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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总攻大爷的穿越生活 > 日期:宝丰元年九月初五至九月初八

日期:宝丰元年九月初五至九月初八

振辉观察周围的时候,手上那把小片刀丝毫没有离开过君羡的颈项,这让君羡这只别扭的小螃蟹深受打击。像君羡这样的人,因为

太过接近皇权,所以对待周遭的人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疏离,而对振辉,确确实实是第一个愿意主动亲近的人,但这个人,现在却对他

拔刀相向。

小螃蟹君羡下意识地又开始咬指甲,双手被缚的他只能把手臂缩在胸前缩在角落里。他现在这样子特别像一只抱着手的小松鼠,连

回头过来看他的振辉都觉得有些好笑,但是现在并不是笑的时候。

“王爷,”振辉冷下脸,把笑意强压下去,淡淡地道,“叫他们停车。”

君羡继续咬指甲,抬起眼看振辉,眼睛里说不清到底是什么神­色­,半晌他才开口:“你,会杀了我么?”

振辉眯了眯眼,冷道:“王爷,若是不按照我说的做,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君羡的牙齿咬着指甲发出“咯咯”的声响,那声音很急促,振辉猜他正在权衡,也不再逼他,而是手上加了一分力,手中的刀横在

脖子上,暗示他所处的危险境地。

不多久君羡低下了头,深深吸口气再吐出来,抬起头来时,振辉看到他的­唇­上有一点血迹,再低头看了看他的手指,拇指的指甲几

乎被他咬掉了一半,正在往外渗着血水。

“停车。”君羡有些有气无力地叫。

“小九?”车外传来信王的询问声。

“老四,停车。”君羡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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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辉掏出手绢给君羡把拇指包扎了,然后一把搂住他的腰把他提起来,这动作看似亲昵,但是实际上却是为了躲避外面的弓箭手。

这一招,当然得感谢电视上演的那些劫持人质的烂俗电视剧。看电视的时候振辉会觉得这样的桥段太恶俗傻气而迫不及待的换台,而现

在,正是那些恶俗的电视教会了他如何防范,不过人家防的是狙击手,振辉防的却是弓箭手。但是好歹,这劫持的­性­质却都还差不多。

真是戏剧化的事情啊!堂堂商界传奇,穿越到这里之后情况急转直下,当­奸­商、蹲大牢、小倌馆里当火夫、劫持人质,下三滥的事情没

一件漏掉的。

振辉把君羡轻轻推了推,把他搡到了马车外。掀开帘子的时候振辉分明看到了信王震惊和慌乱的神­色­一闪而过,周围的士兵也都有

那么一刻的愣神。但毕竟是经历过太多风雨的人,信王很快调整了情绪,看着振辉淡淡地道:“陶兄,这是哪一出?”

“别废话。我需要一匹上好的马。一百两银子。”振辉言简意赅。这其实也是跟着电视学的,不过电视里劫持人质的要的都是汽车

或者飞机,索要的钱数都是以百万为单位的。不过振辉毕竟与他们不同嘛,振辉想要的,无非就是摆脱这两位脱线王爷。

“陶兄,”信王冷笑,“你这么做,就不顾及后果么?就不想一想你身后的青墨馆和爻照?还有燕归。”

“哼。”振辉冷哼一声,并不急于回答。信王挑了挑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拿出那张张大夫的便条。上面是一首五言诗,说的

是燕归无碍望放心,但是仔细再看,信王看出了里面隐藏的信息,这首五言四句诗,其实是一首藏头诗,写的是:“吾。等。已。逃。

“你想怎样?”信王看了看被振辉制住的君羡。君羡继续啃指甲,那样子看起来似乎他所面临的危险根本与他毫无关系似的。右手

拇指的指甲被啃出的血把包扎的手绢都染出了淡淡的印子,而他又继续锲而不舍地啃着左手的指甲。

“我需要一匹上好的马,一百两银子。”振辉并无别的话,只是重复自己的要求,聪明如信王,应该知道怎么办。

“罢了,来人!把踏雪牵过来,另外,准备一百两银子。”信王无奈,闲王在振辉手里,再加上振辉隐藏得很好,背靠马车,前半

身隐藏在闲王身后,弓箭手根本没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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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辉让信王命令所有的人后退三百米,放下所有武器,然后把君羡甩上马,令他像褡裢似的趴在马背上,之后自己跳上马绝尘而去

。信王恃于闲王在他手中,几乎只能在旁边­干­看着,完全不敢上前来。于是乎,振辉的逃跑大计进行得很顺利。

但是事情几乎是太顺利了,以至于振辉跑出一盏茶时间后心里便开始犯嘀咕,事情太顺利有时候其实根本不是好事,这恰恰是暴风

雨来临前的平静,说不定后面便会有什么狂风骤雨,所以振辉放慢了马速警觉地观察周围。

这时候已经日上三竿,树林里的雾气却依旧没有散去的趋势,周围粗大的树木高耸着,几乎完全遮蔽了整个天空。振辉看看周围,

似乎觉得周围的一切全都有些依稀的印象。他皱眉思考片刻,拿起小刀在经过的树前划下了一处几号,然后继续前进,这样走了大概一

炷香功夫,振辉终于确定,其实他已经迷路了。

迷路,对天生敏感的振辉来说,是奇耻大辱。但是这怎么能怪他呢?怪只怪他读书的学校没有教过奇门遁甲五行八卦。这片树林其

实就是奇门遁甲术的经典应用。用脚趾头想都应该知道,皇城所在的地区几乎全是平原,植被都是北温带所有的植被,而这片树林却显

得很诡异,树木参天,整日雾气蒙蒙,会是普通的树林么?这个树林外有一条官道,是交通的必经之路。振辉带着阿冉逃亡时,为了避

开官兵,所以选择了从这树林通过。现在看来,是一个错误的抉择。因为振辉终于发现,之前之所以没有迷路,是因为阿冉懂得奇门遁

甲,而现在,振辉却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不如归去

振辉勒马停了下来,周围是十分诡异的安静,静到除了林中小鸟的啾啁之外再没有别的声响,振辉握紧刀柄机警地看了看周围,眼

珠一转,迅速策马来到一块大石跟前。

这是一块高约十米的大石,突兀地矗立树林中,只有底部有一个天然的凹陷,刚好能容下一人一马,周围还有繁茂的野草,正好可

以作为掩护。并且由于石头背面陡峭,根本不用担心腹背受敌。振辉打算先在这里稍作停留,研究出这个让他迷失方向的树林再作打算

振辉猜测出这片树林中运用了奇门遁甲之术,跟阿冉相处的这段日子阿冉给他说过一些,但是那都是最最基础的入门的东西,而实

际运用他却是一点不会的,于是乎振辉便打起了君羡的主意。闲王君羡嗜炼丹药,炼丹原本就属于道家的范畴,所以他应该也了解同属

道家的奇门遁甲之术。

想到这,振辉一把把趴在马背上的君羡捞了起来,准备问话。此番振辉劫持闲王,已经构成冒犯皇族的大罪,所以对待这只小螃蟹

根本没有了一点忌讳,并且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自己的权力让振辉陷入窘困的局面,所以振辉心里是非常窝火的,因此在这个时候不免

是态度有些冷硬的。

可惜,还没来得及在小螃蟹面前表现出强势的态度,一把捞起君羡的振辉发现,小螃蟹此时面­色­苍白,双目紧闭,早已厥了过去。

是了,君羡此前因为中了魔障大病了一场,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现在又趴在马背上一阵颠簸,晕过去也属正常,谁叫他是娇生惯养的

王爷呢?

振辉把小螃蟹扶住靠到自己怀里,让他的头仰起来靠到自己的肩膀上,然后掐住他的人中助他清醒,不一会,便听得一声轻轻的呻

吟,小螃蟹慢慢睁开了眼睛。

其实是一双很清澈的圆眼,看起来温良而无害,但是那只是刚清醒时表现的假象,这双眼的主人,其实非常的无理取闹,非常的嚣

张跋扈。

那双眼睛最开始带着一点迷糊,像是没睡醒似的,然后闪过了一丝清明,眼睛瞪得大了一些,目不转睛地盯着振辉,眼仁又黑又大

,眼眶慢慢透出一种粉红的颜­色­,这种粉­色­渐渐晕开,让他的整张脸像是那道著名的菜似的,什么菜?大名鼎鼎,如雷贯耳——醉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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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的小螃蟹看了看四周,又抬眼看了看振辉,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嘴­唇­问道:“你打算把我带去哪里?”

“你先看看,这周围是否是运用了奇门遁甲之术?”振辉淡然道。

“我……我不知道……”小螃蟹连眼都没抬一下,小声说。

“闲王殿下是不愿说么?谁不知道殿下嗜好丹药?同为道家的东西,殿下一点也不了解么?”振辉道。

“我……只爱丹药罢了,其他的……我实在……”

还没“实在”完,君羡感到脖间一阵冰凉,低头看,振辉手握小刀抵在他的脖子上,顿时有些呆了。

“闲王是在等待援兵么?”振辉冷道,“不必心存妄想了。陶某并非这个时空的人,并没有打算要留在这里,于这里也是心存一百

一千一万个厌倦之心。现在若是无法脱身,大不了玉石俱焚。”

“我……真的不知道……”小螃蟹又开始咬指甲,颤声道,“你可能不知道,其实哥哥们以前都笑话我是白痴的,若不是瑞哥哥当

了皇上,我恐怕会被他们欺负死……从小到大都没人跟我玩,我只有炼丹……”

“……”振辉有些无语,小螃蟹的这些话,让他觉得自己好像是挟持了小红帽的大灰狼似的。

“炼丹的方子都是瑞哥哥和泽哥哥帮我写的。我其实连字都不认识几个……只有瑞哥哥和泽哥哥对我好,我不认识的字,他们就在

旁边画出来……我真不知道奇门遁甲术……”

小螃蟹像是没感觉到振辉抵在他脖子上的刀似的,一直絮絮叨叨地说,越说越急,说到后面越发气促,身体也开始轻轻战抖,振辉

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到底哪儿不对,还没等他想不来,便感到小螃蟹身子一软,脑袋耷拉到了自己的手臂上,眼看着就要从马上出溜下

去。振辉忙搂了他,抬起他的脸一看,嘴­唇­上全是血,脸­色­惨白惨白的,竟然因为情绪激动又给厥了过去。

振辉抬起他的手看了一眼,拇指的指甲给啃得惨不忍睹,光看他嘴­唇­上的血就能知道他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振辉无奈,心想这娃

怎么跟狗似的,见到什么都咬,也不想想咬的可是自己的手指。哎,这个神经病闲王,果真只能跟动物联系到一起。

振辉扶住君羡一阵急救,很快便让他再度清醒过来。

“我渴……”君羡委委屈屈地看着振辉,怯声说。

振辉忍住笑摇了摇头,从身侧的袋子里拿出水袋凑到闲王嘴边喂他喝水。小螃蟹大概是真渴了,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水顺着嘴角

往下滴,滴到振辉的衣袖上,印出好大一块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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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小螃蟹的情况稍微稳定了一些,振辉便开始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两人都不懂奇门遁甲之术,想靠普通的方法走出这片林子根

本不可能,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正在振辉思忖的时候,他突然听到附近有得得的马蹄声传来,振辉警觉地握紧了手中的刀,压低身子准备迎敌。心中却暗道不好,

没想到信王这么快就赶来了。

“铮!”一声清脆的剑鸣响彻耳际,只在电光火石只见,振辉看到不远处的树林里窜出一个黑衣人的身影,那人手持一柄长剑朝振

辉这边刺来,振辉心道不妙,赶紧出手格挡。毕竟是坚持锻炼的黑带选手,反应是极快的,稍显逊­色­的不过是不懂武功招数,只能一味

的格挡。况且手中所用的,不过是一把小片刀,一寸短一寸险,每次接招都极为凶险。

“笃笃笃”,林中又响起破空之声,接连三下朝与振辉缠斗的那个黑衣人袭来。那人迅速收招闪开,“铛铛铛”,三只飞镖直刺入

大石三分,力道极大。

­射­出飞镖的,正是一身劲装的奚化。只见他脚尖轻点马背一跃而起飞至树上,与那黑衣人过起招来。奚化比出一个剑诀,划出优美

的剑花步步逼近,直逼得那黑衣人节节败退。

奚化一招飞虹­射­日,加快了进攻的节奏,那黑衣人也不甘示弱,跳开几步稳住步伐,舞出一招剑拜如来,攻势变得凌厉无比,一剑

送出,直指奚化心口,奚化侧身轻巧闪过,可就在奚化躲开的那一瞬,那黑衣人剑锋一转,朝振辉这面攻过来,振辉暗暗吃了一惊,举

刀挡开迎头的一剑,顿觉虎口发麻,整个手臂都震得又麻又疼。

振辉心知自己根本打不过那黑衣人,索­性­趁着黑衣人跳开的一瞬间扬手给了□的马儿一鞭。这马本就是一匹好马,极有灵­性­,被这

么一拍马上撒开丫子狂奔起来,那黑衣人也是一愣,眼看着振辉从眼皮子底下溜掉了。

“快!快!快!那边!那边!有刺客!保护王爷安全!”振辉趴在马上,俯下身子以防从马背上掉下来,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隐

约间听到不远处有卫兵聒噪的声音,知道是信王追来了,心中不免有些无奈,也不知此番会是怎样的遭遇。

“这边有人!快!”有士兵的大声呼唤从左侧传来,振辉的马被士兵发现了。

“是劫持闲王那人!”有人大叫着骑马追来,还有人开始放箭,一边放箭一边喊,“快捉住他!别让他跑了!快!”

“嗖!”有箭从耳边擦过,刚才从林子里出来的时候振辉下意识地俯下身子护住了君羡,这样的做法让追上来的士兵只能看到他的

背影而无法看到座前的闲王,让人以为他已经把闲王怎么着了,因此手下根本没有留情。而君羡因为之前晕过去了两次,身上根本没有

一点力气,­精­神也很差,坐在马上以这样的速度奔跑根本无法坚持住,所以振辉只有把他圈在身前,而这种好心的做法,竟然让振辉陷

入了危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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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放箭!闲王在马上!”那边和黑衣人缠斗的奚化大吼一声,声音带着十足的内力,隆隆的敲击着人的鼓膜,听得士兵和黑衣人

都是一顿。

那黑衣人向后退了几步,看了看奚化,眼睛里­精­光一闪,抬手甩来一枚黑­色­的什物,奚化捂住口鼻躲开,再回头时,黑衣人已经消

失在了树林深处。奚化皱眉看了几眼,回身打算去追振辉,刚跨上马,便听到有人凄声大喊:“啊!别放箭!糟了!”

奚化一惊,朝振辉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只利箭闪着森寒的光朝振辉飞过去,直刺入马腿,那马受了惊,长鸣一声慌乱地朝前跑,

一下子冲到几名士兵身前,冲翻一人,从另一人腿上踏过,慌不择路地朝前奔去。奚化愣了愣,策马飞奔过去,想要制住失控的马儿。

不料那马虽然已经受伤,却依旧跑得飞快,奚化用力甩了几鞭,策马快速接近振辉的马,在几乎与振辉平行的位置,想要协助振辉制住

那发疯的马儿。

振辉虽然使出了全部解数,但他毕竟是到了这个时空之后才学会的骑马,所以技术相当有限,现在他和闲王没有从马背上摔下来,

完全依靠的是振辉的冷静和沉稳。奚化接近振辉的时候,以为会从他脸上看到慌乱,毕竟这种情况十分危险,一般人绝对是已经吓得手

足无措了。但是振辉却非常镇定,他使足全身力气抓住缰绳,正竭力想要安抚时空的马儿。奚化看到他的平静心中的焦急稍稍减少了一

些,稳定了自己的心神之后,运足十分内力,腾的一下从自己的马上跳了起来,落到了振辉的马上,帮助振辉拉稳了缰绳。

奚化其实是想帮他稳住马儿,出发点是好的,但是事情好像并没有朝着他预料的方向发展,反倒让那马儿因为突然多出来的重量变

得更加不安。只见那马儿悲鸣一声,仰头像把三人摔下来,三人都是一惊,振辉抓住了缰绳,奚化只能抱住振辉的腰,才让自己不被摔

下来。却不料,这般的危机之后,更大的危险还在后头——奚化只听到有人在后面喊了声“危险”,还没反应过来,那马儿便朝着不远

处的山崖跑去,还未能看清,便觉得脚下一轻,三人连人带马,从崖上坠了下去。

在场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三人坠崖的方向,都是一愣,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了看,好不容易反应过来,朝崖边

跑了过去,可是还未接近崖边,便看到一柱金光从崖底­射­上来,直直地冲入云霄,照得周围金光一片,那金光活了似的从中间荡开,涟

漪一般朝士兵们迎面扑来,金光大盛,无法直视。只听“哄”的 一声,一阵强劲的风吹来,人们无不掩面避开,再睁眼时,崖边一块

巨石竟然在瞬间消失了踪影,嶙峋的山石也被夷为了平地,人们朝崖下一看,连一片衣服的碎片都没有。

这三人,到底哪里去了?

福地洞天

振辉记得曾经有一次,公司组织员工旅游去过的一处风景名胜,那时的导游小姐曾经提到过一本《洞天福地岳渎名山记》,那本书

上写:“乾坤既辟,清浊肇分,融为江河,结为山岳,或上配辰宿,或下藏洞天。皆大圣上真主宰其事,则有灵宫閟府,玉宇金台。或

结气所成,凝云虚构;或瑶池翠沼,注于四隅;或珠树琼林,疏于其上。神凤飞虬之所产,天驎泽马之所栖。或日驭所经,或星缠所属

;含藏风雨,蕴蓄云雷,为天地之关枢,为­阴­阳之机轴。”说的,或许是他现在所处的这种地方。

要问“这种地方”到底是哪种地方,这就要从振辉醒来时说起了。话说三人连人带马坠崖之后,振辉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

没来得及想没来得及感慨,便感到自己被一团耀眼的金光所包围,然后在急速的下落中他失去了知觉。那时候他唯一的想法便是:这次

大概死定了。

所以,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眼前的一切,便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死了。因为眼前的景象似乎只有死掉的人才有可能看到,

并且还是升入天堂后的景象,这让振辉有些不知所以了。

其实也不能怪他没见过世面,实在是他所处的这个地方太过神奇。通俗的来讲,这是一个山洞,详细地说来,这个山洞里有嶙峋的

怪石,有幽深的湖水,空中漂浮着的,是散发着淡蓝光辉的微粒,随便抓到手里一看,那东西竟然像活了一般在手掌中跳跃滚动。

洞里很幽静,静到水滴的声音都如雷贯耳,振辉抬头,看到头顶­奶­白­色­的钟|­乳­石,石头上悬挂着一颗颗闪闪发光的莹绿水珠,“啪

”的一声掉下来,在地面飞溅出细小的绿­色­小珠。那些小珠慢慢汇集,然后滚入了不远处巨大的湖中。

那是一个圆形的湖泊,湖水碧绿中泛着隐隐的青,似乎很深。绿­色­的小珠滚入湖中时,振辉看到一尾长约两尺的红­色­锦鲤从湖底蹿

上来接住了小珠,然后一跃而起,再“啪”的一下落入了水中。

在这样的一个地方,见到了如此神奇的事,振辉除了震惊,还是震惊。他不禁怀疑,难道自己真的死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触手是温热的,再抬手端详了一下自己的手掌,也是再正常不过的样子。他脑子里突然有东西一闪而过,

他暮然想起坠崖前的一个个场景的片段,发疯的马儿,一脸严肃的奚化,众人的尖叫,小螃蟹的惊恐,然后,最最重要的,是那一道金

光。

“哎哟……”正在振辉思忖时,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呻吟,振辉转过头一看,小螃蟹君羡靠坐在离他不远的一处大石头上,扁着嘴

揉膝盖。振辉看了看他,只见他脸上、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擦伤,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成抹布了,到处青青紫紫的,很像是从崖上坠

下来时被树木挂擦产生的痕迹。

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完好无损,一丝伤痕也没有,哪怕是一点点的不适感觉也没有,这和小螃蟹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怎

么回事呢?

“哎哟喂……”小螃蟹试着想站起来,不料手臂根本使不上劲,稍稍动一动就疼得龇牙咧嘴,连忙抱住自己的手蜷在在地上滚来滚

去,一边滚一边对振辉喊,“你,你,你怎么一点伤都没有?哎哟,疼死了……”

是呀,振辉怎么一点伤都没有?他自己也挺奇怪的。于是乎他抬起手,看了看套在手中的玉扳指,那枚玉扳指的颜­色­黯淡了不少,

一丝金­色­的光辉像是快要熄灭的火苗似的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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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螃蟹的左手手腕脱臼,全身多处擦伤,看起来挺惨,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大伤。比较令人担忧的是奚化,振辉看到他正盘腿坐在不

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闭目调息,振辉从寥寥无几的武侠知识中知道他大概是在运功疗伤。

奚化的脸­色­有些苍白,嘴角还很武侠的挂了一丝血痕,眼睛虽然闭着,但是可以看到眼球微微的颤抖,睫毛也轻轻的抖着。振辉在

离他不远处站了一会儿,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去打扰他,折回来帮小螃蟹处理伤口。

小螃蟹的伤虽然不严重,但是因为是擦伤,所以伤口沾上了很多沙石,需要清洗­干­净才行。考虑到湖水中有鱼,所以水源应该没有

什么问题,因此振辉直接拉着小螃蟹到了湖边,捧起水哗哗地冲洗他的伤口。小螃蟹君羡,作为堂堂九闲王,那可是整个皇朝要风得风

要雨得雨的人物,当然是非常娇贵,仅是这样的冲洗就让他疼得龇牙咧嘴直跳脚了,好不容易清洗完伤口,振辉的手臂上早已被他挖得

一手臂全是红红的爪印了。

小螃蟹和奚化的衣服早已破破烂烂,只有振辉还是原装正品,没办法,他只好把自己的外袍的袍角撕下来给小螃蟹包扎。刚撕成了

片片,那厢奚化开口了,声音嘶哑得像破锣似的:“我这有伤药,你给王爷敷在伤口上。”

振辉点头答应,走过去拿伤药,只见奚化收了势,手哆哆嗦嗦的伸到衣襟里面,掏啊掏的,半天抖啊抖的掏出了一个白玉瓷瓶,却

不想还没放到振辉手里,便紧紧的握住,紧得手上的青筋都暴露出来,振辉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神­色­痛苦,眉头紧促,突然只见“

哇”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堪堪地就要往下倒,振辉眼疾手快,连忙扶住了他,让他靠到墙边坐稳:“奚大人,你感觉如何?”

“无……无碍……”奚化的脸死白死白的,说话间又是一口血,“你去看看闲王。”

这就叫无碍么?振辉摇摇头,对奚化的这种奋不顾身的献身­精­神感到有点不可理解,不过心知自己帮不上他什么忙,还是赶紧去处

理自己能处理的事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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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除了振辉状况好些,剩下的两个情况都不太乐观。小螃蟹虽然受伤不重,但是到了下午也是发起了烧来,他身上细碎的小

伤口太多,振辉担心他这是伤口大面积感染所导致的高热,若真是这样就凶险了。而奚化那边,似乎是受了内伤,虽然已经运功疗伤,

但也不可能立马就好,所以振辉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照料这两人,毕竟病的病伤的伤,真遇到危险了,是完全无还手之力的。

山洞的最大好处是可以遮风避雨,因此即使下雨刮风振辉也不用太担心。不过山洞里因为没有阳光,所以显得有些湿冷,这样的湿

冷对于伤员和病人来说是极为不利的,因此振辉打算生火取暖。可是话说起来简单,真要生火却又犯了难——大概是掉落的时候入了水

,所以奚化身上所带的他们仨唯一的火折子一点作用也起不了了,为今之计只有钻木取火一个办法。振辉无奈,只得学燧人氏钻木而取

火了。

这钻木取火,理论上说起来简单,但是实际­操­作却很难,要耗费巨大的体力和­精­力,还必须有­干­燥的树叶。为了寻找­干­燥的树叶,

振辉决定到山洞外面去。

“这个地方……恐怕会迷路……”奚化有气无力的说着,那张曾经看起来无比刻板的脸因为伤痛变得苍白,显出一种荏弱来,似乎

生动了一些。

“没关系。”振辉俯身从奚化腿上抽出他的匕首来,奚化有一瞬间的僵硬,大概是下意识的想要防卫,但是碍于身上的伤,只能一

动不动地看着振辉抽出匕首。

“你怎么知道……”奚化疑惑道,“我有匕首。”

振辉淡淡的笑了笑,这其实很简单嘛,电影里有演过,职业杀手除了枪,一般都会带一把匕首。奚化虽不是杀手,但他却也是信王

亲信侍卫,自然不会只有一件武器。当然,这也归功于振辉敏锐的观察力,不然他怎么能一下子就找到奚化身上的武器?

“我去去就来。”振辉掂了掂手中的匕首,淡淡地道:“你们先照顾好自己。我一会儿就回来。”振辉的语气听起来平静而又从容

,让人一时间产生一种错觉,就好像他们现在所处的是闲王府的后花园而不是未知的险境一般。

其实振辉心里还是很忐忑的,毕竟他完全不知道走出这里等待他的会是什么。但是现在他是唯一一个还能行动自如的人,若是他首

先就慌乱了,不知道受伤生病的两个人将会怎样。振辉开始暗暗庆幸自己在原来那个时空中与人周旋所训练出来的不动声­色­,这中特质

在现在的情形下是非常重要的。

“你……你要是不回来,我……我诛你九族……”小螃蟹有些绝望地说,一张脸皱着,想必是拼命忍着才没有哭出来,“我,我给

你下了蛊毒的,若你不回来,就只有死路一条……”

振辉笑着摇头,转身朝外走。坠崖之前小螃蟹和他单独相处的时候,大概便给振辉下了毒,而小螃蟹不停地咬指甲,只怕他的血就

是药引,当时振辉只是觉得有些异样,却实在猜不出到底哪里有问题,后来落入这个洞里,有好几次他都突然间觉得内里隐隐作痛,心

想或许是被下了毒。毕竟有了上次□的事件,振辉对这种事也有了些经验。小螃蟹这么一说,果然落实了振辉的猜测。

“对了,”振辉停下来,并不回头,只是用戏谑的语气对二人说,“你们都要小心些。特别是闲王殿下,今天虽然全靠奚大人的帮

助才能避免遇刺,但是刚才行刺的那人,和奚大人是认识的吧?”

“你……”奚化明显一僵,手指不经意滑向腰间的佩剑,但是这个小小的动作却被闲王君羡看在了眼里,君羡凄厉地叫道:“奚化

!你想­干­什么?!”

“放心,闲王殿下,奚大人不会害你。”振辉继续笑道,“那刺客想刺杀的,是信王。闲王您不过是不小心被人认成了信王而已。

当时信王牵来的马是他最爱的踏雪,或许他想的是,自己亲自训练出来的马儿一定不会乖乖让我赶着走,会为他拖延时间,但是恰恰是

这匹马成为了闲王您今天遇刺的导火索。”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闲王君羡小螃蟹同学明显有些糊涂了,显得无比的气急败坏。

“奚大人,你以为我在说什么?”振辉笑着回头,看了看奚化。对方避开了他锐利的目光别过头假寐去了。

“你……你别走!”君羡看着振辉迈步向前,大叫着站起来想要拉住振辉,却不料高热产生的绵软让他一下子站不住跌倒在了地上

。振辉背对着他晃了晃手中的匕首道:“放心,奚大人是不会害你的。奚大人,你应该是皇上的人,我猜得对么?”

“……”奚化抿了抿嘴­唇­,思忖半晌才开口,“你……怎么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振辉笑了笑,淡然地道。是的,他什么都知道。知道奚化是皇上派到信王身边的一颗棋,知道今天行刺的安排

是皇上为了绞杀信王,知道那日无意间听到的信王所说的一切是有关于策乱谋反,他甚至从一开始就知道很多事情都是缘于爻照。

为什么?呵呵,为什么……在这个时空中振辉只是一无所有凭空出现的过客,对于位高权重的王爷,振辉即使知道,却也什么也不

能做,只能选择逃跑来避开纷乱的政治斗争,这种举动看似懦弱,实则明哲保身。而对于小狐狸,那是一只修炼为妖的狐狸,道行极深

,振辉能怎样?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闹腾,自己只能找借口和机会离开他,表面上无知无觉的愚蠢做到了十足,让振辉自己

都觉得恶心,但是,这却是生存的不二法门——在这个未知的时空,一个对于所有事情都不熟悉的人,若是一开始就锋芒毕露,那等待

他的又会是什么?或许,振辉早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狐缘?孽缘?

把奚化的身份挑明之后,振辉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一路走,一路仔细地在岩壁上划出深深的印记便于沿原路返回。

就在振辉忙碌的时候,湖边的两个人却各怀心事。毕竟在身份被揭开后闲王必须考虑的,是奚化对自己到底有多大的威胁,为此他

不断地在脑中回忆奚化的种种,一切都那么滴水不漏,顺理成章的样子,可见闲王的那位皇帝哥哥多么的有手段。然而他又想不通了,

为什么皇帝要刺杀信王呢?而且还让闲王都险些受到牵连,哥哥的心果真是猜不透的啊!

而这边奚化也并不好过,他原是皇帝手下的亲卫侍从,奉了陛下旨意到了信王那里成为信王的侍从,这原本是非常机密的事情,并

且他自己也觉得是滴水不漏十分缜密的,却不料竟这样被振辉看穿了身份,除了惊异之外,还带了点钦佩的意思在里面,不过很快奚化

又有点郁闷了——这样一来,是不是就意味着他无法再留在信王身边,无法完成皇上交给他的任务了呢?这对奚化来说,的确是一个很

大的打击。

撇开两人的猜忌不说,这边振辉的探索过程也非常艰辛。因为没有照明设备,在这个黑灯瞎火的洞里摸索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所幸振辉的方向感是极强的,因此并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不多久,振辉看到前方有依稀的光亮,那一束光让振辉心头一振,连忙加快了步伐朝前走,因为心中有了希望,所以脚步不由得加

快了很多,渐渐变成了小步跑,不一会儿,振辉走到了光源的所在,定睛一看,不由又是目瞪口呆。

振辉所看到的,若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便是“宫殿”,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平地,像一个舞台似的,周围则被水围起来,看样子

这水的源头就是振辉他们刚才所在的那个大湖。振辉抬头看上去,头顶上是天然形成的穹隆,中间有一个宽约一米的豁口,从那里向上

看,可以看到万里无云的蓝天,光线从这里­射­下来,通过周围那一圈水域的折­射­,使得整个空间看起来无比光亮耀眼。而在中间的平地

上,有长长的纱幕低垂下来,半遮半掩间可以看到玉石制成的桌椅家具摆设,看起来光彩熠熠­精­致无比,各种物件应有尽有,静静地搁

在那里像在等待着它们的主人。

振辉小心翼翼地踱步到了平台上,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到那张白玉的卧榻之上,那榻上铺着织锦的褥子,富丽华贵的被子,纤尘不

染。振辉伸手在旁边的物件上一一摩挲过去,心中不免疑虑惊讶,但是现在却由不得他思考这些,摆在他面前的最最重要的,是如何从

这里出去。

振辉伸手抚摸上那卧榻上的物件,心中的情绪像是涨潮的海水,内里最深处的情愫翻滚上来,让振辉感到一颗心似乎快要从嗓子里

跳出来,­干­涩而又疼痛。以前的过往一幕幕在眼前回放,回想起了在原来的时空中的那个家。弟弟和妹妹,来之不易的亲情,这一切现

在都如同过眼云烟,或许就此一去不返,而造成这一切的,是那个有着高深道行的狐妖,妖孽绝美的脸,高傲自大的目光,狡黠的表情

,那么轻而易举的对振辉说,你再也回不去了。说这话的时候那个人语气里有轻蔑和漠视,轻松的口气却让人感到深深的无奈。那个人

,或许不应该叫“人”,而是“那个妖怪”,完全不了解人的感情,对振辉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被他完全漠视,实在是让人无法忍受。

振辉踱着步,手指在玉石的台面上轻点着摩挲过去,眼睛无意识地看着面前的东西,思维却早已飞到天边去了,眼前所见的和手指

触摸到的,无不是­精­致到巧夺天工的东西,渐渐的,振辉感觉到手指上那枚玉扳指散发出的温度,那是一种如同暖流一般的感觉,慢慢

从指尖向上流淌,带着莫名的温暖。振辉把目光移向那枚玉扳指,只见那古拙的花纹中一缕缕如烟的金­色­光亮倾泻下来,像是活了一般

围绕在了振辉周围。

振辉来回踱步的时候踢到了床边的一个小箱子,只听到哗啦啦的声音,有些零零散散的东西从里面滚落出来,振辉弯腰去捡,拿在

手中略略的端详,又是令人惊讶的发现。

那是一箱子小玩物,有泥人、小像画片、布偶等等,看起来稍显粗糙陈旧,像是经历了漫长的时间遗留下来的东西,有些东西甚至

都有些残破了,但又好像有人小心翼翼地修补了似的。其实这些都不值得惊讶,真正让振辉感到惊讶的,是所有这些小玩物,无论泥人

还是小像,都无一不与振辉相似,仿佛都是以振辉为原形刻画出来的一样。只是那些小人儿的身上所穿的,是古代长衫外袍,­精­致而华

美。

振辉皱紧了眉,看了看手指上的玉扳指,再看了看手中栩栩如生活灵活现的小人儿,抿紧了嘴­唇­,想起那日那个人说的话来。那人

说,我爱你四百年,你却在轮回中不知所踪,我只求与你一世的幸福,用我千年的道行。他还问振辉说,这个理由,够不够……

为了这个理由,便把振辉生生从自己的时空被拉了来,强迫振辉注意到他,强迫振辉爱上他……所有的真相像是被捋顺了的丝线,

丝丝缕缕清清楚楚,让人无奈到心痛。

对那个人,厌恶是那么分明,但是爱呢?爱他么?振辉摇头苦笑,爱?爱到底是什么?振辉所知的爱,是尊重、信任、独立、自由

,而爻照所给予的,是强迫、被动和轻蔑,像是要把振辉多年树立起来的自信和从容全部摧毁一般,带着强势的压迫感和独占欲,让人

哭笑不得,却又无可奈何。而在做这一切的时候,那个人一副默然的表情,完全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想法。两个如此矛盾尖锐的人,如何

能谈得上是爱?若真要说个所以然,那便是,不恨,已经是万幸了。哪里会是爱呢?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振辉努力平复自己心中翻滚的情绪,把散落在外的东西全部收拾好,又把那个花纹繁复的小箱子放到了隐蔽的地方,然后沿着原路

返回到奚化和君羡那里。

奚化静静坐在大石边闭目养神,闲王君羡则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振辉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滚烫的,身上的擦伤也都红肿

了起来,看起来真像是煮熟了的小螃蟹一样。

“你……我……”小螃蟹抖得厉害,连牙齿都在打架,哆哆嗦嗦口齿不清地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后来好不容易喘了口气,

振辉终于听明白了:“我……还以为……你不……不回来了呢!”

振辉道:“前面有个地方,像是有人住过。我们过去吧。”

“我……我走不动……”小螃蟹吸溜着鼻子委屈道。

振辉看看他抱着膝盖蜷成一团的样子叹了口气,回头看看奚化,道:“奚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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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辉背着小螃蟹,搀扶着奚化一步一埃地朝前走,三个人一个伤一个病的,只有振辉还保持了“大好青年”的本­色­,于是只得当起

了跑腿儿。把小螃蟹放到玉石的床上用被子裹好,又找了些­干­净的布出来给奚化包扎。奚化穿的黑­色­的紧身衣,伤势根本看不出来,等

到安顿下来之后振辉帮他处理伤口时才发现,他背上有一道极长极深的口子,红­肉­从里面翻卷出来,鲜血汩汩地往外冒,黑­色­紧身衣的

后背几乎被打湿了。振辉原以为那是汗,也没有太过在意,现在看来才觉得心惊­肉­跳。

“怎么伤的?”没有热水,振辉只能取了一些湖水把奚化背上的衣服浸湿,然后拿小刀把奚化的衣服一点一点剥开,血凝固之后贴

到了他的背上,不这样衣服根本无法脱掉。

“可能是跌落的时候被石头刮伤的。”奚化闭了眼咬牙切齿地说,实在疼得厉害了才轻轻抖了一下,振辉连忙停了手,等他缓过来

之后再开始手上的动作,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奚化身上的衣服才被完全剥离下来。振辉不敢马虎,把伤口略微清理了一下,取了奚化递过

来的伤药撒上,感觉到奚化的身体僵硬了好一阵之后,才又慢慢把撕成了条的布裹到他身上。

简单处理了之后,振辉开始合计下一步应该做什么。这伤的伤病的病,现在即使找到出口恐怕也很难顺利出去,但是一直留在这里

,又觉得水洞实在是太过­阴­冷,难保两个伤病员的病情有变。

“我,再出去看看。”振辉叹口气站起来,想了想,把放在不远处的江诗丹顿手表也拿到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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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出路是痛苦的,特别是在这像是迷宫的洞子里,虽说振辉方向感极强,但是在这光线晦暗的洞中穿行却是非常吃力的一件事。

况且他心中的波澜并没有完全平息,思维里总会出现小箱子里那些画片的影子,中途还会想起那株自大的水仙花来。想起那人的一颦一

笑,想起他促狭的嘴角,狡黠的眉眼,清脆温润的嗓音,更多的,是他在身下婉转承欢时的媚态和软糯的喘息,实在是让振辉无法完全

集中­精­神。于是乎就这样东转西转走得腿脚都有些酸软了,振辉才停下来,抬头对着洞顶的漆黑长长叹了口气。

低下头时,振辉看到了手中的那枚玉扳指,玉扳指缓慢地倾斜下丝缕的金光,像是金沙一般流泻下来,慢慢朝前飘动。振辉愣了愣

,迟疑地抬脚向前跟随那金光的方向,仿佛那便是指引他出路的道标一样。片刻之后,振辉走到了一片之前从未到过的地方,与平常的

洞|­茓­无异,但是右下角有无数的大石堆在那里,从大石头的缝隙中,透出了星点的光芒。

振辉显得有些兴奋,他大步迈过去仔细端详那些石头,发现那些石头都是从岩壁上掉落下来慢慢堆砌而成的,于是尝试着搬起石块

往边上放,不一会儿果真挪开了一小块地方,隐约可以听到从外面传来的虫鸟流水的声响,看来这石堆之后便是洞|­茓­的出口了。

蛊毒[VIP]

现下只有振辉一人能自由行动,所以搬运石头的重任便交给了他。其实洞口的石头多不多,少也不少,若是三人齐力不多久就能全

部清除­干­净。可惜事不随人愿,所以振辉只能一点一点凭借人的力量来做这件事情,因此进度慢了不少,所幸到第三天,闲王君羡的烧

全退了,又是一只活蹦乱跳的小螃蟹了,所以振辉便拉着他一起去搬石头。可怜娇生惯养金枝玉叶的九闲王殿下,在这个山洞里完全沦

落成了振辉的帮工,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只­干­了一天便累得死去活来哭爹喊娘的。

“你……呜呜……皇帝哥哥都没有这样指使过我做事!呜呜呜……”闲王一边帮振辉递石块一边抽抽搭搭的说,“本王是皇室贵胄

,呜呜呜……你竟敢这样折辱本王……我……呜呜呜……我要诛你九族!”

振辉抬眼看了看他,无奈地笑着摇头,调侃道:“王爷,先想想怎么出去吧,老老实实­干­活才是最实际的。诛九族这个事情太遥远

了。”

“呜呜……我手疼……都磨破皮了!”闲王红着眼睛抽着气,肩膀一耸一耸的,看得振辉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这里马上就能好了,到时候我们便可以离开这个山洞。你再忍忍吧我的王爷。”振辉道,“若你不来帮忙,单凭我一人之力恐怕

会耽误很多时间,你就不害怕么?”

“我怕……但是……呜呜……奚化为什么不来帮忙?”闲王水汪汪的大眼里全是委屈和不甘,说出奚化的名字时简直有些咬牙切齿

的感觉了。

“奚大人受了伤,你又不是不知道。”振辉道,“他的伤势还不轻,哪里能够做这些?”说完,捋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他的身

上早已被汗水打湿,紧紧的贴在了身上,感觉真是难受极了。振辉想也没想,脱掉衣服赤膊上阵,哼哧哼哧地又搬起了石头。哎,陶大

总裁总攻大爷现在的地位真是不济了,急转直下成了体力劳动者,若一般人肯定会觉得郁闷的,可是咱们的陶大爷却不是一般人,他深

深知道,在这个恶劣的环境中只有通过自身的努力和劳作才能创造条件和机会让自己获救,而并不是耍酷摆造型的时候。

“你你你……为什么脱衣服?”振辉正在展示他上身完美的倒三角以及结实的肌­肉­,那边闲王便大惊小怪地喊开了,“你……你太

不懂规矩了,在,在本王面前居然……居然敢衣冠不整……”

振辉哭笑不得,心想衣冠不整算什么,你在床上哼哼哈哈的时候不都已经被看完了么?在这种地方这个时候讲这些,故意找茬的吧

“怎么?看了又不会少您闲王几块­肉­,好歹也是我牺牲­色­相了不是么?”振辉看了看闲王熟虾子一般通红的脸调笑道,“有句话讲

得好,非礼勿视。闲王若觉得在下衣冠不整可以闭上眼睛不看的。”

闲王扁扁嘴,看了看振辉因为流汗而显得光亮的上身,一点赘­肉­都没有,皮肤也是健康的小麦­色­,修长的手臂上鼓出来的肌­肉­让整

条手臂显得非常有力,完美的六块腹肌看起来更是赏心悦目,再看看他自己,小胳膊小腿儿的,一点儿肌­肉­都没有。因为养尊处优缺乏

锻炼,再加上整天呆在丹房炼丹,身上瘦得几乎可以说是皮包骨头,肤­色­也是苍白晦暗,跟振辉这么一比较,简直是山­鸡­和凤凰的差距

。闲王自惭形秽,但又舍不得把目光从振辉身上移开,于是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再看一眼,最终依照振辉说的那样闭上了眼,只皱着

眉虚出一条窄缝来偷窥。

“王爷,你­干­嘛呢?”振辉看着他闭着眼睛磕磕绊绊地接过自己手中的石头,然后摇摇晃晃地扔到一边,样子实在可笑。

“你……我……我这是非礼勿视!”闲王叫道。

“哦……那你小心别让石头砸了脚。”振辉好心提醒。

“哎呀……”刚说完,那边便听得“砰”的一声,石头很准确地砸到了闲王的脚趾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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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现在振辉一行人是远离皇城,所以根本不用计较所谓尊卑之别,现在情况特殊,因此振辉直接把闲王殿下当成了小厮来使,时

不时给他安排点活儿让他做。闲王其实心思是极单纯的,再加上他对振辉那健美的身材的崇拜和对自己瘦得小­鸡­似的小身板儿的自卑感

,所以他对振辉便有了点儿言听计从的意思在里头,振辉让他­干­什么他便帮着­干­什么,竟是一点怨言都没有的。不出三天,振辉便带着

他的这位显赫的小跟班一起把洞口的石头全搬开了。两人出洞一看,才发现原来他们所处的位置,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的山顶洞|­茓­,

北风那个一吹,若再来点雪花那个飘,那可真可以说得上是古代版的“白毛男”了,振辉哭笑不得的看着极目远眺都无法望到的山脚,

心里早已没有了震惊的感觉,只剩下麻木而已。

或许无论是谁,遇到这样的层出不穷的接二连三的怪事和倒霉事都会由最初的震惊惶恐变成麻木。这大概可以称得上是逆来顺受了

。振辉回头去看闲王,看到他一脸石化的表情,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张成了一个“O”字,看起来傻傻的。振辉摇摇头,想起了他现在

的处境。他现在并非一人,还带着一个伤势初愈的奚化和一个傻兮兮的闲王,三个人堪比拴在一根棍子上的蚂蚱,谁也不能离了谁。振

辉叹了口气,看了看天空高照的艳阳,初秋的阳光已经不太强烈,却又是十分耀眼的,振辉想了想,招手把闲王叫了过来:“殿下,咱

们去找点­干­枯的树枝树叶来,生个火,晚上可以吃点熟食了。”

“嗯?啊……哦!”小螃蟹哼哼唧唧的,大概是还没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振辉说完之后极有耐心地看着他等他反应,没想到

最后居然是这样的回答。

“殿下,你看,我需要这样的树叶。”振辉从地上捡起一片­干­枯的树叶,在手里轻轻一捏,便成了碎片。小螃蟹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的动作,然后连连点头称是。

“看明白了?我需要这样的,其他的不行。”振辉要求道。

“嗯……”小螃蟹犹犹豫豫地点头,目光停在振辉修长而有力的手指上。手朝边上一扬,树叶碎片随风而去,小螃蟹的目光也随之

朝左面追随过去。手放下来轻轻拍了拍落在肩膀上的碎屑,小螃蟹的目光也紧跟着落到了振辉宽阔的肩膀上。再然后,手臂自然下垂,

轻轻的蜷了起来,小螃蟹的目光也紧随其后落到了振辉的腰和大腿上。倒三角的身材,腰身显得略有些细,却不是像青墨馆里的那些小

倌一般的纤弱,而是紧致­精­壮。腿很长,笔直而挺拔,真是一个英俊健壮高大挺拔的男子。

“闲王?”振辉皱眉,这个小螃蟹,像是得了儿童多动症似的,一秒钟也闲不住,东看西看注意力完全无法集中,经常把振辉的话

当成耳旁风。

“嗯?啊!”闲王愣了愣,抬起眼时目光正好和振辉相接,那张脸扑哧一下就红了,像高压锅似的,整张脸憋得通红,若是头顶有

个孔的话一定会“呼噜噜”开始冒烟了。

“哎,行了,殿下是不是累了?若是累了还是我去吧。”

“我……那个……”闲王迅速低头后连头也不敢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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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火是一项高技术含量的活儿,以闲王那点螃蟹脑子根本就生不出火来,因此只有呆在振辉旁边傻看着的份。三个人困在洞里几天

,因为洞里潮冷缺乏材料一直都没能生火,所幸振辉发现的那个神奇的平台上有一些压箱底的­干­粮,三人才不至于挨饿,但是几天下来

也都饿得有些目露凶光了。于是乎出了洞第一件事便是要生火,若是再不吃点熟食,他们仨就真可以称得上茹毛饮血的野人了。

洞里有湖,湖里当然有鱼,振辉想办法抓了几条鱼上来,去鳞剖开,洗净了之后串到树枝上放到火上烤,还别说,虽然没有作料,

但是熟食的味道就是香得不得了。振辉把烤好的鱼给奚化还有君羡分了,然后坐到旁边想事情去了。

“陶兄,你怎么不吃?”奚化问道。经过这些天的接触,奚化对振辉的态度似乎发生了些改变,从称呼上来看,也不再叫他“陶掌

柜”,而是改称“陶兄”,有了一点儿亲近的意思。

“我有些胃疼,暂时不想吃东西。”振辉笑了笑,无所谓地道,“你们吃吧。”

“你……胃……胃疼?”君羡跳过来结结巴巴的问。

“稍微有一点。没什么。”振辉轻松道。

“是不是……左面有点抽痛的感觉?”君羡担忧道。

“是……”振辉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只觉得心中一沉。

“你……你的蛊毒发作了……”君羡小螃蟹扁着嘴快要哭出来了。

黄连的味道@-@[VIP]

小螃蟹所说的蛊毒,是他身上自小就带的一种毒。这种蛊毒以人体的血液喂养而成,一旦闻到主人血液的味道便会出现,神不知鬼

不觉的便侵入了敌人的体内。这也是为什么振辉和小螃蟹在逃亡路上的时候小螃蟹会非常神经质的咬手指甲了。

振辉觉得有点哭笑不得,其实他当时劫持小螃蟹完全是出于无奈,并无恶意,而一路上,甚至直到现在他都没有为难过小螃蟹,甚

至可以说对他相当的好。敢问这世界上哪儿还能找到这样宽厚仁慈的劫匪?可是到头来振辉还是遇到了这样荒唐的事情,并且小螃蟹还

说他不知道这蛊毒的解药是什么。所以,总结起来只有俩字儿——倒霉!

“对……对不起……”小螃蟹怯生生的低着头,眼睛滴溜溜的朝上瞟,时不时的看看振辉的表情,待到与振辉目光相接,便迅速地

别过眼,抿着嘴咬指甲。

“现在说对不起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罢了,罢了吧!”振辉无奈道。

“陶兄……”奚化略有些迟疑,“陶兄,你……”

“嗯?什么?”振辉瞅了瞅闲王那副受虐的表情,不置可否,只是专注于奚化的话语。

“陶兄有所不知,这皇家特有的蛊毒……乃是非常厉害的东西……”奚化忧虑道。

“哦。”振辉点头,脸上并无特别害怕的表情。

“陶兄难道不担心么?”奚化摇头,眉毛皱到一处,“若是不能即时解读,可是会受尽苦楚啊。陶兄可能没听说过,可是在宫里…

…这种蛊毒可真能让人生不如死啊!”

“现在不是没办法么?何必为没办法的事情而担忧呢?”振辉叹息道,“即使担忧也没有办法解决。这是最令人讨厌的状况。所以

说,奚大人,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考虑如何离开这里。若是我们连离开这里都做不到,那何谈后面的解毒?”

“陶兄可真是乐天豁达。”奚化苦笑。

“这怕已经成习惯了,”振辉轻笑,表情变得柔和起来,“我以前在我的家乡,也曾遇到过很多的困难,那时候我身边还有一双弟

妹,我是家里的老大,所以遇到棘手的事情并不能在他们面前表现得惊慌失措。从小到大我都是这样的,这大概是为了让弟弟妹妹们安

心吧。所以到现在越是危险紧急的时候,我越是没有那种担忧的情绪。”

“其实心里……还是会害怕的吧……”奚化轻声道,“只是为了自己珍惜的人,所以学会了掩藏真实的情绪……”

“奚大人见笑了,”振辉笑道,“其实这一次,并非要掩藏,而是……”

振辉看了看旁边偷偷朝这边窥视的闲王,淡然道:“陶某实在是没有那种确实需要感到恐惧害怕或者担心的情绪。”那意思就是说

,像闲王这样的傻兮兮的孩子,实在是没办法让人联想到严峻的危险,因为小螃蟹君羡,实在是脱线得太厉害,完全没有办法让振辉以

常理来看待这个问题。再说了,振辉本就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在这里遇到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让他感到极度的厌倦,即使是威胁到自

身的生命,都比纠缠到这些事情中去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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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的重要工具之一,是振辉的那块江诗丹顿手表。那是振辉生日的时候小弟和妹妹合起来送给他的,价格不菲。但是在这个时空

中,这样的东西只能算是稀奇一点,根本没有任何人懂得它的价值。再说了,这是古代,大家都用铜壶滴漏来计时,一天是十二个时辰

,根本还没有二十四小时制,所以振辉的手表也就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了。

因为上面有玻璃镜片,且有些微凸的意思,所以振辉想办法把上面的镜片取了下来当作聚光设备,放置在太阳底下用它引燃了底下

的枯树叶。这个过程相比钻木取火要节省很多时间,让他们仨很快就有了温暖的火源以及新鲜可口的熟食。也因此,君羡和奚化对振辉

的印象又大大改观了。

不过振辉有些奇怪,这手表当日权当了暗器扔给了奚化,那时候振辉就没有想过还能再拿回这块手表,所以当奚化从怀里掏出这块

带着暖暖的人体的温度的手表时振辉还真是吃了一惊。

“啊!没想到,奚大人还留着这东西!”振辉笑道。

“……”奚化脸略有些红,悻悻的别过了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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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辉中了蛊毒,全靠了小螃蟹的功劳,因此小螃蟹很是良心不安,一双眼总是有意无意地朝振辉看过来,被振辉发现了又红着脸低

下头去,一副小媳­妇­的样子。振辉胃疼的时候,小媳­妇­君羡终于扭扭捏捏的蹭到了振辉面前,双手背在背后,一脸怯懦的偷瞄振辉。

“怎么了?”振辉抬眼看他。

“我……”君羡抿抿嘴,小声道,“对不起……”

“哦。没什么。”振辉淡然道。这些时日经历的事情实在是让他有一种被耗尽的感觉,让他觉得连责怪的­精­神都没有了。

“那……给你吃果子。”君羡从背后拿出一个红红的果子递到振辉面前,巴巴的看着他。

那双眼睛,像是无害的小动物,因为紧张嘴­唇­抿得死紧,张嘴说话的时候­唇­上还有雪白的月牙印子,振辉在心里轻轻叹口气,声音

不由得放得轻柔:“这果子,谁告诉你能吃的?”

“我……”君羡低下头,脑袋几乎埋到了胸前,轻声说,“我也……不知道。”

“你别吃了,万一吃坏了肚子,我可没办法给你的皇帝哥哥赔。”

“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当时,我只是害怕……”小螃蟹埋头惴惴的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哥哥跟我说,谁也不可信。我

害怕你会杀我……”

“我若是要杀你,为什么当初你生病的时候我还要救你。”振辉笑了笑,无奈地道。

“对不起。”

“好了,别说这些了。那边还有吃的,你去吃那些鱼去,这果子别吃了。”振辉看了看火堆旁,奚化正闭着眼盘腿修炼。电视上经

常能见到,这些习武的人,每天都这样打坐的。看奚化的神­色­,身上的伤也该好得差不多了。

“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了,闲王殿下。”振辉道。这句话的意思是,我都不介意了,你­干­嘛还一直放在心上?是死是活,也不关你的事了。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小螃蟹锲而不舍,“当时情急之下……我稀里糊涂就……”

“别说了好么?”振辉打断他的话,心想这小螃蟹一会儿小媳­妇­一会儿祥林嫂的,真有些让人受不了了。他说不是有意的,是稀里

糊涂的时候给犯下的错,敢情,总攻大爷就这样白白遭了个道儿,还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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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螃蟹道歉献媚未遂,灰溜溜的坐回了火堆旁,抱着膝盖缩在湖边的大石上,老老实实的呆着,不再到处偷窥,也不再说话了。振

辉胃里隐隐有些抽痛,也有些疲惫,于是便闭着眼休息。

一时间三个人全都沉默了下去,洞里除了潺潺的水声和毕波的火花绽裂的声音外,竟也静得连呼吸的声音都能听到。

也不知过了多久,振辉终于睁眼坐了起来,四下里看了看,小螃蟹依旧缩在角落里面壁思过,奚化也保持着石化的样子闭目运功疗

伤。振辉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小螃蟹身边蹲下来:“殿下,你饿不饿?”

小螃蟹蜷成一小团儿,双手抱住自己的膝盖把脸埋在腿间,听到振辉的话不由得一抖,然后小心翼翼的抬起眼偷偷的看振辉。那双

眼红得跟兔子似的,像是哭过了很久,抬头还是那句话:“对不起……”

小螃蟹哭得头昏脑胀的,再加上这些天颠沛流离的生活以及心情的起伏,一张小脸早就变得青白得瘆人了。振辉瞧着他可怜,便轻

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好了,别再说这些了。事情已经是这样,道歉也解决不了问题。我们还是……”

小螃蟹听振辉说“道歉也解决不了问题”,眼圈一红,眼泪又吧嗒吧嗒往下掉,那点儿螃蟹脑子也顾不得振辉后面的话,抽抽搭搭

的说:“我都道歉了,你为什么还是不原谅我……呜呜呜……”

“……”振辉本想说“我们还是考虑一下如何下山去为好,下山了寻找解毒的方法不就更方便了么”,可是小螃蟹哪顾得了那么多

,一个劲的哭,哭得振辉脑仁儿都疼了。

“你为什么跟我哥哥一个德­性­,呜呜呜……我说什么都不爱听,做什么都不注意,呜呜呜……心思都放到别的地方……我当时就是

跟燕归闹着玩儿,谁知道他反应会那么强烈咩……那天你还打我,我都没有说什么……呜呜呜……后来四哥把你叫到我府里来,又不是

我的主意……呜呜呜……你都不给我正眼瞧……现在又怪我了,又怪我……呜呜呜……当时人家以为你真的要杀我咩……”小螃蟹开始

诉苦,把自己心里憋屈的话全部向振辉抖露出来。本来嘛,堂堂闲王,皇帝陛下的亲弟弟,当然从来没有受过委屈,可是在振辉这里,

他是吃鳖吃大发了。原本只是想吸引振辉的注意,可是没有想到没能引起注意反倒让振辉讨厌他了。其实闲王也并非无聊才要吸引振辉

的注意的,他只是无意间看到振辉对燕归和阿冉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爱护,觉得有些嫉妒才会做那些蠢事的。这就像是一个好奇的孩子,

看到别的孩子有大人爱,就想要得到同样的待遇一样,其实并没有恶意,只是方式不对罢了。

“……”

“他们都说,闲王脑子不好使……其实我没有脑子不好使……我只是……呜呜……从小到大都没人跟我玩……娘亲又不在了,我从

小到大都只有自己一个人……什么都不懂……哥哥忙也不管我,也不教我……呜呜……我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人相处罢了……你们都

不喜欢我……你以为我想这样咩……”

“……”

“我只希望你能向对燕归那样对我而已嘛……可是你却这么讨厌我……咳咳……呜呜……”小螃蟹还沉浸在自己的悲戚里无法自拔

,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命运悲惨,眼泪像是不要钱似的哗哗的往下掉,一边哭一边咳,咳得小脸一会儿白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万花筒

似的,振辉见他可怜,连忙抱住他帮他轻轻拍背顺气。这种事在原来的时空中振辉也做过,他那个脾气乖张的小弟小时候生病,振辉便

这样给他拍背,很快小弟就会安静下来。在现在这个时空中,振辉搂着同样小胳膊小腿儿的闲王,心里因为小弟慢慢浮现出一丝丝的柔

情,不由得整个身子都放软了,手中的力道也轻了,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闲王的背,轻声安慰他:“好了,别想那么多,都过去了。”

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草药的味道,那或许是闲王常年炼丹身上所带的特殊的气息,这种气息让振辉心里的某个地方像是被轻轻拨动

了一下似的,泛起了一种莫名的心痛的情愫。

小螃蟹有点儿得了便宜又卖乖的意思,被振辉这样搂着就呼呼的睡了过去。振辉搂了他半天,直到听见小螃蟹呼噜噜的轻鼾才低头

看了看他。小螃蟹的脸颊上两团红云,眼睫毛上还沾着晶莹的泪水,手蜷起来抵在嘴­唇­上,看起来真有些可怜兮兮的。振辉轻轻叹气摇

头,把他抱起来放到了玉石的榻上盖上被子,转身到火堆旁取了一支燃得很旺的树枝朝外走。

“陶兄?”一直沉默无语的奚化突然开口了,“陶兄上哪儿去?”

“我去洞口看看。”振辉道,“这山上不知有没有野兽。之前洞口被封住还好,现在洞口被打开,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我跟你一起去吧。”奚化拿起放在手边的剑站起来,起身的时候微微僵了,皱着眉头忍住了背上伤口的疼痛,道,“两个人也好

有个照应。”

“算了,”振辉摇头,“你的伤还没好,再说闲王也需要人照顾。我还是一个人去吧。”

“这……”奚化迟疑半晌,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剑,道,“陶兄,要不你把我的这把剑带上,也好有个防身的武器。”

武器对一个习武之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振辉以前看武侠小说时就看到过这么一句话,叫做“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可以说武器就

像是武林人士的另一半生命,若非得以绝对不会离开自己。而现在奚化说把剑借给振辉,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不必,奚大人,我有武器。”振辉摸了摸自己的腰带,里面有阿冉送给他的千年寒冰玄铁打造而成的小刀,振辉一直珍藏着没舍

得用。

“如此……陶兄小心。”奚化淡然道,半晌,又说了句,“陶兄怎么如此生分,什么奚大人不奚大人的,我倒是乐意陶兄直呼我的

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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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外有一片大的平地,在这漆黑的月夜,一轮如水的圆月静静地悬挂在墨­色­的天际,周围的星子因为月亮的光华而变得黯然失­色­

,整个时空仿佛只有这一轮明月是唯一的所在,让人眼里除了它,再没有别的。

已经是深秋十分,夜晚的空气冰冷,夜风吹过,从四肢攫取了温暖和热度,只留下令人瑟缩的冷。夜非常静,除了振辉自己的呼吸

声再听不到别的声音。振辉找了一些树叶,用从洞里带出来的点燃的树枝做引,把树叶点着生了一堆火,然后坐到火堆旁发呆。

到这个时空已经几个月了,从最初的迷惘失措到现在,振辉白手起家赚了钱,认识了好多让人牵挂的人,也被好多人牵挂,甚至是

死缠烂打纠缠不休。其实他并非是真的傻,而是因为以往太过聪明。到这个时空以后振辉便成为了一个全新的人,没有人认识他,没有

人知道他过往的种种。所以很多时候振辉都会想,若是在原来的时空中,自己能像现在这样傻一点,迷糊一点,那么他和家人的关系会

不会更好一些?若真是那样,自己又何必花费那么多年的时间去修复和小弟恶劣的关系?所以说,到了这个时空中,他对很多事情明明

已经洞察于心,却始终呆头呆脑,甚至掉入一些低劣的陷阱,无非是因为,以前太过聪明,看清太多的事情,需要考虑太多的事情,需

要算计很多人,而现在在这里,作为一个全新的人,振辉不想去看清,不想去考虑,也不想去算计,只是希望走一步算一步,这样会不

会不那么累呢?

事实是,他的确没有那么累了,每天都过着很单纯的生活,每天随心所欲的做自己喜欢做的大商人,这便很幸福了。可是,为什么

老天总是会开玩笑呢?振辉的要求其实真的很低,然而走到现在这一步,又是皇室­阴­谋又是坠崖中毒的,实在是让人感到无奈。难道说

,这种单纯的、傻兮兮的日子已经到尽头了么?

振辉叹了口气,揉了揉有些隐隐作痛的胃站起来,现在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而需要冷静和决断。刚才突然之间的软弱只需要那么

几分钟的时间就够了,剩下的,便是做为一个英明睿智的陶大总裁,运筹帷幄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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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辉转身准备进洞,突然间发现了身后有一种­阴­森肃杀的气息,这种气息类似某种猛兽,让振辉心中一凛,手下意识的放到了腰间

,抽出了腰间的那把锋利无比的刀来。

那把刀抽出时,带出微蓝的冷光,“铮”的一声,还带着微微的颤动,振辉暗叹一声,手紧紧握住那把刀,转过身去。

那一转身,振辉看到一群火一样红艳的东西正慢慢朝自己逼近,那东西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明艳得几乎让人无法直视。振辉

眯了眯眼,仔细端详,终于发现那原来是一群火狐,通红的皮毛,矫健的身姿,龇着嘴露出长长的雪白的獠牙,细长的眼里流露出的是

嗜血的狂热,正一步步朝振辉逼近。

振辉心道不好,但是现在的情形,双方都是一动不动的对峙着,稍有异动,振辉知道,这群狐狸可能会立刻扑上来。而洞里那两人

,一个受伤行动不便,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根本无法给予振辉帮助,若是振辉在这里遇到危险,那么洞里的两人也凶多吉少。振辉

根本没有退缩的余地。

振辉慢慢放低身子,弓起身做出防御的姿态,面不改­色­的与狐群中为首的那只火狐对视。一边对视,振辉一边考虑战术,仅仅几分

钟,却仿佛一辈子那么长的时间,脑中闪过了各种各样的可能,迅速的计算各种可能的成功率。

变数其实只在一瞬间,当振辉握紧武器准备进攻的时候,只听“嗖”的一声,为首的那只火狐已经蹿了上来,只见一道红­色­火焰扑

面而来,完全看不清它的攻势,振辉只能转攻为守,臂上用力,使劲挥舞自己手中的小刀,避免那狐狸近身。

火狐的攻势虽然猛烈,但是振辉毕竟是黑带高手,再加上身体素质较好反应也是极快的,手中又有武器,火狐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反而被那把千年寒冰玄铁的小刀给划到了它炫目耀眼的皮毛,这一次对决,双方似乎都没有占到便宜。

为首的火狐抖了抖蓬松柔顺的皮毛,仰天一鸣,身后的几只体型较小的狐狸慢慢的逼近上来,并且缓缓散开形成包围的态势。振辉

皱了皱眉头,一步一步向后退到洞口,以免造成腹背受敌的局面。

又是“嗖”的一下,一只火狐跳了起来,然后是三道火焰朝振辉扑来。振辉眯起眼睛,努力去辨认四个身影的动向。电光火石之间

,振辉抬起一脚“扑”的一下,把其中一只狐狸踢飞了出去。然后借着手臂的力量在地上一扫,又一只狐狸悲鸣着摔到了大石之上。侧

过身去,抬手握紧小刀,手腕一用力,一丝滚烫的血溅了一臂,受伤的狐狸在弹开后化成了一缕青烟,消失了踪影。

这是幻象,振辉在爻照和迫魂的对决中见过,由此可见­操­纵幻象的人肯定就在这附近,可是,他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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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只火狐,振辉击退了三只,另外一只趁着振辉不备,猛的跳起来攻向振辉,振辉躲闪不及,被那火狐咬住了左手手臂,顿时血流

如注。振辉咬咬牙,手握小刀用力刺下去,顿时“碰”的一声火狐消失无影。

振辉捂住手臂的伤口慢慢朝洞口退去,因为之前先行进攻的火狐全都被振辉制服,剩下的那些狐狸也不敢轻易上前。而振辉这边,

他一面慢慢后退一面向四周扫视,希望接机找到­操­纵者的所在。在之前爻照和迫魂的对决中他知道,施法者­操­纵这些幻象会在“诀”中

带出异样的光辉,若是能看到那光辉便能有胜算。索­性­,现在是夜晚,算是老天对振辉的恩赐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都是按兵不动,但是振辉却渐渐有些不支。手臂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在这样的深秋夜里,寒冷的夜风逐渐

攫取了身体的温度,让振辉觉得半个身子都有些麻木。而胃里隐隐的疼痛更是有增不减,振辉强忍住疼痛,眉毛却拧到了一处。可是他

却根本顾不了那么多,只是更加小心翼翼专心致志地观察周围的情形,希望能找到施法者的所在。

夜风吹动远处的树林,树影婆娑,月亮照­射­下的­阴­影在地上投­射­出斑驳的影子,树上的飞鸟因为地下剑拔弩张的人狐早已惊叫着飞

离,只有一只猫头鹰瞪着圆圆的眼睛嘴里发出“咕嘟”的怪叫。几只蝙蝠“呼啦啦”低空飞过,所到之处草丛中啾啁的昆虫、悉悉索索

的小动物全都止住了声响,一切都静谧得可怕。

到底,施法者在哪里?

振辉小心翼翼地弓下身子,慢慢把手挪到脚边,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他从腿边抽出一把匕首,“嗖”的一下向树上的猫头鹰投掷过

去。“扑啦啦”,那只猫头鹰扑落几片羽毛消失了踪影,不一会儿,一个火红的高大声影出现在不远处。在另一边,一个清亮的声音响

起:“巽羽,别伤人。”(注:巽:xun,四声。是“八卦”之一,巽为木,为风。――《易·说卦》,怕用了生僻字大家不认识,所以

叽歪两句。囧……)

振辉朝那个火红的身影看过去,只见一个一头棕红­色­长发的男子站在那里,目光里有一丝戏谑的笑意,还带了点调侃的味道,嘴角

不自觉的向上勾起。男子穿着一身黑袍,袍子上绣着繁复的暗­色­花纹,更显得一头红发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一般。振辉从头到脚把他打

量了一番,目光落到了对方松松垮垮扣上的扣子上,那随意扣上的扣子让他小麦­色­的胸膛半遮半掩着,显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天奇,你又对我颐指气使。”被唤作巽羽的男子笑了笑,闲闲的说,可是表情却在看到振辉手指上的玉扳指时为之一僵。

振辉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而是循着他的声音朝另一侧看,看到一个身着皓白袍子的清冷身影,那个身影如同一抹影子,在

月光下显得那么的不真实。振辉定睛一看,勉强看清那人的容貌,竟是谪仙般玉树临风的样子。

“这位兄台,实在是得罪了。”被唤名天奇的男子慢慢走过来,有意无意的顺着巽羽的目光看了看振辉的手,然后朝振辉深深一揖

,说话的语气带着淡淡的疏离,不卑不亢的。

“哎,你跟他客气个什么劲?阿爻的事,我还打算算到他头上呢!”红发男子叹口气,笑道。

“我的狐王殿下,你对阿爻的事还这么不依不饶。”天奇道。

“是啊!他竟然敢对本王不恭,当然要罚罚他!去年我到他的青墨馆找他叙旧,居然被他冷言冷语赶了出来,真不拿本王当回事了

!”巽羽愤愤然。

“哎,若不是阿爻当初拒绝了你,你怎么会那么在乎这些事?”天奇笑道。

“慢着!”振辉Сhā话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这两个人,从一出现便开始自说自话,当振辉是透明人似的,实在是让人有些

摸不着头脑。再说了,之前还剑拔弩张的,现在却有说有笑,振辉实在有些转不过弯来。

“哎?我们说半天,你居然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巽羽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来,“你真是阿爻的那个姘头么?”

“巽羽!你说话怎么还这么无遮无拦的?!”天奇喝道。

“我怎么了我!本来嘛,阿爻等了他四百多年,还为了他花费了自己五百年修行,实在让人好奇他喜欢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你

想想,他原先都不拿正眼瞧人的,就连我这个狐王,也是爱理不理。你说我该不该好奇?”

“狐王殿下,在下跟爻照没有半点关系,更别说什么姘头不姘头了。”振辉冷冷地道,“倒是殿下你,在下与你无冤无仇,你却为

难与我,实在是让在下无法接受。”

“哎?生气了?”巽羽眨眨眼,“我说错什么了我?本来嘛,几百年前你和爻照那样儿,把他魂儿都勾跑了,还死乞白赖的改了你

的命格把你弄到这儿来,你怎么能说跟他没关系呢?”

“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就算是有什么孽缘,也经历了那么多次轮回。在下早已把过往的事情忘光了。请狐王殿下不要再为难在下

。”

“什么殿下在下的,你就不嫌绕口么?”狐王有些不悦,心急地摆摆手,“我说你,怎么不睁开你的眼看看,他可是爻照,爻照啊

!他是咱们狐族最美的一个,美人啊!你没长眼睛吗你!”

“美人又如何?狐王殿下,你不知道一句话叫‘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么?陶某实在无福消受。”

“咦?”巽羽摸摸下巴皱眉苦思,继而双手环抱胸前,上下打量着振辉,然后以拳击掌,沉声道,“咦咦咦?当初爻照还很嚣张的

说一定会让你死心塌地与他,怎么,怎么现在这样了?难道他这几百年的修行就这样荒废啦?嗯嗯嗯……不对啊!他都把玉扳指给你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振辉对狐王这样无厘头的表现感到有些无奈,看他自言自语的,又实在不知所云,只能把目光转向一旁的白衣男子天奇。

“呵呵,让您见笑了。狐王殿下其实­性­情很单纯的。他和阿爻是好朋友,所谓关心则乱,是这样的。”天奇笑着轻声道。

“狐王刚才所提的玉扳指,可是这个?”振辉抬起自己的手,将手指上的玉扳指面朝天奇,问道,“是这个东西么?”

“哎?我看看我看看!”还不待天奇细看,那边自言自语的狐王巽羽便飞快的闪身过来,一把拉过振辉的手捏住手指上的玉扳指仔

细端详,东看西看摆弄了半天,终于点点头,“对,就是这个!你看你看,你都把它戴在手上不肯取下来,还说不是阿爻的姘夫!”

“不是在下不取下来,是根本取不下来。”振辉苦笑,“在下早已想尽办法,却始终没能取下来。”

“恐怕是被阿爻封印了吧?”天奇Сhā话道,“陶兄有所不知,这枚玉扳指是阿爻修行一千年时所得的结晶,对于妖界灵力较弱的妖

怪来说,是相当厉害的护身符。对普通人来说,也能保得持有人不受半分危险。”

“不受半分危险……”振辉重复天奇的话,回想起之前掉落到这个山洞里的事情,奚化和闲王都不同程度的受伤了,而振辉却一点

点伤口都没有。

“是啊!千年修行才得的东西,你当是什么?”狐王巽羽闲闲的看了看那枚玉扳指,语气里似乎有些醋味,“哼,居然给了你。实

在是……”

“敢问,”振辉打断巽羽的感慨,丝毫不为他的话语所动,“狐王殿下能否破了这个封印?”

“你破封印做什么?”狐王诧异地看着振辉。

“这枚玉扳指,实在是给在下带来了很多的困扰,不管它是千年修行还是万年道行,强加于人的东西始终让在下无法接受。”振辉

道。

“的确如此啊,阿爻是有些骄傲自大,但是陶兄也请想一想,阿爻他本就是妖,哪里懂得人的思想,说得不好听,他根本就没有参

透什么才是爱。不过话说回来,这却是他第一次尝试动真情,却坚持爱了四百年,实属不易了。”天奇道。

“可是陶某实在……”振辉摇头,语气里十分的不赞同,可是刚才天奇的那番话,却又让振辉心中产生了某种不一样的情绪,开口

了却不知如何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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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你……”正当振辉和巽羽、天奇相谈正欢的时候,洞口突然传出一声怯怯的呼声,振辉抬头一看,闲王君羡两只手扒

拉在洞口,只探出个头来巴巴的望着振辉,轻声道,“你还在这儿啊?”

“闲王殿下。”振辉对君羡淡淡的笑了笑,转头看了看左右,也不知何时巽羽和天奇二人已经消失了踪影,这种神出鬼没让振辉觉

得自己如同做了一场春秋大梦,竟有些不知几时几许之感。

“你在­干­嘛呢?”小螃蟹好奇地看着振辉,看到他一脸茫然的表情觉得很奇怪。螃蟹脑子顿时有些转不过弯来:这个人一向都是一

脸­精­明的啊,现在怎么看起来傻兮兮的?

“没什么……”振辉抬头看了看空中兀自光华的一轮圆月,心里仍旧波澜起伏。他回忆起最初和爻照的种种,突然间他的记忆深处

出现的全是那双欲语还羞的眼,似乎带着千年的哀愁与期盼,那么淡却又那么深,淡到让人几乎无法察觉,深到察觉到的时候就会觉得

心中满满的疼痛。可是,这样的爱,实在是太过强烈,实在是难以让人接受啊。

振辉想起天奇说的那句话,天奇说爻照是妖,他不懂如何去爱一个人。他的爱其实就像是动物的本能,牢牢的掌握在手中,抓在掌

心里才会觉得安全,可是振辉是一个人,是有着复杂感情的人,如何能用这种方法掌握在手中呢?

“哎,你在想什么?”闲王蹭过来坐到振辉身边,抱着自己的腿跟着他一起看月亮。螃蟹脑子单纯,实在无法体会振辉心中纠结的

情绪。

“哎……”振辉长长叹了口气,顺势躺倒在大石之上,一但放松身体里无力的感觉就越加浓厚,他攥紧了手中刚被破了封印的玉扳

指,把它举到面前细细端详,那玉扳指上原先淡淡的金­色­光泽已经完全消散,变得黯淡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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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深夜三人都已睡下,可振辉却被一阵喧闹的声音惊动,出洞查看时,看到巽羽领了一大班奇形怪状的人站在门口聒噪。那些“

人”长相都极为俊美,只是身后还有若隐若现的尾巴,振辉心想,这大概就是狐族的族人了吧。一群人正窃窃私语着,一双双圆圆的大

眼里充满了好奇,上下打量着振辉。

“哎,你终于出来了。”巽羽急切地道,“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我说,我可是专门来帮你离开这里的,你可倒好,还这么磨磨蹭

蹭的。”

“离开这里?”振辉有些反应不过来。这里周围全是陡峭的山峦,甚至可以说是绝壁,怎么离开这里?

“是啊!你不知道吧,你呆的这儿是咱们狐族的洞天福地,聚集了天地­精­华灵气,可不是给你们这些凡人能呆的地方!也就看在阿

爻的份上,不然你们哪有那么容易就能离开这里?”狐王撇撇嘴,转过身用手一画,顿时有点点的星光聚到了一起,形成了一团银白的

光,然后“碰”的一声,那团光炸裂开来,强烈的光芒让人无法直视,等到真正能看清楚的时候,振辉眼前是一辆极为­精­美的马车。

“你们坐这个马车离去吧。”狐王不耐烦的道,继而转向一旁的天奇,语气突然软了下来,“阿奇,你也要走了。”

“嗯。”天奇点头道。

“一定要想我。”狐王紧盯着他不放。

“好。”天奇勾起嘴角。

“过段时间我去找你。”

“哦。”天奇微微一笑。

天奇是一个十分儒雅的翩翩公子,一路上对振辉一行人十分照顾,一路上气氛自然十分融洽。只是那辆马车没有窗户,进去之后更

是连车门都无法打开,简直像是一个密闭的容器。小螃蟹最开始对这个马车是非常感兴趣的,但是后来天奇聊起了很多千奇百怪的事情

,渐渐的便把小螃蟹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而奚化那边就老成了很多,他只是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对周围的人和事充耳不闻,毫不

关注的样子。

其实这个马车,振辉猜想其实有点像是圣诞老人的雪橇一样,是在天空飞行,因为马车外呼呼作响的风声实在不像是在地面奔跑的

声音,再者,若真是快到连风声都异常响亮的地步,那么马车为什么还如此平稳?另外还有就是,这马车的这种平稳,让振辉感觉和坐

飞机差不多,特别是那种向上攀升的离心感,更是让振辉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时空,正乘坐班机飞往异地处理公司事务一样。

有了这样的感觉,振辉不由得想起了自己那个时空中的一些琐事来,以前觉得厌烦的事情在这样的情景下回想起来,只能加深自己

心中的思念,可是在这个地方,振辉早已不知今夕何夕,早已不知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正在失神的时候,振辉突然感觉到胃部的抽痛,那是小螃蟹­干­的好事,这种抽痛现在发作的时间越来越频繁,而且疼痛也有加深的

趋势,可是小螃蟹并不知道如何解毒,振辉到底应该是怨还是恨?可是为什么除了觉得无奈,再无别的感觉了呢?这就像是走在人行道

上被高空坠落的东西砸中脑袋一样,到底,应该去怪谁呢?

其实说起来,去怪爻照,那个妖怪,便是最好的借口,他是造成一切后果的罪魁祸首,是让振辉陷入这种境地的元凶,可是真正要

去怪他去恨他,却又有些恨不起来。振辉想起月夜里在山洞外同狐王巽羽之间的谈话。别的振辉其实已经没有太深的印象,但是有一句

话振辉却经常会想起来。巽羽那时候说:“阿爻虽然有千年的道行,有通天的灵力,可是却是一根筋一路走到底的人,他又何尝不是一

个可怜人。”

的确,有句话叫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让振辉如何能真正恨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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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兄?”天奇清朗的声音在振辉耳边响起,振辉回过神来,对他笑了笑,向马车的­阴­影里又靠了一些,捂着发疼的胃部闭目养神

“可是又发作了?”奚化睁开眼瞅着他,轻声问道。

“无碍。”振辉淡然道。

“陶兄能否让我诊治诊治?”天奇靠过来,看了看振辉在­阴­影里略显得有些疲惫的脸,把手搭上了振辉的手腕,“在下略懂岐黄之

术,说不定能帮上一点忙。”

“这是大内特制的……蛊毒……一般人……解不了……”小螃蟹在一旁弱声道。

“刚巧,在下所擅长的正是解毒。”天奇微笑。振辉看他极其自信的样子不觉也露出会心的微笑,伸出手腕接受了他的诊治。

天奇诊脉极为认真,一路无语只是表情严肃地把脉,有时还略略的皱一下眉或者点一点头,大概过了有一顿饭的功夫,他终于收回

手来,坐到小几边拿起笔写下了一剂药房,然后回过头来对振辉说:“这个药房,按照我上面写的用法用量每十天服用一次,三个月内

必定能清除体内的蛊毒。只是……”

“只是什么?”小螃蟹比天奇还急,抢白道。

“只是这药引比较难弄。”

“天奇兄,若是需要大量金钱求得的,倒是不必担心。只怕是千金难求的。”振辉笑道,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人,振辉对自己经商的

业绩倒是十分满意的。

“的确,陶兄,我所说的这个药引确实不好找。要的是四块血水晶。”

“血水晶?”振辉奇道。询问地看了看旁边的奚化和君羡,却见他们无一不是神情为之一变。

“血水晶……”奚化叹息道,“整个大戚王朝总共便只有两块。相传是混沌之初天神与魔王血战,打败魔王后从魔血中凝结而成的

­精­华,对神族和妖族而言,它储备了强大的灵力,据说能增进道行修为,对凡人而言,则是延年益寿的圣品。”

“两块?”振辉奇道,不是说有四块么?

“对,两块。一块镶嵌在当今圣上的皇冕上。另一块,则镶在武林盟主林玖寒的霜寒剑上。一个象征皇权,一个,象征武林至高的

地位……”

“呵呵,果真是千金难求。”振辉不以为然地道,“那剩下的两块呢?”

“剩下的两块,一块在太极宫,一块,”天奇笑道,“原本在巽羽那里,后来巽羽钟情于阿爻,便把那东西送给他了。”

“原来如此……”振辉笑了笑,仰躺在地抱着脑袋闲闲的道,“这药引用那么一句话来形容也不足为过。”

“什么话?”天奇也跟着笑了笑,好奇道。

“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陶兄好文采。”天奇拍手道。

“天奇兄,你告诉我这么难求的药引,就是为了引发陶某的感慨么?”振辉道。

“难得看到陶兄展露真实的情绪,天奇实在是忍不住想看看陶兄焦急的神情啊!”天奇眨眨眼,展露出调皮的另一面。

“可惜啊可惜,陶某倒是很少会因为这些事情而感到焦虑。”振辉笑道。

“呵呵,陶兄果然是世外高人。如此,天奇便送陶兄一件礼物留做纪念,还请陶兄笑纳。”天奇说着,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

子,递到了振辉面前。振辉也不客气,拿过来便把盒子打开来看,一看,却也有些震惊。只见盒子里放着一块璀璨的红­色­水晶,那猩红

的光彩还泛出淡淡的紫­色­雾气,一如几欲滴落的血珠一般。

“这是太极宫的那块血水晶。”天奇道。

“这……”

“陶兄,实不相瞒,在下正是太极宫不成器的现任宫主。前些日子听说我的师弟迫魂,三番四次为难与你,这东西,就算是道歉的

赔礼吧。”天奇说到迫魂时,露出无奈的苦笑,坚决地把那盒子放到了振辉手中,继而又道,“此番陶兄受此大难,迫魂其实也难辞其

咎。可是我那师弟却也并非坏人,只是痴迷于道术修为,不免有些不通人情。在下在此先替他向陶兄道歉了。至于阿爻那里,也请陶兄

放心,一切交与巽羽便好。巽羽定会劝说阿爻把他那块水晶给你的。若是有两块水晶,也能保你五十年内不再蛊毒发作!”

“那倒不必,凡事不可强求。我不愿亏欠任何人。”振辉道。

“哎。这倒真是孽缘了。既然陶兄这样说,我想这也应该是你们二人的私事,我倒也不便再Сhā手。一切只看陶兄造化了。”天奇道

“那有何难!大不了本王从他手里抢过来!”一旁许久不曾说话的闲王突然Сhā话进来,一边说还一边挥舞拳头,一副自信满满的样

子,“就是我皇帝哥哥的皇冕上的那块水晶,我也有办法弄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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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坐在马车里行了大概有两天,这两天虽然无法见到外面的景和物,但是从外面寂静的声息可以预知这辆马车一直在穿越无人

之地。其实这并不奇怪,因为打开洞口之后,振辉从山上的植物以及周围的环境便知道这个地方绝对是人迹罕至,也难怪狐族会以这里

作为洞天福地。

渐渐的,马车似乎进入了街市,为了避人耳目,每次行驶的时间也相应地调到了晚上,在车里打盹的时候偶尔会听到依稀的打更和

吆喝声。又这样走了很长一截路,马车的速度终于放慢,最终进入了城镇之中,如普通马车一般慢慢行走在了官道上。

一行人抵达的第一个大城是庆州。倒是巧了,这里刚好是阿冉出生和成长的地方,以前和阿冉聊天的时候就听他提起过这座城市,

南方的城镇,深秋里有着薄雾和细雨,迷蒙间有优美动人的女子打着伞迈着细碎的步子在青石板的街道徜徉。青石板的一边是

布满了淡­色­青苔的白墙黑瓦深宅大院,另一边则是波光粼粼的小河,河中披着蓑衣的船夫摆着细长的蒿子撑一条细长的船,船上把酒言

欢吟诗作对的文人­骚­客肆意欢笑,一幅绝美的江南水乡风景。

振辉其实觉得有些惊奇,自古以来江南出文人和商人,北方才是尚武民族,除了诞生了无数的帝王意外还孕育了不胜枚举的大侠,

而这个时空中的大侠,也就是武林盟主林玖寒却偏偏是南方人,振辉是在有些无法想象,如此的吴侬软语和轻歌曼舞的地方,居然会是

武林盟主的家乡。不过其实说起来,阿冉那样温温软软­唇­红齿白的孩子,倒是真像是南方水乡的孩子。

到达庆州之后,一行人投宿于一家颇有名气的客栈,总共要了两间天字一号房。

“为什么只有两间。”小螃蟹瞪着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望着振辉。

“因为王爷你,还有奚化奚大人,自然是到官府里找这里的知州大人。”振辉道。

“为什么?”小螃蟹奇道。

“因为您是王爷,您这一失踪,朝廷必定早就派人到处搜寻,您难道想让您那皇帝哥哥继续担心么?”

“可是,我想和你们在一起……”

“王爷,请随奚化去知州府吧。”一旁的奚化淡淡地道,“皇上十分担心您的安危,肯定希望您能早点回去。”

“不……我不……我不走。”小螃蟹摇头,咬着下嘴­唇­望着振辉斩钉截铁的说,“我害你中了蛊毒,没把你医好,我不会走的。”

“王爷,之前天奇的话你也听到了。药引是四块血水晶,您跟着我难道血水晶就自己送上门来了么?在下还要去寻找另外三块血水

晶,咱们就此别过吧。”

“你为什么赶我走!”小螃蟹听振辉说“就此别过”有些急了,跳起来一把拉住转身要走的振辉,就像是被爸妈初次送去幼儿园的

小朋友似的吊住了振辉的隔壁,就差出溜到地上哇哇大哭了。

“在下没有赶您走。而是现在的情况容不得您不回去。当初人人都看到是在下劫持了您,您要是不去向皇上向信王解释解释,那在

下不得又锒铛入狱了么?”

“那你就陪我一起去!我带你去见皇帝哥哥,跟他讲清楚!他不会为难你的!”小螃蟹不依不饶。

“在下要去寻找血水晶。”振辉坚决道。

“你陪我去找皇帝哥哥,我让他把皇冕上的那块血水晶给你!”小螃蟹叫嚷着,拉着振辉的胳膊让振辉连转身都不能。左手臂上简

直像提了两大麻袋的米似的,沉甸甸的。振辉心想,这小螃蟹细胳膊细腿儿的,居然耍起赖来能那么沉。

“王爷……”奚化看到一高一矮两人,高的那个急于要走,矮的那个吊着高的打秋千,是在是看得有些浑身发冷,­鸡­皮疙瘩都要掉

一地了。

“奚化!你给我过来!帮我拦着他别让他走!”小螃蟹咆哮,但是因为声音本就尖细,听起来也就跟猫叫似的。

振辉拿这个横着走的螃蟹是在是没有一点办法了,闭眼忍住满腔怒火,转身面对了他,露出一个绝对温柔得可以杀死人的笑来,小

螃蟹看得五迷三道的,晕晕乎乎的就松了手。而这厢振辉抬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守到击中了小螃蟹的后颈,只见螃蟹翻了个白眼

,便软倒在了振辉怀里。

振辉伸手准备接住君羡的那一刻,只觉眼前一花,一柄长剑便从奚化手里挥出,所幸振辉反应迅速,略略弯腰躲过那一剑,左手手

臂一捞,捞住了差点就于地面亲密接触的小螃蟹,右手手臂抱起他的腿弯,一个完美的公主抱。

奚化看了看振辉,又看了看靠在振辉胸前的闲王,嘴角有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抽动,然后收回长剑转过了身去。

“奚大人,承让了。”振辉道。

“哦。”奚化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朝前走。

“奚大人刚才那剑,若是照以前来看,倒是可以刺中我。”振辉道。

“嗯……不过陶兄自己都说了,那是以前。”

“那现在呢?”

“现在?”奚化的语气有些恍惚,声音放低了许多,“现在我觉得你是个好人……不会对王爷不利。”

“多谢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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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的水乡,原本应该是宁静而祥和的,但是一路从城外进到城内,到处都是喧闹的人群,街边也总有很多佩戴着刀剑的武林人士

,这让振辉觉得很奇怪——难道这个时空的江南水乡,还是个尚武之地么?

关于这个疑问,天奇哈哈大笑。不过他倒是了解振辉的来历,知道他并不了解这里的风俗节日,于是向他解释。原来,最近正是武

林四年一次的武林大会。每四年举办的武林大会,将会重新选举武林盟主,因为上一届的武林盟主是月谷的林氏,所以这次的武林大会

便选在了庆州。这是武林的一项盛事,因此在城里见到如此多的武林人士也实属正常。

“武林大会啊……”振辉点头,心里觉得这其实有点像美国的总统选举,支持月谷林氏的,支持其他门派的人都系上了不同的肩带

,街上说书的、唱戏的,如同免费宣传似的,讲述着武林大家们的丰功伟绩。

“天奇兄,你说武林大会,怎么还有你们太极宫的人呢?”振辉站在窗前看了看街道上穿着青­色­道袍的道士们,数一数数量,没有

一百也有七八十人了。

天奇苦笑:“没办法,太极宫虽然是道家,但是也是武林一脉。再说,我那师弟迫魂,也是非常沉迷于武学的……”

“你这个正牌宫主,倒是很没有地位的。”振辉摇头轻笑,“倒是你的师弟,更像宫主一样。”

“是啊……”天奇表情略有些恍惚,轻声道,“我确实不适合做宫主,更喜欢游山玩水一些。”

“和某人。”振辉补充道。

“和某人。”天奇哈哈大笑,然后别有深意的看着振辉,“只是陶兄暂时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罢了。若是真有那么一天,陶兄恐怕

与天奇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但愿。”振辉附和道。但是心里确是很清楚的,他并非这个时空中的人,始终是会回到属于自己的时空中去,又如何去享受天奇

所说的风花雪月。毕竟是会辜负那些深情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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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辉和天奇在酒楼把酒言欢,原本振辉看天奇斯斯文文的,却不料他的酒量却奇大,连着喝了好几碗酒,脸上却依旧波澜不惊。其

实振辉在原来的时空中便是颇爱酒的,就连穿越之前都不忘品一杯红酒,倒是到了这个时空之后,因为所处的环境以及条件受限,一直

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喝个酣畅淋漓,今天倒好,真有些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意思。

“陶兄果然豪爽。”天奇看振辉仰头­干­掉一海碗酒,不禁感慨道,“在如此生死攸关的时刻陶兄还能笑看风云从容淡定,是在是令

人佩服。”

“不敢当。”振辉为天奇斟满一碗,再给自己那碗也斟满,笑道,“杀人不过头点地,这个事情强求不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若

为这些不确定的事情而担忧,实在是无意义的。”

“陶兄真是乐天知命,既然如此,咱们再­干­一杯!”天奇端起酒,和振辉相视一笑,两人仰头再次一饮而尽。

两人正相谈甚欢,楼下突然传来喧闹的声音,振辉两人坐在二楼的雅座上,对楼下的一切一览无余,振辉寻声望去,只见几名穿着

青­色­道袍的青年道士对着对面一群青年拔刀相向,争吵了几句便跳着打了起来。看那道袍,不是太极宫的弟子,还是哪里的?

振辉失笑,看了看一旁的皱眉的天奇,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见天奇手臂轻抬,底下青­色­道袍的几人全都捂着头手哎哟哎哟的叫唤开

了,本还想开口骂人,可终于有人看到了端坐在楼上的天奇,赶紧灰溜溜的收了气势垂头丧气低走了上来。

“宫主。”为首的一人磨磨蹭蹭的站到了天奇面前行礼道。

“我不在太极宫,什么时候连宫里的规矩都变了?”天奇冷道。脸上无甚表情,和之前和善的样子简直有天壤之别。

“宫主,属下知错。”

“你们几人,不和大家在一起,跑到酒肆来闹什么?”

“我们……我们其实不想吵架,只是那些月谷林氏的人是在太嚣张了……仗着他们谷主这次有功于皇上,便根本不拿正眼瞧人,还

抢我们的桌子来着……”

“太极宫的宫规是什么你们不记得了?”天奇轻声呵斥道。

“记得……不过他们实在太过分了!他们月谷有什么了不起的?仗着那点功劳就飞扬跋扈的。不过是帮信王夺了皇位,有什么了不

起的!”

“夺了皇位?”天奇和振辉同时惊异道。

“对啊!”那弟子一幅不以为然的样子,“四王爷称帝了。宫主不在中原,大概不知道吧。”

“什么时候的事?”天奇和振辉异口同声。

“也就几天前。真是神速,短短十个时辰皇上便宣布退位,然后便丢下满朝文武离京了。”其中一个弟子道。

“市井早就传开了,说是皇上这次的举动,全都是为了那个司徒家的十公子司徒璧。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啊!为了个男宠,连江山

都不要了……”另一个弟子道。

“不过四王爷也确实手段高明,似乎抓住了皇上的软肋。据传闻,说这次九王爷的失踪,也跟四王爷有关呢!皇上一面担忧九王爷

的安危,一面还要处理司徒公子的事,还要提防四王爷,三方面都无法省心,也难怪连皇位都不想要了……”

“够了!”天奇喝道,“太极宫的人什么时候成说书先生了!”

“属下……属下该死……”几个说得正欢的弟子连忙住了口,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原本他们的宫主是很和善的,没想到今天居然

撞到了枪口上。

“陶兄。”/“天奇兄。”二人同时开口,看入对方眼中。

“看来,咱们有必要把小九找回来。”振辉先开口道。因为旁边有外人,振辉没有说“闲王”,而是称他做“小九”。若是刚才那

弟子所说的属实,那么现在小螃蟹和奚化都危险了。一个是前任皇帝的亲弟弟,一个是前任皇帝安排到了信王身边的卧底,抓回去不被

扒皮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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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辉天奇二人坐镇客栈,刚才的那些弟子出门打探闲王和奚化的下落。振辉双手环抱胸前,一直若有所思地站在栏杆前,似乎是陷

入了沉思,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人和事。

振辉正在苦思,苦思他穿越到这里之后所发生的一系列奇怪的事。除去爻照的那些事不说,其他的却一直没有答案。先是第一次见

到爻照施法的那次,振辉在回廊见到一个蓝衣人,然后是追过来的奚化。那个蓝衣人是谁?

再者,燕归失踪那次,振辉从邻居那里打听到了三种说法,分别是信王府、青墨馆和月谷林氏,青墨馆的张大夫来找燕归、月谷谷

主来找自己的儿子,都能说得过去,那么信王府呢?怎么能未雨绸缪知道振辉会从王府出逃?

最后,便是遇险之前遇到的刺客。那刺客看似针对振辉,其实并非如此,在见到奚化出招后便只守不攻,完全没了之前凌厉的攻势

。这又说明了什么?

三个疑问,呼之欲出。若是知道了答案,便可以知道振辉为何会深陷这一系列的­阴­谋之中。只是那答案,却始终还差一点才能解开

。到底是什么?振辉眉头紧锁,想得头都痛了,胃部也开始隐隐抽痛,却始终无法解开谜底。

振辉冥思苦想,不觉天­色­已暗,楼下挤满了吃饭的人,喧闹的声音传入他的耳里,他却充耳不闻,然而最终有个清亮的声音,虽然

声音不大,却把他拉回了现实。

“元宝,要一间天字一号房。”声音的主人穿着一件黑­色­大麾,大麾的帽子套在头上,看不清样子,但声音却是十分的悦耳,听起

来给人说不出的舒服的感觉。

大麾下的身体清瘦异常,似乎比之前还要清减一些,再加上这一身黑­色­,竟然看起来就像一抹影子似的。只见那人伸手理了理身前

的衣襟,一双羊脂玉一般莹白修长的手,皮肤光滑细腻,被黑­色­一衬,竟然白得有些刺眼。

不是爻照,又是哪个?

振辉站在楼上,眼睛一瞬不瞬的注视着爻照,心里有些莫名的感觉泛上来。明明对他是有怨恨的,怨他让自己脱离了原来的生活轨

道,落入这个未知的时空,恨他一再相逼,让自己颠沛流离。可是就这样看着他站在那里,就如同整个客栈的人全部消失,只剩他一个

一样,眼里只有这么一个绝美的他。而那单薄的肩膀,苍白到刺眼的手,却又让所有的怨恨都消散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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