉飞色舞地笑着,宛如一朵红桃花,全身上下都在笑声中抖动着,就连那小小的吊带装也带动起来,肚皮上的皮肤更是雪白如玉,“嘻嘻,嘻嘻,大叔,我看你真是官大,人大,眼睛也大了,就连我这个大侄女也认不出来了,我是三丫呀!”
“三丫?你是三丫!你就是当年一头黄发,天天背着书包晃来晃去地小三丫?我真的不敢相信,你才出门几年,竟然变得我一点都不认识啦!真的,我记得你可不是这个样子,怎么看不见你一点点原来的模样呢?”
陶天朋着实大吃一惊,根本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手带宝石钻戒,腕带金光闪闪的小金表,脖子上带珍珠项链的少女会是当初家里穷的连自行车都买不起的陶天富的女儿陶三丫?怪了!明明记得那个小三丫是单眼皮小眼睛,现在怎么变成双眼皮大眼睛呢?
三丫优雅地转了一圈,似乎是在展现她的无限魅力,大大方方地朝陶天朋对面一坐,从小挎包中掏出一盒‘三五’牌香烟,给陶天朋敬上一支,自己也叼起一支,十分老道地点上火,轻轻地抽了一口:“大叔,奇怪嘛?是不是看我眼睛变大了,单眼皮改双啦!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现在人造美女,人造美男,在南方城市中都碰脸,不管你从娘胎里生出来有多丑,只要你有钱就行,现在外科医生都不做胆结石,阑尾炎的手术,专门做抽脂减肥术,乳房增大术,处汝膜修补术,这样才能赚到大钱哩!”
陶天朋做梦也没有想到,有钱会让人的模样都改变,仿佛如人造鸡蛋,不是从母鸡身上生下来的,却照样摆在桌席上,供人们食用,只不过味道不正宗罢了!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刚刚出去几年的小三丫会变得如此成熟,如果记得不错,这个小丫头今年不过十八岁呀!他迟疑一下:“三丫,你找大叔有什么事?”
三丫轻轻地弹了一下烟灰,甜甜一笑:“大叔,我想你重新帮我家规划出块宅基地,我家打算盖二层楼房。”
陶天朋大吃一惊:“三丫,你不是和大叔开玩笑吧,这盖上二层楼房最少也要十来万块钱呀?”
因为他知道三丫家是桃花沟村里出了名的贫困户,上几天他还让陶小武给三丫家送去一百块钱扶贫款哩!
三丫十分老道地吐了口烟圈:“十万块,十万块钱算得了什么?一杯法国产‘路易十六’价值上万元,我一口气照样喝它六杯,连个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法国产‘路易十六’!这是什么东西,这么贵?”
陶天朋虽说在五斗镇上是个出头露面的人物,但毕竟是在这金灵县,小小的五斗镇,在这个狭小的地方中,根本没听说过什么‘路易十六’,更不要说见过了。
“那是酒呀,一种跟‘二锅头’差不多难喝的进口洋酒,真是难为大叔你了,这么大的一个官,却没有喝过这种酒,在广州喝过这种酒的人是多如牛毛,就连马路边卖黄碟的小贩也喝过。”
三丫无所谓地一笑,仿佛广州是另外一个国家,黄金满地,任由你取。
“你是干什么工作的,一年能挣多少钱?”
陶天朋忍不住问,很想知道广州那个地方是如何发达,如何富有?
“我——我是做公关小姐的,月薪六千,小费另计,生意好的时候一个月也有上万元收入,唉!这算什么,在广州是根本不值一提。”
三丫叹口气,仿佛还嫌自己收入太少。
“公关!攻什么关?这么高的工资,六千块钱一个月,比牛镇长一年工资还多!”
陶天朋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工种,心里是大吃一惊,六千块钱一个月,比他这个村支部书记二年的工资还多!(注:陶天朋一个月基本工资是二百二十五元。
三丫有点怀疑的看了看陶天朋,迟疑的说:“叔,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公关嘛!也就是用女人去攻破男人那一关,但是为了公司的利益,格格,在广州哪家公司没有几朵花一样的公关小姐,嘻嘻,这个很平常而已,何足为怪?”
陶天朋这才明白,公关小姐就是等于出卖肉体,他仍然不敢相信小小的三丫会靠着一头黄发,桃花般的笑脸去挣钱,不由关心地说了一句:“三丫,一个小女孩出门在外可要珍惜自己呀!”
“大叔,你说的道理我懂,我是很珍惜自己呀,我抓住这如花似玉的年华,尽力展现自己的美丽,珍惜每一次‘机会’与‘机遇’,就算有时候对方是上了年纪的,相貌丑陋的,我还是看中他们手里的钱,委曲求全的珍惜每一次,格格,男人,女人不就是那么回事嘛!男人是沟,女人是水,男人女人一条河,风吹浪起千层波,没有女人,男人的生活还有什么ji情和快乐,大叔,你说对不对?”
三丫柔柔地笑着,歪着头看着陶天朋。
陶天朋听了这番话才知道自己是多么愚蠢,连一个小女孩都不如,是呀!男人女人一条河,没有女人的日子,男人是根本没法活,他怔了怔:“可你还小呀!”
“小?我都感觉我太老了,如果我永远十六七岁该多好呀!今天吃我们这一行饭的,越年轻越赚钱,可惜岁月如流水,转眼间就人老珠黄,幸好,我也不算太老!”
三丫苦笑一声,仿佛她已经过了大半辈子,她又点上一支香烟,笑着说:“大叔,说了半天你还没有答应帮我办事哩,究竟行不行?”
“嗯!”
陶天朋想了想,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现在宅基地规划权归属镇土地管理所管辖,我的确没有这个权利。”
三丫格格一笑:“不会吧!谁不知大叔你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这点小事能难得住你吗?大叔,你放心,你帮我家搞好宅基地,我三丫绝对不会忘记你的恩情,孬好我今天已经长大成人,也算是只人中凤凰吧,大叔,到时候我会令你满意的。”
她说着笑着,人造丹凤眼中是闪闪亮亮,万种柔情一起飘了过来。
陶天朋只感觉口很渴,似乎有点呼吸困难,他喝了一口纯净水,定了定神,一本脸色说:“三丫。你是什么意思?你家宅基地的事我会尽力帮你去解决,能看见桃花沟上有多出一栋楼房,也是我脸上的光荣。”
“什么意思?大叔你难得真的不懂?我到时候会让你懂的,其实你是个很优秀的男人,四十男人一朵花,何况您老只有三十六,正值如火的好年华,嘿嘿,叔,你一定很‘火’吧?”
三丫似笑非笑的,似乎是有意无意地摆了一下超短裙,好像嫌这村长办公室内没有空调,有点热,短裙一飘,顿时露出一片雪白。
陶天朋几乎要站了起来,但眼前毕竟是一口一声喊自己为大叔的侄女,虽然是毫无一点血缘关系,可总归是姓一个‘陶’字,他咬咬牙,严肃起来:“三丫,挣钱虽好,但是也不能失去做人的尊严呀!”
“嘻嘻,陶小二不就是靠‘三只手’发了财吗?现在您老人家可是大会小会的号召全村人向他学习,格格,学习什么?我真不明白,难道要让二子开办个‘三只手特技培训班’,把桃花沟的老少爷们都培训成‘鼓上蚤’时迁一般的梁山好汉不成?嘿嘿,如今的社会没有钱的人连狗熊都不如,有钱人,无赖也是英雄,大叔,我说的没错吧?”
陶天朋张了张嘴,却无言于对,只好苦笑一声,连连摇头。
“大叔竟然你答应帮我这个忙,我可就先谢了,等我拿到宅基证时,我会好好请您老一场,表示一下我的心意,好啦,我不打扰您老人家宝贵的工作时间,拜拜!”
三丫潇洒地笑着,又给陶天朋敬上一支‘三五’牌香烟,然后小ρi股一拧,似飞花一般飘然而去。
陶天朋看着那一朵美丽玫瑰花飘过,心中却十分忧伤:天哪!这是什么样的社会?男盗女娼,看谁争强!这都变成什么样的世道,真***——唉!他无可奈何地叹口气,闭上眼睛,可是一闭上眼睛又想起柳如花ρi股上那片火红的胎记,真是比三丫肚脐眼上纹的红玫瑰还美丽三分!
花翠玲端着一大盆衣服到桃花沟上来洗,边走边琢磨一件事:这不要脸的李凤娇真的勾引上敏儿他爸?这不大可能吧!那可是上下悬殊二十岁的年龄,难道那个婊子没有人日就急疯了不成?可是这段时间敏儿他爸真好像变了个人似的,特别是次从县城回来,开心地笑容常常挂在嘴边,咦!听小莲说那天她在县城买衣服也看见了凤娇,怎么会那么巧呢?她越想越不敢想,旋而叹口气,自己安慰自己:绝对不可能!敏儿他爸可是几十年党龄地老党员,桃花沟村里的‘二把手’,怎么会看中那个婊子一样的贱货呢?
在河边找一处台阶,也就是为了方便平常洗衣服搭的木头架子,花翠玲开始一件一件洗衣服,这盆里衣服没有别人的,都是自己老两口的,“咦!这是什么?”
她自语一句,从陶计春的裤子口袋中掏出一张类似发票的纸条,可是她大字不识一个,只好装模作样地看了两眼,心想:也许是张能报销的发票,快快把它晾干才好,想到这里她急忙用一块小石子把纸条压好,让风来吹干。
花翠玲最后洗的是一条短裤,她一拿到手中就闻到一种异味,不由一阵反感,心中顿时一惊:这种气味好像是男人和女人混合后留下的气味,因为自己和敏儿他爸‘加过班’之后也会留下这种气味,她不由脸色大变,急忙拿起那条黑色短裤,仔细一看,顿时傻了眼——短裤上分明留下许多污渍和卷曲的毛发!
可是这段时间自己根本没有和敏儿他爸‘加过班’,上过床,上面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天哪!看来敏儿他爸已经和那个小婊子‘加过班’,上过床!花翠玲的心顿时凉了下来,她是越想越寒心,越想越生气,越气越冒火,她本来就是那种纸里包不住火的女人,现在竟然怒火攻心,她不得不发,气得她抓起那些已经洗好的衣服全部抛入水中,唯独留下那只价值几十块钱的洗衣盆和那条铁证如山的短裤,好像留下一个生铁把柄在手中,紧紧攥着不放。
那些裤子,上衣在桃花沟水里打了几个旋儿,冒了几个水泡,然后渐渐的被波浪所淹没,一会儿什么也看不见了,看见的只是随风而起的波浪,偶尔溅起的浪花……
“婶子,你来得好早,衣服都洗好啦?”
柳如花也端着一盆衣服来到河边,亲热地打声招呼。
花翠玲一肚子都是火,气得竟然说不出话来。
“婶子,你——”
柳如花走到花翠玲身边,不由愣住了,花大婶盆子里竟然是空空的,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手里只拎着一条短裤,她迟疑地问了一句:“婶子,你洗什么?一条短裤还值得你大老远的跑到河边来洗,是不是太麻烦了?”
“如花,你看——”
花翠玲一扬手中的短裤,想说出这短裤上有婊子的毛,贼汉子的种,但是她还是忍住了,毕竟丈夫是村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事情还没有清楚之前,还是忍一忍为好。
柳如花忍不住噗哧一笑:“婶子,你让我看什么看?计春叔的一条短裤你也拿作宝贝一样,还好意思让别人看看,你真会开玩笑,我看你真是人老心不老,精神的很呀!”
花翠玲气呼呼的一跺脚:“看,我的记性真不好,来洗衣服竟然忘记了拿衣服,就拎着一条短裤跑了过来,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不老,不老,婶子你一点都不老,现在社会上正流行一句话:三十不浪四十浪,五十还在风头上,你现在四十六七岁,正在风头上哩!格格,婶子,你不要生气,我可是开句玩笑哟!”
柳如花说着开始把盆子里装满水,把衣服一件一件泡好,一转身却看见一张纸条,不由好奇地看了一眼,问道:“婶子,这是什么条子,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