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剑殊恨恨道:“是的。”
婧姑娘大骇,嘴唇翕动,瘦弱的身体摇摇欲坠:“你好坏!这世界妖不是妖,人不是人,全疯了!修真不成,反而杀了许多生灵,这样的灵魂和肉体怎么能飞升?”
张剑殊倒知趣地很,没有修真的宏图大志,见她生气,登时心软,轻轻拉她衣角:“好姐姐,我错了,你就饶了我吧。我们以后不说妖怪和神仙好吗?”
婧姑娘尚未回心转意:“我不和你说话了。你弄你的匣子,我弄我的衣裳,互不相干!”
张剑殊委屈之至,仍小心说:“这匣子打不开呀。”
婧姑娘轻蔑看他一眼,抽出乌金匕,往匣子上戳,居然轻易破个洞。然后扭头便走,寻一块石头坐下,一心给他缝制衣裳。
张剑殊心想:小女人的脾气,不过我喜欢。乌金匕有这样的威力确实叫他吃惊不小,老丁究系何种身份?他与妖族是什么关系,更直接的,婧姐姐这一大家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不敢继续想,无论是直觉还是推测,正把他推向一个可怕的念头。
当下,他打消念头,划开匣子,取出一本薄册,拿捏纸张,不是东洲所出,说不出的柔滑细腻,倒像是皮纸。封面上是四个醒目的大字:四洲志。
张剑殊极度兴奋之余,又有点泄气,因为打开册子,就看到四张薄纸,题头分别有“北洲”、“西洲”、“南洲”,“东洲”字样。除此,就是一片白光光的页面,看不到一个字。难道说年代久远,气候寒湿,字迹模糊了?可是,四页纸怎么会记下四洲风土?也许其中另有玄奥吧。
张剑殊想问婧姐姐,刚刚吵架,不便问。马上又一个问题浮出脑海:此书断不是伪书,但四洲彼此隔绝不相往来是事实,陆游子何以懂得东洲文字,并以东洲文字记叙?莫非是因为四洲文字源出一宗?
他头胀不已,暂且抛开这些,长长吐气。洞中突然流光异彩,乍然明亮,短暂的刺眼感过后,洞顶竟有几十颗星辰在闪耀!恰似清澈的湖水倒映着波光粼粼,星辰悬浮在洞顶,宛若幻影,甚至一点一点的流动。婧姑娘放下针线,凝神看着飘渺的天象,愉悦之情,尽在脸上。张剑殊适时走过去,把她搂在臂弯,共赏良辰。两人的气就消了,对望一下,为久违的星辰欢欣,生的希望再次强烈扣击他们的心扉。
忽听“吼”的一声,星辰动荡,好比被风吹过,异首炎龙不甘寂寞,打破两人间的诗情画意。婧姑娘忙躲进他怀中,张剑殊大叹扫兴。
“咦,你看。”婧姑娘素手指向龟灵,龟灵正得意看他们。它龟甲完全愈合,而且在龟纹纵横交错的地方,都长有有一只大明珠,白光盈盈流转,冲向天空,均有一个幻象。所谓的星辰就是群珠璀璨映射的结果。
张剑殊奇道:“难道这便是星珠?”
婧姑娘大概见多识广,道:“应该是了。龟姥姥因为除了肉瘤顽疾,原本长在体内的明珠全出来了。看情况,这六十四颗星珠吸收天地灵气,很快就能脱壳成龙了。”
“成龙?”
“对呀。这种长寿的灵兽,修真比常人慢了许多,要一万年才能脱壳化龙,自由驰骋世界。异首炎龙也属此类,不过它只需千年就能脱壳。当然不能和龟灵相提并论。”
龟灵呜呜叫着,偏头吸气,然后甩头,一颗星珠飘落在张剑殊手上。
“龟姥姥是答谢你多次的救命之恩,特意奉送一颗。这可是常人想都想不到的东西,有星珠在身,自然有灵气源源汇聚,修真大有进益。”婧姑娘声音小许多,“有这个,你做神仙也快许多。”
张剑殊笑道:“神仙?我做什么神仙?天上有姐姐吗?我才不稀罕做神仙哩,姐姐住哪里我,我也住哪里!”
婧姑娘面带微笑,然后怅然若失:“我住的地方你去不了。”
“什么地方?”他急了,“哪里我不能去。”
“算了,不想这些。”她脸上笑容绽放,掩盖几许的惆怅。
张剑殊下意识咬一下嘴唇,郑重问:“姐姐,你姓什么,叫什么?”
婧姑娘讶然看着他,欲问究竟,为他不容置疑的眼神折服,说:“我也姓张,单名一个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