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里竟会有如此猛兽,虽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但也应该属正常,像月锋山这样的原始山林,或许正是兽类们心仪的栖息之所。
原本卧躺着的花豹受了我的惊吓,一个“激灵”便立起身来,扬起脖子与我四目相视。我辨不出它是公是母,只见得那身艳丽抢眼的斑纹,委实漂亮。
它一动不动,只是盯着我看,是已经用过餐了,还是觉得我难以下嘴?见它没有进一步动作,我的头脑也逐渐冷静下来,开始盘算该怎么办。
“哦,我的老天。”沃尔克这时偷瞄了一眼,看到了我的窘境。我不敢轻举妄动,只得保持姿势避免分散花豹的注意力,同时低声让沃尔克赶紧想办法。
“慢慢蹲下,慢点,再慢……”沃尔克在树后给我喊着口令,虽不知他是否真有类似的经验,但依现在的情形,我就好比垂死之人抓到一个庸医也如获至宝一样,只得照他说的做。“眼睛盯着它,然后身子慢慢后退,不要慌,手上千万不要有任何动作……”
蹲着身子,撅着ρi股,我的样子恐怕极为难看,但为了保命,也顾不得那么多。不过那花豹倒也挺老实,我整个人渐渐后挪了将近半米多,它仍旧没有动的迹象,我舒了口气,祈祷它能善始善终。
眼看就能退到树后面去了,哪知脚下却被不知什么东西突然一拌,平衡感顿失,为了不至摔倒,手不可避免的扬了起来。这一扬不要紧,待我再次站定后,花豹的姿势可就有些变了。
脖子下压脑袋前伸,身子也低了下来,我一看不好,这姿势电视里没少看过,典型的猫科动物攻击状态啊。而紧接着所发生的也证明了我的判断,这家伙后腿猛然发力,一跃而起,就朝我过来了。十来步的距离对它而言,估计只需两下便可到我跟前。
生存的本能让我不再犹豫,举枪便打,但我显然没有射击高速运动物体的经验,在我做完举枪、扣动扳机、子弹出膛这一系列动作后,原本还在空中的花豹早已落至地上,换通俗话讲,这一枪打空了。
完了,当我能够清晰地看到它面部皮毛时,我已知道彻底完了,因为我毫无可能在连一眨眼都不到的时间内再开一枪,而这头动物界中瞬间爆发力数一数二的翘楚,也断然不会给我这个机会。
然而结果却与我的预想大相径庭,花豹并未完成那最后的致命一扑,而是陡然一个急转变线,以其惊人的柔韧性倏地朝旁边弹去。
这一变故几乎发生在转瞬之间,致使我根本来不及明白究竟怎么回事。再看那头豹,仰首直勾勾地望向我的后侧方,我一阵不解,正欲回望,那豹竟再次腾空而起,跳开几米远,而后迅速调头隐没入了丛林。
沃尔克还以为是我打跑了花豹,连忙过来夸赞我的英勇,可我当然心知肚明,若不是有什么蹊跷,那头豹绝没理由乖乖败走。我跨开两步,忽觉眼前一亮,发现花豹方才站立的位置,地上横Сhā着一支木箭!
尤西人!我猛吃一惊,心说这太扯了吧,居然会是尤西人救了我。不过由不得我细想,身后便是一声闷响,我和沃尔克即刻回望,果不其然,从一棵树背后翻身跳下一个尤西人来。
依然和上次一样,披头散发,全身*,肩背一张夸张的长弓,粗犷而彪悍。这里可以顺带提及一下“弓”,此种古老至极又简易轻便的发明,绝对可以称为“人类智慧的伟大凝聚”,在漫长的进化史中,其重要作用更是无可替代,而且即便放在现代,也丝毫不过时。然而它的用途却遭到人类篡改,最终演变成最为冷血的杀人利器,实在可悲。
沃尔克估计也是头次见到这类“林中野人”,双眼大瞪,看了好久才记起去拔枪,我一把拦住他道:“等一下,先看看情况。”
其实我也不解自己为什么要拦住沃尔克,是认为区区一个尤西人不足为惧?还是源于刚才救命之恩?
尤西人虽并未做出攻击之态,但却就这么一直面无表情地冷冷盯着我俩看,看得沃尔克有些发怵,扯我衣服问这算怎么回事,我嘴上说让他静观其变,但难免还是心中发毛,不知该怎么应付。
正当我俩惶惶不知所措之时,突闻翼侧一阵急速的响动声由远及近传来,侧耳细听,听出是几个人在向这边跑,脚踏枯叶,簌簌作响,像是在狂奔而来。
是谁?是我们的队伍吗?抑或是另一群尤西人?我一时心头猛紧,手心不停地出汗,宛若那望穿眼眸,期待格鲁希会奇迹般出现的拿破仑。
但不知是命运的捉弄,还是历史总是会出奇地相似,当声响穿越树丛,一个手持木棒的人率先现出身后,我的心不由地凉了半截,恐怕拿破仑也就是在同样的时刻知道自己的皇帝梦要醒了。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毫无悬念,果真是一队尤西人,我正绝望得要收回眼,却猛地发现走在最后的一人并非尤西人模样,我再定眼一看,吓了一跳,竟是阿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