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一天就一天!
雪球这才满意 恩赐似地应允。
呼~ 姜梅如释重负 重新绽出笑靥: 外面真冷 咱们进去吧?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才这么点雪 你就受不了了?
雪球极度不屑。
你先天比我有优势好不好? 姜梅不以为杵 笑 地弯腰去搂它的头: 我要长了你这么一身厚厚的毛 别说这点雪 就是上北极 咱也不怕 是不?
说了别摸我的头!得 我怕了你了 惹不起咱躲得起 走了!
雪球一溜小跑 甩开姜梅 率先往庙里蹿了进去。
等等我呀~ 姜梅咯咯地笑着追了上去。
在他们身后 李煜宸一脸惊奇地踱了出来:这是什么状况?
虽然一直只有姜梅在自言自语 但把她的话上下一连贯 不难看出 她在努力跟雪球沟通且有模有样。
难道她顶着寒风巴巴地从庙里跑出来 就为了避开大家的耳目躲在暗处跟条狗说话?
这太不可思议了!得找个机会去探探她。
君墨染正等着心焦 打算出去找 刚好雪球和姜梅一前一后跑了进来 听着她悦耳的笑声 不自觉地露出笑容: 狗溜好了?
嗯~ 姜梅略略心虚 垂眸避开他的视线。
快去睡一会 天亮了还得转移。 瞧见她的裙上沾了少许雪花 君墨染极自然地伸手替她掸去。
哦~ 姜梅走了两步 见他并未跟上来 下意识地回头望他: 你呢?
折腾了一晚上 她总算是睡了一觉 他好象还没合过眼呢!
我去替煜宸。 君墨染温柔地笑了。
有人牵挂的感觉 真好!
哦~ 姜梅悄悄地吐了吐舌 讪讪地踱到地毡上拉开褥子躺下去。
糟糕 只记着墨染 几乎把在外面吹着冷风的煜宸给忘了!
君墨染微笑着走出庙外 李煜宸双手环胸 岔开两腿站在庙门前望着他 也不说话 只一味地冷笑。
听到了? 君墨染笑了笑 找了棵大树靠上去。
得意个啥? 李煜宸狠狠地瞪着他。
我也没得意 ~ 君墨染眉梢一弯 笑容扩大到嘴角。
还敢不承认? 李煜宸冲上去 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嘴巴都快扯到耳朵后面去了!
不就是一句话 至于嘛?
呵呵~ 君墨染也不挣扎 低低地笑了。
看吧 他坚持把雪球留下 没把它送走的决定是对的。
别高兴得太早! 想到姜梅之前跟雪球的对话 李煜宸忽地放开他 退后一步 兴灾乐祸地笑了: 是福是祸 现在还不知道呢。
得意什么?搞不好雪球是唐郁派过来挖墙角的!到时把梅子拐跑 他哭都哭不出来!
你什么意思? 意识到他话里有话 君墨染警惕地眯起了眼睛。
嘿嘿~ 轮到李煜宸拽起来 笑得莫测高深: 天机不可泄露!
突变
躺在厚厚的地毡上 姜梅已睡意全无 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唐郁心高气傲 若不是病得十分严重 也不会叫雪球冒着生命危险来找她。
可 目前的形势 她绝不能因为要关心唐郁而不顾蓝衣营一众兄弟的死活 一意孤行跑去看他。
况且 她要如何跟墨染解释自己是如何得知唐郁的近况?难道直接说是雪球告诉她的?他会怎么想?能接受一个跟动物交流的女人吗?会不会把她当成妖怪?
另外 她似乎也没有跟他说清楚自己真实的身份——姜梅跟江湄 音同字不同 人同命不同。
她要如何跟他说明并且让他接受 穿越 这样一个荒谬却绝对真实的现象?
究竟是要毫无保留地向他坦白一切 还是把这做为个人 就这么默默地藏在心底?是让她十分头疼的选择。
好容易挨到东方发白 实在无法再这么直挺挺地躺着装死 姜梅悄悄地披衣坐起 抬头环顾 鼻间忽地酸了。
蓝衣营的众兄弟围着篝火 有的靠着墙 有的相互依偎 有的抱着膝 有的索 相互枕着 横七竖八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看着那一张张饱经风霜却无怨无悔的年轻的脸庞 她如何可以毫无愧疚地任 地要求他们带她去找唐郁?或是不辞而别扔下他们 让他们因她再次陷入险境?
君墨染听到积雪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转过头 见江湄恍恍惚惚地晃了过来 不 笑了。
醒了? 他迎上去 极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时间还早 怎么不多睡会?
墨染~ 姜梅怔怔地抬眸看着他 内心挣扎得厉害——坦白还是隐瞒?
嗯? 君墨染忙着搓动她冰冷的小手 头也不抬。
我 有话要说。
扑棱棱一阵轻响 一羽灰白色的鸽子从天而降 落到了破庙的顶棚 偏着小小的头颅 圆溜溜的小眼睛望着君墨染 咕咕直叫。
君墨染轻咦一声 鸽子在空中盘旋了一下 落到了他的肩上。
姜梅把要说的话咽回肚中 好奇地瞥了一眼 这才发现鸽子的腿上绑着一只小小的竹筒 看来是个小小信使呢。
君墨染把绑在鸽子腿上的竹筒取了下来 小心地抽出一张搓成长条的纸卷展开 只看了一眼 立刻脸色大变 厉声咒骂: 柳烨 老子 妈!
怎么了? 姜梅吓了一跳 忙凑过去瞧。
君墨染脸色铁青 把纸条揉成团狠狠地握在掌心 抿着嘴角大步朝庙中走去: 紧急集合!
什么事?
柳贼追过来了吗?
墨染~ 李煜宸第一个冲出来 见他双目赤红 眼里几欲喷出火来 骇然道: 出什么事了?
君墨染没有回答 只把纸团掷了过去 冷声吩咐: 所有人轻装上马 一刻钟之后出发。
X! 李煜宸看过纸条 逸出粗话: 我说姓柳的咋这么安静 原来他竟敢打干娘的主意!
老夫人怎么了? 蓝衣营的弟兄呼啦一声围了上来。
被姓柳的抓走了。 李煜宸瞥了面沉如水的君墨染 低低叹了一口气。
姜梅只觉双腿一软 忙扶住墙——墨染事母极孝 她不敢想象老太太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他会怎么办?
什么?
妈的!
杀进皇宫 一命换一命!
对 把啖星的狗皇帝给做了!
蓝衣营的弟兄们炸了营 乱轰轰地嚷了起来。
闭嘴! 君墨染的声音很轻 但此时此刻 相比他的暴怒 这样的他才更令人感觉到可怕。
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 整间破庙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愣着干什么? 李煜宸打破沉寂: 还不快收拾东西 马上要出发了!
救人如救火 此去青州千里之遥 弟兄们在沙场驰骋惯了 日夜兼程倒不算什么 万一曝露了行藏 被官兵追捕也可从容遁走。
可加上一个大病未愈的梅子和娇生惯养的绮玉 另外再弄条狗 胜算大减 实在是前景堪忧 !
偏偏一头是干娘 一头是梅子 扔下谁都不合适 真真让人头疼!
都怪你~ 绮玉狠狠地瞪着姜梅 责备的话不及思索已脱口而出: 要不是你招蜂引蝶 挑起这许多是非 哪会落到这般田地?
姜梅咬着唇不语 只默默地看着君墨染 眼里流露出企求。
绮玉的话虽刻薄 有一点却没有说错——柳烨抓了老夫人 其目的无非是借此要胁 希望君墨染拿她却换老夫人。
她当然想挺身而出 要他舍了自己去换得老太太的平安——她若落在柳烨的手里 就算只为了那张藏宝图 短时间里也可 命无虞。老夫人却不一样 她年纪大了 受不得这般折磨。
可惜 以君墨染的个 断然不会答应她的提议。因此 这句话卡在喉咙里 打了几千几万遍滚 却始终没有说出来。
墨染~ 对视良久 姜梅终于缓缓开口。
我知道你想什么 不要说! 君墨染忽地暴怒。
若是用她去换娘 那他君墨染成了什么?堂堂男人 既不能保得娘亲安全 又无法护住心爱的女人 他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墨染~ 姜梅上前一步 温柔地握住他的手: 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要你拿我去交换老夫人。只是要请你答应 让我和绮玉暂时留在这里。
留下? 绮玉尖叫: 就我们二个?
李煜宸倒觉得姜梅的提议不失为一个解决目前窘境的一个好办法 既不会影响驰援青州的速度 也不用向敌人低头。说不定 因为他们大批人的离去 吸引住了柳烨的视线 留在这里的他们会更加安全。
PS:最近一周单位事多 影响了更新的速度 向你们道歉。但亲们也不要着急 我说过十五号前会结文 肯定不会超过一天 放心。
走为上策
当然不会把人全带走 李煜宸Сhā了进来: 至少会留下几个人保护你们的安全。
煜宸! 君墨染瞪他: 你难道不知道柳烨抓娘的目的就是逼我把江湄留下?
我知道~ 李煜宸无奈地低叹。
知道你还 君墨染凛容。
柳烨这招棋很毒 攻敌所必救。 李煜宸打断他: 既使明知是个陷阱 咱们也只能往里跳 除非你打算不顾干娘的死活。但这是不可能的 不是吗?
君墨染阴着脸——他该死的说得对极了!可是 他刚刚才对自己发过誓 以后不论什么情况都绝不扔下江湄独行。这才过了几天 就要与她违背誓言?
姜梅微微一笑: 放心地去吧 我在这里等你。
王爷 苍鹰主动请膺: 把王妃交给我吧。
你当然要留下 李煜宸环视左右: 看看还要哪几个兄弟跟你一起 自己挑。
不用这许多人~ 苍鹰摇头: 他们几个一开口就知道不是啖星人 万一遇到盘查很容易露马脚 再说人多了目标大 反而不好躲。
君墨染他们则不同 这一路上不知要过多少城镇和关卡 必然会有硬碰硬的时候——若强行冲关的话 当然是人越多越好。苍鹰大哥说得对 姜梅催他: 别磨蹭了 快点出发 早去早回。
王爷~ 绮玉哀声道: 别扔下我 带我一起走!我什么苦都能吃
蓝衣营众兄弟皆把目光转开 不敢看苍鹰 个个面露不忍之色。
苍鹰微微颤抖 手在身侧紧握成拳: 绮玉 王爷此去危险重重 带着你和王妃 绝不可能平安抵达青州 老夫人还等着王爷前去救援呢!
李煜宸皱眉: 墨染 当断不断反为其害!
苍鹰 湄儿就交给你了 我又欠了你一份人情~ 君墨染说到这里 跺跺脚 翻身上了马背 轻夹马腹: 驾~
马儿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走了~ 李煜宸朝姜梅点了点头: 你们多保重!
笃笃笃 马蹄翻飞 二十几骑很快消失在雪原的尽头 只余下三人一狗站立在高坡上 霜风将衣襟吹得猎猎飞舞。
王妃~ 苍鹰上前 低声道: 王爷他们这许多人出了这片林子 怕会曝露了行藏 啖星狗恐会不久追来。此地不宜久留 咱们得尽速离开方为上策。
上策? 绮玉冷笑: 你除了向王爷摇尾乞怜 还有什么对策?
你~ 苍鹰顿觉难堪 方正的脸被憋得红转白 白转青 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姜梅假装没有听到 弯腰轻抚雪球毛绒绒的头颅 低声道: 雪球 走 咱们收拾东西去!
绮玉~ 等姜梅转入破庙 苍鹰压低了声音痛苦地道: 算我求你 别跟我闹行吗?现在的情况真的很危急 柳烨和唐郁都在虎视眈眈 你可千万不能任 否则我一个人难以护得你和王妃的周全
护不住就不要护 直接把江湄交给柳烨 不是更加痛快?
你说什么? 苍鹰一呆。
我说 没有金刚钻 就别揽瓷器活! 意识到说溜了嘴 绮玉忙生生把话拗过来。
苍鹰胸中热血上扬: 你放心 我就算拼了自己的命不要 也定会护得你们二人的周全!
哼! 绮玉轻哼一声 扭着腰肢往破庙走去: 你就是十条命 也抵不上人家江湄的一根手指头!
你~ 苍鹰愣了好一会 这才追了上去。
姜梅从包里翻了几块 脯出来 抹上蜂 在火上翻烤 见他们二人进来 笑着回头: 鹰大哥 绮玉姑娘 快来吃点吧 待会要赶路呢。
绮玉怔了一下 待要不领她的情 偏饿了一晚此时腹中空空 只得别别扭扭地道了声谢 接了一块慢慢地撕着。
王妃 这些粗活以后交给属下做就行了~ 苍鹰又是感激又是愧疚又夹着一丝尴尬 杵在庙门口进退两难。
我可不是什么王妃 你叫我梅子就行了。 姜梅笑了笑 起身将手拭净 拎起地上的包袱: 以后咱们有没有福我不知道 但有难可就真的要同当了。
王妃福泽绵长 怎会没有福享呢? 苍鹰定了定神 正色道: 只要度过眼下的难关 定会一生平安顺遂 大富大贵。
姜梅开怀一笑: 我只要平平安安安就好 大富大贵还是留给别人吧。
绮玉心里很不是滋味 面上浮起一丝红晕: 江湄 你什么意思?
她含沙射影 不是摆明了讥笑她妄图攀龙附风 削尖了脑袋往王爷的怀里钻 偏不被他接受吗?
姜梅怔了一下 才知她生了误会: 我开玩笑呢~
倒 这都能对号入座?看来以后说话得倍加小心了。
时间不早了 咱们该离开了。 苍鹰见势不对 急忙转移话题。
雪地路滑 加上山路崎岖 又没了马匹代步 绮玉哪吃过这种苦?在风雪中走一段时间就嚷着要休息。姜梅大病初愈在雪地跋涉也极为吃力 只是不想让苍鹰担心 咬着牙硬撑——想当然 行进的速度极为缓慢。
三人一狗顶着寒风在林子里走了三个多时辰都没有见到一个村落 冬天昼短夜长 眼看着日头已然偏西 苍鹰只得寻了个避风的山洞 暂时安顿下来。
你们先坐一下 我去找些柴火来做饭。 苍鹰手忙脚乱地简单打扫了一下 铺好地毡 请姜梅和绮玉过去休息。
绮玉累得倒头就睡 姜梅见苍鹰一个大男人忙进忙出 很是过意不去 鹰哥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不用 你坐着就好~ 苍鹰头也不回 没入风雪之中。
PS:等更的时候 可以去看偶的新坑《改造花心美男》 旧文改的 稳定双更。
以前种种譬如昨日死
姜梅打开行礼 低头翻找 铁器碰撞发现叮当的声响。
找什么呢? 绮玉一改疲态 慢慢地坐了起来。
我看看锅子在不在 至少可以去外面弄些干净的雪来 。 姜梅头也不回地答: 我记得明明有口小锅的 放哪了?
不就在你脚边呢吗?
哈 姜梅低头一瞧 失笑: 这家伙 啥时滚到这里来了?
算了~ 绮玉一把捞起铁锅 扭身往洞外走去: 你身娇 贵 待会吹病了 鹰哥又得怪我 还是我去吧。
姜梅微微一笑 也不跟她争 自去忙别的。
绮玉出了门 被风吹得一哆嗦 低咒了一声 加快脚步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从怀里摸了一样东西出来 定定地瞧了一会 念道: 江湄 别怪我无情 要怨就怨王爷心太狠 半点不念旧情!
苍鹰抱了一捆枯枝往回走 忽见一道红色蛇焰箭冲天而起 在空中划出一条妖艳的弧线 消失在夜色之中——看方向 正是自她们二人藏身的山洞处发出。
不好! 他发出一声长啸 扔下树枝拨足狂奔。
绮玉甩出了蛇焰箭 慌慌张张地舀了一锅雪往回走 冷不防风中传来一声长啸 声若金石 穿云裂帛。
来得这么快? 她心中发虚 不觉脚下一软 竟顺着山坡咕噜咕噜滚了下去 手里的那口铁锅也不知滚到什么地方。
什么人? 苍鹰听声辩位 迅速掠了过来。
鹰哥 是我~ 绮玉又惊又吓又愧 身子抖得不成样子。
玉儿? 苍鹰急忙奔过来 七手八脚扶她起来: 摔痛了没有?
好痛~ 绮玉娇声呼痛 眼中滴下泪来。
外边下着雪呢 苍鹰心疼地把她揽入怀中 温言责备: 你在洞里就好 跑出来干嘛?
我~ 绮玉不敢瞧他 心虚地别开目光。
苍鹰脑中灵光一闪 声音蓦地高了八度: 刚才的蛇焰箭 是你放的?
他在绮玉面前一直温声软语 几曾如此疾言励色过?
绮玉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是我又怎样?许王爷扔下我们独自逃生 还不许我给姓江的 /人一点颜色瞧瞧?
苍鹰也只是胡乱猜测 怎么也没想到她竟敢承认 而且还如此理直气壮 气得话都说不出 身体瞬间僵硬如石。
绮玉见他不说话 胆忽又大了: 我哪里比不过她?凭什么要被她呼来喝去 被王爷象块破布般甩掉?我
啪 地一声脆响 绮玉的声音蓦地凝住 捂住脸 瞠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苍鹰: 你 你打我?
苍鹰瞧着她 的脸颊上慢慢浮起的红色掌印 一时心痛如绞 想要道歉 喉咙里象卡着一根刺 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想要去 手伸到一半终究无力地垂下。
三年的时间 一个人的转变为何竟会如此之大?当年那个清纯痴情的女子 为何变得如此市侩而愤世嫉俗?
好 ~ 绮玉挨了这一巴掌 顿时发了飚 一 坐在雪地里又哭又闹: 你这个窝囊废 除了叫我忍 叫我退让 还会什么?在王爷面前只会做狗 在我面前耍什么威风!
苍鹰用力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 眼里已是一片血红 嘶声惨笑: 什么都别说了 是我没用!不能挣来你向往的荣华富贵!你走吧 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
鹰哥~ 绮玉见他真的要扔下自己 在这陌生的旷野荒林里 又是冰天雪地 哪里还敢撒泼 慌忙一把拽住他的手 哀声泣道: 我有什么办法?柳烨捉住我 我若不给他通风报信 就没活路
绮玉~ 苍鹰缓缓地转过身来 脸上一片悲哀: 教我如何信你?
她一会一个态度 一会一个模样 他已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是真的! 绮玉双膝跪地 眼里蓄满了泪水: 你以为昨天我为什么回得那么晚?而且我也不可能有那劳什子东西!若不是王爷走得快 本来昨晚就该被他们追上的!王爷对我有恩 我不敢害他。可要我为了江湄丢了自己的 命 教我如何心甘?!
算了~ 苍鹰一声长叹: 你起来吧~
他自己也曾受柳烨要胁 那种感觉并不好受。绮玉不过是个弱女子 在以为被人抛弃的情况下 做出这种失了理智的事情 也可以原谅。况且 不能做也做了 斥责已无济无事 倒不如设法补救。
你不怪我了? 绮玉惊喜地抹去眼泪。
苍鹰没有吭声 只牵住她的手 低头疾走 脑中飞快地盘算应对之策。
带着两个女人和一条狗 白天尚且行进如此缓慢 此刻天色已晚 逃是肯定逃不了多远的。
思来想去 似乎只有分兵两路:他带着绮玉吸住追兵的注意力 把江湄和狗就地隐藏一条路可选取了。
打定主意 他蓦地停了下来。
哎哟~ 绮玉只注意脚下 一头撞进他怀里: 又怎么了?
玉儿 你可信我? 苍鹰神色肃穆。
鹰哥 我现在能依靠的 只有你了~ 绮玉揉着俏鼻 眼泪汪汪地仰头看着他。
那好 苍鹰得到肯定的回答 脸上终于绽出一抹笑容 用力握住她的手: 以前种种譬如昨日死 从现在起 咱们生死与共 福祸相依。
鹰哥 你要做什么? 绮玉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你只管跟着我 一步也不离开就是!
破釜沉舟
姜梅在洞里忙活了半天 始终不见那两个人进来 直犯嘀咕: 奇怪 这两个怎么还不回来?
哼!这两个人都心怀鬼胎 你最好提防着点 别傻乎乎的 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雪球趴在地毡上 懒洋洋地Сhā了一句。
不会的啦~ 姜梅笑 地回头 习惯 地想去摸摸它的头 终因距离太远而做罢: 苍鹰不是那种人 绮玉嘛 也只是嘴巴坏 贪图虚荣一点 还没坏到那种程度。
回到邀月后会不会兴风作浪不好说 但至少她不会傻得选在在这种逃难的时候 对吧?
哼!你就继续骗自己吧 我反正已经提醒过你 咦 什么声音?
雪球忽地支愣起耳朵 警惕地站了起来。
姜梅吓了一跳 侧耳一听 外面只有呼呼的风声 不觉拍了拍胸口: 拜托 没事不要乱咋乎好不好?
不对!它真的听到蛇焰箭升空的声音!
雪球不声不响地蹿到洞外 刚好见到那一点绚烂的火花没入山谷。
哪里? 姜梅跟到洞口张望 却只看到漫天的雪花 不由嗔道: 又拿我开心呢
话没落音 尖厉的啸声夹着风雪中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她吓了一跳 面色一白: 这是什么声音?
不知道 咱们最好是赶紧离开 晚了怕是来不及。
雪球说着 吱溜一下蹿出了洞外 回过身见姜梅还呆站在洞口 不觉焦躁地转起圈圈。
磨蹭什么呢?还不走 要在这里等死 ?
不是 姜梅心生犹豫: 他们二个都没回 再等等吧~
三人同行她怎可独自逃生?再说了 就算真的柳烨追上来 冰天雪地的 天又这么黑 她一个人能走多远?
好 要死你自己死 别拉着我!
雪球撒开腿飞奔入风雪中。
公子那边怎么回事?说好了跟在自己身后 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雪球!雪球你回来~ 姜梅叫了几声 雪球早跑得不见踪影 哪里唤得回来?
动物对物危险的敏感度原就远远高过人类。雪球的反应如此激烈 看来真的有敌人接近了。
她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又如何保证雪球的安全?倒不如让它独自去逃生的好!
这么一想 姜梅叹了一口气: 雪球 祝你好运~
这种情况下 她哪还能回到洞里呆着?又不敢出去找 万一他们回来岔开了 岂不是还要浪费时间去找她?
抱着臂在寒风里颤抖了半个小时 终于看到一高一矮两条人影裹着风雪走了过来 她急忙迎上去: 回来了
这二人一个说去取雪 一个说去捡柴 搞了半天却都空着手回来 脸色也不太好 看来果然出事了。
苍鹰没有吭声 越过姜梅 三两下把地毡卷了起来 回头看到行礼包 一并提在手里 转身就往外面走。
鹰哥 你要去哪里? 姜梅 绮玉异口同声追问 同时追了上去。
绮玉狠狠瞪了姜梅一眼:怎么 是个男人都要跟我抢 ?
姜梅脚下一顿 落后一步 让绮玉与他并肩。
苍鹰并没有走多远 在离洞口大约五十丈远 一个山凹处停了下来 把积雪挖了出来 地毡铺好 指着姜梅道: 坐上去。
? 姜梅错愕。
敌人追来了不是应该跑吗?坐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如果说过夜 刚才那个山洞实在要比这里强过百倍。
没时间了 快! 苍鹰催促。
哦~ 姜梅不敢多问 乖乖地坐了上去。
苍鹰扯开包袱 找出两条褥子胡乱往姜梅身上裹了下去。
鹰哥 你到底要干嘛? 姜梅越发糊涂。
绮玉却有些明白过来 尖着嗓子嚷: 鹰哥 你疯了?
他是想带着自己引开追兵 给姜梅留一条生路!
苍鹰紧抿着唇 把一包 脯塞进姜梅的手里: 拿好 除了我 谁叫你也千万不可出来 明白吗?
不等姜梅说话 他两条腿左右开弓 把地上的浮雪踢过去盖住姜梅 转眼已把她埋进了雪堆里 只在靠在山侧处留了两处气孔。
鹰哥 绮玉抖着唇 这时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怎么可以一点都不顾忌疼惜我?这么轻松地拿我的命换她的安全?
不只是为了她 也为了我们自己。 苍鹰抬眸 一字一字地道。
你让我们当靶子替她引开追兵 怎么叫为了我们自己? 绮玉又急又怒又伤心 气得流下泪来。
我带着你们两个 谁也逃不出去。 苍鹰神情疲倦 眼神茫然 声音空洞无力: 把你们都留下 姓柳的不会上当 还是谁也逃不掉。只带你 胜算起码多了三成~
其实他也不知这样做究竟是否正确 又是否算变相地把江湄抛弃?如果可能 他真的不想做这种艰难地选择。
看着他满是悲伤的眼睛 绮玉慢慢地安静下来。
是 江湄藏在山凹里 并不是百分百地安全。
首先 冬夜奇寒 没有火取暖 搞不好不等柳烨找到 她已变成了冰块。
其次 这个掩护做得并不高明 晚上光线黯或许可以糊弄过去 但只要天一亮 柳烨的人仔细一搜 就会发现破绽 她还是难逃被抓的命运。
最后 就算她命大没冻死 也没被柳烨发现 在这荒山里 她一个弱女子要如何走出去?就算她走出去 外面铺天盖地的追兵 她始终逃不掉。
所以 带着她反而是个累赘!
鹰哥 这么一想 绮玉的眼睛慢慢地亮了。
走吧~ 苍鹰抿紧了唇 挽住绮玉的腰 再次扫了一眼这个与山坡融为一体的雪堆 转身没入风雪之中。
世事难两全 他只有一双手 唯有破釜沉舟 拼死一博了!
PS:是亲们不喜欢现代文 还是偶的现代文写得不好呢?为毛《改造花心美男》那边都米啥反应呢?某月托腮望天
缩头乌龟
离姜梅藏身处约摸十里远的丛林里 一顶白色的帐篷与天地一色 在这纷扬的大雪中 帐篷里透出的那一点桔色的光晕 显得格外温暖。
听到那一声异响 司空博挑起帐帘弯腰钻了出来 遥望着天幕的那抹绚彩 唇边挂着一丝冷笑 复又回身进了帐: 少主英明 绮玉那女人 终究还是没经得住 出卖了江湄。
唐郁躺在柔软的长绒地毡上 身上披着厚厚的狐裘 白玉似的颊上半点血色也无 淡淡地问: 姓柳的蠢货在什么地方?
司空博快步走到帐内高悬的一幅地图前 仔细寻找了一会 以手指在图上画了一个圈: 他们在徐家庄附近搜索 离江姑娘大约二十里地。咱们是不是要赶在他们前面
唐郁冷笑着打断他: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 司空博愣住——少主不顾严寒 冒雪亲自跟来这荒山野岭 难道不就是因为挂念着江湄的安危吗?
如今眼见到她有危难 明明可以抢在柳烨之前带走江湄 为何反而要弃之不顾 袖手旁观?
想不明白? 唐郁嘲弄地弯起唇。
请恕属下愚鲁。司空博心怀惭愧地垂着手。
那就继续想。 唐郁略支起肘 司空博急步上前 替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在想的同时 注意监视那边的动静 有何异动随时报告。
是~ 见他露出疲态 司空博不敢再打扰他 悄悄地退到帐外 看着漫天的风雪似乎有越来越烈的趋势 忍不住抱怨: 这该死的鬼天 究竟要下到什么时候?
少主体弱 天生畏寒 加上未到时机妄动真气 受了极严重的内伤 其实并不宜在啖星久留。但他 子倔强 没有达到预订的目标 哪里肯听他的劝先回赤日养好伤再徐图后策?
老大~ 司空奕悄无声息地趋到他身后 压低了嗓子问: 咱们要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
本来君墨染前脚一走 他们后脚就能带走江湄 少主却一直按兵不动 只许他们坠在他们身后 是何道理?
少主自有少主的考量 咱们凡夫俗子 怎能猜透他的心意?只管遵从吩咐就是。 司空博皱眉 低声斥责。
我几时没听少主吩咐? 司空奕心中焦躁 忍不住略略提高了音量: 但是
那几个人行动跟乌龟有得一拼 照这个速度走下去 怕是猴年马月也出不了这片林子 莫非他们也一直跟着在这里喝北风?
嘘~ 司空博忽地一跃 胖大的身子捷若飞鸟般飘了起来 如雪片般轻盈地落在树梢上 凝目一望 远处一点银色贴着地面向这边滚了过来: 是雪球!
话音刚落 司空奕已如一枝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我去接它!
二弟~ 司空博唤之不及 转眼已不见了他的踪影 只得无奈地回转帐中 向唐郁禀报: 少主 雪球回来了。
哦? 唐郁讶然挑眉: 不是让它紧跟着江湄 一步也不许离开?
少主~ 司空奕掀帘狂风般卷入 带进来一股冷风 唐郁机灵灵打了个寒颤 弯腰剧烈地呛咳了起来 颊上浮起两团怪异的红云。
该死! 司空博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急走几步上前侍候。
却见唐郁整个人弯得有如一张弓 咳得象要把整个肺都吐出来一样 血水自他的嘴里吐出来 喷在纯白的地毡上 妖美如罂粟。
对不起~ 司空奕见闯了祸 吓得抱紧了雪球 木头似地杵在帐中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不碍事~ 唐郁吐了那口血终于缓过气来 就着司空博的手喝了一口水 漱了口 轻轻摇了摇手道: 把雪球带过来。
少主~ 司空博低声劝道: 你先休息 这些小事自有属下去处理。
你能跟雪球沟通? 唐郁倚着他的臂 脆弱有如婴儿 但语气却是一惯地尖锐与不留情面。
呃~ 司空博顿了一下 道: 反正已决定观望 也不急在一时。
雪球急不可待地自司空奕的怀里钻出来 跳到唐郁跟前 绕着他拼命地转圈 不时发出低低地吠叫。
快去救江湄 那傻瓜就要被绮玉那女人卖了还帮她数钱呢!
唐郁虽一手将它养成大 到底不如姜梅能用语言直接跟它交流那么方便 凝目望了它好一会 才轻轻点头: 它说江湄有危险 让我们去救她。
这家伙向来心高气傲 除了自己还真没见它为谁焦虑过。江湄看起来有些傻 却的确有一套拢络人心的办法。
走 我带路!
雪球见他领会了自己的意思 也不多说 掉头就要往外面冲。
回来~ 司空博忙唤住它: 江湄就算落在柳烨的手里 暂时也无 命之虞 咱们还是先静观其变好了。
少主的身子如此弱 哪能在风雪中跋涉?那劳什子藏宝图虽然重要 总不如少主的 命 权衡利弊自然以稳妥为要。
雪球回头 冲他愤怒地呲着牙。
谁说要少主去了?就你们几个还救不来一个弱女子?哼!妄你们平时自称绝世高手 原来事到临头 全都是缩头乌龟!
少主 它说什么? 司空博傻了眼。
从雪球抱回来的那一天起 它就跟少主一个德 !永远阴阳怪气 傲慢尊贵得象个王子 几时这般情绪激烈过?
呵呵~ 唐郁愉悦地轻笑起来: 它骂你们呢 说你是缩头乌龟!
投桃报李
风好象变得更强劲了 夹着雪花以不可阻挡的气势狂卷而来 远处的林涛也不甘示弱地发出山呼海啸般呜呜地怒吼。
天空一片黯沉 仅有积雪反射发出的一点余光 映着黑黝黝的树林 更是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既使趴在苍鹰的背上 依旧抵挡不住寒意的入侵 冷风无孔不入 从衣袖 领口以至裤腿处毫不留情地灌入身躯 整个人如坠入冰窖般寒冷。
绮玉开始后悔了 只在报复的刹那获得了 却没有想到逃亡的路会如此艰辛。
鹰哥~ 她贴在他耳边低声道: 咱们还要跑多久?一个追兵也没有 会不会官兵看天气实在太冷 没有追来?咱们休息一下吧~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苍鹰本来就没有把握 被绮玉一说 不 犹豫起来——他本来想替江湄引开追兵 这样既使把她独自扔下 至少还有个理由说服自己的良心。
现在一个追兵也没有引来 岂不是等同弃主潜逃了吗?万一江湄有什么不测 他以后如何面对王爷?
这么一想 心情越发沉重 终于咬咬牙 在林中绕了个弯折向来处飞奔。
鹰哥! 绮玉不辩方向 见他并未依自己的停下来休息 大发娇嗔: 再不停下来 人家会冻死了!
苍鹰做出这个决定 如释重负 脚步不觉轻快了起来 只是对她心生愧疚 任她责备并不辩解 只低头狂奔。
咦? 绮玉忽地大吃一惊 惶声道: 鹰哥 你走错路了 咱们绕了半天又绕回来了!
苍鹰反手将绮玉自肩上拉过来抱在怀中 小心翼翼地安顿在洞口 不敢看她的眼睛 嗡声嗡气地道: 你先进去休息 我去看看王妃。
你 你故意的是吧? 绮玉恍然 指着他破口大骂: 好 苍鹰!你这个杀千刀的!居然跟老娘玩起这一套 喂 你别走 你站住!你 你给我回来
苍鹰哪里敢停?拨足飞奔 直到姜梅藏身之处 见风雪早将她埋得严严实实 半点痕迹也无 不 松了一口气。
王妃 你等着 我马上救你出来~ 他半跪在地上 伸出双手正欲扒开积雪 挖姜梅出来。
鹰哥 救我 ~ 绮玉凄厉的惨叫声忽地传了过来。
苍鹰脸一变 跳起来一看 虚扣着绮玉的腕 押着她满脸狞笑地朝他走了过来。他的身后黑压压的一片 也不知有几百名官兵正慢慢地向他围拢过来: 鹰统领 别来无恙 ?
放开她! 呛啷一声 苍鹰抽出了别在腰间的鹰头大刀 指着虚厉吼。
啧啧啧~ 虚摇头叹息: 怎么说也曾是昔日同僚 候爷对你还寄予了厚望 怎能一上来就刀兵相见呢?
你我各为其主 废话少说 有什么道就划出来吧 我苍鹰通通都接着!
呵呵~ 虚笑得极为愉悦 鬼爪似的手指在绮玉的脸上缓缓移动: 这么漂亮的一张小脸 若是不小心添上一条疤痕就可惜了~
~ 绮玉尖声惊叫: 鹰哥 救我~
有本事冲我来 为难个女人算什么好汉? 苍鹰愤怒地大吼。
呵呵~ 虚回过头 冲部下挑眉一笑: 弟兄们 鹰统领让咱们不为难女人 你们说 怎么办?
哈哈~ 众人轰地笑了起来 立刻有人围过来 无数只手在绮玉的身上 : 大爷不为难她 大爷好好疼疼她~
~ 绮玉魂飞魄散 除了尖叫哪还说得出话?
住手! 苍鹰目眦欲裂 布满血丝的眼里除了怒不可抑 还有惊痛似的绝望。
他只有一个人一双手 对方却是数百人 如何保得住绮玉的清白?但要他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人在他面前受辱 他情愿去死!
妈/的! 虚忽地拨出腰间剑 一剑将身边一个官兵砍成两半: 没听鹰统领让你住手吗?你他/妈/的没见过女人 还摸?
这一下变起仓促 不但苍鹰怔住 围在绮玉身边的官兵面面相觑之后 发一声喊立刻如潮水般溃退。
怎样 虚以一根手指轻挑着绮玉的衣襟 望着苍鹰嘲弄地微笑: 哥几个够义气吧?你怎么也得投桃报李不是?
鹰 哥 绮玉可怜兮兮地瞅着他 身子抖得如风中的落叶。
现场一片冥寂 只余霜风呼呼刮过的声音 苍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再睁开时已是满眼的苍凉。他颤着手 朝姜梅藏身之处指了指 颓然跌坐在地上。
谢了 兄弟! 虚大喜过望 朝苍鹰抱拳一揖。
我在这里 几乎与此同时 那块与山坡融为一体的雪冢乍然自内向外炸开 姜梅自里面一跃而出 昂然道: 你们不必为难鹰大哥!
她躲在雪堆里一动不动地呆了这许多时候 早已冻得面青唇白 声音也早嘶哑得不成样子 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推开积雪跳出来 那几句话自以为掷地有声 其实有如蚊蚋 但不难从她凛然的表情猜出来。
她又累又饿又冷 虚弱得随时会倒下 但自她身上散发出的凛然正气 却令在场数百名男子个个胆寒 几乎所有人都垂下头 不敢直视她的目光——仿佛多看一眼 对她都是一种亵渎。
虚极不自然地轻咳一声 躬身恭敬地道: 属下奉候爷之命 前来迎接王妃回府。
我会跟你回去 但你不许为难我的朋友。 姜梅冷冷地看着他: 否则的话 别想撬开我的嘴!
是是是~ 虚拍拍手 人群分开 抬出一乘精致华美的软轿 他拱手道: 王妃 请~
玉石俱焚
虚 危等人率领数百人众 簇拥着姜梅上了轿正欲离去。
虚爷 请留步~
绮玉姑娘还有话说? 虚惊讶地回头看她。
当初你分明许诺过 只要我甩出蛇焰箭助你们捉到江湄 就会给我一笔钱 难道想反悔不成? 绮玉被他瞧得瑟缩一下 壮着胆子说完。
虚没想到在这种阵仗下 她居然还敢问自己要钱 怔了片刻之后仰天狂笑了起来: 哈哈 好!不愧是鹰统领看中的女人 果然有胆量 够气魄!
很好笑吗? 姜梅挑起帘子探出头来 冷冷地盯着他。
呃~ 虚尴尬地敛起笑容。
把钱给她。 姜梅不看苍鹰 面无表情地吩咐 心底升起一丝怜悯。
两边都已正式撕破脸 邀月回不去了 啖星皇宫里也呆不下去 绮玉又是过惯了锦衣玉食的 两手空空的下辈子怎么过?
并不是她虚怀若谷 也不是她比别人大方 她只是可惜苍鹰这么一条铁骨铮铮的硬汉 生生毁在了绮玉的手里。
呶 拿去! 虚不敢违拗 从怀里摸出一叠银票 轻蔑地朝绮玉的脸上摔了过去。
银票被风一吹 天女散花般飘落在地上。
哈哈哈~ 官兵拍手跺足 轰然大笑。
绮玉也顾不上许多 弯下腰四处捡拾 模样十分狼狈 而苍鹰只是红着眼睛 一动不动地呆坐在地上。
姜梅暗叹一声 放下帘子: 走吧~
鹰哥 我们走吧~ 绮玉捡拾完银票 蹲下去扶苍鹰起来。
你们 串通好了的吧? 苍鹰忽地抬起头 冷冷地瞪着她。
绮玉略略心虚地移开目光 转身径直朝山洞走去: 这里太冷了 咱们先进洞去烧堆火暖和暖和。
美梦也好 噩梦也罢 都已变成一场镜花水月成为了过去。经历了这么多波折 她已心灰意冷 不再妄想荣华富贵 就带着这笔钱 守着这个爱她的男人好好地过下辈子吧!
刚才 你跟虚在我面前演了一场戏 是不是? 苍鹰紧紧地攥着拳头 狠狠地一拳砸向地面 坚硬的冰面被他生生砸个一个洞。
绮玉吓了一跳 想要分辩 偏越急越慌 越说不出一个字。
说吧 还有什么欺骗了我? 苍鹰双目赤红 每数落一句就往前逼进一步: 王爷对你用强 怀孕 中毒 被要胁 还有什么?嘎?!
老天 他真傻!明知她变得贪慕虚荣 竟然还轻信她的谎言 为了她 出卖江湄 做出这种令祖宗蒙羞的蠢事!
他进一步 绮玉就退一步 终于被逼到山角 一脚踏进姜梅藏身的雪坑 跌了个四脚朝天。
她恼羞成怒 大声反击: 是 我是骗了你!王爷根本没碰我 我怎么可能怀孕!我恨江湄 要不是她 王爷不会被贬 王府也不会没落!我更不会象条狗似地东躲 的过日子!我是跟虚联合起来演了一场戏 那又怎样?你若是真的百分百对王爷忠心 就该踏着我的尸体去成就你的忠诚
闭嘴 别说了! 苍鹰捂住耳朵大吼。
我没看错 你就是个窝囊废!自己斗不到柳烨 自己意志不坚 就把责任推给女人!呸 我瞧不起你! 绮玉伤心欲绝 不 泪流满面: 我是贪生怕死 我也爱慕虚荣 但我至少不会欺骗世人 假做清高!
他居然以为她是故意做戏?试问有哪个女人肯为了钱 当着深爱她的男人的面给那么多男人非礼?
我让你闭嘴! 苍鹰暴怒 额上青筋乱跳。
我偏要说! 绮玉把银票从怀里掏出来 摔得哗哗做响: 你看不起我 瞧不起钱是吧?有本事 你也拿银票来砸我呀 你砸 砸 !
哈哈哈哈~ 苍鹰逸出惨笑 眼里滴出血来。
他活了二十五年 直到今天才知道 没有权势 没有钱财也是一种罪恶!
鹰哥 你怎么了? 绮玉见他状似疯颠 不觉慌了手脚。
苍鹰也不搭话 弯腰将她扛在肩上 拨脚就往陡坡上走去。
鹰哥 你要去哪里? 绮玉慌乱地捶着他的后背: 放我下来!
苍鹰径直上了坡顶 望着黑黝黝地山崖 停了下来 盯着绮玉的眼睛 惨然道: 绮玉 我那么喜欢你 为了你不惜背叛王爷 可你不该欺骗我 不该呀~
鹰哥 你听我说 被山风吹着 绮玉心中害怕极了 声音颤抖着被风吹散: 我开玩笑的 刚才说的都不是真的 我是故意气你的 真的!
苍鹰哪里听得进去?他伸出手恋恋地抚着她的颊 悲怆地道: 这么漂亮的脸蛋下为什么藏着那么恶毒的一颗心?可怎么办呢?明知你坏 我还是喜欢你
鹰哥 出卖江湄是真的 可我真的没有跟虚合起来演戏骗你 ~
她只是个弱女子 当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时 哪还能顾忌到别人的死活?况且江湄落到柳烨的手里又不会死!
既然放不下 那就一起去死吧 唯有死才能洗清我们的罪恶~ 苍鹰将头埋入她的秀发 喃喃低语。
不要 鹰哥 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 绮玉涕泪交流。
此刻的苍鹰是她从未见过的 陌生得让她害怕 认真得让她发抖。她不要 她苦了那么多年 刚刚才决定要跟苍鹰幸福地过完下半辈子 怎能就此嘎然结束?老天对她未免太不公平!
为什么哭? 苍鹰一脸平静 轻轻地抹去她的泪: 这灵魂太过肮脏 咱们重新投胎 下辈子干干净净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 不好吗?
呜呜 绮玉在他怀里发着抖 已吓得说不出一个字。
乖~不要怕 我陪着你~ 苍鹰抱着她 微笑着转身从容地跃下了深渊
PS:至此 喜欢也好 讨厌也罢 绮玉和苍鹰的故事和人生都已结束 下面该解决其他人的归宿了 嗄嘎!
蜡丸传书
少主 江姑娘已被虚和危带走 苍鹰和绮玉跳崖自尽 咱们现在是不是该追上去了? 司空奕将探得的情报一一禀报 摩拳擦掌地期待着一场战斗。
唐郁闭着眼睛轻哼一声: 不用 咱们取道奔青州。
嘎? 司空大二先生原以为唐郁想后发制人 从柳烨的手里救出江湄 让她感恩图报这才隐而不发 谁知他竟要弃她不顾 去青州 是何道理?
少主~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 两人眼里皆是迷惑 司空博小心翼翼地问: 那江姑娘呢 不管了?
追了这么久 就此放弃 是不是太可惜了?
你带了多少人来? 唐郁冷冷地反问: 啖星境内又有多少官兵?你杀得完吗?
呃~ 司空博被他问得老脸一红 窒了半天才嗫嗫低声地道: 话不是这么说 啖星境内的官兵又不都归柳烨调度。
再说了 就算都归他管 他还能倾全国之力来对付他们?
别想着用鸡蛋去碰石头 多用用这里。 唐郁毫不客气地指着额头 冷声批评。
是~ 司空博不敢再辩 默然退下。
雪球~ 唐郁喘了一口气 提笔写了一张纸条 以蜡丸封了 朝雪球招了招手: 你过来。
雪球摇了摇尾巴 乖乖地靠了过去。
唐郁弯腰 把蜡丸塞进它的耳朵 亲昵地拍拍它的头: 知道怎么做了吗?
雪球绕着他脚边转了一圈 吱溜一声钻出帐篷 没入风雪之中。
北风肆虐了这么久 终于渐渐转弱 姜梅手里捂着暖手炉 疲倦地靠在柔软的靠垫上闭目养神。
在风雪里奔波了一天 身体上已累到极限 到此重新落到柳烨的手里已成定局 既然短期内无法改变现状 精神反而放松下来。
轿中温暖 随着山路有节奏地起伏着 与蹲在那冰冷窄小的冰窖里自不可同日而语 舒服得让人想呼呼大睡。偏眼前总是晃荡着苍鹰那张悲怆憔悴的脸 怎么也睡不着。
狼 雪狼! 人群忽然骚动起来 许多人停下来张望。
怎么回事? 虚发现异常 拨转马头自队伍的前面绕到后面叱道。
回统领 咱们被狼盯上了!
狼? 虚皱眉 在拨马到山坡上极目嘹望 却见一道银色的闪电贴地而来 转瞬已冲进了队伍末梢。
~ 人群发出惊叫 不少人已张弓搭箭开始射杀。
雪球纵高蹿低 灵活地在箭羽中穿梭 丝毫也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只坚定地朝着前面那顶华丽的软轿奔了过去。
住手! 虚惊叹于雪球灵活的身手 更欣赏它忠于主人 不畏生死的霸气 脱口命令: 你们眼睛瞎了吗?那是王妃的爱犬雪球!伤了它一根寒毛 唯你们是问!
他功力深厚 为在姜梅面前表功 这番话又特地用了七成内力徐徐送出 当真是声若洪钟 传出几里之外。
刹那间骚乱的队伍鸦雀无声 数百人静默下来 看着雪球迈着优雅的步子以惊人的速度前行。
姜梅在轿中胡思乱想 百般感慨 忽地听到 雪球 的名字 急忙叫停 把头探出轿帘外张望。
雪球从容在队伍中穿Сhā 很快到了轿子跟前 轻轻一跃老实不客气地跳进了轿子。
雪球! 姜梅又惊又喜 搂住它又哭又笑地数落: 你这家伙 平日看着挺机灵的 逃都逃了 干嘛还要回来送死?
呸!你当我什么人?怎么可能逃?
雪球轻蔑地扬起头 以眼角余光鄙视她。
呵~ 姜梅失笑 轻昵地揉着它的头: 你本来就不是人!
废话少说 少主捎了封信给你 在我耳朵里 自己拿吧。
雪球懒洋洋在趴在她脚下。
姜梅一怔: 唐 话一出口 已知不妥 忙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小心地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临时改口: 等我回去 赏你糖吃~
切 装腔做势!
雪球不屑地轻哼。
姜梅弯下腰 以唇形小心翼翼地问: 唐郁来了吗?他在哪里?不是说他病得很严重吗?真是的 这么大的雪跑出来做什么?
停 一次问那么多 我哪答得来?你先看信 别的事 咱们以后再说。
雪球假装不耐。
女人就是话多 罗罗嗦嗦一大串 重点一个也没有 不过她对少主的关心倒好象是真的 比某些口 腹剑之人强上百倍!
姜梅举手投降: 好好好 我不问了行吧?
雪球钻进她怀里 偏头示意她取出蜡丸。
姜梅掀开轿帘 确定没有人偷窥 这才伸手小心翼翼地自雪球的耳朵里换出蜡丸 把它捏碎了 取出纸条展开一看 上面只有两个字:淼川。
淼川?这是什么意思?地名还是人名?是说他会去这个地方 还是说要她想办法找到这个人?还是一种联络的暗号?
姜梅怔住 满眼茫然。
少主信上说什么?
雪球见她半天不吭声 不觉好奇地抬起头看她。
姜梅缓缓地摇头 把纸条小心地塞进袖中收好 拧着眉头 陷入苦思之中。
虚在帘外听着轿内姜梅的银铃似的轻笑 不自觉地露出一丝得意地笑容 轻睨了危一眼:怎样?我就知道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吧?
只有把王妃哄得高兴了 她才会努力替候爷解图;她把图解开 候爷立了大功 登上太子之位 他们这帮手下还愁没有机会升官发财 光宗耀祖?
哼! 危心中暗自懊恼 冷笑一声 拨转马头离开。
只会利用女人 溜须拍马 算什么真本事?
真相大白
柳烨早得到禀报 连早朝都没有去 一直候在府中等候确切的消息 直到亲眼见到轿子进入瑶华院 抢上前去亲手掀起轿帘 亲眼看到那对熟悉的明亮的双眸 一颗高悬的心才算落地。
江湄~ 他又是得意又是欢喜 就这么挑着轿帘望着她: 我早说过 你注定属于我 不管你怎么逃 最终还是会回到我手里 何必白白连累别人替你送死?
柳无风 姜梅略抬起头仰望着他 微微一笑 带着三分挑衅 七分鄙视: 你们柳氏皇朝的子弟是不是都跟你一样无耻?
? 柳烨站在轿前愣了许久 的手指紧紧地捏着轿帘 似欲将它们拧出水来。
劳驾~ 姜梅老实不客气地推开他 弯腰下了轿: 我累了 先去睡一觉 你那些威胁的话也好 的话也罢 都等我醒来再说。
你 柳烨越想越生气 追上去握住她的腕。
姜梅停步回头 略带嘲弄地看着他: 我的房间应该还维持着原样吧?绿珠应该也没被调到别的地方去吧?
那么喜欢显示他的权力 这些似乎都是他展现对她势在必得的决心所必需具备的条件 不是吗?
柳烨一窒 俊颜忽地红了。
是 她该死的猜得真对!她的房间还维持着她离开时的模样 连一丝一毫的改变都没有。
他以为这样她会开心 是展现自己的诚意的最好的表达方式——当然 其中并不排除那一点炫耀的成份。
没有想到 她不但没有心怀感激和敬畏 反而对他大加嘲讽和打击!
~ 姜梅走到一半 忽地止步回眸: 忘了告诉你 我把雪球又带回来了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