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喝酒了,呼吸里有淡淡的酒气,但他说得低沉又清晰,字字都传递了他的满足和欢喜。
许锦的紧张变成了甜蜜,可没等她细品他描绘的属于他们的将来,腰带突然被人扯住了。
“别脱……”甜蜜瞬间变成更强烈的紧张,许锦急急攥住他手,不让他继续。
“阿锦听话,这是你答应我的。”祁景亲亲她额头,松了她腰带,却在她稍微放松时将她双手掰到背后用左手攥住,右手再次拉起她腰带,轻声对呼吸急促的小姑娘道:“别怕,我就摸摸。阿锦,你都不知道我盼这一天盼了多久,刚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好奇你里面长什么样了……阿锦,你这么好看,衣服里面肯定也很好看……”
许锦紧张地快要无法呼吸了。
他抱着她,在她耳边不停地说着话,每个字都像一团火,烧得她全身发烫。许锦不想给祁景脱,可她没有他力气大,腿被他夹着,双手被他扣着,求他又没用,便只能感受他抽走她腰带的动作,然后又来褪她外衫。这次他终于松开了她的手,却是为了顺利把衫子脱下来,许锦趁机狠狠推他一把抽腿往炕里面爬,才爬两步就被人拉住腿。她急得踢他,被祁景紧紧按住小腿,许锦想翻身,他突然压了上来,那么重,害她一下子扑在了炕上。许锦刚要挣,下一刻不敢动了。
有熟悉的硬东西抵在她腿间,是无声的威胁。
“祁景,你说只摸摸的……”许锦捂着脸哭,此时此刻,面对被他用那个东西撞的危险,她又宁可被他摸了。
“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我绝不做旁的。”祁景亲亲她耳朵,起身跨坐在她腰上。
许锦看不见,但她能听见,他脱衣服的声音,衣服落在炕上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清晰。许锦紧张地听着,后知后觉才察觉到不对,扭头惊问:“你脱衣服做什么?”
祁景贴在她背上,一边脱裤子一边道:“太热了,再说我不能白白占你便宜,阿锦,一会儿如果你也想摸我,不用问尽管摸,摸多少次摸什么地方我都给你。”
他全身重量都压在她身上,许锦快要喘不上气,“你下去……”话未说完便顿住了,目光落在祁景甩在那边的袍子上,“你,你袍子里有什么,怎么那么亮?”
脱完裤子,祁景改成单手撑炕,听她问,他转过去,随即好像突然记起来般,一边把袍子扯过来一边道:“皇上赏了我很多东西,其中有颗夜明珠,我觉得你一定喜欢,就带来了。阿锦你看,好看吗?”扯掉珠子外面已经松开的黑纱,祁景将散发着幽幽亮光的珠子送到许锦面前。
许锦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等宝贝,当然喜欢,可就在她扭头想问祁景是否真的要送她时,她看到了他俊朗的脸庞,还有那双黑眸里的笑意。
她眨了眨眼睛,终于明白过来了,伸手就去抢。
祁景挪开手,不给她。
“你不是说要送我吗?”许锦恨得牙根痒痒。
祁景将夜明珠塞到旁边的被窝里,外面顿时又黑了。他将她翻过来,趴在她身上道:“是送你,不过今晚我要先用用。”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祁景占便宜技能已经练到满级了~
☆、第59章 骨头
黑灯瞎火的,祁景用夜明珠做什么,那还用问吗?
“祁景,你,你快把珠子给我,否则我不喜欢你了!”许锦使劲儿往被窝那边歪,想把东西拿出来裹上。
“我知道你说的是气话。”祁景扒掉她松松垮垮的睡衣,在她耳边小声道,唇碰到她耳垂,再往下,轻轻亲她露出来的肩头。细细滑滑如珠似宝,更有珠玉没有的暖热。
微痒的碰触立即将许锦的注意力从夜明珠上拉了回来,双手费力绕过他脑袋交叠抱住肩头,“你干什么亲我肩膀,你说只摸摸的……”
亲不到肩膀,祁景就亲她手背,“阿锦你不听话,你不听话我也不听话。”挪开她手准备继续。
“别,我听,我听还不行吗!”许锦气得七窍快冒烟,力气不如人,她认了,闭上眼睛乖乖躺好,开始装死:“你,你脱吧,快点的,不许再亲。”
她这样乖,祁景无声地笑,将她两条胳膊从睡衣衣袖里掏出来,轻轻一扯,她上面就只剩那件奇怪的小衣了,只能遮住前面,腰侧背后都露着。祁景摩挲她肩头,手指有意无意碰着她脖子上的绸带,认真请教:“阿锦,这件衣服是做什么用的?”
许锦脸上着火,扭头道:“不用你管。”
祁景现在也不怎么想知道,扯了扯那根带子,“那这个东西怎么脱?我看不见,你教我。”
“你……会脱就脱,不会脱算了!”许锦怎么可能帮他,懒得听他说话,扯过被子盖住脑袋。
小姑娘不配合,祁景只好自己“琢磨”。其实以前他趁她睡熟仔细研究过,知道怎么脱,但怕脱得太熟练了惹她怀疑,这才聪明地装傻。故意往上掀肚.兜衣摆,掀到一半被勒住了,祁景发出一声疑惑的鼻音,放下衣摆,往她腰侧摸,手掌贴着她腰侧肌肤,拇指压在肚兜上,“阿锦,原来不脱这件也能摸到里面。”说着,祁景双手从腰侧探了进去,准确地握住那两团小果子,惹来她一声轻叫和全身颤抖。
虽然做好了准备,可第一次被人碰这么羞的地方,许锦忍不住去拽他手。祁景捧着他的果子不动,任她徒劳挣扎,他只感受手心的滑腻柔软。比之去年,果子长大了不少,虽说依然不能塞满他一只手,却也圆了鼓了,软软嫩嫩的,让他心神荡漾,“阿锦,这里摸起来真舒服。”
他在那儿荡漾,许锦受不了了,几乎是羞愤欲死,“已经摸完了,你快拿开……”
祁景笑,听话地移开手,左手托起她脖子,脸贴着她的脸跟她说话:“没有摸完,你没说我只能摸多少下,所以今晚我要摸到够为止。阿锦,我好像知道怎么脱了,是不是这两根带子?嗯,果然能解开。”右手从她脖颈往下移,来到她背部,熟练地把那里也解开,起身时,连着肚.兜一起摘了下来。
现在才三月,晚上还有点凉,上面最后一件遮羞的小衣没了,许锦身上立即起了一层小疙瘩。祁景一走,她便飞快将刚刚被祁景扯开的被子再次拉下来,连肚子也盖住,为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紧张不安。祁景变坏了,越来越坏了,她该怎么办啊……
正想着,裤腰突然被他拽住,许锦大吃一惊,忙紧紧并拢双腿连带着使劲儿往下压屁.股,企图阻止祁景。可她的武状元明显没把她那点小力气看在眼里,大手用力一扯,她的睡裤亵裤便全都被拽了下去,被他直接拉到脚踝,然后彻底甩开。
快得根本不给她做好准备的功夫!
她现在全身都光着啊,许锦疯了,逃命般钻到被窝里攒成一团,将被子四角紧紧压在身下。但没等她镇定下来准备御敌,被子就被一股她完全不能抵挡的大力扯开了,差点没把她也提起来。她捂着嘴不让自己叫出声,还想逃,祁景翻身就将她压在了下面,扯过被子遮住两人,也遮住夜明珠发出的皎皎光辉。
于许锦而言,他进来的太突然太急切太霸道,她一时头脑昏眩,没法作出任何反应。
于祁景而言,他盼这一日盼了那么久,如今终于把人剥光了终于可以看清她里面了,他需要时间平复心中激动。
所以两人谁也没有说话,被窝里只有交缠在一起的急促呼吸。
许锦最先回神,她没说话,这个时候,她知道她说什么也没用,只用枕巾蒙住脸,哭着求他:“你,你下去,别让,别让那,那里碰到我……”两人谁都没穿衣服,他那根东西虎虎生威搭在她大腿上,说话时又抵在了她腿间,没有裤子的阻隔,许锦真切地感受到了他的形状热度,她真的怕。
“这……”祁景呼吸粗重,想了想,好像不管他在她上面还是身后,那里都不可能不碰到她,便亲亲她脖子道:“别哭,碰到你也没关系,我不会胡来的。阿锦,你忍忍,我要开始摸你了。”许锦了解祁景,祁景何尝不了解她,知道她越清醒就越会拒绝,等他摸得她浑身发软迷迷糊糊任他为所欲为了,她就乖了。
不再耽误时间,祁景跨坐在她腰上,左手拿过明珠照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右手随着视线在她身上移动。她抬手遮住,他挪开,她再遮住,祁景再挪开,如此几次,她放弃了,祁景终于得偿所愿。
皓颈修长,锁骨精致,肌肤如玉……
祁景吞咽着挪到她身侧,将她全身上下每处都照亮,只觉得她是他捡到的最大的宝贝,若是在他原来的那个地方,有了她,无论旁人用多少食物多少地盘换,他都不会换。
看完前面,他将小姑娘翻了个身,接着看后面。后面更好看,长发如瀑铺散在背上,他一缕一缕地拨到一侧,露出她光滑脊背,双手可握的小腰,还有……
所有地方都看完了摸完了,只剩一处,但她无论如何都不给他看不给他摸,他想强来她就哭,真的哭。祁景心疼,将夜明珠丢到一旁,将细声啜泣的小姑娘搂进怀里,亲她泪水。
“摸完了,我要穿衣服。”被他像鉴赏瓷器真伪那般检查了个遍,许锦又羞又委屈。
“阿锦,你真好看,比什么花都好看。”好看到他想吃了她。
低沉沙哑的笨拙夸赞让许锦的委屈多少散了些,她撇撇嘴,“快点放开我,我要穿衣服了。”
“等等,我才刚摸一遍,还没摸够。阿锦,这次我不看了,我就摸。”祁景保持侧躺的姿势,一手搂着她脖子,一手在她背上摩挲,然后闭上眼睛埋在她胸口,亲她脖子,亲她锁骨。
“不许你亲……”许锦扭着躲他,身体上异样的感觉让她哭了出来,却是哭都不敢大声哭,只能默默掉泪,只能说悄悄话那般求他,“不许你……啊……”喉头终于发出一声清晰的叫,许锦慌忙捂住嘴,伸手抓他背,“拿开,拿……”果尖儿被他用力嘬了一口,许锦顿时没了力气,手只能像熙哥儿小时候那般无力地拍他。
“阿锦,别叫,别叫,我亲完这一次就给你穿衣服。”祁景喘息着将她放平,说完不给她开口阻拦的机会,继续含住他的果子,随心所欲恣意的又吮又咬,时轻时重,却将许锦弄得头目森森,唯一还能做的就是咬住枕巾,不让自己叫出来,连鼻音都不能发。太响了,太羞人了,她不想听。
什么声音都发不出,身体里面又难受,许锦只能做些动作来排解。双手已经没有力气抱他,只好紧紧抓着褥单,可抓都没有力气,随着他又亲又咬,偶尔似乎夹带着舔的胡闹,她的手抓紧又松开,浑身发软。被他弄得无法忍受时,她扭着身子躲他,却被他长了茧子的大手死死扣住,只有扭腰他才不会阻拦,因为那样他便能趁机在她腿间磨来磨去……
当他终于松开她胸口,许锦拿开口中早已被她咬湿的枕巾,大口大口喘气,觉得这折磨总算结束了,却没想他突然钻到她两腿中间,下一刻,便分开她腿凑了上来……
“别……”
许锦死死捂住嘴,挺胸仰头,踢打双腿想踢开他。可他像大白舔粥那样一下一下又舔又吸,她的力气好像都被他吸走了……
某一瞬,许锦觉得自己快要死了,被他折磨的难受的要死了。
但她没有死,难受到尽头是一种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舒服,下面好像流了什么,被他一口一口全部吃掉,害她又流了一次。眼看他还要吃,许锦真的受不住了,紧紧夹住他脑袋:“祁景,祁景,别弄了,好难受……”
祁景恋恋不舍地舔了最后一下,爬上去躺到她身边,将柔弱无骨的她搂到怀里,将坚硬似铁的自己塞到她腿间,在她耳边一声一声求她:“阿锦,我给你穿衣服,你给我撞一次,就一次。”
许锦又累又困,不想说话。
祁景以为她不同意,含住她耳垂:“阿锦,你下面真好吃,我还想吃。”
“不许……”许锦迷迷糊糊摇头。
“那你给我撞一次?”祁景小声道。
“……你快点,我要睡觉了。”许锦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睡觉。
祁景欢喜极了,爬到被窝外面找她里裤,替她穿好后,便伏在她身上,熟练地动了起来。
许锦就在他漫长的动作里,摇摇晃晃地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黄色月亮的地雷,么么~
祁景还是有点傻的,那么乖的先给阿锦穿裤子,哈哈……
大家留言低调哈,万一出事以后佳人可不敢写啦~
☆、第60章 朝晴
“姑娘醒了吗?该起来了。”
门后传来宝珠的声音,许锦头往里缩,过了会儿,又冒了出来。
她仰头看向外面,天果然亮了。
“知,知道了,马上就起。”喉咙有些干,许锦吞咽了两下,这才能正常说话。得了她应声,宝珠转身去准备洗漱的东西,许锦呆呆地平躺着,脑子慢慢清晰起来。掀开被子,里面睡衣穿的好好的,许锦撇撇嘴,红着脸提起衣领,果然瞧见一片被嘬出来的红痕,这一抹那一抹,胸口最多,无声地提醒她昨晚发生了什么。
许锦恨恨地咬牙,钻出被窝跑到镜子前,撩开肩头长发检查脖子,确定上面没有祁景留下来的痕迹,轻轻舒了口气。看来他也记得那次她的抱怨,知道不能让人瞧见。
她转身想走,不知怎得,朝镜子里看了一眼。
里面是个不大不小的姑娘,长发披落在白底绣玉兰花的睡衣上,有点乱,透露着刚刚睡醒的慵懒。目光上移,对上熟悉的脸庞,白里透红。眼睛有点肿,是昨晚哭的,眼里仿佛还含着泪儿,委屈可怜,
“阿锦,你真好看,比什么花都好看……”
少年低哑的夸赞忽然响在耳畔,许锦捂住脸,快步回了炕上,躲到被子里又羞又喜。她知道她跟祁景做的这些事不被世俗允许,传出去肯定会声名扫地,可祁景再三保证不会让人发现,他又是她喜欢的人,所以不管夜里她如何羞如何不肯,事后想起来,甜蜜竟然多过羞恼。反正,反正她明年就要嫁给他了,又不是跟不相干的人私会,应该不算太坏吧?
不过这事还是不能纵容他多做的,太羞人了。
她在被子里胡思乱想,脚下忽的碰到一颗圆圆的珠子。许锦忙把珠子弄了上来,外面是亮的,被窝里还很暗,夜明珠则像小小的月亮,皎洁美丽,是他送她的礼物,也是他欺负她的帮凶。许锦将夜明珠放到一旁,小手盖住它,挪开,再盖上……
就是这个珠子,被他拿来照亮她全身,最后也照了她下面。许锦想躲来着,奈何那时她被他弄得根本没有力气阻拦,稍微一躲他就再次堵上来吃她,害她捂着脸被他拨来弄去,看了个彻彻底底。
他怎么就那么坏呢,有什么好看的……
许锦羞于再想,起身穿衣,将夜明珠藏在自己最宝贝的柜子里,连同这两年祁景陆陆续续送她的珠钗玉坠一起锁好,暗暗决定成亲之前,不再拿出来。
收拾好了,她开门到外间洗漱,准备去前院跟家人用饭。
祁家此时也在用饭。
宽敞的偏厅里摆了两张黄梨木八仙桌,左边祁老爷子为首,跟祁俨并长孙次孙坐一桌,右边祁老太太跟儿媳妇还有龙凤胎兄妹坐一桌。家里人口少,祁老太太又喜欢热闹,所以吃饭时并不要求食不言,她会跟孙子孙女们说话,祁老爷子偶尔也会提点教训晚辈几句。
但今早两张桌子上异常沉默,祁薇看看三哥祁宁,两人再一起偷看对面脸色极为难看的祖父。
祁老爷子脸色当然不会好看。
自从祁景发奋练武并展现出惊人天分后,祁老爷子便想着等祁景考中武进士,靠祁俨的关系安排他到兵部任职,做个京官。祁景年少,即便最开始官职不高,一步一步总能熬上去。他从未打算让祁景上战场,当初祁景扬言要当将军,被他一口否决。将军将军,听起来威风,但那是战场厮杀拼命拼出来的,一不小心便沦为刀下鬼,他宁可长孙一事无成,也不愿……最初祁景不同意,后来他威胁祁景说许攸不会把女儿嫁给一个要去战场的人,祁景才改了主意,谁料臭小子竟然口是心非,在皇上面前摆了他一道!
祁老爷子那个气啊,得信后把祁景臭骂了一顿,可他骂他的,祁景坚决不肯改口,只面无表情立在那儿,他说什么他都充耳不闻。祁老爷子想打人,祁老太太又不让,没办法,他让祁俨去教训儿子,结果祁俨还不如他,祁景连说废话的机会都不给父亲,直接走了……
祁老爷子因为此事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眼底一片青黑,然后就在这边儿看到了祁景。臭小子满面春光神清气爽,气色竟比昨日还好,祁老爷子越看越气,半点胃口都无,狠狠瞪祁景一眼,起身离席。
祁景筷子顿了一下,目送祖父离去,垂眸,继续吃饭。
祁俨皱眉:“阿景,你祖父是为了你好,你去劝劝他老人家,就说你改主意了。”
祁景头都没抬,自顾自夹菜下饭。
祁俨面色一沉,想训斥儿子,目光掠过祁景清冷的眉眼,忽然又说不出口。儿子早已不是当年的顽童,他大了,有主意了,他这个父亲的话,他更不会听了。挫败无力感油然而生,祁俨叹口气,也走了,背影萧索。
祁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等饭后祁景换上御赐状元袍准备门时,他从影壁旁闪了出来,正色道:“大哥,战场上危险重重,相信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我不再赘言。只是你要想想,阿锦一直都跟父母住在一起,你留在京城,她嫁过来后还可以常常回家探望父母,你去那么远的地方,阿锦自然也要跟着你去,你忍心让她跟父母分离?”
毕竟一起生活了两年多,祁景对祁恒没那么冷淡,但也说不上多客气,闻言冷声道:“我的事不用你管。”言罢绕过祁恒,大步离去。
带许锦离开,祁景知道她舍不得,但她会习惯的。她有他就够了,他要她的心全都放在他身上,而他会给她新的生活,给她孩子,给她无拘无束。再说他们总有回京述职的时候,到时她就可以跟父母团聚了。
门口下人早已备好马,祁景翻身上去,去宫门口与今日同要游街的文武一甲汇合。
众人中祁家离皇宫最近,祁景第一个到,下马不久,远远瞧见未来岳父策马过来了。
看在许锦的面子上,祁景主动迎了上去。
许攸轻哼一声,将马交给出来接应的牵马小太监,看都没看祁景。他养了十三年的女儿,祁景一句话就要拐到千八百里外了,指望他给他好脸色?若不是女儿被祁景迷了心窍,许攸都想悔婚。
祁景自讨没趣,却也没敢给许攸冷脸,知道岳父大人不待见自己,便没有凑上去。
没过多久,时辰到了,人也齐了,众人上马,在锣鼓声中朝御街缓缓行去。
御街两侧早已挤满围观百姓,有住京城里头的,也有特意从附近村县赶来一睹文物状元风采的。
许锦也来了。
其实她没打算来的,是郑安安非要拉她出来,还不知用什么甜言蜜语哄了母亲应许。当然,她们不可能挤到人群里去,郑家马车直接停在御街边上最气派的茶楼前,两人戴上帷帽下车上楼,进了郑家早就给女儿定好的雅间,边品茶边等人。
郑安安还在说她:“两个状元,一个是你爹,一个是你未来相公,千载难逢的运气,你怎么能躲在家里?”
许锦低头,老老实实听她嗔怪,眼睛盯着面前定窑茶杯出了神。她当然想看啊,但昨晚才跟祁景做了那种事,她怕一会儿被祁景瞧见,祁景指不定怎么想她呢。
“啊,来了来了,阿锦你快过来,你爹他们来了!”外面忽然人声震天,郑安安噌地跳了起来,跑到窗前朝外张望,然后大声喊许锦。许锦怕旁人听见郑安安的声音,赶紧走过去不许她再喊,接着也忍不住朝那边望。
人生鼎沸中,一队衙役或提状元灯或举青色华盖或吹吹打打簇拥着六匹骏马朝这边缓缓行来。骏马两两并行,打头的正是她熟悉的那两个男人。
父亲许攸身着御赐绿袍,头戴高帽,面容白皙清隽,如青柏临风而立。祁景则穿了一身大红袍,乍一看像个新郎官……这个念头让许锦脸上发热,却还是盯牢了他。高头大马,少年凛然而坐,眉眼清冷。如果父亲给人的感觉如春风,他就是秋霜。
许锦看着二人笑,这翁婿俩,一个显得年轻了,一个显得老成了。
“听说武状元是文状元的女婿呢,真羡慕许夫人跟她女儿,要是我,别说俩,给我一个我就知足了。”
“敢情你知足,别说状元,就是把探花给我,我都愿意减寿十年!哎,你别说,其实那个武探花长得挺俊的,可惜被前头那俩状元比下去了……”
楼下传来妇人们毫不遮拦的浑话,许锦觉得好笑,低头去找,好不容易顺着声音找到人,郑安安忽然攥住她胳膊,喜道:“阿锦你看,祁景朝这边看过来了,他肯定看见你了,眼睛可真尖啊,你爹都没发现咱们呢!”
许锦慌得抬头,惊觉队伍已经到了茶楼近前,而她的目光正好跟祁景对上。
想到昨晚的亲密,许锦本能地想往后躲,只是没等她躲开,祁景突然笑了。此时已经日上三竿,春日阳光温暖灿烂,马上少年的笑容却比春光还有明媚晃眼,直让人暖到心底。许锦不自觉地笑,笑到一般祁景忽然被人挡住了,挡他的正好是她父亲……
仿佛做错事的孩子,许锦撒娇般朝父亲扮个嘴脸,嘿嘿笑着躲到了一侧。
“哈哈,你爹好像很不高兴呢,这下祁景完了,他肯定是哪里惹你生气了。”队伍渐渐走远,郑安安回到座位上,幸灾乐祸道。
许锦跟她说了会儿话,因为不方便在外面多做逗留,两人品完茶就回柳荫巷了。
许攸祁景却还要参加晚上御赐的琼林宴。
作者有话要说:琼林宴啊,会发生点什么呢?
谢谢姑娘们的地雷,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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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晚雨
华灯初上,皇宫西苑文武百官陆续到场。
因为当初祁老爷子的引荐,许攸跟席上不少官员都打过交道,不愁有话可聊,谈吐间从容大方。祁景则是不管谁跟他说话,他都一副清冷表情,内敛沉稳。如此一来,跟其他多少都有些拘谨的同科进士相比,两位状元俨如鹤立鸡群,给人实至名归之感。
“皇上驾到……”
远处传来内官特有的尖细声音,百官立即止了谈笑风生,齐齐起身恭迎,口中高呼万岁。
明帝登基八年,今年才过而立,很是俊朗挺拔。落座后,他朗声请百官平身,说罢朝左侧下首位置看去,眉峰微蹙:“静王怎么还没到?”他是踩着点来的,众臣均应比他早,一般人不敢迟到,而这个皇弟,莫非又……
负责设宴的公公忙俯首弯腰解释道:“回皇上,静王殿下眼疾复发,两刻钟前派人前来告假。”
明帝心中一紧,“可否请了太医?”
“请了,吕太医领人去了。”
三言两语,明帝神色已恢复正常,摆摆手,打发人下去,开始同朝臣畅谈对饮。静王眼疾是老毛病,他这个皇兄担心也没用,只恨寻不到良医治好他。
酒过三巡,看看近前新科文武状元,明帝忽的想起一事,笑着对许攸道:“文远,你可是永平县人?”
文远是许攸的字。
许攸忙起身回话:“微臣正是。”
明帝点点头,赞道:“永平县果然人杰地灵,已经出了个户部侍郎,这次又同时送给朕两个状元,况且朕没记错的话,平西将军也是永平县出身?”最后一句话是对身边的曹公公说的。
曹公公哈腰道:“皇上您日理万机还记得平西将军故里所在,平西将军听闻定会感激涕零,为朝廷鞠躬尽瘁。”
明帝听惯了此等拍须溜马之言,一笑置之,再次看向许攸:“平西将军与你年纪相仿,文远可否听说过?”
许攸心中咯噔一下,隐约有个猜测,面上却十分平静,微微诧异后问:“回皇上,微臣初到京城,尚未听闻平西将军丰功伟绩,不知其高姓大名?或许微臣有幸见过。”
明帝并未露出任何意外神色,简单道:“他姓荣,单名一个征,南征北战的征。”
荣征……
与那人同名,又与他同乡,还能有第二个人吗?
许攸强迫自己露出惊喜的笑容,“回皇上,微臣确实与荣将军见过几面,可惜未能深交。”说完,他转身望向武官所在位置,似是寻觅。
“哈哈哈,文远不用找,平西将军常年镇守西北,已有多年未曾回京。不过你放心,明年朕宣他回来,届时你们二人再把酒言欢。”明帝朗声笑道,示意许攸落座,随即目光移向别处,继续跟其他臣子说话。
许攸稳稳地坐了下去,但周围人在说什么,他已经听不太清了,脑袋里只有六个字。
荣征,平西将军。
有宫女过来给他倒酒,酒水落入杯中,映着灯光,微光粼粼,如梦似幻。
荣征还活着,那他现在是不是在做梦,等明年荣征回来,他的梦就醒了?
许攸对着尚未平静下来的酒水发呆。
没人注意到他的变化,除了坐在他一侧的祁景。
祁景从未见过岳父如此失魂落魄,而这种变化,是他听皇上提起平西将军后才起的。
平西将军?
祁景垂眸沉思。他听庞叔提起过平西将军,那人行伍出身,从军两年升任千户,第三年正赶上朝廷与胡人交战。当时定西侯领兵,轻敌冒进遭敌人围攻,身边只剩庞叔一人时,荣征帅千人来救,冒死救出了老侯爷,自此得到定西侯提拔,一步步升为将军。荣征是本朝悍将,祁景本来就敬佩他,此时越发好奇,难道岳父跟对方有交情?
散席后,他不动声色地跟在许攸身后。
许攸旁边就是祁俨,快到宫门口时,许攸忍不住将祁俨叫到一旁,低声打听道:“守正兄,那个平西将军,为何我来京城这么久都没听人提起过他?”
“他啊?”祁俨有些诧异,不过还是解释道:“平西将军性格孤僻,京城与他有交情的人不多,况且他常年镇守在外,除非边疆有战事,否则很少有人会想到他。怎么,你跟他很熟?”他自幼在京城长大,虽与平西将军同乡,却没有说过话。
许攸随意笑道:“因是同乡,好奇而已。对了,平西将军可有家眷在京?若有,我也好递个帖子。”
祁俨摇摇头:“据我所知,平西将军父母早逝家中并无亲戚,而他至今未婚,在京城只有座将军府。说来也怪,平西将军位高权重,这么多年有不少权贵想与之结亲,就连皇上都想给他指过婚,但都被他拒绝了。”
“这是为何?我记得他比我长三岁。”许攸顺口问道,其实心中已有答案。
祁俨并没发觉许攸的心不在焉,边走边道:“据说他自小定亲,对方在他从军后搬走了,杳无音信,平西将军坚持要做守信之人等对方回来,所以现在依然孤身……哦,下雨了,文远你是坐车来的还是骑马来的?若是骑马,我送你一程吧?”
许攸笑着谢绝:“多谢守正兄好意,雨不大,我自己回去就好……”话未说完,忽见斜对面一人朝他招手,正是家中小厮,后面还停着一辆马车。
“想来弟妹担心夜路难走,派人来接你了,文远你好福气啊。”祁俨打趣地拍拍许攸肩膀,拱手道别,转身走开前,他看向祁景,想邀骑马而来的儿子跟自己坐车回家。可祁景看都不看他,祁俨无声地叹口气,走了。
许攸立在宫门口,对着祁俨离开的方向,似是目送,对渐渐加大的雨势浑然未觉。
“雨大了,伯父还是先上车罢。”祁景在旁边瞧了会儿,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许攸回神,本能地笑道:“嗯,你也……”说到一半看清了是谁在跟他说话,顿时变了脸色,拂袖而去。
祁景望着岳父背影,心生疑惑。
那边许攸上了车,坐在马车里,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荣征,原是江家一名小厮,本名荣七。荣七准备去外面打拼前,她央求父亲走动帮他改了奴籍,并亲自为他取了个新名字,荣征,字行安。
南征北战,得胜归来,一路平安,字字都蕴含着她的良苦用心。
“轰……”
外面雷声滚滚,雨越来越大了。
许攸挑开窗帘,恰好一阵风吹过,雨水落到他脸上,清清凉凉,凉得能唤醒任何醉酒之人。
许攸闭上眼睛。
如果她知道他还活着,她会怎么做?
怕她伤心,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有问过她。
但现在,他是不敢问了……
路上人少,马车急行,很快抵达许府。车夫在外面道:“老爷,夫人出来接你了。”
许攸这才回神,急急探身出去,就见车外两个丫鬟提着灯笼,灯光里江氏手撑一把青伞在等他,笑眼盈盈。雨落织成帘幕,恍惚了他的眼,但他依然看清了,她一身烟紫色衣裙站在那儿,像朵刚刚盛开的花。
风吹雨斜,怕她被淋湿,许攸收起心头复杂,迅速跳了下去,一手揽住她肩膀,一手接过伞,边往里走边问:“这么大的雨,你出来做什么?阿锦睡了吗?”
“睡着了,今晚熙哥儿缠着姐姐,睡在阿锦屋里了。”江氏笑着道。她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他,所以迫不及待想见他,吩咐人在门口守着。自家马车刚拐进巷子,小斯已经来报,她立即就赶了出来。
换做以前,夫妻二人能单独相处,许攸定会跟妻子咬几句耳朵,但今晚他真的没有心情,即便妻子出来接他,他也觉得妻子的这份温柔马上就要没了,她会交给另外一个人。
进屋后,江氏替丈夫褪微湿的外衫,脱着脱着发现丈夫异常老实,她不禁抬头,然后一眼就看出了丈夫的不对。她没说话,先将外袍挂在屏风上,再回来握住他手,目光担忧:“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阿乔,阿乔……”
许攸紧紧抱住她,埋在她肩头道:“阿乔,今晚在席上,我听到他的消息了,他还活着。”他没法瞒她。
江氏身体一僵,呆立半晌才轻声道:“活着好啊,这样我也放心了。”知道丈夫最担心什么,江氏伸手抱住他,声音格外轻柔:“你别胡思乱想,我既然已经决定跟你在一起,就是喜欢你了。”
“他还没有成亲,一直都没有。阿乔,当年他一定是看见咱们两个在一起了,误会你了,可即便这样,他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成亲……阿乔,如果你想去找他,我,我放你走。”许攸慢慢松开怀中人,低头,很慢很慢的道,似是下了极大决心。
江氏默默看着他,“你真的愿意放我走?”
许攸久久没有说话,最后微不可查地点点头。他知道她对那个男人有多喜欢,倘若她心不在这里,他就算强留她,她也不会幸福。他不要她在自己面前假装开心,那样他会更难受。
江氏笑了,很轻松地道:“好啊,那我现在去收拾东西,明天就带着阿锦去找她亲生父亲,熙哥儿我也带走,你自己过罢!”说完转身要走。
即便下了决定,看见她转身,许攸还是忍不住拉住她手。江氏挣扎,他犹豫心疼,依然不舍得放,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留她,怕她不想留,放她,他真的舍不得。
他这副样子,江氏又气又心疼,扑到他身上打他:“许攸你混蛋,你把我当什么?你以为如果我不喜欢你,就凭你对我好了十几年,我就会跟你在一起吗?现在你让我走,那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用身体感激你的那种女人?你就是这样瞧我的?”江氏越说越委屈,无声流泪变成了小声抽泣。
“不是,阿乔,我只是怕你心里还有他,怕你知道他还活着就不要我了……阿乔,我不想你走,我想跟你过一辈子夫妻……”许攸紧紧抱住妻子,他当她丈夫才当了三年,他还没当够,他也当不够。
“既然不想,你为何要赶我走?许攸我明明白白告诉你,就算此时他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会跟他走。我现在只喜欢你,你不要我,我就带着阿锦跟熙哥儿回东湖镇,我们娘仨自己过!”
“我要!你们娘仨我都要!”许攸喜出望外,抬起妻子下巴,“阿乔,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喜欢我。”
江氏还在流泪,去听话地说给他听:“我喜欢你,喜欢你这个大傻子……”
“阿乔……”许攸心都醉了,低头吻了下去,亲着亲着,情动,双手熟练地探进江氏衣摆,想往里摸。
“别……”江氏赶紧推开他,起身躲开,见男人愣住,好像又要丢魂儿,她破涕为笑,拉过他手放在肚子上,眉眼温柔又俏皮:“最近你都不能碰我了,因为,你又要当爹了。”
许攸被这一连串的惊喜震得快要傻了,低头看两人交叠在妻子腹部的手,“真的,真又怀上了?”
江氏笑着点头,靠在他身上小声问:“这次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
“儿子!”许攸毫不犹豫地答,“祁景那小子太混了,咱们多生几个儿子,万一将来祁景敢欺负阿锦,就让他们一起去帮姐姐做主,哼,再生女儿,将来还不知要被谁抢走。”妻子女儿都不走了,许攸终于恢复了正常,想起祁景,又恨得咬牙。
江氏笑,“好,那咱们就继续生儿子,让祁景知道阿锦身后有人给她撑腰。”
她一笑,许攸更安心了,想了想,又抱紧她道:“阿乔,不管他回不回来,阿锦都是我女儿,是吧?”
江氏没说话,仰头亲了上去,温柔似水。
许攸虽得了保证,心里依然不安,次日早早去了女儿院子等她起来。
许锦听宝珠说父亲来了,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简单洗漱后就先跑了出去,“爹爹,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要去翰林院当值了吗?”
“那个不急,阿锦昨晚睡得可好?熙哥儿没闹你吧?”许攸不错眼珠地瞧着宝贝女儿,见她还没有梳头,就道:“爹很久没替你梳头了,走,今早爹帮你梳辫子。”
“啊?”许锦不由自主地随父亲往里走,总觉得今天父亲有些怪啊。
熙哥儿睁开眼睛时,就听父亲跟姐姐在吵着什么。他揉揉眼睛,仰头望去,瞧见姐姐坐在梳妆台前,父亲立在一侧在姐姐头上弄来弄去,刚Сhā上个簪子,就被姐姐摘掉了,嫌父亲手笨Сhā歪了……
作者有话要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中年大叔也会撒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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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下聘
许攸坚持要为女儿梳头,可他会梳小女娃那种简单辫子,会梳妻子那种妇人发髻,就是不会梳十三四岁小姑娘们喜欢的少女发髻。许锦嫌父亲手笨也不是很配合,说说笑笑躲躲闪闪,害许攸好几次前功尽弃。
前面早饭都准备好了,江氏见父女三人迟迟不来,过来喊人,进屋就见儿子趴在炕头还没洗脸,丈夫跟女儿在那儿为Сhā哪根簪子各持已见。她无奈地摇摇头,一边催许攸去照顾熙哥儿,一边按住女儿肩膀,三两下就帮女儿弄了个温婉又不失活泼的发髻。
“还是娘手巧,爹爹真笨,还非要抢着做!”许锦抱着母亲胳膊朝父亲撇嘴。
熙哥儿听了,扯过衣裳跑到炕里面,学姐姐说话:“爹爹笨,我要自己穿!”
那嫌弃的小模样,把江氏许锦逗得差点笑出眼泪来,只有许攸立在炕前对着儿子瞪眼睛。都收拾好后江氏想抱儿子,许攸将熙哥儿提到地上,摸摸他脑袋道:“熙哥儿长大了,以后要自己走路。还有你娘怀了小弟弟,不许你再往她身上扑。”
“啊,娘,我爹说的是真的?”一大早听到这么大的好消息,许锦高兴地大声问道。
江氏笑着点头。昨日她趁女儿出去看状元游街时请的郎中,确定后准备先告诉丈夫,然后再跟俩孩子说的。
许锦笑的合不拢嘴,一把抱起熙哥儿狠狠亲了两口:“熙哥儿熙哥儿,很快你就要当哥哥了,将来你也要像孟宣照顾孟守那样照顾咱们二弟,知道吗?”
三岁的熙哥儿扭头看向母亲肚子,大眼睛里满是期待:“二弟在娘肚子里吗?什么时候出来?”
“大概九月底十月初的样子,熙哥儿好好吃饭,长高一点就能抱动弟弟了。”儿子太可爱,江氏忍不住亲了一口。
熙哥儿捧着母亲脸也亲了一口。
许攸看了吃味儿,将儿子拎到自己怀里,领着妻女去前院了。
饭后许攸去翰林院当差,江氏先给花坛里的花草浇水,她喜欢侍弄这些。浇完了,就坐在树下,笑着看许锦姐弟俩闹大白。一开始她只是随意地看,看着看着目光渐渐停在了女儿身上,女儿的长眉,像极了荣征。
平西将军,不错,没辜负当初她给他起的名字。
性格孤僻?江氏苦笑,回忆里荣征几乎每天都在笑,女儿活泼的性子就随了他,她还真想象不出性格孤僻的荣征是什么模样。唉,一晃眼,十几年过去了,当初他既然不信她不找她问个清楚,如今又何苦不娶?她等了那么多年,真的对得起他了,所以她没有任何负担地放下了,跟了许攸。现在她只希望荣征也能放下,好好过下半生,她只希望,女儿永远快乐无忧。
风从树梢吹过,江氏抬头,天空湛蓝如洗。
端午将近,天渐渐热了起来。
晚上穿的衣服也越来越薄了,所以许锦最烦夏冬这两个季节。
冬天太冷,她懒得给祁景开窗,夏日太热,因为顾忌祁景,她就得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随时准备一套裙子放在炕头以备他来时穿上。她也不想穿,可夏日睡衣大多轻薄,隔着一层光滑薄纱都能瞧见里面肚.兜上的绣样,更不用说手臂跟背后了。去年还可以借夜色掩饰,今年祁景每次来都带着夜明珠,真是气坏了她。原来当初皇上赏了他一对儿,那家伙猜到她会藏起来,故意留了一个自己用。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祁景现在当侍卫晚上要当值,每月只有上半月可以过来,而这十五天里有个打雷下雨的,怕留下脚印,他也不会来。如此,许锦难受的日子就少了许多。
“阿锦,你穿这么多不热吗?”纱帐里,祁景脱得只剩一条亵裤,摸着许锦手臂问。
许锦背朝他躺着,挪开他手闷闷道:“不热,但你身上太热,所以你离我远点,不许挨上来。”大夏天的还非要搂着睡,他受得了,她受不了。
“可你身上凉,我喜欢抱着你。阿锦,我白天跟着皇上走来走去晒了一天日头,你就让我凉快凉快吧。”祁景一把将人抱住,手脚并用。
被他这样抱着,许锦里面外面都热,气得掐他:“你骗谁啊,皇上会让自己晒着?”
“皇上当然不用晒,他出门有人给他举华盖,我们就不行了,穿得又多,每次回去身上都一身汗,怕熏到你,我都是洗完澡才来的。”祁景解释完毕,将人转了过来,让她的小脸贴着他胸口,有些讨赏地道:“阿锦你闻闻,一点汗味都没有,是不是?”
许锦当然知道他身上没有汗味,所以直接咬了上去,可惜祁景胸口太结实,她愣是没有叼起来,动了两下嘴倒像是在啃他。听他又发出那种舒服的轻轻哼声,许锦暗暗懊恼,拽过他胳膊想咬那里。
祁景却按住她脑袋不让她动,“阿锦,再亲亲……”
谁要亲他啊?
许锦推他,“快点放开我,热死了!”
“那我帮你脱衣服。”祁景翻身就想压在她身上。
许锦一动不动,冷眼看他:“你脱啊,你脱了以后就别想进来。”相处了这么久,许锦已经摸出门道来了。她越是害羞求他,祁景就越是得寸进尺,这样吓唬他,他反而不敢动了。
祁景确实怕她这样,悻悻地退后些,过了会儿握住她手道:“阿锦,五月初十我就要来你家下聘了。这两个月皇上赏了我很多东西,我都当成聘礼送给你。”
“很多吗?会不会太贵重?你有跟祁奶奶商量吗?”许锦扭头问他。聘礼也讲很多规矩,她怕祁景随心所欲又闹出笑话。
祁景趁机往她那边挪了挪,就着夜明珠发出的光辉,凝视她水亮的杏眼道:“说过了,祖母说可以。不过祖母把我训了一顿,说我有什么好东西都只想着媳妇,不知道孝顺孝顺她。”
许锦又羞又甜蜜,瞪他一眼,转身道:“谁是你媳妇啊,咱们还没成亲呢。”
祁景厚着脸皮追上去,搂着她腰道:“你是我媳妇,在我眼里,你早是我媳妇了。”说完压住小姑娘,堵住她不知想说什么的小嘴儿。失败了这么多次,祁景也摸到如何让她变乖的诀窍了,先哄她开心再亲,她轻轻挣扎两下就没力气了。
“阿锦,你这里好像又长大了些……”
一只手探了进去,又揉又捏,捏得她嗔骂都细细弱弱的,像是撒娇。
这边祁景用自己攒的聘礼哄了未婚妻赏他,那边祁俨也正在跟萧氏商量长子聘礼的事。
“阿景是长,他又自小跟随祖父祖母离家在外,我对他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这次他成亲,给许家的聘礼就多出些吧,你看如何?”
“理当如此。”出多少都是祁家的东西,萧氏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斤斤计较,只有那种目光短浅的人才会盯着家产不放。萧氏看得很明白,若祁恒祁宁争气,他们会自己挣前程,若两人一事无成,她给他们争再多的家产也没用。不过萧氏对自己的两个儿子有信心,他们不会让她失望的。
妻子贤惠大度,祁俨满足地捏捏她手,想了想,道:“阿恒也不小了,你仔细留意着,有合适的人家早点定下吧,早定早安心。”
“嗯,知道,现在先忙阿景的事,阿恒那边,我已经有了几个人选,到时候一起说给你听。”萧氏靠在丈夫怀里,柔声道。
次日早上,萧氏拿着她跟丈夫商量好的聘礼礼单去给祁老太太过目。
“这礼是不是有点厚了?”祁老太太心中满意,嘴上却假意问。人跟人相处就是那么回事,儿媳妇把事情做好了,她这个婆母自然要提出来夸夸她,儿媳妇或许不在乎,但听着肯定也会高兴的。她若一副本该这样的态度,对方心里反倒会膈应。
萧氏笑道:“阿景是咱们家的长子,他现在又在皇上跟前当差,本该郑重些。其实儿媳第一次办婚事,也不知道准备地是否妥当,母亲您帮着看看?不足了我跟他父亲商量着再添些。”
“够了够了,你办事我向来放心。不过你刚刚那话也有道理,这样吧,我跟他祖父再添些,不用你们再费事了。等将来老二老三成亲,我们也都按这份例来,东西不多,就当是祖父祖母的一份心意。”祁老太太笑眯眯地道。
萧氏附和着笑。公公婆婆都很好相处,给孙子添聘礼完全可以按自己喜好来,她不盯着这个。
一番忙碌后,祁家的聘礼准备妥了。到了约定下聘那日,祁景换上一身鲜亮的精致衣袍,骑着高头大马,率领抬着聘礼的众家丁朝许家去了。送聘队伍浩浩荡荡,一抬抬缠着红绸的木箱吸引了无数百姓旁观。
“哎,那不是武状元吗?真好啊,年初金榜题名,转眼就要洞房花烛了,大登科小登科连着来。”
“是啊,不过我看状元郎好像更期待小登科啊,你看他嘴角是翘的,那次状元游街可是一直冷着脸……”
“胡说吧,我听人说武状元游街时笑了一下,迷倒一片小姑娘,可惜据说人家是瞅见未婚妻了才笑的。啧啧,我猜许家姑娘定是花容月貌,这才迷得状元郎神魂颠倒,眼中只有她一人。”
“你不是废话吗,长成你闺女那样,早把状元郎吓跑了,哈哈哈……”
“你再说一遍!你闺女还不如……”
围观的百姓各种说笑指点,祁景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只想着一会儿到了许家,能见上她一面就好了。昨晚她说她做了一套新衣裳专门留着今天穿,她最喜欢打扮自己,既然特意说出来,那肯定是很好看很好看的裙子,他想看,虽然她穿什么都好看。
当然,她不穿的时候更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大登科登完了,当然更期待小登科了,嘿嘿嘿,猥琐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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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哄他
许锦的确穿上了那套专门为下聘这日准备的衣裙。跟嫁衣一样的大红色,样式要简单很多,但那鲜亮的颜色依然衬得她肌肤白皙莹润,明眸潋滟似水。像所有待嫁姑娘一样,她羞答答地坐在炕头,任前来贺喜的女眷们打量品评。
下聘是成亲前最重要的一步,男方送了聘礼,两人的亲就算成了一半了。生平第一次经历这些,许锦挺不好意思的,连呆坐的无聊都忘了。等这波夫人们看完了出去了,屋里难得安静下来,前头的喧闹就变得格外明显。许锦听见有人喊祁景的名字,至于喊他做什么,她就听不清了。她只能老老实实坐在炕头,客人不走,她门都不能出,真不知是哪门子规矩。
“姐姐,姐姐,外面很多人要祁大哥喝酒呢。”熙哥儿迈着小短腿跑了进来,扒在炕沿前对她道。
“那他有没有喝啊?”屋里只有姐弟俩,许锦伸手将弟弟抱到炕上,笑着问。
熙哥儿点点头,“都喝了,仰脖子一口喝完的,那些人都叫好。姐姐,祁大哥真厉害,我喜欢他当我姐夫。”
许锦脸上一红,捏弟弟的脸蛋,“谁教你要管他叫姐夫的?”她可没教过。
“孟守说的。”姐姐捏的一点都不疼,熙哥儿咧着嘴笑,然后不知道又想起什么,小男娃翻身跪了起来抱住姐姐,仰头问:“孟守还说姐姐嫁过去后就不能常常回来了,是真的吗?可我想姐姐住在家里,不想你住到祁大哥家里去。”
许锦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两个弟弟都来得太晚,就算她晚两年嫁人,也没法照顾他们太久,没法一天天地亲眼看着他们长成欢蹦乱跳的男娃,长成乖乖读书的少年。
“姐姐别哭,爹爹说了,就算你出嫁了,我跟二弟长大后也可以去找你,帮你打祁大哥。爹爹还说如果祁大哥惹你不高兴了,就让我们把你接回来住。”熙哥儿掏出自己的小帕子,伸手给姐姐擦眼泪。
“嗯,姐姐等着你们去打他。”许锦擦了泪,低头亲弟弟小脸,摸摸他脑袋道:“好了,熙哥儿去前头帮父亲招待客人吧,晚上过来跟姐姐睡,姐姐给你讲故事。”一会儿还会有客人过来,她怕熙哥儿继续说下去她忍不住泪。
“嗯,我去找孟守玩。”熙哥儿乖乖点头,自己跳下地跑走了。
许锦目送弟弟,心头是无法形容的复杂滋味儿。祁景不喜欢跟父母住,他只想跟她在一起,那就只有外放这一条路走,她注定要离家远去。可她能怎样呢,生活总不能事事称心如意,跟祁景走,她确实要忍受远离亲人的思念,但她也会有新的生活,不用孝敬公婆,完全自己当家作主。如祁景所说,她想做什么,他就陪她做什么。
外面再次传来女眷的谈笑声,许锦低下头,嫁人嫁人,还是期待多一点吧?
这日许家热闹非凡。
祁景到底没能见到未婚妻,因为岳父大人盯得太紧了,但他也有惊喜。本以为她父母会尽量往后拖延成亲的日子,他都准备好好争取了,没想岳父主动提出将婚期定在明年五月十八。
许锦听父亲说后也很是意外,“这么早?”
江氏给女儿夹菜,疼惜又不舍地看着她:“不得不早啊。祁景有本事,很得皇上看重,他那么盼着外放,明年皇上肯定会给他安排的,那你们早点成亲,便可以早点出发。若是拖到天冷时候动身,路上更辛苦。”
“娘……”许锦说不出话了,泪眼婆娑。
父母总是处处为她考虑,不管心里有多舍不得她,却都以她的方便为先。
第一次,许锦有点埋怨祁景了。她不怪他求外放,但他可以晚点再提啊,那样她就可以在家多陪陪父母,教熙哥儿写字,帮母亲照顾九月里即将出生的二弟,还能看他的抓周礼。熙哥儿当时抓了砚台,二弟又会抓什么?
饭后一家四口说了会儿话,许锦牵着弟弟回自己屋里去了。她亲自给弟弟沐浴,然后跟弟弟睡在一个被窝里,给他讲故事。熙哥儿现在对什么东西都特别好奇,她讲狐妖报恩,熙哥儿问她狐狸尾巴是什么样,许锦说跟大白的差不多,只是要短一些粗一些,熙哥儿就问为什么那么粗……小家伙关注的地方跟她想讲的地方完全不一样。回答的次数多了,许锦渐渐有些疲于应对,幸好熙哥儿很快就困了,躺在他的小枕头上甜甜睡去。许锦亲亲弟弟额头,握着他胖乎乎的小手,越发不舍,瞧了很久才去吹灯。
大白来叫她的时候,许锦真的不想去开窗,虽然最后还是去了。
“有事吗?没事儿你先回去吧,今晚熙哥儿跟我睡,我怕吵醒他。”打开窗子后,许锦一手扶着窗扇挡在窗前,摆明了不想让他进来。
祁景察觉到了她的不高兴,低声问她:“怎么了?”
许锦摇摇头,垂眼不看他,只道:“我想睡觉了,你快点回去吧。”他那么盼望外放,她不忍心责怪他,况且他都在皇上面前提了,她现在求他推迟恐怕也没用。可她越舍不得家人,对他就越气。这人也太擅作主张了,关系到两个人将来住在哪里的大事,他为何不先跟她商量一下?出嫁从夫,她还没嫁呢,他就想事事都他说了算吗?
许锦越想越胸闷。
祁景一直盯着她,知道她下定决心了,便讨好地道:“我听你的,那,阿锦,你换上那身衣服给我看看行吗?看完我就走。”他惦记了一天了。
“改天吧,今天我真困了。”许锦才懒得折腾。
“……那你快去睡吧,我走了。”祁景嘴上说走,脚却没动,眼睛紧紧盯着她,期待她会挽留,或亲他一口。
许锦直接将窗关上了,钻回被窝抱着弟弟睡觉。
祁景在窗外站了片刻,失落地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许锦都跟弟弟黏在一起,祁景过来她便以弟弟为由打发他走。等过了十五,祁景开始晚上当值了,根本没空过来,许锦便安心地陪家人,照顾弟弟,照顾已经显怀的母亲,倒也没有太想他。明年她都要跟他走了,现在把更多心思放在家人身上,许锦心安理得。
但出乎她意料,祁景突然找她来了。
许锦不可置信地开了窗,“你今晚不用当值?
“熙哥儿在吗?”祁景语气很淡,跟以往快要贴到窗上不同,今晚他站得远了些。
许锦因为太意外,并没有注意到这种变化,点点头,等他解释。
果然如此,祁景无声冷笑,但很快又抿了嘴角,侧身道:“那没事了,我这就走。对了,后日皇上要去塞外行宫避暑,我也跟着去,接下来的两个月不能来看你了。”言罢抬脚要走。
“祁景!”许锦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到了,不由出声喊他,那一刻她恨不得身在窗外,可以拉住他。
祁景顿住脚步,却没有转身。
祁景生气了……
许锦总算看出来了。皇上出宫那种大事,肯定要提前很多天就传告下去的。以祁景的性子,如果他没有生气,他早就告诉她了,然后趁她不舍想尽办法留下来,占她便宜。
“你站到这边来。”许锦没好气地道。明明是他做错了,她都没忍心指责他,不过是冷落他几日而已,他不想着赔罪,竟然先跟她耍起气来了。
祁景冷着脸走了回来,别开眼不看她。她明明答应过他的,如果他做错了什么,她会直接告诉他,而不是什么都不说,直接不理他。
“后天就要走吗?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许锦盯着他脸问。
“早告诉晚告诉不都一样吗?反正你也……不在乎。”最后三个字祁景没有发出声音。
许锦不用他说完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她不说话,只盯着这个大男人一样的高大少年,看他眼睛瞧过来又飞速看向别处,想要装生气却委屈又可怜。
许锦忍不住笑了,打趣问道:“那你怎么不明晚告诉我?是不是想让我舍不得,然后明晚乖乖等你?”
心思被猜中,祁景却一点尴尬羞恼都没有,抓住她手紧紧握住,急道:“那你等不等我?”只要她不生气,他什么都不怕被她知道,他就是想跟她在一起。
大傻子……
许锦亲亲他手,“等,所以你别生气了。”真是,这么大了还要装可怜,不来哄她,还要她反过来去哄。
被她软软的唇碰着手背,祁景心都要飘起来了,继续提要求:“那你不许再让熙哥儿过来,还要穿上那身衣服等我。”
他要走两个月呢,许锦当然什么都依着他,他说什么她都笑着亲他手,表示同意。
“那你现在就让我亲一口。”熙哥儿在里面,祁景是不指望进去了,只提了个简单要求。
许锦笑着闭上眼睛,扶着窗楞踮起脚尖,仰头等他。
祁景想拿出夜明珠照照她,仔细瞧她现在的样子,可他等不及了,捧着她脸亲了上去……
次日晚上,为了哄小心眼的男人高兴,许锦不得不忍羞又让他摸了一次。当然这家伙贯会得寸进尺,最后又弄得她浑身软绵绵任他为所欲为。这次他太用力,许锦捂着脸哭,求他小点力气,可祁景不知为何发了狠,一次比一次用力,许锦都担心他那东西会顶破里裤直接撞到她里面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懒猫888和黄色月亮的地雷,么么~
佳人今天要冒雨搬家,晚上不知道能不能写出二更,就算写也会很晚吧,所以大家不要期待哦,免得失望。
送上一个小剧场,嘿嘿~
小姑娘:大白这两天都很气人,不能惯着他。
祁大白:主人莫名其妙不理我了,那我也不理她,我要离家出走。(泪眼汪汪)
于是祁大白一步三回头地朝门口走去,小姑娘心软了。
小姑娘:大白乖,我今天给你准备了好吃的肉骨头哦~
祁大白:才不过去,主人不道歉我就不理她。(用尾巴挡着偷看一眼,咽口水)
小姑娘:少装蒜,不是想离家出走吗?你怎么还不走?
祁大白:你明知道我舍不得走的!(豆大眼泪掉下来)
小姑娘:好了好了,以后不欺负你了,快吃吧(心疼死啦)。
祁大白高兴地摇尾巴,翻身平躺,两条后腿大大岔开,求主人抚摸肚皮(?)……
☆、第64章 受伤
祁景跟随皇上去行宫了。
许锦又开始想他。
她觉得挺奇怪的。同样是见不到面,两人闹别扭时,她不会怎么想祁景,现在和好了,他离得那么远,日子好像一下子难熬了起来。而且他这次走的那么是时候,许锦偶尔忍不住猜想,祁景是不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她,让她知道,离开父母弟弟她会难过舍不得,离他远了,她却是吃饭都没胃口了?
当然,祁景没那么大权力,他是御前侍卫,自然皇上去哪儿他就去哪儿。他也没那么狠心,那家伙对她最狠的,就是生气不理她,等她想他或心疼他忍不住理他了,他立即就会顺杆子凑过来占便宜……
不过这个夏天确实挺热的,不仅皇上跑去避暑了,那些喜欢串门做客的夫人们也不出门了。
郑安安不嫌热,有空了就过来找她,许锦便停下手中为明年成亲准备的绣活,跟她到水池边树下乘凉。
“孟姐姐要定亲了,你知道不?”郑安安一边吃葡萄一边道。
许锦吃了一惊,接着喜道:“跟谁家?”
郑安安摇摇头,“咱们都不认识的,我听我娘说是京郊一户地主家。”说完见许锦面露诧异,她赶紧解释道:“你别误会,不是孟伯父不喜欢她,孟家另外两个姐姐嫁的都是差不多的人家。孟伯母说了,孟伯父身为御史,做的都是得罪人的事,官场上各家之间关系复杂,跟官家结亲,万一女儿婆家或亲戚家被牵连了,对方拿孟家没办法,却会给三个女儿气受,所以宁可她们嫁到普通人家,不求富贵显赫,只求平稳安定。”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许锦不禁感慨道:“孟伯父孟伯母对三个姐姐真好。”她也是快嫁人的姑娘,越发懂得父母对子女的苦心,况且她见过孟家另外两个姐姐,夫家敬重儿女成双,过的都挺好的,相信孟兰庭嫁人后也会同样幸福。
大家都要嫁人了,许锦笑看郑安安,打趣道:“你呢,你娘也开始替你安排婚事了吧?”
郑安安满脸无所谓的样子,“这个我不急,反正我跟我爹娘说了,对方必须入我的眼,否则不管他家里多好,我都不嫁。”
许锦笑她:“怎样算入你的眼?”她没有相看过,据说是女方躲在帘子后偷瞧,其实也只能瞧个长相,具体性格如何,还不是要等成亲后才知道?
郑安安也知道这个理,看看对面面色红润的伙伴,不由托着下巴羡慕道:“还是你好啊,青梅竹马,祁景什么事情你都知道,为何我没有遇到一个年岁差不多的邻居呢,那样或许我也能有段青梅竹马了。”
青梅竹马吗?
想到她跟祁景小时候,许锦忍不住笑了。刚开始那几年她最厌恶祁景,巴不得他回京城才好,哪里想过后来会喜欢上他?判若两人,这个用在祁景身上最恰当不过了。
“啊啊啊,受不了了,看你笑得那么幸福!不行,我回家去了!”郑安安嫉妒地往口中塞颗葡萄,狠狠嚼了几下,吐籽,起身要走。
许锦红了脸,好在大家相熟,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出去送她。
快到门口时,碰巧撞见家中小厮领着一青袍男子走了进来,许锦不由脚步一顿。
是谢晖。
许锦听父亲提过,谢晖现在在翰林院做庶吉士,是新科进士里最年轻的一个,前途光明。
“谢大哥,你来找我父亲吗?”今日父亲沐休,微怔之后,许锦大大方方问道,问完到底忍不住多看了对方两眼。
十七岁的谢晖身姿挺拔,当初俊秀的眉眼越发出众,一双凤眼扫过来,仿佛含了情意。
许锦别开了眼,虽然她知道谢晖看谁都是那种眼神,不是他心里真有情,而是天生一双多情眼。
小时候许锦一直觉得谢晖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后来也不知是跟祁景和好的缘故,还是越来越喜欢他的缘故,她心里那个最好看的人慢慢就变成了祁景。而且懂的事情多了,许锦觉得谢晖的眼睛太勾人,不如祁景沉稳,看旁人都冷冷的,只会情意绵绵地望着她,让人甜蜜又安心。
许锦看谢晖的时候,谢晖也飞快打量了她一番,不禁心生惋惜。
当年初见时许锦还是个小丫头,虽一眼就能看出日后必定是个美人,但因年纪太小,他没有多想。后来考中功名后去许家拜访先生,也无意见过几次,每次见面小姑娘都给他惊艳的感觉,奈何那时对方已经跟隔壁祁家大少爷订了亲,他心中那点悸动便被理智稳稳压了下去。
“嗯,昨日先生叫我过来找他。许姑娘送客吗?那我先进去了。”收起心中淡淡怅然,谢晖笑着道,眼眸低垂,规规矩矩。大家都大了,对方又已经定了亲,再喊妹妹不太妥当。
许锦点点头,“那谢大哥快去吧,父亲在书房。”言罢拉着郑安安站到一侧,给他让路。
谢晖拱手而去。
许锦继续往前走,走了两步发现郑安安没有跟上来,回头,就见她对着谢晖的背影发呆呢。
许锦偷笑,她小时候看谢晖也看呆过,所以还是祁景那样的好,若是祁景走到哪儿也都这么招人,她该不放心了。
“怎么,看他顺眼了?”她放轻脚步走回去,在郑安安面前挥挥手,戏谑问。
郑安安难得脸红了,不过她并不是遮遮掩掩的性子,既然好奇就要问个明白,“那人是谁?”
许锦边走边跟她解释,却也没有多说,免得郑安安私底下做些什么,若她真有意告诉了父母,郑伯母自然会多加打听。送完人,许锦慢慢往回走,边走边胡思乱想,最后还是放弃了。她跟谢晖不算太熟,无法想象谢晖跟郑安安在一起后的情形,八字没一撇的事,还是算了吧。郑伯父虽然只是五品官,却是皇上唯一胞弟静王的人,托郑家办事的人还是挺多的,而谢晖目前只是个庶吉士,怕是无法入郑伯父的眼。
回了屋,许锦继续绣嫁妆,距离成亲不到一年了,她还有很多东西要准备呢。
从六月绣到七月中旬,终于听说皇上启程回京了。
许锦开始盼着祁景来找她。
皇上八月初抵京,但到九月初,祁景都没有来找她,连个信儿都没有。
从月初安慰自己祁景刚回京宫中事情多他太忙太累没有精力起夜,到下半旬祁景要当夜值无法抽身过来找她,许锦越来越不安,待进了九月祁景不用守夜却依然没有来,许锦终于等不下去了。
她提前准备了借口,主动去找母亲。母亲肚子已经很大了,产婆说要多走走,许锦就陪母亲在院中散步。母女俩坐在椅子上休息时,许锦轻轻摸摸母亲的肚皮,有些担忧地道:“娘,祁景是不是出事了?”说完紧紧盯着母亲。
她问得突然,江氏来不及掩饰面上诧异,顿了顿问她:“为什么这样说?”许攸只跟她一人说了,她又早叮嘱过知情的下人们不许在姑娘面前提,女儿怎么知道?
许锦靠在母亲胳膊上,眼泪无声浸透母亲绣着缠枝海棠的衣袖,“我这几天都梦见他从马上摔下来,娘,你跟我说实话吧,祁景是不是受伤了?”他那么喜欢抱着她睡觉,现在不来,要么是受伤了想来来不了,要么是喜欢上别的姑娘了,后者许锦不愿相信,祁景不是那种人。他们一起长大,祁景从来没有多看过旁的姑娘,肯定不会的。
江氏知道女儿哭了,长长地叹了口气,莫非这就是心有灵犀?
“别哭,祁景没事,就是皇上出去狩猎时遇刺,刺客太多,当时跟在皇上身边的又只有祁景等四个侍卫,寡不敌众,祁景护驾时腹部挨了一刀,伤势有些重,不得不留在行宫静养。你放心,皇上留了太医照顾他,一旦能行动了,以他的性子,马上就会回京的,说不定现在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阿锦,别哭了,娘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你再哭,你二弟听见该着急了,你想让他踢我吗?”江氏说完,故意捂着肚子喊难受。
许锦知道母亲是故意的,却还是赶紧抬起头,一边拿帕子捂眼睛一边道:“娘你别急,我就是忍不住想哭一会儿,你放心,我知道他会回来就行了。只是娘,以后万一,万一他再出事,你跟我爹别瞒我,都告诉我行吗?什么都不知道,我更担心。”
江氏接过帕子,亲自给女儿擦泪,叹道:“知道了知道了。”她一直觉得女儿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对祁景也只是孩子间懵懂的喜欢,没想到祁景出事女儿都能有所感应,这得多喜欢才会连夜梦到?看来女儿是真的长大了……
祁景受伤,许锦担心地不得了,但她不敢表现出来,怕父母还要担心她,只有晚上一个人的时候,才会翻来覆去睡不着,不停地起身看大白,期望大白会走过来碰她脑袋。
这一晚,她依然趴在炕头望着大白,怕看不清,她特意把夜明珠翻了出来,每晚抱着睡觉。大白见她醒着,又想过来陪她玩,许锦不让,只吩咐它听到祁景的脚步声后才许过来。狂喜又失望的心酸,体会一次就够了。
趴着盼着,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在她快要睡着时,大白抬起头,侧耳听了会儿,过来叫主人。
许锦醒了,但她没有抬头,顺势抱住大白脑袋哭了起来。
他终于舍得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昨晚没能二更,大家有没有想佳人啊?
送个小剧场赔罪~
祁大白:为何不让我媳妇抱着我哭?白挨刀了吗?
佳人:本来就是抱着你啊,你不是一直将大白看成自己么?
祁大白:大白就是我,可它福利比我多!
佳人:既然都是你,大白的福利就是你的福利,你别自相矛盾哦~
祁大白:汪!
佳人:救命啊,讲不通道理的男主要咬作者啦……
☆、第65章 害羞
许锦无声地哭够了,觉得见到祁景也不会哭了,才用帕子擦了脸,起身去给祁景开窗。
晚风清凉,顺着渐渐开大的窗缝吹了进来,许锦努力不眨眼睛,想要看清站在窗边的那个身影,可是才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儿,眼泪就又涌了上来。
天上明月快圆了,皎洁月光将她眼中的泪照得清清楚楚,晶莹的,将落未落。
隔着窗子,祁景捧住她脸,轻轻亲她眼睛,吃掉一边泪抹掉一边泪,“阿锦,你哭的样子最好看,可我不想看你哭,别哭了,啊?”那一声“啊”轻轻的,是疼惜的商量,像母亲小时候哄她那样。
略显粗糙的熟悉手心贴着她脸,许锦抿抿唇,忍住泪意仔细端详祁景。他瘦了,面颊明显凹了下去,她试着捏他,根本捏不起肉。往下摸他下巴,棱角分明,虽然这样瘦下来好像比之前更好看了,可她心疼。刚想再摸摸他脸,他突然抓住她手吃她手指,两人还互相望着,被他这样轻轻的舔,许锦脸上一热,试着往外抽,他不放,她也不想强求,就那样任他像熙哥儿小时候喜欢吮自己手指般玩她手指,小声问他:“疼不疼?”
祁景乖乖放开她手,看着她道:“疼,从来没有那么疼过。”上辈子接触过的最锋利的武器是牙齿,这辈子见过刀用过刀,被抹却是第一次,那种疼,祁景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疼得他绝不想再挨第二次。
许锦破涕为笑,边笑边掉泪。
他说不疼,她自然不会信,却没想到他居然实话实说,一点都不装坚强。
“进来吧,给我看看。”许锦退后道,疼也好不疼也好,他回来了,她就放心了。
祁景动作不太自然地爬了进来,还没站稳就过来抱她。怕碰到他伤口,许锦不敢动,过了会儿才试探着环上他腰。那么细,真是让人……
“你腰都快比我的还瘦了,咱们换换吧。”许锦闷闷地道。
“不换,我喜欢你这样,肉再多点就更好了。”祁景捏捏她腰,轻声道。这两年她长高了腰也细了,除了越来越鼓的胸口,其他地方他都觉得肉太少。现在他是没法跟她一起吃饭,等成亲了,一定要盯着她多吃些,把她养胖,像她小时候那样圆润可爱。
“真胖了你该不喜欢了。”许锦懒得跟他说这个,抱了会儿,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傍晚刚到,洗完澡换身衣服,骗他们都走了就来找你了。”祁景握着她手走到炕前,示意她上去。她只穿了睡衣,他怕她冷着。
许锦钻回被窝才问他,“伤口愈合了?可以洗澡?”
祁景脱了外衣跟着钻进去,将夜明珠放在两人中间,亲亲她嘴道:“快好了,不能碰水,我只擦了擦,怕你嫌我身上难闻。”
许锦将自己那颗也拿了出来,往下蹭了蹭,对着他胸口道:“你把衣服掀起来,我看看。”
“你要看我?”祁景有点不敢相信,她从来没有看过他,每次他脱衣服,她都紧紧闭着眼睛。
“是看你的伤。”许锦红着脸解释,看他跟看伤,意思差远了。
祁景低头,因为两人的姿势,他只能看到她脑顶。她难得主动想看他,祁景想多给她看一点,但又怕她生气,所以迟迟下不了决定。他磨磨蹭蹭的,许锦还以为他伤势太重怕吓着她,越发着急了,伸手去掀他衣摆,“快给我看看!”
祁景及时握住她手不让她碰,见她仰头满眼不满,祁景忽的有了决定,别开眼道:“你转过去,我脱给你看,伤口太长,不脱了容易碰到。”
许锦全部注意力都落在“伤口太长”四个字上了,急急转过身不让他看她眼泪的泪,偷偷地用被子擦掉。身后是他缓慢脱衣的响动,那么慢,是不是因为伤口还没有好,他怕动作太大弄疼了?
许锦心急又耐心地等他,脑海里全身他伤口的样子,是怎么样的形状?现在她总算明白为何武官那么容易往上升了,完全都是拿命换来的啊,祁景是命大,换成那些死掉的侍卫,封再大的官又有什么用?若非知道祁景很早以前就想当将军,她真想像祁爷爷那样劝他去兵部选个比较安逸的职位。
“阿锦,我脱好了,你转过来吧。先闭上眼睛,免得吓到你。”祁景往后挪了挪,哑声道。
到底多严重的伤啊,这么久了还会吓到她?
许锦心疼坏了,听话地闭上眼睛,慢慢转了过去。
“你再往下挪点。”祁景拨开她散乱的长发,方便自己看她。
“好了吗?”他说什么许锦做什么,眼睛看不见,她本能地想去扶他,却碰到了他裤子。她有些诧异,原来她已经挪到这么下面了,便开口问道。伤在腹部,这个位置应该差不多了。
祁景只想让她看看自己的,却没想看着她脸庞嘴唇离自己那么近,竟然一下子就……她似乎很怕自己那里,要是突然看到,会不会真的被吓到?
想把褪到胯骨的裤子拽上来,不想她等不及了,突然睁开了眼。
那一瞬,祁景忘了动作,只能呆呆地看着她,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被窝里两颗夜明珠,一颗被祁景“体贴”地放在腰侧,一颗许锦一直握着准备照他伤口,所以她一睁开眼睛,便清清楚楚地看清了那是什么形状。粗粗.长长的一根,威风又狰狞,还示威般跳了跳,差点碰到她……
许锦想象了各种伤口,斜着的,竖着的,已经愈合结疤的,还没有愈合透着血丝的,甚至是被纱布包着的,就是没想到会看到这个。
她呆呆地看着它,然后平静地抓起两颗珠子,不急不缓地转了过去,眼泪滚落。
她都担心地快死了,他竟然还想着那个,给她看是什么意思?觉得光用它欺负她还不够吗?
许锦恨恨地抓着两颗珠子,恨不得捏碎它们。
祁景慌了,心头火热迅速冷了下去,提起裤子将同时发蔫的兄弟捂好,凑过去抱她。她哭她骂她打人他都不怕,最怕她不理他。知道现在他说什么她都只会更生气,祁景亲亲她脖子,“阿锦,这次回来皇上肯定会赏我东西。那些金银珠宝我都不想要,想跟皇上换一样,你有什么想换的吗?有的话你告诉我,皇上一定会答应的。”
许锦一声不吭,他以为转移注意力她就不生气了吗?若不是顾忌他伤口,她早就推他了。
祁景正是知道这点,才胆大地抱着她求,“阿锦你说话啊,你想要什么赏赐?”
她想让皇上天天都命令他守夜!许锦咬牙切齿地想。
“阿锦,你不说话,那我跟皇上提我最想要的了。”祁景闲谈般地道,闻一闻她身上的香,继续道:“明年成亲太晚了,我等不急,明日见了皇上,我就请他下旨赐婚,咱们这个月就成亲。阿锦,你说是月中好,还是月底好?你的嫁衣还没绣好吧?那月底好了,你爹娘也好准备……”
“你敢提试试,信不信我不嫁你了!”许锦再也听不下去了,猛地坐起来,狠狠瞪他,瞪他脸。
祁景跟着坐了起来,握住她左手照自己下面,是认错也是替自己找理由:“阿锦,我穿好了。刚刚真不是故意的,纱带不知何时散了落到了裤子里,我解裤子拿了出来,刚想提上,你突然睁开眼睛了。”说着,把刚刚急中生智弄散的纱带一头递给她看,为了让她心疼,他还狠心使劲儿按了按因为赶路没能彻底愈合的伤口,然后用纱带沾了血。
许锦看到纱带上的血了,心疼了,但也没那么好糊弄,忍着泪骂他:“不用你使苦肉计,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要是不想,那里怎么会……下.流!”怪不得一直让她往下挪!
“阿锦,我真不是存心的,你也知道,我那里……”
“闭嘴,我懒得听!”许锦捂着耳朵扭头,不想搭理他。
祁景不知道该怎么做了,目光在她脸上转了几圈,提起被子替她披上。
许锦盯着他手,心中泛酸。这人一直都是这样,无赖的时候特别坏,好的时候又特别好。
偷偷看一眼他腹部,见纱带上的血迹好像在扩散,许锦也顾不得跟他生气了,将装老实的人按躺下去,瞪着他道:“乖乖躺着,不许你再动一下。”说完让他举着夜明珠照亮,她深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解开纱带,在他的指点下白着脸替他止了血,最后再小心翼翼缠上。
“祁景,你以后小心点,别再吓我了。”他受伤是一个多月前的事,现在伤口还那么瘆人,当时得多疼啊。许锦心中一阵阵后怕,靠着他胸口,不放心地叮嘱他,一点都不想再为方才的事情跟他生气了。
祁景胸口暖暖的,脑海里全是她刚才温柔体贴照顾他的样子。想翻身抱她,被她用力按着肩膀不能动,只好用右手抱着她腰,左手握住她搭在他胸口的小手,举到嘴前亲了亲,“放心,这种事情绝不会有第二次。对了,阿锦,那里有道疤会不会太丑?”那么重,肯定消不了了。
许锦被他逗笑了,想了想道:“是很丑,所以你身上最好不要再添新的,太丑了我就不想嫁给你了。”提到这个,忽的记起他之前的话,忙抬起头,警告地看着他:“不许你跟皇上提赐婚的事,明年五月已经够早了,我想在家多陪陪我爹娘弟弟们。”
祁景看着她笑,“那个是我故意逗你跟我说话的。其实在行宫时皇上就说要赏我了,你猜我跟皇上换了什么?”
“什么?”许锦好奇极了,一双杏眼不错眼珠地盯着他。
祁景不自觉地摩挲她腰,目光闪烁,在她快要急了时才开口:“若我换的东西很让你满意,阿锦,你,你怎么赏我?”
“你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老想着那个?”许锦真的生气了,赌气地捶他一拳。这家伙口中的赏,不是让他摸一次,就是让他撞一次,虽说这两种赏过程和结果都差不多。
祁景一点都不疼,握住她手道:“阿锦你别误会,这次不摸也不撞,只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行。”
“什么问题啊?”许锦狐疑地看着他,这个赏听起来太简单,不像他。
祁景难得不好意思了,用里衣捂住两颗夜明珠才道:“你,你告诉我,我那里……”
“你大点声,我没听清。”他后面声音太小,许锦不由歪头把耳朵凑了过去。
祁景紧张地咽口水,最后铁了心,飞快在她耳边道:“我换的赏让你满意了,你就告诉我,我那里,好不好看……”前面说的的确很快,后面又不争气地蔫了。
但是许锦听清了,听清了,脸如火烧。
“不好看!”都不用听他换来的赏,许锦马上回道,言罢飞快转过身去。什么人啊,脸皮厚的都没法要了。
她又羞又气,闷闷地躺了半天,后知后觉察觉到了不对。身后没有任何动静,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过来缠她……
“好了,我回答完了,你该告诉我你跟皇上提了什么吧?”他迟迟不说话,许锦主动问道。
祁景没有任何反应。
许锦扭头催他:“你说话啊?”
祁景还是不理她。
许锦转过来,戳了戳他胳膊。
这回祁景有动静了,他甩开她手,朝那边转了过去,留给她一个硬邦邦的背脊,像极了熙哥儿跟她赌气时的样子。
许锦懂了,这家伙生气了,至于为何生气,大概是因为她说他不好看?
这个猜测让许锦心都快化成了水儿,扒着他肩膀凑过去,小声问他:“祁景,你生气了?因为我说你不好看,你不高兴了?”
祁景依然沉默,呼吸却突然重了。
“祁景,你,你,我喜欢死你了!”自己的男人难得如此单纯可爱,许锦情不自禁掰过他脸,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不用你亲我,我不会告诉你的。”
不知她亲了多少下,那个不高兴的男人才无比委屈地回了她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刚搬完家“细”胳膊“细”腿还泛酸的佳人马上恢复二更了,这么勤劳,你们不冒泡奖励一下么?
今晚也有小剧场哦~
祁大白:主人不喜欢我最宝贵的部位,我生气了!
小姑娘:不是我不想喜欢,实在是太丑了啊……
祁大白:你还说!(泪眼汪汪)
小姑娘:……好,我不说了。
祁大白:不说也不行,你要说喜欢!(泪眼汪汪)
小姑娘:好吧,我很喜欢大白的宝贝。(无奈)
祁大白:哼,说的一点都没有诚意。
小姑娘:那怎样才算有诚意啊?
祁大白:翻身平躺岔开双腿,爪子指着某根东西,你对着它再说一次喜欢!
小姑娘:我打你这条坏狗!
谢谢姑娘们的地雷,么么~
晏三生扔了一颗手榴弹
阿皇2号扔了一颗地雷
☆、第66章 宠你
祁景很……委屈。
她说他不好看。
他喜欢她,所以在他眼里,她身上没有一个地方不好看,当然,她的确处处都好看,好看到他天天都想看,特别是她下面,他喜欢极了。换成自己,许锦也夸过他长得好,谁想他自信满满地问她,她竟然毫不犹豫地说不好看!
那是他最重要的地方,即便跟大白一个身体时都轻易不会露出来,如今露给她看,她却不喜欢……
祁景真的很委屈,委屈到都不想听她说话了。
许锦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
祁景以前也跟她撒过娇耍过气,却没有哪一次像眼前这般外露,活脱脱一个受气的小媳妇。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祁景,许锦又好笑又喜欢,他不理她,她就不停地闹他,边亲边逗:“别生气了,虽然你那里……但你脸长得很好看啊,真的祁景,你这次瘦了很多,以后身上快点补回来,脸上就不要再长胖了,现在这样特别好看。”她说的是真心话,什么脸如刀削,大概就是祁景现在这样子。
什么叫“虽然你那里……”?
“你睡觉吧,我走了。”祁景真的不想再听下去,推开她,起身要走。
许锦愣住,见他背对自己飞快穿衣服,她终于知道祁景是真不高兴了。两人这么久才见面,许锦哪里舍得他走?她还有很多话想跟他话呢。
眼看他站起来准备穿外裤了,许锦忙从背后抱住他,不让他套裤子,“祁景,我不说了,你别生气了,快点躺下来,我想抱着你睡觉。”她想他。
祁景停了动作,但也没有躺下去。
看来他真的很在乎她的回答了。
许锦咬咬唇,贴着他背,小声道:“我,我刚刚是生气才那样说你的,其实不是,不是不好看,只是太,太吓人,再说那种地方,哪有姑娘家想看的?羞死人了。”知道他傻他倔,许锦不得不解释清楚。
吓人……她的确很怕他那里。
这个解释祁景勉强可以接受,想躺回去,又觉得这个答案还是不怎么入耳,便问:“那,那你喜欢不?”
“不喜欢”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只是想到真说了他估计头也不回就走了,许锦强忍着羞恼,点点头,额头点下去便会碰到他背,不信他感觉不到。
“我要听你说喜欢。”祁景淡淡地道,黑暗中嘴角却高高翘了起来。
“……喜欢。”许锦恨声说完,耐性已经耗尽,“你到底躺不躺下?”
祁景慢慢转过身,握住她手,小心商量道:“阿锦,既然你喜欢,那你摸摸它?”
“你走吧,赶紧走!”许锦立即甩开他手,自己钻回了被窝。得寸进尺的家伙,她就不该心软。
祁景悻悻地站了会儿,才舍不得走,慢慢脱了刚刚穿上来的衣服,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不方便抱她,就只把手搭在她腰上,“阿锦,皇上想给我加官,我想将来我可以靠军功升迁,就没有答应。”
许锦不禁歪头,认真听他说。
“只论肩高,大白现在高两尺有余,远非普通家狗可比,你都不敢让它出门不敢让它见客,担心它被显贵人家看上惹出事端。那我告诉你,明年大白就满五岁了,咱们成亲前,它大概还会再长一次,肩高三尺左右。”
许锦早已转了过来,紧张地握住他手,“三尺?那么高?”祁景懂得太多大白的事,而且次次都说中了,许锦现在已经习惯了,根本不会质疑祁景的话。
祁景点点头,亲亲她额头,“你不是一直想骑马吗?等大白长大了,你可以直接坐在它身上。”他还没有告诉她,前五年是大白长得最快的时候,等大白满二十岁时,肩高可达四尺,那时才不会继续长了。
许锦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不行啊,被人知道大白一定会被抢走的。”凤毛麟角,大白长那么高,是真正的凤毛麟角,而自家父亲目前只是个小官,就连祁伯父的三品官在权贵遍布的京城都算不上什么,更不用说那座皇宫里的人了。现在许锦敢让邻居家的伙伴看大白,是因为此时大白虽然好看,却没到逆天的地步,传出去也只是一条聪明的大狗而已。但真长三尺高的话,她连邻居都不敢请过来玩了,甚至必须将大白关在屋里不见天日,免得传出去。
“祁景,明年咱们成亲后你马上请皇上调你去边疆吧,越远越好,到时候比你官大的不多,大白就安全了。”许锦靠在祁景肩窝,只觉得祁景外放这个决定做的太对了,她舍不得让大白不见天日,那就只能远离京城这片是非之地,去一个祁景能只手遮天的地方。
“放心,我跟皇上求的就是这个。”祁景安抚地拍拍她背,在她疑惑的目光中,将刚刚藏到怀里的东西递给她,“我跟皇上说,你有一条好看的白狗,整天担心它会被人抢走,都不敢带它出去玩,然后求皇上赐你一样东西,证明大白是你的,谁都不能抢。”
“就是这个东西吗?”许锦摩挲着手中凹凸不平显然刻了纹络的牌子,觉得如果祁景说的是真的,这将是她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祁景点头,一边摸过夜明珠递给她,一边解释道:“皇上在行宫时吩咐人打造的,你仔细看看上面的字。”
许锦立即接过夜明珠,就那样靠在祁景身上,仔细端详。
是块崭新的金牌,只有巴掌大小,后面刻着明帝何时因何御赐等字样,正面除了一个威风凛凛的狗身刻案,左上角还刻着几行小字。许锦瞪大眼睛凑近看,不自觉地轻念出声:“永平县许攸之女、祁景之妻许氏之爱犬,可在外自由行走……”
“皇上钦赐,就算将来皇上看了喜欢,他也不好开口索要,所以阿锦,你不用担心大白被抢走了,它这辈子都是你的。”见她盯着牌子发愣,祁景轻声道。当然,皇上还说若大白无故伤人,一样要受罚,但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他不用特意告诉她。
“祁景,你对我真好。”许锦抱住祁景脖子,紧紧贴着他。大白再好,最多也只是条狗,但祁景为了她,宁可不要唾手可得的高官厚禄,不怕被朝臣取笑儿女情长,特意为她求了块儿牌子。她都可以想象,他开口求时,皇上,皇上身边的人会怎样看他,这个大傻子……
“是啊,皇上也这么说的,说我是他见过的最宠妻子的人。”祁景亲亲她,笑道:“皇上还说了,若将来哪天咱们俩吵架你不理我了,他就赐我一块儿牌子,命令你不能不理我。”明帝这人,处理政事时从容不迫,对待朝臣恩威并重,一旦得了他信赖倚重,明帝便变得平易近人起来,朋友般打趣说笑。祁景原本对明帝只存利用之心,现在却开始欣赏对方了。
许锦不信,笑着看他,“你骗人,皇上怎么可能跟你说这话?”
祁景也笑着看她,“不信?那你明年见到皇上时亲自问他吧,嗯,皇上说了,咱们成亲后,特赐进宫拜见。”
他说的很认真,许锦慌了,她,她竟然有进宫的机会?
“别紧张,明年的事明年再说。”祁景翻身侧过来,握着她手把玩,“阿锦,这个礼物你喜不喜欢?”
“最喜欢了。”许锦主动亲了他一口。
“那你摸摸我那儿?”祁景轻轻亲她耳朵,含住耳垂轻咬,“阿锦,我真的想你喜欢它,你摸摸它吧,让我知道你喜欢。”说着拉住她手往下送。
“祁景……”
“阿锦,就摸一下。”祁景不给她拒绝的功夫,直接按着她手覆了上去。
碰到了……
就跟刚见到时一样,许锦震惊地无法做出任何反应,过了会儿才慢慢回神,咬他肩头:“你什么时候脱的裤子?”说着要往回抽手。
祁景按牢她,让她握着自己,声音黯哑,“阿锦,你喜不喜欢?”在他原来的那个地方,他虽然没有接触过雌性,却听人说她们都喜欢大东西,用这边的话说她们都是女人,也都会跟男人做同样的事,那喜好应该差不多吧?祁景自觉他那里还是挺威风的。
“你先放手!”许锦羞得快哭了,手心里的东西自己会动,似乎还在变大,真的让人发慌啊。
“不放,你先告诉我喜不喜欢。”祁景非但没放,还凭着本能动了两下,哼出了声。
他的哼声很好听,但真的羞人啊,许锦没办法,只好咬唇说喜欢。
祁景咧嘴笑了,改成平躺,握着她手继续动,开心地道:“那你多摸摸,阿锦,被你这样摸很舒服,比隔着裤子撞你还舒服,阿锦,你也用点力……”
“放开我!”许锦使劲儿甩手。
“不放,这是你该赏我的。”祁景理直气壮,按得牢牢。
许锦挣不过他,他身上又有伤,忍了会儿只好随他去,却恨声警告他:“不许你再哼,再发出一点声音我就掐你!”
祁景连忙不哼了,那里跟腰不一样,他不敢让她掐。
两人都不说话了,屋里就只剩那里来来回回的动静。许锦听得心慌,继续开口企图转移注意力,“这样你伤口会不会疼啊?”这家伙还在挺腰往上顶,真是让人担心。
“不疼,舒服……”祁景说了几个字就不说话了,怕自己忍不住叫出来。
许锦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祁景伤还没有完全恢复,皇上给了他一个月假,待他重新进宫当值,已经进了十月。
这期间,祁景用救驾之功给未婚妻换狗牌的事早已在京城传遍。男人们有的说他傻,有的说他看似傻实则风流多情手段高超,女人们则无一不羡慕祁侍卫养在深闺的未婚妻,能对心上人好到这种地步的,怕是真的难以再找到第二个。
许锦待在屋里出不得门,但郑安安会把外面的传言说给她听。许锦心里甜丝丝的,绣嫁妆时都嘴角带笑。另有一件开心的事,之前父母因为祁景擅作主张对他多有埋怨,经此一事,母亲彻底满意了这个女婿,父亲也不再明显冷落祁景,偶尔祁景过来领大白出门时,父亲还会把祁景叫到书房谈上一刻钟左右。私底下许锦问祁景父亲都跟他说了什么,祁景很诚实地说都是废话,换来未婚妻一顿掐。
祁景当值去了,许锦心思慢慢又回到了家人身上。
十月初六这日晌午,江氏顺顺利利产下一子,满月时起了小名叫睿哥儿。许锦对白白胖胖的睿哥儿喜欢的不得了,整日带着熙哥儿守在二弟身边,指着二弟跟熙哥儿一起回忆他小时候的样子。姐弟俩在睿哥儿身上戳戳碰碰,睿哥儿心情好时就老老实实忍着,不高兴碰时就张嘴大哭,迎来许家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
欢欢笑笑中,不知不觉又到了随时都有可能下雪的时节,安全起见,许锦不准祁景晚上过来了,当然为了让祁景答应,她又手酸了一次。次日黎明送走精神抖擞的侍卫大人,许锦钻回被窝,暗暗庆幸明年就成亲了,否则除了最后一步,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赏祁景什么。
安安稳稳睡了二十多天完整的好觉,没想腊月初祁景毫无预兆地又来了。许锦开窗时已经做好了骂他的准备,那家伙进来后却兴奋地抱住她,“阿锦,你还记得平西将军吗?”
许锦睡意早被开窗时吹进来的寒风席卷而走,闻言点点头,“记得啊,你说他是本朝最厉害的将军……”小时候他就在她耳边提,她想不记得都难。
“对,就是他。阿锦,这个月十五平西将军领兵进京,到时候街上肯定比我们状元游街时还要热闹,你想不想看?我带你去看。我小时候见过一次,特别壮观。”其实见过的是原身,但祁景憧憬很久了。换成别的将军,他不会如此好奇,但平西将军真的是靠自己的本事从一个小兵升上来的,他敬佩强者。
“我娘肯定不让我出门的。”许锦先是兴奋再是颓丧,她当然想看热闹了。
“放心,这事交给我。”祁景信心满满地道。
那边上房,许攸搂着妻子,叹息道:“阿乔,你想不想见他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要不要见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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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落马
有些事情发生过,有些人他存在过,注定无法彻底遗忘或忽视。
对于荣征,许攸有过羡慕嫉妒,也有过责怪同情。
第一次对妻子心动,是在上巳节上。当时父母双亡,他在家读书读累了,就想趁春光明媚出去走走,走着走着看到一个穿白衫绿裙的姑娘站在湖边树下,湖风吹动她衣裙飘飘,翩然若仙。时至今日,许攸都记得妻子当时仰头望向树梢的样子,修长的脖颈,白皙的侧脸,期待担忧的眉眼,更记得,当一个高大少年拿着风筝从树上跳下来时,她欢喜的笑容。
那年他十五,她十四,荣征十八。她是绝户江家的大小姐,行事不像一般闺阁小姐拘谨,而荣征是她父亲为她安排的家生小厮,专门负责她出门时的护卫。
许攸羡慕荣征跟她的青梅竹马,责怪荣征一去不回惹她伤心,待得知荣征尚未娶妻,得知妻子对荣征真的没有别的念头了,许攸心安的同时,又有些同情荣征。尝过远远看她跟旁人两情相悦的酸涩,他完全可以想象荣征知晓他跟妻子真正在一起后的心情。
可惜同情归同情,他不会放手。
至于妻子,许攸相信她真的不会再为荣征动心了,但心里肯定还有牵挂。所以他愿意让妻子跟荣征见面,解开彼此的心结,然后各过各的。如果放得开,日后两家当故交走动也可,但同为男人,许攸觉得,荣征能独身至今,他多半是放不下的。
“他回京那日,我先远远看一眼吧。”江氏靠在丈夫怀里,轻轻地道。
荣征长她四岁,她先是把他当成可以依赖的大哥哥,后来赖着赖着就变成了喜欢,很喜欢很喜欢。如果当初她没有怀孕,她不会给许攸照顾她的机会,会一直等荣征,十年二十年都无所谓。可她怀了女儿,为了给女儿最好的生活,她嫁了许攸,嫁了,就难以避免地接受了他的照顾。人非草木,那边荣征迟迟不来,这边许攸十年如一日,她的心不受控制地一点一点给了许攸。今时今日,她对荣征没了那份火热,但两人毕竟一起生活了将近十七年,不是恋人,也是亲人。她想看看他现在的样子,亲眼看见了,才安心。
“要,带上阿锦吗?”许攸尽量平静地问。妻子跟荣征有牵绊,他不会再吃没有道理的醋,可女儿不一样,那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他不想让她知道,怕她伤心怕她不喊他爹爹了。
江氏摇摇头,“不带,特意带她去看,我怕她多想。”女儿很在乎容貌,小时候就抱怨为何她没有一处像父亲,得了弟弟,眼看熙哥儿跟许攸越来越像,女儿更是暗暗气了一次。平时她跟荣征无意碰上还好,若专门带女儿去看,万一被她发现她跟荣征的相似处,那丫头铁定会多心。
“好。”许攸抱紧妻子,良久才道:“其实,我也不想你带阿锦。”
江氏偷笑,她就知道,现在丈夫对女儿比对她这个妻子还紧张。
腊月十五这日,常年镇守西北的平西将军回京,皇上率文武百官在太和门亲迎。京城主街正中早已肃清,百姓们密密麻麻挤在两侧,等着迎接本朝第一悍将和他手下的铁军雄兵。
许攸替江氏在茶楼里定了雅间方便她看,安置妥当后,匆匆赶去宫中等着跟朝臣一起接人。
祁景则早早跟皇上告了假,躲到许府后墙根下等她。京城难得有大热闹,家中下人们也都好奇外面,许锦就趁着这个机会,抓住空子溜去了后院。屋中她以睡觉为由不许丫鬟打扰她,外面有大白守在墙里侧等着接应她,所以许锦放心地爬上墙,跳到了祁景怀里,笑眼盈盈,“走吧!”
祁景一身普通布衣,许锦也换了身男装,混在人群里赶向主街,乍一看并不太惹眼。街上人多,越靠近主街越难走,好在祁景人高马大有的是力气,稳稳护着许锦挤到了最前面。
“啊,我看见我娘了!”两人刚巧不巧站在茶楼对面,许锦无意朝那边瞥了一眼,正好看见母亲隐在窗后的身形,赶紧拉着祁景弯腰躲避。
“那咱们往那边走走。”祁景护着她往旁边挪了一段距离,让她站在前面清道的衙役身后,他扶着她肩膀站在她身后,看了看,道:“这样应该看不见了。”
许锦却有些疑惑,“我娘说今日要去李府做客的,怎么来这里了?”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祁景问。那人头上遮着纱帽,许是身形相像,她又心中有鬼,所以认错了吧。
“怎么可能,那是我娘,我绝不会看错的。”许锦没好气地瞪祁景一眼,再次望向那边茶楼。
真是她娘吗?
祁景忽的记起一事,“对了,你爹好像认识平西将军,或许你娘也认识?”反正等人无聊,他小声把那日琼林宴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奇怪啊,我爹我娘从来没有提过荣征这个人……”许锦皱眉,仔细回忆家中平时来往人家。
“你一个孩子,他们当然不会什么事都跟你说。”祁景不想看她皱眉,伸手去按她眉毛,抚平。
许锦脸上一热,小声叮嘱他:“你别动手动脚的。”
“你穿成这样,他们只会把你当成我弟弟。”祁景笑道,不过还是收敛了,不再闹她。
经这一打岔,许锦暂且忘了刚刚的疑惑。
等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远处终于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所有人都朝那边伸脖子张望,祁景用肩膀挡住许锦另一侧的人,不让对方碰到她。
脚步声越来越响,有种无形的肃穆威严,之前还窃窃私语的百姓们都安静了下来,屏气凝神,注视着领头那几匹高头大马不缓不急地靠近,然后看向战马上昂首挺胸的将军们。
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平西将军荣征。
荣征目视前方,面无表情。上次回京还是三年前,不过每次回来都是这个阵势,没什么新奇的。
走着走着,路边一个小孩儿忽然哇哇大哭起来。荣征侧目看过去,对上孩子一双惧怕的眼睛,黑白分明,紧接着就见那孩子被他脸色苍白的父亲捂着嘴抱走了,如惧猛兽。他习以为常,平静地收回视线,却瞥见亲随眉头紧皱。荣征自嘲地笑,他这个吓哭孩子的人都没生气,他气什么?抬手摸摸脸上那条陪了他十几年的狰狞疤痕,将军神色淡然。
江氏却因他这个动作摘下纱帽,不可置信地探出身,想要看清那人的脸。
看清了,泪如泉涌。
他离开的那年二十一岁,已经长成了大男人,是她眼中最好看的男子,所以那晚他不知为何情动想要她,她亦受他蛊惑受心蛊惑给了他。一别十数年,他跟当初差别并不是很大,只是黑了些,五官更深邃硬朗了,如果,如果没有那道疤,依然是她心底那个最好看的男子。
不肯见她,到底是因为误会了,还是因为那道疤?
江氏心中一阵翻滚,忘了退回去。
于是荣征顺着那道过于执着的视线望了上去。
是个妇人,他淡然地别开眼,只是战马刚刚抬起的前脚还没落下,他身形一震,迅速看回去,恰好看见晶莹泪水从那张依然年轻依然娇艳的熟悉脸庞滑了下来。
荣征怔怔地望着对方。
不是她吧,她应该在东湖镇,怎么会来京城?
可是,如果不是她,天底下还有哪个女人,会为了他落泪?
身形一晃,习惯了十数年戎马生涯的平西将军从战马上栽了下去。
人群哗然。
“停下,后面众将士立即停下!”震惊过后,身材魁梧的亲随急忙大声喝道,中气十足,吼完急急下马去扶人,“将军,将军你没事吧?”
“滚,我能有什么事!”荣征一甩马鞭,迅速抬腿上马,勒马坐了会儿,到底忍不住挠挠头,尴尬地朝茶楼望去。这么久没见,刚见面就让她瞧见自己狼狈落马,她肯定笑了吧?
江氏的确在捂嘴笑,见他望过来,及时躲到窗后,免得被时刻关注他的百姓们瞧见。笑了会儿,江氏呼口气,擦了泪重新戴上纱帽。什么威名远扬的平西将军,什么性格孤僻不苟言笑,她就知道,其实他就是当年那个常常犯傻的笨家伙。
“祁景,你看见了吗,刚刚我娘好像哭了。”许锦握住祁景的手,喃喃问道。
祁景沉默,他的确看见了。
“你说我娘为什么哭,是不是这个将军是他们很好的朋友啊?但如果是故交,我爹他们怎么一句都没提起过?”许锦径自问道,眼睛紧紧盯着重新前进的马队,盯着最前面那个脸上长了一道疤却依然引人瞩目的高大男人。那人越来越近,近到她只能看见他完好无损的左脸,想到他刚刚也是因为回头望母亲才摔下马的,许锦心中有种怪异的感觉。
荣征心里有事,并没有发现路边有个小姑娘一直在盯着他。
马队过完是身披战甲的士兵,祁景看了会儿发现没什么意思,问许锦还想不想看。
许锦摇头,现在她只好奇这位将军跟自家到底有何关系。
“那我送你回家。”祁景护着她往外走。蹲在墙边准备给她踩着肩膀上墙时,见她还一副出神的样子,不由安抚道:“别想了,你爹娘跟荣征应该是故交,因为荣征上战场杳无音信,他们以为他死了,就没有跟你提过。现在知道他还活着,你娘一时激动就哭了吧。”
“那我娘为何要骗我说去李府了?”许锦也想过这种猜测,只是解释不通母亲骗她一事。
祁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算了,问你你也不知道,回去吧。”许锦跟祁景道别,利落上墙,悄悄溜回了屋,换好衣服后去看睿哥儿。
江氏很快回来了,神色如常。
许锦随口问道:“娘,我听说平西将军今天领兵回京,你去李府时有没有顺路去看看热闹啊?”
听女儿提平西将军,江氏心口一跳,听完了才笑道:“有什么好瞧的,你当娘还跟你似的?怎么样,睿哥儿今天乖不乖?”脱了鞋子上炕,江氏抱起小儿子亲了一口,温柔恬静。
“嗯,睿哥儿可乖了。”许锦低头答,心头仿佛有大白的毛在撩,好奇又困惑。
作者有话要说:佳人:祁大白你闯祸了你知道么?
祁大白:我不知道,少诬赖我。
佳人:那你最大的“情”敌或灯泡来了你知道么?
祁大白:谁?一脚踩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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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翁婿
荣征在朝堂上见到了许攸。
他就知道,一定是许攸来了,她才会跟着过来。
当晚明帝为他准备的洗尘宴上,荣征以故交的名义跟许攸坐在一桌,一杯一杯不停地灌酒。
这个白面书生,荣征知道他喜欢阿乔,却从未将他看做对手,因为那是他亲眼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因为知道她的心在他身上,他不怕任何人来抢。可是,许攸成功了,他娶了他的大小姐,娶了他的阿乔。他想把她抢回来的,可远远望着那对神仙眷侣般的身影,看着许攸一手抱着一个女娃一手牵着她,再摸摸自己脸上的刀疤,他连上前攀谈的勇气都没有,落荒而逃。
“许攸,既然你想当官,怎么今年才来考?”荣征趴在桌子上,侧头看许攸,似醉非醉,似梦非梦。
如果许攸早点来考,那年他得胜归来回京封官时就会知道他娶了她,就不用日以继夜赶回去兑现他给她的诺言,却只得一个她已经嫁人的消息,也不用傻傻地跑去东湖,看他们一家三口说说笑笑。那时他真恨不得死在了战场上……
许攸知道荣征没醉,因为他酒量没有荣征好,他才醉了三分,荣征更不可能醉倒。但他也没有拆穿他,顿了顿,不答反问:“你见过她了?”
荣征蹭着桌子点头,“是啊,她跟那年一样好看,她还……”打了个酒嗝,没有说下去。
许攸替他说,声音平静:“她哭了吧?看见你脸上伤成这样,她肯定会难受的。”
荣征微眯着眼睛看他,“你别多想,她心善,就算我是陌生人,她看了也会难过的。”他说的是真心话,既然她嫁了许攸,他就希望她过的幸福,不想因自己一时冲动口无遮拦害她遭许攸怀疑。
许攸笑了,看向他,“你不用顾忌,我知道她曾经喜欢你,很喜欢,但现在她心里只有我,对你不过是故人之情,我不会为她一时不忍落泪而误会什么。对了,上个月我次子满月,你要是早点回来,我就请你喝杯满月酒了。”他愿意让妻子同荣征解开心结,却不希望荣征自作多情。
荣征也笑了,苦涩地笑:“你不用急着说你们有多恩爱,既然当年我没把她抢回来,就是准备成全你了,看你将她照顾的那么好,我也没什么遗憾了。”再多的不甘再多的遗憾,早在时光中沉淀了下去。他只是想不通,她明明那么喜欢他,怎么他一走,她就变了卦?
许攸看看继续灌酒的男人,沉默半晌,道:“你是第一次封官后回东湖镇的吧?其实,如果那时候你肯见我或见她,不用你抢,她都会跟你走。”至于荣征为何没有现身,看到人后,许攸就猜到了大概,相信她也明白了。
荣征紧紧盯着他,慢慢坐了起来,沉声问:“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们还有个女儿,她过完年十四岁,五月初五生辰。”许攸回视他,见男人在那儿皱眉,他苦笑,“你别算了,我都告诉你吧,当年你走后不久,她就有了身孕,为了江家的名声,为了女儿,她答应了我的提亲,并提出等你等到女儿十岁,届时如果你没回来,她就真正嫁给我。荣征,她真的等了你十年,你可知道?她给你生女儿的时候差点去了,你可知道?阿锦十岁时,她抱着我哭了整整一晚,你可知道?”
荣征呆若木鸡。
许攸自顾自说了下去:“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后悔,也不是让你跟我抢她们母女,只是不想让你怨她,因为你没有资格,不管你有多少苦衷。同理,阿乔跟我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你不用指望把她抢回去,而阿锦,你除了给她血肉之躯,没有尽过半点父亲之责,是我跟阿乔将她一点一点拉扯大,所以你也别想把她抢走。我告诉你,阿锦性子像你,活泼好动,她从小到大受到的最大委屈就是隔壁少爷一直欺负她,除此之外她几乎每天都是笑的。你若真心为她好,真心想尽点父亲的责任,就别让她知道她的身世,别让她伤心。”言罢,许攸放下酒杯,提前离席。
荣征呆呆地望着外面弥漫的夜色。
原来,他孤枕难眠十几年,都是他自找的,非但如此,他还差点害死了她。
原来,是他亲手将她让给了许攸。
原来,那个他根本不曾多看的小女娃,是他的女儿。
阿锦,她叫荣锦……不,她叫许锦。
荣征重新趴了下去。
阿乔,女儿,都是许攸的,他什么都没有,他亲手弄丢了她们娘俩……
这一晚,平西将军酩酊大醉,是被亲随抬回将军府的。
许府。
许攸将他跟荣征的对话一字不差地转述给妻子。
江氏靠在丈夫怀里,静静地听着,双手无意识地把玩他修长手指。等许攸说完了,她握住他手,靠着他胸膛道:“这样也好,我跟他之间再也没有任何不清不楚的地方,他回来过,证明我没有白等,他没有对不起我,我等了他,我也没有对不起他,相信他会慢慢想明白的。以后如果他想来看看阿锦,就以咱们故交的名义,不想来的话,就算了。”
许攸颔首。虽然不想让荣征跟女儿见面,但那怎么可能?他已经得了她得了女儿,不至于小气到连见面的机会都不给荣征。
“许攸,你真好,君子如玉,说的就是你。”江氏侧过身,抱着丈夫脖子道。她何德何能,在错过一个男人后,又遇到这么好的他。
“我可不是君子。”许攸压住妻子,用力扯掉她小衣,在那绵软之处轻轻咬了一口,然后埋在里面道:“阿乔,以后不管因为什么,别再为他哭了,我不,不喜欢。”
“不喜欢?那我走了。”江氏作势要推他。
“阿乔……”许攸大急,死死压着她。
江氏轻笑出声,抱住他道:“放心,今天已经哭完了,以后心里都是你。”
像得了赏的孩子,许攸满足地冲了进去,酣战到夜深人静。
平西将军回京后偶感风寒,在府里闷了三日后才给许府下了帖子,准备过去拜访。
年关将近,此时朝中已经休朝,至来年上元节后才重新开朝,所以帖子送来时,许攸跟江氏都在家。
许攸在心里哼了声,他就知道这家伙会来,面上却是平静地问妻子,“咱们要怎么跟阿锦介绍他?”
江氏将怀里乖乖自己玩的小儿子递到丈夫怀里,轻声道:“实话实说,只隐去那部分,免得不小心出漏子。”
“隐去哪部分?”许攸不确定地问。
江氏无奈地亲他一口,“放心吧,不会让阿锦知道我喜欢过她爹以外的男人的,就说我跟他是兄妹之情。”
许攸这才满意,只是看着妻子的眼神,分明是巴不得连兄妹之情都不曾有过。
江氏懒得理这个明明说过不再吃味儿却还时不时撒娇装委屈的男人,去女儿院子找女儿说话去了。许攸不放心,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儿子跟了上去,换来妻子一路笑。
许锦给熙哥儿缝了过年的新衣,正给他试呢。许家来京城不久万嬷嬷就走了,经过她的指点,许锦女红虽然比不上崔筱,却也拿得出手了。如今趁还在家里,知道熙哥儿多高多大,就认真给弟弟绣了衣裳。
“这边袖子好像长了点,脱下来吧,姐姐再改改。”
“姐姐真好。”熙哥儿甜甜地夸到,脱完衣裳便迫不及待地跑去跟大白玩。大白不是很喜欢理这个孩子,但毕竟也算是它看着长大的,主人又那么喜欢他,只好勉为其难地甩甩尾巴,任由熙哥儿扑在它身上打滚。
外面传来父母说话的声音,许锦连忙催弟弟起来。熙哥儿明年就要正式启蒙了,被父亲看见他这副淘气样,肯定要挨训。
熙哥儿心领神会,快跑几步爬上炕,抓起书本假装看了起来。
夫妻俩进来,见女儿再给弟弟改衣裳,长子老老实实看书呢,相视一笑。
一家四口聚在炕上说了会儿话,江氏把帖子递给女儿,然后抱着靠在怀里的熙哥儿柔声解释道:“这位平西将军叫荣征,原是江家护院。你们也知道,你们外祖母早早就去了,外祖父常年忙生意没有多少时间陪我,娘小时候就喜欢跟家里的下人们玩,其中跟荣征关系最好,情同兄妹。后来他去参军了,一去数年未回,娘跟你爹都担心他出事,便没有跟你们提过他。现在他回来了,以后咱们跟将军府就当故交走动,你们都要喊他一声荣叔,知道吗?还有,他现在是将军,以前当护院毕竟不光彩,你们姐弟自己知道就行,别跟旁人提。”
情同兄妹啊……
怪不得娘会激动地落泪,那位荣叔也落了马,许锦暗暗地想。
抬头看看父母,见两人都神色如常,许锦又觉得之前她想太多了。母亲骗她说去李府做客,大概是怕实话实说,她会缠着母亲同去吧?
许锦越想越觉得自己猜对了,没了疑惑,心里一下子轻松起来,仔细打听这位平西将军,最后试探着问:“娘,祁景,祁景他小时候就很敬仰荣叔,要不明天让祁景也过来拜见一下荣叔?荣叔是将军,说不定可以指点指点他。”
“你啊你,还没嫁过去呢,就处处为祁景打算了。”江氏捏了捏女儿脸颊,拿话羞她。
许锦跪爬到父亲身边,嘿嘿笑着逗睿哥儿。
江氏看向丈夫,“你觉得如何?”她倒是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知道祁景是未来女婿,荣征肯定会全力提点他,如此祁景会早走很多弯路,而祁景越有本事,女儿过得就会越安心越好。
许攸很想说他的女婿有他指点就够了,但想到明年那小子不定被派到哪里去,边疆战场的事他又的确了解不多,便很勉强很勉强地点了头。江氏偷笑,悄悄挠了挠丈夫腰,被丈夫威胁地瞪了一眼。
于是第二天,平西将军骑马从柳荫巷西巷口缓缓行来,皇上身边红人祁侍卫从东巷口拐了过来,两人远远地互相打量,最后在许府门口同时停下。
“你是谁?”看着前面气势不凡的高大少年,荣征莫名有些不安,冷着脸问。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lynn的地雷,么么~
祁大白:你想做什么?
佳人:请人指点你啊~
祁大白:不需要。
阿锦:怎么不需要啊,你谦虚点行不行,人家荣叔……balabalabala……
祁大白:忍了。
☆、第69章 占
以荣征现在的身份,想查祁景的话甚至能将祁家祖宗十八代都翻出来,可他回京那日先是意外见到心上人,晚上又在心上人相公那里受了一番打击,于是这三日就闷在家里各种后悔懊恼痛心伤怀了,还是女儿这两个字让他又找到了点盼头。
振作后,荣征立即给许家下了帖子,得到回信儿便开始琢磨见到女儿后该如何讨她欢心,该送女儿什么礼物等等,根本没想过再打听旁的,也就不知道有祁景这号人。或许是觉得女儿过完年才十四,他都没往婚事那方面想过。
所以一大早在女儿家门口碰到个正当婚龄的少年,他突然生出了一种危机感。莫非这小子觊觎女儿美貌,准备了各种借口前来勾搭了?当然,荣征还没见过女儿,但他信心满满,他跟她的孩子,定是这世上最好看的姑娘。
荣征不认得祁景,祁景认得他。
对于荣征,祁景之前只是慕名,虽有敬重,却也不是将对方奉为天神那般。昨日荣征那个跟头已经让他对平西将军的敬佩淡了三分,今日这人高坐马上神色冷傲,而且被质问的还是他,祁景顿时半点好感全无。
两人都穿常服,祁景见荣征不下马,他也就继续稳稳地坐在马上,同样冷声问他:“你是谁?来许家做什么?”反正没有正式碰过面,他装不认得又如何?
荣征气得差点倒仰。当了将军后,还没有哪个晚辈敢这样对他!
正想答话,里面门房听到动静探出头,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先认出了准姑爷,赶紧跑出来牵住马绳请祁景下马:“您来了,快请快请,老爷嘱咐过,您来了直接去厅堂就行。”门房是许家老人,对准姑爷自然无比热情。
祁景看都没看对面的人,径自下马,都不用下人领路,熟门熟路往里走。
这一看就是常来的啊!
荣征迅速下马,将门房拽到一旁,低声问他:“刚刚那人是谁?跟你们老爷是什么关系?”此时此刻,他终于有点后悔没事先打听打听许家近况了。确实,许家江家都没有乱七八糟的亲戚,但架不住许攸现在当了官,认识的人多了啊。
他身上气势太足,门房仰头瞧了两眼便反应过来了,双腿发颤,“您,您是将军大人?都怪小的有眼无珠,老爷昨日就叮嘱……”
“废话少说,刚刚那人是谁?”荣征懒得听他扯那些虚话,沉声打断他。
“是,小的这就说,那是户部侍郎祁大人家的大少爷,去年跟我们姑娘定了亲,今年已经下聘,明年五月就要成亲了。将军,您,您还有什么想问的?”眼看将军脸色越来越难看,门房说话都不利索了。
荣征铁拳咔咔作响,都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儿。
他的女儿啊,他还没有哄过疼过,本想趁她嫁人前好好补偿补偿,然后亲自给她挑个乘龙快婿,没想还没见到女儿,先见到了女儿的未婚夫!明年五月成亲,这都年底了,距离她嫁人半年不到,哪里有时间给他补偿?
他该怪谁?
怪他先丢了她们娘俩。可那都是陈年旧事了,荣征不愿再想,不愿再往自己心窝Сhā刀子,遂把所有怒气都转到了许攸身上。女儿十二岁就订了亲,许攸是多巴不得赶紧把他的女儿嫁出去,好跟她跟他那俩儿子关门过日子啊,所以给女儿挑了个看着人模狗样其实半点规矩礼貌都不懂的毛头小子!
不行,这桩婚事他不满意!
甩开门房,荣征大步往里走,正好撞见许攸跟祁景一起朝这边走了过来。
荣征慢慢顿住脚步,长眸微眯,认真打量许攸身边的那个少年,方才他都没有太仔细瞅。不想这一看,在门口那会儿还觉得人模狗样的人,现在越看越不禁看。这小子大概十六七岁吧,个头似乎没他当年高,身体似乎没他当年结实,长得更是不如他俊朗,哪里配得上他女儿?
祁景则跟没注意到对方挑剔的目光般,随着准岳父来接人。
“这是我准女婿,姓祁单名一个景,现在在皇上身前当侍卫。”许攸先跟荣征介绍祁景,然后不等荣征开口,又对准女婿道:“祁景,他就是平西将军,是我跟你伯母的故交,私底下你喊声荣叔便可。”这二人都是跟他抢女儿来的,许攸没心思多说,言简意赅,各自知道对方是谁就算了。
“荣将军。”祁景淡淡地喊了声,不卑不亢。
荣征没应声,寒着脸将许攸拽到一侧,不悦道:“阿锦才多大,你怎么就给她定亲了?许攸我告诉你,我答应不抢阿锦,是以为她过的好,但如果你对她的婚事都如此敷衍,那就别怪我把女儿抢回来,亲自给她挑女婿!”
口气倒不小。
许攸冷笑,“你看不上祁景?论本事,他今年才十六岁,是皇上钦点的武状元。论情意,他跟阿锦是青梅竹马,小时候阿锦出门看灯差点被人贩子拐跑,是祁景领人把阿锦救回来的,今年盛夏皇上狩猎遇刺,祁景用护驾之功给阿锦换了块儿狗牌,免得阿锦最宝贝的狗被人抢走。你真想给阿锦换女婿,阿锦第一个恨死你,再说你有什么资格?荣征我警告你,今日你敢在阿锦面前说错半句话,以后休想再登许家大门!”
“你……”
“你好歹是个将军,做事之前先动动脑子,你怀疑我不关心阿锦没问题,难道你也怀疑她?”许攸直视男人愤怒的眼睛,声音淡了下来,“想看女儿就安安分分随我走,想抢女儿马上回你的将军府去。”
他冷言冷语说得一气呵成,荣征听得肺都要炸了!若不是这几日打击太多,今日又毫无准备地撞见个女婿,他会冲动成这样?动脑子,他还没碰面的女儿都快被人娶回家了,他哪有心思动脑子?只恨不能把那小子踢回他娘肚子里去!
懒得看许攸那张脸,荣征转身,望着远天默默运气。不行,许攸是文状元,扯嘴皮子他肯定说不过他,女婿到底如何回去后他再仔细打听再想办法,今日最重要的是看女儿。媳妇是抢不回来了他也没脸抢,但女儿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亲爹当不成,当个干爹总成吧?
“走吧,在门口待着做什么。”平复后,荣征开口道,再次恢复了冷峻大将军模样。
许攸警告地看他一眼,叫上那边明显不耐的女婿往里面走了。
三人进了厅堂,分开而坐互不理睬,那边自有丫鬟去告知江氏。
江氏正跟儿女细声说话,闻言点点头,亲自替睿哥儿裹好衣裳,交给奶娘抱,然后她在前面走,后面许锦牵着熙哥儿好奇地跟着。
“娘,咱们就这样过去?”许锦小声问。祁景也在前面呢,定亲后两人白日里几乎就没有光明正大见过面。
“没事,没有外人,你们见见也无妨,不过不许你跟他挤眉弄眼,今日是让你们拜见长辈的。”江氏柔声道。其实此举的确于理不合,只是荣征性子霸道,若不让他亲眼看见女儿对祁景有意,她怕荣征会亲自试探祁景反惹祁景生疑。
“谁跟他挤眉弄眼啊……”许锦撇嘴道,在客人面前她可一直都规规矩矩的。
江氏笑而不语。过了会儿,眼看快到厅堂门口了,江氏又转身对女儿补充道:“阿锦,你荣叔小时候将娘当成亲妹妹对待,而你跟娘长得特别像,他肯定会特别喜欢你。他那个人呢,喜欢一个人后就会很热情,等会儿你别被他吓到啊。”眼含笑意,是再自然不过的打趣。
“娘你放心吧,荣叔真肯喜欢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就怕他不喜欢。”许锦雀跃地道。她还记得那日马上平西将军威风凛凛的英姿,看起来那么冷的一个人,她想象不出他对人好时会是什么样。
“一定会喜欢的,咱们阿锦最招人疼了。”
江氏朝女儿温柔地笑,心里还是挺放心的。女儿打小就不怕生,跟谁都能迅速交好,现在她又提前做了准备,相信一会儿即便荣征失态,也能蒙混过去。至于女儿会不会亲近荣征,那就看荣征自己的了。虽然不准备让女儿知道身世,但若女儿肯像对其他长辈那般亲近生父,她还是乐见其成的,毕竟,这些年荣征过得也苦。
熙哥儿看看母亲跟姐姐,有些忐忑地问:“娘,那荣叔会喜欢我吗?”
“哈哈,熙哥儿这么可爱,荣叔肯定会喜欢你的。”许锦被弟弟可爱的样子逗得心都软了,弯腰捏了捏弟弟的小脸蛋。小娃娃身穿蓝底绣祥云的褂子,脖颈一圈毛绒绒围脖衬得那小脸蛋白里透红粉嘟嘟喜人,这样的弟弟怎么会不招人喜欢?
熙哥儿害羞地靠到了姐姐身上。
许锦心情好,进门时脸上依然带笑。
“伯母。”祁景立即起身,喊完人便看向躲在江氏身后的未婚妻,一点都不知避讳。许锦还是挺会装老实的,眼睛盯着身前母亲衣摆,对一侧来自心上人的灼灼注视恍然未觉,心里却骂了祁景好几遍。这家伙,定亲前还懂得在父母面前掩饰情绪,现在这样,算不算有恃无恐,吃准了她注定要嫁给他?
她却不知道,此时此刻,三个长辈谁也没有心思盯着祁景是否守规矩。
江氏跟祁景打过招呼后,视线缓缓旁移,掠过丈夫,最后落在丈夫身边一身灰袍的男人身上。目光相碰,她怔了怔,心中百转千回又归于平静,上前一步,口中急切问道:“荣大哥,你的脸……”急切是装的,关心却是真的。
荣大哥,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叫他。
两人幼时配合过无数次,荣征明白江氏的意思,贪婪又飞快地看她一眼,随即移开视线,笑着摸摸那道疤:“这个啊,刚从军时不小心伤的,放心,早没事了。哈哈,还是阿乔你厉害,这么多年好像都没变……这几个都是你的孩子?快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就怕我这样子吓到他们。”强忍着没绕到她身后去看那个小姑娘。
“还吓到孩子们呢,你当自己是洪水猛兽吗?不过你以后小心点,若是那边脸上再添一道,别说他们,我怕自己都认不出你了。”江氏笑着打趣道,如多年未见的故友。说完侧过身,将女儿跟长子叫了过来,自然要先介绍最大的,“这是我女儿,小名阿锦,阿锦,他就是你荣叔。”
“阿锦见过荣叔。”许锦甜甜地喊人,福礼后仰头,大胆地打量这个魁梧高大的男人。见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似是怀念似是激动,跟母亲说的一样,许锦忽然没了那种面对生人的些微局促,亲昵道:“荣叔放心,你这样一点都不吓人,反而很有英雄气势呢。”
女儿不嫌他丑还夸他了,荣征手指轻颤,看看江氏,再看向女儿,失了音。
除了那双随了自己的眉毛,女儿简直就是她小时候的样子,而这样好的女儿,他今日才见到,错过了她蹒跚学步时的稚嫩,错过了她读书认字时的乖巧,也错过了她对父亲各种撒娇时的由衷依赖。眼前的她,都这么大了,他连抱抱都没有理由。
他不受控制地弯了腰,平视女儿,仔细端详她眉眼:“阿锦,你跟你娘生的真像……”
“一点都不像,你离她远点。”见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距离未婚妻不过尺许,祁景看不下去了,不顾岳父岳母在身前,一把将许锦拉到身后,冷声警告道。许攸是她父亲,她抱父亲他无可奈何,可这人算什么?用那种眼神看她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敢挨这么近?
祁景忍无可忍。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黄色月亮的地雷,么么~
荣苦逼:这兔崽子,反了天了!
祁大白:骂也没用,你最好马上就走。
许老爹:呵呵呵呵……
☆、第70章 狡猾
谁都没料到祁景会突然将许锦拉开。
荣征努力亲近女儿,江氏许攸都持旁观态度,毕竟血浓于水,他们跟荣征又没有仇,不至于心狠到不给他机会,所以事情突然被祁景从中破坏,两人都愣住了。
面前的人瞬间从宝贝女儿变成待查女婿,荣征更是差点吐血,刚刚险些忍不住的眼泪立即没了。正待发作,却见女儿着急地转了过来,一双杏眼焦急又责怪地瞪着祁景,那种看似生气实则恨铁不成钢的动人眼神,跟她娘小时候一模一样。
荣征心中一软,胸口戾气散去,站直了,摆出一副无辜疑惑模样对着祁景道:“贤侄这是何意?阿锦是我侄女,我见她第一眼就打心底里喜欢她,想跟她说说话,有何不妥吗?”
祁景还没说话,许攸听傻了眼,荣征这脸也变得太快了吧?
许攸忍不住想上前帮准女婿。祁景那小子遇到女儿的事就容易犯傻,肯定斗不过老奸巨猾的荣征,只是他还没抬脚,手突然被人拉住了。许攸疑惑地看向妻子,江氏朝他摇摇头,示意他旁观。她最了解荣征,若论讨小姑娘欢心,祁景的直白坦率跟许攸的温柔赤城加起来都比不上荣征的花样多,但祁景斗不过荣征,女儿会护着他。所以江氏既想给荣征哄女儿的机会,又想让他知道女儿有多喜欢祁景,日后好多多关照女婿。
夫妻俩继续旁观。
许锦急着替自己的傻男人跟荣征赔罪,并未留意到父母的反常,“荣叔你别生气,祁景他不懂事,不是故意顶撞你的,你……”
“阿锦!”祁景不喜欢她这样,将人往自己身后扯。
许锦气得甩开他手,扭头瞪祁景,用眼神威胁他闭嘴。什么人啊,她还想着跟荣征打好关系然后请他指点祁景呢,这家伙倒好,也不看看对方是什么人,那是她父母的故交是她的长辈,他吃哪门子飞醋?再说了,刚刚荣征那么激动,他看她的眼神,是长辈对晚辈由衷的疼爱,许锦很暖心,即便荣征不肯关照祁景,她也很想亲近这位长辈。
见祁景老实了,许锦忙又朝荣征赔笑,“荣叔,祁景知错了,你别怪……”
荣征看看旁边冷脸的少年,爽朗地笑了起来,然后很是自然地摸摸女儿脑袋道:“阿锦放心,荣叔没那么小气,况且荣叔我看出来了,祁景是紧张你呢,他对你好,荣叔只会高兴。”心里则把祁景骂翻了天,看重女儿是好事,可臭小子防着他做什么?甭管祁景知不知情,敢妨碍他亲近女儿,以后有他好果子吃!
听他这般说,许攸扯了扯嘴角,祁景眉头皱的更深。
许锦则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都怪祁景,这下连头回见面的长辈都看出来了。小姑娘害羞得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余光中见熙哥儿好奇又期待地站在那边,赶紧把弟弟叫了过来,介绍道:“荣叔,这是我弟弟熙哥儿,马上就四岁了。熙哥儿,这是咱们荣叔。”
“荣叔”。熙哥儿刚看见男人脸上的疤时的确有点怕,但现在已经习惯了,姐姐说完,他便乖乖喊了声。
清脆稚嫩的童音,叫得荣征心里翻江倒海。自己的女儿是宝贝,许攸的儿子……
到底也是她的儿子,荣征忍着心中酸涩,俯身,提着熙哥儿腋窝将人抱了起来,认真端详了会儿笑道:“不错不错,你姐姐长得像你娘,好看,熙哥儿长得像你爹,将来肯定也会像你爹一样风流倜傥。”如果没有许攸,她独自带着女儿肯定更难过,所以荣征对许攸的嫉妒感激一样多,所以,他认了。
被夸了,熙哥儿很开心,指着那边奶娘抱着的二弟道:“二弟在那儿,他叫睿哥儿,还不会说话。”
俩儿子啊,荣征心里淌血,脸上却笑得越发开怀,抱着熙哥儿去看那边的小娃娃。
许攸跟了上去,江氏望着两个男人的背影,目光移向窗外。
许锦见父母都没留意这边,趁机扯扯祁景袖子,小声哄他:“别气了,他是长辈,你酸什么?你不是很敬重他吗?”
“他不喜欢我,我也看他不顺眼,阿锦,你别跟他说话。”祁景攥住她手道,凝视她的眼睛委屈又哀求。荣征当着她的面装好人背地里却对他横眉竖眼,肯定别有所图。
这人胆子越来越大了,竟敢在父母面前对她动手动脚!
许锦迅速拍开他手,飞快道:“别说傻话,荣叔对你那么客气,怎么不喜欢你了?好了,不说了,你乖点,否则一会儿因为不敬长辈被我爹娘赶走,你别怪我不帮你求情。”言罢快步走到父亲身旁,一起陪荣征说话。
祁景看着她跟她父亲笑,跟那个男人笑,攥拳,扭头望向窗外,没看一会儿又凑了过去,故意挡在荣征身侧,不许他靠近自己的未婚妻。
等着吧,等他把她娶回家,这些人谁也别想再见到她,他要她只对他一人笑。
可惜祁景目前还没娶到小姑娘,所以他只能忍着,震惊恼怒又无可奈何地亲眼目睹荣征如何三两句话就把许锦的注意力抢走了……
晌午用饭时,许锦跟荣征已经很亲了,原因无他,只因这位荣叔跟她接触过的男性长辈都不一样,不是父亲那样的温润,不是之前崔伯父那般谦和中透露着圆滑,也不是祁景父亲那样平和又威严。荣征性格爽朗爱笑,嗓门比较大,好像天生就知道她最喜欢什么,说的全是她感兴趣的奇闻异事,时不时还会说些母亲小时候的趣事。许锦真是听入了迷,用饭时也亲昵地坐在荣征旁边,给他夹了好几次菜。
许攸心中醋坛子早打翻了,咕嘟咕嘟冒泡。
江氏在桌子底下悄悄捏了捏他手。荣征再喜欢女儿,也不可能天天来,他就稍微忍忍吧。
未婚妻还没给他夹过菜,祁景根本没有胃口吃饭了,目光幽怨地盯着许锦,旁若无人。
许锦假装没看见,却抬腿用脚尖蹭蹭对面他的,算是安抚,心中也纳闷祁景到底气什么。荣叔比父亲年岁都大,他的紧张完全没有道理啊。祁景才不管,用两条小腿夹住她鞋子不放她走,直到一顿饭结束才松开了她。
饭后品完茶,许攸笑着对妻子道:“好了,我们三个去书房说话,你们娘俩先去歇歇……”
“哈哈,难得见面,去书房说什么,那些朝中事我都听烦了,你想说你跟祁景说吧。”荣征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扭头对许锦道:“荣叔听说你有条爱狗?走,荣叔现在去院子里坐着,阿锦快去把你的爱狗叫过来给我看看,然后荣叔继续给你讲故事。”
“好啊,那荣叔你等着,我这就去喊大白!”许锦兴奋地道。腊月里天寒地冻,闷在屋里没什么新鲜事,难得遇到说话这么有趣的长辈,她很想多跟他相处一会儿。
目送女儿出门,荣征嘿嘿一笑,对许攸道:“那我去院子里等阿锦了,咱们改日再叙旧。”言罢谁也没有多看,毫无留恋地出门了。
祁景马上跟了出去,他才不会让这人跟未婚妻独处。
许攸恨得咬牙,也想跟过去,江氏无奈摇头,拉住他手道:“你就别去凑热闹了,让他们两个闹吧,走,你跟我回屋哄儿子们睡觉去。”
“阿乔……”
“我跟阿锦解释过了,他对她再热络,阿锦也不会多想的。”江氏知道丈夫担心什么,轻声道。
许攸看着她不说话。
江氏坦坦荡荡回视他。
许攸心中轻叹,握紧她手。她要是能对荣征彻底狠心,那也就不是她了。既然荣征能放下她,哪怕只是明面上,他也该大方些,分一些女儿的注意力给他。
院子里,荣征真心实意地把那条不屑正眼瞅他的大白狗狠狠夸了一顿,夸得许锦眉开眼笑,不知道有多开心。虽然抱着大白坐在荣征跟祁景中间,却是扭头跟荣征说话的时候多,偶尔被祁景扯了衣角,她才回头瞪他一眼。让他说话他不说,装得再委屈都没用!
祁景不说话,荣征也真正当他不存在,贪婪地享受跟女儿在一起的时光。
用兄妹的口吻说完一段往事,荣征低头看女儿,幽幽道:“阿锦,你长得这么像你娘,看到你,我就想到了我们小时候。你知道吗,在外面打了十几年仗,荣叔好几次差点坚持不下去,被困在城里没有援军,被敌军追杀无路可逃,那种绝境,好像除了放弃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可我不甘心啊,那时候我就想,我荣征早早没了爹娘,只有阿乔一个不是亲妹子却胜似亲妹子的亲人,我答应回去喝她喜酒的,答应给她做娘家人的,我怎么能食言?于是我就拼死跟他们打,拼了,然后活了下来。”
许锦早就不自觉地哭了,“那荣叔你回来了怎么不去东湖镇找我们啊?你不回来,我娘都不知道你还活着,小时候我记得她常常发呆,肯定是在惦记你呢。”
是啊,她肯定在惦记他,可惜他……
荣征弯下腰,捂着脸道:“我不敢回去,阿锦,荣叔那时还有个很喜欢的姑娘,我答应她打了胜仗封了官就回去娶她的,可你也看到了,荣叔脸上被砍了一刀,现在丑,那时候更丑,我怕吓到她,就没敢去找……”
“胡说,荣叔一点都不丑,她若喜欢你,肯定不会嫌你丑的,只会心疼你。”那么威武的将军那么亲切的长辈在自己面前哽咽落泪,许锦忍不住抱住他,哭着问:“那荣叔你喜欢的人现在怎样了?你都没有再见过她吗?”
“没,没有,后来我被派去西北,因为太想她,派人打听她的下落,打听的人却说她已经搬走了,去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搬走的时候,依然没有嫁人。阿锦,当时已经过了十年啊,她一直都在等我,我却因为这道疤丢了她。我后悔,派了无数人去找,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她,阿锦,荣叔自己把最喜欢的姑娘弄丢了,荣叔是不是很傻,是不是活该……”
“不是,荣叔你别哭了,你也不是故意的,你别哭了……”许锦泣不成声,紧紧抱着这个可怜的男人。有了祁景,她已经懂得思念的苦,跟祁景分别两个月都受不住,那个姑娘等了荣叔十年,她替她心疼,荣叔因为自卑虽然没有去见那个姑娘,但他这么多年肯定也一直在想她,现在又在她和祁景面前哭成这样,她更心疼。
“荣叔,你别哭了,我好难受……”面前的宽阔肩膀不停地抖,他不停地哭,许锦心疼地都快抽了。
祁景就在旁边坐着,他想把她拉开,可看着那个埋头痛哭的男人,他竟然无法动手。
不知过了多久,荣征哭够了,用袖子擦了脸,转身安抚还在抽搭的女儿,扶着她肩膀道:“阿锦,荣叔喜欢你有你娘的关系,也有她的关系。你发现了吗,你的眉毛跟荣叔的很像,可你不知道,你的眉毛跟她的几乎一模一样。当年我出发时,我就想,如果我能回来,如果我能如愿娶到她,那我一定要跟她生个女儿,然后我们女儿的眉毛肯定跟我们一样。阿锦,荣叔找不到她了,这辈子注定孤身一人,可.荣叔真想有个女儿,阿锦,你喜欢荣叔吗?荣叔想认你做干女儿,你愿意吗?荣叔不用你给我养老送终,只要你有空多陪陪我,让我尝尝做爹的滋味儿,荣叔这辈子就知足了。”
许锦眼睛都哭肿了,一边掉泪一边点头,“愿意,阿锦愿意,等荣叔老了,就跟阿锦一起住,阿锦给你养老……”
荣征咧嘴笑,再用袖口抹了一把眼睛,颤着音道:“阿锦真乖,那你先叫我声干爹听听。”
“干爹……”许锦泪眼模糊地扑到了男人怀里。
“哈哈,我有女儿了,我荣征也有女儿了!”荣征高兴地喊出声,抱起女儿娇小的身子在院子里四处走,边走边说个不停,“阿锦喜欢骑马吗?明天干爹带你去骑马,你还喜欢什么,都告诉干爹,干爹什么都陪你,不用顾忌你爹娘也不用避讳那些狗屁规矩,只要你喜欢,干爹陪你去玩,谁也不敢说你闲话!”
“真的?那我想学骑马!”喜悦会感染,荣征那么高兴,许锦也破涕为笑,抱着干爹脖子撒娇。
“当然是真的,不就是骑马吗,阿锦等着,明天干爹送你一匹好马!”荣征豪爽地道。
“干爹真好!”许锦开心极了,祁景自那次之后就没教过她骑马了。想到这里,她回头看去。
祁景呆立在树下,也在看着她,看着她刚刚认的干爹。
他有点不明白,为何前一刻他还觉得荣征可悲可怜,怎么一眨眼,他就恨不得撕了对方?
干爹,她的干爹,是不是意味着,他又多了个岳父?
他低头看大白,很希望大白能告诉他,干爹跟父亲是不一样的。
大白眨眨眼睛,重新卧了下去。
主人不哭了就好,其他的跟它没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桃桃桃子的地雷,么么~
祁大白:主人,我不想要干爹!
小姑娘:啥,你也认干爹了?
祁大白:你明知故问,你的干爹不就是我的干爹吗?
小姑娘:哦,差点忘了。
祁大白:那你快点把他赶走!
小姑娘:那不行啊,干爹很可怜的,他balabalabala……
祁大白:那我还很可怜呢,汪汪汪……
小姑娘:你可怜什么?我不是在你身边吗,你又没弄丢我。
祁大白:可我想你只抱我陪我喜欢我一个!
小姑娘:……做梦吧。
祁大白:你,我要去咬他!
荣干爹:来啊来啊,打不死你!
☆、第71章 恋爱
荣征飞速认了干女儿,女儿也答应了,许攸江氏不管心里怎么想都只能默认,但听说荣征想教女儿骑马时,夫妻俩立即一致反对。女儿眼看都要嫁人了,这时候就该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哪能出去乱逛?旁的或许可以商量,骑马那种危险的事,荣征就是磨破嘴皮子许攸也不会答应的。
其实许锦也懂,那日不过是太高兴才兴致勃勃附和了荣征,此时见荣征在父母那里受了挫蔫搭搭的,她赶紧笑着哄人去了。得了女儿安慰,荣征迅速振作起来,心想等将来女儿到了自己的地盘,他才不会用这些规矩束缚她,一定要让女儿随心所欲,怎么开心怎么来。
鞭炮声里,新年再次来临。
这个年,许锦过得开心又不舍。
多了个干爹,家里好像一下子热闹了,或者应该说她的生活热闹了许多,因为荣征每次过来都只是找她,送她各种各样的礼物,给她讲京城各种趣事,很少会跟父亲说话,跟母亲更是见不了几次面。这个许锦懂,干爹跟母亲小时候情同手足,但现在毕竟大了,常常碰面不太合适。
至于不舍,她当然不舍,这是她陪父母弟弟们过的最后一个年了,以后再过年,陪在她身边的将是祁景,还有,她跟他的孩子们。那时她会有新的身份,祁夫人,而不是安心待在父母身边无忧无虑的许家姑娘。
除夕守夜时,许锦牵着熙哥儿站在院中看烟火,由衷希望时间过得再慢点。
可惜日子还要一天一天地过。
新年头几天注定忙碌又繁琐,许锦要帮母亲照顾睿哥儿,还要继续跟父母看她的嫁妆。祁家在京城落脚,母亲为了她日后打理嫁妆方便,特意在京城给她置办了新铺子和田地,于是她要认地方认掌柜庄头们,一番忙碌下来,都已经是正月初八了。
难得有空,许锦铺好宣纸,提笔给崔筱写信。
算算时间,崔筱此时已经出了孝,许锦边笑边写,打趣说五月成亲时让崔筱跟崔禄一块儿过来。如今那边崔伯父鲜少回家,两个哥哥又疼崔筱疼得不行,只要崔筱想来,大可以趁古板大哥不在家时,好好求求二哥带她出门。崔禄最疼她们,很好说话,带崔筱同来的可能还是挺大的。
不过崔筱可没她这么喜欢胡闹,就算没人管她,她应该也不会来的。两人再见面,也不知是何年何月。
许锦对着信惆怅,脑海里全是那些快乐无忧的童年,回神时纸上墨迹已干。许锦轻轻叹口气,将自己写的同初二那天祁恒悄悄交给她的一起装进信封。祁恒这家伙,每月一封信,从未间断过。今年崔筱出孝,祁恒也十六了,大概会去崔家提亲吧?不过她听母亲说很多人都想跟祁家攀亲,也不知祁恒能不能说服他父母。
许锦默默替好姐妹忧心,但大多时候她都没有心思去想这些,这不,荣征跟祁景又一起来了。
听丫鬟通传时,许锦真的觉得头疼。
以前祁景再想她白天都不敢来找她,现在只要荣征来,他就肯定会跟过来,也不知他怎么得到的消息。到了这边又次次都要找茬,她跟荣征多说一句话,祁景都要不高兴。一开始荣征让着他,后来大概是明白祁景怎么都不会敬重他了,也开始跟祁景顶着干了起来。听说俩人年前还去郊外赛过马,回来后都说自己赢了,到现在许锦也不知道该相信谁。
其实论理吧,是祁景做的不对。最初许锦帮理不帮亲,希望祁景能改变对荣征的态度,可祁景就是倔啊,她越替荣征说话他就越不高兴越委屈,以致于后来两人再碰面时,祁景的眼神渐渐从幽怨委屈变成了冷淡疏离。许锦知道,祁景又要拿那一套对付她了,偏偏她还真怕哪次祁景真的生气到再也不想理她,只好两个谁都不搭理,她就在院子里坐着,装木头。
祁景在人前不爱说话,只盯着未婚妻看,看她给大白顺毛,暗暗将大白想成自己。
荣征话多,若不是大白不喜欢他靠近,他都想跟女儿一起玩狗。
“阿锦,马上就要上元节了,我听说你小时候差点被拐走,现在都不敢出去看灯。你放心,今年干爹亲自陪你赏灯去,保管不让你遇到危险。”说着,荣征意味深长地扫了祁景一眼。这段时间他早把祁家许家的事情打听清楚了,知道祁景就是那个常常欺负女儿的少爷,哼,若非这小子后来改好了,他肯定要替女儿教训他。
祁景冷了脸,懒得为当年的事解释,直接道:“不劳荣将军大驾,我会陪阿锦出去。”
许锦就跟没听到一样,自顾自给大白顺毛。忍忍吧,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两人就都要上朝了,她也可以清静下来。
荣征站了起来,悠闲地围着女儿转圈,口上笑道:“你想带阿锦出门?我告诉你,若不是我在这儿,你岳父岳母会给你接近阿锦的机会?还想带阿锦出去,做梦吧。”礼法就是好啊,干爹带女儿出去那是照顾宠爱,未婚夫带未婚妻出去,许攸肯定不答应。
许锦偷笑,抬眼看向祁景,想知道他怎么说。
祁景收到她的眼神了,想起身凑过去,再看看旁边暗暗提防他的人,怕动手吓到她,只好忍住,问许锦:“阿锦,就算我不能陪你,你也不会跟他出去看灯,是不是?”去年上元节两人是一起过的,今年他还打算来。
许锦低头,依然不说话。
荣征哈哈大笑。
祁景脸色难看极了。
许锦无奈地站了起来,对二人道:“要么咱们三个一起赏灯,要么就不去了。”睿哥儿还小,父母肯定要在家里陪他,以前她既是不敢也是没法出去,现在有两个厉害的男人愿意陪她,许锦当然想好好玩一次。荣征是必须要带的,因为没有干爹,父母不会让她出门,那么带了荣征,祁景也必须带上,否则许锦担心祁景一气之下跑得没影了。
三人一起……
荣征祁景互相看了一眼,都不愿意。
“大白走了,咱们回屋里去。”许锦都猜到了,转身要走。
祁景抿唇,荣征则主动投降,跑到女儿前面道:“别走别走,算了,谁让你喜欢他,那干爹就便宜他一次,也带他去赏灯好了!”一副大人宠小孩儿的语气。
“多谢干爹!”许锦开心地笑,回头问祁景:“你去不去?你若不去,那我就跟干爹去了。”
祁景脸色铁青,不想答应也不想让未婚妻跟荣征去,正想用眼神威胁她,忽见她朝自己眨了下眼睛,狡黠可爱。
她是什么意思?
祁景疑惑地同意了。
到了十五那一晚,荣征祁景索性来许家蹭了晚饭,饭后许锦去屋里换出门要穿的衣裳,许攸沉着脸警告二人:“是你们挑唆阿锦出去的,这次要是再吓到她,祁景你另娶旁人吧,荣征你也别想再见到她。”
被警告的两人谁也没理他。
许攸憋了一肚子火,等看见女儿一身男装走过来,灯光下如芝兰玉树清丽脱俗,心都快化了,忍不住将人叫到自己身边,一边替她正正头顶玉簪一边商量道:“阿锦,爹不放心你跟他们走,要不爹领你出去?这样你娘也放心。”
许锦赶紧在那两个男人反驳前劝道:“不用,爹你还是在家陪娘吧,否则弟弟睡着了娘一个人多孤单啊。好了,我们走了,爹你等着出来接我啊!”笑嘻嘻说完,转身往外面跑了。
祁景荣征飞快追了出去。
许攸一路跟到门口,看那两个人一左一右护在女儿身侧,心中复杂。
那边许锦走出柳荫巷后便悄悄握住了祁景的手,一是她想,二是当年的事让她心有余悸,这样牵着祁景,她就不怕再被人抱走了。
祁景脚步顿了一下,随即迅速反握她手,小小的,软软的,一碰上,他的心就跟着软了。
许锦轻轻挠挠他手心,然后开始陪荣征说话。祁景得了赏,心里美美的,反正他不喜欢说话,既然荣征能逗她开心,他也就不在意了,他真正在意的从来都是她对旁人比对他好。现在她只给他牵手,祁景很高兴。
荣征当然瞧见了两人的小动作,身为父亲,他不想让女儿被臭小子占便宜,可他也年轻过……
算了,祁景虽然不会讨岳父岳母欢心,对女儿却是掏心窝子的好,如今他没妨碍自己亲近女儿,他也就懒得计较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最重要的,是女儿喜欢。
三人边走边聊,怪异又和谐。
京城的花灯会的确让人眼花缭乱,但祁景目光一直落在他的小姑娘身上。待走过不知第几个街口,他趁荣征扭头时飞快在她耳边道:“阿锦,我想亲你,一会儿你找个借口支开他,我带你跑。”
跑?
许锦心头乱跳,仰头看祁景,对上他映着璀璨灯光的眸子,俊美诱惑。
她红着脸垂眸,良久良久才点点头。
这样做似乎有些对不住干爹,可她真的很喜欢这样的晚上,很想被祁景用那样的眼神注视着,被他温柔又霸道地亲一亲。
“干爹,我喜欢那个……彩蝶灯笼,你去帮我买来好吗?”街上人来人往,灯铺繁多,真的下定决心,借口随时都有,谁让她说什么荣征都会照做?被祁景拽住往一侧巷子里跑时,许锦心虚愧疚又兴奋紧张地收回视线,快步跟在祁景身后。
干爹,这次我帮祁景欺负你,下次再帮你欺负他,绝不会让你吃亏的。
晚风迎面吹来,前面是祁景高大挺拔的身影,后面是荣征气急败坏又隐含宠溺的大喊和追赶,许锦忍不住笑出了声,连声催祁景跑快点。跑着跑着没了力气,被祁景一把扛起,她兴奋地啊啊大叫,因为周围喧闹因为巷子里黑暗而肆无忌惮。
明明在做坏事,可她好快乐。
待祁景终于停下,许锦早已笑得没了力气,靠在墙上大口喘气,“甩,甩开了吗?”
“嗯,我早,早说过,他跑不过我。”祁景同样气喘吁吁,却迫不及待地贴上她,捧着她脸喃喃道:“阿锦,我要亲你了。”好久没亲了,他很想。
许锦闭上了眼睛,在他覆上来时,情不自禁抱住他腰。
温柔的,绵长的,因为得之不易而珍惜。
急切的,霸道的,因为太过美味而冲动。
巷子外,一个黑影靠在墙壁上,后脑抵着墙仰对夜空,眼睛却是闭着的。
阿乔,咱们女儿真的长大了,你说,我该让他们胡闹多久?
回答他的,是远处街上的喧嚣,是身前清冷的寒风。
作者有话要说:恋爱的滋味儿啊……
荣爹:但愿长醉不复醒。
许爹:守得云开见月明。
祁大白:很好吃,很甜,一辈子都想要。
小姑娘:你就不能高大上一点吗?你是男主啊!
祁大白:汪汪汪汪汪!
小姑娘:说人话!
祁大白:我以为会一门外语就是高大上了,好委屈。
小姑娘:……骨头在那边,去啃吧。
祁大白:汪!
☆、第72章 好傻
正月十五一过,百官重新上朝议事,祁景也继续在皇上面前当差。
从年后进宫第一天开始,祁景就盼着皇上尽快召见荣征,或是荣征主动过来辞行。
荣征派人查过祁景,殊不知祁景也查了他。除了荣征从军前在许家的经历因当初他默默无闻没有几人知晓,他在江家下人口中又打听不到,祁景几乎把所有与荣征有关的事都打听清楚了,知道荣征每次回京在京逗留不会超过一月,基本上上元节一过他就匆匆回西北。现在祁景就盼着荣征快点回去,他宁可白天见不到未婚妻,也比看见荣征百般讨好她好受。
可惜荣征这次一点都不想走,更难得这两年西北平静地不能再平静,给了他稍微懈怠一下的机会。
在祁景的盼望中,荣征进宫了,明帝在御书房见了他。见荣征一副神秘兮兮仿佛有大事要跟他商量的样子,明帝立即想到是不是胡人又不老实了或朝中出了内奸等等,赶紧把里面伺候的人都遣了出去,所以,等荣征开口说什么他难得有了个干女儿想在京留到女儿出嫁时,他好一会儿没能开口。
“皇上,臣一个人过得真的苦啊!当年定亲的姑娘跑得没有踪影,偏偏臣除了她看不上别人,这么多年都只能自己住一座空荡荡的将军府,眼下好不容易在许攸那儿认了个合眼缘的干女儿,转眼又要被祁景那小子娶回家了!皇上您就成全臣这点爱女心意吧,臣这辈子注定无儿无女了,真的想多体会儿几日当爹的感觉。”荣征声情并茂,差点酣然泪下。
“许攸女儿到底有多好,竟让你们一老一少两个大男人失态到这样?”平复后,明帝好奇地问道。荣征对朝廷再忠心不过,在外镇守那么多年,左右现在西北没有战事,别说半年,一年他也答应。
荣征心中警铃大作,咳了咳道:“皇上,臣的干女儿当然好,可她已经跟祁景定亲了,皇上你……”
“荒唐,朕是那种人?”明帝佯怒,随即君臣相视,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了,明帝招招手,示意荣征坐到近前,思忖道:“朕观祁景是个将才,但这小子一会儿表现的沉稳坚毅一会儿又有些憨傻,倒让朕不太放心。去年他说想要外放,朕想了很久,还是决定把他派到你那边去,既然是你干女婿,你就好好带带他吧,过两年再给朕培养个大将军出来。”
他不提荣征也想求这个呢,此时听了立即保证道:“皇上放心,臣定会好好收……全心栽培那小子。不过皇上,如今祁景嫌我这个岳父碍眼跟我不对付,所以这事您还是暂且不要让他知道吧,当然,祁景肯定不敢抗旨,可臣就怕他来找我麻烦,等他们成亲了,皇上一道旨意下去,出发在即,他只得乖乖跟臣走。”
明帝看着他笑,“有了女儿就是不一样,朕终于在你身上感受到人情味儿了,以前都是朕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一句废话都不说,现在都会跟一个小辈耍心眼了。”
荣征尴尬地挠了挠头。
明帝心生感慨,挥手道:“去吧,朕会为你办妥的。”
荣征谢恩离去。
次日,明帝下旨到将军府,称平西将军征战多年身体有损,特赐在京修养半年。
祁景听说后冷笑。半年,正好赶上她出嫁,荣征还真是有办法啊!
可惜他生气也没用,未婚妻莫名亲近这个干爹,荣征又惯会讨好她,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两个人身体间的距离,其他的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听着,谁让那是许家不是他家?祁景现在只能期待成亲后带她走得远远的,明帝那么器重他,他求一个离荣征远的地方应该不难。
因为这个消息,祁景回府时脸色很难看,不是平常那种冷漠,而是阴森森的。但不管心情多不好,他还是朝两位老人的院子走去了。离京在即,知道两位老人心中不舍,每次从宫中回来,祁景都会尽量陪陪两位老人家,特别是祁老太太,虽然大多时候都是他不说话,听祖父祖母各种唠唠叨叨。
到了院门口,迎面撞见祁恒走出来。
“大哥回来了,快进去吧,刚刚祖母还念叨你今天回来地晚了。”祁恒笑着跟他打招呼。
祁景点点头算是回应。
祁恒习以为常,目送祁景进去后朝父母院子走去,母亲找他,不知何事。
“二少爷来了,姑娘在陪夫人说话呢。”
祁恒“嗯”了声,直接挑开帘子跨了进去,抬头就见妹妹跟母亲正坐在窗边说话。黄昏余晖漫进来,为两人身上披了一层柔光,十二岁的妹妹偏头笑看他,已经有了几分大姑娘样子,母亲则依然端庄秀丽,看着他的眼神有温柔有自豪。
气氛恬静温馨。
“娘,你找我有事?”祁恒摸摸妹妹脑袋,笑着问道。
“娘有大事要跟二哥说呢,二哥快坐下!”祁薇快嘴道,说完起身,将祁恒按到椅子上,她嘿嘿笑着出去了。
大事?最近家里跟他有关的大事,就只有他的婚事了……
祁恒心中不安,面上却是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疑惑地看向母亲。
儿子大了,自当谈婚论嫁,萧氏也不绕弯子,直接问道,“阿恒,你觉得你表妹如何?”
“娘问哪个表妹?”祁恒问得平静自然,将萧家那边所有表妹都想了一遍。
萧氏笑他:“自然是你萧蓉表妹。阿恒,你今年十六,该谈婚事了,那么多想跟咱家结亲的人家,我跟你父亲都觉得你表妹不错,你们两个又是一起长大的,彼此知根知底。你若满意,咱们两家就先交换庚帖,等忙完你大哥婚事后再定亲。”
眼前浮现萧蓉明媚笑脸,祁恒苦笑,表妹确实好,但他从来没有动过旁的心思。
“娘,我对表妹只有兄妹之情,况且我现在只想读书考功名,不想因婚事分心,等我……”
明显的拒绝。
萧氏皱眉,盯着儿子道:“什么考功名?你现在已经是举人了,有你祖父亲自指点你,下届会试考个进士没问题。至于你跟你表妹,成亲后相处下来自然会有感情。阿恒,娘跟你说,你表妹年纪到了,若咱们家不抓紧,你二舅极有可能把她说给……”
“那正好,让二舅为表妹挑一个喜欢她的人吧,我对表妹真的无意。”祁恒起身道。
“站住!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像你跟你表妹这样成亲前就见过面的,根本不多,那些人谈什么感情?难道他们都不成亲了?阿恒,娘看上你表妹,一是她人品好端庄贤惠,二是两家互相扶持亲上加亲,对你将来大有裨益,你别意气用事。”
“我的前途我会自己挣,不用靠旁人帮忙。”祁恒背对母亲道。
萧氏笑了,走到儿子身前,正色问他:“你自己挣,你拿什么挣?就算你考上状元,也不过是个从六品小官,如果只靠你自己,你觉得你需要多久才能爬上去?别人不说,就说你父亲,他同届那个状元现在只是个五品礼部郎中,而你父亲从一个探花到三十几岁就当上三品大员,这样的人朝中有几个?阿恒,你已经懂事了,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你父亲能有今日成就,除了他有真才实学,跟你外祖父的扶持也有很大关系!”
祁恒回视母亲,缓缓道:“我只想靠我自己,升地慢一些也无所谓。”
“你说的轻松,如果你只是个普通进士,这样做也无可厚非。”萧氏将儿子按回椅子上,淳淳教导:“阿恒,在娘心里,你自然是最好的,但你想想,若你真的靠自己慢慢熬,外人会不会拿你跟你大哥比?你大哥只比你长一岁,现在已经是四品侍卫,娘听你父亲的意思,今年他外调时皇上多半会给他个三品官。十七岁,三品,跟你父亲一样。阿恒,有你父亲和大哥在前,你问问自己,你真能心平气和地慢慢升,真能受得了旁人的闲言碎语吗?”
祁恒垂眸,沉默良久才道:“娘,你说的我都懂,可我真不想靠姻亲为自己谋前程。娘你放心,儿子会努力,即便不能大哥那样出色,也会努力上进,不让你跟父亲失望。”
他说得再好听,萧氏都无法理解,这样明显一举多得的婚事,她不信她这个聪明懂事的儿子判断不出利弊,若外甥女不招人喜欢也就算了,可儿子分明很照顾他表妹啊,两人也谈得来……萧氏越想越不解,不知怎得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脱口问道:“阿恒,你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思来想去,只有这一种可能。
祁恒眼皮一跳。
萧氏越发肯定了,想了想,尽量平静地道:“是哪家的姑娘?傻孩子,有喜欢的为何不早说,若是合适,娘不会反对的。”
祁恒胸口各种情绪交汇,快要喘不过气,索性跪到母亲身前全都说了:“娘,儿子心里是有了人,早就有了,我喜欢筱筱,希望娘能成全我!”
“筱筱,哪个筱筱?”萧氏震惊地忘了扶起儿子,喃喃问道,努力回想自己见过的各府姑娘们。
母亲都不记得她了……
祁恒心沉了下去,却只能压下心中为她生出的委屈,低声解释道:“娘你见过她的,祖母住在东湖镇时不是很喜欢两个姑娘吗,其中一个是阿锦,一个就是筱筱,娘你也夸过她……”
“那个商家女儿?”萧氏恍然大悟,随即一口否决:“不行,你娶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娶个商家女!阿恒,你将来是要走仕途的,你的妻子也要帮你出门走动,如果知道她是商家女出身,没有官家夫人会愿意跟她打交道,连带你都会被同僚耻笑!阿恒,娘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娘是不愿意约束你,但该守的规矩一条都不能差,你想娶她,门都没有,我不答应,你父亲也不会答应!”
“娘,筱筱她……”
“她就是仙女下凡也不行,长得比她好身份比她高的人比比皆是,就算你看不上你表妹,我也不会让你娶她进门!阿恒,娘向来很对你们兄弟二人很放心,特别是你,你别让娘失望。”
母亲的手搭在他肩头,明明那么轻,祁恒却觉得有千钧重,压得他头都抬不起来,痛苦地求她:“可我只喜欢筱筱,娘,你就成全儿子一番心意吧,我喜欢她,早就喜欢……”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不会同意的。阿恒,我跟你父亲都赞成你娶你表妹,提前告诉你,是想让你心里有个准备,可你如此不懂事,只好由我跟你父亲替你做主了。你若真懂事,就趁这几天好好想想,到底是你那少不更事时的感情重要,还是将来的官场前途更重要。娘不管你得到什么结果,还是那句话,你想娶崔筱,除非你不要我这个娘不要这个家,否则若你没有好的理由说服我,三日后我便去跟你二舅母提,定下你跟你表妹的婚事。好了,你回去吧。”
“娘……”
“阿恒,你虽是咱们家的次子,却是我跟你父亲最看重的儿子,娘相信你不会让我们失望的。还有,你表妹是个好姑娘,你别辜负她。”萧氏心神疲惫,说完这几句话便去内室了,徒留祁恒跪在窗前,跪到天色渐暗。
三日后,祁家萧家为子女交换了庚帖。
许锦是在吃饭时从母亲口中听说的,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祁恒,祁恒答应娶萧姐姐了?”
江氏点点头,她并不知道孩子们的事,反倒觉得祁恒跟萧蓉不错。
许锦失魂落魄地回了屋,翻出这两年崔筱回她的信。
每一封,最后一句都是简简单单得几个字,“我很好,勿念。”
许锦对着信哭。
崔筱写这几个字时,到底有多想祁恒?是淡了,还是始终未变?
可怜她之前还同情祁恒,觉得他写了那么多字只换来这五个字很是可怜,现在想想,写那么多字,每个月都写,就是喜欢吗?
怎么会呢,写信多简单啊,就跟那些她曾经帮忙转达的承诺一样,不费任何力气就做完了。
这就是祁恒信誓旦旦的喜欢。
她是傻了才会相信他,许锦气得胸口发堵,只盼崔筱没有她这么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lynn和笨驴磨墨的地雷,么么~
嗷嗷嗷,迟到了,先发上来再捉虫!
对了,崔筱会很幸福,但她的幸福不是祁恒给的,大家别担心!
☆、第73章 重逢
祁恒跟萧蓉真的定亲了,虽然只是交换了庚帖,但事情已经传了出来。两家都是京城大户,又本是姻亲,只要没有太大的意外,这桩婚事已经成了。
许锦心里憋了火,希望祁恒能给她个解释,可她出不了门,祁恒也不再过来拜访父亲,两人彻底没了说话的机会。想托祁景问他一句,祁景也很久没来了,直到荣征当着祁景的面跟她告状,说半夜发现祁景离家不知要去做什么,许锦才知道这俩人已经闹到互相盯梢的地步了,以后祁景都不可能再过来抱她睡觉……
说一点都不失望,那是假话,但两人半夜私会这事确实不对,许锦总不能责怪荣征不该盯着祁景啊,那不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许锦可没那么傻,非但如此,为了表明祁景出门跟她没关系,许锦还假装气呼呼地审了祁景一通,直接把人气跑了。
跑就跑吧,反正过不了多久就成亲了,许锦不怕哄不好他。
如此一番折腾,转眼已是二月。眼看离婚期越来越近,为了避嫌,父母不许祁景再往这边来。
婚前新郎新娘不许见面,谁家嫁女儿都是这么过来的,祁景再委屈许锦也没办法,只能在最后一次见面时强忍着羞意偷偷塞了他最喜欢的那条肚兜给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许锦觉得自己已经不正常了,可谁让她的男人不正常?没有赏根本别指望祁景乖乖等到她嫁过去。
肚.兜是上好的绸缎织成,入手细细滑滑,像她身上摸起来的感觉。看看那边被她支开的荣征,祁景一边将肚兜藏到胸口一边凑到她耳边道:“娶你之前,晚上我都抱着它睡觉。”
许锦羞得耳根都红了,却还是得叮嘱他:“那你这几个月都老老实实的,不许再惹事,也不许生我的气。”
“我没生你的气,只是气他……”
“气我什么?你离我女儿远点!”荣征听到话音,瞪着眼睛朝这边走来。
许锦头疼,懒得理他们,转身躲到屋里去了。
之后祁景不来了,荣征偶尔过来也就是陪陪她说话,许锦的生活清静下来,清静了,就又想到了崔筱。
这个月的信还没有寄出去,已经比之前晚了几日,再不写,她怕崔筱担心。
可是,她该怎么写?
其实事已至此,祁恒是否解释如何解释又有什么关系?不管他有多少苦衷,他都对不起崔筱。
给崔筱写信时,许锦犹豫再三,还是没提祁恒跟萧蓉的婚事,但她相信,这次没有祁恒的信,崔筱那么聪明,肯定能猜到缘故。
她二月底寄出去的信,三月里收到了崔筱的回信。
从母亲手中接过信封,许锦悻悻地回了屋,将信放在桌子上,扭头看向窗外。窗外杏花灿烂,白中透粉,间或有蜂蝶起起落落。这两颗杏树是自家搬过来后父亲新移栽过来的,跟老家后院那两株几乎一样,只看枝头繁花,许锦有片刻失神,好像回到了东湖镇,回到了那个住了十多年的家。可目光落到杏树远处的院墙上,许锦又醒了过来,这里是京城,这里没有那个会跟她一起赏花说笑的好姐妹。
轻轻叹口气,许锦拿起信封,准备拆开。
“姑娘,郑姑娘来看你了。”
宝珠话音刚落,郑安安已经笑着跨了进来,许锦忙将信封放到一侧,起身去接她,两人顺势坐在炕上说话。炕上摆着桌子,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绣活,郑安安拿起一条抹额瞧了瞧,赞道:“这是送给祁景祖母的吧?阿锦你真厉害,女红越来越好了,嫁过去后肯定招长辈喜欢。”
这一年许锦都被打趣惯了,脸都不红一下,直接看向她放在桌上的匣子:“里面是什么?”
郑安安嘿嘿一笑,打开匣子,将里面一对儿圆浑浑胖乎乎的彩绘泥娃摆了出来,“这是我大哥从惠山托人送回来的,我看它们这么喜庆,就送你了,祝你跟祁景早生贵子,儿女成双。”
她说的这么直白,许锦有些不好意思,一边将泥娃娃放回匣子盖好一边转移话题:“你大哥不是跟在静王殿下.身边吗,为何去了南边儿?”
“因为殿下去了呗,奇怪,我没有跟你提过吗?”郑安安疑道,见许锦摇头,便小声解释道:“殿下幼时遭人陷害落了病根儿,每隔一段时间眼睛就会看不清楚,同时头疼欲裂痛苦非常,太医院束手无策,只能压制不能根除。今年年初殿下听说南方有名医,亲自过去寻医了。”
“还有这种怪病啊?那他们找到了吗?”许锦奇道。
“嗯,找到了,现在估计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郑安安点点头,跟着很是同情地道:“殿下这么多年真是受尽了苦,眼疾发作时受不得半点声音,哪怕一点点轻微动静都会让他越发头疼,所以殿下虽贵为王爷,却深居寡出鲜少露面,甚至至今尚未娶妻,就连皇上赐婚他都不要,身边只有几个老仆伺候。跟皇上相比,那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许锦听了不免唏嘘,再大的富贵权势又如何,照样也有解决不了的烦恼。
送走郑安安后,许锦倒是想开了些,回到窗前看信。
信中依然是些琐事,只提了崔禄四月底会动身赴京。许锦飞速看完,目光落到最后一行。
那几个特意写给祁恒的字,这次没有写。
明明崔筱什么都没说都没问,许锦眼泪却一下子涌了出来。
崔筱一定猜到了,哪怕她故作随意地问一句,许锦都会好受些,她不问,许锦好心疼。
除了所谓的身份,崔筱哪里配不上祁恒?
因为这封信,许锦心情低落了好几天,好在婚期越来越近,她实在有太多事情要忙,忙碌紧张兴奋不舍忧虑,各种各样的甜蜜烦恼,让她暂且忘了好姐妹的委屈。况且就算她担心又如何?她什么都不能替崔筱做,不能安慰她,也不能替她出气。对于祁恒,许锦也懒得再问了,在她心里,是祁恒配不上崔筱。
忙忙碌碌中,天渐渐热了起来,又是一年端午将至。
初四这日,许锦正在自己的院子里哄两个弟弟,母亲突然派人来喊她。
许锦抱着睿哥儿,旁边熙哥儿乖乖跟着,姐弟三人一起过去了。
“娘,你找我有事?”许锦将睿哥儿交给奶娘,目送奶娘带两个弟弟下去,疑惑地问。
江氏笑着道:“今天家里来客人了,你猜是谁?”
母亲脸上带着打趣的笑,许锦最先想到了祁景,两人已经有两个多月没见了。可转念一想,既然父母不让他来,祁景肯定不敢来啊,那能让母亲特意喊她过来见的客人……
许锦一下子跳了起来,“二哥来了是不是?”
江氏笑着点头。
许锦转身就往外跑,绕过影壁,一眼瞧见门前站着个穿天蓝色杭绸直辍的微胖男人。那人正负手打量许家牌匾,大概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他静静望了过来,一双长眸瞬间弯成月牙,笑着看她。
“二哥,你怎么又长胖了!”许家设想过好几种再见面后的情景,但真见了,那些想象中的生疏客气什么都没有,只觉得大家仿佛昨日才见过,仿佛从未分开过太久,打趣的话更是脱口而出。
崔禄先朝紧随其后的江氏打招呼,喊完伯母后才摸摸下巴,低头对许锦道:“胖了不好吗?我还是觉得自己胖一点更好,出门时会清静很多,否则被一堆大姑娘小姑娘追着看,太吵。”
许锦忍不住盯着他笑,“哪有你这样故意弄丑自己的!赶紧趁现在还能看的时候给我娶个二嫂吧,真胖起来就没人喜欢你了!”
“不急不急,我又不是祁景。”崔禄摇摇手中扇子,亲昵熟稔。
“好了好了,有什么话去里面说吧。”江氏笑着打断两个仿佛还没长大的孩子,见外面停着一辆马车,问崔禄:“是今日刚到京城的吗?正好,伯母家客房多的是,你就住这边,给阿锦当娘家人了。”
崔禄忙道:“不劳伯母费事,我跟筱筱是昨日到的,已经赁了宅子,离这边还是挺近的。”
许锦愣了一瞬,“筱筱也来了?”说完终于明白了,飞速跑到马车前,边跑边喊:“筱筱你居然跟我卖关子,还不快下来!”
“都快嫁人了,怎么还咋咋呼呼的?”崔筱从车里探出头,无奈地看着她,嘴角却是翘着的。
“废话少说,快点下来,看我不教训你!”许锦开心极了,等崔筱一下车,她便抱了上去,“筱筱我好想你啊,为什么我还是没你长得高!这几天你都别回去了,让二哥自己住,你跟我睡一屋!”
“跟你住跟你住,行了,咱们进去说话,别让人看了笑话。”崔筱乖乖让许锦抱了会儿,然后推开她,握着她手道。
许锦高高兴兴领着崔筱往里走,走了几步,忽的想到祁恒,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崔筱这次来,多半还是有祁恒的关系吧?
她偷眼看去。
夏日灼热的日光里,崔筱一身白底绣兰花长裙,眉眼婉柔,唇角带笑,浑身上下没有半点郁气。
但许锦知道,崔筱一向擅长掩饰情绪。
晚上只剩两人时,许锦忍不住坐了起来,“筱筱,你怎么都不问我祁恒的事?”
屋里没有点灯,崔筱侧躺着,看对面模模糊糊的影儿,轻声道:“他定亲了,还是成亲了?你跟祁景还没成亲,他应该只是定亲了吧?”
“定亲了,跟他表妹。筱筱,你准备怎么办?”许锦哭了出来。
崔筱叹口气,坐起身,摸出帕子给她抹泪,笑她:“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她这么说,许锦眼泪流的更凶了。
“阿锦,我从来没跟你说过,我娘死的时候,告诉我不要相信男人,说那样日后得知对方骗了自己,就不会伤心了。我觉得我听我娘的话了,所以不管祁恒对我多好,不管我多高兴,我都告诉自己不要信他。你看他给我写那么多的信,我都告诉自己不要信,可为什么他真的没做到时,我还是会难受呢?”
“阿锦你别哭,没有他我也会过的好好的,我只是想再见他一面。我也不知道要跟他说什么,我不责怪他,也不会逼他娶我,就是想在他成亲前见他一面。就是想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只有见了现在不要她了的他,她才能忘了那个偷偷往她手心里塞纸条的少年,才能忘了那个站在船上把风筝递给她然后看她放风筝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此时崔筱跟静王已经见过面了,番外里会细写~
楚臻:据说本王是崔姑娘的归宿,那何时才让本王正式露面?
佳人:等番外吧,番外里你就是崔筱的男主啦!
楚臻:她对本王一见钟情?
佳人:这个有点难度,你媳妇那时心里有人呢~
楚臻:是谁?本王要杀了他!
崔筱:这人这么凶,能拜托阿锦亲妈给我换个人吗?
楚臻:姑娘别误会,其实本王很,温柔……
祁大白:都滚滚滚!我是男主吧,是男主吧?主人我要洞房我要洞房!!!
小姑娘:丢死人了,跟我回家去!
祁大白:洞房吗?
小姑娘:……明天,嫁给你……
祁大白:汪汪汪!叼起小姑娘撒腿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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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并蒂
姐妹两个一直聊到半夜才睡,次日醒来,眼睛都是肿的,互相瞅了会儿,都笑了。
“阿锦,今天是你生辰,我祝你跟祁景和和美美,每日都开开心心的。”崔筱侧躺着对她道。
“筱筱,你也要开心,你这么好,肯定会遇到一个真心疼你护你的人的。”许锦由衷地道。
崔筱看着她笑,眼波似水,声音也似流水潺潺,轻柔动听:“放心,我会过的很好的。对了阿锦,这几日你家肯定有很多事要忙,我跟二哥就暂且不过来了,等你出嫁那天再来送你。”
许锦虽然不舍,却也知道家里的确忙,崔筱留下来她也没法好好招待她,便拉住她手问:“那你们准备何时离京?能多住几天吗?我刚嫁过去那几日怕是没空出来,回门后皇上外放的旨意估计很快也就到了。筱筱,跟祁景离开之前,我想跟你多待待,这次分开后,咱们真的不知何时再见了,你就多留几日吧?”
崔筱苦笑,改成平躺,望着头顶帐子出神:“阿锦,就算我跟二哥想走,暂且也走不了了。”
许锦听不懂了,坐起来问她:“这话怎么说,你跟二哥出事了吗?”
崔筱叹口气,跟着皱眉问她:“阿锦,你在京城也住了两年了,可曾听说过静王这个人?”
“啊?我前阵子还听人提过他,难道是静王不让你们走?你们得罪他了?”许锦大惊,睡意全消。
崔筱摇头,示意许锦躺下来,姐妹两个凑在一起小声说话。“不是得罪,就是来京路上遇到了。当时骤雨突至,我跟二哥躲在亭子里,后来静王他们也到亭中避雨。王爷,王爷有眼疾你知道吗?”
“知道,听说发作时很痛苦,可这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啊,我记得他发作时容不得半点声音,难道你跟二哥说话无意冲撞他了?”许锦心都提了起来,那人再可怜,也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该不会因此要处罚崔家兄妹吧?
听她如此紧张,崔筱忙道:“不是不是,是他眼疾突然发作,外面雨声又太大,他头疼不止,连跟在身边的神医都压制不住,然后,然后他就喊人命我过去给他念书,说什么听我的声音能止痛……”
许锦瞪大了眼睛,还有这种事?
崔筱也很是无奈,“不可思议吧?我开始也以为他是装的,故意借头疼欺负,欺负我,不想去,他的侍卫就拿刀抵在二哥脖子上威胁我,我没办法只好去了。后来才知道他是真的难受,而且他还算通情达理,一直让二哥在旁边陪着我,只是不让二哥发出声音。就这样,我们一起进了京,分别前王爷说了,在他眼疾彻底治愈之前,不许我们擅自离开京城,等他病好了,无论我们要官要钱,他都给。”
“这,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许锦哭笑不得地问。
“我也不知道,反正不管是好是坏,他是王爷,他说什么我跟二哥就得做什么。”崔筱沮丧地道。
许锦不知该如何安慰崔筱了。据说皇上很心疼静王,静王想做什么他都纵着,所以就算她托祁景求到皇上面前,皇上为了弟弟的身体,也会默许静王的做法吧?想了想,许锦继续好奇道:“那你就一直给王爷念书吗?不过筱筱你声音的确好听,听起来特别舒服,我有时候听你说话时间长了,都舒服地想睡觉。”
这话以前许锦就对她说过,崔筱并不意外,反倒有点后悔自己生了这样的声音,“如果我声音再难听点就好了。阿锦,实话跟你说,那个王爷也是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偏偏他入睡前不喊停,我就不敢擅作主张,只好一直念下去,又累又困。”
“啊,他睡多久你就念多久,那岂不是要念一整晚?二哥都陪在你身边吗?”许锦担心地问,崔筱这么好看,孤男寡女,别说那个王爷会不会对她做什么,就算什么都没做,此事传出去崔筱的声誉也完了。想到这里,许锦一点都不同情静王了,如此霸道不讲理,等他眼疾真的好了可以出门了,不知多少人要遭殃。
崔筱沉默片刻,道:“放心,二哥都陪着的,而且王爷保证过,只要我们不自己传出去,这事不会有人知晓。” 她跟许锦说,只是想发泄一下心中的委屈,二哥已经很心疼她了,她不想再让他难受。
“算他还懂些规矩。”许锦小声哼道,哼完目光落到崔筱身上,见她身段纤细玲珑,露在外面的脖颈修长美丽,脸庞更是因为长发散乱而显得慵懒妩媚,她不知怎得冒出个念头,凑过去悄声道:“筱筱,你这样好看,声音还能治王爷的头痛之症,你说王爷会不会喜欢上你啊?他现在还没有娶妻呢,听说人长得跟神仙似的……”
“别胡说了,起来吧。”崔筱自嘲地笑,不再说话,起身穿衣。她这种身份,连一个三品官员家的少爷都配不上,更不用说高高在上的王爷了。她也从来没有肖想过,因为她有自知之明,她只是个商家女,无权无势任人摆布而已。
许锦自知失言,拉住她袖子乖乖道歉:“筱筱,我错了,你别生气。”刚刚真是鬼迷心窍了,崔筱已经那么委屈了,她竟然还说这种话。有祁恒负心在前,崔筱怎么可能短短时间就对另一个男人动心?更何况是个仗势欺人的王爷?
崔筱并没生气,捏捏她脸继续收拾,下炕时瞥见卧在一旁的大白,不由感慨道:“阿锦,大白怎么长得这么大啊?若不是我见过它小时候的样子,知道它聪明懂事,乍然看见它,恐怕都不敢进来了。”
许锦笑着将大白叫到炕沿前,抱着它脑袋亲昵,“我也不知道大白怎么这么大。对了筱筱,你怎么没把小黑带来啊,大白很想它呢,是不是?”最后一句话是对大白说的。大白甩了一下尾巴,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示。
崔筱笑她:“我跟二哥是来喝你的喜酒的,带着乌龟出门多不方便啊,亏你说得出口。”
她笑的那样开心,许锦也笑了。她看得出来,祁恒另娶旁人,崔筱是真的难过,但她也是真的坚强,这样她就放心了。只要崔筱放得下,她这么好的姑娘,一定会遇到一个懂得她的好然后视她如宝的好男人,就像她有祁景,崔筱肯定会同样幸福。
吃过早饭,许锦还想再跟崔筱说会儿话,外面崔禄早早来接妹妹了。
许锦依依不舍地送二人出门,回来后开始全心准备婚事,同时珍惜跟家人在一起的最后几天时光。
她在家里忙,祁景在宫中也没闲着,这日他换上一身常服,陪明帝微服出宫去了,目的地是静王府。
明帝来过不止一次,王府门房直接请人进门。
静王在花园里见的明帝。
祁景跟在明帝身边,终于见到了那个听说过无数次的静王殿下。
本朝皇姓为楚,静王单名一个臻字。祁景随明帝往那边走时,远远望见楚臻一身月白绣云纹长袍立在丁香花树下,风是静的,树上却有碎雪般的丁香花瓣无声落下,落在楚臻肩头。而楚臻眼前蒙着黑纱未能看见,只一动不动地立在那儿,然后慢慢朝这边转了过来,“皇兄。”言简意赅两个字,清朗动听。
明帝让祁景停在这边,他自己走了过去。
祁景巴不得自己待着,径自望向远天,暗暗期待成亲的日子。快了,再忍几日,她就是他的了。
没站一会儿,那边兄弟二人说完话了,祁景回神,跟在明帝身后往外走。
楚臻并没有出去送人,等客人的脚步声彻底远去后,淡然吩咐道:“郑徳,去请崔家兄妹过来。”
“是。”有人在远处沉声回道。
楚臻唇角微微翘了起来。
而此时的崔筱正坐在马车里,顺着窗帘缝隙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脸上带泪。
马车停在一家小小的茶寮前,茶寮外面一张略显破旧的桌子旁,坐着她的二哥,还有祁恒。
崔筱泪流不止。
十六岁的祁恒,比分别那年高了很多,却也瘦了很多,面颊消瘦苍白没有半点血色,看起来失魂落魄,根本不像初见时那个满身清贵气韵的如玉少年,更没有半点为定亲而高兴的样子。
崔筱心里一阵阵地疼。
这样的祁恒,让她心里那一点点怨,都散了。因为她知道,祁恒还是喜欢她的,答应娶他表妹,他一定也很无奈很难过。就像她早就明白的那样,祁恒想娶她注定艰难,现在他只是败了,而不是忘了她,不是欢欢喜喜地喜欢上旁人。
崔筱不怪祁恒,要怪只能怪两人有缘无分,知道祁恒曾经努力过,他就没什么遗憾了。祁恒很快就要娶妻生子,她也会在两个哥哥的照顾下嫁给他们为她挑好的良人。祁恒给她的那些年少懵懂,虽然短暂,却会是她小心珍藏的回忆,她大概忘不了,可祁恒最终选择了旁的,他没能做到,所以她牢牢记在心里的,只是那个大胆喜欢她的少年,而不是眼前这个人。
今日之后,她跟祁恒再也没有关系。
最后看祁恒一眼,崔筱轻轻放下车帘,默默地等二哥上来。不会等太久的,因为二哥跟祁恒无话可说,而她交待二哥替她说的,只有三言两语,是道别,也是祝福。
“你真的不见他一面?”崔禄上车后,看看依然呆坐在茶寮里的少年,回头问妹妹。自家妹妹对祁恒的心,他是知道的,若不是真的喜欢,向来乖巧懂事的妹妹不会求他带她一起来,也就不会遇到那个霸道的王爷。崔禄气祁恒也气自己,早知路上会遇到变故,他说什么也不会答应妹妹。
崔筱摇摇头,垂眸道:“二哥坐好,咱们回去吧。”既然他已经做了选择,何必再让他知道她来看过他?那样他只会更难过。她跟他只是无缘,没有仇恨,崔筱真心希望祁恒会好好过下去。
崔禄无声叹息,将泪流满面的妹妹抱到怀里,“筱筱放心,二哥一定会给你找个好夫婿,二哥给你挑。”
“嗯,二哥眼光向来都是最好的,我信二哥。”崔筱哭着笑道。
马车辘辘动了起来,清风拂动车帘,车帘被吹开了一条缝。崔筱靠在哥哥胸口,怔怔地望着那窗帘,最终还是没有看出去。多看一眼少看一眼又如何?她真的决定忘了。
待马车在他们赁下的宅子外缓缓停下,崔筱已经平静了下来,只是眼圈泛红。
崔禄先下去。
崔禄理理发鬓,正要下去,却听外面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崔少爷,崔姑娘在里面吗?如果在的话,请崔少爷重新上车,我们主子请二位去府上做客。”
崔筱动作一顿,随即懊恼咬唇。
她虽然是个商家女,却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从来没有做过那种侍奉人的事,那个王爷真是欺人太甚。奈何不管她怎么想,兄妹二人还是乖乖地去了王府,至于在王府里发生了什么,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有人不甘不愿,有人紧张期待,日子依然一天一天过了下去,转眼到了五月十八,许锦要出嫁了。
作者有话要说:祁大白:汪汪汪,我要娶媳妇了,咬尾巴转圈圈,跟主人洞房好开心!跟主人过二人世界好幸福!
荣爹:你真是图样图森破啊。
祁大白:你什么意思?
荣爹:你不是懂外语吗?
祁大白:……不理你,汪汪汪,我要娶媳妇了,继续咬尾巴转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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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成亲
天还没亮,院子里就有了脚步声,许锦睁开眼睛,期待又紧张。
她要嫁给祁景了……
发了会儿呆,外面宝珠轻声喊她开门,许锦坐在炕上拨开门栓,在宝珠的侍奉下洗漱。刚收拾好,母亲来了,身后跟着给她当全福人的孟伯母,一身大红衣裳的喜婆,还有一个面生的四旬妇人,应该是给她开脸的。屋子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连大白都因块儿头太大占地方被赶了出去。各种嘱咐东一句西一句,许锦完全没了主意,长辈们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穿喜服穿绣鞋,最后坐在梳妆镜前,闭着眼睛让那妇人给她开脸。
开脸啊,女子一辈子只有出嫁时才会这么弄一次。
可为什么有点疼呢?
镜子里的小姑娘不禁蹙起了眉毛,细密微弯的眼睫颤啊颤的。
苏嬷嬷动作一顿。她见过那么多的新娘,今日这位许家姑娘,真当得起国色天香四个字了。肤白细腻,饱满唇瓣不点而红,因为仰着头微微张开,露出里面莹润贝齿,那邀君采撷的小模样,看得她都莫名心慌。小姑娘实在招人疼,她已经尽最大努力放轻动作了,生怕弄疼她,可此时看她蹙眉,那个可怜呦,她都快下不去手了。
“嬷嬷别心疼她,尽管绞吧。”江氏见苏嬷嬷面露犹豫,轻声提醒道。
“是,夫人。”苏嬷嬷回神,一边继续动作一边笑着夸了起来:“许夫人,不是我故意说好听的,整个京城,真找不出几个能把许姑娘比下去的,瞧瞧这俊俏模样,婆子我都不忍心了。许姑娘别急啊,咱们马上就好了。”
许锦抿了抿唇,她一点都不急。
上妆时,她睁开眼睛,从镜子里看身后的母亲。
江氏也在看女儿,目光碰上,她浅浅一笑,眼里全是自豪和不舍。该叮嘱该教女儿的,这段日子都说了,昨晚母女俩更是聊到了半夜,现在看着女儿一件件穿上嫁衣,她真是一万个舍不得。养了十几年的女儿啊,才十四岁,眨眼就要嫁人了。祁景对女儿再好,女儿都是嫁到了旁人家,不可能事事还像在家里那般顺心。在家时还可以耍耍脾气撒撒娇,当了人家儿媳妇,就得摆出柔婉大方模样了。
江氏转身,悄悄擦了擦眼角。
许锦看见了,眼里也浮上了泪。
忙忙碌碌中,外面响起了鞭炮声,新郎来接新娘了。
许家没有什么亲戚折腾新郎,好在有交好的邻居。崔禄谢晖领头,带着孟家两个小子并凑数的熙哥儿,照样好好热闹了一阵,其中熙哥儿更是厉害,扑到祁景身上不让他带姐姐走,小脸哭得稀里哗啦的。祁景并不是很喜欢孩子,特别是抢了她大部分注意力的熙哥儿,但今日他高兴,难得把熙哥儿抱到怀里哄了会儿。
“你要常常带我姐姐回来我才让你娶她!”熙哥儿抹着眼睛道。
“好。”祁景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你要对我姐姐好,不许欺负她!”熙哥儿眼泪渐渐变少了,认真地看着面前的人。
“放心,我会护着你姐姐,谁也别想欺负到她。”这次祁景说了真心话。
熙哥儿满意了,乖乖喊了声“姐夫”。
祁景直接抱着小舅子去里面接人。
许家厅堂里,许攸江氏坐上座,荣征坐在许攸一侧,看女儿蒙着盖头过来辞行。
江氏哽咽不能出声,荣征想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许攸算是最镇定的,当着众人的面说了些冠冕堂皇的叮嘱,只在背着女儿上花轿时,悄悄对女儿道:“以后万一祁景敢给你委屈,阿锦你什么也不用顾忌,直接回家来,爹娘护着你,你的房间也一直替你收拾着,知道吗?”
“知道……”许锦努力低头,让眼泪直接掉下去,落在父亲肩头。
许攸将女儿稳稳地放进花轿,恋恋不舍地看一眼,狠心放下轿帘。
鞭炮声中,轿子平平稳稳抬了起来,新郎领头策马往前走,身后跟着花轿,跟着抬嫁妆的奴仆们,吹吹打打渐行渐远。街坊们都跑到门外看热闹,看高大俊朗的新郎,看花轿一侧系着大红绸的威风白狗,看轿子里隐隐若现的新娘,还有后面丰厚的嫁妆。处处都是热闹的,只有许家,少了一个女儿,突然显得萧索起来。
但这些许锦都看不见,她唯一能看见的,就是盖头下的小小地方,就是身上的大红嫁衣。
两家离得并不远,好像没过多久花轿就停了下来。
这一刻,许锦心头离家的不舍,突然全都变成了紧张彷徨。祁家人,她都见过,他们对她也都很好,就连关系比较尴尬的萧氏对她也是和颜悦色关照有加,可真的要跟他们生活在一起了,她不习惯,她……
轿门被踢了两下,断了她的胡思乱想。一团红绸绣球塞了进来,许锦不自觉地接住,紧跟着在喜婆的搀扶下慢慢走出花轿,双脚落地后,身边多了一双脚。
那是祁景,是跟她一起长大的少年,是她的男人,她的相公。
他现在一定很开心吧?还很小的时候,他就盼着娶她回家了。
想到祁景含笑的眼睛,单纯又情意绵绵,许锦紧张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只剩甜蜜。她担心什么呢,祁景都为她想好了,他会带她去另一个地方,他说要让她无拘无束自在地过,她相信他,她也期待跟他一起走。
唇角翘了起来,许锦顶着沉重的凤冠,跟祁景一起跨进祁家大门,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对拜,最后一起进了他们的新房。
“大少爷,该挑盖头了。”喜婆笑眯眯将金秤杆递给祁景。
祁景接过来,也不管屋里一堆人看着,急切地将那碍事的红盖头挑了起来,露出他的小姑娘。
她羞答答低着头,脸上化了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祁景莫名心慌,俯身去抬她下巴,“阿锦?”
他身后先是一静,跟着爆发出哄堂大笑,“看看,新娘子美得大少爷都不认识了!”
许锦臊得脖子都发红,抬眼瞪他。
那杏眼含了水儿含了情,是熟悉的羞恼嗔怪,祁景提着的心落了回去,呆呆地瞧着自己的新娘子,傻笑,仿佛听不见周围的各种打趣。许锦彻底拿他没办法了,躲开他手低头装羞,然后喜婆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偶尔偷偷看过去,便对上祁景痴迷的眼神,看几次对上几次,惹得她心砰砰乱跳。
好不容易熬到他该去前面陪客敬酒了,许锦松了口气,准备趁他出去后好好歇一会儿。
谁料喜婆催祁景走时,祁景竟然坐到了她旁边,理所当然地道:“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许锦错愕抬头,看见对面喜婆目瞪口呆。
“我这里不用你陪,你快去前面招待客人吧!”她羞得不敢见人了,想也不想拽起他往外推,在妇人们哈哈大笑声中将人推出门,随即飞快关上,气得想跺脚。什么人啊,都是当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傻?都说皇上看重他,就凭祁景现在的傻样,许锦实在忍不住怀疑皇上是不是眼光有问题。
“姑娘,你是先洗脸还是先收拾东西?”宝珠走过来小声问,头微微低着,明显是在忍笑。
“不许你笑!”许锦嗔道,训完快步往里屋走,“先收拾东西吧。”
宝珠赶紧跟了上去。
翻完被子里的花生红枣等喜庆东西,再洗掉脸上的妆容,许锦有种筋疲力尽感,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再替大白解掉身上它明显不喜欢却勉强戴着的红绸,便爬到炕上睡觉了。怕祁景突然回来,她让宝珠守在外面,一旦瞧见祁景来了便叫醒她。
可大概是紧张的缘故,许锦睡得并不沉,迷迷糊糊听到院门口有丫鬟传姑爷来了,她立即跳下炕,用一旁早备好的湿帕子擦了脸,再跑到镜子前简单理了理头发,收拾好了转身去迎他。刚出次间,就见他靠在门板上,正将丫鬟们往外赶。
许锦突然没了力气,没有力气往前走,也没有力气退回去,只能呆呆地看着他,一颗心快要跳了出来。外面天已经黑了,屋里将只剩她跟他……
丫鬟们走了,祁景有些晃悠地站直了,抬手关门。他似乎真的醉了,弄了两次才将门栓Сhā.进去。
“祁景,你没事吧?我让人送醒酒汤过来吧?”许锦担心地道。她从来没见祁景醉成这样过。
听到她的声音,祁景转身看了过来。
许锦情不自禁往后退了两步。
眼前的祁景,脸庞微红,一双眸子却寒星般明亮,看着她的时候先是茫然,随即火热起来,“阿锦,我终于,娶到你了,你是我,是我一个人的了,谁也不能再跟我抢你……”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说完最后一个字已经到了她身前。
他走得晃晃悠悠,许锦不放心地扶住他,“先去那边坐会儿,我去喊……啊!祁景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说到一半被他突然扛到肩上,许锦吓了一跳,急急喊他。他醉成这样,自己走路都晃悠,再扛她,许锦怕两人一起跌下去。
但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祁景大步流星走进内室,没摔着她,反倒把她丢到了被子上。
虽然是夏日,新房被子却厚厚实实,许锦跌得并不疼,可祁景突然这么粗鲁,她好慌,回神后便想起身训他。谁料她刚要坐起来,肩膀就被人按住了,紧跟着祁景已经压了上来,火热.灼人的吻,铺天盖地。
“祁景……”
“给我。”祁景从她脖颈间抬起头,一双黑眸乌沉沉似墨,平静又危险。
许锦看愣了,下一瞬,耳边传来裂帛声,她身上那件她亲手绣的嫁衣,被男人大力扯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似乎祁大白的洞房并不被你们期待啊,那我明早直接写天亮了也不会挨揍吧?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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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不谐
准备珍藏一辈子的嫁衣被撕坏了,许锦心疼地不行,可今晚的祁景简直变了一个人。他不听她的骂不听她的求,更不理会她阻挠的动作,就连许锦无奈提出自己脱衣好尽量挽救这件嫁衣都阻止不了他,他像是饿极了的狼,迫不及待想吃她,不肯耽误半点功夫。
嫁衣被扯开丢到炕上地上,身上小衣更是摧枯拉朽般被祁景扯走,动作快到不给许锦害羞的空隙。屋内龙凤喜烛明晃晃,身下大红被子衬得她恍如一朵刚刚绽放的清丽水仙,在即将到来的风雨中瑟瑟发抖。
许锦是真的害怕,不是没有跟祁景坦诚相对过,但那都是在黑漆漆的被窝里,即便后来有了夜明珠,也不可能照得跟现在这样清楚。如此袒.露在他面前,她自己都不敢看,想逃,祁景牢牢压在她腿上,不让她走也不让她抢被子遮羞,只能徒劳地挣扎,闭着眼睛不看自己,更不敢看脱完她的又去脱自己身上衣袍的男人。
“祁景,你别这样,咱们先说说话行吗?”许锦用手捂着胸前,哭着求他。他急什么啊,她又不是不给他,像以前那样慢慢来不行吗?昨晚母亲还千叮咛万嘱咐,说第一次肯定会很疼,让她一定要管着祁景点免得弄伤身体。那时许锦心里还在窃喜之前祁景很听话,哪想他会这样?许锦怕疼,越想越怕。
“阿锦我等不及了,让我进去,先让我进去!”祁景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渴望,勉强忍着冲动亲亲她脸,没亲几下就又忍不住了,将她如脂似玉的身子翻过去,提起她腰便扶着自己往里闯,火热嘴唇在她背上乱咬乱啃。
“疼,祁景,你弄疼我了!”腿被迫跪着,腰被他一条铁臂勒着,那里他更是毫不怜惜。许锦委屈地哭了出来,“祁景你混蛋,你说要对我好的,这才刚嫁过来你就这样对我,我再也不信你的话了!”
祁景不想她哭,可他等这天等了那么久,这小半年又没能抱她亲近过,他真的想。“阿锦别哭,先让我进去,进去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阿锦,阿锦你张大一点,你这样闭着我进不去,阿锦……”祁景努力往两侧拨她,可她那里干巴巴的,连手指都难以进。
许锦满心都是委屈,哪里听清他说了什么浑话,趴在被子上哭得肝肠欲断。什么洞.房花烛,跟她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没有甜言蜜语没有温柔呵护,她讨厌这样的祁景,他如此欺负人,明天她就回家,再也不跟他过了。
她不配合,祁景再着急也进不去,磨着磨着胸口那股燥.热生生被压了下去,压下去了,脑袋渐渐清醒了。见她趴在被子上哭,长发下隐隐若现的圆润肩头轻轻颤抖,祁景心疼坏了,赶紧躺到一侧将人搂进怀里吃她眼泪:“别哭别哭,阿锦我错了,你别哭,我不进去了,还疼不疼?”
许锦不推他也不骂他,哭得都快抽了。
祁景的心也一抽一抽的,后悔晚上喝了那么多酒,如果少喝点,可能就不是这样了。知道她怕羞,祁景抱着人往旁边滚了滚,再把被子扯到身上,遮住那让他看一眼就冒火的姣好身段。可惜虽然遮住了,她还在他怀里,半年没碰过,她好像又长高了长大了许多。祁景意识渐渐又模糊起来,亲她眼泪的唇渐渐往下移,移到她脖子上,移到她胸前,含住。
许锦身子一颤,再大的委屈也被这样熟悉又强烈的滋味儿压下去了,身体瞬间苏醒,各种感觉都清晰了起来。其实最难受的是被子,这是大夏天啊,他给她盖这么厚的被子是想闷死她吗?许锦想把被子扯开,转念一想扯开了就又要光溜溜躺在他眼前了,便只好忍着。结果被窝里本来就热,他又紧紧抱着她用力吮着她,许锦热得要疯了,喘息中眼泪渐渐没了,百般忍耐都抵不住体内的痒和热,她终于放弃,抓着他肩膀喊热,“别亲了,我热,祁景,我好热啊……”
其实她是在提醒他拿开被子,所有羞人的事都让他做,她自己是没法求他把被子移开的。祁景浑浑噩噩的,但碰巧还没傻到真的停下,他也觉得被窝里闷,便起身把被子扔到了那边炕头。那么重的被子他丢得毫不费力,许锦听到声音,不由睁开眼睛,正好瞧见他跪坐在她腿上。瘦削俊美的脸庞,强壮有力的手臂,结实紧绷的胸膛,还有那曾让她摸得意乱神迷爱不释手的窄腰……
许锦身上噌地着了火,捂住脸不敢再看第二眼。
她捂住了脸,祁景脑海里却还是刚刚看到的她。小脸红得像杏花初粉,含泪的大眼睛骨碌碌乱转,羞涩好奇又震惊意外,那是因为看到他了。祁景喜欢她这种样子,最让他惊喜的是,她不哭了。
摸摸她腿间,水滋滋的,是她情动的表现。祁景心花怒放,好在还记得方才冲动的后果,吞咽着想了想,想到祖母说她还小,让他照顾她些,还让他照着她带过来的小册子做,祁景便只把自己塞到她腿间抵着她,趴下去边亲她手背边跟她说话,“阿锦,别生气了,刚刚是我太想你,又不会弄,不小心弄疼你了。阿锦,现在我什么都听你的,你教我,教我怎么要你,祖母说你有小册子,说咱们照那个学就行了,那东西在哪儿?”
“我不知道!”手背被他亲的痒痒,许锦反手捂住他脸往一边推。他那样对她,她不生气才怪!
“阿锦,咱们不生气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听你的话了吗?我有多喜欢你你还不知道?刚刚真的是喝太多了。”祁景喜欢哄她,见她胳膊抬得高高,他一扭头钻到她腋窝下,对着那娇嫩肌肤轻轻嘬了一口,她受惊往回缩,祁景便挪到胸前,对准那翘果子连舔数下,“阿锦,你这里又长大了,我一只手都快握不住了,真软。”
“不许你说!”许锦气势弱了下去,把他脑袋往一旁推,可他赖皮地叼住她不放,叼得她叫了出来,换来他下面一阵不老实。许锦没辙,放软了声音求他,“松开……”他当自己是没满周岁的小孩子吗?不知怎得想到母亲喂睿哥儿吃.奶的情形,许锦手上都没力气了,软.绵绵搭在他肩头,声音越发娇.软,“松开,不许你吃!”
祁景听话地松开,然后不听话地叼住了另一边,气得许锦抬腿想踢他,被他膝盖一顶,却是再也别想并拢了,大大地对他敞开。许锦羞得发慌,那里又涌出了新水儿,祁景神魂荡漾,大手摸下去,一根手指毫无预兆地喂给她。
许锦捂着嘴叫。
祁景诧异于这次的顺利,跟着被她那里吸引,也不用找小册子了,几次本能进出后便将人翻了过去,在她出声阻止之前狠狠一挺腰……
许锦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刚刚还绵.软无力的身子瞬间绷紧,撑炕的手瑟瑟发抖终于无法支撑,整个人都跌了下去,只有腰还被他提着。他不停地动,深深的用力的快速的,她疼得撕心裂肺,想求他停下来都嘴唇打颤,眼泪很快打湿一片被褥。
不知过了多久,许锦终于找回点声音,却是什么责怪都没心思说了,唯一的念头就是求他快点结束:“祁,祁景,你快点出来,快出去……”说完这一句,她紧紧攥着被子咬牙忍着。不怪他不怪他,母亲说了,女子第一次都会疼,反正不管嫁谁,都要经历这一遭,嫁给祁景,祁景是她喜欢的人,现在她已经是他的人了,他那么想要她,现在一定很高兴吧?他呼吸那么重叫的那样好听,动地那么快,肯定很舒服吧?
再忍忍就好了。
许锦抓过枕头捂着自己,哭着忍受从许家姑娘变成祁景妻子的过程。
等他终于结束终于退了出去,许锦慢慢睁开眼睛,目光扫过身侧满脸欢喜的男人,落在那边搭在炕沿上的嫁衣。她眼泪簌簌地滚了下来,觉得自己就是那嫁衣。她一针一线地缝,想着穿给他看,却被他毫不怜惜地撕毁。她一年一年慢慢长大,想着在甜言蜜语中交给他,哪怕疼一点都没关系,却怎么都没想到是以这样的姿势给他的。
他居然还好意思对她笑!
眼看男人靠了过来,许锦哆嗦着拽过嫁衣裹住自己,哭着骂他:“祁景,你以后都别想再碰我!”
祁景傻了眼,见她脸色惨白身体不停地打颤,终于意识到不对,心疼地抱住她:“怎么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阿锦,你别吓我!”
“我疼,好疼,差点被你弄死了!”许锦再也压抑不住心中委屈,呜呜大哭起来。
祁景身体一僵,他,他弄疼她了?
看她哭得鼻子都红了,祁景双手发抖,好一会儿才想到如果他弄疼了她,就只能是那个地方。他心虚又心慌地挪了下去,掀开嫁衣去看她腿。她缩着不给他看,祁景又哄又求地轻轻分开她,还没看到腿,先发现褥单上几点红。
“阿锦,你流血了……”祁景颤着音道,马上又明白这是他弄得了。
“阿锦,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祁景连声赔罪,发现那边有块白帕子,他抓过来轻轻替她擦,才碰上她就浑身打颤。祁景不敢擦了,看着哭泣不止的她不知所措,直到脸上有东西滑了下来,滴到她腿上。
祁景抬手碰了碰,是眼泪。
他对着手指发呆,他见过她哭过许多次,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落泪这一日。两辈子加起来,他都不知道哭是什么感觉。
“阿锦,我错了,你别怕,我这就去喊郎中,我,我去宫中请太医,绝不会让你死的!”祁景抓起衣裳翻身下炕,火急火燎地道。
“回来!”许锦在他冲出门前气得坐了起来,咬牙切齿:“不许你去,老老实实睡觉!”这一刻她真恨不得杀了他!
“可你流血……”
“这点血还死不了人!”许锦抓起帕子随便抹了两下,赌气丢到了他脸上,丢完躺下去不理他。现在知道着急知道掉眼泪了,之前怎么没听他问一句她疼不疼?就知道事后装可怜,她算是看透他了!
帕子上只有几点血迹,的确不像是重伤,祁景愣了会儿,不放心地问她:“阿锦,真的不用看郎中?你,你不疼了?”
“你别碰我我就不疼了!”许锦闷声道。
祁景抿了抿唇,犹豫半晌还是问了出来:“那,那你什么时候让我碰?”
“这辈子你都别想再碰我!”许锦气得翻了个身。
祁景又想哭了,趴下来求她:“阿锦,我……”
许锦猛地坐了起来,“你再说一句试试看?信不信我让大白赶你出去?”
祁景张口无声,扭头,那边大白已经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一双大眼睛幽幽地盯着他。
狗太笨,又绝对听她的话,祁景不敢说话了,只哀求地望着她。
许锦撇撇嘴,指着门口道:“你让丫鬟准备热水去,我要沐浴。”
“那你给我碰吗?”祁景小声问。
“做梦,你到底去不去?”许锦瞪眼睛看他,他要是敢拿这个威胁她,她明天就真的回家了!
“去……”祁景哪里敢惹她,恋恋不舍看她一眼,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听他出了次间,许锦忍着腿间酸涩挪到炕头将门Сhā上,然后吩咐大白卧在门前,不准祁景进来。
杀千刀的,还想碰她?他等着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祁大白蹲在墙角哭。
小姑娘不理他。
祁大白继续哭。
小姑娘:哭什么哭?明明是你做错了,还装可怜!
祁大白:主人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吧!
小姑娘不理他。
祁大白扑上去咬住她裙角:主人,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下次一定让你满意!
小姑娘一脚踢开:滚!
祁大白心都要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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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甜言
祁景喊水回来,发现内室门关着,心头一跳,上前一推,果然被她从里面Сhā上了。想喊她开门,又想她气成那副模样,肯定不会给他开的,祁景无奈地叹口气,走到外屋炕上坐下,脑袋靠着墙壁。她就睡在炕头,两人中间只隔着一道墙,或许他能听见她在做什么。
等了一会儿,果然听见了。
他的心揪了起来,因为她在哭,委屈的,隐忍的,抽抽搭搭。
祁景真的后悔了,当时不该只想着自己,如果,如果他没有在她后面,就能看见她疼的样子了,看见了,他肯定会小心的。他,他还是该看看她的小册子的。
烦躁地揉揉额头,祁景起身出了屋,绕到窗前,轻轻推开。夏日天热,他没有关窗睡觉的习惯,今晚那几个丫鬟临走之前大概也忘了。
里面蜡烛还烧着,祁景熟练地爬进去,反手关上。悄悄走到炕前,就见她抱着嫁衣在哭,恐怕都没听到他进来。
“阿锦,你打我吧,我错了。”祁景低声道。
许锦愣了一下,接着往里面缩了缩,努力收住哭势,却显得更可怜。
祁景看了心疼,爬上去抱住她,“阿锦,我听你的话,不碰你了,你什么时候想让我碰我再碰。别哭了啊,明天早上眼睛肿了,被祖母瞧见肯定要骂我的,阿锦,你也不想我挨骂是不是?”
许锦不理他。
祁景轻轻亲她脖子,连衣裳带人一起翻过来,额头挨着她的,“阿锦,还疼不疼?我弄疼你了,你打我吧,掐我也行,别不说话行吗?阿锦,我真的知道错了,今天是咱们成亲的日子,咱们不生气,好不好?”
“你为什么非要撕我的衣裳?这是我绣了两个月才绣好的,你都没有看,你说想看我穿,我穿了,你都没好好看就弄坏了……”许锦无比委屈地说了出来,边说边抹泪。她也不想跟他生气,他弄得她那么疼她都可以忍,她就是心疼这件嫁衣。
她小手紧紧攥着火红嫁衣,微微颤抖,祁景愧疚地握住她,想了想,老老实实道:“阿锦你别哭,我看了,从我在你家看到你,到我将你从花轿前牵回屋,到我给你掀开盖头,我就一直都在看你。阿锦,你穿这件嫁衣特别好看,好看到我忍不住想看你里面。阿锦,当时我真的太急了,我不该撕坏它,但你别说我没好好看。阿锦,你今天最好看了,比书上说的仙女还好看……”
他低柔的声音越来越低,却越来越让人心里发甜,许锦眼泪慢慢止住了,更是被他最后一句夸弄得脸上发烫,低着头道:“你又没见过仙女,就会说好听的哄人。”
“见过,阿锦,你就是我的仙女,你是天上掉下来掉到我身边的仙女。”祁景搂紧她,认真地道。殊不知这种话说得越认真越动人,许锦耳朵发烫,心里却美美的,乖乖窝在他怀里不哭也不闹了。祁景壮着胆子凑过去看她,见她小脸红红杏眼雾蒙蒙的可人,情不自禁亲了上去。
许锦眨着眼睛看他慢慢靠上来,越靠越近,呼吸一下子急了,她咬咬唇,扭头躲开他,哼道:“你说的再好听都没用,嫁衣已经坏了,我懒得理你。”
祁景知道她说的是气话,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疑惑地拎起那件衣裳,“不是说嫁衣只能出嫁这天穿吗?反正你收起来以后也不会穿了,坏不坏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许锦赌气地将衣裳抢回来,瞪着他道:“以后不能当着外人穿,还不许我自己在屋里穿吗?”
“许,就在屋里穿,穿给我看。”祁景忙附和道,说完想到撕她衣裳时的情形,他心头一热,一本正经道:“阿锦,反正只有我能看见,坏就坏吧,坏了我也觉得好看,要不你现在就再穿一次试试?我白日里还没看够,还想再看一次。”
许锦并没有多想,举着嫁衣打量,语气很不确定:“坏成这样还能穿吗?”
祁景直接坐起身,将她也从被子里拉了起来。许锦身上还光溜溜的,赶紧捂住胸口,祁景假装没看见那两团宝贝,镇定地帮她穿衣裳,“胳膊抬起来,我帮你穿。”他攥着撕坏的地方,这样一来宽大的嫁衣轻而易举将她半个身子都遮住了。
许锦低头瞧瞧捂得严严实实的身上,没有反对。
其实只有右边肩膀那里裂开了一长条口子,许锦攥着衣裳,祁景将人打横抱起走到镜子前,将她放到椅子上,俯身问她:“怎么样,这样也能看吧?”
许锦看向镜子。里面的她满头长发铺散,脸色红润,而祁景正歪头看她,俊美无双。她抿抿唇,垂眸道:“算了,暂且原谅你一回,以后再敢撕我衣裳,我回家去了。”
“那我也跟你回你家去!”祁景紧张地握住她双手,无赖又深情地盯着她。
“厚脸皮……”许锦低头,小声骂他,并没注意右肩上的嫁衣滑了下去,露出半边雪白莹润的膀子。
祁景看见了,目光渐渐变得痴迷起来,“阿锦,你这样真好看。”说着挪到她右侧,轻轻亲她右颈。
“祁景,别亲,别这样……”许锦不受控制地往左边歪头,双手捂住他揉捏她胸脯的大手,终于明白祁景刚刚那句夸是什么意思了。“祁景,别亲了,我要掉下去……”
“大少爷,姑……大奶奶,热水已经备好了。”眼看祁景就要亲到她胸口了,外面突然传来宝珠的声音。许锦像抓到了救命稻草,直接赤着脚站了起来,刚想走,脚下一软差点跌下去,被祁景及时扶住顺势抱入怀中。许锦又羞又恼,一手攥着肩头一手捶他,“都怪你,若不是你那样狠,我也不会腿软!”
温香软玉在坏,被打两下骂两句算什么,祁景抵着妻子额头乖乖认错:“怪我怪我,阿锦放心,下次不让你腿软了。好了,天色不早了,我抱你沐浴去。”
“不用你抱,我自己走!”许锦红着脸道。
“不行,你那里还伤着,自己走不好路。”祁景一口回绝,直接出了屋。许锦没想到他这样武断,此时却不好说什么,埋在他胸口不敢见人。外面宝珠玉珠见两人这般出来,慌乱低下头,悄无声息退了出去,反手带上门。
她们走了,许锦又开始扭了起来,祁景索性直接跨进浴桶中,两人顿时湿了个透。
“阿锦你坐着别动,我伺候你,之前弄疼你了,我现在将功补过。”祁景凑在她耳边道,熟练地脱了两人衣裳。许锦羞得不行,祁景将人抱到身前,紧紧贴着她背低头啃她肩膀,“阿锦,她们在外面等着倒水,你别说话,被她们听见不好。”
“那你别欺负我,我真的疼……”许锦闭着眼睛捂着胸口,低低求道。身后他那东西紧紧抵着她,让她想起了那阵撕心裂肺的疼,许锦怕极了,忍不住打哆嗦。
祁景将她的害怕看在眼里,心疼地亲亲她脸,“不欺负你,就帮你洗澡,阿锦别怕。”说着,开始往她肩头撩水,轻轻地揉。因常年练武晒黑了的大手在姑娘玉般白皙的肩头背后游走,刺激了男人的眼,而随着他略显粗糙的指腹掌心不断擦着她丝缎般滑腻的肌肤,又让姑娘全身战栗起来。
许锦眼睫轻颤,在他往下拉她手时娇声阻拦:“这里我自己洗!”
祁景顿了顿,慢慢道:“好,那我帮你洗下面。”说得那么慢,手却飞速探到她腿间,怕弄疼她没敢直接碰,只先占了地方,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不用你,祁景!”许锦生气了,腾出一只手去扯他。祁景稳稳地不前进也不后退,另一只手帮她捂住被冷落的那一团,好心地道:“你不是怕我看吗?那我帮你遮起来,阿锦,你手太小,没我捂得严实。”
“不许你乱说,祁景你快拿开!”许锦耳根都红了。
祁景装傻,亲亲她耳朵,“阿锦乖,我帮你洗澡,洗完咱们就睡觉了。”说完下面的手轻轻碰上她,很轻很轻,见她只是打了个颤并没有喊疼,祁景放了心,眼睛紧紧盯着她脸,手指来回动了几次。动着动着,她忽地咬住下唇,眉头也蹙了起来,祁景马上顿住,担心地问:“疼了?”
许锦急忙点头,希望他停下来。
祁景盯着她瞧了会儿,没信:“阿锦你说谎,如果真疼,你早骂我了。”似是要证明自己的猜测是真的,他继续动了起来。
许锦难耐地扭动,别开脸求他:“好了好了,洗干净了,出去吧。”
她脸红的样子太好看,祁景舍不得走,灵机一动编个借口,“里面还没洗,我帮你。”手指对准位置送了进去,进到一半便被她夹住了,祁景声粗气重,含住她耳垂吮弄,吮得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察觉她里面慢慢放松了,祁景继续往里探,直到手掌被她挡住,便下意识模仿那时的动作进进出出起来。
“出去,出去……”
她瘫在他怀里闭眼哀求,可那可怜模样看得他心头起火,祁景手上动作不停,脑袋从她腋窝下钻到前面,吃她半掩在水下的玉团子,边吃边动,听她开始细细弱弱地叫,叫的那样好听。祁景咽咽口水,回到她耳边,将她往上抬到他腿上坐着,手指在浅出轻轻转圈,“阿锦,为什么手指进去你不疼,换成这里就疼了?”
许锦咬唇不说。
“阿锦,告诉我。”祁景慢慢往里送。
许锦依然不说,只发出声轻叫。
祁景想了想,缩回手,扶着那处凑了过去。
宛如噩梦重现,许锦登时绷紧了身体,转身抱着他求:“别!你,你那里太大了,我疼……”
听她说自己大,祁景简直比听她说喜欢那里还要高兴,知道她那两瓣已经肿了,祁景没有继续吓唬她,拍拍她背安抚道:“别怕别怕,今晚不进去了,不过阿锦,等你好了就让我进去吧?你放心,已经进去过了,下次我轻点,肯定不会弄疼你了。”
许锦趴在他肩头,委屈地问:“万一还疼呢?”
“不会的,下次咱们照着你的小册子学……阿锦,那时我舒服死了,你等着,等我学会了,肯定也会让你舒服到的。”祁景抱着她背亲她脖子,声音沙哑地道。
许锦咬唇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佳人发了条微博,然后夏天怪兽姑娘提供了一个小剧场idea,分享给大家看看~
佳人唱:我买了一包果丹皮我吃得好欢喜~
祁大白:放下!我要给我刚娶回家的主人尝尝!
小姑娘:不许你抢咱们亲妈的东西!
祁大白:主人你别管,你快尝尝好吃不,好吃我去超市抢!
佳人怒,默默删掉好多和谐戏。
谢谢姑娘们的地雷,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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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温柔
两人和好如初,晚上祁景也乖乖地没有闹她,所以这一晚许锦睡得还是挺香的。
第二日早上要敬茶,心里装着事,许锦就早早醒了。
睁开眼睛,对面就是祁景宽阔健壮的胸膛。
两人一起睡过那么多晚上,早上睁眼就瞧见他,这还是第一次。
晨光熹微,许锦悄悄往后挪了点,然后一手托着下巴,侧撑着身子细细打量她的男人。
祁景生的真的很好看。修长的眉,挺拔的鼻梁,薄厚适宜的唇,还有俊美的脸庞。祁景醒着的时候,因为他不爱笑,眉眼里都透着一股冷,可现在睡着了,五官柔和下来,就多了一种安静的味道,特别是那微微翘起的眼睫,比熙哥儿的还要可爱……
许锦看了喜欢,凑过去偷偷亲他,轻轻地碰,碰完想离开,腰突然被一双手臂抱住,转眼就扑到了他身上。
“阿锦,你偷亲我。”祁景笑着看她。
许锦脸上有些热,但两人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一个简单的亲吻还不至于让许锦羞到不敢说话。她抱住他脖子,又亲了一口,跋扈道:“我就亲了,你不让吗?”
“让,亲多少下我都让。”祁景满足极了,仰头想亲她。
许锦笑着撑着他坐了起来,晃晃他手道:“起来吧,今早要敬茶,别闹了。”
“再睡一会儿。”祁景将人拉回回来,翻身压到她身上,注视着她的眼睛问:“还疼吗?”
他的那东西已经抵在她腿间了,许锦又羞又怕,闭上眼睛道:“疼呢,你别闹我,再闹我真的生气了。”
娇娇怯怯羞羞答答,祁景爱死了自己的小姑娘,满腔爱意说不清楚,只好化成行动告诉她,“不闹你,就亲一会儿,阿锦,昨晚我都没亲够。”大手熟练地扒开她单薄睡衣,隔着水红绣鸳鸯的肚兜就含了上去,她情不自禁往上挺腰,双手抱着他脑袋欲拒还迎。祁景才不管她到底想不想要,恣意吮弄起来,尝他可口的果子。右手沿着她腰际缓缓下移,探进她小裤,再挤到她紧紧并拢的腿间仔细摸了摸,最后勾出一指晶莹水儿递给她看,欢喜道:“阿锦,你那里不肿了,你的小册子到底放哪儿了?”
放哪儿了?
许锦才不告诉他!
羞恼地拍开他手,许锦费劲儿地钻了出去,捂着胸口道:“该起来了,不许你再胡说八道。”就算不肿了,她还疼呢,这两天他都别想再那样。说什么会轻点,那么,那么大那么长的东西,他再轻也要全部戳进来,许锦想想就害怕。
她绷了脸,祁景不敢再闹,两人一起穿衣下地。祁景神清气爽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可怜许锦则腰酸背痛,好不容易走到柜子前挑了今日要穿的衣裳,就走不动路了,被祁景抱到炕上轻轻揉了一番,这才感觉好了点。
“阿锦,你受苦了。”准备出门时,祁景抱着妻子道。之前他多少都以为她是装疼拒绝他,现在看她走路都不太自然,他才知道他真的弄疼她了。
“你知道就好,以后不许再那样欺负我。”被他这样温柔地哄着宠着,再大的委屈也消了。
祁景没说话,低头亲了亲她。
这一亲又一发不可收拾,还是外面宝珠看天色不早咳了咳,许锦才将人推开。
小两口到的时候,祁家正堂里该到的人都到了。
按理说,从祁老爷子到龙凤胎姐弟,甚至老太太身边的丫鬟,这屋里就没有几个许锦眼生的人。可是,想到昨晚她跟祁景做了什么这些人都心知肚明,许锦脸上就控制不住地红了,本就穿着一身红衣裳,这样一来更显娇媚。祁景在家向来不苟言笑,今日有媳妇在身边,眼角眉梢总算有了笑意。
祁老太太看许锦那是越看越满意,长孙能有今日,多亏当年跟孙媳妇玩闹摔了一跤才摔好了。
等小姑娘红着脸喊了声祖母,祁老太太笑眯眯把根蓝宝石簪子Сhā到她头上,“终于喊祖母了,祖母早就盼着这一天呢。”以前小丫头总是“祁奶奶祁奶奶”地喊,那时她就惦记上这个孙媳妇了。
许锦笑着谢过祖母,再跟祁景去给祁俨夫妻敬茶。
祁俨心中百感交集,可看看儿子抿起的嘴角,没有半点方才在祖父祖母面前敬茶的喜意,自知儿子不想听自己多说,便简单地道:“阿景大了,以后好好照顾你媳妇。阿锦,他性子执拗,以后若他惹你生气了,你多多忍让一点,两口子互相扶持,尽量和和美美的。”
祁景面无表情,许锦心里叹息一声,道:“父亲放心,我们会记得您的教诲的。”她对祁俨没有什么怨,父子俩走到今日,谁都有责任。但她自小被父母宠爱着长大,所以一想到祁景小时候孤零零的一个人,父亲不疼生母早逝,她就替他心疼。
接着给萧氏敬茶。萧氏简单说了两句客套话,送了一对儿成色极好的碧玉镯子给许锦。
长辈们都敬过了,接下来是平辈。
许锦随着祁景走到祁恒身前,想了想,抬眼看了过去。自从正月里得知祁恒定亲的消息,她就没见过祁恒了,刚刚进屋时她知道祁恒在里面,却也没有看他。此时此刻,距离如此近,她忍不住。
看了一眼,震惊过后迅速垂下眼帘。
祁恒浅浅一笑,“大嫂,二弟祝你跟大哥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多谢二弟,二弟你,读书辛苦,好好照顾自己。”许锦看着对面略显松垮的青色袍子道。她还记得祁恒第一次喊她大嫂时的情形,那次祁家要去庄子上踏青,祁恒托她叫上崔筱,崔筱没去,祁恒也就没去。许锦想,那件事,祁恒大概也记得吧?所以他瘦成这样。这两个人她都认识,这一刻,许锦替他们两个心疼,明明互相喜欢却不能走到一起。
怨谁呢?
现在想想,最该怨祁恒不该在明知道父母不会赞成的情况下招惹崔筱,可十二三岁的年纪,喜欢了,怎么会忍得住不去喜欢?
听完祁宁祁薇喊大嫂,许锦送了礼物,便去祁老太太身边坐了。
用完晌午饭,许锦身体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祁老太太是过来人,心疼她,让小两口回屋歇晌去,反正家里人口少,下午也没什么事。
“很难受吗?”见她脸色不好,祁景担忧又自责地问。
许锦摇摇头,只是腰有些酸罢了。
祁景却不信她,等到了他们的院子,他直接把人抱了起来,抱她进屋。
他的手臂那样手里,他的怀抱那样让她安心,许锦放纵地靠在他身上,进屋后他想放她到炕上,她也抱着他腰不松手,贴着他胸口道:“你抱着我睡。”
祁景诧异她如此依恋,转身,用脚脱了鞋,一起上炕。躺下后,她依然紧紧抱着他,祁景亲亲她,一边给她卸头上珠钗一边轻声问:“到底怎么了?”
“祁景,如果,如果我是崔筱,你是祁恒,你也会听你父母的话,他们不让你娶我你就不娶我吗?”
“不会,我喜欢你,谁不答应也没用。”祁景毫不犹豫地道。
许锦并不满意这个答案,小手无意识地拉着他腰间她亲手绣的荷包玩,“你说的简单,如果你父母真的对你特别好,你肯定不忍心伤他们的心的。”
祁景动作一顿,将那些东西放到一侧,低头看她,“倘若你父母不愿意你嫁给我,你就不嫁了?”她父母对她可是疼到手心里去的,听她的意思,她会跟祁恒一样,选父母而不选他?祁景幽幽地盯着她,他没有爹娘,在他眼里,她就是最重要的,所以他也希望她心里最看重他。
男人的眼神太熟悉了,许锦心头一凛,眼神闪烁起来不敢看他。
“阿锦。”祁景提起她下巴,不容她回避。
男人不好糊弄,许锦只好认真思索起来,想了半天左右为难,眼看祁景脸色越来越难看,许锦揉揉额头,突地道:“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你对我这么好,我爹娘怎么会不愿意?况且他们那么疼我,只要我想嫁,他们再不舍都会答应的,而我眼光那么好,挑了最好的男人,我爹我娘非但会同意,还会为我高兴呢,祁景你说是不是?”她兴奋地抱住他,杏眼明亮。
祁景冷笑,她还是没有回答。
许锦后悔了,早知道他这么较真,她就不该胡思乱想问些没有意义的问题。
“祁景,别想了,你是你,我是我,咱们已经成亲了,对不对?”许锦乖乖趴到他身上,一下一下亲他的脸,亲完脸,又觉得他微微仰着的脖子特别诱人,便嘻嘻笑着挪到他脖子上,一通乱啃。
祁景一动不动。
许锦好沮丧,连这招都不管用了。
抬头,见他还抿着嘴,许锦咬咬唇,学他那样去吃他耳朵,含了两下往里面吹气:“我都是你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小心眼?”就没见过这么小气的人,为一些胡思乱想的问题较真,还较真这么长时间。
“什么叫你是我的人了?”祁景一个翻身两人便换了位置,他按着她双手,一字一字问她:“你是我的人,是因为我把你娶回家了,还是因为我进到你里面去了?”
“不许你这么说话!”大白天的,许锦脸如火烧,羞得都不知如何是好,气得去捏他脸。
祁景按住她手,沉着脸道:“我现在没在你里面,所以你不是我的人,我要进去,进去了你才是我的。”
“不许你,你……还疼呢!”许锦闭着眼道。
“小册子在哪儿?我去找。”祁景自己说自己的。
许锦紧紧抿唇,表明不会告诉他。
祁景冷笑出声,在她耳边道:“你不告诉我,那我就还用昨天那个姿势。”说着就要将人翻过去。
“不要不要,在柜子里,衣服最下面!”许锦死死抱住他,不许他翻。
祁景笑着亲亲她眼睛,“真乖,等着,我去拿。”言罢利落跳下地。
许锦才不等他,迅速放下被子裹住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祁景在那边翻柜子,听见响动,扭头看向炕上,见炕头多了个鼓包,无声地笑。
上炕后,他将人从被子里捉了出来,却又在她的挣扎中替她掩好被角,亲亲她嘴道:“睡吧,养好了再说,我不急。”她这么小,看她难受了半天,他实在不忍心再折腾她。
许锦傻了眼,突然忆起七岁那年,她不小心把父亲最喜欢的一幅画弄脏了,早早躲到被窝里装睡免得父亲回来训她。父亲回家后跟母亲一起来了她屋里,她害怕地闭紧眼睛,听母亲跟父亲说她做的好事,结果父亲只是轻轻摸了摸她脸,替她掩好被角,就像刚刚祁景那样,温柔极了。
“祁景,你对我真好。”她裹着被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祁景没看她,只点点头:“快睡觉吧。”
这么冷淡,许锦不高兴,嘟嘴问他:“你不睡吗?”
祁景扭头,扬了扬手中的小册子,认真地道:“我在看这个,你不困了?那跟我一起看……”
“我睡觉了!”许锦飞速转身,不理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祁大白要学习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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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驯夫
许锦这一觉一直睡到黄昏,醒来时祁景并不在屋里,问宝珠,说是被祁老爷子喊去了。
许锦没多想,下炕洗漱,趁晚饭前思索嫁妆的事。
用不了多久两人就要去外地了,嫁妆太多,都带走肯定不行,她得好好想想要带哪些东西。
祁景进屋就见她坐在桌前对着嫁妆单子写写算算,他觉得新奇,走过去将人拉了起来,他先坐下,再抱她坐他腿上,问她在做什么。想到睡前他做的事情,许锦有些脸热,也不知道他都学会了什么,当然她肯定不会问出来的,赶紧用嫁妆的事转移注意力。
听她已经在为两人的将来做准备了,祁景满足又欢喜,亲亲她脸道:“快了,皇上说等我婚假过后就下旨意,到时候只有咱们两个过,咱们一起吃饭。”现在祁家人一起吃饭,他跟她坐在不同的桌子旁,他都没法喂她。
只有他们两个吗?
许锦垂眸偷笑。
荣征早就把他的安排跟她说了,让她暂且保密,然后等祁景知晓后劝他老老实实接受,不要闹到皇上面前惹人笑话。对此,许锦是很惊喜的。她知道祁景只想跟她在一起,最好她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他身上,可背井离乡,许锦还是舍不得的,如今能跟荣征一起去西北,在家她有关心疼爱她的干爹,在军中祁景有厉害的岳父照应提点,怎么想怎么好。至于祁景,许锦自信有办法哄好他。
这晚休息时,祁景心疼她,只抱着她啃了会儿,没提别的要求。
第二天晚上祁景就不太老实了,钻进被窝后就在她耳边哼求,又抱又摸又亲又舔的。许锦被他弄得浑身软绵绵,身体害怕却也渴望着,但她裤子捂得紧紧的,无论如何都不给他脱,咬定那里还不舒服。祁景信以为真,没有硬来,让她安全混了过去。
醒来就是三朝回门了。
许锦非常兴奋,早早起来打扮自己。祁景歪坐在炕头,靠着墙壁看她忙活,目光幽怨。
许锦假装没看见他的臭脸,挑了身大红十样锦妆花褙子,张开手臂问他:“好不好看?”
祁景盯着她不说话。
许锦瞪他一眼,转身看向大白,满脸笑容:“大白,我穿这件好不好看?”
“汪!”大白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蹲坐在她身前,吐着舌头看她。
许锦笑弯了腰。小时候大白做这个动作天真可爱,现在它这么大的块头,再做这种动作颇有几分坏人装老实的感觉,傻乎乎的,好在依然招人喜欢。许锦走过去抱住大白,搂着它脖子亲它脑顶,假装伤心道:“还是大白对我最好了,每次问你话你都回我,不像有些人,无缘无故就发脾气。”
大白摇摇尾巴,一颗大脑袋因为身高正好贴着许锦胸脯,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炕上的男人,落在男人眼里就有了点别的味道。
“过来。”祁景喊它。
大白眨眨眼睛,没动,只继续摇尾巴。祁景皱眉,大白见炕上男人皱眉瞪它,扭头看向另一侧。主人不在身边时就听他的话,主人在时就只听主人的话,现在主人跟它亲热呢,它更不会走开了。
于是主宠两个在那亲昵,祁景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小手在大白毛发里摸来摸去,看大白美得尾巴左甩右甩。看大白甩了两次后,祁景憋不住了,寒着脸跳下地,一把将人扯到自己怀里,不顾大白咬住他裤脚,盯着她问:“回家而已,你就那么高兴?”他都能想象她到家后会是什么情形,抱她娘抱她那两个弟弟,甚至还可能抱她那两个爹。
“那是我的家,我的亲人都在那里,今天又能见到他们了,我当然高兴。”许锦乖乖靠在他身上,仰头,柔声道。祁景很霸道,但她不想跟他生气,她知道祁景是太在乎她。除了祁老爷子祁老太太,祁景眼里几乎只有她,她高兴,而祁景只是因为小时候没有享受过父母疼爱才会排斥亲情,她要教他慢慢适应,而不是强硬地顶回去。
“祁景,没有我爹我娘,就没有我,可以说,是我爹我娘把我送给你的,是不是?”她抱住他,小声地问。见他抿着唇不说话,她继续说了下去:“是他们将我养大的,没有他们精心照顾我,我不会过得那么好,而你那么喜欢我,就凭这一点,你也该感谢他们,对不对?”
祁景总算有了回应,眨了下眼睛。
“熙哥儿睿哥儿是我同父同母的弟弟,我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天生就会互相亲昵照顾彼此。你看熙哥儿才四岁,那么小,但他已经知道有好吃的要留给姐姐尝尝,有好玩的故事也要讲给我听,你来接我那日,他肯定也叮嘱你要好好照顾我了吧?睿哥儿还小,但他会慢慢长大,也会跟我亲的。祁景,他们是我除你之外最亲的人,你看,他们那么喜欢我都把我嫁给你了,都舍得让我跟你走,就是因为知道我喜欢你,想让我开心,那你呢,就算为了哄我高兴,你多喜欢他们一些行吗?”
许锦抬起他手,送到嘴边,轻轻地亲,眼泪掉在他手背上。都是她最亲的人,她希望祁景能跟家人相处融洽。
她泪眼模糊,没看见他抬起了另一只手,直到他手指碰上她脸帮她抹泪,许锦才惊讶地抬起头。
“别哭了,我知道了,我陪你回家。”祁景心疼地亲亲她含泪的眼睛。她说的话,他懂,但他不是很理解那种感觉,不过那没关系。她说的没错,就算是为了哄她,为了让她少落泪,他也不该因为这个跟她生气。再说她爹娘能做到把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嫁给他,他同样可以忍受她最后亲近他们几次。
许锦看着他笑,笑着笑着离开他怀抱,再次张开手臂问他:“我穿这件好看吗?”
“好看。”祁景上前抱住她,能遇到这么好这么娇的小姑娘,他何其有幸。
许锦心满意足。
辞别祁家长辈后,夫妻俩一起上了马车,高高兴兴地前往许家。
许家门口,许攸江氏荣征早就出来等着了。
江氏抱着睿哥儿站在许攸身侧,荣征面朝东边巷子口,抱着熙哥儿跟他说话。平时他过来时很少见到她,现在大家都站在外面,他虽然想,却没有多看一眼。错过便是错过,他再执着,只会给她添麻烦,许攸允许他过来陪女儿,他已经很满足了。
“给我抱吧。”那边还没有动静,许攸对妻子道。
江氏便把白白胖胖的小儿子递了过去,这小子越来越重,抱了这么久的确有些吃力。
又等了会儿,派去巷子口守着的小厮急急跑了回来,满脸喜悦。
江氏激动地攥住丈夫胳膊,女儿总算来了。
祁家马车还没停下,熙哥儿已经跳下荣征怀抱,脆脆地朝那边喊“姐姐”。
许锦兴奋地探出头,对等在家门口的亲人们笑,笑靥明媚灿烂。
“这丫头,还跟小孩子似的!”江氏无奈地数落女儿。
“爹,娘,干爹,你们怎么出来等着了,大热天的,在屋里待着多好,又不是接外人。”许锦在祁景的搀扶下下了车,边说边跑到父亲身前道,朝睿哥儿拍拍手要抱他。几日不见,睿哥儿显然还记得姐姐,咧嘴朝姐姐凑了过去。
许锦立即狠狠亲了一口弟弟。
“姐姐,我想你了,你这次回来在家多住几天吧?”熙哥儿吃味儿地攥着姐姐衣摆,仰头道。
“我也想熙哥儿啊,这几天新认了多少字啊?”许锦忙将二弟还给父亲,把小醋坛子抱了起来,可惜没走几步就抱不动了,刚想放下他,旁边祁景伸手把熙哥儿接了过去,“给我抱吧。”
许锦受宠若惊,随即赏给自家男人一个大大的笑容。
祁景不由地也笑了。
身后江氏满意地笑,许攸跟荣征互视一眼,虽然各自迅速移开了,但短短的碰触却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嫉妒。臭小子肯定是占了女儿便宜,这才主动亲近熙哥儿。他们的女儿啊,被狼啃了……
到了厅堂,短暂的团聚后江氏便迫不及待拉女儿回房说悄悄话去了,徒留祁景一人面对两个岳父。往常三人在一起基本都是你喝茶我看脚他闭眼互不理睬,今日依然如此,只不过闷了会儿许攸最先忍不住,开口跟祁景打听女儿在祁家的情景,知道祁家并没有那些晨昏定省的规矩,放了心。荣征也想问上几句,可惜祁景不想理他,气得他拂袖去了院子。
快到晌午时崔家兄妹来了,许锦又跟好姐妹说了许多悄悄话。她跟崔筱打听静王府的事,崔筱笑着问她婚后生活如何,因崔筱对祁恒避而不谈,许锦也就没有多说。再无奈再不舍,人总是要往前看的,沉浸在过去,只会活得更苦。
快乐的时候,时间好像过得特别快,转眼都快黄昏了。祁景不催,许锦就赖着不想走,江氏虽然舍不得她,可这个时辰已经很晚了,总不能仗着祁家人好说话就不把规矩当回事,便狠心将女儿送出了门。
许锦不敢当着亲人们的面哭,上车后才扑在祁景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祁景心疼地哄她,晚饭后见她还有些提不起精神,便老老实实抱着她睡了。
次日宫里来了旨意,封祁景为平西将军麾下副将,官职从二品,三日后与平西将军同道赴任。
作者有话要说:祁大白:这是怎么回事!
小姑娘:乖,从二品大官啊,好开心~
祁大白:我不高兴!
小姑娘:为什么啊,我很高兴啊,大白你真厉害,我为你自豪!
祁大白:可我不想跟他在一起!
小姑娘:不用跟他在一起啊,到那边咱俩自己住。
祁大白:……那我也不高兴,他肯定会来咱们家的,我……主人你,你做什么?
小姑娘:想吃肉不?想吃就乖乖接旨!
祁大白:……你帮他欺负我!
小姑娘:不想吃啊,不想吃算了,我……
话未说完被流鼻血的祁大白扑倒,以下省略九千字(我是肉.文小能手哦,嘎嘎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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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打断
十七岁就当上从二品副将,祁景升迁可谓神速。
不过若是细想,他升的也算合情合理。
本朝前几次武科举武状元封的都是三品官,这次祁景是自己等着娶媳妇不想要外放的三品,甘愿做四品御前侍卫,可皇上也给他预留了三品官职。后来祁景护驾有功,虽然他为未婚妻求了狗牌,不过在皇上眼里,多半只当痴傻小子胡闹才配合他的,其实心里还记着祁景的功劳,所以这次给个从二品,才是真正的论功行赏。
跪在祁家正院的祁家人面上都是欢喜表情,祁老爷子夫妻不说,祁俨打心底里替儿子高兴,长子小时他没能做个好父亲,如今儿子自己有了出息,他深感欣慰。他身后萧氏心中难免有些复杂,既羡慕祁景运气好,又暗暗盼着自己的儿子早点功成名就,超过祁景。祁恒则低头看地,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最该高兴的祁景却是脸色铁青。
昨日听了她的话,他可以忍受她亲近生她养她的父母,接受跟她同父同母的弟弟,但荣征算什么?半路跑出来的干爹,就因为对她好,他就该同意让妻子对他笑对他撒娇吗?跟荣征有交情的是许攸夫妻,不是她,他不愿意跟人分享妻子的笑容。
这道旨意,一定是荣征跟皇上求来的。
“祁将军,还不过来接旨?”宣旨公公笑眯眯地道,对于这个皇上面前新冒出来的红人,他是想交好的,所以哪怕对方迟迟没有接旨,他依然很客气。
祁景一动不动。
许锦在后面看了着急,暗恨为何自己不是跪在祁景身后,那样她还可以劝劝他,不论如何,得先把圣旨接了啊,否则抗旨不尊,那可是大罪。
就在她急得额头冒汗时,祁景终于起身,双手将那明黄圣旨接了过来。他在朝中当了一年侍卫,懂得事情多了。他跟荣征闹可以,但两人若一直闹,闹到皇上跟前惹皇上烦了,谁都吃不了好。此事只能怪他没有料到荣征如此卑鄙失了先机,但跟就算跟他一起去西北又如何?他不放荣征进门,荣征总不能硬闯进来吧?荣征敢闯,他就跟他打一场。
眼看祁景将出来时许锦替他备好的一包银子塞到宣旨公公手里,他身后众人都松了口气。
许锦意外又惊喜,跟祁景回屋后就抱住他,善解人意地道:“升了官,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高兴啊?难道是因为要跟干爹一起去西北?”
祁景虽然接了旨,脸色却很不好看,低头看许锦,想了想,推开她走到桌前,坐下道:“你知道我不喜欢他,阿锦,到了西北,他肯定会来咱们家的,到时候你待在屋里别出来,让我招待他。”是告诉而不是商量。
他招待荣征,打一场吗?
许锦笑着走过去,看看一旁的椅子,主动坐到他腿上。祁景不抱她,许锦拽着他手臂环住自己的腰,松开后,他果然没有移开。许锦朝他笑,也不嫌夏日天热,抱着他脖子道:“祁景,干爹那么可怜,没有妻子儿女,对我又那么好,我不忍心看他孤苦伶仃的,反正他最多来咱们家做客,吃顿饭就走,你别那么冷淡好不好?”
“不好,世上可怜的人多了,难道谁来找你,我都答应?”祁景不高兴地看着她,“这事你不用再说,你听我的,你再替他说话,我,我生气了。”
“你舍得跟我生气?”许锦委屈地嘟起嘴。
祁景喉头滚动了一下,别开眼道:“你舍得帮他气我,我就舍得跟你生气。”
“那好啊,既然你如此狠心,我就趁你出去当职时搬到干爹的将军府去,那样你见不到我了,就不用生气了。”许锦故意道,说完脚尖碰地,想从他身上下去。
“阿锦!”祁景勒着她不让她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为何要对他那么好?”
“因为他是你的上峰啊,我对他好,他就会对你好。祁景,军中危险,你也承认干爹打仗很厉害,让他教你不好吗?将来你们一起出去打仗,我知道你跟干爹在一起也会放心很多。”许锦靠在他怀里道,贴得紧紧的。
她这样,祁景语气软了些,却还是道:“不用他教,阿锦,我很厉害的,你不用担心。上次保护皇上受伤,我是故意挨得那一刀,就是为了让皇上知道我忠心然后奖励我。阿锦,你相信我,几十个人一起打我也不怕他们,你真的不用担心。”
许锦良久没说话,第一次发现,祁景在外面真的没有在她面前这么傻。
好在她早想好了理由。
抬起头,许锦认真地望着祁景,轻声问:“祁景,你跟我说实话,你觉得荣征对我好不好?”
祁景不说话。
许锦笑他:“你也知道他对我好是不是?”
“我对你更好。”祁景搂紧她道。
“可你们不一样啊。”许锦循循善诱,“你对我好,因为我是你喜欢的人是你的妻子,作为丈夫,祁景,天底下没有比你更疼妻子的了。可干爹把我当干女儿对待,别说是干女儿,就是亲生女儿,像干爹那样宠女儿的也不多,大多数人家都喜欢儿子。祁景,你知道吗,得知要跟干爹一起去西北,我特别高兴,一是你我都能得到他的照顾,二是有他这个好爹爹在身边,你也可以跟他学如何当一个好父亲。”
祁景冷哼一声,“咱们又没……”
许锦飞快捂住他嘴,瞪着他道:“现在没有,很快就会有了,不许你胡说八道。祁景,你眼里只有我,我觉得咱们孩子出生了你大概也不懂怎么照顾他们,所以你要好好跟干爹学,就像当初你跟庞叔学功夫一样。”
祁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因她拉着他手按在她肚子上,他不由低头看了过去。
许锦红着脸靠在他胸口,小声道:“祁景,我想跟你生许多孩子,儿子女儿都要。你听我的话,平时可以不搭理干爹,但你好好看他是如何照顾我的,行吗?我爹我娘对我都好,我这么多年都是快快乐乐的,我想等我当了娘,也要让我的孩子一样幸福。祁景,你会喜欢咱们孩子的,是不是?”
他跟她的孩子……
祁景盯着她的肚子,喃喃出声:“孩子在哪儿?你已经怀了?”
“又犯傻了,咱们刚成亲,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怀上?”许锦小声嗔他。
她脸蛋红红,祁景心神一荡,他再傻,也知道孩子是怎么出来的。想到那晚的畅快,已经憋了两晚的男人忍不住了,抱起她朝炕头走去。许锦心里发慌,急得推他胸口,“你做什么,还没到晌午呢,快放我下来!”
她越挣扎,祁景越热,将人放到炕上便压了上去,一边急切地亲她一边从她衣衫底下探进去,顺着那小腰往上摸,“阿锦,我想跟你生孩子,咱们现在就生,阿锦……”
许锦哪里挣得过他,勉强按住他手反被他带着感受他揉她胸口的动作,那样放肆放.荡,羞得她急急松开手,扭头推他肩膀:“祁景,祁景等晚上,别,晚上行不行……嗯……”说着说着被他堵上嘴,大手拽起她衣衫似是想扯,然后大概是记起上次撕嫁衣的事,临时改成了脱。
“祁景,门,门还没关,还有窗……”他这样急,许锦已经不指望他收手了,被他翻过去解肚兜带子时,瞥见门是开着的,跟次间只隔着有些透明的紫纱帘子,顿时大急。
“没人会来,阿锦你别出声就行了。”祁景趴在她背上,一边亲她细白脊背,一边往下褪自己的裤子。他本能地喜欢在后面,前天在册子里也看见了,就连洞房那晚的姿势也有,只是这样入地太深,开始要慢慢来她才会适应,上次他实在太急了,伤了她。
“不行,你去关门,快点的!”许锦害怕,大白天做这事已经够……哪能门窗都开着?
她不肯老实非要坚持,祁景被她晃得鼻头发热,怕这样下去估计又要忍不住,只得跳下地去关门。先门后窗,往回走时见她竟然在往身上套衣服,那衣衫半掩的情形更诱人发狂,祁景心跳如鼓,三两步跳上炕又压了上去,就着她拉到一半的衫子啃她肩头,“阿锦,都关好了,不许你再躲,乖乖让我进去。”
许锦认命地捂住脸,害怕又紧张地准备迎接她跟他的第二次。
结果就在祁景扶着那东西在她下面戳来戳去时,外面宝珠刻意压低的声音传了进来,“姑,姑娘,大少爷在里面吗?老太爷叫他过去,说是让大少爷去宫中谢恩,耽误不得。”说得颤颤巍巍的,显然知道里面的人在做什么,就连这几日已经改口的称呼又换回了出嫁前的旧称。
是啊,领了旨要进宫谢恩的……
察觉身后男人突然不动了,许锦乖乖趴在炕上,什么都不敢说,生怕惹怒他。
祁景想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本想让老爷子等着,先进去一次再说,却瞧见她圆润肩头抖个不停,明显是在偷笑。刚刚火热的气氛一下没了,祁景恨恨捶炕,将幸灾乐祸的妻子翻过来,对着那雪白胸脯咬了一口,咬牙切齿道:“你等着,看晚上你还笑不笑!”
言罢跳下炕穿衣裳,穿到一半见她披着衣裳还在笑,他不甘心地将人拉下来,堵住她下面的嘴儿一阵狂舔猛吸,吃得她全身发颤再也不笑了,这才整理整理衣袍夺门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迟了,躺平任挠痒痒……
咳咳,这本书正文应该很快就完结了,剩下的就是崔筱跟静王的番外,还有许锦反穿被祁大白叼走的番外,感觉你们应该都不喜欢看吧?所以佳人打算自娱自乐地写,然后再挖一个新坑企图继续霸占你们的爱。
两本书都会日更,喜相邻佳人尽量努力多更,先来后到嘛,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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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着迷
祁景进宫谢恩去了,许锦也不能真的乖乖等他回来,三日后就要出发,她有的忙呢。
收拾收拾衣裳去前面找萧氏,客套两句后便拐去祁老太太那边。头回遇到这种大事,许锦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比如说要带哪些东西好,带多少下人等等。若祁景有生母,生母多半会为他们打点好,可祁景没有,那就只能她这个妻子尽心安排了。其实那年自家般到京城时许锦一直在母亲身边陪着,多少有些经验,不过有祁老太太帮忙出主意,肯定差不了。
取了经,回来就要开始准备了。因为知道婚后不久便要调去外地,大多数嫁妆箱子都没有拆封,许锦拿着嫁妆单子一一核对,让人把要带去西北的先搬到厢房里放着,箱子外面的红绸已经解开了,此时一看便跟普通行李无异。
晌午时祁景派长顺过来回话,说他跟同僚去吃席了,晚上还要去赴平西将军准备的宴席,让她不用等他。
这家伙还挺忙的,许锦有点失望,又暂且松了口气,他回来地越晚,留给她准备的时间就越长,若是他喝得醉醺醺回来就睡着了,她还能再拖延一晚。那种事,被他亲的时候真的很奇怪很舒服,心痒难耐,可初次极致的疼也深深印在了许锦脑海里,她害怕。
晚饭后抱着大白玩了会儿,侧室热水备好了,许锦摸摸大白脖子,起身去沐浴。
许锦爱美,沐浴时喜欢泡花瓣澡,鲜红艳丽的月季花瓣片片浮于水面,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沁人的花香。身上还有祁景留下来的痕迹,所以许锦将宝珠打发了出去,自己褪了衣衫挂在屏风上,然后抬腿跨入桶中。
灯光柔和,大红花瓣衬得她肌肤越发白皙如玉。
许锦背靠浴桶,两条腿抬起搭在对面桶沿上,一下一下往上撩水。自己的身体,自己看了都喜欢,祁景那家伙,怎么会不馋?有时候她怕他馋,但祁景真馋的时候,许锦心里甜蜜又欢喜,被一个男人如此宠爱珍惜渴望,比什么言语夸赞都让她满足。就像厨娘做了饭菜,你嘴上夸的再好,都不如将饭菜吃得干干净净更让厨娘高兴。
出了桶,许锦换上那套她自己偷偷绣的专门为祁景准备的小衣。抹胸是薄得快要透明的水红绸缎,里面两团白隐隐若现。小裤腰上用红绸系着,轻轻一扯就开了。穿成这样当然害羞,但今晚将是她跟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许锦想把最美的自己送给祁景。再说,他没有为荣征坑他的事犯倔,她该奖励他的。
外面罩上睡衣,许锦钻进了被窝,乖乖等着她的男人回来。
胸口被期待紧张还有一种悸动充溢着,许锦一点都不困。
夜越来越浓,外面越来越静,许锦不高兴地嘟起嘴。再等一刻钟,他要是还不回来,她就换身衣服去。
念头刚落,前头传来一点动静。
许锦的心提了起来,很快,她听见院门被打开,听见祁景制止丫鬟们说话,直接朝内室走来。
她赶紧闭上眼睛装睡,没忘了把薄被捂得严严实实的,免得肩膀露出来。
祁景黄昏时跟荣征打了一场,满身是汗,晚上又跟他身边的将士们拼酒,浑身酒气,在那边喝了醒酒茶才回来的,否则根本没法骑马。知道她不喜欢自己脏兮兮的,祁景本想先去沐浴洗漱再回房,然一踏进院门口,看到内室柔和的灯光,想到她就睡在里面,祁景便忍不住一天的思念,想先看她一眼再去收拾。都这么晚了,她肯定睡着了,闻不到他身上的味的。
进了屋,见她面朝炕头而睡,身上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粉嘟嘟的小脸,乖乖巧巧,祁景心软的一塌糊涂,俯身过来想偷偷亲自己的小姑娘一口。
浓浓的酒味儿伴随着汗臭味儿扑面而来,许锦直接躲到被窝里,攥着被子缩成团不准他靠近,闷声骂他:“先去洗澡,否则别想碰我!”等了这么久等回来一个臭男人,许锦气得胸口发堵。
祁景愣了愣,想大笑出声,顾忌这是深夜,只低低笑道:“原来阿锦还没睡着,等我吗?那你别急,我很快就回来。”一个念头,他下面已经为她支了起来,祁景大步出门,很快侧室便传来哗哗撩水声。
水声不断,许锦的心也砰砰砰跳个不停,越跳越快,一时有点后悔自己不该穿成这样了,他会不会以为她很渴望?当时绣这套小衣时是怎么想的呢?
怎么想的,许锦已经记不清了,或者说她现在脑海里全是祁景,只有他,其他的她都记不得。
她在被窝里各种羞涩紧张,冷不丁被子突然被人掀了起来。许锦吓得低叫一声,一抬头,对上炕沿前光.溜溜的健壮男人身体。也不知怎么回事,明明那么多地方,她目光偏偏就最先落到了祁景腰下,那东西虎虎生威,唬得她呆呆忘了反应。
祁景比她还震惊,视线碰到她就着了火。
她穿的那是什么衣裳?只有胸口腰胯被遮了起来,其他地方都露在外面,白.嫩嫩晃眼。再说她的姿势,原本应该是蜷缩在里面的,现在被他吓到了,身体依然还是那个略显可怜的姿势,修长脖颈却抬了起来,水汪汪的眼里装满了震惊,还有一点害怕。而她袒露的胸前,那块儿碎布是遮掩又是诱.惑……
祁景再也站不住了,甩开被子跨上炕,将兀自呆愣的小姑娘抱到怀里,大手握住一团,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阿锦,这是什么衣裳?以后你天天穿这个睡觉吧,最好看,我最喜欢……阿锦,你,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这么香,我真想天天都抱着你要你!”
直白情.话突如其来,比她预料的还要快还要羞人,都是最最简单像小孩子才会说的话,偏偏最让她身软骨酥。闭着眼睛,脑海里还停留着刚刚见到的男人身体,而此刻她就被那结实的身体抱着,那么壮那么热,许锦什么都做不了了,任他胡言乱语任他上下乱摸,最后将她放平在被褥上,抽了她特意穿给他看的衣裳。
她美得不似真的,祁景完全沉浸在一种梦一般的感觉里。为了证明这不是梦,他攥着她小脚一寸一寸从下往上亲了上去,渴了就在那会流水儿的地方多加逗留,喝够了再往上走,吃他最喜欢的小果子,白的清新红的诱.人,堆在一起让他爱不释口,于是他吃个不停,听她发出高高低低长长短短如哭似泣的哀求或催促。
“阿锦,你真香,又香又嫩。”终于来到她面前,祁景捧着她脸,亲不够爱不够。
许锦全身都被他点了火,嘴上不受控制地迎合他,下面难耐地磨蹭,盼着他做点什么。
“阿锦,你怎么一直闭着眼睛?”祁景却不满意她不看他。他喜欢她水濛濛的眼睛,他要看着她进去,看她眼里各种情绪。她的眼睛会说话,是疼是舒服,他都能看出来。
“阿锦,睁开眼睛,看看我。”他扶着自己抵上她,低低地催她。
他不停地催,耐性不知怎么突然变好了,她不睁开他就不进来,只在那里磨蹭,磨得她下面都缩缩张张像是求他快点进来。许锦想忍,他叼住她上下一起逼她,许锦渐渐支撑不住,抱住他求:“给我……”大大的眼睛里浮上了泪,她第一次知道,还可以为这事儿急得羞得落泪。
祁景抬头看她,两人面颊距离不过一掌,他直接望进了她眼里。他一手托起她肩膀,她头后仰,眼泪快要落下去,将落未落最是惹人怜惜又催人发狂。祁景等不及了,猛地向前挺腰全部冲了进去,她低叫一声抱住他背,身子却随着他的冲势往前晃,晃得眼泪终于夺眶而出,被紧紧盯着它的男人低头含住。
呼吸急促。
因她身体绷紧指甲抓入他背,祁景知她疼,进到无法前进便不动了,亲她越来越多的眼泪,“疼吗?别哭别哭,我不动了,等你不疼了我再动。”
“出去……”许锦哭着拍他背,没有那日疼得那么尖锐,但还是有种被生生撑开的疼,胀得慌。
“……好,我出去,你别哭。”祁景有一万个不舍得,却还是准备往外退。
“别,别动……”他一动,许锦又疼了,只能抱着他哭得分外委屈,“都怪你,你慢一点,兴许就没这么疼了。”
祁景心疼她,但也很委屈,“阿锦,你里面裹得我特别舒服,进去一点我就忍不住全……”
“不许你说!”许锦羞得捂住他嘴。
祁景攥住她手舔她手心,既然不能动,就继续吃吧。她那么香,他真想翻来覆去地舔她……
她哭哭啼啼各种娇骂,不让他进也不让他走,祁景怎么做都不对,干脆认她骂,他自己舔得兴起。舔着舔着不知是谁先动的,她不哭了他也不舔了,发了狂在她身上动了起来,听她哭哭叫叫,看她脸上红晕似霞,眼泪被他撞得串串滚落。
看够了,他退出去将她翻个身,再进去继续撞。她抓着被子连声喊停,却在他真的停时主动往后吃他。祁景不明所以,只好一会儿随着本能狠撞,一会儿又听她话停下来,直到最后根本停不了了,才不顾她哭求掐着她腰急促挺.腰,最后在熟悉的只能由她给他的快活中抱紧她歇了下来。
她早就无力趴在了被褥上,身上汗湿一片,被褥更是早已湿透。
“阿锦,舒服到了吗?”祁景趴在她身上,扭头看她。
许锦已经累得睡了过去。
半夜又被人唤醒……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佳人写的很艰难,已经尽力了,希望不要被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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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潇洒
许锦应该感激祁景一大早就把她叫醒了,否则经过昨晚那两场,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像以前那样自己醒来。只是,他为何要用这种方式叫她?
外面宝珠已经领着小丫鬟开始收拾房间院子了,脚步声时断时续,偶尔会试探地走到内室门前,大概是想听听她跟祁景有没有醒?许锦的心随着那些脚步声起起伏伏,却只能紧紧抓着被褥,待宝珠再一次转身走开时,尽量平静地催祁景:“要起了,你,你快点……”她的腰啊,真的快断了。
“你醒了?阿锦,这样真好,没弄疼你。”祁景翻身半压在她身上,一边动一边看着她晃动的小脸道。他发现了,她身子特别容易出水儿,那时再进去,他容易,她也舒服。
许锦懒得理他,抓住被他丢在一旁的抹胸捂住嘴,随他去了。开始还能分神留意外面,后来渐渐被他俘虏,脑海里全是他给的强烈快意,身体更是不由自主地配合他。快快慢慢,昏昏沉沉,许锦偷偷看一眼埋在胸口的脑袋,看看那比平时多了几分狂野气息的脸庞,认命地闭眼。
一番荒唐后,许锦虽然醒着,却是半点力气也无。
祁景神采奕奕,喊丫鬟送了热水进来,他亲自为她擦拭,擦完帮她搂腰捏腿,然后自以为很聪明地悄悄占点小便宜。其实许锦都知道,她又没睡着,怎么察觉不出来他揉肩膀时是故意往前碰她胸口的?只是她太累了,连说话都不想说。
终于下了地,许锦扶着祁景走了两步才算能站稳了,站定后小腿还不受控制地打了好一阵哆嗦。
“到西北之前,不许你再碰我。”许锦咬牙切齿地道。后日就要出发,这两晚她肯定不能纵容他胡闹了,路上他们是跟荣征的八百护卫军一起走的,随行只有她跟身边几个丫鬟,自然要收敛。
祁景乖乖点头。她现在正在气头上,他先答应她,到时候再看时机磨她。她那么喜欢,肯定坚持不住。
许锦狐疑地看他一眼,两人一起去前面用饭。
这天她精神不济睡了半天,醒来收拾东西,次日祁家招待客人为他们饯行,各种忙碌,许锦跟母亲只抽空说了两刻钟的话,抱抱还不会走路的睿哥儿,再叮嘱熙哥儿好好孝敬爹娘照顾弟弟,两刻钟转眼便过去了。在门口送父母上马车时,许锦躲在祁景身侧偷偷抹泪儿。
到了出发那日,就是父母来送她了。
京城规矩多,送行都要注意得体,所以许攸江氏等人早早赶到京郊等着见女儿一面,说些贴己话。这是大家昨日就商量好的,许锦都知道,马车一出京城,她就忍不住掀开车帘寻找家人身影,直直望了半个时辰,才在一个四角亭子外瞧见父母弟弟,身边是崔家兄妹,崔筱穿了一身男装。
眼泪迅速盈满眼眶,许锦紧紧抓住车板,盼马车快点停下。
荣征骑马走在最前头,此时摆手示意身后将士停下,望着前面对祁景道:“带阿锦去亭子里吧,一刻钟后出发。”身后那么多人看着,纵使他是将军,也不好因私事逗留太久。
“你不去?”难得他不缠着妻子,祁景不由诧异问了一句。
荣征扯了扯嘴角,不作回应。
祁景便也不理他,策马往后行去,到了马车前利落下马,挑帘唤妻子下车。
许锦擦擦眼睛,起身时理理衣摆,免得母亲说她心急还像个孩子。
祁景送她到亭子前,看看她红红的眼圈,有些艰难地开口:“别哭了,一刻钟后就要出发,多说话吧。”
许锦怔了怔,回头望望那些士兵,没再多说什么,朝已经迎上来的父母跑了过去。父亲抱着二弟,她埋在母亲胸口,那些早想好的叮嘱保证都没了踪影,除了哭,什么都说不出口。
江氏也泪流满面,好在她经历的事多,很快便镇定下来。刚刚女婿的话她也听到了,知道时间不多,忙一边替女儿擦泪一边道:“到了那边好好照顾自己,你年纪小,有什么不懂的都跟王嬷嬷说,你们商量着来。还有要跟左右街坊交好,做什么事都注意些,别仗着他们两个宠你就真的无法无天了,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别去外面胡闹,知道吗?”王嬷嬷是她奶娘,现在也五十多岁了,江氏不舍得让老人家奔波,可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女儿,才十四岁,没有个长辈在身边,她不放心。
许锦连连点头,眼泪不断:“知道知道,这些我都知道,娘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你跟爹爹别为我担心,你们也要照顾好自己。爹爹别在书房待太久,娘你多让奶娘帮你看着睿哥儿,别什么事都自己做……”她哽咽地说个不停,靠在母亲怀里,一会儿跟母亲说话,一会儿跟父亲说,手则按在抱着她腿哭的熙哥儿肩膀上。
一家人除了许攸,大大小小都哭成了泪人儿。崔筱靠在崔禄肩上,Сhā不上话也没想Сhā,能来送送好姐妹,她就知足了。
许攸看看妻子,再看看那边坐在马上岿然不动的笔直身影,心中有了决定,走过去将睿哥儿交给祁景抱,他扶起女儿让她去跟崔筱说话,然后牵着妻子朝荣征走去。
“许攸,许攸,你做什么?”江氏往回缩手,不想去。
“他回来后你没有跟他单独说过话,之前你不愿意,我不强求,现在他要走了,你有什么不放心的都跟他说,免得将来遗憾。阿乔,你不用在我面前装,我知道你还惦记他,也知道你对他没有别的心思,你放心,我不会多想,他走了,咱们继续好好过。”许攸低声道,见那边有人策马上前跟荣征说了什么,荣征回头看了过来,他顿住,朝荣征招手。
“许攸……”江氏望着丈夫温润平和的脸庞,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许攸握握她手,“这里人多,没法让你们单独说话。阿乔,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避讳我,我相信你,你也要信我,我不是那种虚伪的人。你们彻彻底底说清楚吧,别让心里留有遗憾。”
江氏哭着点头。
荣征已经驱马走了过来,距离两人十步左右下马,拍拍马背,松开手,转身继续走了五步,笑着对许攸道:“怎么,叮嘱完女婿还不够,还想托我好好照顾阿锦吗?放心,我对她只会比你对她更好。”
许攸没说话,视线移向一旁,用身体挡住妻子。
荣征心头一跳,视线不受控制移到那个他做梦都想看却不敢也不能看的身影上。她微微仰着头,杏眼含泪,一如当年她送他出发的时候。荣征握紧拳,压抑住上前抱她的冲动,贪婪地凝视她,等她开口。
“荣,荣大哥,阿锦他们夫妻有你照顾,我很放心,只是你也要照顾好自己,特别是领兵出征时,别再让自己受伤了。”江氏不忍跟他对视,低下头道。
“嗯,我知道,你不用担心,我还等着将来抱外孙呢,不会让自己出事的。”荣征笑着答,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望向她身后的亭子,望向远处碧蓝的天空。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
荣征深吸一口气,“好了,你们保重,我去前面等,你们回去再跟阿锦说两句话吧,说完我们就出发了,时间不早。”说罢转身,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荣七!”眼看他要走远了,江氏不禁上前一步,急急喊道。
荣征身体一僵,眼中泪水滚落,沿着脸上刀疤迅速下流。荣七荣七,这个名字,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听到了。
“荣七,这么多年,我等你虽然等得苦,可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哪怕最后我跟许攸在一起了,我也没有后悔过当年,因为没有你,我小时候过得不会那么快乐,不会知道感情的滋味儿,也不会有阿锦这么好的女儿。后来你回来了,知道你活着,知道你没有变心,我很高兴,为你活着高兴,也为我那么多年不是白等傻等而高兴。荣七,咱们没能在一起,不怪你也不怪我,只能怪咱们没缘分。现在我有许攸照顾,荣七,我希望你也放下过去那些,娶个对你好的姑娘吧,跟她生儿育女,别再一个人过了。”说着说着,江氏慢慢止了泪,真心实意地道。
“好啊,我也觉得一个人过太没劲儿了,等我再遇到合适的姑娘,我就娶她。好了,我走了,你们告诉阿锦他们一声,我就不去催他们了。”荣征语气轻松地道,言罢翻身上马,头也不会地走了。
他想跟她说,她不怪他,他却怪自己伤了她丢了她。
他想跟她说,他不会再娶了,因为他不会再遇到一个整天都喊他荣七荣七的大小姐,不会遇到一个开始对他颐指气使最后却会为他缝衣做鞋的温柔姑娘,不会再遇到另一个东湖镇江乔。
可是他没有对她说这些,说了有什么用呢,既然她担心他孤苦,他就不让她担心。
他纵马回了队伍,等女儿上了马车,等女婿回到身边,抬手,朗声大喝:“出发!”
此去一别,她会继续过她的幸福生活,他也会好好过他的。
天高地远,碧空万里,将军纵马不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就是“一家三口”在西北的生活啦,幸福甜蜜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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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喂食
许锦在马车上颠了一个多月才到了凉州。
时值七月,这时的京城应该还很热,而这边早晚已经有些凉了,夜里在客栈投宿时,许锦都把祁景抱得紧紧,然后忍不住就会被人诱惑着做点什么。客栈里墙薄隔绝不了多少声音,安静的时候许锦都能听到隔壁有人打鼾,于是这种静反而越发撩.拨人,她在他健壮手臂环抱下紧紧咬着唇,随波逐流。
幸好,那样隐忍的生活终于要结束了。
马车进了城,许锦悄悄挑开一条帘缝,好奇地打量外面。这一看,欣喜非常。
与她想象的贫寒苦地不同,凉州城里十分繁华,街道两侧各种商铺林立,街上行人衣着打扮与京城那边略有差异,但华丽富贵不输京城显贵,偶尔还能看见蓝眼睛金头发的异族人三三两两结伴成形。
许锦看了一会儿,渐渐发现行人们都在好奇地围观他们,怕被人瞧见,她赶紧放下车帘,嘴角却带了笑。远离父母的不舍惆怅已经淡了,她现在更期待新的生活。
晃晃悠悠,在一路繁华热闹中,马车停了下来。
“阿锦,到了。”外面传来祁景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不大高兴。
许锦正正纱帽,应了声,祁景便把车帘挑了起来,她把手放到他手心,踩着凳子跳了下去。进城前队伍兵分两路,荣征率人去凉州城外的兵营了,让亲随领他们过来先行安顿。
站稳后,许锦没看四周,先看向自家男人,隔着纱帽都能看清他铁青脸色,不由担心问道:“怎么了?”别是刚到这里就遇到麻烦了吧?
祁景没说话,朝一侧扬了扬下巴。
许锦顺着他目光看去,看到一座十分气派的宅子,门口匾额高挂,上书“平西将军府”。
他们要到自家安置,怎么来了将军府?许锦心生疑惑,转而若有所悟,侧身看向马车另一旁,果然在对面宅子上发现了“祁府”两个大字。
“祁将军,夫人,这是荣将军早早命人替两位准备的府邸,里面家具等物全是新的,日日有丫鬟仆妇打扫,将军夫人可先行休息,之后再处理琐事。荣将军说了,将军夫人入住后,他就不管了,里面奴仆全听两位调遣处置。”小夫妻俩相顾无言时,荣征身边的亲随领着一管事模样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介绍道。
“有劳二位了。”许锦笑着谢道,待两人离开后,扯扯祁景袖子,领着满脸不愿的人一起去看他们的新家。祁景是从二品大员,到外赴任皇上当然要赐宅子,但京城远在千里之外,皇上不可能知道哪处宅子好,只得交给荣征办,而荣征将自家对面的宅子改成祁府,他们能怎么办?再说许锦挺高兴能跟干爹住对门的。
进了宅子,许锦便把纱帽摘了下去,于是她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祁景虽然不高兴,但这一路上他早看出来妻子是希望他跟荣征和睦相处的。想到那些晚上她想家想的偷偷抹泪儿,祁景现在只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开开心心的,既然她喜欢,他也就认了。
“累了吧?要不先沐浴歇歇?”祁景旁若无人地握住妻子的手,柔声问道。
此时还没到正午,再加上对新家的好奇,许锦非但不累,还觉得很精神。她摇摇头,也没挣脱祁景的手,笑着道:“等吃完午饭再说吧,走,咱们先逛逛宅子。”
祁景乖乖牵着她走了。
一圈逛下来,就连祁景都不得不承认荣征对这宅子真是用了心。宅子很大,明显翻修过,有给祁景练武的场子也有跑马场,除此之外最让许锦喜欢的就是后面精致的花园了,湖水假山竹林应有尽有,靠近她院子那边竟然还有一片小杏林,虽然此时只有深绿色的杏叶挂在上面。
“干爹对咱们这么好,不许你再摆臭脸给他看了。”许锦小声警告道。
祁景不置可否,见日已当中,牵着她往回走,“该吃饭了。”
两人都有自己的院子,但祁景知道后就已经决定空置自己的那座了,有媳妇在家,为何要自己住?
宝珠跟王嬷嬷分头行事,宝珠带人收拾行李,王嬷嬷则迅速将宅子里的人手摸清了,回来时正好碰上小两口,便笑着解释道:“将军,夫人,这边厨房有京城请来的厨娘,也有本地的,晌午要吃哪种口味儿?”
在京城的时候,下人们都喊夫妻俩大少爷大奶奶,刚出京城祁景就吩咐下去改成新的了。
许锦看向祁景,祁景直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他说的时候并未压低声音,好在能跟在两人身边伺候的人都已经习惯了,只低下头偷笑。
许锦心里甜丝丝的,想了想,点了两样她跟祁景最喜欢的菜肴,然后其他的都上凉州吃食。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特色,许锦喜欢尝新鲜的,若是一直吃熟悉的那些,岂不是白白跑了这么远?
饭菜准备需要时间,正好开水房知道将军夫人今日到,热水都是备好的,许锦便喊人备水准备沐浴。
祁景跟在许锦身后不走,意思不言而喻。
大白天的,许锦怎么可能纵容他胡闹,自己推不动,就喊大白来帮忙。大白张嘴就想咬祁景裤子,被祁景闪身躲开了,对着一人一狗气极无语,去他院子里沐浴了。他洗澡没那么麻烦,直接用冷水擦拭,擦完再过来时,许锦还没出来呢。祁景想偷偷溜进去,一推门没推动,顺着门缝一看看到熟悉的大白狗,再抬头,那边屏风把什么都挡住了,没办法,只好先去偏厅等吃饭。
许锦让宝珠帮忙把头发绞地差不多干了才过来的。这边白日里还是挺热的,她可不怕饭菜凉了。
她来的刚刚好,丫鬟们正好上完最后一道菜,被祁景赶走了,屋中只剩夫妻二人。
“过来。”祁景坐在主位,朝浑身散发淡淡香气的娇嫩妻子招手。
许锦朝他笑,快走到他身前时故意在一侧的椅子上坐下,眼睛看向满桌饭菜,“这么多啊,明日开始还是让他们少做点吧,就咱们俩,别太铺张了。”
她不听话,祁景也不恼,走到她身边将人拉了起来,自己坐下后,让她坐到他腿上。
许锦嫌弃地推他:“你不嫌热啊?”
“不嫌,阿锦你真香。”祁景搂着那让他爱不释手的小腰,轻轻啃她脖子。
熟悉的痒让许锦软了身体,察觉下面有东西迅速苏醒,许锦无奈地掐他,“别亲了,先吃饭,我饿了。”前几天月事来了,结束时因路上各种不方便又素了他几日,许锦知道他想,可再想也得先吃饭啊。洗澡的时候就饿了,现在看着满桌饭菜,闻着那诱人饭香,她真的没心思应付他。
祁景也饿了,可他下面更饿,一双大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
“你再这样我生气了!”许锦扭头瞪他,祁景从她胸口抬头,没说话,黑眸里却全是渴望,看起来那么可怜。许锦心中叹息,捧着他脸亲了一口,然后指向桌子上的一碟凉粉,跟他撒娇:“我想吃那个,你喂我。”他最喜欢喂她吃东西,这时候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老实点吧。
她杏眼水灵灵,刚沐浴过的小脸白里透红,嘴唇也跟新洗过的樱桃般可爱诱人,微微嘟起来,娇滴滴地让他喂。祁景顿时心软,让她靠在他左臂上,右手持筷挑了一柱透亮似白玉的凉粉,转了几圈让细细粉丝都缠在筷子顶端,再沾沾醋汁、蒜泥、芝麻酱等混成的酱汁,确定不会再滴水了,这才送到她嘴边。
醋香本来就刺激食欲,又是在这样热的时候,许锦早对凉粉咽口水了,祁景挑的时候她就不错眼珠地盯着,见凉粉终于送到了面前,立即张开嘴接着。刚开始被祁景这样强迫喂的时候还有些难为情,觉得张嘴的样子不好看,但他坚持不可,几次之后许锦也习惯了,虽然还是会忍不住微微脸热,不敢看他。
“好吃不?”粉丝入口还没来得及吃,他就急着问了。
许锦瞪他一眼,吃完才点点头,“好吃,再给我夹点,不用那么多。”
祁景低头先亲了一口,有点凉有点酸,果然好吃。
接连被喂了好几样,许锦也心疼男人了,坐正了,夹了一块儿红烧羊羔肉喂他。祁景眼睛笑得都弯了,是只有在她面前才会露出的天真幸福模样,许锦看了喜欢,等他吃完忍不住仰头亲了亲他脸。
小两口你喂我我喂你,是吃也是玩,一顿饭吃完时,两人都心满意足,喝点冰糖圆枣茯茶,去了口中油腻,再亲上时,就不是玩闹了。
“祁景,祁景,去屋里,别在这儿,一会儿丫鬟们要来收拾桌子了。”许锦背对祁景坐在他腿上,双手扶着面前桌子,呼吸急促地道。而男人那一双大手就在她胸口腰间摸来摸去,最后一边解她裤子一边在她耳边道:“就在这儿,我等不及了。”
许锦急得伸手下去拦他,还没碰到他他忽然掐着她腰将她提了起来,吓得她连忙双手按住桌子,然后等祁景放下她时,他那东西已经在她里面了。许锦张大了嘴,只能吸气不能说话,祁景却抬起她下巴将人转了过来,看着她眼睛问:“阿锦,吃吃这个,好吃不?”
“你,你混蛋……”许锦羞得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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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这章够甜吧?
☆、第84章 炸雷
黄昏时分,荣征从兵营归来,先回将军府拿点东西,再换上一身常服,去对门看女儿女婿。
“阿锦呢?”见只有祁景一人出来见他,荣征还当祁景不准女儿出来,瞪着眼睛问。
“阿锦在睡觉,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她醒了我告诉她。”祁景坐都没坐,站着问道,一副你说完话就赶紧走的样子。
荣征根本不信,指着外面道:“现在才什么时候?晚饭都没吃,阿锦怎么可能在睡觉?你快点让她出来见我,我有正事找她。”说完正事顺便一起吃晚饭。
祁景看看他手中的册子,知道荣征大概真的有事,便走到主座上坐下,一脸平静地解释道:“阿锦路上颠簸了那么久,吃完午饭就困了,荣将军到底有什么事?”
荣征最听不惯祁景如此喊他,刚要开骂,目光扫过祁景脖子却顿住了,只因他脖子下面有条细长的红痕,被领口遮了一点,若隐若现。荣征又不是毛头小子,一眼就认出那是女人的指甲印了,再看祁景眉眼里都有一种饱餐过后的餍足,哪里还不懂女儿为何睡到现在,登时心中五味杂陈。
祁景没听见他说话,抬头,见荣征盯着自己脖子,马上也记起脖子上的伤了。那时他抱着她往屋子走,放她到炕上时顺势挺了上去,她哭叫出声,一手抓在他背上,一手抓在他肩上……想到那*滋味儿,祁景有些不自在起来,嘴角却不自觉地往上翘。
“别做白日梦了,我有事跟你说!”荣征一声大喝打断女婿的非非之想,在他对面坐下,将手中册子递给祁景,绷着脸道:“这是凉州城大大小小官员的名册。你们初来乍到,过几日肯定有人陆续拜访设宴款待,你有我带着,阿锦没人帮她,一会儿你把这个给她,让她心里先有个数。其中里面有几家我注上标记了,红的是跟我交好的人家,阿锦可以放心跟那家女眷来往,黑色的都是不对付的,见面时尽量提防着点。”
祁景接过册子翻开看了看,皱眉问:“不见不行吗?”这么多人,他怕媳妇累着,更别说里面还有跟荣征不对付的了。他再怎么不愿意亲近荣征,也知道现在两家是绑在一起的。
荣征懒得理他的傻问题,靠到椅背上道:“见不见,你去跟阿锦商量吧。”他的女儿那么聪明懂事,知道该如何应付的。她娘小时候就能独当一面了,他相信女儿肯定学会了她娘的本事,再说,有他在背后撑腰,还有他安排的人暗地里护着,整个凉州城女儿都可以横着走。
祁景只好把东西放进怀里,看看旁边闭目养神的男人,冷声道:“没有事你可以走了。”
“不走,我等阿锦起来一起吃饭,你别告诉我说她不吃晚饭了。”荣征闭着眼睛答。以前他几乎都住在兵营里,现在女儿在这边,荣征打算每隔五天回来一次,陪女儿说说话吃吃饭,平时不打扰他们小两口独处。他只想多跟女儿亲近亲近,可没想过要破坏小两口的生活。
祁景沉默不语。
荣征冷笑,睁眼看他,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最后道:“祁景,我要求不高,若这点要求你都接受不了,那你就别怪我给你安排活干,让你住在外面不能天天回来。”他现在是她名义上的干爹,臭小子防他做什么?就没见过这么小心眼的男人。
祁景回他一声冷笑,“你不用现在得意,用不了多久,我一定会升到你头上。”别想一辈子都以公谋私。
“好啊,我等着那你天,不过我比你年长,你可别让我等到我白发苍苍打不动的时候,你再凭年纪把我比下去。”荣征把玩着手中茶盏,笑道。
祁景懒得跟他辩解,起身送客:“下次再让你跟我们一起吃饭,今日阿锦确实累到了,等她醒了,我们两个在屋里吃。”
提起这个荣征脸又绷了起来,追上去,犹豫片刻,还是沉声嘱咐道:“阿锦还小,你别太过胡闹,小心她伤了身子。”若是旁人,两口子天天躺在床上厮混他都不管,可这是他女儿,祁景又是傻愣霸道的,就算再难开口,荣征还是得提醒他。
祁景不置可否,转身离去,结果晚饭后妻子不肯给他了,说是王嬷嬷说太过频繁对身体不好。
祁景无奈,去外面冲了个凉水澡。既然长辈都这么说,他隔一天要一次好了。
接下来的几日,白天祁景去兵营当差,许锦要摸清家中奴仆的情况,要置办一些家具,还要看荣征给她的官员及其家眷册子,着实忙碌了一番。晚上回来,她就跟祁景商量宴请的事,然后等祁景荣征沐休时,宴请宾客。
许锦虽然年纪小,但小时候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儿,父母宠她归宠她,教她的时候还是格外用心的,既当女儿养又当儿子教,再加上这两年在京城的耳濡目染,应付客人许锦还是很有自信的。祁府宴请那日,许锦一身华服,端庄大方,对长辈恭敬而不盲从,对平辈亲昵又不失分寸,各个方面都让凉州城的夫人们惊艳了一把。
此后,许锦在凉州城的生活正式安定了下来。祁景不在家时她或是出门赴宴或是在家里逗大白,祁景在家两人就一起出去游山玩水,小日子过得闲适又快活。
在西北的凛冽寒风里,新的一年来临了。
往年过年都是一家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今年只有她跟祁景,许锦难免有些不习惯。好在还有个干爹在身边,大年夜里跑过来蹭饭。许锦想自己包饺子,祁景不会,荣征就动手帮忙,剁馅儿擀皮做得特别熟练。
许锦笑着夸道:“干爹真厉害,不过我爹也会做饭,以前过年时,都是我爹剁馅儿擀皮,我跟我娘包饺子。”语气里充满了怀念。
荣征呵呵干笑,找个借口去外面抹把眼泪,回来继续哄女儿,晚上拉着不停催他回自己家的臭女婿拼酒,喝得烂醉如泥,然后闭眼装睡,等女儿替丈夫擦脸灌醒酒汤后,再来照顾他。
有这样两个男人在身边,许锦总算不那么想家了。
开春时收到京城的信,许锦高兴极了,自己躲到屋里看。
是母亲的字迹,很厚很厚的一叠,那么厚,单是捧着,许锦都心满意足。
信上说,熙哥儿能背完《三字经》了,睿哥儿会走路也会喊姐姐了,父亲升了官,她自己好像长胖了点,都是父亲逼着吃胖起来的。看到这里,许锦破涕为笑,紧接着就看到母亲说去年腊月祁恒跟萧蓉成亲了……
许锦收了笑,心情有些复杂,可惜除了惋惜却也无可奈何,默默惆怅了会儿,继续往下看。
这一看,许锦彻底僵住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崔筱跟静王成亲了?在祁恒成亲后的第三天?
母亲问她知不知道崔筱跟静王的事,许锦哪里知道啊,她还想问母亲呢!
剩下的就是一些琐事了。许锦看看父亲亲手画的母亲跟弟弟们,再看看熙哥儿自己给她写的信,心里甜蜜又欢喜,可最挂念的还是崔筱的事。这家伙,当时她说静王会不会喜欢上她时,崔筱还不爱听,如今她才离开京城多久啊,她都当上王妃了!
许锦再次翻出信。母亲说她见过崔筱一次,面色红润,过得应该挺好的。
许锦长长地舒了口气,她的亲人朋友过得都好,她就放心了。
下午祁景突然回来了。
许锦疑惑地迎了出去,“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说着要替他脱身上的将军铠甲。
祁景按住她手,抬起她下巴,见她眼圈确实是红的,心中一紧,“怎么哭了?”难道她已经知道了?
候在一旁的丫鬟们都退了出去,许锦红着脸瞪他一眼,兴奋地把人拽到屋里,拿信给他看,“我娘给我写的信,你看看上面都说了什么,你肯定想不到。”
祁景没接,坐到椅子上,再把她抱到自己腿上,亲亲她脸道:“你念,念给我听。”
“真懒。”许锦扭头亲他,亲到一嘴汗咸味儿,顿时不高兴了,一边往下蹭一边催他:“你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以前回来不是最先做这些吗,今天怎么偷懒了?”
“就今天偷懒一回,阿锦别走,快念给我听。”祁景双手探入她小衣内,各种揉捏,声音却低沉平静。
祁景常常这样闹她,许锦骂了两句也就随他去了,只是她在这边欢喜地念信,祁景动作越来越孟.浪,甚至把她裤子扯了下去,一看就是想做那事了。许锦既气他不专心听她念信,又嫌他身上全是汗,放下信就要骂他。
“阿锦,给我,别说话,给我。”祁景知道她要说什么,将人翻个身正对自己,直接冲了进去。她早就在他之前的抚弄中准备好了,又湿又紧。祁景喜欢这样跟她紧紧相连的滋味儿,低头堵住她还没来得及找回声音的小嘴儿,在她无力的反抗中疯一般动了起来。
谁也没有脱衣服,他也没有弄太多花样,只有最简单狂暴的动作。最后快要到了时,他将她压到地上,狠狠地给了她,自始至终没给许锦开口说话的机会。
“你,你疯了……”许锦无力地瘫在地上,瞪这个粗野男人,却不知道自己眼中是怎样的妩媚。
祁景依然埋在她里面,双手撑地,一下一下地亲她,亲每一个地方。
他太温柔,许锦抱住他脖子,闭上眼睛给他亲,嘴角带笑。
“阿锦,胡人来犯,皇上命我跟荣征出兵,一会儿我就要回营出发了。”
许锦身体一僵,良久良久才睁开眼睛,豆大泪珠滚了下去,“好,那你要快点回来,毫发无损地回来。”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样突然。
祁景心疼地吃她眼泪,“别哭,阿锦别哭了,我走了,还有大白陪着你,它会替我好好守着你的,你不用怕,我一定会尽快回来,回来了,再这样要你一次。”
许锦努力忍着泪,紧紧搂着他,“那你说话算话。”
“嗯,绝不骗你。”祁景轻轻地亲她。
作者有话要说:放心,明天就回来啦,佳人哪忍心让祁大白跟小姑娘分别太久呢,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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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昏迷
本朝与胡人上一次交战还是十几年前,近些年胡人安分老实,谁也没料到他们会突然出兵。
二十万铁骑汹涌而来,以破竹之势迅疾攻下边关三座城池,势不可挡。而荣征手下只有十万精兵,就算皇上紧急派兵增援,消息一来一去再加上将兵调遣,远水不解近忧。
许锦得知这些后,夜里越发睡得不安稳了。凉州城内已有百姓携儿带女往外逃窜,祁景荣征临走前分别留了人给她,为首的两位护卫都劝她也收拾行李暂且避一避,等形势稳定下来再做打算。
许锦不走,谁劝她她都不走。
在前线打仗抗敌的是她的男人是待她如亲生女儿的干爹,就算不是为了朝廷不为了西北一方百姓,为了住在凉州城里的她,他们也会拼命击退胡人,他们对她那么好,肯定舍不得她有一点点危险。如果,如果胡人能攻到凉州城下,只说明她的男人跟干爹败了,他们败了,她逃出去又有什么意义?
城内人心惶惶,街上并不安定。许锦命人关紧大门,除了白日里出去采办的仆人,不许下人们随意出门走动。祁府这边有一百精兵守在院墙之内,那些想趁乱打劫的恶人谁也别想悄无声息地溜进来,对面将军府照样有兵把守,两边随时准备互相接应。
家中固若金汤,许锦只担心前面连消息都没法传回来的翁婿俩。如今她听到的全是外面的传言,有好有坏,到双方交战一个月后,她再问两个护卫头领,他们什么都不肯说了,被她逼急了,才勉强说两句模棱两可的话。
许锦强忍着泪,尽量平静地问:“我只问一句,有关于两位将军的消息吗?”
“没有。夫人放心,此时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两位将军皆举足轻重,如果他们有人受伤或出事,就算我军想隐瞒,胡人那边肯定也会传出来以乱军心,所以现在两位将军应该是忙于应敌,才没空派人传信回来。夫人,对方有二十万大军,咱们这边一兵一卒都不能懈怠,请您体谅两位将军无法抽.出人手。”
“嗯,我知道。”许锦点点头,没有精神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屋。
屋里只有大白陪着她,许锦扑在它身上无声地哭。
一天一天度日如年,好不容易挨到四月底,总算盼到个好消息。胡人已经退回草原了,荣征祁景正率领援军追击。
许锦一颗心堪堪落回了肚子里,胜利在望,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危险了吧?
安心了,再看向窗外,许锦惊觉外面一片绿意盎然,原来凉州的天终于真正暖和起来了。
“夫人,园子里花开得正盛,嬷嬷陪你出去走走吧?”王嬷嬷挑帘进来,见许锦倚在窗口,神色恍惚,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当年江氏倚窗凝思的情景,眼中一酸落下泪来。打仗打仗,这娘俩怎么都这么命苦,摊上一个只知道建功立业的男人?
对于荣征跟祁景,王嬷嬷心中怨是多过喜的。
许锦回头,见自小照顾她的嬷嬷在抹泪,怕老人家担心,她强撑着笑了起来,握着王嬷嬷的手道:“好啊,那嬷嬷给我挑件好看的裙子,咱们一起去园中赏花。”有了好消息,是该欢喜点,一直愁眉苦脸地不好。
王嬷嬷高兴地应了,去柜子里挑了身淡紫色的妆花褙子配碎花白裙,亲自服侍许锦穿上后,心疼地掐掐她小腰:“夫人多吃点,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回头将军回来肯定要心疼的。”
许锦低头看看,轻轻地笑了。是啊,祁景一直盼着把她喂胖呢,之前好不容易胖了点,现在一下子回去了,可谁让他跑那么远让她担心?她就不如他的意。
两人去了花园,大白紧紧跟在许锦一侧。
花园是荣征命人精心打造的,真正的一步一景,绿生生的草地各色的花朵,看了的确赏心悦目。许锦最喜欢的杏花已谢,结了小小的绿果子,她立在树下瞧了会儿,摘下一颗喂大白,逗它:“这里面有杏仁,大白想吃不?”大白不喜欢吃杏儿,却很喜欢吃杏仁,以前都是她跟祁景吃杏肉,果核丢给大白,大白很聪明,会自己咬破果核吃里面的仁儿。
可聪明的大白也知道主人在戏弄它,大脑袋把主人小手拱到一边儿,脑袋朝向前,再侧头看主人,水汪汪的黑眼睛好像在表达着它的不屑和鄙夷。
许锦开心地笑,坐到一边树荫下给大白挠脖子。阳光渐渐偏移,落到她身上,暖暖地惹人发困。许锦很久没有这样舒服地想睡了,便靠在大白柔软的毛发里,闭眼睡了过去。大白回头,舔舔枕着自己肚子睡熟的主人,脑袋转过来贴在地上,也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许锦睡得很沉很沉,都不知自己到底睡了多久,最后是在王嬷嬷惊喜的声音里醒来的。睁开眼睛,模模糊糊扫到宝珠正在送谁出去,一身灰衫,是男人的背影。许锦有些茫然,刚要起身,旁边王嬷嬷瞧见了,快步过来按下她,喜道:“夫人好好歇着,郎中刚刚看过了,你都有了快两个月的身孕啦!”
许锦目瞪口呆,慢慢地低头看肚子。她有孩子了?可为什么她一点都感觉不到?
王嬷嬷很是自责,这阵子人心惶惶,加上祁景不在家,她就没怎么留意许锦月事是否规律,而宝珠还小,根本不懂得这些。幸好许锦底子好,这般担心都没出事,否则她真没脸回京城了。
见许锦一脸茫然,王嬷嬷笑着握着她手道:“夫人是有福的,一般女子怀孕满月左右都会孕吐,有的难受地都吃不下饭,夫人这胎却平平稳稳的,看来咱们小少爷也知道娘亲心里有事,乖乖地不闹你呢,可比当年你在娘胎时懂事多了。”
最后一句打趣让许锦不自觉地笑了,坐起身,靠着枕头跟王嬷嬷说话,问的都是小孩子的事。母亲怀两个弟弟时她都在身边,但看别人怀是一回事,自己怀又是一回事。她兴奋极了,有那么一会儿都忘了祁景,满心满眼都是欢喜。
“好了,夫人继续歇着吧,嬷嬷去给你准备晚饭,嬷嬷亲手给你做,这回你可得多吃点,知道不?”
许锦笑着点头,“知道,嬷嬷做多少我就吃多少。”
“就会说好话哄人。”王嬷嬷笑着出去了。
屋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许锦将手覆到肚子上,轻轻地摸。她也要当娘了,会是女儿还是儿子呢?长得像她还是祁景?等祁景回来知道了,他会不会高兴?想到他临走前说的那句话,许锦偷笑,那家伙霸道地很,估计会不愿意孩子跟他抢她吧?笑着笑着许锦又嘟起嘴,祁景敢不喜欢她的孩子,她就罚他回他自己屋里睡去。
“大白,我要生小孩儿了,你高兴不?”摸够了肚子,许锦扭头,笑着问大白。
大白从炕沿前抬起头,都不用站起来脑袋都比炕沿高。许锦摸摸它脑袋,再轻轻摸肚子,重复了一遍,也不管大白能否听得懂。大白不是很懂,但主人难得笑得这么开心,它欢喜地摇摇尾巴,飞快在主人小脸上舔了两口。
或许是知道祁景他们要打赢了,也可能是因为要当娘了,许锦胃口一天比一天好,怀孕三个多月后,她面色红润,竟然比祁景离开时还要丰腴了些。
这天许锦正在屋里照镜子,街上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声一声似鼓,直直敲在她心头。
是不是祁景,回来了?
许锦想跑出去看,又怕不是祁景白白欢喜,便怔怔地立在镜子前,眼睛紧紧盯着镜子里的门,凝神倾听外面的脚步声。如果是祁景,他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来的。
急促的马蹄声停了,外面也的确响起了匆忙的脚步声,但人多纷杂,她根本分辨不清。
许锦心口跳得极快,不愿再等下去,急急往外走。还没出屋,宝珠王嬷嬷一起赶了过来,王嬷嬷先扶住她,宝珠才喘着解释道:“夫人,夫人,将军回来了,两位将军都回来了,只是荣将军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将军命人将他抬到正院了,请你赶快过去。”
“干爹受伤了?”许锦大急,若不是王嬷嬷劝她顾忌腹中孩子慢点走,她都想飞奔过去。
到了正院,恰好有人从里面迎了出来,院门口侍卫喊他祁将军。
祁将军?
许锦脚步一顿,眼睛紧紧盯着那人,那个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的男人,真的是祁景?
“阿锦……”祁景沙哑开口,眼里欢喜变成紧张,怕她真的认不出自己了。
熟悉的眼眸,熟悉的声音,许锦眼泪瞬间滚落。祁景上来扶她,许锦很想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三个多月未见的男人,可她记得荣征受伤的事,一边随他往里赶一边连续问:“干爹伤了哪儿?郎中看过了吗,怎么会昏迷不醒?”
“都看过了,军医,路上城镇遇到的郎中,都带过来看过了。阿锦,荣……岳父他是替我挡了一箭,箭头射中胸口,抹了毒,当时军医就替岳父拔箭去毒,如今伤口已无大碍,但岳父不知为何昏迷不醒,针扎刺激都没用。军医说,说如果岳父再不醒,三日过后就……”说到这里两人已经进了屋,她扑在荣征身上泪如雨下,祁景也说不下去了。
他一直将荣征看成跟他抢她的碍眼之人,所以当背后传来刺耳的长箭破空声,当他疲于应对眼前敌人无法分神他顾,而身侧荣征毫不犹豫地挡在他身后时,祁景震惊又迷茫。
荣征昏迷前,让他好好照顾他女儿,可阿锦只是他认的干女儿,祁景不懂他为何如此拼命……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栗子不是荔枝的手榴弹,么么~
如无意外,再有3章正文就结束了,那两个番外,大家是想先看崔筱静王的,还是大白小姑娘的?
☆、第86章 幸福
许锦对荣征,除了一种类似本能的亲近和后面越来越浓的父女亲情,更多的还是敬佩和心疼。但她敬佩荣征的地方跟祁景不一样,她敬的是荣征对心上人的忠诚。十几年不婚不娶孤单一人,每次看到荣征,她都会想起东湖镇的崔伯父。
崔伯父对崔伯母不好吗?好,非常好,好的让人不敢相信他居然会有旁的女人。小时候阿锦不太懂,这两年见过的事情多了懂得的多了,她便明白,当初崔伯父应该也不是故意碰旁的女人的,只是出门在外,他又是排的上号的生意人,他不招惹,想勾他的人肯定比比皆是……
那时许锦觉得男人太有钱不好,后来遇到荣征,知道了他的故事,许锦又有了新的理解。荣征或许没有崔伯父有钱,可他有权啊,这么多年想勾荣征的女人恐怕更多吧?但荣征一个都没碰过。许锦跟将军府的下人也说过话,听说荣征在外赴宴时被人在酒中下过药,结果荣征直接把那女的杀了,自己回家泡冷水澡。
这样深情的男人,这样好的干爹,许锦真的不想他死。
可军医说荣征这样滴水不进,再熬三日就是极限了。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许锦觉得一天天是那样漫长,现在,看看外面不知何时黑下来的天,她只恨时间过得太快。
“阿锦,你回屋歇着去吧,我在这边守着岳父,他醒了我马上派人去喊你。”祁景抱住妻子,轻轻亲她。她有了他的孩子,祁景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但现在荣征因为救他变成这样,他也没心思去感受即将当父亲是什么感觉,只担心妻子累着。
许锦摇头,看着床上消瘦冷峻的男人脸庞,小声对祁景道:“我要在这里守着干爹。祁景你放心,我有分寸的,身体不舒服了我就躺着去。”
她眼睛都哭肿了,祁景亲亲她,沉默地握住她手。
门外传来动静,是王嬷嬷命人抬了张矮榻过来。旁人不知道荣征跟许锦的关系,她是知道的,如果荣征真的醒不过来,许锦坚持守在跟前,王嬷嬷再担心都没法劝止,只好尽量安排好,不让许锦太过劳累。
“阿锦你躺在这,我在岳父身前守着,他醒了我再叫你。”矮榻摆好后,祁景小心翼翼地将许锦抱了起来,不给她反对的机会。许锦知道王嬷嬷跟祁景都担心她,便乖乖地躺好,什么都听他们的。
王嬷嬷带上门出去了,屋子瞬间安静了下来。军医并凉州城最好的郎中都在隔壁候着,跟屋内的小夫妻俩一样,盼着荣征清醒。
许锦侧躺着看祁景,看荣征,到底怀着身子又哭了半天,疲惫渐渐袭来,睡着了。
祁景悄无声息地过来,替妻子盖好薄被,俯身凝视了片刻,却发现三个多月的思念非但没有因为她在眼前而变淡,反而越发强烈。可惜时机不对,他没法抱着她告诉她他有多想她,轻轻摩挲她脸,再次回到榻前。
这一晚,荣征没有醒,第二天依然没有动静,到了第三天黄昏,许锦哭得眼泪都快干了,伏在荣征身上求他睁开眼睛:“干爹,你醒醒啊,军医说你好几天没有吃饭了,醒来也只能先喝些米汤,我米汤已经煮好了,你快起来喝吧,再不起来就凉了……”
“干爹,你不是生气祁景一直不喊你岳父吗,现在他已经不讨厌你了,开始喊你岳父了,你快起来听他喊你……干爹,你还不知道吧,我要当娘了,你要做外公了,你不是一直惋惜小时候没有抱过我吗,现在我要生小阿锦了,你可以抱她啊……”
她自言自语说个不停,直到被祁景强压着抱回了那边的矮榻上,逼她睡觉。
许锦哭着闭上眼睛。她肚子里有孩子,她要好好的,她要给干爹生一个长得很像她的外孙女,干爹肯定会喜欢的。
她睡着了,但她睡得并不沉,半夜被祁景唤了两声,许锦就醒了,抓住祁景手问:“干爹醒了?”
祁景摇摇头,一边抱起她往床边走一边轻声解释:“岳父好像在说梦话,你听听,听完我就去喊郎中。”那梦话说的太轻太令人难以相信,祁景想了想,还是想让妻子听完再去喊军医进来。
床边点着灯,荣征干裂的嘴唇的确在动,许锦泪如雨下,凑过去听。
“阿乔,你,你等我回来,娶你……”
“阿乔,我,回来了,你,你怎么不要我了,嫁了他……”
“阿乔,原来阿锦是,我女儿,原来是我,亲手丢了你们……”
“阿乔,我走了,你跟他好好过,下辈子,我一定不会再丢了你……”
阿乔阿乔,一声声全都是母亲的小名,直到再也发不出声音,荣征还在喃喃地唤着。
许锦捂着嘴无声痛哭,哭了会儿转身推祁景,指着门口催他快去请郎中们进来,她则最后看一眼荣征,起身到一旁桌子前坐下。外面很快传来众人急切的脚步声,她却好像听不见了,脑海里各种画面纷杂。
坐在窗前神情寂寞的母亲,常常在背后偷看母亲却不敢明面看的父亲,生日礼物画像里突然多了的父亲,她十一岁时才得的弟弟,弟弟酷似父亲的小脸,荣征坠马母亲落泪的街上,荣征看到她时的激动还有两人相似的长眉……
原来,她是荣征的女儿,原来荣征弄丢的那个等了他十多年的心上人,是她的母亲。
那父亲许攸是怎么回事?
他娶了母亲,肯定知道她不是他的骨肉,可这么多年,许攸对她……
许锦趴在桌子上泣不成声。她的父亲母亲,到底经历过什么样的感情?什么样的感情,其实她已经知道了,他们都互相等了心上人十多年,最后因为一个误会,有人走到了一起,有人形单影只。她该怪谁?她谁都不怪,只心疼他们,感激他们。
心疼母亲,心疼她等了荣征那么多年。许锦等过祁景,她真正尝过那样坐立难安彻夜难眠的滋味儿,而这种滋味儿母亲尝了十年,她怎么不心疼?所以她感激母亲,那种情况,大多数人都会责怪荣征,都可能会因为荣征而厌弃他的孩子,但是母亲没有,她疼她似宝。
心疼许攸,心疼他等了母亲那么多年。喜欢的人就在眼前却只能默默喜欢,不敢主动接近,这种滋味儿许锦没体会过,但崔筱的眼泪告诉了她那感觉肯定不好受。所以她感激许攸,在荣征不在的时候,是他给母亲温柔照顾,给她父亲的疼爱宠溺,因为有许攸,她才能过得那么无忧无虑。这样好的人,这样好的父亲,许锦完全能理解为何母亲会心动。
最后是荣征,许锦该怪他让母亲难过了那么多年的,可她没法怪,因为荣征也是可怜人。他愿意脸上受伤留疤吗?他愿意误会母亲移情别恋吗?他愿意有亲生女儿不敢相认只能拐弯认干女儿吗?许锦现在都能想象她喊荣征干爹时,荣征心里会有多苦涩。所以许锦心疼荣征,也感激他,感激他没有不要她这个女儿,而是不管祁景如何反对都坚持陪在她身边,最后还拼命救了祁景。
她有什么好怪的,旁人都只有一个父亲,而她有两个同样疼她宠她的父亲,她该知足才是!
“爹,你醒醒!我不怪你,我一点都不怪你,有你这样好的爹,阿锦很高兴,爹,你快点醒醒……”许锦回到榻前,想扑过去喊,却被祁景抱住不许她过去,于是许锦只能泪眼模糊地看着那些郎中围在榻前,最后晕了过去。
再醒时,天已大亮。
“阿锦别急,岳父没事了,你别着急!”眼看她急着起来,祁景赶紧按住她,飞快解释道。
“干爹醒了?真的?”许锦紧张地抓住他手。
祁景点点头,攥紧她手放在唇边,“醒了,刚刚喝过米汤睡着了,军医说他身体太虚,要精心修养一阵子才好。阿锦,他好了,你就安安心心躺着吧,别再吓我了。”
知道荣征没事,许锦彻底放了心,闭上眼睛歇了会儿,感觉握住她的那一双手依然紧紧的,不由笑了出来,睁开眼睛往里面挪了挪,目光柔柔地看着祁景:“上来躺会儿,很久没有让你抱着睡觉了。”
祁景莫名地心酸,她终于想到他了。
屋门关着,祁景迅速脱下外衫,掀开被窝躺了进去,紧紧抱住她娇小肩膀,闻她身上的香。
许锦乖乖让他抱了会儿,推开他,伸手摸他脸,从额头摸到鼻子,再摸脸摸嘴唇,心疼极了,“祁景,你怎么这么瘦了?在外面的时候是不是都不能好好吃饭啊?”
祁景点点头又摇摇头,摸着她肩膀道:“不是,是想你想的,闭上眼睛就能看见你。”
许锦看着他笑,“油嘴滑舌,就会说好听的哄我。”
这是回来后第一次看她笑,祁景看痴了,不错眼珠地瞧着她,“阿锦,你真好看。”说着想要亲上去。
许锦别开脸,红脸道:“我渴了,你去倒点水给我喝。”
“先给我亲一口。”祁景追上来要继续。
许锦说什么都不给他,祁景没办法,只好先去给她倒水。许锦偷笑,漱了口,等祁景再躺上来时,她抱住他脖子,笑着问他:“昨天我还看你鼻子下面下巴上有胡茬呢,今天怎么没了?”
祁景摸摸那里,老老实实道:“长了胡子不好看,怕你不喜欢。”荣征没事了,他知道她会安心,便也有心思把自己收拾地整齐些,好快点把妻子的注意力抢回来。
许锦就知道他是这么想的,眼里满满都是幸福,小声问他:“知道我为什么要先漱口吗?”
“不知道,为什么?”祁景盯着她红红的嘴唇,心想等她回答完这个问题,他就亲上去。
他眼神那样火热,许锦脸更红了,却还是壮着胆子道:“因为那样好吃,你会更喜欢的。”说完主动亲了上去。她想祁景,很想很想,想的恨不得让他将她吃到他肚子里去。
“阿锦……”祁景心花怒放,迅速反攻了回去。
亲着亲着被窝里忽然热了起来,他的手迫不及待朝她裙子底下摸了过去。许锦给他摸,只在他想压上来时喘着拦他:“不行,咱们有孩子了,他生下来之前都不能再做那事儿,祁景你忍忍。”
祁景抬起头,脸是红的,眼睛饿得快冒绿光了。
许锦无奈地笑,拉起被子再将他按到早被他扒光的胸前,羞道:“这里给你……啊,轻点……”
作者有话要说:祁大白:我想吃想吃想吃!
小姑娘:乖,有两个给你吃呢……(捂脸,这话只能在小剧场里出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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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佳人比较倾向先写崔筱的,因为他们的很短,大概超不过5章,大白小姑娘估计10章都写不完,故事比较丰富嘛,嘿嘿,这样先把短的写了,后面就可以安心写大白小姑娘啦,不过佳人还是把决定权交给你们哦,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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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宝宝
祁景荣征打了胜仗,明帝很快就封了赏下来。
祁景升为将军,荣征还是平西将军,但多了一个爵位,永定侯,世袭罔替。
凉州大小官员前来庆贺,两边宴席都结束后,荣征跑过来跟女儿女婿吃晚饭,自嘲道:“我又没儿子,世袭罔替有什么用。”说话时眼睛盯着女儿肚子,心想将来如果女儿生的外孙多,过继一个过来倒不错,免得他这么多年丢了媳妇最后一死百了,啥都没剩下。
提起这个许锦就心疼,亲手给他倒了杯酒,轻声劝道:“爹,你再娶一个吧,好看不好看的,总要生个儿子继承香火啊。”京城母亲跟父亲过得幸福美满,越发显得荣征可怜,许锦是真心希望荣征成亲,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伺候。她再孝顺,终究只是女儿,不如妻子日夜相伴。
一声“爹”唤地荣征浑身舒坦,仰头喝了酒,对着许锦笑:“爹不稀罕儿子,有你一个宝贝女儿就够了,你真心疼爹,就多生几个外孙,到时候随便给我一个当孙子,让他继承爵位,否则咱们只当短短几十年侯爷,那也太便宜皇上了,这可是我跟祁景拼命挣下来的。”
祁景扯了扯嘴角,并不领情:“那是你自己挣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废话那么多,快吃快走,他还想搂着媳妇睡觉呢。
“没有你帮我,我可赢不了这场仗。”过继孙子这事,得祁景开口同意才行,再加上祁景现在虽然还冷着脸,见面时却知道喊他岳父了,荣征高兴哄他,就跟女儿说祁景在战场上的几个鬼点子,最后笑道:“别看他在你面前傻愣傻愣的,到了军里,还真让人刮目相看。”他有今日是靠当初老侯爷提拔,祁景家里都是文官,庞勇教他也只是纸上谈兵,所以祁景初上战场就连打胜仗,确实是天降奇才了。
丈夫被夸了,许锦与有荣焉,瞅着祁景笑。
祁景也看着她笑。
荣征受不了小两口成亲这么久才如此酸,带着一身小疙瘩回家去了。
碍眼的人终于走了,祁景挪到许锦身边,给她夹菜。
许锦最近胖了不少,不想吃,可祁景非要喂,她肚子又是真的馋,最后总是比饭前计划吃得多。吃饱了,两人去花园里散步消食。六月中旬的晚风清爽怡人,耳边发丝拂动,偶尔落到脸上弄得人痒痒,许锦就直接歪在祁景胳膊上蹭,蹭第三次时,祁景无奈站住,帮她把那缕碎发别到耳后。
回到屋里,丫鬟端水过来,祁景亲手给许锦洗脚。
许锦双手放在背后撑着炕,看面前祁景坐在椅子上认认真真洗她一双小脚,忍不住用脚去踩他手腕,闹他。袖子都被她弄湿了,祁景毫不介意,只在她抬脚想用脚指头点他鼻子时攥住那小脚,看看她,也不嫌她脚上还有洗脚水,对准那细白微粉的脚心就舔了起来。
又酥又痒,酥比痒多,最让人脸红心跳是他自然无比的神态和最淫.靡的动作。
许锦瞬间没了力气,软软娇娇地喊停:“别舔了别舔了,快点帮我擦干,要睡觉了。”
她已经显怀了,单薄的睡衣明显鼓出一块儿,祁景确实不敢多闹,熟练地替她擦脚,泼完水后上炕搂媳妇睡觉。这么久没有吃腥,她胸口两团又越发诱人,祁景肯定不可能直接睡觉,搂着她又亲又啃,自己套了一回。
周围多了一种淡淡的味道,许锦羞得在他怀里喘息。等两人都平复了,她记起荣征的话,想了想,小声问祁景:“祁景,如果,如果咱们有很多儿子,你愿意过继一个给爹当孙子吗?过继,就是让咱们儿子改姓荣,以后他就是荣家的子孙了。不过你放心,咱爹那么好,肯定不会反对他继续喊咱们爹娘的。”
“你决定好了,我无所谓。”祁景还在回味方才的销.魂快乐,随口答道。儿子是他的就行,姓什么无所谓,他原来也没有姓,名字,论意思的话,就是一个“七”了,因为他是族里同辈中第七个孤儿。
他这副语气,听在许锦耳里就有点像不高兴了。这种涉及族谱的大事,许锦不想仗着祁景对自己的喜欢就逼他,所以虽然失望,她还是搂着他道:“算了,你不愿意就算了,我再好好劝劝爹,让他……”
“谁说我不愿意了?”她声音落寞无奈,祁景回过神,抱着她安抚道:“你别瞎想,我真的不在乎。岳父说的有道理,总不能他拼命挣了爵位,用了几十年无人继承就还给皇上吧?阿锦,你生吧,哪怕只有一个儿子,让他姓荣我也不会反对的,只要你高兴,只要他知道咱们是他爹娘就行。”再说,祁景见识过她有多喜欢小孩儿,他还希望儿子交给荣征带呢,那样家里就只有他跟她了,当然,这个理由他肯定不会告诉她的。
“祁景,你干什么对我这么好啊……”许锦不知道自家男人心里的小算盘,却知道他说的是认真的,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靠在他怀里蹭去漫上来的泪珠。两人从小认识,除了长得好看,许锦真没觉得自己哪里特别值得祁景喜欢,他对她的好,远远超过她给他的。她心里有他,还有家人朋友,可祁景心里,真正的就只有她一人了。
为什么啊?
祁景认真想了想,却也想不出什么理由,便老老实实道:“因为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小姑娘,你那么好看,生气掉眼泪都特别可爱,我就想如果能把你养在身边该多好,到时我天大把你逗哭然后再哄你。后来你对我特别好,怕我疼怕我闷,我也不舍得看你难过,就只喜欢看你笑了。”
许锦撇撇嘴,根本不信:“你来东湖镇时都八岁了,难道之前没见过年岁相当的姑娘?再说咱俩没在一起之前,我什么时候对你好过啊?”
祁景笑而不语,这件事,他怕是永远也解释不清楚了。
他不说话,许锦坚持想听真正的理由,祁景没办法,抱着她问:“阿锦,如果我是大白,平时既可以变成狗的样子又可以变成现在的样子,那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喜欢我或大白吗?”
屋里黑漆漆,许锦看不清祁景的样子,但他语气太认真,她情不自禁把一旁随时备着的夜明珠摸了出来,举到他面前看他神色。见他表情同样认真,许锦哈哈笑了起来,抱住自家傻男人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然后摸他脑袋逗他:“这个啊,你没变我怎么知道呢?祁景,快,长出一对儿大白那样的耳朵来,如果我看着顺眼,说不定照样会喜欢你。”
“真的?”祁景听了欢喜,稳稳扶住她,免得不小心碰到。
许锦笑着点头,“是真的啊,那你快长出来给我看啊……”小手在他脑顶摸个不停。
祁景无奈地笑,他也想长,那样他就能得到她两份喜欢了,可是他现在长不出来了……
“阿锦,我不但有耳朵,还有尾巴,你要不要摸摸?”听她笑个不停,祁景抓住她手往下送。
许锦乖乖配合他,捏了两把嗔道:“根本没有尾巴,你就会骗我。”
祁景拉着她手往前送,舒服地叫了声,道:“在前面,你好好摸摸。”
许锦故意失望地道:“这么短的尾巴,一点都不好玩。”两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有些事情也没有那么羞了,特别是在这样黑暗弥漫的晚上。
祁景说不过她,憋了半天才道:“尾巴是短,可它很硬,以后能钻到你里面……”没说完被人捂住了嘴。
次日醒来,想到昨晚的胡言乱语,许锦总忍不住笑,故意对着大白喊祁景,还去摸大白尾巴玩。
祁景无动于衷,吃完饭去兵营巡视。
胡人惨败,至少二十年内不敢再犯,西北再次恢复了平静。许锦被荣征祁景当成宝贝哄着,想吃什么两人都能给她弄到,这个胎怀的真是无比舒心舒服,然后腊月初九这日晌午,终于发动了。彼时荣征祁景都在兵营,得到消息后争先恐后抢马往回跑。
许锦身边有王嬷嬷还有凉州城里最好的稳婆,并不是很担心,听外面马蹄声响起时,她不知怎的记起了当年荣征初回京城,祁景跟他赛马的事。肚子一阵阵的疼,产婆不停催她使劲儿再使劲儿,许锦忙回神,攥着王嬷嬷的手往下用力,待身体一轻孩子出去了,外面正好传来祁景焦急的喊声。许锦连产婆说是男是女都没听清,昏睡前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她的男人果然是最老实的,赢了就是赢了,从不跟她撒谎,她当初怎么会不相信他呢?
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睁开眼睛,就对上祁景神情的注视,也不知这样看了她多久。
许锦弱弱一笑,看看床侧,没见到孩子,刚要问,祁景已经开口道:“宝宝在隔壁睡着,岳父守在那边。”
“宝宝?”许锦茫然地重复。
祁景 ,眼里有些无奈:“岳父给咱们女儿起的小名,说她是他的宝贝,然后给宝珠改了名字,以后家里只有大小姐一个人能用宝。”
许锦目瞪口呆,连没能生儿子的遗憾都暂且忘了,正好荣征听这边有声音,抱着自己宝贝外孙女儿过来了,哈哈笑道:“阿锦生得好,你看咱们宝宝的眉毛,跟咱们俩一模一样。”
自己的女儿,许锦肯定是喜欢的,抱着亲了会儿,想把女儿放在身侧睡,结果还没松手就被荣征抢了过去。见亲爹高兴地合不拢嘴,许锦故意假装吃味儿道:“爹有了外孙女,就不喜欢我了,之前总喊我宝贝女儿,现在竟然说家里只有宝宝能用这个字。”
荣征哈哈笑,哄女儿的话张嘴就来:“那是对下人们说的,在爹这里,我女儿是大宝宝,外孙女是小宝宝,反正都是我最稀罕的宝贝疙瘩!”
许锦马上就笑了,杏眼弯弯,见身侧祁景脸色不太好看,悄悄伸手握住他,“你呢,我跟女儿是不是你的宝贝?”
祁景看看抱着他女儿眉开眼笑的岳父,直接在妻子唇上亲了一下,“是,都是。”
许锦幸福地回望他。
她是他们的宝贝,他们也是她的宝。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还有一章大团圆正文就完结了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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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静好
家里多了个小姑娘,哪怕她还不会说话,这个年也热闹了许多,特别是正月初九宝宝满月时,荣征大宴宾客,客人挤满两处将军府,许锦忙得不可开交,总觉得她跟祁景成亲都没女儿满月酒办得热闹。
正月过后,天渐渐变暖,宝宝也一日日长大,白白胖胖特招人喜欢。待十月底祁景要回京述职时,宝宝都能自己晃晃悠悠走几步了,还会娇娇地喊爹娘。荣征十分羡慕嫉妒,从兵营回来就跑过来哄外孙女,教她喊外公,不过宝宝现在还说不好两个字,只会捧着他脸“外外外”地叫,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就这也让荣征笑个不停。
这日许锦盯着下人收拾好行李,回屋就见翁婿俩一人坐一头,让站在中间的女儿选择投奔谁。荣征笑眯眯地又喊宝宝又拍手,祁景则面无表情坐在那边,只在宝宝朝荣征走过去时才皱眉着急。
这个傻男人,只会哄她,连女儿都不会哄。
许锦不忍看丈夫为女儿不选自己暗生闷气,站在炕沿前笑道:“宝宝过来,给娘抱抱。”
听到她的声音,穿一身厚厚花棉衣的宝宝脚步一顿,扭头往炕下看,瞧见母亲站在那里朝她伸着手,一双水汪汪的清澈杏眼立即弯成了月牙,笨拙地转身,咯咯笑着朝许锦走去。快碰到母亲手时着急了,一个不稳朝前扑了过去,许锦稳稳接住女儿,余光中见荣征祁景都紧张地坐正了,她不高兴地瞪他们:“怎么,难道你们还怕我让宝宝摔到啊?”这是她女儿,没有人比她更疼宝宝。
荣征嘿嘿笑,顺势跳下地道:“没,爹正想下地呢。”
许锦才不信,攥住女儿想扯自己头发的小胖手,小声劝他:“爹,你就跟我们一起回去吧,自己在这边过年多孤单。”她知道荣征应该是怕见到母亲,可那年大家一起过年不是过得好好的吗?再不济不来许家也行啊,初一她带着宝宝去将军……侯府给他拜年。
“不回去了,懒得折腾,况且我都跟皇上提过了,以后就扎根在西北,哪都不去。”荣征将外孙女抱到自己怀里,不舍地亲了两口,点点她白嫩嫩小脸道:“宝宝到了京城别忘了外公知道吗?外公在家里堆雪人等你回来,你过完年马上就回来啊,要不雪人化了没法看啦。”没能亲自抚养女儿长大是他最大的遗憾,如今有了跟女儿一样可爱的外孙女,荣征真是一天都不想让她离开眼前。
凉州早就下过雪了,宝宝见过雪人,现在听到雪人就伸脖子朝外看,抱着外公脖子要去外面。荣征怕许锦继续劝她,便拿这个当借口,给宝宝裹好斗篷后就大步出去了,也不知他出门后做了什么,宝宝咯咯直笑,笑得大声又快乐。
许锦忍不住想出去看看,被那边一直沉默的祁景拽到怀里一阵好亲。
“你想让宝宝亲你,那就跟咱爹学啊,跟我装可怜有什么用?”亲完了,许锦红着脸瞪他。
“……我不会。”祁景闷闷开口,他做不来荣征那一套。
许锦也想象不出祁景嬉皮笑脸的样子,攥着他手玩了会儿,柔声安慰他:“算了,你平时多抱抱女儿吧,她现在小,更喜欢热闹,长大了就知道亲你了,再说现在她也喜欢黏你啊,你看她睡觉时就喜欢让你哄。”
祁景没说话,却想到女儿窝在他怀里乖乖睡觉的小模样,嘴角翘了起来。
他高兴了,许锦便靠在他怀里跟他商量回京的事。
出发时,荣征当然要送他们,直到祁景许锦都上车了,他才无比不舍地将宝宝递了过去。天冷,宝宝身上裹得严严实实,只露着红扑扑的小脸蛋,一双大眼睛像水洗过的黑珍珠,一眨不眨盯着外公。回到父亲怀里时,她扭头看父亲,咧嘴笑了,可等祁景把她抱进去,许锦放下车帘时,她立即扭头看向外面,没看见熟悉的外公,急着往外挺。许锦赶紧接过女儿柔声哄,可宝宝就是不停地使劲儿往外挺身子,最后哇地一声哭了。
“怎么了怎么了?”荣征急得挑开帘子。
“外,抱!”听到外公的声音,宝宝哭声一顿,仰着小脑袋喊道,脸上有泪眼中也有泪。
荣征心疼地把人接到怀里,轻轻晃着哄。许锦灵机一动,劝道:“爹,你看宝宝都舍不得留你一人在这边,你快跟我们一起回去吧,要不半路宝宝再想你怎么办?她这么小,本来我就担心路上她不习惯,爹你就跟我们走吧,宝宝最喜欢你,有你哄她我更安心。”
荣征面现犹豫,刚要说话,宝宝突然亲了他一口,“哄!”
外孙女都发话了,荣征再也无法狠心拒绝,于是许锦祁景又下了车,等三日后荣征安排好军中大小事情,祖孙三代一起坐车回京。
抵达京城时,已经是腊月中旬。
荣征直接回了他的永宁侯府,许锦虽然很想家,还是随祁景先回祁家见长辈,第二日才早早出发回娘家。
两年多未见,父亲母亲好像还是老样子,一个温柔秀丽,一个君子如玉。许锦扑到父母怀里撒娇,仿佛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荣征是她父亲,许攸也是她父亲,她同样敬重亲近他们。
六岁的熙哥儿还认得她,刚开始难免有些拘谨,没说几句话就又恢复了以前的亲昵,只不过现在的熙哥儿已经像个小书生了,行事说话彬彬有礼,看见大白眼里依然泛光,却没像小时候那般迫不及待地扑上去。四岁的睿哥儿就完全不记得姐姐姐夫了,说话时会脸红害羞,但他很喜欢小外甥女,一直守在宝宝身边哪都不去,跟宝宝一起摸大白。大白或许不记得睿哥儿的模样,但他熟悉睿哥儿身上的味道,因此没有反对。
男人们在外面说话,许锦靠在母亲怀里,看着睿哥儿掉眼泪:“娘,二弟都不认识我了……”
“多大人了,哭成这样不怕人笑话。”江氏无奈地替女儿擦泪,一眨不眨地打量已为人母却还像个孩子似的女儿,叹道:“你走那年睿哥儿才两岁,还是虚岁,你指望他记住什么?别哭了,他是不记得你长啥样,可他知道自己有个姐姐呢,每次兰庭她们姐仨跟安安回娘家,睿哥儿都会问你什么时候回来,还缠着我讲你的事。现在他是害羞才没黏你,其实心里可喜欢你了。”
许锦信又不信,抹抹眼泪,坐正了道:“娘就会说好听的哄我。”
“还哄你,你以为你还是孩子啊?”江氏气得点了女儿额头一下,点完笑了,对那边正替宝宝擦口水的小儿子道:“睿哥儿,你喜欢你姐姐,一直盼着她回家呢,是不是?”
其实她们的谈话睿哥儿都听见了,知道姐姐因为他不亲她才哭的,本来就有点不自在,觉得自己惹姐姐伤心了,现在听母亲这样问,他虽然害羞,还是看向许锦,认认真真地道:“姐姐我想你,你以后也常常回来吧?端午中秋,还有重阳,孟姐姐他们都回来的。”说的挺镇定,白皙小脸却比苹果还红。
见了这样招人疼的弟弟,许锦立即破涕为笑,跑过去将睿哥儿抱在怀里狠狠亲了两口。睿哥儿愣愣的,脸上着了火般地热,又羞又欢喜。可惜他们姐弟俩欢喜了,宝宝不高兴了,站起来扑到母亲怀里,把小舅舅往一边推,大眼睛瞪得圆圆的。
江氏在那边看着,笑弯了腰,“瞧瞧宝宝,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你小的时候,娘想抱抱筱筱,你就着急不让筱筱抱,人家筱筱就比你大方,你去抱你……”崔伯母三个字没说出口,神色黯然,当年常常坐在一起哄孩子的邻居姐妹,如今已经不在了。
许锦知道母亲又难过了,赶紧放开睿哥儿让他继续哄宝宝,她则回到母亲身边打岔道:“对了娘,筱筱现在怎么样?一下子就当了王妃,我收到信时都不敢相信。”
江氏露出一个柔柔的笑容,摸着女儿头发道:“筱筱过得挺好的,静王疼她,就算眼疾痊愈了,府里也只有筱筱一个王妃。哦,筱筱生了个小世子,跟宝宝同年生的,还比宝宝大一个月呢,人家成亲两个月就有了。”
刚说完,外面丫鬟来报,说静王夫妻俩来了。
“那边问了好几遍你们何时回来呢。”江氏坐在外面,一边下地穿鞋一边笑着道,穿完了拽住想往外跑的女儿,替她理理头发,“静王那人非常和气,见我都喊伯母,不过人家毕竟是王爷,你注意点,别疯疯癫癫丢筱筱的脸。”
“娘!哪有你这样说亲闺女的!”许锦故作生气嘟起嘴,笑完迫不及待迎了出去。
前院许攸等人早迎出去了,没等他们行礼楚臻便免了礼,指指一家三口身上的常服,笑道:“许伯父切莫多礼,今日我不是王爷,只是陪筱筱一起来探望故友而已。您这样见外,回头筱筱该怪我了。”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崔筱的敬重宠爱。
崔筱耳根发热,装没听见,一双美目期待地朝里面张望,直到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她立即笑了,扔下楚臻父子俩迎上去,“阿锦,你好像胖了一点啊!”
一句话将许锦眼里的泪逼了回去。她顿住脚步,等崔筱走过来时,嫉妒地掐掐她腰,“是啊,你怎么一点都没胖,是不是你们王府有什么修身秘方啊?”特意加重了王府两个字。
崔筱红了脸。
许锦嘿嘿笑,悄悄朝男人那边望了一眼,望了一眼忍不住又多看几眼,口中小声嘀咕道:“那就是你相公啊,果然一表人才,当初我就说他可能会喜欢上你,没想到动作比我预料地都快……啊,那是你儿子?快喊过来给我抱抱,真好看。”
崔筱也巴不得快用儿子转移好姐妹对自己婚事的注意力,闻言便朝乖乖站在楚臻身边的儿子招手:“阿瑄过来,拜见你祁伯母。”
楚瑄听到母亲传唤,仰头看父王。
楚臻摸摸他脑袋,笑道:“去吧,父王要去另一边说话,你在你娘面前要乖乖的,知道吗?”
楚瑄点点头,迈着小短腿朝母亲走去。
楚臻直起身子,目光从妻子脸上移到许锦身上,笑着拱了拱手,这才随许攸祁景往客房去了。
“他对我行礼做什么啊?”许锦不解地问崔筱,说着弯腰将楚瑄抱了起来,因为眼睛盯着崔筱,没注意小男娃微微蹙了眉,虽然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崔筱可是看见了,知道儿子不喜欢被陌生人碰,奖励地亲了亲他,轻声道:“这是你祁伯母,是娘最好的姐妹,以后见面要行礼,知道吗?”又装作没听见许锦的话。
许锦被楚瑄吸引了注意力,也忘了追究,直接抱着楚瑄去了内室。
宝宝正扑在大白身上玩尾巴,听见门帘响动,抬头看去,这一看又急了,急急起身往炕沿那边走,“娘,抱,抱!”不许母亲抱别人。
许锦失笑,将楚瑄放在炕上,对着小娃娃解释道:“你宝宝妹妹最小心眼,不许我抱别的小孩儿,阿瑄别生她气,快去跟她一起摸大白吧。大白就是那只大白狗,威风不?”
楚瑄点头,进屋后就一直盯着大白看呢,未料一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娃忽然伸手挡在他面前,不许他看。
楚瑄看向母亲,见母亲看着他笑,他低下头,很快又抬起来,端正地坐在炕头不动了。
没人跟她抢母亲和狗狗了,宝宝也不让母亲抱了,又晃晃悠悠回去继续玩大白尾巴。
楚瑄到底是小孩子,忍了会儿忍不住了,偷偷扭头去看大白。
宝宝一直防着他呢,见他看过来,她刚想挪到大白身前挡住不给他看,却发现小男娃腰间有块儿绿汪汪的石头,比外公给她的还要好看。宝宝眨眨眼睛,笑着朝楚瑄招手,示意他过来。楚瑄大喜,稳稳站起来,朝那边走了过去。
不一会儿,就变成睿哥儿跟楚瑄一起摸大白,宝宝则坐在楚瑄身边扯着他的绿石头玩。
许锦跟崔筱并排站在炕前看三个孩子玩闹。看着看着,许锦握住崔筱的手,轻声道:“筱筱,你说,如果阿瑄是女孩儿,现在他们三个这样,像不像咱们小时候?睿哥儿是二哥,宝宝跟阿瑄是你我?”
崔筱怔住,随即笑了,眼里满是怀念:“是啊,我记得咱们俩小时候最喜欢黏着二哥了,害二哥都没法去找街上的男孩子们玩……”
许锦附和点头,轻声细语,跟好姐妹一起回忆童年趣事。
时间过得真快啊,她们还记得她们的小时候,没想仿佛眨眼功夫,她们的孩子都凑到一起玩了。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啦,撒花~
接下来开始更新番外,可能有些姑娘不爱看番外,佳人就在这里说说完结感想吧。
其实刚入v的时候,佳人差点写不下去了,因为这本书跟欢喜债的订阅相差太大,现在依然是1:9的差距,这样大的落差,相信大家都能想象那时佳人的心情。可是佳人真的很喜欢这个故事啊,不舍得烂尾匆匆完结,幸好每天都有很多可爱的姑娘冒泡鼓励佳人,还有很多默默潜水的姑娘用订阅无声支持,等等等等,佳人很庆幸自己调整过来了。或许这本书很冷,或许它在大多数人眼里不算好看,可佳人就是喜欢它,喜欢阿锦喜欢大白,喜欢里面的青梅竹马,喜欢荣征许攸的痴,喜欢崔筱的豁达,更喜欢一直支持佳人的你们,谢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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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霸道王爷
☆、第89章 楚崔番一
官道上,一亮灰顶马车远远行来。
天阴沉沉的,又有一滴雨珠迎面落到脸上,看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山间长道,车夫着急了,回头请示道:“二少爷,姑娘,看样子要下大雨了,咱们找个地方避避雨吧?”
一侧车帘被挑开,崔禄探出头,看看天色道:“嗯,那李叔你看着点,有能避雨的地方咱们先去躲躲。”
李叔痛快地“哎”了声,手中马鞭扬起,马车顿时跑得更快了。
崔筱静静地坐在里面,见二哥放下了车帘,她也收回视线,小声道:“希望雨快点停吧,别耽误咱们行程。”快点到京城好快点休息,这样连续颠簸的日子真不怎么好受。以前看书她还羡慕里面游侠儿天南海北四处闯荡,真坐马车出门了,才知道路上有很多不便之处,没有想象地那么潇洒恣意。
崔禄看看妹妹越发清瘦的脸庞,轻声道:“放心,最多再有两日就到了,到时候咱们直接去找阿锦,让她好好招待咱们。对了,你看我是不是比出门时瘦了?出一趟远门可真够折腾人的,不行,我得在京城多住几日,吃够了养胖了再回去,阿锦不是说那个太白楼的酒菜好吃吗,咱们就先去那儿,还有……”
崔筱无奈地看看他,什么都不想说了。女子以瘦为美,男人就算不像女子那么在乎胖瘦,肯定也不希望自己太胖,只有她的好二哥整天盼着快点养回那身肥膘,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懒得听,崔禄偏爱说,一直说到马车停在一座亭子前。亭子挺大的,只是顶上铺着厚厚稻草,在这荒山野岭风雨来临时更添几分凄凉。可这时候能有处地方避雨就不错了,眼看雨点渐渐密集,崔禄快速跳下马车,撑伞扶妹妹下来。亭子后面还有个茅草棚子,车夫牵马去那边避雨了。
马车里备有垫子,崔禄拿下来了,铺在长椅上让妹妹坐,他自己坐一旁跟妹妹说话,说着说着见妹妹望着远山出神,崔禄乖乖闭了嘴,挪到柱子旁靠上去,闭目养神。女儿家的心事,他稍微懂一点,却不知道该如何劝。
雨渐渐变大,织成雾蒙蒙一片帘幕,附近的山都变成了模模糊糊的影。
有风卷着雨珠吹来,落在脸上,清凉凉地有点冷。
崔筱的心也是凉的。
习惯了每个月都会收到祁恒的信,习惯每次收到信后都悄悄躲在屋里最先找他的看,结果突然找不到了,她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祁恒为什么不写信了,是事情太多忘了写,还是出了事,还是他,不想写了?
崔筱隐隐有个猜测,好像她一直害怕的那一天终于来了。她不敢问许锦,只想在家里默默地等,等三年之约过了,他到底如何选择她也就知道了。可她显然高估了自己,脑海里全是祁恒,各种猜测折磨地她晚上睡不着觉,根本无法淡然应对。她求二哥带她同去京城,因为她想快点知道结果,想亲自听祁恒说,也想再见他一面。她真的很想他,他长得那么好看,每次看到她后他的眼睛都会笑,所以哪怕祁恒不说,她也知道他心里有多喜欢她。
可他为何突然不写信了?
真的,没法在一起了吗?
崔筱无声地哭,怕被二哥听到动静,她不敢抬手擦,任眼泪聚到下巴,再顺着脖子往下流……
“驾!”
一声中气十足的叫喊突然穿透雨帘,紧接着便是急促的马蹄声,迅疾逼近,声声似擂鼓。
崔筱心中一跳,飞快用帕子抹了眼泪,刚擦完崔禄就回到她身边了。
“别怕,应该也是急着避雨的。”崔禄装作没有看到妹妹泛红的眼圈,平静地安抚道,说完抬眼望向道口,脸上带着自然随和的笑,气定神闲。崔筱感激二哥的体贴,迅速压下心头怅然,侧转过身,免得被来人看到正脸。出门在外,她穿了男装,但距离近了,明眼人还是能看出来她的身份的。
那边马蹄声陡然慢了一瞬,随即八匹骏马簇拥着两辆毫不起眼的马车朝亭子这边冲了过来。崔禄飞快扫了一眼马上八人,目光掠过他们腰间佩刀时,心神一凛。如此派头,来人非富即贵,他不着痕迹地往妹妹那边挪了挪。崔筱也瞧见了,紧张地攥住袖口。
亭外马车稳稳停下,郑康跳下马车,持伞道:“殿下,这边有处亭子,您到里面坐会儿?”
车内楚臻睁开眼睛,慢慢坐了起来,没说话,直接挑开车帘。郑康赶紧把伞凑过去,护他下车。
“请吕先生去亭中同坐,其他人去那边。”楚臻扫了一眼周围,淡然吩咐道,言罢退到一旁。等后面吕神医下了车,他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即朝亭中走去。郑康快步跟上,整把伞大半个都遮在楚臻头顶,任自己半边身子被雨水浇了个透彻。
亭外有台阶,楚臻拾级而上,进去后见那边一身杭绸袍子的微胖少年笑着用目光跟他见礼,落落大方,他微微颔首,目光移向一侧,待护卫铺好垫子,坐了下去,面朝远山。
护卫走了,他身边只有吕神医跟郑康,一个闭目养神,一个立在他身侧。
除了雨声,亭子里再也没有半点动静。
楚臻平时不喜说话,今日或许是对面少年的表现合了他的意,过了会儿,他转了过来,随口问道:“两位小兄弟在这儿困了多久?”说完略带好奇地打量二人。高个的十七八岁,生的俊朗又平易近人,微微眯起来的眼睛却透着一股精明劲儿。他旁边的……
楚臻目光一顿,转而迅速移开,没想到竟然是个姑娘。
崔禄将他的举止看在眼里,见对方知礼守规矩,心中大定,笑着答:“快两刻钟了吧,我们运气好,那时雨刚下。”
楚臻点点头,刚要说话,外面突然响起一声炸雷,而他脑海里也嗡的一声,眼前顿时一片模糊,头疼欲裂。这种情况楚臻再熟悉不过,拼命压抑着那股催人发狂的疼,慢慢转了过去,腿放到亭子外,双手捂耳抱头。郑康早在雷响时心就提了起来,见此忙从怀中掏出太医院精心制作的两团棉塞塞入楚臻耳中,同时赶到那边将闭着眼睛的神医拎了起来,比划着让他去给王爷施针。殿下病情太过复杂,必须回到京城才能真正开始治疗,现在只能先压制。
崔禄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三人,那满身贵气的公子背对这边,在护卫的压制下端坐不动,但他不停发抖的手臂却显露着他的痛苦,就连白胡子老人往他头上扎了几针都没能让他停下来。
毕竟打过招呼,崔禄起身,走过去问道:“这位……”
话没说完,眼前白光一闪,脖子一凉,却是一把长剑无声无息搭在了他脖子上。饶是他再镇定,崔禄也被郑康这一举动吓到了,好在对方没有伤到他,足见还有挽回的余地。崔禄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刚要替自己求情,身后突然传来妹妹的惊呼,“二哥!”
郑康想杀人的心思都有了。殿下发作时听不得半点声音,这雨声就够折磨人的了,没想他刚让一人闭了嘴,那边又有人咋呼了,还是殿下最反感的女人声音。眼看那女扮男装的姑娘急急跑了过来,郑康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顺便把剑收了起来。刚刚太着急,早知道会惊动另一个,他一开始就该比手势的。
危险来的突然去的也突然,崔禄崔筱面面相觑,还是崔禄最先回神,扶着妹妹肩膀准备往回走。
“刚刚谁在说话?”一直隐忍痛苦的男人忽然开口。
郑康立即跪下赔罪:“殿下,属下……”
楚臻已经完全听不到别的声音了,猛地转身,一双因为极致痛苦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接落到崔筱身上,“继续说!”
他脸上惨白,眼睛却是红的,崔筱早吓傻了,躲到崔禄身后不停打颤儿。
崔禄又怕又惊,跟着郑康唤道:“殿下,舍妹……”
“闭嘴,我让她说话!”楚臻怒不可揭,身上再也没有之前神仙般的云淡风轻,而是暴怒残虐。命令没有得到遵从,他直接冲了出去要抢人。崔筱吓得啊啊直叫,却不知她越叫男人就越想要她。崔禄拼命要护着妹妹,被反应过来的郑康一把扯过,没有人护着,崔筱又急又怕,哭着要去崔禄那边,不想一不留神被楚臻拽到怀里随即推到亭柱上,那双泛红的眼睛离得那样近,崔筱吓得失了声。
“说话,我让你说话!”楚臻掐着她手臂,厉声吼道。
“我,我,求你放过我二哥,你放了他……”崔筱抖个不停,根本不知道对方到底发了什么疯。
“继续说!”楚臻闭上眼睛,像快要渴死的人渴望水一样渴望这女人的声音。活了这么多年,受了那么多生死不如的罪,今日他第一次知道,这世上竟然有种声音能治他的疼。
崔筱茫然无措,那边吕神医恍然大悟,及时提醒道:“姑娘你快说话,殿下有眼疾听不得声音,此时却要听你说,那你的声音肯定能缓解殿下的头疼之症。你快说吧,你二哥没事的……”还没说完被楚臻一声怒喝打断,再次催崔筱说话。
“我,我说什么啊?”崔筱有点明白了,见郑康确实没有伤害二哥,她脑袋转的越来越快,第一次看向身前的男人,“殿下,殿下你想让我说什么?”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可对方有人有刀,她只能配合。
“随便你说什么,快说!我不喊停就不许你擅自停下来,否则我就杀了你二哥!”楚臻头疼有所缓解,松了她,怕她不听话,朝郑康递了个眼色。郑康心领神会,再次用剑抵住了崔禄脖子。
崔筱大急,“我说我说,你别伤了我二哥!”说话时目光在崔禄楚臻身上来回逡巡,见二哥朝她点头,而楚臻靠着柱子闭着眼睛,一副贪婪模样,她咬咬唇,侧身诵起《论语》来。这种受制于人的情形,让她找话说她肯定办不到,既然对方说了随她,还不许停,那就只有背书这一种办法了。
小姑娘声音轻轻柔柔,在雨声里在男人们的屏气凝神中更显轻灵似天籁。楚臻气息渐渐平复,紧皱的眉头也舒开展了。良久之后,雨停了,雷声远去,楚臻缓缓睁开眼睛,看向身前侧对自己依然诵个不停的男装小姑娘。
她的头发在之前的挣扎中散了,如瀑般披散下来,耳边一缕随风轻拂,露出白皙脸庞,那上面还有未干的泪痕。
作者有话要说:⊙﹏⊙b汗,我想把楚臻写成神仙,写着写着怎么觉得是个变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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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章 楚崔番二
楚臻头疼时剧痛无比,头疼过去后很快就记起自己方才都做了什么。
他看看面前浑然未觉的姑娘,想道歉,却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一来他贵为王爷从来没有跟人赔过不是,二来她受到如此惊吓,他道歉她就会原谅他吗?或许她迫于身份不敢怪罪,心中肯定是怕他的,他欺负人的事情都做了,以后还会继续做,那种客气话还是算了吧。
朝郑徳使个眼色,楚臻转向远山,不再看亭中。
郑徳收起长剑,凑到崔禄耳边低声道:“你先送你妹妹去车中收拾,回来再拜见静王殿下。”
崔禄心中一凛,知道对方是表明身份也是威胁,他不敢动怒,点头表示明白,随即快步走过去,把依然轻声诵读的妹妹揽到怀里:“殿下已经没事了,走,二哥陪你去车中。”妹妹从小到大没有受过这种惊吓委屈,他真恨自己没用。
再次被二哥护住,崔筱眼泪不受控制落了下来,不敢发出声音,只点点头,随着他往亭外走。
雨停了,地上泥泞不堪,走到一半,崔禄看看妹妹沾了泥巴的绣鞋,再看看棚子那边的八名护卫,顿住脚步,朝被围在中间满脸担心张望这边的李叔招手:“李叔,你把马车赶到这边来。”对方再霸道,总不至于连这个都管吧?
八名护卫看向亭中,得到郑徳示意,这才放了刚刚还想过去救主的中年车夫。
李叔赶紧赶车过来,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崔禄摇头示意他不要多问,小心翼翼扶崔筱上去,站在车前道:“你在车里等着,二哥过去跟他们说话。”
崔筱急急拽住他,忍着泪道:“二哥,他是王爷,一会儿说话你别冲动,我没事,你……”
崔禄笑着看她:“傻,二哥还用你嘱咐?快进去吧。”言罢转身离去。
崔筱不放心地望着他背影,望着望着突然发现那边亭子里的人在看这边,想到那双泛红的恐怖眼睛,崔筱脸上一白,慌忙放下车帘躲了进去,紧紧攥着袖子,盼望对方不要难为她二哥。
那边崔禄进了亭子,上前就要跪下磕头。
“地上湿滑,免礼吧。”楚臻看看地上乱糟糟的脚印,让郑徳拦了他,等人站起来后,平静问道:“你叫什么名字?籍贯何处,此行要去哪里?”
“草民崔禄,永平县东湖镇人,五月草民在京城的故交要成亲了,草民与舍妹前去贺喜。”崔禄低头答道。
楚臻颔首,刚要继续问,忽见郑徳面露异色,便看了过去。郑徳咳了咳,试探问道:“永平县东湖镇,莫非你们要去许先生家中?我记得许先生女儿是五月定亲。”
崔禄震惊,抬头打量他两眼,疑道:“你,你就是阿锦信中提及的郑家少爷?”许锦给妹妹写信,妹妹也会把没有女儿悄悄话的部分给他看,所以他知道许家两家邻居都是什么人。
郑徳尴尬地点点头,他没跟许家姑娘打过交道,自家妹妹可是把她当好姐妹看的,回头这事传过去,别人不说,安安就得笑他一顿。不过此刻没有功夫想那些,郑徳迅速朝楚臻解释道:“殿下,许先生是本届文状元,住在我家隔壁,他女儿与祁侍郎家的大少爷定亲了。”
一个文状元,一个户部左侍郎,楚臻并不看在眼里,不过他看崔禄却是更顺眼了。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会报出故交身份,尽量抬高自己,可这个崔禄只是提了故交,若不是郑徳碰巧记得,看来他是不会主动提的。
看顺眼了,楚臻语气就更平和了:“崔禄,本王有眼疾,发作时会如何今日你都看到了。从本王年幼到今,除了隔绝所有声音,没有任何办法或良药能缓解本王的头疼,更不用提根治。但刚刚令妹一开口,本王头疼便有所缓解,逼不得已唐突了她,还请你们谅解。”
“殿下客气了,能帮助殿下是舍妹的荣幸,只是她年幼不懂事,还请殿下不要责怪她受惊失礼之处。”前因后果都已知晓,对方态度又和善,崔禄没有之前那么生气了,况且他也没有生气的资格。对方是王爷,只是让妹妹背书,他真心感激,谁让在强权面前,他们商人只有乞怜的份?
楚臻颔首,顿了顿,起身跟他介绍吕神医,最后道:“本王有个不情之请,本王眼疾未愈之前,头疼之症随时可能发作,因此希望两位随本王一道入京,并在京城住到本王痊愈。你放心,此事本王会严加保密,绝不会有损令妹声誉,待本王痊愈,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跟本王开口。”
崔禄久久都没有说话。
楚臻很有耐心,又添了一句:“若本王头疼需要令妹说话止疼,你可以陪她去见本王。”
“多谢殿下。”这一句算是承诺了,崔禄不敢再奢求其他。
“那咱们出发吧,你回去后替本王向令妹道谢。”楚臻淡然道,侧身望向远处,等护卫将马车赶到亭子前。
崔禄垂眸敛目转身,心情复杂地回了自家马车。
“二哥别担心,看来殿下并非完全不讲道理之人,咱们等到他病愈就行了。”崔筱心中十分反感那个王爷,看似是在跟他们商量,但二哥若真是拒绝,对方会放人?只是事情不由他们,她若表现地不情愿,只会白白让二哥难受而已。
崔禄何尝不懂自家妹妹的体贴?拍拍她肩膀不说话了。
马车再次动了起来,顺着帘缝可见前后都有护卫随行,崔筱咬咬唇,心中不安。
黄昏时分,一行人在一处宅子前停了下来。崔禄护在妹妹身边,听从护卫安排走了进去,知道两人住隔壁,他稍微放了心。
天渐渐黑了,楚臻从浴桶里走了出来,由下人帮忙绞干头发后靠在榻上闭目养神,躺着躺着,他睁开眼睛,脑海里却依然还是那个崔家姑娘的身影。
他不得不承认,他对她是好奇的。在他眼里,她就像是助人长生不老的仙丹,能治他的疼。吕神医说只有七成把握医好他,意思也就是将来的数十年,他还有可能继续承受那种生不如死的苦。果真如此的话,就算那姑娘不愿,他也会将人留在身边。他知道此举很不讲理,可他没办法,谁让只有她的声音能帮她?
“去请崔家兄妹过来。”
“殿下,您又难受了?”一直守在外间的郑徳大吃一惊,飞快闯了进来,却见他家王爷舒舒服服躺在榻上,唇角甚至还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哪有半点头疼模样?
楚臻扫他一眼,轻飘飘重复道:“摆上屏风,要能看清人的,然后去喊他们,怎么说你应该清楚。”
“殿下放心,属下懂了。”郑徳拱手行礼,转身退了出去。
楚臻轻笑,他懂什么?肯定是误会他对崔姑娘动了心思吧?他只是想看看他的药,没有那么肤浅。
那边崔筱都歇下了,不想被人敲了门,然后听说王爷眼疾又犯,命她跟崔禄快点过去。
来人气势汹汹,崔筱不敢不听,跟崔禄对个眼神,压下心中不快跟着去了。进屋就见榻前摆了八扇刺绣屏风,薄如蝉翼的白纱上绣着八幅仕女图,竟是上好的苏绣。崔筱的苏绣乃是母亲亲手教授,母亲去后,她对苏绣更是多了一种寄托,因此现在见到了,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直到身旁有人提醒,才赶紧跪下,朝那边榻上隐隐若现的模糊人影行礼。
“殿下不便开口,两位请起。姑娘请到这边坐,这里有三本书,姑娘任选一本开始读给殿下听吧。”郑徳轻声嘱咐道,然后把崔禄叫到旁边角落里的桌子前。那里摆着棋盘,郑徳准备跟崔禄下棋打发时间,也免得他坐在那边碍殿下的眼。
崔禄看看只跟自己隔了二十几步远的妹妹,不得不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两人轻拿轻放,屋子里寂静无声。
崔筱端坐在矮案前,目光扫过那三本书,挑了其中的游记来读,目不斜视。早在路上她就做好了这样伺候人的准备,身后二哥又在陪着,她没什么好怕的,至于那点不甘委屈,只能隐在心底。
对面楚臻侧躺着,近乎痴迷地注视着对面的女人,痴迷她的声音。那声音是天籁,头疼时能缓解他的疼,不疼时听到耳里,也有种无法比拟的舒适,比什么乐曲都动听。
听着听着,他的注意力终于转到了她身上。案上点着明灯,将她模样照得轻轻楚楚,看似平静,黛眉却轻蹙含愁,显然是她还太小,无法彻底隐藏心事。楚臻有点心虚,目光下移,落到她秀丽脸庞上,再移到她轻轻启合的红唇上。灯光柔和,她肤色白皙,身上穿的也是素淡裙子,因此那双红唇便成了她身上最艳丽的色彩,而让他痴迷的声音,就是从那莹润唇瓣间轻轻发出来的……
楚臻忽的心神一震,不可置信地望向身下,他,竟然起了反应!
楚臻飞快别开眼,脸上发烫。因为眼疾,他这么多年都过得清心寡欲,从来没有心思想别的,加上厌烦女子声音尖细烦躁,身边根本没有丫鬟伺候,所以今日是他第一次因为看了女人而有了反应。
他想让她退下,还没开口又舍不得这声音,便强迫自己闭上眼睛不去看。可是眼睛闭上后,他反而更渴望,几乎到难以自持的地步。左右为难,楚臻索性继续看,反正对方也看不见他。
崔筱的确看不见,况且她也根本没有想过去看对面的王爷,但读着读着,她感觉到有人在看她,那目光太火热,她想装作没有察觉都不行。知道目光来自哪里,崔筱没敢抬眼,犹豫半晌还是忍不住将书抬高了,挡住自己。
他大概会不高兴吧?可崔筱真的受不住了,她可以委曲求全读书给他听,但若他想欺负人,她宁可死。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变态露出狼尾巴啦,以为我们筱筱姑娘不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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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楚崔番三
楚臻失眠了。
他可以接受崔姑娘怨他仗势欺人,因为他确实做了这样的事,但他无法接受自己被人误会成贪恋美色的色鬼。因为那时他真的没有什么淫.秽念头,只是忍不住看她,看着她说话,他无比满足。至于下面,那不是他能控制的住的。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小人,也为了日后见面不会太尴尬,次日早上楚臻命郑徳送条遮眼黑巾过来。他有眼疾,有时见不得光亮,这种东西郑徳都是随身携带的,所以很快就送来了。楚臻托着黑巾端详,起身去了亭子,静坐片刻后让郑徳帮他缠上。缠好了,再命郑徳去喊崔家兄妹过来,然后只许崔姑娘进亭子,崔禄只能站在能看清亭子却听不见这边声音的地方。借口……他早想好了。
郑徳牢牢记下,大步去了,见到崔家兄妹后,客气道:“崔少爷崔姑娘,昨晚吕神医替殿下把脉,发现殿下病情有所缓解,据此推断应是崔姑娘声音帮了忙。吕神医建议殿下平时多跟崔姑娘交谈,或是请崔姑娘为殿下读书,殿下应了,现在殿下正在亭子里等着,想先与姑娘说些话再出发,请二位随我来。”是吩咐而不是商量,不给对方拒绝的机会。
昨晚之事崔筱并未告诉崔禄,所以崔禄对郑徳的话信以为真,没觉得有何不妥的。当然,妹妹都这么大了,不适合见外男,但此时此刻,他们哪里还有讲规矩的资格?见郑徳伸手,他回头看向妹妹,见她脸白如纸,心疼一疼,低声安抚道:“别怕,二哥陪着你呢,不会有事的。”
崔筱抬眼看他,怕二哥担心,露出一个浅浅笑容,“我没怕,就是有点紧张了,走吧,别让殿下久等。”刚听到时的确害怕,后来想想,既然对方叫了她跟二哥一起,应该不会做太出格的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要静王没有逼到最后一步,她除了认命顺从除了强装镇定还能做什么?
郑徳听到一句尾音,不由多看了崔筱一眼,这次转身带路。
到了亭子前,郑徳看看亭中侧对这边负手而立的身影,对崔筱叹气道:“殿下自幼幽居王府,平时很少与人交谈,就连皇上询问他病情殿下都不想多说,只派太医回禀皇上。如今不得不劳烦姑娘,殿下自觉有愧,所以想跟姑娘解释他的病情。崔姑娘单独上去吧,我跟令兄站在这边等你们。”
他说的合情合理,即便怀疑其中有诈,崔筱也无法拒绝。她看看亭中蒙眼的男人,朝崔禄点点头,不缓不慢地走了过去,一步一步跨上台阶。不论如何,对方蒙着眼睛,她还是略微安了心。
“民女见过殿下。”进了亭子,崔筱屈身行礼。昨晚回房时郑徳说了再见面时不用行跪拜之礼了,她乐得听从。
楚臻不由自主朝前走了一步,听到她衣衫响动才堪堪停下,心生懊恼。
自郑徳说完话后,他就只能听到一道清浅的脚步声,还有周围花树间几声清脆鸟鸣。现在脚步声停了,鸟鸣他也听不见了,耳中只余小姑娘独一无二的轻柔声音,像春风拂面,似流水潺潺,仿佛秋叶落地,又如冬雪消融。或许他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若非要表达他对这声音的着迷和喜欢,楚臻觉得,如果每时每刻都能听她说话,就算这辈子眼疾无法痊愈,他也甘愿。
“姑娘请坐。”迅速恢复冷静,楚臻抬手虚指。
见他没有追上来,崔筱提起的心落了回去,没敢坐,只选了离对方最远的地方侧身站着。
楚臻能听得出来,嘴角苦笑,自己坐了下去,却忘了他之前往前跨了一步,所以这一坐便没能坐到记忆中的长椅……
崔筱本来没想说话,默默等对方询问,眼睛则看着亭外的一株梅树。不料男人话音刚落那边突然就传来扑通闷响,她吓了一跳,转身看去,就见之前一身逼人贵气的男人狼狈地跌在地上,正撑地要起来。崔筱震惊又不知所措,论理对方是尊她是卑,她应该上前扶他起来的,可她真的不想。
亭外郑徳听到动静也吓了一跳,第一个念头却是他家殿下又想出新招骗崔姑娘了,所以他没有动,等着崔姑娘上前帮忙,可是他等到殿下都快自己站起来了都没等到对方出手,当即便朝亭子跑去,“殿下,殿下您没事吧?”
“回去,本王要与崔姑娘说话,没有传召不得过来。”楚臻稳稳站了起来,除了脸有些红,面上依然平静从容。
郑徳忙拽上崔禄折了回去。
听脚步声远去,停下,楚臻这才重新坐下,面朝崔筱道:“本王失礼,让姑娘见笑了。”
崔筱偷偷看他一眼,见他脸上比之前还红却偏偏还一副淡然语气,不知为何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畏惧他了,想了想,觉得堂堂一个王爷摔了,不论真心假意她都该关心一下才是,便轻声问道:“您没伤到吧?”
摔个跟头换来这样无比熨帖的一句,楚臻竟没有那么尴尬了,笑道:“多谢姑娘关心,本王无碍。”
她是假意,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好像多了点别的味道,崔筱重新看向亭外,等他开口说正事。
一时亭中无话,楚臻试着睁开眼睛,没想这条黑巾选的太好,连个模糊的人影都看不到。楚臻觉得回去还得再提点郑徳一句,在他身边服侍了这么多年,怎么连他的心思都揣摩不对?
默默发完牢骚,楚臻轻咳一声,尴尬开口:“崔姑娘,相信郑徳已经把本王的事都告诉你了,那你应该知道,本王因听不得女子声音,出宫前身边没有宫女伺候,开府后正院也没有丫鬟服侍,可以说本王平日里根本见不到女子。昨日偶遇姑娘,姑娘声音宛如救命仙丹,本王难掩好奇,待姑娘说话时,忍不住多看了姑娘两眼,既有平时见不到女子的原因,也有对姑娘好奇的缘故,不想唐突了姑娘。但姑娘不要误会,姑娘是本王恩人,本王对姑娘只有感激尊重。为了避免昨晚之事再现,本王决定以后再见姑娘时都蒙着眼睛,还请姑娘原谅本王昨晚的失态。”言罢起身,朝崔筱郑重赔了一礼。
他言辞诚恳,态度光明磊落,崔筱已有七分相信,再看他屈尊行礼,忙道:“殿下客气了,既是误会,昨晚之事就不要再提了吧,民女相信殿下乃堂堂君子,品性高雅。”
楚臻起身,面带微笑。
男人头戴玉冠眼遮黑巾,面容却是神仙般俊美出尘,这一笑有如云销雨霁,崔筱不由看愣了一瞬,随即迅速别开眼,“殿下还有别的事要吩咐吗?”纵然不再怨怪,对方终究是个以权压人的尊贵王爷,崔筱不想与其独处。
“本想请姑娘把昨晚念到一半的华山游记读完,不过此时在路上,还是不要耽误了。姑娘回房收拾行李吧,收拾好后即可出发,到了京城待姑娘见过故交,再为本王续读也不迟。”楚臻痛快放人。
“多谢殿下。”崔筱轻声道谢,迅速出了亭子。
楚臻取下眼前黑巾,望着跟在崔禄身边越行越远的娇小男装身影,突然有点好奇对方换上女装又会是何种模样。
两日后,一行人到了京城。
进城前,楚臻派人询问两人是否愿意入住静王府,被崔禄婉拒,他也没有强留,只派郑徳替两人选了宅子,当然,担心他的救命仙丹逃跑,他派了人暗中看守,同时使人去察崔家许家的事,事无巨细都要传给他。
一个被皇上看重的王爷有多大本事?
当崔筱跟好姐妹团聚时,崔家许家还有祁家的消息就都送到了楚臻手里,当然,楚臻手下的人再厉害,也不可能查到一些只有几个孩子才知道的小秘密。毕竟事情都已经发生过了,他们无法回到过去亲自盯着,而当时孩子们偷偷传信又没人看到,楚臻手下想打听都打听不到。
所以最开始,楚臻只是唏嘘了一下崔筱的身世,原本幸福平乐的生活,骤然丧母,定是一记沉重打击。
然后,就在他送走皇兄等着崔筱过来给他念书时,他意外收到一个消息。崔家兄妹秘密去见祁家二少爷了,崔禄坐在外面跟祁恒喝茶,崔筱躲在马车里,而崔禄跟祁恒的谈话也一字不落地写在了密信上。
楚臻心里有点不舒服,重新去看了之前的几封密信。
祁恒在东湖镇住过一段时间,是不是那时候,两人互相生了情?可是祁恒定亲了,跟他的表妹。她让她二哥去转达她的祝福,可如果真的这么容易放下,她一个温婉娴静端方守礼的姑娘,何必舟车劳顿女扮男装随二哥过来?
她肯定很喜欢他。
商人女多为妾,她亲自来这一趟,有没有这样的念头?
楚臻越想越生气,那火气来得莫名其妙,可他就是想发火,当他系着可以看清外面景物的黑巾再次看到崔筱,看见她无法遮掩的红红眼圈时,他突然明白自己为何胸口会闷为何会愤怒了。
他气自己活到今日才遇到她。那么多人,那么多种声音,只有她的能治他的疼,这还不足以证明她天生就该是他的吗?旁人可以一见钟情,为何他不能一因钟情?
他要她做他的女人。
祁家嫌弃她身份低,嫌她配不上祁恒,他偏偏要娶她做王妃,他要让那些看不起她的人知道,她跟他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站多高,她就能与他并肩站多高,受人跪拜。
目送那道身影离开,楚臻喊来郑徳:“去把宫中最高的绣娘找来,为崔姑娘做女装。”
下次再见,他不是王爷,她也不是商女,而是单纯的男人跟女人。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霸道王爷要出击啦~
先去吃饭,回来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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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章 楚崔番四
崔禄崔筱被郑徳“请”到了静王府,理由是静王要开始准备治病,为避免别有居心之人闯入王府破坏,静王府将闭门谢客,日常所需都由皇上派忠心护卫直接送进王府,平时不许任何人擅自进出。因事态紧急,郑徳连收拾行李的时间都没留给二人,还好心暗示这是为了他们好,免得消息泄露出去,殿下信任二人不会追究,皇上却很有可能怀疑到他们兄妹头上。
他嘴上说得好听,动作又雷厉风行,崔禄崔筱完全被唬住了,身不由己上了马车。
到了王府,郑徳分别派了小厮丫鬟伺候二人,还有些为难地解释道:“崔少爷崔姑娘,王府不比外面,事事都要讲规矩,两位不能毗邻而居了。不过两位放心,你们是王爷的座上宾,除了王爷所住正院,两位可以随意在王府走动见面,若有需要尽可吩咐下人,不用有任何拘束。”
崔筱看向二哥,崔禄也在看她,两人互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无奈。人家处处都安排好了,他们除了乖乖听话,还能做什么?
互相叮嘱几句,崔筱随着一名四旬有余的嬷嬷往内院走去。
嬷嬷姓钱,乃楚臻奶娘。
崔筱知道后受宠若惊,看看身后四个大丫鬟八个小丫头,朝钱嬷嬷福礼道:“嬷嬷还是回去照顾殿下吧,有她们照顾我已经足够了。”来京城这么久,静王的事她有意无意差不多都知道了。当初皇后早逝,楚臻几乎是钱嬷嬷一手带大的,说是半个娘完全不为过。这样的身份,哪是她消受得起的?
钱嬷嬷有点胖,气色红润很是和善,闻言叹道:“姑娘多虑了,自殿下八岁得了眼疾,身边已经不让丫鬟伺候了,这几个都是昨日刚从宫中挑来的,就连老奴也只能偶尔看看殿下,见了面也不能说话。唉,殿下这些年过得苦啊,老奴还记得殿下小时候,睡觉前最喜欢听老奴给他讲故事,没想一朝遭人毒害,便再也听不得老奴声音了。当时他才多大啊,老奴跪在榻前听他疼得喊母后喊奶娘,偏偏一句安抚的话都不能说……”说到伤心处,侧身抹泪。
崔筱眼圈也红了。郑徳跟她说过楚臻受过的苦,可他说了那么多,都不如钱嬷嬷短短一句“疼得喊母后”更催人泪下。经历过丧母之痛,她完全能想象一个八岁的孩子疼痛难忍想找娘亲诉苦却永远都等不到娘亲来哄他的伤心难过,这也是她第一次对楚臻生出了同情之心,甚至可以体谅他如此霸道对她了。
“姑娘您别伤怀,都怪老奴口无遮拦。老奴只想告诉姑娘,殿下将姑娘看作恩人,姑娘便也是老奴的恩人,殿下亲自嘱咐老奴好好照顾姑娘,老奴便当竭力服侍您,还请姑娘不要再客气了。”钱嬷嬷很快收拾好情绪,目光坚定地道。殿下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上过心,这次话说的再明白不过,崔姑娘就是未来王妃。她一个老奴才不管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殿下亲自选的人,那就是她正正经经的主子。
崔筱无法再拒绝。
钱嬷嬷继续带路,给她介绍整个王府,最后停在一座雅致院子前:“姑娘,就是这里了。”
崔筱脸色微变,看看前面,蹙眉道:“嬷嬷,我住这里不太合适吧?”钱嬷嬷领着她绕了一个大弯,但她暗暗记下了王府布局,知道前面就是楚臻的居处,从后门出来到她这里不过几十步距离,可以说她住的就是正院里面的一处偏院。
钱嬷嬷并不吃惊,小声道:“姑娘,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殿下眼疾随时可能发作,姑娘住的太远怕赶不急,但请姑娘放心,殿下品行高洁,绝非恶人,还有这件事除了老奴跟这几个丫鬟,不会再有旁人知晓。”
崔筱还是不愿意接受。
钱嬷嬷看了,直接跪了下去:“姑娘就帮帮殿下吧,老奴是真舍不得再看殿下吃苦……”
“这是怎么回事?”就在崔筱惊慌失措准备去扶钱嬷嬷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越又不失威严的声音,她心中一跳,连忙跪在钱嬷嬷身边,低头等待对方发作。
钱嬷嬷抹抹眼泪,抬头道:“殿下,老奴……”
楚臻抬手示意她停下,亲自将人扶了起来,转身对崔筱道:“崔姑娘请起,本王听不得钱嬷嬷说话,还请姑娘为本王解释。”
崔筱慢慢站了起来,偷偷看向钱嬷嬷,发现对方站在楚臻身后,在朝她摇头。
崔筱不明其意,不知到底该不该说,索性垂眸不语。
“到底是怎么回事?”楚臻皱眉,跟着又好奇问道:“姑娘怎么会来了这边?”
这下崔筱明白了,让她住在楚臻后面,一定是钱嬷嬷擅自做的决定。她松了口气,既然不是楚臻的意思,那只要她提出来,楚臻肯定不会强迫她。崔筱抬头,刚要解释,忽见钱嬷嬷又无声地跪了下去,朝她磕头,满脸是泪。
崔筱一下子说不出口了,钱嬷嬷,是把楚臻当亲生儿子疼的吧?
犹豫片刻,崔筱小声道:“回殿下,钱嬷嬷领民女来此居住,说是方便就近照顾殿下,民女……”
“荒唐!”楚臻一口打断她,回头命令道:“钱嬷嬷,念在你是王府老人,本王这次饶你,现在马上领崔姑娘去兰芝园住,然后你回宫去吧,以后不得再踏入王府半步。”说完就要走。
崔筱没想到他如此严厉,看看跪地不起的钱嬷嬷,不由冲动道:“殿下,钱嬷嬷也是为了殿下好,您就原谅她一次吧?”
楚臻停住脚步,头也不回地道:“姑娘不用替她求情,你对本王有恩,怎容下人冒犯?”
崔筱咬咬唇,到底不忍看钱嬷嬷一片爱顾之心却落得如此凄惨下场,只好硬着头皮道:“殿下,民女,民女并不觉得冒犯,钱嬷嬷说得对,殿下千金之躯要紧,民女离得近了,万一殿下头疼发作,民女也可及时过去。”
楚臻沉默片刻,转过身,一双点漆凤目略带讶异地望着她:“姑娘真的愿意?”
目光相碰,对方眼睛太过好看,完全不似那日残暴恐怖,崔筱愣了一下,跟着为自己的失态红了脸,迅速低头,只不过被对方如此看着,“愿意”二字是如何都开不了口了,只点了点头。
“姑娘声音有如天籁,又生了一副菩萨心肠,楚臻得遇姑娘乃是三生有幸,还请姑娘受我一拜。”楚臻心里乐开了花,上前一步恭恭敬敬朝崔筱行礼,抬头时依然微微低着身子,脸庞正好与崔筱震惊的俏脸相对。
距离不过咫尺,楚臻震惊于她面若桃花的羞美,崔筱也诧异于男人眼底隐隐流动的情意,怔愣过后连忙退后几步,“殿下谬赞,民女担待不起。”
楚臻见好就收,笑道:“姑娘不必自谦。好了,姑娘先进去安顿,我还有事要做。对了,姑娘如此厚待楚臻,以后见面咱们你我相称便可,不必拘礼。钱嬷嬷,你们好好伺候姑娘,将功赎罪。”言罢转身走了。
崔筱愣愣地望着他背影,总觉得对方是不是太礼让下士了?
糊里糊涂进了院子,还没歇多久,就有绣娘过来替她量身。崔筱出来地匆忙,随身行李什么都没带,只好让对方量,最后委婉表示希望对方给她做成男衫。
绣娘得了楚臻嘱咐,很会说话,将崔筱一顿猛夸,各种溢美之词说的崔筱根本无法抗住,只好随她们去了。然后她早上量的尺寸,黄昏时分绣房就先送来了一批衣裳,裙衫褙子宮装各四套,全是她喜欢的素雅颜色,也都是外面买都买不到的上好料子。
崔筱不太习惯如此厚遇。
晚饭过后,钱嬷嬷亲自服侍她更衣,笑眯眯地道:“姑娘不用顾虑,您是殿下命里的福星,只要您开口,殿下恨不得什么都给您。说句犯忌的,这就好比绝症之人遇到仙人,能不供着吗?姑娘或许觉得自己没做什么,殿下可感激您呢。”
崔筱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收拾好了,随钱嬷嬷去前院见楚臻,为他读书。吕神医说了,半个月后正式为楚臻治眼,在那之前她得早中晚分别读半个时辰的书给楚臻听。
这次,钱嬷嬷守在外室,里面只有她跟楚臻。
毕竟比较熟悉了,单独跟楚臻在一起,崔筱没有那么害怕了,但依然免不了紧张。
“崔姑娘,开始吧。”楚臻端坐在书桌前,眼睛上蒙着黑纱。
崔筱行礼,走到设在楚臻对面的椅子旁,坐下,拿起早就备好的书,还是那本游记,刚要读,对面男人忽然开口道:“姑娘家住东湖镇,莫非你们那里有湖?”
崔筱愣了一下,跟着解释道:“有,就叫东湖,从我们镇子出发坐车行两刻钟就到了。”
“这么近啊,那里风景可好?这些游记写的都是名山大川,听多了难免无趣,姑娘讲些镇上趣事给我听吧。本届文武状元都出自你们那里,可见东湖镇人杰地灵,他日本王……我眼疾若能痊愈,必定亲自过去寻胜探幽。”楚臻颇有兴趣地道。
他开口吩咐了,正好崔筱听他提起许伯父和祁景也生出了一丝怀念,便放下书,细声介绍自己的家乡。楚臻静静地听着,怕被她察觉,没敢像上次那样紧紧盯着她看,只在自己开口时才贪婪地看一会儿,然后惊喜地发现未来王妃真是越看越好看。
本想缓缓图之,现在看着灯下的美人,楚臻觉得自己大概没有那个耐心。
他抬手搭到桌上,去摸故意放远的茶壶。
“殿下想喝茶?”屋里没有丫鬟侍候,对方又是为了怕她不自在才缠的眼巾,崔筱于情于理都该照顾他一回,便提了茶壶为他倒茶,再端到他身前。
“多谢姑娘。”茶碗刚放上桌子,楚臻便去接,直接碰到她手。
崔筱大惊,收手时不小心弄翻茶盏,茶水立即撒到了楚臻身上。崔筱慌了,忙摸出帕子替男人擦拭。楚臻直接攥住她手腕,起身道:“姑娘是客,不必做这种事,我……”还没说完,脚不小心绊到椅子腿,直接朝崔筱压了下去。
“殿下!”崔筱紧张地心都快跳出来了,急急去扶压过来的男人,可惜她不知道茶碗是男人故意打翻的,现在男人更是故意使坏,因此她没能扶住对方,反被对方扑到了地上。倒地后,崔筱惊了会儿才意识到两人现在的姿势,顿时羞得无地自容,伸手推楚臻肩膀:“殿下您没事吧?”
“没事。”楚臻装作没领悟小姑娘推他的意思,左手维持垫着她后脑的姿势,右手把眼前黑纱扯了下去,无奈道:“带这个本意是照顾姑娘,没想反而连累姑娘照顾我还跌倒了,你,你没事吧?”
他身体压得密密实实,脸庞又那么近,崔筱脸红似火,才挣了两下便感觉有东西顶到了她腿间。她僵住,很快便猜到那是什么,越发急了,闭着眼睛求他:“既然殿下没事,那就先起来吧?”
她发鬓微乱,脸颊羞红,身子又娇软惹人怜爱,楚臻才舍不得起来,趁她闭眼贪婪地凝视她面容,最后目光落在最吸引他的红唇上。他咽了咽口水,盯着那红唇问:“崔姑娘,你有心上人吗?”
完全没有料到的问题突然传入耳中,崔筱愣了愣,睁眼看他:“殿下……”
“回答我,你有没有心上人。”楚臻看着她眼睛问。
“这跟殿下无关,请殿下放开我。”崔筱冷声道。
楚臻不为所动,只轻声道:“只要你告诉我有没有,我就放你起来。”
崔筱扭头,不愿再多说,这是她的私事,就算他是王爷也不该强行打听。
楚臻笑了,凑得近了些:“你不说,那我亲你了。”
“殿下!您之前不是这样的,如果您想强要我,那我现在就死给你看!”崔筱羞愤欲绝,瞪着眼睛道。
“我只想知道有没有,你回答了,我马上放你走。”楚臻平静地道,见她还是不说话,他目光移向她嘴唇,“羞于开口?那就是有心上人了,怎么,他有没有亲过你?”他威胁着靠近,想到这唇可能被旁人亲过,他嫉妒得都想现在就要了她。
他眼神太危险,崔筱害怕地捂住嘴,闭上眼睛,痛哭出声:“没有,我没有!”
她曾经有,曾经也幻想他会娶她,会亲她,可是她现在没有了,还要任人羞辱。
这么多天的委屈难过隐忍让她泪如决堤,崔筱越哭越厉害,根本忍不住,哭得她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忘了她被人压在身下。她什么都没有了,她过来这一趟到底是为了什么。想他不敢见,忘他忘不掉,阿锦成亲了,她却什么都没有了……
“筱筱,别哭了,别哭了,我不吓你了!”她哭得发抽,楚臻被她哭得心都快碎了。他白日里见到的都是端庄守礼的她,哪里知道她心里竟然藏了这么多苦,只有心里苦多,才能流这么多泪。
他坐了起来,将人紧紧搂到怀里,拍着她肩膀不断地重复说给她听:“筱筱,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姑娘,他不娶你是他不配。筱筱,嫁给我吧,我娶你为妻,好不好?筱筱,我真的喜欢你,听到你的声音我就着了魔,你是老天爷送给我的救命观音,你别哭了,嫁给我好不好?”
一句句简单的“嫁给我”,将崔筱从快要溺死她的悲恸中拉了回来。她抬起头,泪眼模糊什么都看不清楚,看不清,有人替她擦了泪,于是她看见一双深情的眼睛,那里面有她从来没有在外男眼中看过的怜惜,不,她看到过,那年阿锦被掳走,祁景救她回来后便一直用这样的眼神看阿锦……
她怔怔地仿佛失了神,楚臻再次抹掉她眼中新落的泪,捧着她脸认认真真地道:“筱筱,我喜欢你,我想娶你,你嫁给我行吗?”
这回崔筱听清了,眼泪又滚了下来。她一个商家女,连三品官家的二少爷都不娶她,面前这个王爷竟然要娶她?
“殿下想要我的身子吗?那你要好了,我告诉你,我身上清清白白的,谁也没亲过谁也碰过,殿下要吧,我只求你放我二哥回家,别难为他。”她想把自己给那人,那人不要她了,现在落到楚臻手里,除了一副皮囊,她有什么值得对方花言巧语欺骗的?
崔筱闭上眼睛,一边流泪,一边苦笑。随便吧,她认了。
楚臻看着她,良久良久,看到她哭着睡着了,他才起身,将人抱到她屋里榻上,替她盖好被子,然后坐在榻前等她醒来,等她彻底冷静了,他要再对她说一次。
他是真的想娶她。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5章写不完啊,泪……
祁大白: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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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章 楚崔番五
崔筱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了,或许是眼泪带走了部分委屈痛苦,这一晚她睡得很沉很沉。
睡醒了,睁开眼睛,头顶纱帐上绣的莲叶荷花清清楚楚,原来天已经大亮。
眼睛很是酸涩,崔筱又闭上。
昨晚怎么就哭了?
静王仗势欺人。
崔筱苦笑,她怎么傻到因为他可怜就放松了警惕?他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在他眼里,他要她都算是对她的恩赐吧?崔筱默默流泪,抬手,想掀开被子看看。她知道自己身上穿着衣服,但是不是原来那件,是不是旁人新换的,她不知道。
但她没能抬手,手被人握着。
崔筱终于彻底惊醒,脑袋里各种念头闪过,最后她悄悄睁开眼睛,低头看去。
有个男人趴在她床边,一条手臂垫着脑袋,一手握着她,两人交叠的手距离他略显苍白的脸不过一掌距离。崔筱震惊地忘了收手,目光落到楚臻身上,发现他穿的还是昨晚那件月白色锦云长袍,她忙用左手掀开被角,然后就愣住了,她身上衣服也好好的。
一丝奢望不受控制地浮上心头,昨晚,他没有要她?
“筱筱,你醒了?”她太安静,楚臻迫不及待想看她,不想装了,坐正了,双手一起握住她,紧紧的。
“放开我!”崔筱扭头对向里侧,急着往回缩手。
楚臻不放,就着她往回拉扯的力道顺势坐到床上,崔筱怕极生怒,反而不躲了,冷眼看他:“殿下到底想做什么?”
不过十四岁的小姑娘,装的倒挺像个大人,可爱又好笑。楚臻突然又想逗她,便脱了鞋子爬了上来。余光中见她脸色大变却依然强装镇定,楚臻飞快放下帐子,转身就把人搂到怀里,低头去亲她。
崔筱认命地闭上眼。来京城的路上,她还珍惜自己的清白,现在,清白对她而言已经无所谓了,只要楚臻肯放二哥回去,她给他又如何?不给他,将来也会给另一个男人,都不是她最想给的人。
楚臻在距离她脸颊几寸时停住,抬手,轻轻替她擦掉眼泪,“筱筱,在你眼里,本王……我真的像坏人?我自认生的玉树临风,怎么看都不像是强占民女的纨绔王爷吧?”声音温柔又带着一丝调侃,在密闭的纱帐内,只说给她听。
崔筱冷笑,不想多言,又忍不下那口气,睁眼看他:“那殿下现在在做什么?殿下难道不懂礼义廉耻?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纵使身份低贱,殿下凭什么如此对我?既然做了,就不要装什么君子!”
“你是我未来王妃,我为何不该抱你?”楚臻一点都不生气,低头亲她头发,被崔筱躲开,他也不恼,搂着人感慨道:“筱筱,我比你大了整整十岁,这就说明咱们在一起后我会比正常夫妻少抱你好几年,所以我管不了那些婚前守礼的规矩了,只想多跟你亲热,弥补我白白浪费的十年。你别胡思乱想,如果我只是为了要你而花言巧语,我一个王爷,需要那样吗?筱筱,昨晚我说的是真的,我是真心想娶你,你嫁我好不好?”
他一口一个“筱筱”叫的亲昵自然,崔筱却觉得他唤的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人。他们才认识多久,他怎么就喜欢她了,又凭什么觉得她会答应嫁给他,甚至早早就以未来王妃的名义对她动手动脚?难道他以为他是王爷,就可以随便把路上偶遇的女子禁在府内逼她嫁他?
崔筱从来不知道人还可以自以为是到这个地步,是不是权势大了,做什么都没人敢逆拂,所以他……
“民女不愿嫁,若殿下真以君子自居,还请放民女兄妹二人离开,京城这么大,只要殿下把欲娶王妃的消息传出去,相信会有很多高门贵女盼望嫁给殿下,殿下何必强迫民女?”
“她们都配不上我。”楚臻平静地道,说完抬起她下巴,笑了:“筱筱,你说,这么多年我只离开过京城一次,回来路上就遇到了你,咱们算不算是有缘?而我是可以仗势欺人的王爷,你是只能听我话的平民,我想留你在身边你就得留,咱们算不上是有分?有缘有分,娶你天经地义,怎么算是强迫?”
崔筱气红了脸,闭上眼睛不想再说半句话。他就是一个霸道的混账王爷,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楚臻盯着她俏脸出神,虽然是气红的,但真的很好看。强忍着亲一口的渴望,楚臻搂着人轻轻晃了晃,像哄孩子,跟着凑在她耳边,认真道:“筱筱别气,刚刚是我逗你玩的。其实想娶你,是因为我喜欢你了。”
很温柔的声音,可崔筱不想听,她也不信。
楚臻继续自言自语般说话,只握住她手轻轻揉捏:“筱筱,我八岁遭毒手,自此没跟任何女子说过话,除了宫内府里偶尔见到的宫女丫鬟,我也没正眼看过谁。你不知道那种疼,疼得我真的差点想一死了之,那种情况,怎么会想男女之事?所以你是我十几年来第一次认真打量的姑娘,是第一个我原意说话的姑娘,也是唯一一个能治我疼的姑娘,你说,咱们这样天造地设,我能不喜欢你吗?”
崔筱有些失神了,她见过楚臻发病,所以她相信他这几句话,只是……
“筱筱,你先别急着拒绝我,我知道你现在心里有人,你很喜欢他,可他已经定亲了,除非你愿意给他做妾或做外室,你跟他不可能再在一起。可你是我喜欢的人,你这么好,我怎么能让你去做妾?筱筱,你别哭,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让你喜欢上我,只知道我这辈子是认定你了,既然你我都没有婚约,你嫁给我好不好?只要你点头,我答应你这辈子只霸道这一次,以后什么都听你的,我会对你好,会很疼你,不让你受半点委屈,不让你像昨晚那样哭。筱筱,你仔细想想,嫁给我行吗?”
说完了,她泪如泉涌,楚臻将她脑袋按到怀里,轻轻地拍她:“你看,我对你再霸道,我也没有亲你,更不会要你。筱筱,我不放你走,但我会等你,等你喜欢上我,那时我才会亲你。筱筱,你答应我行吗?除了没看过你小时候的样子,我自信没有比不上他的地方。你看我比你大哥年纪还大,你嫁给我,我可以像宠妹妹那样宠你,也可以像丈夫对妻子那样……”说到这里,楚臻忍不住了,提着心在她耳垂上轻轻亲了一下,“我想像丈夫对妻子那样,疼爱你。”
不知是那一触即退的温柔动作,还是那低低的宣告,崔筱的心,轻轻地颤了一下。
从来没有人这样对过她,也不曾说过这样让人理智上不敢相信却又忍不住相信的话。她跟祁恒在一起时两人还小,见面规规矩矩,后来信上祁恒也只是说些平常小事,偶尔会写几句诗经里的句子,或是写他的想念,都是很含蓄的,不像现在抱着她的人……
抱着……
崔筱回过神,匆匆推开楚臻,沉默片刻,背对他道:“殿下先出去行吗?”
楚臻看着她侧脸:“为何要出去?整个王府,包括你二哥,甚至我皇兄,都知道你是我未来王妃了。咱们在自己的王府,还需要避什么嫌?”
崔筱不敢相信,扭头问他:“我二哥知道了?”
楚臻懒懒地靠到床头,笑着看她:“昨天你搬过来时我就亲自跟他谈了。”
“你,我二哥怎么说?”崔筱不想看他,低头问。
“你觉得他能怎么说?”楚臻凑过来,突地搂住她,抬着她下巴看她含泪的眼睛:“筱筱,你觉得你二哥敢忤逆我的意思吗?不过你放心,我答应他了,不会强迫你,当然,我本来就没打算强迫你,否则就算他是我未来小舅子,我也不会乖乖听他的话。”
他动作太霸道,跟纨绔行为截然相反的俊美面庞挨得又那么近,崔筱不知为何心跳乱了,慌乱闭上眼睛,恨声道:“这样难道不是强迫吗?”
“不是,我的强迫是指在你没有喜欢上我之前亲你要你。”楚臻不自觉地搂紧她腰,他第一次搂女人,她胸前软绵绵抵着他的感觉真好,他想贴得更紧些。崔筱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慢慢就察觉到他意图了,顿时羞愤交加,伸手推他,“放开我,你快出去!”
楚臻收敛了些,问她:“你答应嫁给我了吗?”
崔筱毫不犹豫地摇头。
楚臻难掩失望,好在也有心理准备,柔声道:“没关系,只要你住在这里,早晚你会答应的。不过……”
他住了口,迟迟不语,崔筱默默等着,渐渐意识到楚臻也在等她开口询问。崔筱不想让他如意,可男人用抱她无声威胁,她要是不说话,楚臻大概会一直抱到天黑吧?
“……什么?”眼看他又压着她背往他胸口贴了,崔筱忙用手撑住他胸膛,红着脸问。气红的,羞红的,她已经分不清楚了。
楚臻低头看看她柔弱无骨的两只小手,心里美极了,继续沉默,等她不耐烦地睁开眼睛,他才深情凝视着她道:“不过筱筱你最好快点喜欢上我,我已经二十四岁了,皇兄他早在十年前就盼着我给他添个侄子,以前我不想,现在我也着急了,筱筱,你……”
“住口,你别说了!不许你再说!”崔筱彻底恼了,再也顾不得两人身份,抬手捂住他嘴,没想刚捂上就被楚臻舔了一下,崔筱怔住,随即要缩手,却被楚臻一把攥住手腕。眼看他慢慢靠了过来,崔筱害怕地往后躲,“你,你说过不强迫我的……”
她楚楚可怜,偏偏更惹人兽.性大发,楚臻喉头发紧,终究还是饿虎扑羊般扑了上去,重重压着她,然后在她的尖叫声里说了一句话,最后隔着裤子狠狠顶了她一下,这才猛地起身,大步离去。
人走了,只剩崔筱浑身无力倒在床上,气喘吁吁,恍如劫后余生。
不知过了多久,力气终于恢复了,崔筱慢慢坐了起来,咬咬唇,赤着脚去了梳妆台前。
那里有一人多高的穿衣镜,清晰明亮。
崔筱一步一步走过去,抬手去摸镜子里的人,看着看着,脸上羞恼没了,柳眉蹙起,脸也白了。
镜子里的她,头发散乱,眼睛肿着,眼角甚至还有泪水结成的白色……简直是她最丑的样子,楚臻竟然说她美得让他忍不住,他是故意讽刺她吗?
崔筱咬唇,随即却想到他临走前的那一顶,忙转身背靠镜子,双手捂脸。
他这样霸道无理,她以后怎么见人?
作者有话要说:美貌、权势、甜言蜜语、厚脸皮、死缠烂打、耍流.氓,这就是楚王爷的泡妞秘籍,大家觉得如何?
再有2章应该就可以结束啦,也许可能是3章,因为今天这章有个大甜言蜜语没能写出来,O(∩_∩)O哈哈~
☆、 第94章 楚崔番六
“姑娘,殿下一会儿要过来了,您要不要换身衣裳?”钱嬷嬷走了进来,有些担心地问。
崔筱摇头,没有说话。
钱嬷嬷知道她心里还没过去那个坎,不再多说,出去张罗晚饭。这几日殿下早晚三顿都跟崔姑娘一起用,不知是吃得多了还是跟崔姑娘在一起心情好,脸色好了许多,而崔姑娘也从最初的拒食抗拒变成了无奈接受,相信殿下再努力努力,就能赢得美人心了。好女怕男缠,更别说自家殿下这样有权有貌又有情的了。
目送钱嬷嬷出门,崔筱懊恼地蹙眉。
她记得小时候二哥出去玩,她想跟二哥一起,只是不好意思开口,然后许锦拉着她跟在二哥身后时,她就没有反对,紧张地看二哥气急败坏赶她们回家,然后笑着看阿锦扑过去抱着二哥腿左磨右磨,最后二哥要么带她们一起出去玩,要么就是留在家里陪她们。记忆太模糊,印象最深的就是二哥总喜欢说她们是跟屁虫……
现在她终于体会到当时二哥的心情了,因为楚臻就是这么对她的。那么大的一个人,还是堂堂王爷,却好像一点,一点脸都不要,她在屋里他就要跟她说话,她不想说又赶不走他,只好勉强应付。她去外面,他更是寸步不离。说他气人,他又会弄花样讨人欢心。也不知楚臻怎么打听到她喜欢钓鱼的,强迫把她拽到船上去游湖,还备好了鱼竿。最离奇的是她真钓鱼了,竟把小黑钓了上来,分明是他派人去东湖镇接了小黑过来,再使人潜入水中挂小黑上钩的啊!
他强留她在府内,做事半点规矩都没有,随便一件事情传出去她的闺誉便毁了。照理说她该恨他,可,可他做事霸道脸上笑容却总是光明磊落没有半点猥琐之气,喜欢搂搂抱抱却不会再做更多让她反感的举动,偶尔做点什么说点什么,倒弄得她心慌脸热。
崔筱真的没法恨这个人,至于愿不愿意接受他……
她跟祁恒才刚刚结束不久,她那么喜欢祁恒,真的能这么快就忘记他?
崔筱有点无法接受自己如此迅速移情别恋,所以她觉得只是恨不了楚臻,并不是喜欢他了。
“想什么呢?”男人不知何时进来了,停在她身前,那么高那么近,是种侵犯。
崔筱起身往外间走,擦肩而过时被人拉到了怀里,但已经熟悉的怀抱只能让她心慌而不是害怕。知道她越挣扎他就越过分,崔筱乖乖贴着男人胸膛,听里面沉而有力的心跳,认命地闭上眼。再不愿意,她都不得不承认,她对这副胸膛生出了依赖,靠上来时,她会心慌,却也安心。除了父亲大哥二哥,她从来没有被其他男人抱过,而楚臻,他抱了,更做了只有他这个男人才对她做过的事。
“筱筱,刚刚在想什么出神?想我?”楚臻低头闻她发香。
崔筱没说话。
楚臻无声叹气,松开她,牵着她手往外走:“走吧,去吃饭。”
崔筱看着被他握住的手,默默跟在他身后。
两人坐在一起吃,屋里没留人伺候,楚臻肆无忌惮,崔筱的菜都是他夹来的,也都是她平常喜欢吃的。崔筱不想吃,却想到第一次两人用饭时,她拒食,他就无赖地夹菜在她面前晃,惹得她本能地咽口水,想掩饰都办不到,最后被他哄着喂了饭。
崔筱不想再体会那样的尴尬,乖乖吃饭,吃着吃着发觉男人在看她,她懊恼又难为情,放了筷子道:“殿下这样看我,我没法吃了。”
“你给我夹菜,我就不看了。”楚臻把自己的碗推了过去。
崔筱直接站了起来:“我不吃了行了吧?”
楚臻一把拽住她将人拉到怀里,强迫她做到他腿上,捏着她下巴笑道:“不行,饿瘦了我会心疼的,筱筱听话,我喂你吃,多吃点。”伸手夹了一块儿虾仁送到她面前。
崔筱脸上涨得通红,钻到他怀里拒吃。
她耳垂都红了,楚臻咽咽口水,低声唤道:“筱筱,你再不抬头,那我喂你了,用嘴喂。”说完,怀里的人身子一僵,想要抬头又缩了回去,似是想等等看他到底会怎么做。
楚臻轻笑:“我数到三,一,二……”
崔筱恼羞成怒,猛地抬头:“我自己吃,你放我下去!”
楚臻哪里舍得放,侧身用身体将她禁锢在他与桌子中间,再次把虾仁递了过来,示意她张嘴:“乖,喂这一个,喂完就放你下去。”
他目光温柔又情意绵绵,崔筱不敢多看,知道但凡他想做的她都躲不了,只好忍羞闭上眼睛。
楚臻看痴了。她的脸比他书房里最好的瓷器还要莹润细腻,此刻却染了薄薄一层羞红,像初绽的荷花,清新妩媚又让人不忍亵渎。可她不是花,她是他喜欢的女人,他想亲她。
盯着那红唇唇瓣,楚臻无声无息放下筷子,诱惑着道:“张嘴,我喂你吃。”说完屏住呼吸,慢慢凑了下去。
崔筱闭着眼睛什么都不知道,他让她张嘴,她抿抿唇,颤着眼睫轻轻张开了些。紧张等了会儿,有温热的东西碰上她唇中间,她以为楚臻把虾仁送过来了,便想象虾仁的大小,再次启唇。楚臻看了,心跳加快,知道她误会了,他右手紧紧扶着桌子压抑体内急躁,眼睛凝视着她眼睛,口中则小心翼翼将舌尖探了进去,因为紧张,不小心碰到她唇。
因他秉着呼吸,崔筱浑然未觉,微微仰头迎上去,想把虾仁接过来,结果这一迎,舌尖与什么碰到了,嘴唇更是碰到完全不似筷子的温热。崔筱大惊,刚要睁开眼睛,男人再也克制不住的急促呼吸陡然喷薄在她脸上,紧接着上半身被人用双臂固住,热吻迅疾而来。
崔筱呜呜挣扎,摇头躲闪,楚臻馋得厉害,紧抱不放。他没有亲过人,也不知道怎么亲人,但碰到她舌尖的那种强烈刺激太让人着迷,他按着她头追她,追到了便贪婪地吮,被她逃掉再继续追。纠纠缠缠,她身子越来越软,最后只能瘫在他怀中任他为所欲为,发出比她喉头声音还有撩人的轻哼,声声都响在他耳边。楚臻骨头都酥了,动作也随着她的乖巧温柔下来,含着她唇瓣一点一点挪移,里里外外全部尝遍。尝遍了,还没吃够的男人本能地顺着她脖颈往下亲去。
崔筱初尝这事滋味儿,脑海里一片眩晕,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危险,只被身上陌生的愉悦弄丢了理智,体内好像空了一片,脖子上的舒适越多,那里就越空。她怕了,开口说不要,发出的声音却是自己都听不见。崔筱茫然地睁开眼睛,只看见男人束发玉冠,她勉强低头,才发现身上衣衫已经被人扒了半边下去,男人正顺着她肩头往下亲……
“不要,你别这样……”崔筱惊慌失措,抬头推他脑袋。
楚臻抬头看她,眼里氤氲着欲.望,如水似雾,连这时也没有半点人间烟火气,让人看了反而想要给他,好看看他眼里还会呈现何种风情。崔筱为自己这个念头感到羞愧,连忙扭头不与他对视,捂着衣襟道:“殿下你……”
“我二十四岁了。”楚臻打断她,贴着她额头喃喃低语,声音黯哑:“筱筱,我二十四了,你知道吗,我皇兄十三岁就有人教他行房了,我十三那年,他也给我安排了宫女,我没要。筱筱,你说,老天爷让我早早得了眼疾,是不是就是想让我等你,把我的所有一切都给你?筱筱,我为你守身十几年,你忍心让我继续忍吗?”
他牵着她手覆在那上面,低头亲她下巴,“筱筱,你摸摸,这都是你勾起来的,给我啊?”
“不,你别这样……”崔筱艰难开口,见他根本不听她的,崔筱急了,羞涩害怕恐惧让她哭了出来,抱着他脑袋哀求:“殿下,殿下你再给我一点时间,行吗?你别这样对我……”她还没准备好,她还没明白自己的心。
楚臻顿住,良久良久抬起头,看着她道:“好,我等你,筱筱,这几天我都不会打扰你,你好好想想。”说完放开她,起身离去。他怕再不走,自己真会忍不住要了她。他不能冲动,他要等她心甘情愿。
崔筱怔住地立在桌子前看着他离开。男人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她低头,身上一片狼狈,委屈难过失落迷茫齐齐涌上心头,她转身跑进内室,扑到床上哭了起来。
第二天起来时,意外看见楚臻坐在她床边。
崔筱真的没想到他会来,他说这几天不来找她,她信以为真。
原来不过是嘴上说说吗?心头一丝欢喜被苦涩压了下去。
“我要更衣了,劳烦殿下先出去。”她转身,闭着眼睛道。
楚臻苦涩一笑,对着她背影道:“嗯,我说几句话就走。筱筱,我知道你以为我说话骗你,可我当时说那话是认真的,是想给你时间想想我对你的好。可回到房里我就后悔了,筱筱,你有时间想,我却没有时间给你想,再过几天吕神医就要帮我治眼,只有七成胜算。如果顺利,我以后都不会再头疼,如果失败,我也不会头疼,眼睛却会彻底失明。筱筱,你知道我为何这么厚颜无耻地黏着你吗?因为我想多看看你,那样万一我真的瞎了,也能在脑海里想象你的样子。所以就算你怪我不守信用,我这几天还会照样黏着你,但你放心,我不会再冒犯你了。”
说完了,见床上的人没有半点反应,楚臻伸手想去碰碰她,最终还是缩了回来,转身往外走。
脚步声一声比一声远,崔筱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压抑地艰难,也就没听到那脚步声到了门前,停顿片刻又折了回来。
楚臻愣愣地站在床前,看着她长发遮掩的侧脸:“筱筱,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你怎么对我这么狠心?”
无比委屈可怜的声音,崔筱再也压抑不住,哭着扑到他怀里,紧紧抱着他:“好,你哪里都好,是我配不上你……”她真的配不上他,除了声音碰巧能帮到他,她没有任何值得他如此待她的地方。
楚臻笑了,慢慢将人提了起来,让她站在床上,他抱着她腰,仰头看她笑:“别胡说,你是这世上唯一配得上我的好姑娘。筱筱,你说,这世上也只有我配得上你,是不是?”
分明长了一张温润君子的脸,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却轻狂霸道。
可是,她好像真的喜欢他了,喜欢他的无赖,他的霸道,他的温柔,还有他眼里只有她的样子。
眼泪被他擦去,他俊美脸庞眼中深情期待清清楚楚落在她眼里,崔筱不忍让他失望,动了动嘴,可那样自大的话,她真的说不出口。
楚臻体贴地笑,带着她低头,轻轻亲了亲她红嫩嫩的脸:“堂堂静王妃,脸皮这么薄怎么行?”
这一次,崔筱闭上眼睛,没有反驳。
或许在世人眼里,她的确配不上他,可只要楚臻不那么想,只要他肯站在低处仰视她,她,就配得上,配得上这个名为楚臻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明天完结这个番外还是后天呢?
谢谢桃桃桃桃子姑娘的手榴弹和火箭炮轰炸,好幸福~~~
☆、 第95章 楚崔番七
五月底,吕神医要帮楚臻治眼睛,身边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了,就差一个楚臻。
而原本应该老老实实躺在榻上的楚王爷正拉着崔筱在屏风后面说话。
“筱筱你亲我一口。”楚臻拉着崔筱的手,讨好地哄道。
崔筱低头不语,脸红红的。虽然她答应会嫁给他,这几日也被他搂搂抱抱甚至偷偷亲过,但她主动亲他这样羞人的事,就算成了亲她应该也做不出来。
“筱筱,就亲一下,亲完我马上出去了。”楚臻不依不饶。
“你快走……”崔筱坚决不亲,试着把人往外推,反被人搂到了怀里。
崔筱立即就要挣扎,却听外面吕神医咳着道:“殿下,药效有限,耽误不得。”
崔筱大急,搂着她的男人却抢先道:“听见了?好筱筱,快点亲我一口,你不亲我就不过去,反正我现在有你在身边,再头疼时让你说话就行了,眼睛不治也没关系。”一副无所谓的随意态度。
“那怎么行,你……”崔筱急得抬头,对上他执着认真的眼神,愕然失了声。外面吕神医又催了一次,崔筱真的急了,忍羞闭上眼睛,踮起脚去亲他脸,脸红如浅浅朝霞。
楚臻得偿所愿,低头去迎她,温柔地碰了一下她唇便移到她耳边:“筱筱,能看见你亲我的脸红样子,以后就算是瞎了,我也不怕。”说完松开她,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崔筱怔怔地立在原地,良久良久,然后如约定那般,走到书桌前坐下,轻声为他读书。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从早上到傍晚,崔筱一直没有停过,念的全是楚臻指定要听的,而屏风那边却只有吕神医忙碌的动静。
天彻底黑下来之前,吕神医终于忙完了,得知自己可以过去时,崔筱立即放下书跑了出去,就见楚臻眼睛蒙着黑纱躺在榻上似是昏迷,忙看向吕神医:“殿下如何?”
吕神医一边收拾东西一般平静地道:“殿下眼疾已除,只是有段时间会看不见东西,短则三个月,长则一年,要看殿下平时恢复如何。期间最好不要惹殿下动怒,饮食方面,我会再开张单子送去膳房,姑娘无需担心。”
崔筱松了口气,送吕神医出去后,回到床边凝视昏睡中的男人,慢慢地笑了,轻轻握住他手。
看不见也没关系,她会照顾好他。
半个月后,楚臻拆了眼前黑纱,眼睛看着跟平时一样,清澈明亮,只是真的看不见。虽然早就知道了,崔筱还是忍不住心疼,楚臻则很平静,甚至有点窃喜,如果他眼睛马上好了,他准王妃肯定不肯如此贴身照顾他,还亲自喂他吃饭。
休息了两天,楚臻请来崔禄谈话,让他先回家一趟将这边的事跟家人说清楚,然后尽快在京城买处宅子随时准备搬过来替崔筱送嫁。当然,他是想送处宅子给崔家的,后来想想崔家人应该不会接受,便没有提。
崔禄很想带妹妹走,可看看面前暂时失明的静王,再想想如今眼里几乎只剩下未来夫婿的偏心好妹妹,他料想就算楚臻肯放人,妹妹估计都不放心走吧?走出厅堂,崔禄叹口气,带着一颗不甘的心上了马车。隔壁家的妹妹嫁人了,亲妹妹也要嫁人了,他还记得俩孩子跟在他身后让他掏钱买糖葫芦的情形呢……
送走崔禄,楚臻便领着崔筱搬到了他在京郊的大园子,名曰避暑静养。
到了园子,楚臻以需要人贴身伺候为由,日夜都让崔筱留在他身边。
男人甜言蜜语装可怜各种手段一起上,崔筱狠不下心拒绝,却也立了一些规矩,还让人在他寝殿备了两张榻,晚上一人睡一边。她可以陪他说话,却不许楚臻跑到她这边来抱着她睡。
刚开始楚臻很老实,后来心思慢慢就活泛了。这晚趁崔筱帮他脱外衫,楚臻突然就把毫无准备的美人拉到了床上,压着她道:“筱筱,咱们一起睡吧?你别怕,我保证什么都不做,就抱着你睡觉。”
崔筱怎么可能不怕?他那东西已经顶到她了!
屋内灯火通明,她瞪着身上的俊美男人,也不知是因为跟他过了这么久学到了他一点滑头,还是楚臻眼睛看不见让她面对他的紧张感轻了许多,她想了想,没有挣扎:“……好吧,但只抱这一晚。”知道挣扎没用,她只能想其他的办法。
“好,就这一晚!”楚臻高兴极了,翻身下去,准备把人搂到怀里。
崔筱忍笑拍开他手,轻声道:“你等等,我先去把灯熄了。”
楚臻痛快地放人,乖乖躺好听她脚步声。
崔筱一盏一盏熄了灯,忙完直接躺回自己榻上,小声训他:“说好了分别睡的,你再胡闹,我以后就不伺候你了。”
楚臻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赌气地摔被子。崔筱丝毫不在意,等他老实下来,转身睡了。
楚臻不甘心,一计不成,他又想了一个办法。
这日崔筱站在院子里赏花,楚臻去浴池沐浴了,是她难得不用陪着他的时候。
还没赏几朵,自小服侍楚臻的小太监匆匆跑了过来,低头禀报道:“王妃,殿下头疼请您过去呢!”
楚臻命府中下人这么称呼她,崔筱反对几次无用后也就随他们去了,此时听说楚臻头疼,顿时大急,匆匆赶去浴室。到了浴室门外,小太监顿住脚步:“王妃,殿下听不得声音,奴才就不进去了。”
崔筱现在哪里顾得上他,飞快赶了进去,一眼瞧见楚臻背对这边坐在浴池边上,露出半个肩膀。她顿时红了脸,侧身问他:“你又头疼了?我派人去请吕神医吧?”楚臻不知何时能看见,在他真正痊愈之前,吕神医都得跟着他。
“不用,只是一点点疼。筱筱你来我身边说给我听,那样我会舒服些。”楚臻低声道,听起来有些疲惫。
崔筱心疼了,偷偷看看浴池那边的情景,然后一手挡着眼睛快步走到距离楚臻五六步的浴池台阶前,背对他道:“那我坐在这里跟你说话,你,你要是实在头疼,一定要告诉我,我去……”身后忽然传来破水声,崔筱顿住,察觉楚臻朝这边走过来了,想到他身上应该没有任何衣物,崔筱脸热了,紧张地问:“你,你要做什么?”随时准备起来。
“我想坐在你旁边,挨你近些。”楚臻慢慢地走,心跳如鼓。
崔筱还是紧张,起身道:“我还是先喊人服侍你穿……啊!”
却是手臂突然被人拽住,下一刻便被人抱到了水里。池边水并不深,可男人直接抱着她坐了下去,崔筱身上顿时湿透了。刚要骂他,他人忽然凑了过来,堵住了她嘴。崔筱已经明白楚臻是故意骗她过来的,心中有气,摇头不肯听话,还趁水中湿滑男人看不见遛了出去,起身要逃。
楚臻一步抓住她手臂,然后从她背后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气喘吁吁:“筱筱别跑,我眼睛看不见,容易滑倒。筱筱你担心什么?你身上我摸都摸过了,现在我也看不见,你就让我服侍你一次吧,这么久都是你照顾我,我心中有愧。”
“我不用你这样照顾!”他说的好听,崔筱才不领情,准备用手肘撞他,可她才抬起胳膊,腰带突然被人扯开了。崔筱大惊,低头去捂,男人却用一只手紧紧攥住她,等把衣衫都解开了才送开她手,却是为了把衣裳彻底褪下去。
“楚臻你别欺负人!”身上只剩一件水绿抹胸,崔筱羞愤欲死,在他怀里挣扎骂他。
可惜她再骂再挣扎都没用,浴池美人,楚臻不用看也能想象她现在的样子,于是体内冲动他想压都压不住。楚臻霸道地将人转个身,迫她紧紧贴着他,然后在她惹火的扭动挣扎中将人扒了个干干净净。他听见她哭了,他心疼自责,却依然抱她潜入水中,摸了个遍,亲了个遍,亲地她不哭了,他再一边摸一边哄,缱绻旖旎。
他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却也让崔筱亲手感受到他是如何畅快的。
这次荒唐之后,崔筱学聪明了,再也不上这种当,可楚臻也越来越厚颜无耻,骗不到她竟然半夜偷偷爬到她床上胡闹。被他压住的崔筱没有任何办法,第二天生气地跑去别的院子,屋门紧关。她以为楚臻会命令下人牵他过来找她,结果等到晚上也没有等到,连帮忙传话的下人也没有。崔筱心中不安,午饭时自己偷偷回去,发现楚臻一人坐在窗前,不远处是一桌还未动过的饭菜。
崔筱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他。
楚臻侧头看向她这边,朝她笑:“回来了?我知道你不会真不理我的。”
无赖的语气,让崔筱第一次生出打人的念头,赌气就要走。
“筱筱别走,我饿了,你喂我吃饭。”还没走两步,身后男人可怜兮兮地求她。
崔筱认命了。
她真心盼望楚臻眼睛快点好,那样她便不用受他胁迫,就因为他眼睛看不到,她才总是轻易心软。
可惜崔筱还是低估了楚臻的无赖程度。
九月初,再次醒来时,楚臻习惯地睁开眼,却马上又闭上,兴奋地指尖轻颤。他没有发出半点声音,默默平复心中激动,隔了好久才再次试着睁开。有点刺痛,他赶紧闭上,直到最后终于适应了屋中光线。
看见了,他立即看向远不远处的床。
他的美人安安静静躺在榻上,正对他,长发披散,妩媚撩人。
楚臻情不自禁想过去亲她,坐起来时脑里突然冒出个念头,他笑了笑,老老实实坐着,贪婪地看她。
崔筱很快就醒了,睁开眼睛,发现对面男人正盯着自己,她没有多想,一边起身穿衣一边随口问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她走了,楚臻装瞎,眼睛依然盯着床:“我做梦了,梦见我以后再也看不见了。筱筱,如果我真瞎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崔筱已经坐在镜前梳头了,听他这么问,回头笑道:“肯定会嫌弃的,所以你要快点好。”
楚臻也笑了,过了会儿,等崔筱来帮他穿衣时,搂住她道:“我想去泡温泉,你陪我?”
崔筱咬唇,主动抱住他求他:“你自己去,行吗?”她去了,肯定又要被他欺负。
“不行,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明天咱们回王府,这里我住腻了。”楚臻霸道地道。
崔筱无可奈何。
还没吃早饭,两人先去了温泉那边,崔筱红着脸替楚臻脱那套她刚伺候他穿上不久的衣袍,男人双手平伸静静地等着,然后在她脱完时,他抱住她,替她脱。崔筱自始至终闭着眼睛,不敢看楚臻,于是也就没看见男人越来越火热的眼神。
“扶我进去。”都脱干净了,楚臻握着崔筱手道。
崔筱不得不睁开眼睛,扭头看向一侧。
踏入水中,免不得又一番胡闹,但这次感觉有些怪,当楚臻将她放到池子边的平石上分开她腿准备做羞人的事,在他凑上来之前,意乱神迷中的崔筱渐渐发觉他停顿的时间太长了。她难耐地咬唇,不敢开口催,悄悄低头看去,发现他目光痴迷。她有些困惑,但男人突然贴了上来,立即让她什么都没法想了,彻底沉沦。
结束后,楚臻抱着她往外走。崔筱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快放我下来,小心摔了!”
楚臻低头看她,眼里带笑:“我怎么会让你摔着?”说完稳稳朝池边走去,踏上石阶,一步一步往上走。
第一步,崔筱以为他是误打误撞,第二步,崔筱觉得他一定先用脚试探了,后面也是同样的道理,可是等楚臻走完台阶直接抱着走到旁边的侧室,再准确无误地将她放在榻上,崔筱终于明白了:“你……你混蛋!”想到刚刚被他看了个彻底,崔筱羞得不能再羞,抓过被子要遮住自己。
楚臻迅速压到她身上,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看着她眼睛道:“筱筱,你真美,我忍不了了,咱们回去就成亲吧,我想快点要你!”
“混蛋!”崔筱紧紧闭着眼睛,什么都不听,只不停地骂他。
楚臻心甘情愿挨骂,她骂她的,他低头吃他的,最后让她的骂声变成了求饶。
第二日,静王坐车回府。
楚臻本想回去后立即进宫去看他皇兄,顺便让他吩咐礼部为他筹备婚礼,没想路上遇到祁家下聘。
很快他就得到消息,祁恒跟他表妹定在腊月初三成亲。
腊月初三……楚臻亲自翻了黄历,果然是个好日子,看完便去跟他的准王妃商量,也要那日成亲。
崔筱有些奇怪。回来之前这男人还巴不得马上成亲,说是定在十月,怎么现在反而推迟了?倒不是她急着嫁出去,只是事出反常必有妖,再想到白日里街上所遇,她立即皱了眉,让楚臻解释清楚。
楚臻也没想瞒她,言简意赅把祁家的事说了,说完搂着她道:“筱筱,我该高兴他负了你,让我有机会遇到你,可我又不高兴,他看不上你,他们祁家都看不上你的身份,那我偏偏要跟他们同一日成亲,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一个多好的姑娘,是他们配不上你。”
崔筱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握住他手道:“楚臻,你是不是觉得我心里还惦记着他?”
楚臻想说没有,可对上她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神,他轻轻哼了声。
崔筱被他逗笑了,主动靠到他怀里:“楚臻,你这样在乎我,我很高兴,可是你真的想多了。祁恒,他在我心里只是过去一段回忆,如果没有你,如果没有遇到像你这样对我好的男人,我或许会记得他一辈子,但我遇到你了,你对我这么好,让我想记着他都不行,心里只能想着你。楚臻,祁家看不上我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他们,而我跟祁恒更没有仇,你真要把事情传出去,他这辈子就完了。楚臻,我不想连累他,那样我会心中有愧,会觉得对不起他。咱们晚点成亲好吗?我就想跟你安安静静的过,不想因我的缘故再跟他有所牵连。”
楚臻沉默不语。他的王妃豁达,他却咽不下这口气。
知道他为自己意难平,崔筱看看门口,红着脸亲了亲他,抱着他脖子道:“你不高兴什么?我嫁你是因为我喜欢你,不是想靠着你报仇或仗势欺人的,我也从来没想过要做高高在上的静王妃,我只想做楚臻的妻子。楚臻,只要你觉得我好,那我就不用向别人证明什么。这次就听我的吧,咱们别在他前面成亲,免得旁人说我故意跟祁家示威。”
她声音轻柔,又难得对他说情话,楚臻心里的不甘慢慢淡下去了,搂着她感慨道:“筱筱你真好,我该庆幸他错过了你。好吧,这事就依你,咱们在他后面成亲。”
他通情达理,崔筱高兴地赏了他一个吻,然后很快就知道他将婚期定在了腊月初六,只比祁恒晚了三日。奈何现在圣旨已经下来了,她也搬到了崔家在京城的宅子,想咬他一口解气都不行。
腊月初六,静王大婚,轰动全城。
作者有话要说:佳人真的很想今天完结王爷番外,可是真的不行,明天,明天一定完结,再不完结要被祁大白要ρi股啦!
祁大白:谁要要你ρi股?我是张嘴等着叼小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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