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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被肢解干净的霸主

“对了。若非他,你与‘密林之狐’必有一死,甚或全死。”“这话怎么说?”

“试想,你如何发现一具白棺材,上面写了‘密林之狐’名号,你能忍住不开,看也究竟吗?棺盖一启顶置的炸药爆炸,能幸免吗?”

令狐玉机灵灵打了一个寒颤,骇然道:“广陵王的­阴­谋?”

“当然,目的是对付‘密林之狐’,但这陌生人无意中撞了来,一念好奇,做了替死鬼。”

“阁下目睹全部经过?”

“没有,迟了一步,半途遇‘密林之狐’,他说的。”

“哦,他平安离开了。”

“他要本人转告你到这一带找他。”

“在下会去的。”

“你到殿后看看?”

“还有什么?”

“很­精­彩的。”

令狐玉怀着激奇的心理,转到殿后,一阵血腥味,扑鼻而来,夜­色­迷茫中,只见尸体狼藉,横七竖八,竟有十余具之多。壁上,一个刺目的血手印,一点不错,正是“密林之狐”的杰作。

“蓝衣秀士”慨叹似地道:“广陵王府卫队此番是全军尽墨。”

令狐玉恨恨地道:“有朝一日在下要他全城尽墨。

“你有雄心要一斗天下第一高手?”

“有几笔帐广陵王必须付出代价。”

“我们该走了。”

“阁下请便。”

“前面再见。”说完,自顾自地离开了。

令狐玉望着蓝衣秀士消失的背影,心想,他说前面再见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又受令照顾自己?这一帮子全是怪人,无一不怪,行事神出鬼没,神秘莫测,似乎对方的行动,全是为了广陵王,适才又忘了问他穷追广陵王的目的。

是什么样的一伙人在装神弄鬼?他们似乎全都在帮助自己,可既然是友非敌,为什么又不­干­脆现身相见?

与“蓝衣秀士”分手后,令狐玉一路急行,到了岔路;口,折向右边入林,但见月黑林深,有些鬼气迫人。

不久,一幢黑漆漆的小庙兀地呈现在树林空地之中。这小庙状如土地庙,因为是石头所建,密密布满青苔,更显得冷涔涔­阴­气逼人。

令狐玉大步越过空地,迫近庙门,猛地发现庙门口赫然躺着两具尸体。庙门是洞开的,里部无灯无火,隐约可见殿中供着一尊斑驳陆离的金甲神像。

令狐玉跨进门内,冷冷发话道:“是人是鬼,滚出来”

一道劲风,自门里卷了出来,劲道之强,骇人听闻,今狐玉当场被震退了几步。显然,隐匿庙内的并非等闲人物。

令狐玉定了定神,再次发话道:“庙内何方高人,何不现身答话?”

一片死寂,没有半丝反应。

令狐玉不由怒气横生,弹身便朝庙前­射­去。

“啵!”地一声巨响,又被卷了出来,劲风余势不衰,庙门口石飞沙扬,落木萧萧,煞是惊人。

一个极其刺耳的声音跟着传了出来:“‘铁血剑士’,你送殡来了”令狐玉骇然大震,对方竟认识自己。当下沉声道:“朋友是谁?”

“追魂索命人!”

“何不现身?”

“有种你就进来””

“朋友见不得人么?”

“放屁!”

令狐玉心念一转,以闪电般的速度掠入庙门,随即侧身闪开,只见一道劲气卷出,但他已在庙中了。

这石庙仅有一间正殿,敞开着无门无窗,正面由四根石柱支持,其余三面是石壁,两旁是两间小石屋,再就是一转围墙。殿前院地,不及四丈,全是石板铺砌,一样长满青苔。

令狐玉背墙而立,冷冷道:“区区进来了”

一条人影,幽灵出现,赫然是一个装柬诡异的老者,眸中闪着绿芒,在暗夜中,分外显得吓人。

令狐玉一看,并不认识,对方何由知道自己的名号呢?

那老者格格一声怪笑,道:“对了,老夫正找你不着,你却自己撞上门来了。”

令狐玉再次打量这老者一番,确乎从未谋过面。

“阁下要找区区?”

“不错”“可是区区却不认识阁下?”

“那不关紧要。”

“什么意思?”“最要紧的是取你­性­命。”令狐玉不以为意:“总得有个理由呀?”

那老者狞声道:“理由有,等你断气时再告诉你不迟。”令狐玉冷冷一笑:“报个名号如何?”

“用不着,你立即会明白。”

“如果阁下一下子闭了口,成了无名尸体,岂不太冤?”

“哈哈,好小子,少逞口舌之利。告诉你,你将会尝到举世无匹的死的滋味!”

令狐玉不屑地道:“敢情好,让区区见识一番。”

老者冷哼了一声,向后退了数步,用手朝腰间一摸,一条八尺余长的软鞭,已握在手中,半截鞭身委地,像一条黑蛇。

“啵!”老者一振腕,软鞭如灵蛇般凌空一绕,发出了刺耳的爆裂声。

“小子,拿命来!”

随着喝话之声,软鞭电扫而至。

令狐玉拔剑一格,鞭梢倒转,几乎被点中腕脉。

令狐玉心头一震,疾退两步,吞吐之间,鞭影又告卷到。令狐玉一振剑,一蓬剑花,把鞭影硬行封开。

老者招式一变,一条软鞭忽硬忽软,点、戳,卷、劈缠,如四五名高手,以不同兵刃,同时出手,论造诣,已到了惊人之境。

令狐玉封、架、格,拦,以十成功力周旋,鞭长剑短,而且那软鞭不和何物所制,竟不惧锋刃,一时之间,却也莫奈其何。

双方在这三四丈宽的小院中,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搏斗。

夜­色­浓如墨染,星光带来了一丝微明,在普通人眼中,是伸手难见五指,但在功力­精­湛的高手,单凭星光,五丈之内,可察秋毫了。

令狐玉苦于不能近敌,再高的剑术,也打了折扣,杀手更是施展不出。而那老者一条鞭已到了神出鬼没之境,盘旋飞舞,得心应手,密如骤雨,无懈可击。

转眼之间,激斗了近二十招。

令狐玉灵机一动,剑化极平常的招式“朝天一炷香”,只觉手腕一震,鞭梢在剑身上绕了四五匝,右臂向后一张,绷牢鞭身,同时立运真力,借剑传出。

这一来,老者被迫以真力抵御,无法收鞭;火辣辣的搏斗,变成了无声无息的内力相拚。

论内力,令狐玉工夫具备近两百年­精­修的程度,武林中恐已难找第二人,只片刻工夫,老者汗珠滚滚而落,身躯剧颤,危在须爽。

突然,一条杖影;挟雷霆之威,朝令狐玉当头砸下。令狐玉此时已无法收势,更不能闪躲,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了。

蓦在此刻,一样黑糊糊的东西,挟破风之声,疾袭向那持杖袭击令狐玉的人影。那人影怒哼了一声,被迫撤杖后退。

“砰!”地一声,那东西击中门口石柱,激起了一蓬火花,赫然是一块石头。

令狐玉得了强援,劲力倍增。

“哇!”惨号之声划空而起,与令狐玉对恃的那老者鲜血狂喷,扔鞭栽了下去。

令狐玉此时,方得以回身寻那偷袭之人。一眼之下,不由得大怒,栗喝道:“‘紫薇婆婆’,原来是你”

“紫薇婆婆”目眦欲裂,厉吼道:“小子,你毁了我儿子,现在又杀了我兄弟,我与你不共戴天。”

令狐玉这才知道使软鞭的老者是“紫薇婆婆”的兄弟,难怪两人的眼神完全一样。刚才“紫薇婆婆”乘机偷袭,不知是谁适时救了自己。怎又不见他现身呢?

“紫薇婆婆”一抡手中杖,咬牙道:“小子,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令狐玉冷峻地道:“正是这句话,你抢先说出了口。”

“要你同伴也现身出来!”

“同伴,谁?”

“少装蒜,刚才以石头当暗器袭击老头的是谁?”

“对不起,区区根本不知道。”

“哼,先结了帐再说。”紫薇婆婆“呼”地一杖,扫了过来。

令狐玉举剑一格,双臂微微发麻,不由暗吃一惊,“紫薇婆婆”的功力,竟然一次比一次强。

“紫薇婆婆”展开杖势,呼呼轰轰,犹如孽龙搅海,令人动魄惊心,杖沉力猛,一时之间,占尽了先机。

令狐玉深知长剑是轻灵之物,内力再强,也不能与重兵器硬打硬接,消耗内力必须加倍,而对方的功力几乎与自己相伯仲,是以凭着本身美妙的身法,展开游斗,避重就轻,乘虚蹈隙。

激斗数十招,他只还攻了两三剑,表面上看,他是处于下风。“紫薇婆婆”志在拚命,招招狠,式式辣一根龙头拐杖,使得风雨不透。

转眼间,已近百招,这是令狐玉出手应敌时间最长的一次。

“紫薇婆婆”一轮疯狂的攻势下来,收拾不下对方,心中未免焦急,这一来,心神难免不专,招式立即打了折扣。

令狐玉乘机反守为攻,抢回了先机。

几个照面下来,“紫薇婆婆”锐气大减,守多攻少。

令狐玉的剑势,愈来愈凌厉,渐渐,“紫薇婆婆”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二十招之后,败征大露,险象环生。

事实非常明显,她只有死路一条。

“呀!”暴吼声中,她一口气使出了疯狂的工夫,迫得令狐玉连退了三四步,势为之一顿,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夺明神砂”出了手。

令狐玉因有前车之鉴,随时都留神她这一手,黑雾一现,他立即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滑向侧方。

“紫薇婆婆”一个倒弹,­射­向庙门。

令狐玉大急,要阻止已是势所不及。

“呀!”夹着一着金铁交鸣,“紫薇婆婆”反弹回原地。

一条人影,伏剑而立,堵住庙门。令狐玉目光一扫,不由大感激动,那人影赫然正是“密林之狐”。

不用说,刚才自己与使软鞭的老者较上内力时,阻止“紫薇婆婆”偷袭的,便是他了。

他怎会也来到这里,是跟踪自己而来么?

不管怎么说,令狐玉当下脱口道:“适才多谢援手”

“密林之狐”一抬手道:“小意思,先做了她。”

“紫薇婆婆”登时面目扭曲,眸中尽是吓人的光焰,一抡杖,沉缓地迫向令狐玉,看来这女魔要拚命了。

小院面积不大,没有多少可以转寰的地方。

令狐玉把十二成真力,全贯注到了剑身上。

“呀!”厉吼声中,“紫薇婆婆”拐杖出了手,隐挟风雷之声,这是背城借一的打法,放眼武林,也于硬接这一击的,恐怕寥寥无几。

令狐玉一横心,举剑猛格。“锵”然一声震耳金鸣,爆起了一片火花,令狐玉手中剑一折为二,手中剩下尺许长一段剑身连柄,虎口已被震裂。

“紫薇婆婆”的拐杖,被直荡开去,身形也被牵动得连连晃动。

“纳命来!”暴喝与闷哼俱起。令狐玉脱手掷出断剑,正中“紫薇婆婆”心窝,直没及柄。

“紫薇婆婆”拐杖脱手,双手抓住那剑柄,踉啮后退,一步、二步、三步,站住了,口角沁出了血水,脸孔惨厉如鬼。

“你……小子……够狠……老身……认栽了!”

双手一拔断,血箭激­射­而出,“砰”的一声,仰面倒地。

“密林之狐”徐步上前,低沉地道:“你的手伤了?”

“不要紧。”

“剑折了?”“是的!”

“这好像不是平常使用的那一柄?”

“不是,这剑是取自广陵王府武士身上的。”“你原来的剑呢?”

“存在客栈中了。”

“为什么?”

令狐玉不由心头一窒,“密林之狐”竟然盘根诘底,当下支吾以应道:“没有什么,怕损折。”

“密林之狐”却未放松,迫问道:“这可是稀罕事,一个武士怕兵刃损折,恐怕是另有原因吧?”

令狐玉被迫无奈,苦苦一笑道:“因为剑是别人之物。”

“哦!我明白了,是别人所赠的纪念物?”

“正是这样!”

“红颜知已么?”

令狐玉又是一怔,这问得未免逾分,当下淡淡一笑道:“就算是吧”

令狐玉又朝“密林之狐”道:“小可失礼,有急事要先走一步。”

“密林之狐”一颔首道:“尽管请便!”

就在此刻,那名俏婢走了进来,冲着令狐玉掩口一笑,然后站到“密林之狐”身后。

令狐玉立时感到一阵恶心,忍不住脱口道:“兄台,你我既已订交,小弟有句话如骨鲠在喉,不言不快……”

“密林之狐”大咧咧地道:“啊!老弟有话但说无妨?”

令狐玉正­色­道:“我辈中人,立身行事,属守正道。”

“老弟认为我是邪门?”

“不是这意思……”

“那怎么说?”

“比如说,兄台带令妹的侍婢行走江湖,定遭物议。”

“哦!这个,我行我素,管人家说什么。”

令狐玉登时气寒,冷冷地道:“是小弟交浅言深了”

“密林之狐”朗声一笑道:“老弟,误会了,我是说只要立身正大,暗室无亏,就不必计较别人的蜚语。”

令狐玉心想,好一个暗室无亏,主婢同房,是自己亲眼看见,倒推得­干­净,我将它点破,看你如何解说?但又想到这是别人隐私,俚话说得好“人家日人家菩萨谴责他,人家不日你菩萨保佑你”,何必定要揭破开来使人难堪?于是,淡淡地一笑,改口道:“但愿如此”

那俏婢却“噗哧”一笑,道:“令狐少侠,你过虑了”

令狐玉心里满不是意思,但也无可如何,自己总不能直言申斥于她,口里“嗯”了一声,不再开口。

“密林之狐”突地打了个哈哈道:“老弟,你看这冬梅长得标致么?”

令狐玉不由气往上冲,强忍住道:“呃!很美”

“如你喜欢,可以要她侍候你?”令狐玉愠声道:“兄台这话过分了”

“什么意思?”

“低估了小弟的人格!”

“噫!这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说得那么严重……”

令狐玉语含深意地道:“君子不夺人之所好。”

“密林之狐”一反往常的­阴­冷,出声笑道:“没这回事,冬梅正求之不得呢!”

令狐玉涨红了脸,忍不住怒声道:“兄台以小弟为何等人?”“密林之狐”满不为意地道:“咱们是朋友呀!”

“对了,朋友名列五伦之末,这玩笑不能开。”

“我说的可是真心话?”

“盛情心领了,小弟不作无行之事!”

“密林之狐”拱手一揖道:“前言相戏耳,老弟不要介意。”令狐玉有些啼笑皆非,板着脸道:“这戏言未免太过分!”

“好不谈这个,老弟意欲何往?”

“办件私事。”

“不足为外人道么?”

令狐玉无奈,只好道:“是的。”

“那就后会有期了。”

令狐玉动身上路。一路上想那行事诡秘的“密林之狐”,他不以真面目示人,有欠光明磊落,而又与婢女共处一室,令人不齿,但他对自己的义行,却不能抹杀,自己对他也不应太过绝情。于是,他又返身奔回普渡庵。

甫抵庵门,只听一声暴喝,遥遥自庵中传出:“迫老夫杀你么?”

令狐玉心头一震,飞快地闪入,一阵血腥扑鼻而来,只见院地草丛中,横陈了不少具尸体,他不遑多看,匆匆奔回后院。

刚到脚门边,一条人影,突然出现拦在当面。这人令狐玉一眼便已认出,是广陵城“八大金刚”之一。

对方正待张口喝问,令狐玉指出如电,一指戳上了对方胸前死|­茓­,那“金刚”只闷嗥了半声便仰面栽倒。

令狐玉伸手一指勾住,轻轻拖向一边,声息全无。

跨入角门,只见幢幢人影,不在少数。忙隐入一丛花树之后。

­精­舍前院地中,十余老少不等的武士,散立四周,人人刀剑出鞘。

一名高大的灰衣老人,手中剑斜扬着,面对一个白衣蒙面女子。

令狐玉的目光甫一接触到这白衣蒙面女子,心中便有一种惟曾相识的感觉,面容如何,不得而知,但身材窕窈,是个美人胎子。

她便是“密林之狐”的胞妹“怨狐”么?

为什么兄妹俩都作兴蒙面?

只听那灰衣老人再次开口喝道:“别迫老夫取你­性­命?”

白衣蒙面女子没有答腔,只把手中剑抖了抖。

灰衣老人接着又道:“快叫‘密林之狐’出面,你一个女子挡不了我的。”

白衣蒙面女子仍然没有答腔。

灰衣老人暴喝一声:“老夫没这大耐­性­,先宰了你再找‘密林之狐’算帐?”

随着喝话之声,手中剑以迅雷奔电之势划了出去,奇诡狠辣俱臻极致。

一声闷哼,白衣蒙面女子雪白的衣裙洒落了一片红花。

令狐玉心头剧震,一个意念,闪电般掠过脑海,他极快地自内衣撕下一幅衣襟,蒙了脸,仅露出双目以上的部分,一弹身,掠入圈中。

“什么人?”四周暴起了一阵喝斥声。

灰衣老人陡地回身,双方成了面对面,中间距离不足一丈。

白衣蒙面女子向后退了两步,她的伤是在肩胛之处。

令狐玉扫了她一眼,瞪目向灰衣老人,道:“阁下报个名号?”

灰衣老人炯炯迫人的目光,在令狐玉身上一连几晃,厉声道:“你是谁?”

“是区区在问人阁下?”“你先报名。”“区区‘密林之狐’!”

“呀”所有在场的广陵城高手?人人变­色­,全把充满杀机的眸光­射­向令狐玉。

灰衣老人嘿嘿一声冷笑,道:“老夫要带你到广陵城,加意款待。”令狐玉寒声道:“阁下尚未报号。”

“老夫是广陵王座上常客,名号不必问了。”

“可是区区剑下不斩无名之辈。”

灰衣老人吹胡瞪眼,怒极反笑道:“‘密林之狐’,你该一寸一寸地死。”

令狐玉故意发出一阵­阴­冷的笑声,道:“一分一分死也无所谓,只是阁下自问有这本事么?”

“你无妨试试看,拔剑。”

“别大呼小叫的,充其量阁下不过是广陵王的一条走狗而已。”

灰衣老人双目几乎怒出眶外,灰白的头发,根根倒立,显已怒极。

令狐玉徐缓地抽出了青锋宝剑,亮出了起身之势,他口里虽狂,心底可不敢小觑对方,刚才对方出手伤了白衣蒙面女子那一剑,已显示出他是剑道中罕见的高手,功力已达炉火纯青之境。

灰衣老人大喝一声:“看剑。”剑芒打闪,剑气撕空,斜跨一大步,罩身袭向令狐玉。

令狐玉话展烈日当家中的第一式,以攻为守,封了出去。一了紧密的剑刃碰击之声过处,双方各退了一步,这一回合,间是秋­色­平分。

灰衣老人面­色­一紧,道:“果然有两下子。”

令狐玉冷哼了一声,道:“现在阁下接区区一剑。”

剑随声出,施的是“烈日当空”中的第三式,共十四剑。

灰衣老人可不含糊?立即挥剑迎击。

又是一阵惊人的金刃交鸣,灰衣老人再退一步,而令狐玉却在原地未曾移动。灰衣老人突地变得十分平静,激动的神情完全消失了。这是一个剑道名手所必须具备的条件,心平气和,凝神一志,这也显示出他将要施展惊人的招式了。

令狐玉当然一看便知,登时也沉凝下来,把十二成功方,聚到剑身之上。

他既冒“密林之狐”之名,解白衣蒙面女子之围,当然不能大意丢人。同时,自己与广陵王之间,恨深怨重,若非天­性­仁厚,以他的身手,不知要造成多大的杀劫。

双方凝神相对,岳峙渊停。场面静止了,但杀机却更浓。人人知道这一击必是石破天惊。时间像是凝结在某一点上,气氛迫得人呼吸皆窒。

“呀!”

粟喝声中,灰衣老人出了手,势如天河突泻,惊人至极。

令狐玉一振臂手中剑幻成一个夺目的飞轮,这是烈日当空这一招七式中的最后一式,也是最凌厉的一式,寓攻于守。

锵,然巨震声中,剑气四溢,裂空有声,近圈的武士,纷纷倒退不迭。

灰衣老人一退,再退,退了六七步之多,手中剑虚虚下。

垂,那一份慑人的盛气,刹间完全消失。令狐玉一个弹身,指着对方心窝。

灰衣老人顿时面如土­色­,额头上渗出了汗珠。

那批在场的广陵王府卫士,齐齐吆喝一声,围了上去。

“哇哇。”白衣蒙面女子旋身之间,两名武士栽了下去,其余的被震住了。白衣女子仅只略略一窒,跟着出手,所有的武士,把目标移向了她。于是——一幅栗人的画面,叠了出来,暴喝,惨号,血光,剑影。

整座的荒庵颤栗了。灰衣老人怒目瞪视血淋淋的现场,但却无法动弹。

白衣蒙面女子的功力,似不亚于乃兄“密林之狐”,而出手之狠辣,两兄妹却是一般无二。

疯狂的场面,结束得很快,除了与令狐玉对恃着的老者,广陵城方面的人就只剩下了最后一名中年武士,正在白衣蒙面女子的剑下,步步后退,到了墙边,已经是退无可退,脸上满是死亡的恐怖,汗珠滚滚而落,手中剑几乎举不起来。

大部分的尸体,尚在淌着鲜血,其状惨不忍视。令狐玉忍不住道:“够了,留一个活口吧。”

白衣蒙面女子冷酷地道:“我没你那么仁慈。”

灰衣老人咬牙大叫一声:“‘密林之狐’,下手吧。”

“哇。”惨号颤人心弦,白衣蒙面女子的长剑,刺入那武士的胸膛。

令狐玉侧过面去,心想,两兄妹都是心狠手辣。心念之间,觉空气不对,“锵,”然一声,手中剑被一股强力荡开,几乎脱手。这不过电光石火间事,目光转处,只见灰衣老人的身影已自屋脊消失,他没有去追,只重重地吹了一口气。原来灰衣老人乘令狐玉转头分神之际,猝然下手,他的目的只要脱身,是以没有下杀手,否则令狐玉非受伤不可,因为两人功力悬殊不大,但如他若要下杀手,纵使伤了令狐五,他自己也就别想全身而退了。

白衣蒙面女子抽剑回身,道:“为什么放他走?”

语气之间,显示她是个很任­性­的女子。令狐玉抛下了蒙面的衣襟,淡淡一笑道:“是在下一时大意。”

“你根本没有杀他之心。”

“令兄呢?”

“不知道。”

说完,转过娇躯,姗姗入内去了。

令狐玉归剑入鞘,扫了一眼满院积尸,转身离开,出了庵门,他深深透了一口气,自嘲地笑了笑。

正行之间,一条灰影,迎面而来。

令狐玉不期然地上了步,灰影也停了下来,一看,赫然是那真正的“密林之狐”,脑海里不禁又浮起自己寅夜往访,见他与青衣女婢同房的那一幕,下意识中,对他仍然有一种不齿的感觉。

但又想到对方对自己的种种情谊,堪称义薄云天,自己可不能因对方的私德而忘恩负义。心念之间,拱手道:“小弟拜谒兄台。”

“密林之狐”似有不悦,道:“你到今天才想起要来?”

“不,小弟已来此多次,每次访兄台都正巧不在。”

“你没留下话,令区区悬心。”

“啁,是小弟疏忽了,尚请宽恕。”

“老弟现在何往?”

“庵内发生事故。”

“噢,什么事故?”

“广陵府爪牙寻衅。”

“算是平息了,没事,令妹受了点轻伤。”

“请转回庵内,我们谈谈?”“小弟还有事。”

“区区兄妹已准备他迁,你下次来此时就没人了。”

“哦,好吧。”

令狐玉随着“密林之狐”重返庵内,到了­精­舍明间中落座。“密林之狐”请令狐玉稍候,自己转入内间,经过院子时,对院内积尸视若无睹,无动于中。这种­性­格,令狐玉深不以为然。

青衣婢女献上香茗,冲着令狐玉盈盈一笑。

令狐玉正襟危坐,沉声道:“小姐的伤无碍么?”

“难得少侠记挂,是皮伤,不要紧。家小姐警谢少侠援手。”说完,深深一福。令狐玉暗忖,还谢个什么屁,方才连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如果不是碰上他这个冒牌的“密林之狐”,她还有命在么?

青衣婢女似已窥出令狐玉心意,赔着笑脸道:“方才小姐对少侠很失礼。”

“哪里话。”

就在此刻,“密林之狐”转了出来,仍是蒙着面,青衣婢女退了下去。“谢谢老弟适才对舍妹援手。”“小弟欠兄台甚多,些许小事,何足挂齿,适逢其会罢了。”

“舍妹对老弟的剑术十分推崇。”

“夸奖了。”

“老弟可能以敝兄妹不示其面目为不然?”

令狐玉朗声一笑道:“人人皆有不得已之时,小弟并不在意?”

“密林之狐”沉凝道:“实缘敝兄妹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过,迟早总有一天会对老弟出示真面目的,其时,也就是你我缘尽分手之时。”

令狐玉心头一动,道:“那是为什么?”

“密林之狐”音调有些悲凉地道:“一切都是命定,人力无法挽转。”

“小弟不解?”

“届时老弟便知道了。”

“那兄台又何必定要出示真面目呢?”“我说一切都是命定,无法改变。”

令狐玉茫然地点了点头,事实上根本没有猜测的余地,什么是命定,命定了什么?出示真面目之后,便告缘尽,永不再见,简直是匪夷所思。

心念之间,改变了话题道:“兄台才说要准备他迁?”“是的,此地并非可以久居之所。”

“今后如何联系?”

“这个,有事我会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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