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夜风微凉。
窗外月色正明。
不知从哪儿飘来了一片云朵,遮住了大片的月光,将阴影投进了房内。
被少年紧紧环住的少女突然睁开眼睛,身子一缩,就溜出了少年的怀里。
忽然失去了怀抱的温度,少年有些不适地在睡梦中皱了皱眉。
看着少年忽然萧冷下去的面容,少女有些心虚地握住了少年的手,被后者紧紧地反握住,眉心舒缓了开来。
“终于来了啊。我还以为你死在深山老林里了,正准备通知三月长老她们去给你收尸啊。”阿妩凉凉地对着夜袭的某位美人说。
被窗沿绊了一下差点一个倒栽葱摔进病房里的白苏美人气急败坏地低声怒吼,“死丫头,我这是为了谁才去深山老林里拼死拼活从那些活了几万年的老妖怪手里抢东西的啊喂!”
某小姑娘撇撇嘴,“所以说姑姑你真是弱爆了。连几个活了几万年的老爬虫都赢得这么艰难真是没用到爆了。”
“死丫头!我走了我走了我走了!——我再管你我就是白痴啊我!”被气得跳脚的白苏姑姑磨着牙扭头就要爬窗走掉。
“好啦好啦。”小姑娘一手握着少年的手,一手扯住白苏姑姑的衣角,纯良地一个四十五度抬头波光眼,“我错了我错了,就算是事实我也不应该这样直接就讲出来的。”
一口心头血堵在喉咙里,白苏此刻真想把这个顶着一张纯良少女脸的家伙给撕吧撕吧沾酱吃了。
——每次和这丫头斗嘴都有种想把她弄死的冲动啊!但是如果真的这么做了的话……
白苏在脑海里的小剧场演练了一番。
然后,白苏美人纠结地发现,如果真的把这家伙做掉了,那么她一定会被倾巢而出的青丘那些长老们给绑了回去日日夜夜鞭打着重新坐上青丘宗主的位置……说不定围捕她的部队里还会有族里那几只数万年都不管事只等着坐化成仙的修炼狂老狐狸……
默默地吞回心头血。
白苏美人决定要收拾这家伙这个重任还是交给族里的长老吧,至少他们会有分寸不会下手把这货给弄死。
——【到底是哪个魂淡把这家伙教成这幅嘴欠的德性的啊喂!】
愤愤地内心竖了个中指给当初对小阿妩做早教的那个混蛋,白苏美人忽然不自禁地打了个喷嚏。
——【呃……怎么一回想……好像……】
眨巴眨巴眼睛,心虚地把心里竖起来的中指巴拉回去,白苏美人此时此刻,忽然从心底升起了一种名为“自作孽不可活”的情绪。
从近万年前开始,无数被白苏白殊一大一小两魂淡气到呕血的长老们的小灵魂就像是瞬间实体化了一样,一脸血地看向犹自心虚的白苏美人。
白苏美人眨眨眼,似乎更加心虚了。
——【哎喂现在不是心虚的时候好啵!】
猛地想起自己的来意,白苏美人抬手抚了抚鬓角,端起了为人长辈的架子,“阿妩啊,姑姑有没有教过你,有求于人的时候,还是不要太嚣张比较好吧。”
“想要帮你家人类小男生脱胎换骨,那些必备的东西可都在我手上哦!求我啊!”
——小人得志!
阿妩的小脸阴了一瞬,低头含蓄地抿唇一笑,小姑娘眼睛弯弯地看着白苏美人,“嘛,姑姑,有把柄在人家手上的时候,也不要太端架子呢。”
白苏嗤笑,“我有什么把柄在别人手上啊!”
小姑娘松开抓着白苏美人衣角的手,笑眯眯地玩着自己的长发,“嘛,最近八歧大蛇家的孩子经常过来串门,听那孩子说,岛国的鬼王在数百年前找到了一个天然无污染自动生产九尾狐族最最最珍贵的心头血的供应机呢。”
白苏美人脸皮一抽。
“如果让长老们知道,珍贵到濒临灭绝的九尾白狐居然随随便便地就把自己的心头血给了别族的家伙,后果会怎么样呢?这个问题啊,啧啧啧……”阿妩小姑娘遗憾地用缅怀壮士的目光打量自家僵住的姑姑,纯良无辜地看她,“嘛,我想,应该很快就知道答案了。”
——死丫头这次算你狠!
发觉近百年来越来越压制不住这个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小混蛋的白苏姑姑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你家的人类小子体内的灵气压制了太久了,符咒就快失效了,这具人类的身体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了呢。”检查了一番美少年的身体状态,白苏挑了挑眉,轻描淡写地说。
“我一直很相信姑姑。”阿妩轻笑,锐利目光却没有离开自家姑姑的动作一刻。
白苏百无聊赖地托住下巴,撑着脸看她,“这么不放心啊,所以才要亲自过来守着?”
“九尾白狐里,只有我和姑姑了。”阿妩笑着说。
“是啊。只有我们有可能留下子嗣。只要,我们愿意和宗族里挑选出来的狐族少年们尝试。”白苏微微勾唇。
——可是,她们谁都不愿意。
阿妩就是因为担心族里的长老为了阻止这段跨种族的恋情,而对这个人类少年下杀手。
虽然托付了六韵,但是如果事关宗族的延续和脸面,谁也不敢保证陪着她长大的亲卫会不会反水倒向肃清派的长老们一边,反过来对她要求保护的少年动手,所以,等不及伤好,意识一恢复,阿妩宁可拖着残败的重伤身子也要亲自赶过来守住她喜欢的人类少年。
就算是白苏自己,虽然曾经和人类也有过情缘,但是却因此让宗族蒙羞,元气大损。白苏也的确有可能会为了避免历史的重演而做出一些小动作分开自己的侄女和这个人类。
“你真像我年轻的时候。”白苏轻笑。
阿妩微笑着摇头,“我比姑姑你更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阿市也不是姜尚。我知道的,他永远都不会站到我的对立方去。”
——【真是令人讨厌的自信。】
白苏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这种自信满满的语气,还真是让人想要给她使点绊子啊。】
——————————我是最讨厌写网王剧情了的分界线——————————
不知道比赛怎么样了啊……
幸村精市坐在病床上,摊开手,看着掌心错综的纹理,有些恍惚。
手术已经在准备了,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要开始。
而比赛,也将在不到一个小时后开始。
“阿市,那些家伙不会输的。”换下了一身明显是不符合现代特征的汉服,穿着六韵帮忙挑的白色连衣裙的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地凑到了幸村精市面前,一双眼睛如两弯春泓,盈满了得意骄傲,似乎随时都可能溢出来,“呐,他们不敢的哦!~要不然我可是会把他们送去三途川修行的哦!”
想到昨天晚上伙伴们集体穿着正选服来医院看望他,在他面前严肃正经地立下军令状时,某位小姑娘促狭地一眯眼,唇角狡猾地挑起,说,“嘛,如果让阿市不满意的话,我就把你们送到三途川和孟婆婆作伴修行哦!”
幸村精市忍不住也笑了。
一直以来绕在心尖若有若无的紧迫似乎也被小姑娘的Сhā科打诨给冲散了过去。
“虽然姑姑不算太靠谱,但是我相信姑姑的。”阿妩抿抿唇,直起身子,眼神明亮灼人,“阿市你不会有事的,不管是哪方面,阿市都会好好的,会一直和阿妩在一起的,呐,对不对?”
少年鸢紫色的眸子里,被少女的容颜填得满满的,都是她的影子。
“啊。”弯了弯唇角。
他舍不得她。
“我会的。”
所以,他会好好的。
“手术要开始了。请您消失吧。”六韵站在门口,礼貌地敲了敲门,对自家宗主大人说道。
阿妩点了点头,冲少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然后,身影便消失在空气中。
“嘛,我会一直陪着阿市的。”耳畔传来了少女温软柔糯的声音,温热的吐息在少年的耳垂,晕红了一片。
少年微笑着握着手边的一团空气。
感到掌心有熟悉的柔软和温度,心中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麻烦您了。”安静地笑着,少年对前来通知他可以前往手术室的护士点头。
六韵挑挑眉,立在病房的门边看着少年笔直的背脊和一刻不曾松开的手。
不知怎么,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惆怅从心底蔓延开去。
——【哎呀,我这是怎么了?】
按按太阳|茓,六韵皱眉,试图把脑海中忽然回荡起的一声幽长叹息给排出脑外。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心态?】
——————————我是真的要写立海大首次败北么我可以开金手指和谐掉这段剧情么许废真是个脑残啊的分界线————————
哔——比赛结束,立海大获胜。
比分5:7。
下一场双打二,由立海大仁王、柳生对青学菊丸、大石,立海大发球。
裁判的声音响起,柳莲二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是去年白泉家小姑娘给他的圣诞节礼物回礼,表面上的秒针一刻不缓地走动着。
“时间稍微的,有些长了。”
柳莲二转头对抱胸坐在他前方教练席上的真田弦一郎说。
面色沉沉的真田弦一郎双手环抱胸前,“啊”了一声,以示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