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无情带着她的弟子先走了,项冲微弱低声地说着什么话,一定受了重伤,不会有性命危险。灵儿依然没有改变她脆弱的性格,又哭了起来。项冲在安慰着:“没事了,你忘了我是不死凤凰,这点小伤死不了的。”灵儿激动万分,满怀感情地叫了他一声:“项大哥!”只这一声叫,却让我觉得心里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灵儿也没有在这里过多滞留,项冲被王不安和丁哥儿抬着离开了,三老跟在了他们身后。这个十字路口只剩下了我躺在这孤零零的棺材里。
没过多久,独孤庆回来了。我不知道他到郑州城去做了些什么事,他回来时带着一个大麻袋。那位小店的掌柜早被方才的一场争斗吓跑了,尽管独孤庆叫了几声,也无人回答,对于他来说,只要这个棺材在这里,就可以了。
独孤庆打开了棺材盖,我的眼睛被瞬间的光眩射得睁不开,过了片刻,却见到他刀刻一般地微笑,他心满意足,看来那郑州之行已经妥当,而我依然躺在这里。我真想问他把淳于烈怎么样了,但话怎么也就不出来,嗓子费劲地嘶了嘶,只吐出了个微弱的“啊”字,只有用一双还能随我掌握的眼睛忿忿不已、敌视地看着他。
我的思想瞒不过这个精明的九命黑狼,他一伸手,把一把剑放在了我的身边。啊!那不是淳于烈的价值连城的金剑吗?怎么到了他的手里?难道淳于烈已经遭了不测?我的眼里喷射出仇恨的火焰。
独孤庆却一笑,漫不经心地道:“你以为我杀了他吗?不,我不想要你恨我。如今就让他与你作个伴。”他说着,提起麻袋,解开绳索,毫不客气地抓住麻袋的两个角,“通”地一声,从里面倒出个人来。一见到这个人,我不由得又喜又羞,喜得是他竟然是淳于烈,羞得是他浑身赤祼,连块遮羞布都没有,根本就是一丝不挂。这已经是我第二次见到他如此了。
“你知道吾是从哪里抓到他的吗?”独孤庆扬了扬眉毛,象是在笑,更多的象是嘲弄地道:“是在妓馆里,大白天的,嘿……”然后不再说下去了,也许他觉得有些说不出口。
淳于烈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我,仿佛不相信我也会躺在这个棺材里,但他也说不出话来,显然是被独孤庆点了哑|茓。这个棺材刚刚容下我们两人,我们几乎是身挨着身,脸贴着脸,我连他脸上有几个雀斑都看得一清二楚。我有多少的话要说呀,但我们只能这样紧盯着对方。独孤庆缓缓拉上了棺材盖,里面又是一片漆黑,淳于烈呼出的沉重的气流撞击着我有脸,而我是奄奄一息,哪里有他那一般充沛的活力,他虽然受制,我依然听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独孤庆又拉动了板车,在这种拥挤而又难熬的空间里,我的大脑却异常地活跃,不知道独孤庆要将淳于烈如何处置,但从他那狡黠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他不会要他的命,他也说过怕我恨他,以独孤庆的性格,我只能猜到他会想方设法将淳于烈羞辱一番。再说淳于烈并不是食言,也只是透露了一丝口风,只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以后多加小心也就罢了。
当我还在猜测独孤庆行动的时候,他却停下了脚步,然后打开了棺材盖。我看了看淳于烈,他闭着眼睛在运功,想要冲开自己受封的|茓道。
“吾的逆|茓手法不是你能够冲开的。”独孤庆冷冷地道,已经将淳于烈提了起来,我疑惑地望着他,在他看着我的时候,我向他恳求。
“吾不会要他的命。”独孤庆说:“不过,吾非要教训他一番,让他知道什么是羞耻。”他说着已经提着淳于烈向一旁走去,一边还向我解释着:“吾要将他绑在这大路边的树上,就这样让南来北往的人看看他赤身祼体的样子,听一听人们怎样地羞辱他。嘿嘿!等人们取笑够了再放了他,让他永远地知道什么是不要脸。”
这是一个多么恶毒的主意,亏得独孤庆能想出来,如果是稍有些脸皮的人,不气死、恨死那才怪呢。独孤庆啊,独孤庆,难怪人家要称你作魔头,魔头遭人恨是因为无忌地杀人放火,而你却比魔头更甚,你强Jian了一个人的自尊。这一回淳于烈可以忍受吗?
独孤庆说到做到,把淳于烈绑在了路边的树上,淳于烈一定愤恨异常,我只听到独孤庆讥讽地道:“你可以跟任何一个女人交欢,不管她老少病弱,难道还怕人看吗?”他说着已经丢下了这个浪荡者,来到我的身边,推起板车走进了路边的树林,然后掩住棺材,得意地靠在一棵树上,听着他安排下的、将要开演的戏。
我在为淳于烈难过,他毕竟与我结拜了,他的羞辱便是我的羞辱,我恨不能跃出这口锢身的棺材,马上去将他救起,但我一动也不能动。
路边的人声逐渐传来,独孤庆脸上露出了微笑。
“独孤庆,俺日你奶奶!”淳于烈终于冲开了他受制的哑|茓,放声大骂起来,但这已无关紧要了。不过,这世上能冲开独孤庆逆|茓手法的人实在不多。
独孤庆也皱了皱眉头,似乎没有想到淳于烈还有如此手段。他想再制住他的哑|茓,但挪了挪步,没有动,也许是不愿意引起人注意他。
淳于烈“入娘贼、狗日的……”越来越肮脏的不绝骂声,反而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围观路人,都在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嬉笑取闹地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我的耳畔,我只能为淳于烈担心,啊,这个浪荡者果真是浪荡吗?该承受如此的耻辱吗?
独孤庆却双臂环抱,悠闲自得,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淳于烈的骂声,只当作了耳旁风一吹而过,反正与淳于烈比较起来,他的屈辱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值得一提,只要淳于烈不喊出他的秘密,我想他是不会计较这些。而淳于烈也有他的原则,骂了半天,除了那句“偷婆汉”之外,根本没有触及到独孤庆的秘密,看来他非常明白,性命要比受辱重要得多。
一辆马车隆隆地驶了过来,也在附近停住了,马车上的一个人大声问着:“这位大哥,这些人围观什么?”啊,这是李自笑的声音,怎么这么巧,他也赶了来?
“是一个小伙子光着身子被人绑在了树上。”一个路人笑着回答。
“哦?”李自笑愣了一下,道:“怎么没有人为他松了绑绳,放他下来?”
“嗨,这种事谁管?那小子一定是与人通奸,才会被绑在此处示众,没有把他沉到河里去已经是万幸了。”那个人解释着,仿佛就是这么一回事。
“某倒要看一看。”李自笑不由得说道。
我的心却是一沉,李自笑与淳于烈之间的芥蒂虽说被我解了,但那只是个表象。我知道,李自笑的心里还在痛恨着淳于烈,如果我不在场,这两个人又是一对生死的仇家。
果为出我所料,当李自笑挤入人群,我听到他一声惊呼:“淳于烈?”那呼声中多的不知是惊喜还是怨恨。他哈哈大笑着骂道:“你这个魔头也会有今日,淫人ℚi女,恶贯满盈,如今便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让大家来看一看吧,看一看这个浪荡者、采花淫贼吧!哈哈!”
人群中一片哗然,有人骂道:“原来是个采花大盗,活该!”又有人骂道:“这种人最该死,阉了他!”伴随着骂声,还有人在丢石头,啐口水。人们果然听信了李自笑的话,把他当成了个奸淫作恶的坏蛋。我心中难过,却见到独孤庆脸上露着幸灾乐祸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