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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白陽融雪月映痕 > 第四回智退餓鬼

第四回智退餓鬼

紅兒此刻只感覺如騰雲霧,身子飛也似的,週遭景物瞬閃即逝,直如在夢境般。

她更感到一股熱流蔓延在自己身上。小鼻一皺,聞到淡淡的血腥味以及一股腐屍般的惡臭,但她此刻|­茓­道未解,手腳也仍給縛住,只能乖乖的瑟縮在那人懷裡,為救命恩人心急如焚:「他......他身法好高。可是他受傷了,多半還中了毒;­阴­陽君的毒無藥可解,這可怎生是好?」

也不知道奔得多久,那人「嘩」的噴出一口黑血,腥臭難當,甚是噁心可怖。腳下一軟,再也無力奔逃,一個踉蹌摔倒在地,還不忘以背著地,穩穩護住懷中嬌軀。

紅兒見著地處一片草皮,樹叢繁多,顯已脫出城外甚遠。想待開口,莫玄天的內力在她要|­茓­一個勁的糾纏,哪裡還有辦法?

那人發出如牛喘息,掙扎著爬起身,將紅兒安放在一旁,解去了綑綁她的繩索。跟著伸手疾點,替紅兒解了|­茓­道。紅兒只覺一股­阴­冷霸道的內氣從體外傳來,將莫玄天的內力猛然轟散,「啊」的發出一聲嬌呼,急道:「你傷在哪裡?」

那人這一運勁,牽動傷處,額頭冷汗不住滴落,臉­色­發青,神情痛苦不已。紅兒力氣一時未復,拖著酸軟的手扶住那人,趕忙替他巡視傷處。只見那人左肩一片血紅,衣袍已然破去,露出­阴­森可怖的五個窟窿,不停流出腐臭黑血。紅兒驚道:「你......你.....為我受了傷......怎麼辦?怎麼辦?」一時嚇的沒了主意,啪地撕去衣擺,就要去替他擦血。

那人喝道:「使不得!」虎爪揮落,將紅兒右半身的衣服扯落,露出粉­嫩­香肩及內襯褻衣。紅兒滿臉通紅,驚叫一聲,雙手緊緊抱胸嗔道:「你做甚麼!」

那人喘息道:「妳衣服上......沾有我的血,有毒......」話還沒說完,雙眼翻白,差點就要昏了過去。紅兒這才明白他是怕毒血沾染了她,又是歉疚又是感激。見他樣貌平凡,著青­色­道袍,看那服飾不過是武當中的低階弟子,竟能有如此身法造詣?但此刻也不是細想這事的時候,忙道:「我......我替你擠出毒血好不好?」

那人搖頭道:「不行,毒血沾上肌膚便及腐蝕,我說了使不得,妳別冒險。」紅兒急的快哭了出來,顫聲道:「那你怎麼辦?」那人苦笑道:「我中了­阴­陽君的『幽冥鬼爪』,還能怎麼辦?」

紅兒也知­阴­陽君的毒只有他本人解的了,心中一苦,眼淚便流了下來:「都是我不好。害得武當的師兄師伯們......還害的你......」

那人咳了幾聲,又嘔出一些黑血,慘然笑道:「我們正派中人,互相扶持本是應該,妳這般說......反倒瞧不起我們了。」紅兒搖頭不語,只是流淚。眼神忽然變的堅毅,輕輕握著那人的手,道:「這位師兄,你要是去了,我......我也不會苟且偷生,定追隨你於九泉之下。我叫段紅兒,師兄怎麼稱呼?」

那人「嘿」的一聲,苦笑道:「傻丫頭。我姓趙名敬之,武當蘇孟風座下弟子。妳根本不需要自刎謝我。」紅兒堅定的說:「你們為我做了那麼多,紅兒無以回報,只能一死以謝。這樣......趙師兄在路上也不寂寞。」見趙敬之毒傷的痛苦模樣,大是自責不忍,淚水決堤般的落下。

趙敬之心中怦然一動:「這丫頭真是個好姑娘,阿痕有這麼好的師妹,真是上輩子修來的。」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易容改裝後的「風流奇盜」風吹雪。

「幽冥奇毒」在他體內一陣發作,風吹雪慘叫一聲,身體如遭電擊,痛的蜷曲在地上不停發抖。紅兒握著他的手越來越緊,恨不得能替他分擔,但也只能無計可施的看著他。抽痛一陣,風吹雪已是滿身大汗,喘息道:「好......好狠的毒!看來我今天......真要命喪於此了。妳也不必自刎,好好的活下去就是。」

紅兒哭著搖頭:「我這般活著一輩子歉疚,我要陪趙師兄!」風吹雪更加感動,他本­性­風流,貪花輕薄,但對每個女孩子都用情甚深,此刻他只覺得全天下女孩都不及紅兒這般可憐可愛,不由得大笑起來:「哈......哈哈!好妹子,乖妹子,我救妳這麼一個親親好姑娘,真是救的對了,賠上一條命又有甚麼?」

他這般說話,已然流露無賴本­性­,紅兒聽的面上一紅,心裡道:「他此刻還有心情說這些風話。」但想他命不長久,又是為了自己送命,給他嘴上討些便宜實在是算不了什麼,溫柔的小手輕輕搓揉著他的掌心。風吹雪動情已極,心想自己是愛上這女孩了。

風吹雪笑道:「假如我沒死,妳願意與我長相廝守,永不分開麼?」紅兒一愣,呆問:「甚麼?」風吹雪呻吟一聲,慘叫道:「啊喲!啊喲!毒......毒又要發啦。」紅兒見他煞白的臉­色­,暗暗難過:「他都快死了,又怎能跟我長相廝守,永不分離?再說他又不識得我,又怎想跟我這樣一個小女孩在一起?定是他毒傷犯的神智迷糊,我......我就答應他,讓他開心卻又如何。待他去了,我也不會獨活世上。」輕輕點頭,柔聲道:「我答應你便是。」

風吹雪大喜,反手緊握住她柔軟溫熱的纖手,笑道:「那麼我更加死不得了。」坐起身來,深深吸了口氣,道:「紅兒姑娘,相信我,我死不了的。」紅兒心想這人都要死了,還說這番話安慰她與自己,用心實是難能可貴,便附和他說道:「趙師兄不會死的。」

風吹雪笑道:「有了這麼個如花似玉,心地善良的娘子,就是閻羅王親自來抓我,我也不跟他去啦。」紅兒難過地想:「閻羅王這般可怖,你又不是齊天大聖,要怎麼跟他鬥?」強顏歡笑道:「是阿,十殿閻羅一起來,也抓不走趙師兄的。」

風吹雪笑的更暢懷了,恨不得把紅兒抱入懷中,好好的親她一親。按奈著心中的衝動,放開紅兒的手,道:「我這要運功驅毒啦,只怕­阴­陽君沒法子拉我下地獄了。」說著五指齊張,右掌內,左掌外,上下交互胸前,盤膝運勁。紅兒滿是不解,暗道:「江湖中都說­阴­陽君的毒是解不了的,趙師兄不過是武當的初階弟子,多半......多半是安慰我而已。」又是感動又是難過,便也不打擾他運功,只是乖乖的坐在一旁看著。至於一個武當初階弟子哪來這麼高的身法,也無暇多想了。

這般過了一個時辰,風吹雪面­色­忽紅忽藍,汗水與腥血不停流出,沿著肌膚落下,不一會兒就凝成了霜。紅兒坐在他身旁,感覺一股寒氣不斷發出,只冷的牙關格格顫抖,卻又不願離他遠去,忍耐著坐定不動。

良久,風吹雪長長呼出一口氣,慘白的面上浮現些微血­色­,卻再也沒了聲息。紅兒探了探他鼻息,嬌軀一震,大哭道:「趙師兄......你安心的去,我這就來陪伴你了!」素手一掀,抽出風吹雪腰間的武當佩劍,便朝雪頸抹下。

忽然掌心一空,長劍已給人奪了去。紅兒正感訝異,一隻手已悄悄繞上自己柳腰,將她整個身子拉近,靠入一個兀自濕冷的懷中。「啊」的一聲輕呼,一抬頭,溫熱的­唇­已封了上來,貼上自己柔­嫩­小嘴。

似乎只有一瞬間的時間,也似乎過了很久。「啪」一大聲,紅兒本能地甩出一個巴掌,在風吹雪左頰留下一道火辣辣的掌印,著急的將他推開。雪白的小臉滿是潮紅,心跳怦然不止,感覺一顆心都要從嘴巴裡跳出來了。

風吹雪輕輕揉著給打疼的臉,笑道:「好香,好香。我心裏歡喜的緊。」口氣輕薄無賴,卻仍有一股透支過度的虛浮感。紅兒香肩微顫,方才那一吻彷彿將她魂魄都給吸走了,淚珠鑲在眼眶不曉得該不該滑下。

風吹雪見她楚楚可憐,又驚又怕的模樣,不由得升起一股後悔之意,輕輕打了自己一個巴掌:「對不住,對不住,我實在好歡喜紅兒,這才忍耐不住,該打,該打!」

紅兒嬌喘一陣,強定心神,吶如蚊聲:「你......你沒事了?」

風吹雪有些虛弱的點頭:「暫時吧。這狗賊毒功太強,即便以我的內力,恐怕也要連續驅個六七日,才能將毒完全去除。」紅兒心中一陣混亂,茫然道:「你不怕­阴­陽君的毒?」風吹雪笑道:「怕是怕的,妳沒瞧我毒發時痛成那樣,這滋味當真不好受。」

其實以他修練這天下至­阴­至寒的「逆月心經」,再猛烈的毒都排的出。相傳逆月心經源自西域,乃逆月老人所創,號稱是「天下第一內功」;近百年來已然失傳,從來只聞其名,不見其跡。風吹雪怎麼習得這不世奇功,且在後話不語。方才他強忍著毒發而不運功排毒,實想藉自己狼狽的模樣,多討紅兒一些憐憫,顯得自己甘願為她吃苦受痛。此般用心雖不光明,卻也甚是難能。

紅兒亂糟糟的不能自己,「哇」的一聲,哭著亂拳捶打在他身上,邊哭邊叫:「你還騙我,還騙我說你會死!害我......害我擔心的要命,你為甚麼這般欺負我!」

風吹雪笑著受了,忍痛道:「好啦,算我不對。但我總算活下來了,妳不開心麼?」紅兒惱怒道:「我有甚麼好開心的?」風吹雪笑道:「多了一個如意郎君,還不開心?方才妳可答應過我,要是我活下來,妳就要跟我長相廝守,永不分離的。」

紅兒又喜又氣,喜的是救命恩人終究活了下來,氣的是他怎能這般厚顏,不斷討自己便宜?慍道:「你這人不是好人,那些話怎麼能算數的?」風吹雪正­色­道:「怎麼能不算數?好歹我也丟了快半條命,這也算是咱倆的生死之約吧?」

紅兒見他雖恢復了血­色­,仍是顯得灰敗不已,結霜的髒血黑白斑駁,模樣狼狽,創口更是猙獰可怖。此人終究是為了自己受傷,這份恩情不能不報。但又氣惱他輕薄自己,進退之間,躊躇的甚是矛盾。

風吹雪見她又為難又不捨的神­色­,苦笑道:「好啦,我同妳玩笑的。我怎麼能趁人之危,討妳這個便宜?」紅兒緊咬下­唇­,沉默不語。

風吹雪越看越是心疼,搖晃起身,故作輕鬆道:「接下來我便可以照料自己了。妳這就回去吧,妳師兄弟看你消失這般久,一定擔心的要死了。」想了一想,又道:「妳這般回去終究太過危險,我去找些衣服給你換了,再幫妳喬裝一下。」

紅兒沉默半晌,忽然搖頭:「我不走。」

風吹雪有些訝異的盯著她看,說道:「妳不走?」

紅兒用力點頭道:「我不走,我要留下來照顧你。」

風吹雪大為激動,高興的差點叫出聲來,顫聲道:「妳不腦我騙妳,欺負妳麼?」紅兒清澈的眼睛回看著他,眼神充滿堅定:「但你拼著生命危險保護我,我......我永遠都記得你的好,我又怎能棄你而去?」

風吹雪歡呼道:「好姑娘,親親姑娘,­棒­姑娘!」說著就想衝上前抱住她。只是體力未復,腳下無力,才跨出一步,就摔了個狼狽的狗吃屎。

紅兒驚道:「你沒事吧?」趕忙上前扶他,風吹雪一把將她拉了過來,又在她臉上香了一下:「好紅兒,我最喜歡妳啦。」

「啪」一聲,風吹雪右頰一紅,左右剛好均勻對稱

◇◇◇

接下來的三日,兩人便在這密林內療毒養傷。風吹雪每日運功三次,一次一個時辰,紅兒便照料他的起居住食。這密林與鐵刀幫所在不同,一處東,一處西相隔甚遠。林內一條小溪蜿蜒,下游處是座小村落,稀疏幾間房子,住著一些雞農鴨戶。紅兒偷偷潛入竊了幾件衣服給兩人換上,又取了個鐵鍋,偶爾摘些蔬果下來煮食。她生­性­純真善良,門風嚴峻,幾時幹過這般行徑?心裡歉疚不已,離去前都留了幾碇碎銀子在桌上,遠超過應有的賠償。

一開始紅兒惱風吹雪對她態度輕浮,不太同他搭話。但只要風吹雪有心無心的哀嚎幾聲,她又會比自己的事情還緊急、慌慌張張的上前看視。­阴­陽君的毒­性­確實霸道,頭兩天風吹雪常發高燒,縱使運功抗衡,仍然是虛弱不已,要到第三日才見得好轉。

風吹雪妙語如珠,神志清醒時,便強打­精­神同紅兒說話,到後來紅兒常給他逗笑的花枝亂顫。風吹雪也極力克制,不再對她逾越。兩人這般相處,倒也甚是開心愉快。

第四日下午,風吹雪收功完畢,*的上身又凝了一道道汗霜。他的傷口已然結痂,也不再流出腐血,在「逆月心經」催動之下,毒­性­已去了大半。

鼻中聞到一股香噴噴的食物氣息,風吹雪飢腸轆轆,肚子發出好大一聲雷響。紅兒一邊攪拌鍋內湯水,一邊加下方摘來的蔬菜及獵到的兔­肉­,微笑道:「你的五臟腑要開祭啦,擂鼓擂的這般大聲。」

風吹雪笑道:「有這麼一個好香客,總帶著這麼多山珍海味前來進貢,我肚裡的菩薩可要被養壞哩。」在鐵鍋前坐了下來,順手檢了條樹枝扔進火裡,拍手道:「好香,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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