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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英雄折扇令

到达徐州后,令狐玉终于看到了城门旁边留下的暗号,这是赤发魔头早先给他们八人规定的联系方法,这是说,他们几人有要事,需要碰一次面。

令狐玉并未告诉梁蕾这一切复杂的内情,他只是淡淡地说:“明天一早我要出城去有点急事,要和你暂时分开一天,下午我们在望海楼酒店碰面如何?”

梁蕾不悦道:“什么事如此神秘?小妹与你一同去罢。”

令狐玉道:“有些事情一时与你解释不清楚,现在请你耐心等待一下,我保证在合适的时候告诉你一切,好吗?”

梁蕾道:“令狐哥哥既是如此说,小妹就乖乖地一个人玩一天就是,只是到时候令狐哥哥千万要来,别把小妹一个人丢下呀。”

令狐玉将她搂在怀里,道:“现在你对于我就象生命一样重要,我怎么会丢下你呢?放心吧。”

梁蕾眼圈红红地答应了,将令狐玉送到门口,眼睛一刻也不肯离开他,倒仿佛这是生离死别一般,令狐玉觉得这个兆头很不好,但他什么也没说。

令狐玉如约出城,到北门外一个小林子里等了一天,却没有人来和他相见,看看到了下午光景了,只好怏怏地返回城里,按照与梁蕾原先的约定,来到望海楼酒家。

望海楼上的酒客,仍然是那样多,他找到了一个位置坐下来。

这次令狐玉一登上楼就觉得气氛不大对头。梁姑娘没在那里,相反倒是自己一上来就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令狐玉暗中留心观察了一下,发觉这望海楼上,至少还有四五个人在注意他。

那些人都穿着很普通的衣服,一点也没有武林人物的味道。但令狐玉心中十分明白,这些都是经过易容改装的武林人物。

等了一阵,姑娘还是没有影子,令狐玉招呼店小二过来,点了酒菜,一个人慢慢吃着等。

这时,楼梯上又上来一个酒客,蓝衫福履,头戴文士巾,摇摇摆摆地行过来。

令狐玉旁侧,刚走了一桌客人,这刚到的是很奇怪地不去坐那个空位子,竟大摇大摆在令狐玉面前坐了下来,笑一笑,道:“小爷,在下搭个座位如何?”

令狐玉淡淡一笑,道:“请便。”

蓝衫人道:“小爷可是姓令狐么?”

令狐玉嗯了一声,道:“这世上,认识鄙人的人可不太多,你阁下贵姓啊?”

蓝衫人答非所问道:“你是令狐小侠吗?”

令狐玉道:“老兄,你很会奉承人啊!又是小爷,又是令狐小侠,叫得我很开心。说说看,你找我什么事啊?”

由于不知道梁姑娘出了什么事,也由于这人行止的蹊跷,令狐玉回答时的语气和神态都相当不耐烦。

蓝衫人低声道:“这么说来,在下是没有找错人了?”

令狐玉道:“你找得很正确,我正是有假包换的令狐玉令狐小侠。”

蓝衫人道:“好,好极了。看来在下的运气不错。”

令狐玉一耸双眉,道:“老兄,你说了很多话,但却没有一句是有用的话。”

蓝衫人笑道:“这叫抛砖引玉,好话么?就要说出来了。”令狐玉脸­色­一变,道:“鄙人洗耳恭听。”

蓝衫人道:“我想卖一件东西给你,不知道价钱能否谈拢。”

令狐玉道:“那要看什么东西了,东西好,价钱高一点我也许也会硬吃下去。”

蓝衫人道:“是一封信。”

令狐玉道:“信?什么人的信?”

蓝衫人四顾了一眼,发觉有数道目光正向这里望来,叹口气,道:“这地方,不是谈话所在。”

令狐玉道:“哦!你的意思是,咱们换一个地方谈?”

蓝衫人道:“不知你令狐小侠的心意如何。”

令狐玉笑一笑,道:“事无不可对人言,鄙人觉着,这地方没有什么不好谈的。阁下有话尽管说。”

蓝衫人沉吟了一阵,低声道:“有一位姓梁的年轻姑娘,叫在下带一封信来。”

这一句话,有如铁锤一般,击打在令狐玉心上。霍然站起身子,但立刻义坐下来,缓缓说道:“老兄,我敬你一杯。”

店小二早已替那年轻人摆了一副杯筷,令狐玉替他斟满了酒杯。

蓝衫人道:“谢谢,谢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令狐玉也­干­了一杯,道:“老兄,你姓什么”

蓝衫人道:“在下姓何,贱名心刚。”

令狐玉道:“何心刚。”心中却风像风车般打了一个转,就是想不出这个何心刚是何许人物。

何心刚道:“令狐小侠,你好像不太关心这件事。”

令狐玉道:“你是说那封信?”

何心刚道:“对!令狐小侠如是不希望知道太多,在下这就告辞了。”

令狐玉微微一笑,道:“天下姓梁的人太多,但不知那位姑娘叫什么名字,和鄙人之间,有可­干­系?”

何心刚道:“听说那位年轻人叫梁蕾什么的,在下倒是有些记不清楚了。”

令狐玉点点头,道:“如若是叫梁蕾的,就和鄙人有关了。”

何心刚道:“令狐小侠,她是你的什么人?”

令狐玉道:“亲戚。老兄,那封信可以给我瞧了。”

何心刚道:“你知不知道,那梁姑娘曾经偷过一匹千里马?”

令狐玉点点头。

何心刚道:“你可能已经想到了,为了区区一匹马,也许没有必要让我们动这么大的­干­戈?”

令狐玉想了一想,再次点点头。

何心刚道:“现在告诉你也没关系,那梁姑娘不但偷了马,还顺手偷走了一件极为珍贵的东西。”

令狐玉大吃了一惊:“什么东西?”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那何心刚道。

“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那又­干­吗问我?”令狐玉怒道。

“好,我就相信你这一次。那梁姑娘偷走的,是一本武学秘籍。这本秘籍本来在江南一个大富豪手中。那大富豪出了大价钱,把这秘籍交给了杭州的­精­武镖行,请他们将其送到北京,交给在北京做官的这大富豪的儿子。谁知这一注镖在崂山被那强人劫去,次日又被这梁姑娘无意中偷走。我们为这本秘籍已经追踪了很久,直到打下了崂山,捉了那山大王,才知道东西已经没在他们手里了。

于是,我们跟踪而至,绑架了梁姑娘,令她交出秘籍。

她却声称已经把这秘籍藏了起来,只有见到你之后,才能让你去亲自取出来交给我们。

如果你还想见到你的这个心上人的话,请明天傍晚到五峰山来,届时自有人引起去见梁姑娘。”

令狐玉听了此番话,真个是大吃一惊。

这梁蕾真是够淘气的,看来他真不该招惹这丫头,如今一再被她引祸烧身,自己和她的关系又是这样了,即使想撒手不管也不行。

“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骗我的,你们可有什么凭证说明这梁姑娘确实在你们手中?”令狐玉想了半天,道。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这人所言多半是真,那些事情的确正象这梁蕾的所作所为。

“是她告诉我们你和她碰面的地点,如果这还不够,她让我问你一句话。”那何心刚道。

令狐玉道:“什么话?”

“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名字叫‘没名没姓兄’?”何心刚笑着说。

这下,令狐玉真的相信了。

“好,我明天一准去。”令狐玉道。

次日,令狐玉如约来到五峰山下,遍到处东张西望,哪里有半个人的影子。仰头一看天­色­,那一轮日头将要落山,一阵阵山风渐起,空山寂寂,仍然鬼都没有一个。

令狐玉心想,也许是自己心急,来得太早,无奈找了块青石坐下,消消停停听那树上的蝉声和鸟儿的啾啁。竭力想那梁姑娘的音容笑貌,不觉一个时辰倏忽而过,看那太阳已隐进西山,四野灰暗苍茫,举目四顾,十数里之内,还是没有人迹。

少顷,夜已降临,转眼就繁星万点,一勾弯月,斜挂西天,草地上映出自己鬼魅般的影子。

草地上早已落下一层薄霜,在朦胧的月光下,闪烁着淡淡光辉,就象师姐莫小娟盈盈的泪眼。不觉心中一阵揪心,正是:天阔素书无雁到,夜阑清梦有灯知。

山长水远知何处,花落鸟啼又一年。

想起旧事,令狐玉渐渐心下凄伤,不觉信步走上山去,却见前面几里之外隐约有数点微光灭明。令狐玉忙向微光之处疾奔,终于在山坳尽头发现一处庙宇。

冷月清辉之下,令狐玉觑得这座庙宇的墙壁多半已经坍塌,到处是衰草枯杨、曲径通幽之处,已是禅房花木凋零,不知这深山古刹当年,是否也曾香火繁盛过来?

令狐玉好奇心动,一步步走近庙门,只见两扇高大山门,已被风雨消蚀得残破不全。

他一步步越过那些石刻影壁,跨进大殿,却见殿中同样是荒草凄迷,走廊坍塌,连佛像都已断头缺脚,众菩萨歪歪倒倒,哪里还有宝相的庄严,四面但有­阴­森森,黑沉沉死寂一片,更不见有半点灯光。

令狐玉心中奇怪,方才明明看到有一灯如豆,莫非是出现了幻觉?忐忑了那心,一步步走进大殿,穿过配殿,进入左廊。

这里以前敢情是僧房,如今却没有僧人打坐诵经,举目只有断椽残壁,东一堆碎瓦,西一堆砖头,高低不平,恍若经了一场浩劫,心想莫非这庙里众僧,曾突然让鬼一齐捉了将去?

蓦地,他似乎觉得左廊厢房内,从破窗上透出一点昏沉沉的光焰,心下一喜,脚尖轻点,轻飘飘蹇近门口,却又一点声息也无。

令狐玉径自往里间走去,却见这厢房颇为宽敞,到处是一股霉腐之气,令人闻之欲呕。细看那厢房正中间,竟赫然停放着两具棺材!

走近了看,棺材下面放着一盏油灯,绿­阴­­阴­,昏沉沉的,平添了不少鬼气。

一阵阵山风吹入窗棂,破纸窗发出悉悉率率的碎响!棺材后面的灯焰,本来就是倏明倏暗,摇晃不停,这时那碧焰,吹得一会儿缩小,一会儿伸长,越显得格外­阴­森可怕,鬼影幢幢。饶是令狐玉恁地胆大,也禁不住打了个哆嗦。

继续找了一阵,除了越来越深的鬼气,哪里有活人的影子。

令狐玉好生失望,走出庙堂来到门外,却见一钩新月,已自远山树梢上露出一个尖顶。但听得松涛阵阵,夹杂着猿啼虎啸之声。须臾,那钩新月已自林梢上升起。令狐玉举眼四顾,云雾缭绕,不见山峰,却隐约看到左面山腰之中有一个山洞。

令狐玉走到洞口一望,那洞极深,一眼竟望不到底。令狐玉大着胆子飞身飘下洞口,直向深处斜斜泻去——愈往下泻,冷风愈冽,寒气侵肤,毛骨悚然,直觉冷焰刺骨。

到得洞里,却见两壁牙石丛生,地下凸凹不平,里面仍然什么也没有,似乎那黑衣人存心与他开了个大玩笑。

令狐玉左想右想,想不出此人何以捉弄他的道理,只得怏怏出得洞来,到得一丛林中。

蓦然,一阵急如骤雨的马蹄声,经由西北坳中,隐约传来。马来得好快,眨眼之间,西北黑暗中已现出几点黑影,疾驰至令狐玉身前。

却见飞来的是四匹马,一式黑毛白花,神骏高大,威猛至极。马上坐着四个华服劲装,年龄不一的凶恶汉子。

当先马上,是个五旬老人,身体矮胖,一脸松弛­肉­皮,几根胡须,平眉猪眼,大嘴狮鼻,太阳|­茓­高高鼓起,一身紫缎劲装,扎束利索,背Сhā一对宝剑,目光炯炯,神态傲慢得可观,显是四人中的为首为脑的人物。

其余三人,俱着蓝缎劲装,个个掀眉立眼,一脸邪气,仿佛是阎王爷派出的索命无常。

令狐玉逐一将来者打量了一番,却见老者左边,是个身材瘦削,面黄肌瘦汉子,背Сhā两柄板斧。右边却是个一脸横­肉­的汉子,左缺一耳,腰缠一柄雪亮绯刀。

四人眼中冷芒闪闪,­阴­沉沉一齐望着令狐玉,半晌,那为首的老者才慢吞吞发声问道:“尊驾可是令狐玉小侠?”

话声甫落之际,四匹马已驰至令狐玉四周,将他围了起来。

令狐玉见这四人面目不善,一边沉声答道:“不错,在下正是令狐玉。”

一边“呛啷”一声,将长剑拔出鞘外:“梁蕾姑娘呢?”

那老者可没有让令狐玉这一套唬住,反而仰面哈哈一阵大笑,道:“小孩子家不该玩刀子,小心割了手指头。不过你小子倒还守信用,带上来”

黑暗中,只见有人应了一声,随后听得“卟通”一响,似有人被扔到马下。

令狐玉急忙上前一看,却不正是梁蕾姑娘,给人捆成了一只大粽子,破口袋般随便一扔扔在地上,虽是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却瞪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张着口说不出话,显是被人点了哑|­茓­。

令狐玉大惊,持剑两步跨上前来。两个劲装汉子正想阻拦,那老者摆摆手,两个人恶狠狠看了令狐玉一眼,悻悻退了回去。

令狐玉右手持剑对着四人,左手挥掌为梁蕾拍活了|­茓­道,眨眼之时,梁蕾已经婴孩一般“哇”地一声嚎出声来,人却毫不害羞地扑到了令狐玉怀中。

“小子,给你一袋烟功夫,让这小妞告诉你藏秘籍的地方,然后乖乖交出秘籍走人。”

那老者厉声说,将手一挥,几个人都退到十丈之外。显是艺高人胆大,没将这对­嫩­­鸡­儿放在眼里,并不担心二人有暴起反击或是乘机逃逸的可能。

“蕾妹,他们怎么你了?”令狐玉抚着她的头发问道,连日的耳鬓厮磨,双飞双宿,令狐玉已对这个淘气姑娘生出了一股连理同枝之情。

“玉哥哥!”姑娘抽泣了一声,仿佛是将令狐玉当成了妈妈,只是抽抽搐搐、泪流满面,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老者却不耐烦了,急上两步,右手一按腰间,噔一声,刀已出手,幻起一道银练。

“你二人私房话说完没有?老夫却没有多少时间在此吹着冷风旁观你二人哭鼻子。你那小蹄子有胆儿偷东西,倒是没胆儿告诉他了。快说,你将那秘籍究竟藏到了哪里?”

令狐玉想起这伙人对那何心刚的手段,知道今日即使让梁姑娘交出秘籍,恐怕也是免不了一死。

听得此言,剑眉一挑,发出一声冷笑。

“动手?”他轻声问梁蕾。

梁蕾紧闭着嘴­唇­轻轻点点头。

令狐玉见梁蕾已准备好,突然一跳跳开,“蕾妹,接着!”从背后拔出长剑,扔给梁蕾。

梁蕾伸手接过剑来,一声厉叱,长剑一挥,幻起一道耀眼匹练,势如奔电般,肓奔缺耳大汉的右腕削去。

缺耳大汉大吃一惊,旋即一声冷笑,立顿身形,跨步一闪,短刀“唰”的——声向梁蕾的香肩砍去。

梁蕾这些时辰在这几个歹人手中受了不少委屈,不三不四之言也忍受了许多,今日长剑在手,又有情哥哥在身边,谒是平添了三分武艺和胆识。也不管什么防守不防守了,只是一味奋力刺去,总有一剑会刺中的。

就在缺耳大汉顿身挥刀的同时,梁蕾一声叱喝,闪电欺身,挺剑直进,冷焰寒芒,已至大汉面门。

缺耳大汉早先见过这姑娘功夫,没想到这姑娘一下子身法竟变得如此奇快,不觉大吃一惊,一声怒叫,身形暴退如风,却还是慢了一步。

只听得梁蕾一声冷笑,身形疾进不停,剑尖一挑,接着响起一声惊叫,“叭”的一声,大汉一只右耳,应声掉落地上。

缺耳大汉面­色­如土,唯一的右耳已掉,下意识摸了一摸,所幸头颅还好端端安在脖子上,心中叫得一声“好险”,冷汗顿时流下来。

梁蕾停身横剑,随即冷冷一笑,就要欺上前去取这恶汉­性­命。

正在此时,蓦闻两声大喝,其余两个大汉,抽鞭撤斧,同时扑出:“好狂妄的丫头,偏偏自己寻死,好好好,爷们就让你这丫头知道厉害。”

那边令狐玉见状,生怕梁蕾不敌,剑眉一挑,仰面怒喝道:“让在下来接这一招试试,看究竟有多厉害”

说话之间,飘身已掠至两人面前。

二人四目一瞪,暴声应好,四掌齐翻,同时推出。一道刚猛掌力,足可碎碑裂石,向令狐玉猛击过来。

令狐玉见势不妙,身形一闪,闪至一大汉身后。两个大汉四掌击空——“轰隆”一声暴响,加上梁蕾一声尖叫,但见巨石横飞,尘烟弥空,若不是令狐玉闪得快,怕早已给这合力一掌拍成了个薄饼一张!令狐玉掌下逃生,身形刚刚立稳,骤觉脑后生风,回头一看,另一持斧握鞭大汉,高举鞭斧,一声不吭已向自己当头击来。

令狐玉正待躲闪,却见那另一大汉瞅得这空子,右手取出一双判官笔,一招“魁星点斗”,直点令狐玉天灵盖,左手一招“叶下偷桃”,斜挑令狐玉的下­阴­,出手狠毒,又快又疾。

那一边梁蕾看得双眉一皱,立即仰面闪身跨步,手中的长剑“呼”的一声,直取这使判官笔的大汉。

此时,那老头也暴喝连声,弯刀狂舞,攻上前来,接过梁蕾的长剑。

这梁蕾手忙脚乱,忽攻忽守,汗流满面,用尽浑身解数游斗这恶老头。渐渐,老头的攻势转趋凌厉,怒喝已变为厉嗥。

这老头看得清楚,这少女本事倒还不错,吃亏的是临战经验不是,审时度势能力稍欠,遂蓦然一声厉喝,将手中弯刀一沉,冒险卖个破绽。

梁蕾急于求胜,却不知这老头招数中有诈,只顾将双目一瞪,手中长剑一抖,直剌对方左肩,将那身上致命之处,空出在那恶老头面前。

令狐玉在那边看在眼里,急得汗如雨下,大叫:“蕾妹沁心。”

只听得梁蕾一声惊呼,那老者纵身前扑,右手弯刀已然点到。

梁蕾要想闪躲,已然不及,只听得“噗”的一声,弯刀已劈中她左肩,鲜血立即冒出来。

但见梁姑娘身形几个踉跄,仿佛喝醉了酒,眼见得就要一头栽倒地上。

恶老头狞笑一声,倏地上前,弯刀举起,就要立取姑娘­性­命。

那边令狐玉让两个大汉缠住,左支右绌,分身不得,纵见情况紧急,也只能叫得一声苦,分了半分神,冷不防又是“刷”地一声,那大汉软鞭大蟒般卷将过来,缠住了令狐玉双脚,就势一拉,令狐玉也扑地倒下。

另一大汉怎肯放过这机会,早将那两支判官笔紧递两步,已然戳到令狐玉咽喉之下,将那眼睛瞄了老者,只待一声令下,就要将令狐玉脖子撕裂!

梁蕾在那一厢见了,已知今日难逃一死,悔不该偷了这些恶人东西,带累了玉哥哥一条­性­命。

只听得她悲痛地叫了一声“玉哥哥”绝望地将双眼闭上,就要与令狐玉黄泉路上结伴而行。

说时迟,那时快,却见半空中一团红云,挟着“噗噗”

风声,已向这边迎面飞来!

俄而,这团红云身形一旋,闪电一绕,娇躯已亭亭玉立,挡在那梁蕾面前,众人方始看清,这团红云原来是个红衣女子,左手一把剑,右手还有一把剑!

好个从天而降的红衣女子,只见她身形未定,两手已然同时出击,白光一闪,两把长剑就已齐齐递出!几个恶人还未看出她用的何种身法,这红衣女子左剑已削断缠住令狐玉的软鞭,右剑震飞戳在令狐玉咽喉之前那对判官笔!

一招震退二人之后,旋即出手援救梁蕾,一剑封住那老者的弯刀,另一剑随即“刷刷刷”三声,将那恶老者逼得连连后退,几个动作皆在瞬间完成,­干­净利落,漂亮之极!

几个恶人哪里见过这种快如鬼魅的身法?那恶老者和两个大汉骤觉眼前一团红火,未曾回过神来,片时之间已取败象。

这红衣女子身手之强,端的令人心悸。众人再待看时,却见这少女一击得手,早已双剑撤回,挺立场中,睑不红,心不跳,嘴角还有一抹讥嘲的微笑。

众人此时方始看清,这从天而降的援手是个年方十七、八岁女子,生得杏眼黛眉、琼鼻小口、瓜子形的粉脸,­嫩­白得吹弹得破;一双纤纤玉手,一张醉人的小嘴,绽着一丝夺人的笑意。

若不是亲见,谁会想得到方才那惊人的“夺命三剑”,会出自这么一个妩媚柔弱的艳丽少女!那红衣少女见几个恶人已给镇住,转头向令狐玉二人走过来,柔声问道:“令狐小侠,这些恶人可曾伤了你?”

令狐玉和梁蕾大难不死,尚自惊魂不定,冷汗涔涔。那令狐玉心里嘀嘀咕咕,不知这红衣少女是从哪里钻出来的,美艳惊人倒还罢了,偏生武艺高强,还脱口叫他“令狐小侠”,似乎对他十分熟悉。

那边梁蕾是个女孩儿家,方才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却有闲心细看这姑娘容貌,觉得有些眼熟,细想一阵,恍然大悟:却不正是那酒店中女扮男装的佩剑少年!

这时,由于红衣女郎的突然现身,全场形势立转,那老头在一丈处立定身形,心知不是对手,口里却不肯服输,强撑着颤颤兢兢问道:“姑娘何许人也,却来踩这趟浑水?”

那红衣少女冷冷道:“废话少说,老儿若不肯走,就拿命来吧”

说着,手中双剑一沉,剑尖一闪一闪又要递出。

恶老头儿吓得连退几步,方始用游丝般声音问道:“老朽游历江湖数十年,尚未见过姑娘如此高明的剑法,你与那‘岁寒三友’之一的青竹和尚是何关系,却使出了他的‘夺命三剑’绝招?”

红衣少女哼了一声,竟懒得回答。

老头见姑娘不屑与他说话,当着几个手下,下不得台来,却又厚着脸皮,讪讪道:“看来若是斗兵刃,老夫却是胜你不得,今日老夫以这双­肉­掌,再陪姑娘走几招试试。”

那红衣少女听了,“哐”的一声将一对长剑Сhā在地上,娇声道:“你这老儿不知死活,本姑娘今天索­性­就让你开开眼界。”

话声甫落,圈臂蹲身,一声大喝,右掌猛力推出,一道刚猛掌风直向老者的身前卷去。

老头儿一阵心悸,赶紧右掌一翻,也振腕劈出一道滚滚狂飙,砰然一声大响,烟尘疾旋,沙石飞空,烟尘斗乱中,竟见这老头身形踉跄,一连退后三个大步,方才站定;再看那红衣少女,长发飘飘,衣袂飞舞,双肩微微一晃,依然卓立场中。这老头也算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竟让这十七、八岁姑娘一掌搞掂,在场人等俱各看得发呆。

那老头吃了大亏,好不容易拿桩立稳,又惊又怒,老脸通红,猪眼一瞪,暴喝一声:“丫头,老爷子与你拼了。”

暴喝声中,飞身前扑,挥舞双拳,再向红衣少女疯狂扑去。

少女叫一声“好”斜身跨步,双掌连环劈出,立将老头的攻势逼住,却将一路“飘风掌”使出,仿佛漫天幻起一道彩雾,把老头弄得头错眼花,不辨东西。

这老头在少女的攻势下节节后退,暴喝连声,一双猪眼布满了血丝,却是进也忧退也忧。

正在骑虎难下之时,蓦听得梁蕾惊叫一声——“姐姐小心!”

却见那击伤梁蕾的大汉,身形一闪,横纵五尺,俯身拣起地上的双笔,大喝一声,表情如疯子一般,径向红衣少女猛烈袭来。

红衣少女双眉一皱,满面怒容,拳掌一变,身法轻灵,闪过疯狂攻来的一对判官笔,大喝一声,出掌如电,猛向这大汉的后背斜劈下去。

大汉招式用老,再想闪避已来不及了。只听得“砰”的一声闷哼,大汉身形向前踉跄几步,“噗通”一下,终于跪伏在地,张口喷出一道鲜血,立即晕了过去。

老者急上前两步,伸手将大汉扶坐起来,舒掌在他命门|­茓­上轻拍了一下。那大汉面­色­苍白,缓缓睁开两眼,接着又无力地合上,看来这掌伤得不轻。

红衣少女淡淡:—笑,毫不在意地道:“老爷子,看来功力火候是假不得的,功夫没学好,何必赶着你这些喽罗们忙忙的来送命”这老头闻得此言,哪能忍受得下?一弓腰欺至少女面前,气喘唬啸怒声道:“丫头,看招”

“招”字出口,双掌已带起一阵劲风,直击少女九大要|­茓­,势如惊涛拍岸,怒潮排壑。

少女一见,若无其事地微微挥手,外划一招道:“且慢,试试这招”

就在这少女虚划一招之际,无形中有一股奇异的潜力,随掌推出,隐隐之中拒招卸力,俨然不露,寸草不惊。

这老头却浑然不觉,犹自厉声大喝道:“怎么,还有什么花样不成?”

少女玉如玉树临风,态度潇洒出尘,一踩星幻紫宫步,人已如一缕轻烟,早已到了老头的身后。

老头一招推出,眼看接实,不料眼前人影一闪,敌踪顿失,又听少女在自己身后发话,这一惊非同小可。老头一声大喝,再一招“蟒龙翻身”,同时双掌旋腕变势,第二招随着推出,发招之快,实属罕见。

那少女却依然故我,脚下半转星移,快愈惊涛,妙到毫巅。

老头两击不中,怒火更炽,一张黑脸庞像一块猪肝,黑紫透青,狰狞恐怖,咬牙切齿,狠声大喝道:“臭丫头,你太狂了”

喉中咯咯有声,跺脚并掌,两眼认定少女立身之处,一低头,连人带掌,一招“猛虎出山”,拍,推、按、削,直撞过来。这种拼命打法,已不成章法。少女不由得剑眉一皱,抖臂运力,功贯右掌,一招招回击,口中却在指指点点,评说老者招数得失。

强敌当前,她这种谈笑自若的态度,让在场诸人全已看了个清楚。老头觉得大失面子,不由得怒火攻心,哪顾死活,一味猛撞过去,掌风如千军万马,席卷而来。两只蒲扇大的手掌,相距不到三寸,眼看就要拍上少女要|­茓­。

令狐玉和梁蕾俱各变­色­,手中渗出冷汗,不由失声惊口乎。

然而,那少女仍神情悠闲,一声娇喝:“姑娘得罪了”

人影乍分即合,一掌推出。

“轰!哗啦——”

一声震天价响,接着哗啦之声不绝。那老头脚下踉跄几步立桩不稳,扑通一声竟摔了个野狗吃屎,扑倒在地,等到人爬了起来,已是满脸是血,狼狈之至,摇摇欲倒。

少女急忙紧上几步,轻舒玉臂,扶起老头道:“失礼得很,老爷子”一言未了,不料那老头暴喝一声,突抬右脚,冷不防直向少女踢来。

两人近在咫尺,奔雷一脚,事出猝然,梁蕾一声娇叱:“姐姐……”

少女也不觉悚然一惊,偏身急闪,扶着老头的右手顺势一推,同时喝问:“这是何意?”顺手将那老头一拍。

只听得老头呼一声厉叫,整个人像一只巨大的风筝飞向数丈之外的石地上,“吧哒”一声跌在地下,口喷血箭,四肢连颤,伤势不轻。

恶老头躺在地上,挣扎着抬起半个身子,铁青了面孔,眼中冒火,声如鬼嗥地道:“小姑娘,你打算把老爷子怎么样?”

红衣女子淡淡道:“我的一套点到为止,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等只管逃命吧”

老头咬牙切齿道:“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天这事,你这小丫头给我记着,我老爷子但有一口气在,必要你还个公道!走!”

其余几人也恶毒地看了红衣女子一眼,才各自捡起兵器,一瘸一拐,慢慢下山而去。

看了歹人逃去,三人竟没一人往那方向看一看,这令狐玉拉了梁蕾过来,一齐对红衣少女作礼道:“多谢姐姐搭救之恩,若是姐姐晚来得片刻,我等二人早已躺在这里了。”

红衣少女道:“小妹只是偶然路过,见这几个恶人欺负你们,想我们在那酒楼之上曾有一面之交,忍不住就出手现了丑,这谢字却是不敢当。”令狐玉正想说话,转头见那梁蕾一双俏眼,竟不肯从红衣少女身上离开,遂笑道:“蕾妹莫不是认得这红衣姐姐,却是何故盯了姐姐不放?”

梁蕾脸上一红,道:“见了姐姐,我倒想起一人,不由得就发了痴,姐姐却是休怪小妹无礼。”

红衣少女问道:“我这模样却让姐姐想起了谁?”

令狐玉Сhā嘴道:“姐姐别听她的,但凡天下美丽女子,都是你象我,我象你,蕾妹就不必再去绞尽脑汗想了,只须记得这红衣姐姐救了我二人­性­命就是。哦,小生忘了问一句:姐姐倒是该如何称呼?”

那红衣女子正欲答话,却听得远处咽咽呜呜,响起某种类似螺号之声。

红衣女子一听,急急忙忙说:“令狐哥哥,蕾姐姐,小妹师父召唤,小妹不能不去,且叫我小红,容我回头再向你们解释。”

说毕,展开轻功腾跃而去,疾如鬼魅。把个令狐玉和梁蕾都看得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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