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唐举策杖仰首哈哈一笑,朱英,郑同,汗明三人都是盯着唐举,不知他要说出什么绝情话来,只听唐举笑毕言道:“真是痴儿!,当今天下,何有忠信二字,只有名利二字而已!人不为己,天殊地灭,恐怕也只你们三个把那忠信二字当作宝贝似的!想必三位也知道我们鬼谷有一门学问叫作纵横学,那便是记载当今天下合纵连横的学问。试想当今天下七雄之间合纵连横,往往信誓旦旦,铭金刻玉,书于竹帛,可是有何用处?沈墨未干,与国便成敌手,亲家便成仇谁!朝秦暮楚之国比比皆是,老夫跟着鬼谷先生虽未学习纵横之学,可这道理还是懂的!没有永远的兄弟,只有永远的利益!国与国之间尚且如此,人与人之间又是有何好说?”唐举句句字字说来无不惊魂动魄,朱英,郑同,汗明都是愣住,怔在那里。
郑同心中想道:不想唐举竟是这等人!汗明则是已经骂出声来。蒙毅伏在墙后,听到唐举说出此话,本来静观其变的想法陡然全无,心中蓦地激愤起来,唐举如此屈解鬼谷先生初衷,用心如此险恶,手段如此毒辣,便连结义弟兄都要算计,此人已是罪恶透顶,所为己是人神共愤了!
只听唐举丝毫不睬汗明的怒骂,反而笑谓三人说道:“你们三个如此说来乃是执意不肯留在秦国与长信侯效力,而非要南下刺杀李园喽?”朱英此刻已是心灰意冷,早已不将唐举当作大哥看待,义正言辞说道:“那是自然!我们三人绝计不会与你唐举为伍,做那秦国长信侯嫪毐的鹰犬爪牙!只要我们三人活在世上,李园那斯的头上便是始终悬着三把利刃,他也休想活过明天去!”
郑同此刻却想,如今之计,也好与他胡侃乱诌,做为缓兵之计,换取时间,冲开|茓道再来相机行事。郑同其|茓被点之时,便已暗运内力想法冲解,可是唐举内力深湛,何况他刚才拂|茓之时,不但含了内力,而且又快又准,又是狠辣,依着郑同此时的内功修为,少说也得冲上半个时辰,方能有望解开,郑同深知于此,额上已然急出汗来,仍是镇静有力说道:“大哥,你如此见利忘义,倒行逆施,不怕终有一日忠信之人会群起攻之么?”他不想激怒唐举,速他下手,所以仍是称他一声大哥。
汗明,朱英却是早已看不贯了,奋然说道:“此等见利忘义的小人!你还叫他大哥叫甚?我们从今往后便是没了大哥这人,再也不识唐举此人!”二人心思没有郑同机智,只是满腔愤慨,便连身上的|茓道都是忘了冲解,以为被他擒住,大不了一死而已,为人而死,死得其所,谁也没有想到自救。
唐举却是不答,笑了一笑,策杖走到三人面前说道:“三弟,废话少说!你要故意迁延老夫,换取功夫来冲解|茓道,是也不是?你一向自负机智,这个你蛮得过别人,须蛮不得老夫去!”唐举师学鬼欲先生,心思缜密不亚三弟郑同。郑同见他窥知自己心事,当下脸色惨白,也是无话可说,
唐举横了三人一眼,三人皆是昂首而立都无丝毫胆怯求屈之意,唐举心下明白他这三个兄弟。个个都是为了忠君不怕死生的硬汉,于是骂了一句:“不识时务!”左手作势,运起阴力便要伸指向着朱英一对圆睁的双目擢去!朱英看着唐举,一声长叹,甚是凄然自嘲,叹道:“我常说春申公子识错了李园这个奸贼,没想到我观津钓叟朱英一双招子徒在,竟没看出你象禾龟公唐举是个这样的人物!罢了,罢了!又是要这一对召子何用?唐举,快动手罢!”汗明听他说得慷慨,也是咬牙格格怒道:“唐举!快动手罢!眨眨眼皮的不是汉子!”唐举阴声笑了一笑,伸指擢去,指上运着阴力,挟势夹风,丝毫不容情面。
朱英,汗明,郑同三人心中都已死心,以为今日必然栽在唐举手中,隹料唐举指风来时,只听一人跳出喝道:“唐举!慢来!”唐举心中一惊,他适才与三人说话之时,全心全意在于赚取三人,是以粗忽,竟没留意四人背后是否跟有他人,否则依着唐举的内力修为,多少也能察觉一些蛛丝马迹,又是岂容蒙毅紧紧蹑随他们四人之后,听得他们兄弟叙话及唐举阴事,唐举本拟在此幽巷之内一且与他三人说翻,撕破脸皮,便取他们三人双目,割去三人口舌,以防三人南下刺杀李园,并且防他三人将他背叛公子残害义弟之事陷露天下,岂料竟然有人背后跟踪,唐举停手,转首看时,正是那个习练鬼谷至上心法《阴符本经》的黑裘少年蒙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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