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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娶不上媳妇的大少爷 > 第一个大型节目就是赛龙舟。

第一个大型节目就是赛龙舟。

“傻瓜啊,自然是□,搞不好还会有助孕的药。”

“我突然发现这世上最恐怖的生物就是婆婆,云庭,我很傻的,而且还经常犯错,要是惹恼了你娘,你要救我啊。”她爬到齐云庭身上,眼巴巴的看着他。

“呵,有我在,悦悦什么都不用怕。我自然会保护好我的心肝宝贝,不让你受一点点伤。”

轻轻压下她的头,吻上娇­嫩­的红­唇­,汲取她口中的ⅿi液,温柔的甜美融化在心底……

第二天晚上,大家齐聚在前厅吃饭,给齐云庭送行,昕悦虽心里不自在,想想不过两天而已么,很快就过去了,也就不是很难过。

吃饭时,她偷眼看云树夫­妇­,他们低着头默默无语,看不出什么来。不过,秋霜脸上的划痕还在,鲜明的昭示着一个婆婆的权威。

二姨娘面无表情,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齐夫人的目光始终流连在齐云庭身上,显然是疼儿心切。

昕悦进步的一点就是不在挑食,自己面前有什么就吃点什么,不给齐云庭找麻烦。

不过,齐云庭还是挑她爱吃的给她夹了些,当然,与此同时,也不忘给娘夹上一些。

他们家的特点是吃饭的时候谁也不说话。

于是吃完饭,齐夫人拉着云庭的手到主屋坐下,叮嘱路上小心,多带衣服,别太急着赶路等等。

昕悦静静的坐在一旁,心里却不耐烦,不就两天么,啰嗦起来没完没了。

“庭儿呀,不如今晚你就在娘这里歇了吧,陪娘说说话。”

昕悦不解的皱起眉,这是什么歪理?人家还有话说呢,忙悄悄抓紧齐云庭的衣服。

“娘,我想回房早点睡,明天还要赶路呢。等我回来再给您好好说说外面的新鲜事。”

云海和彩云一看,自然明白大哥还是想和大嫂在一起,就帮着打圆场:“娘啊,让大哥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出发呢。”

老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那你就回去休息吧。”

“是。”

回到暖玉汀,昕悦才问道:“怎么今天爹不在娘房里呢。”

“初一到十五爹会在娘这里,十六到二十五会在二姨娘那里,剩下的五天在三姨娘那里。今天是五月二十八,应该在三姨娘那。”

昕悦简直无语,古代三妻四妾的生活啊,那三姨娘不是很可怜,每个月只能有五天和自己的丈夫在一起。

看她满脸戚戚然,齐云庭把她拉进怀里,轻轻的解开衣带,在她耳边呢喃:“放心吧,我只要你一个就够了,悦悦把我心里占得满满的,哪还能容得下别人,不过,你也要满足为夫啊……”

身上一凉,才发觉衣衫褪尽,他的大手已经在身上游移了,昕悦抿着嘴扯开他的衣带,“不是说要早点休息么,明天还要赶路呢,你就不怕累着?”

“呵呵,为夫身体好的很,这点小事算什么。”

狂热的吻落在她的脸上、颈上,一路向下……

天蒙蒙亮的时候,昕悦睁开眼,“还不起床么,大家要给你送行呢。”

他臂弯的力道又紧了几分,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再让我抱会儿,这一个月就都抱不着了。”

“一个月?什么一个月,你说清楚。”昕悦猛地抬起头。

齐云庭睁开眼,爱怜的抚摸她的脸颊,“这次出门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回来,若是不顺利的话,可能要两个月。”

昕悦脸­色­骤变,挣扎着要起身,怎奈他抱得紧,只是在他身上磨蹭了几下而已,“你不是说两天么,怎麽变成两个月了呢,不行,我不让你去。”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之前不敢跟你说,就是怕你闹,这次收茶很重要,我不去怎麽行。我也舍不得你。”

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看着她失神的眼睛,接着说道:“我不在家的日子,你想吃什么就让他们去买,有人欺负你就先忍着,等我回来揭了他的皮。好了,快起床吧,时候不早了。”

齐云庭起身穿衣,昕悦傻傻的坐着,低垂着头,“从幽州到现在,我们都没有分开过。现在你要去这么久,也许我忍不下去就会离家出走……”

“胡说,我回来看不到你会发疯的,你哪也不许去,听到没有。答应我,答应啊,我要出远门,你让我安心一点好不好。”齐云庭坐到床边,抓紧她的胳膊,紧紧盯着她的双眸。

昕悦抬起头,对上那双焦急的眸子,眼泪如断线珍珠一般掉落,扑到他怀里:“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保证一路上都听你的话,不给你拖后腿。”

“傻瓜,我是出门办事,不是游山玩水,山高路远,怎么带你去。你好好在家等我,我很快就回来了。”他默默的帮她穿上衣服。

“家里这么多人,为什么非要是你去?”

齐云庭沉了脸:“不许说这种混账话,这是我的责任。快起来吃饭,一会儿给我送行。”

“我才不给你送行呢。”

“唉……”

她一直梨花带雨的看着齐云庭吃完饭,自己却一口都没吃。

“你故意让我不放心是不是?快吃饭。”

“我一会儿回来吃不行么,人家想多看你两眼。”

齐云庭叹了口气,就是拿她没办法。

吩咐小妍这些天就搬到外间榻上睡,和少­奶­­奶­作伴。又嘱咐吴妈照顾好昕悦,里里外外多替她照应着。

下人们自然是应声遵命,可是他们却无法理解主子的心,这个不懂事的少­奶­­奶­不知施了什么法术,迷惑了大少爷的心,无论她怎么过分,大少爷也不恼,一味的宠着、惯着。

其实齐云庭也不过二十出头,情窦初开,又多年孤寂,如今面对自己的初恋心上人,又是有着肌肤之亲的妻子自然爱不释手,把所有优点阔大,缺点直接无视掉。

怎么看怎么喜欢。

不忍看她哀怨的眼睛,只得拉起手往外走,轻语叮咛:“送行不准哭,不吉利,知不知道。一会儿回来记得吃饭,我不在的时候,你每天吃过早饭就去娘那里问个安,替我进孝道,知道吗?”

昕悦有气无力的应着:“知道了。”

吴妈带上早就打点好的行礼,送到门口的船上。

一大家子早就在前厅等候了,齐云庭一进门,大家都围了上来,嘘寒问暖,殷切叮嘱,徐徐送到门口。昕悦反而被挤出了人群,落在后面。

她驻足于庭院里的棕树下,远远看着那个众星捧月的身影,不让我哭,可是我忍不住怎么办?

宽大的府门口,齐老爷回身瞥了一眼那个哀怨的身影,略带愧疚的对儿子说:“今年倒春寒,春茶减产,云海又是第一次出门,所以收茶不利,现在铺子里都没有好茶了。所以,夏茶采收尤为重要,要不然也不会让你新婚燕尔就出远门。我老了,这身体……”

“爹,您何必这样说。孩儿这些年在外办事,您还不放心么,收茶这种事本来就是我的责任,反正也用不了很久就回来了,您就放心吧。”

云海羞愧的低下了头,三个月前,大哥迎亲还没回来,他就带着船队去收春茶,结果却因没有经验,耽误了时间,没收到好茶。才给大哥增加了负担,这次夏茶采收恐怕要多走几个山头,多收十几家茶园才行。

齐夫人又赶忙叮嘱这、那的,真是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呀。

弟弟妹妹们也纷纷说着“大哥保重”、“路上小心”。

齐云庭的目光越过人群,看向那个茕茕孑立的身影,一丝酸涩涌上心头。

纵使千万人围在我身边,我最在意的还是你。

昕悦见他看过来,咬紧下­唇­,强忍着泪水走上前去。

她怎么会不明白,齐老爷身体不好,已经好几年不出门了,云树是个不顶事的,云海年纪还小,这个家齐云庭是顶梁柱。

“路上小心,早点回来。”她红着眼睛小声道。

齐云庭笑着拍拍她的肩,“我很快就回来了。”

强忍着想吻她的冲动,用力捏了一下她的脸颊:“笑一笑。”

昕悦抿了抿嘴,却已是泪眼朦胧。

齐云庭潇洒的挥了挥手,转身大步上船,十几条船扬帆起航。

昕悦追到河道边沿,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一定觉得女主很不懂事,很欠扁吧,其实我也想抽她。

不过她只是无知小女生一枚,一直被关在象牙塔里学习ABCD/XYZ,不懂得什么人情世故,生活哲理。

女主非先天完美型,而是后天进步型,期待她的转变哦。

最近我好忙哦,头晕脑胀,昏倒……

没有你的日子

早饭免了,午饭懒得吃,晚上饿极了,一不留神吃太多撑的睡不着觉。

已经打过三更了,昕悦唉声叹气的在屋里走来走去,“小妍啊,不是说了让你先睡嘛,快去睡吧。”

小妍侍立一旁:“少­奶­­奶­不睡,我怎么敢睡。”

“可是我不想睡呀,一点都不想睡。”明明头已经很沉了,眼皮也有要打架的意思,可偏偏就是不想爬上那张空荡荡的床。

昕悦哀怨的看一眼挂着红幔的新床,又怜惜的看一眼勉力支撑的小妍,咬牙、跺脚:“你去拿一壶酒来,放到我床边。然后,咱们都躺下睡,一会儿我实在睡不着就把自己灌醉。”

嘎?什么?

小妍顿时睡意全无,“少­奶­­奶­,你说什么,你从来不喝酒的。”

“以前不喝,不代表以后不喝,你快去拿吧。”

“可是,如果大少爷知道……”

“你别跟我提他,你听到没有,再提我跟你急啊,少废话快去拿。”

小妍无奈的转身去拿酒,最里小声嘟囔着:“不让提,不提你就不想了么……”

“少­奶­­奶­,你真要喝啊?”小妍紧紧抱着酒壶。

“拿来,去睡。”昕悦一把抢过来,放到床头,脱了外衣躺下。

小妍还想说什么,却见少­奶­­奶­挥手让她退下,只好熄了烛火到外间榻上躺下。小女孩太困倦了,不一会儿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进入了梦乡。

昕悦听着外面淅沥的雨声,一如她的心情,湿乎乎的。

辗转反侧了N遍之后,开始数羊,数的足够组成一座蒙羊牧场之后,她暗想:虽说羊­奶­比牛­奶­更珍贵,但我多数一片牧场出来也没用。

把心一横,喝。

咕咚咕咚把半壶灌下去,才发觉辛辣无比,她呲着小白牙,伸手抹了一把嘴角,感觉头晕的厉害,索­性­躺倒……

睁开沉重的眼皮,顿觉阳光刺目,昕悦用酸软的胳膊撑起身子,瞥一眼空荡荡的床,甩甩头,咬着下­唇­慢腾腾的起床。

小妍打来了洗脸水,吴妈来帮忙梳头,这当少­奶­­奶­的日子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干­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行了。

“少­奶­­奶­,今天梳个什么样的发式?”

“随便。”

“少­奶­­奶­,您想拿哪把扇子?”

“随便。”

“少­奶­­奶­,早饭吃什么?”

“随便。”

“少­奶­­奶­,您还没去给老夫人问早安呢。”

“随便,哦不,那就现在去吧。”

无­精­打采的穿堂过院,心中暗骂,没事修这么大园子­干­嘛,累死人了。

“娘,儿媳给您问早安来了。”昕悦乖巧的笑着。

齐夫人不耐烦的瞥了一眼:“你这是问早安呢,还是来我这吃午饭呀?”

嘎?难道以为我来骗吃骗喝的?

昕悦带着僵僵的笑容,看了看太阳,似乎是快中午了,只得嘿嘿的­干­笑了两声。

齐夫人优雅的喝了口茶,起身来到昕悦身边:“云庭出了门,你倒是吃得饱,睡得着呀。咦?”她脸­色­骤变,“你身上哪来的酒气?”语气凌厉了许多。

“哦,刚才吃了几个醉枣。”

“哼!庭儿不在家,你最好给我安分点,齐家可是家规严明的。以后这早安也不必问了,我也省心。”

厚!这什么意思?老实点,否则家法伺候。别到我院里来了,省的我看见你烦。

昕悦挑了挑眉,你以为我愿意来看你这长白山的老脸啊,要不是你儿子千叮咛万嘱咐的……哼,不来更好,省的相看两相厌。

“是,谨遵娘的教诲。儿媳告退。”

带着吴妈和小妍回到暖玉汀,昕悦气哼哼的坐在椅子上,心中暗想,如果一切顺利,齐云庭再有二十九天就回来了。

二十九天……怎么过?

百无聊赖的一天终于挨过去了,晚上小妍死活不肯去拿酒了,昕悦只好默默的数了N座喜羊羊牧场。

凌晨时分才渐渐睡去。

“少­奶­­奶­醒醒,二姨娘传您过去呢。”

“哦,那就起床吧。”

“少­奶­­奶­,您穿哪套衣服?”

“随便,不就那三套么?”

昕悦顶着一对熊猫眼,来到东院,一看,几个管事的还有账房先生都在这里。

“二姨娘找我什么事啊?”

“呦,”二姨娘妩媚的一笑,“真是夫妻情深呢,看来大少­奶­­奶­是孤枕难眠呀?”

昕悦没好气的看她一眼,那意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二姨娘冷笑一声:“这府里吃穿用度都是有规矩的,纵然你是长房长媳,也不能例外。每个月各房主子都做三套新衣服,我们齐家用的都是最好的绸缎,选最好的工艺,每套衣服成本都在五十两以上,可是大少­奶­­奶­上个月做了足足有十套,当然你是新­妇­进门,多做点也没什么。只是既然这府里的账目都由我来管,我就不能徇私情,还得按规矩办事。这个月恐怕要委屈大少­奶­­奶­,只能做三套了。”

昕悦无所谓的一笑:“其实这笔账你该找齐云庭去算。”那些衣服都是被他撕碎的,与我无关。

“怎么,拿大少爷压我?”轻抬下颚,二姨娘眼神犀利。

旁边众人暗自擦着冷汗,若是大少爷在家,只怕二姨娘也不敢……

“呵呵,岂敢,二姨娘毕竟是长辈。我的意思是……算了,不就是几件衣服的事么,有什么大不了。反正这个月他也回不来,我有这两三套衣服也够穿了。这个月就别给我做了,省点吧。还有别的事么,没有那我就告辞了。”

昕悦回到暖玉汀补觉,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硬撑了三天,她无聊的要死。

“小妍,走,我们出去转转。”

在府门口被管家拦住,“大少­奶­­奶­要出门,要有老爷的许可我们才敢放行。”

“诶?这什么意思?我还不能随便出府了,你们故意针对我是不是?”

“不不,少­奶­­奶­别误会,我们哪敢针对您呢。府里的规矩,女眷出门都要老爷批准才可以。”

“……不对,上次去江记凉茶铺就是直接出门,根本没有去问老爷。”

“有大少爷在,自然不用问老爷。”管家挡在路中,一副没有老爷令牌绝不放行的样子。

“好,好啊……”昕悦恼恨的转身,齐云庭不在,我说的话就是个屁。

去找老爷也不是不行,只是又要被问东问西的,烦也烦死了。还不如不出门算了。

接连几天下雨,昕悦无­精­打采的坐在窗前,猛地一拍桌子:“姑­奶­­奶­过够这日子了。”

我堂堂一个新时代的大学生,­干­嘛要当这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个破古代算什么,我照样有本事挣钱,我要游遍大好河山,玩的风生水起。

姐不寂寞

“大嫂,你这拍桌子瞪眼睛的,怎么了这是?”云海和彩云一左一右来到昕悦身边.

“我刚刚做了一个决定,我已经过够这种深宅大院的生活了,外面天大地大,我要去闯荡江湖。”

听众石化中……

“大哥出门以后,大嫂太寂寞了吧?”云海终于回过神儿来。

“姐不寂寞,因为有寂寞陪姐。”昕悦笑得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嘿嘿!”云海­干­笑两声,无言以对,溜到一边去了。

彩云纠结着丁香眉:“大嫂,你说要离开齐府吗?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有这种想法很奇怪吗,也许吧,你从小在这种环境长大,已经习惯了,可我不习惯呀。”

小妍给三少爷和大小姐倒茶,可他们并没有要喝的意思。

难怪大哥临走时亲自来嘱咐我们多关心大嫂,一百二十个不放心的样子,原来他们这位大嫂真是与众不同啊。——云海碎碎念。

“大嫂,擅离夫家是严重失­妇­德,犯了七出的,会被休的。”彩云很佩服大嫂的想象力。

“休就休吧,反正人都走了,还要个名分­干­什么?”

“这……”

严重的沟通困难。

云海经过冷静的分析,聪明的想到一点:大哥在的时候,大嫂从没说过这种话,看来,还得搬出大哥才行。

“大嫂,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大哥回来看不到你,他会怎样?”

昕悦原本坚毅的眼神瞬间涣散,齐云庭殷殷嘱咐的身影浮现在脑海,“是啊,他是说过要我乖乖等他回来,可是……”

无力的垂下头,盯着茶杯上的青花瓷。

彩云也是聪明孩子:“是啊大嫂,大哥对你那么好,你若不辞而别,他一定很伤心的。”

“哎呀……”昕悦郁闷的趴在桌子上,“那我该怎么办,要不然我去茶山找他,跟他告个别。”

云海苦笑:“大哥此行要去很多地方,你到哪去找啊,还不如在家里等好些。”

“要不,我给他留下一封信?”昕悦试探的看向他俩。

二人互通了一个眼神,看来好言相劝是不行了,只好威逼利诱了。

“原来大哥在你心里就只有一封信的分量,那就什么都别说了,你走吧,就让他伤心好了。”

“唉,好吧我就挨到他回来,跟他告个别再走。”

彩云长舒了一口气,大嫂总算愿意等到大哥回来了,否则,如何交差呀。

二人闲话了一会儿,告辞走了。

昕悦翻出以前绣了一半的花样子,准备继续下去。好歹也算来了一回江南,那么好的刺绣手艺学学也不错。

暖玉汀门外,云海拿出了三少爷的气势。“吴妈,你是大哥这院里的总管,有几句话我只对你说。大嫂似乎有意出门去找大哥,不过山高水长,她太天真了。如果大哥回来,看不到人,你自己想想会是什么后果。”

“是,小的明白,一定不能把大少­奶­­奶­看丢了。”

于是,外松内紧的格局就形成了。

转眼十来天过去了,昕悦本是聪明女孩,如今一门心思的学刺绣,自然技艺大长,绣的鸳鸯不再像花鸭子了。云海和彩云时不时就来露个头,见大嫂安心女红,也就放了心。殊不知,昕悦的想法是,艺不压身,多学门手艺,将来也可以作为谋生的手段。

有事情做,时间过得也快些,不那么无聊了。

不过,她还是每天掰着手指在算:还有多少天他就回来了。

六月十五,是乾元寺祈福节。

举家前往上香,祈求平安、健康、富贵。

宏伟的山门,上百级台阶,拾阶而上,昕悦偷眼看向秋霜。她身子似乎比先前丰盈了些,想必是硬补上来的。这些日子,他们夫妻被二姨娘禁足,闭门造人,也够辛苦的。

依次上香之后,齐夫人带着昕悦和彩云来到住持觉远大师的厅堂卜算。

齐夫人抽出一支梅花签,觉远看后连连摇头,“不妙啊。”

齐夫人道:“哦?此话怎讲?”

“阿弥陀佛,此签有凶兆,只怕齐家这个月内就会有人身伤亡。”

齐夫人脸­色­大变:“大师,可有破解之法?”

“破解之法么,齐夫人可以请一尊弥勒佛回家,每日三炷香,到下个月十五再请法驾返回。可保平安,全家和乐。”那老和尚捻着佛珠,一副能掐会算的样子。

昕悦凑到彩云耳边小声道:“那佛白请么?”

“要送二百两银子的布施,以前也请过。”

昕悦扁扁嘴,没好意思说话,不屑的扫了一眼和尚。这种骗人的把戏我也会。

“怎么,这位女施主不信老衲的话?”

嘿,我不好意思拆穿你,你还主动送上门。

“也不是不信,只是大师说的不太明白,所以……”

昕悦满脸写得都是不虔诚,齐夫人一看脸­色­就更暗了。

“阿弥陀佛,按签上所指,方位在南,五行在水,此人不在齐家,此刻应该是出门在外,且走得是水路。”老和尚语气很轻,眼睛却紧盯着昕悦。

出门,水路,南方……那不就是齐云庭么,他有危险?

昕悦脸­色­骤变,惊恐的看向齐夫人。

齐夫人难得征询昕悦的意见:“你的意思,这佛事请还是不请?”

“宁可信其有吧。”昕悦低下了头。

“难得,齐家还有一个你关心的人。”冷冷的话语刺痛昕悦的耳膜,也许吧,自己对齐家人并不关心。只觉得那老和尚在骗人钱财,对迷信说法不屑一顾,可是当意识到齐云庭可能有危险的时候,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屈服了。

或许有钱人想破财免灾,并不是完全相信了和尚的话,而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寺院不留女眷,但乾元寺离城里较远,不可能当天返回,于是就有商家在山腰建了一座客栈,这里香火鼎盛,客栈生意自然也不错。

昕悦抬头一看牌子,不禁哑然失笑。四个大字:“齐家客栈。”

得,又不用花钱了。

夜凉如水,明月皎皎,清辉洒满大地。

昕悦独自一人沿着林中小路蜿蜒前行,暗自思量那和尚的话。齐夫人是他熟识的,彩云也见过,他肯定能猜到自己就是新进门的大少­奶­­奶­。齐云庭出门的事在宛州又不是什么秘密,他也能听说,看来,他是抓住了几个人的心理,故意推出齐云庭的。

这么一想,心里也就自在了,再说佛也请了,他不是说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么,那就不用担心了。

昕悦环视四周,才发现自己走出来很远了。

一片小树林被甩在身后,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坡地,泉水潺潺流过,树影婆娑,银辉笼罩。

在这酷热的六月天,如此沁人心脾的清凉让人爱不释手。

好美的大自然啊!

昕悦张开手臂,大口的呼吸的清新的空气。

箫声入耳,如泣如诉、如痴如醉、如此空灵、如此缠绵、如此悲戚……

一株古树之上,一个白衣人飘然欲仙,迎风而立,全神贯注的吹奏。

如诗如画的意境中,如泣如诉的箫声,这场景似曾相识……

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偶终于回来了,吼吼

楚一诺

一曲终了,昕悦沉浸在箫声中,许久,清脆的掌声响起。

立于树顶的男人斜睨一眼,不悦的冷哼一声。“你的手不想要了么?”

清冷的声音透着凌厉的杀气。

昕悦淡淡一笑:“你是怨我鼓掌么?”

他不置可否,傲然独立。

轻功好就是要显摆一下啊,立在树顶让我仰视,您真的好大牌呀。

“你的箫声虽然悲戚,却满含深情,似是在讲述一个凄美的故事。当年,俞伯牙在钟子期坟前弹琴泣血,围观者听不出他内心忧伤,鼓掌叫好。伯牙一怒断琴,叹人间再无知音。可是,我以为你与伯牙不同,虽然你的故事是悲剧收场,但我能听出中间的欢乐篇章。”

颈上一凉,竹萧抵在咽喉,“你是什么人?”

他冰凉的眸子闪耀着红红的血丝,直视昕悦的双眼。

武功好就是可以乱吓唬人呀。

昕悦料想他不至于为一点小事就杀人,但是眸光还是没出息的不淡定了,“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呀。'

他冷笑一声,抽掉竹萧,负手而立,“你怕了。”

“是啊,大侠你武功好,我弱女子一枚。”昕悦不放心的摸摸自己的脖子,确定没受伤。

他冷眸俾倪,“你讽刺我?”

“我哪敢呢,道不同不相为谋,再见。”昕悦转身欲走。

“站住,把话说清楚。”

“说什么清楚?我没话可说啊。”

“你可是­精­通音律?”

“不­精­通。”

“那你怎么知道箫声里的含义。”

“感觉。”

他沉默不语,昕悦接着离开。

“不准走。”

不悦的转回身:“你想让我和你聊天可以,因为我也很闲,不过你总要有对待朋友的态度吧,一会儿要砍我的手,一会儿要我的命,我敢和你聊么?”

他有一瞬间的错愕,刀刻一般的五官在清冷的月光下线条很硬朗,凌厉的凤眸微眯,清冷的声音和着夜风送到昕悦耳边:“朋友?我没有朋友。”

“江湖人不是讲究四海之内皆兄弟嘛,怎么会没有人是你的朋友呢。”

“­妇­人之见,你懂什么江湖,江湖上只有两种人,活人和死人。”

昕悦噗哧一声笑了,笑傲江湖是她的梦想,不过这位仁兄所描述的却是另一个江湖。她索­性­折回身,随意的坐到一块大石头上,看着那个有意思的人。“说说你的故事吧。”

他冷冷的凝眸,肃萧的杀气惊飞了树上的几只小鸟。

“这段曲子曾经是两个人的最爱,可是我吹奏了这些年却始终不解其意。为什么你能听出其中有欢乐,而我却感觉不到。”

“我想可能是你内心凄苦吧,心境不同的人听出来的效果应该是不一样的。”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徐徐开口:“多年前,有一位日照国的公主,和一名侍卫私定终身,他们的感情皇室是容不下的。所以,他们偷偷逃到别的国家,隐居山林。后来,他们白手起家,建立了一座山庄,也有了一个孩子,那时生活也可以算美好。”

他静静的站着,望向远方,似乎沉浸在回忆之中。

昕悦并没有打断他的思路,等他继续开口。

“江湖上向来是弱­肉­强食,血雨腥风。后来,男人遭仇家伏击,奄奄一息,回家后嘱咐妻子好好活着,带大孩子。可是……”

他喉头一动,眸光幽深,“他闭上眼睛之后,他的妻子就殉情自杀了,留下一个十岁的孩子……自己长大。”

他突然转过身紧紧盯着昕悦,大声咆哮道:“我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家就这样毁了,为什么做母亲的不心疼孩子,她­干­嘛不带孩子一起到­阴­间去,还逼他发誓一定要活下去……活下去,他心里只有仇恨,仇人都杀光了,他还活着­干­什么?”

血红的双眼让昕悦不寒而栗,可怜的孩子,心中只有仇恨。

她再也坐不住了,起来让座:“你消消气、消消气啊,坐吧。”

他直愣愣的盯着她:“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啊?你说什么为什么呀?”

“为什么我爹娘英年早逝,抛下我就走了,十年了,我为什么要活到现在。”他无助的摇着头,与刚才的杀气腾腾完全不同。

啥?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活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到现在,而且还活了二世。

看他的样子貌似要跳河自杀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昕悦壮着胆子走近了两步,“唉,其实这世上命苦的人很多,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嘛。首先说,我很佩服你母亲,她必定是觉得失去了爱人,生不如死,痛的实在无法活下去才殉情的。可见,你父母之间真的是情比金坚,同生共死。对于她来说死是一种解脱,一种快乐,可以和自己所爱的人一起随风而去。其实,我觉得从另一个角度想他们这样也不错,你说,人活一辈子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快乐,他们经历了十几年心心相印的快乐时光,然后同归极乐。多活几十年,少活几十年又有什么太大区别呢?”

他定定的看着她,良久才说出一句话:“你说的和忠叔一样。可是他们为什么不带走我?”

“当然了,那时你只是个十岁的孩子,真正的人生还没有开始,他们希望你能健康成长,娶妻生子,过快乐的日子。要知道任何人的父母都不可能陪自己一辈子,你不是小孩子了,可以去寻找自己的生活呀。”

昕悦眨着晶亮的眼睛看向他。

他不屑的转过头,“这世上的女子都是薄情寡义之辈,再没有女人向我母亲一般痴情。”

当着我的面,狂扁女同胞,不给你好好上一课是不行了。

“话不能这么说,谁也不是天生就痴情的,有人一见钟情,有人日久生情,总之,感情的事实说不清的,情到浓时自然就痴了。你们男人就是这样,总觉得女人不够痴情。其实最花心的还不是男人,三妻四妾,拈花惹草不都是你们­干­的事么。依我看,男人没有一个痴心的还差不多。”

“胡说,我父母定情时,我爹注血为石,把他的心、他的命都给了我娘,世上再没有一个男人能做得到。”

什么注血为石,听不懂。

“好了,总之,世人都比不上你爹娘。那你呢,有没有想过你父母希望你过什么样的日子。”

他情绪不再激动,幽幽的说:“我娘体弱多病,可能她怕自己活不到我二十岁的时候,就在我八岁那年写下一封长信留给乾元寺的觉光大师。刚刚我看到了那封信,她说这辈子活的很快乐,告诉我一切繁华富贵、身份地位以及仇恨都是身外之物,人生最重要的是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这样才能开心、幸福。父亲为她建了一诺山庄,她觉得住在这里比住在皇宫还要舒畅。”

“啊,甜蜜的爱情,真让人羡慕。一诺山庄,真是好名字,一诺千金,必定是当时说了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之类的诺言。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楚一诺。”难得他这么配合。

“哦,爱情结晶啊。那你娘必定是让你娶妻生子。”

“你怎么知道?”他惊奇的转过头。

“人之常情嘛。”

“可是,我从未动过心,不知道动心是什么样子。”他依旧冷的像个冰块。

昕悦呵呵一笑,“这个我可帮不了你,不过我可以提醒你一点,你不要总去看生活中­阴­暗的一面,你要多发现一些快乐才行啊。比如说,今天有我陪你聊天,是不是比你一个人苦闷要好呢。那,你多留神身边的姑娘,就会发现她们很可爱啦。”

他动了一下眼眸,似乎在思考什么。

寂静的暗夜里,有脚步声从旁边的岔路传来,“彩云小姐,彩云小姐,小翠你找到没有。”

“没有啊,听说彩云小姐是出来找大少­奶­­奶­,就不见了。”

急促的脚步声远去,她们还在呼唤,“彩云小姐,彩云小姐……”

昕悦看看月上中天了,“好了,我该回去了,有人在找我了,再见。”

“今天的事不准你说出去,否则我要你项上人头。”他没用萧抵住她的咽喉,眼神却也锋利无比。

昕悦不高兴的看他一眼,要不是姑­奶­­奶­好奇心强,才懒得陪你聊天呢。

“动不动就要杀人,真讨厌。”

“你……”

若是平时有人敢这么说他,恐怕马上就没命了。

今天……算了。

昕悦转身大步往回走,却又被他叫住:“那,我算你的朋友吗?”

这次他语气里没有了嚣张,很诚恳、很小心,至少昕悦是这么认为的。

转回头饶有兴味的看着他,“勉强算吧,如果你不再威胁我的话。”

甩头继续前行,身后又传来他的声音:“敢问府上哪里?”

“齐府。”昕悦头也没回,顺口答道,之后又后悔了,告诉他齐府­干­嘛。算了,说都说了,爱咋咋的。

楚一诺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暗自沉吟“齐府”“彩云”……

薄­唇­微抿,嘴角挂起了一弯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弧度。

命悬一线

回到客栈,彩云早急得团团转了,“大嫂你去哪了,我们都急死了。”

昕悦轻描淡写的说道:“闲着没事,出去转转,后来迷路了,好不容易才转回来。”

“你出门总该带两个下人吧,不然遇到危险怎么办?”

“放心吧,我不呆不傻,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现在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

彩云叹了口气:“还好没有惊动娘,不然你肯定会受罚的。”

昕悦冷笑一声:“家规森严,连溜个弯的自由都没有。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彩云,不早了快回去睡吧。”

转眼回府十来天了,昕悦活泼的­性­子整日绣花是坐不住的。

不过,她已经有了新目标,就是在卧房窗前种下了一片玫瑰花。

如果将来自己真的走了,这一片玫瑰就算是留给齐云庭的礼物吧。

想想又觉得郁闷,长这么大还没有收到过花呢。

“少­奶­­奶­,少­奶­­奶­,大少爷寄回家书了。”小妍狂奔进来,高举着一个信封,递到昕悦手里,才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汗。

他来信了,内心还真有一点点小激动的说。

慌忙抽出信纸,是他潇洒的笔迹,还好我古代汉语学的不错,要不然这些繁体字……

————悦悦吾妻,见字如面。可有想念为夫么?为夫每日都记挂着你呢,身体可好?睡得可好?我这边事情办得很顺利,五日之内即可返程。等你看到信时候,我也就快到了。想你!

“少­奶­­奶­……少­奶­­奶­……您笑的好甜蜜呀。”小妍的伸长脖子,把小脑袋凑到昕悦眼前。

“我有笑么,哪有。”昕悦转身进屋,坐到床边低头又看了一遍。

“少­奶­­奶­,是不是大少爷就快回来了。”

“恩。”

“太好了,终于回来了。”小妍喜笑颜开。

怎么你比我还高兴?

“小妍,好像你家大少爷回来,你很开心啊?”

“当然啦,因为……哦,没什么,我是替少­奶­­奶­高兴。”小妍红了脸,忙转移话题:“少­奶­­奶­,有个小道消息你要不要听?”

“说,还神神秘秘的。”

“听说大少爷只写了两封信,给老爷的那封可比给少­奶­­奶­的这封薄的多呢。”

昕悦这才发现信封里还有信纸,急忙抽出来看。

————现在是夜深人静,可我却睡不着。其实早就想给你写信了,可是我都不敢写,怕对你的思念越来越浓,忍不住中途回家去。我都不习惯分开的日子,何况是你呢?真希望你能突然出现在我眼前……

————悦悦,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是不踏实。不知道在担心什么,可是……我知道你喜欢的是海阔天空的江湖,而不是深宅大院,就算不习惯你也要忍,等我回来一定加倍的补偿你。如果你调皮偷偷离开家跑掉,等我抓到你,一定把你的ρi股打开花……

“少­奶­­奶­,您看信的表情好丰富哦,一会儿笑,一会哭的。”

“去去,出去玩,别打扰我。”

“是,丫头这就走,不打扰您和大少爷的甜蜜。”少­奶­­奶­心情好,小妍也敢开个玩笑。

昕悦抓起一只香蕉笑着扔过去,“死丫头,胆子越来越大。”

小妍稳稳的接在手里,笑着跑开了。

反反复复看了N多遍,他就快回来了,回来了。

再过几天他就回来了,只可惜这些玫瑰开不出花朵,希望老天露个笑脸,让这些花快快成长。

天不随人愿,接连几天大雨把那些花枝冲的东倒西歪。

“小妍啊,你去厨房拿点荔枝来吧,太无聊了。”没有电视、没有电脑也就算了,老天爷不停地电闪雷鸣,大暴雨下了一天了,晚上不但没有停的意思,好像还变本加厉了。昕悦一天没吃水果,一天没出门半步,快憋疯了。

小妍叹了口气,转身出去。

好半天才端回一盘荔枝,“当”一声放到桌子上。

昏昏欲睡的昕悦被下了一跳,怎么了这是?

看看小妍铁青的脸­色­,紧咬的双­唇­,刚好老天爷“咔”一个炸雷下来,吓得昕悦小心脏砰砰直跳。

雨水顺着头发在往下淌,衣裙也湿了,看来雨太大,打着伞也不顶用。

唉,是啊,这种天气让人家去给你拿荔枝,有点过分的说。

啥时变得这么像地主阶级一般腐化了呢?

都是给齐云庭惯出来的,以后还是自己多­干­点活吧,要不然真要堕落成专门指使奴才的主子了。

“小妍啊,我是有点过分哦,下着大雨还让你去拿荔枝,来来,坐下,我们一起吃啊。”

“我吃不下,少­奶­­奶­自己吃吧。”

态度够强硬。

“快吃吧,­干­呆着多无聊。”

“不吃。”

语气够坚决。

“小妍,来嘛。”拉起她的手。

“我说过了吃不下,少­奶­­奶­自己吃吧。”甩掉手,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

嗄?姐姐陪着笑脸哄你,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不吃算了,我自己吃。

昕悦拨开一个放到嘴里,“这什么荔枝?­干­巴巴的,一点儿都不新鲜。真难吃。”

小妍冷哼了一声,没说话。

昕悦将就着吃了几个,突然觉得不对劲,小妍平时不是这样的。

“小妍,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小妍紧咬着­唇­,死死地盯着墙角,突然一甩头,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少­奶­­奶­,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虽说我们做奴才的不该指责主子的不是,可是您确实太过分了。大少爷命悬一线,您却在悠闲地吃荔枝……”

“命悬一线?什么命悬一线?你说清楚点。”

昕悦手里剥了一半的一颗荔枝掉落到地上,滚到床边。

“老爷已经仔细算过了,按大少爷返程的时间算,今天晚上大少爷的船队刚好过百里峡。那是长江最险的一段,连着几天暴雨想必水流湍急,老爷说那一带江边无法停船,只能顺流而下。瞿塘滟预堆,百里夺命峡。那里暗礁极多,水疾涧窄,好天气时都经常翻船。像这种暴风雨天,根本不可能有人活着出百里峡。”

头晕目眩,她无力的伏到桌子上。

怎么会这样?

齐云庭……

在她心里,齐云庭是无所不能的,他能结交土匪,能打跑黑熊,能摘到彩球,能驰骋商场……从未担心过他,是因为他很强大,无论什么事,只要依赖他就可以了。

可是,他毕竟也是­肉­体凡躯,在大自然面前只是沧海一粟,怎么可能斗得过天。

抬头看看窗外,依旧是电闪雷鸣,暴雨倾盆。

昕悦猛地站起身,冲出门外。

“少­奶­­奶­……”小妍忙抓起伞跟了上去。

雨太大了,被狂风卷着毫无方向的乱扑,纵使齐家到处是遮雨的回廊,还有小妍撑起的雨伞,还是挡不住暴雨肆虐。

雨水沿着脸颊流淌,冰凉彻骨,裙摆翻飞,卷起无数水花。

六月二十七,齐老爷本该在三姨娘那里,此刻却在齐夫人的主屋。

烛光映在窗上,老爷不停的踱步,夫人似乎在抹泪,雨声太大,听不到她的啜泣。

葛妈传话:“老爷,大少­奶­­奶­求见。”

一声长叹传来:“让她回去吧,这个时候谁也没办法,等天亮在说吧。”

昕悦不顾葛妈阻拦,就要往里闯。

“少­奶­­奶­,你进去又能怎么样呢,你还能去救大少爷不成?连老爷都没办法,你就回去等消息吧,别在这添乱了。”

婆媳之争

窗外,依旧是电闪雷鸣、暴雨倾盆,昕悦静静的盯着雨幕,浑然不觉身上的衣衫已经湿透。

“少­奶­­奶­,换件衣服吧,不然会生病的。”

……

“少­奶­­奶­,大少爷回来一定很累了,如果您生病了,大少爷还要照顾你,岂不是更辛苦。”

昕悦木然的被小妍拉到床边,换上一套­干­衣服。

这种暴风雨天,能住在宽敞的大房子里,不会被风吹雨淋,不必担心漏雨。吃饱、穿暖,这就是最简单的幸福了。

目光失神地划过桌上的荔枝,她暗骂自己:胡昕悦,你真不是人。你的男人在外面出生入死,给你换来这优渥的生活,可是你却在矫情的抱怨荔枝不够新鲜。

的确是自己太没心了,只知道要他的娇宠,只考虑自己是否高兴,不想委屈自己做不开心的事,却从没有替他想过。

很多无理的要求,他都不会拒绝。自己是开心了,却没有想过会不会令他为难。

他出门这么久了,只知道是去茶山收茶,具体去哪里,有多远的路,会经过哪些地方,有没有危险?这些都没有关心过,甚至为了一点点不开心就要离家出走,虽然明知道他会伤心。

是天生就不会关心人么?还是爱他太少了?

若是他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不想了。

她不敢想下去。

你快回来吧,我一定好好补偿你。我发誓一定对你好,不会再提离开,乖乖的听话,不再让你为难。

我愿意为了你改变自己……

葛妈说得对,当你有危险的时候,我什么都做不了,没有能力去救你,去老爷那也只是添乱。

我只能这样默默的为你祈祷……不过我相信,你会平安回来的,我们的爱情才刚刚开始。

昕悦木然的站了一夜,第一次刻骨的体会生离死别。

暴雨在黎明时分渐渐停了,踏着朝幕笼罩下的湿滑小路,来到前厅。

“爹。”

齐老爷看了看儿媳红肿的双眼,无奈的叹了口气:“云海已经带着人去找了,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爹,昨晚他一定会经过那里吗?会不会还没到,或是已经过去了?”昕悦小心的问道。

“庭儿办事一向严谨,照他来信的日期看,拖后是不可能的,他一向不会拖拉。”

“那,会不会提前出发呢?”

“若是家里有事,或许他会尽快收尾,提前赶回。那一年,云树出生,我紧赶慢赶提前了两天回来。可是现在家里没什么重要事情,他也没必要累死累活的赶时间。”齐老爷态度很肯定。

不过昕悦却另有想法,他必定会提前出发的,若是能提前两天,那今天就能到了。

“如果我的感觉没错,他今天下午就会回来。”

彩云扶着齐夫人进门,刚巧听到这句话,齐夫人皱着眉,眼睛是明显的哭过。对昕悦的话不置可否,她当然希望儿子尽快回来,可是却不大相信这句话,因为可能­性­太小了。

彩云扶母亲坐下,说道:“大嫂的感觉最准了,我想大哥很可能就要回来了。”

老爷默默的叹了口气,男人们对感觉这种东西是不相信的。

其他人陆续进屋,一个个摇头叹息着。

等了一上午没有半点消息,齐老爷把众人遣散了,昕悦觉得两腿发软,身上冒虚汗,似乎是低血糖了。只好勉强塞进去几口饭,喝了一杯糖水,回复一点体力。

午后,天突然热的很,只好洗了个澡,才觉得不再头晕目眩了。

站在府门口望着河道远处,天­色­已近黄昏,莫非他今天真的回不来?

转头看看客厅里,齐老爷还在不停的踱步,时不时望向门口,其他人各自不安的坐在椅子上。

她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在屋里坐不住,就要在门口等。

外面一阵喧哗,默默转回头,惊喜的发现旁边的岔道里冲去一只船队,转眼已到门口。

立于船头的是他,真的是他,虽然黑了也瘦了,可确确实实是他,没有错。

只有他才有那样挺拔的身影,只有他才有那样炯炯的目光,只有他才会那样温暖的对她笑……

他飞身上岸,大步走近家门,朝她张开双臂。

她飞奔过去,扑进他怀里。

暖暖的,是他胸膛的温度。怦怦地,是他心跳的声音。有力的臂膀把她圈在怀里,久久不曾放开。

反正宛州人都知道齐大少和少­奶­­奶­恩爱,也不怕再秀一下给他们看。

“想我了吗?”

“恩。”

她抹一把泪,抬起头看他。

他脸­色­骤变,“你眼睛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担心你,昨晚没睡,哪有人欺负我。”

他微微一笑,拉起她的手往里走。

众人已经迎到门口,老爷、夫人一边一个拉起他的胳膊问这问那。

昕悦反而被挤到了人群后面,云海凑上来小声道:“大嫂,从中午到现在,大哥除了问了问爹娘身体,可是一直都在问你啊。”

昕悦脸微微一红,抿着嘴偷偷的笑。

“庭儿饿了吧,快吃饭吧。”

大家在餐厅落座,很快饭菜就上齐了。

昕悦把自己跟前的­肉­片不断夹到齐云庭碗里,不说话,眼睛却亮晶晶的。

————多吃点­肉­,看你瘦的。

————瘦是想你想的,你多吃些,这么憔悴,看得我都心疼。

他挑挑眉,朝她努努嘴。

————我好想你呢。

————我也是。

齐夫人显然不满意儿子不急着吃饭,却和媳­妇­眉来眼去。

“庭儿,快吃啊。”

“是,娘。”

昕悦含笑看着他大口吃饭,自己却忘记了肚子已经空空如也。

“快吃,傻瓜,多吃点。”

齐云庭把头靠过来,小声道。

彩云不时偷偷往这边看,端起碗掩住笑意。

好不容易吃完了饭,大家都到主屋落座。

齐兴拿来几个盒子,一一打开。

原来里面是给大家带回来的礼物,给齐夫人的是一柄白玉八宝吉祥如意。齐老爷是一根龙头拐杖,他腿上有伤,老毛病犯时,就需要拄拐杖。

给云树一块上好的端砚,云海是一把软剑。

两位姨娘各一对玉镯,秋霜,彩云,彩霞、彩蝶每人一块玉佩。

二姨娘笑道:“成亲了,就是不一样啊,开始给我们带礼物了。”

众人皆大欢喜。

昕悦朝他瞪了瞪眼,冷哼了一声。

齐云庭笑着拉拉她的袖子————傻瓜,还能没有你的?等回房在拿给你看。

昕悦挣脱开,抿着嘴不理他。

“庭儿,快给娘说说,怎么提前回来了?”

“哦,也没什么,就是思家心切,早点把事情办完,就回来了。”

三姨娘双目含笑,扁了扁嘴,目光扫过昕悦,没说什么,不过意思很明显,——是思人心切吧。

齐云庭讲了路上的几件趣事,夜深了,二房、三房都告辞走了。

昕悦也有意回房,可是齐夫人却是一副没听够的样子。

“庭儿,今晚就在娘这里歇下吧,陪娘说说话。”齐夫人一脸的慈祥。

厚!?这是什么无理要求,人家好不容易把人盼回来了,话都没说呢,你就要把人扣下?

昕悦忙抓紧齐云庭的袖子。

“娘,孩儿累了,想回去早点休息。孩儿不孝,害娘昨晚担心了一晚上,今天您早点休息吧。不如明日我在陪您说话。”

“诶,以前你出门回来不就在娘这里住下么,没关系,累了你就睡。”

“以前……”以前人家不是没媳­妇­吗?

齐老爷看出儿子的为难:“庭儿已经成亲了,就让他回自己院里吧。”

“成亲怎么了,直到老太爷和老太太去世,你还不都是出门回来就在老太爷那院里住三天。”

齐老爷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别过脸,不说话了。

昕悦心里暗骂,靠,还有这家风。

云海也看不惯他老娘了,人家小别胜新婚,您老也不能­棒­打鸳鸯吧。

“娘,大哥一路忙着赶路,累坏了。就快让他回去休息吧,要不我陪你说话。”

齐夫人满脸的不高兴,当年她丈夫出门回来都是先陪父母,现在儿子出门回来,却要回媳­妇­那里。怎么她就活该两头够不上。

看看老娘的脸­色­,又看看昕悦悄悄撅起的小嘴,齐云庭满脸无奈。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说下章要不要H 呢

小别VS新婚

看看老娘的脸­色­,又看看媳­妇­悄悄撅起的小嘴,齐云庭满脸无奈。

昕悦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发过誓,不再让他为难了。

于是站起身来:“既然有这样的家规在,那你今晚留在这吧,我先回去了。”

齐云庭眼中闪过惶急的神­色­,腾地站起,抓住了她的手,“等等我。”转身哀求的看向母亲:“娘……”

齐夫人强压怒火:“去吧,你们都给我走。”

脸都青了,明显说的是反话。

昕悦轻轻推开他的手,“别惹娘生气了,你就留下吧。”

多少还是有一点委屈的,眼中氤氲了些许雾气。

转身疾走,怕自己会改变主意。

齐云庭追到门口,无奈的看着她的背影远去。

齐夫人冷眼看着,心中不是滋味:“果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当年你爹出门回来必要在父母院里住上三天,我拉都拉不动。怎么我的儿子心里就没有我这个娘呢?”

齐云庭跪倒在地,“孩儿不孝,请母亲责罚。”

齐夫人默默的看着他,终究是她的宝贝儿子,怎么舍得责罚呢?

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

“罢了,昨晚我也没睡好,现在乏了想睡觉,你们都回去吧,我要歇着了。”

云海和彩云拉起齐云庭一起退了出去,齐老爷也出门去了三姨娘那里。

转过拐角,齐云庭就狂奔起来,云海和彩云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偷偷的笑。

一路狂奔,总算在昕悦进门前把她抢到了怀里。

昕悦惊喜一笑,才发现他脸颊上的汗水,抬起衣袖轻轻给他擦了。“你跑什么,大热天的。”

“生气了?”

“没有。”

抱她进屋,吝啬的不肯给她椅子,只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还说没有,刚刚看你委屈的都要哭了。”轻抚她的脸颊。

“委屈是有一点啦,不过我没生气。”手臂圈上他的脖颈,含笑看着他道:“以前是我不够关心你,总是让你为难,现在我已经决定了,以后多为你着想,不会难为你了。”

齐云庭呵呵一笑,在她红­唇­上轻啄一口:“我的悦悦懂事了呢。傻瓜,你开心我就开心,不用勉强自己。”

把手伸进怀里,摸出一样东西。

“平安扣?”昕悦接过来,仔细端详。“可是这个好奇怪哦,怎么一边是红­色­,一边是白­色­。”

齐云庭接过来,给她戴在胸前,“这是凤凰山上的特产,凤血石,很稀有的。这里面是下了符咒的,白­色­是它的底­色­,红­色­这边可预示吉凶。你要让它紧贴肌肤,”他把玉环塞进她的衣服里。

哦,刚好卡在两峰之间,你好会占便宜哦。

“玉是有灵­性­的,天长日久,我们就会心意相通,无论相隔多远,都能确定对方是否平安。这样,我以后出门你就不用担心了,这要这红­色­平稳,不翻腾,就说明我没有危险。”他认真的盯着她的眼眸。

昕悦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你累了吧,不如泡个热水澡,我帮你洗。”

“好。”难得悦悦今天这么热情。

麦­色­的肌肤浸入温暖的水里,她站在浴桶边解散他的发髻,“以前,你家那些丫鬟是不是都这样伺候你的?”

“哪有,我都是自己洗的。”

这还差不多。

“我看未必吧,你这个大少爷还不是养尊处优的?那个小红……诶,对了,你不是说很快就能抓到她嘛,怎么到现在还没消息?”

齐云庭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欲言又止。

“呵呵,不好意思了吧。本来嘛,人海茫茫,找个人哪有那么容易。你也别着急,反正现在我们过得挺好的,也没什么危险了,就不必追究了。逼得狗急跳墙了也许更麻烦。”

齐云庭抬手歉疚地拍了拍她的脸,“悦悦能这么想就最好了。”

修长的手指穿过他浓密的黑发,按揉在头皮上,让人舒服得全身放松。

头仰在浴桶边缘,闭上双眼,不一会儿,呼吸均匀,他竟然睡着了。

他太累了,这些天想必是加紧赶路才能提前回来。

昕悦轻柔的帮他洗净头发,保持他的姿势不动,为了不打扰他的美梦。

用沾湿的毛巾沿着锁骨擦拭,手掌揉搓他健壮的胸膛,有型的腹肌……

不小心碰到一处火热的硬挺,被他抓住手臂险些拽进浴桶,“一起洗。”他沙哑的声音传来。

“唔,我下午洗过了,你醒了,那就往前挪一下,我帮你擦背,不能在泡了,水都凉了。”

他慵懒的一笑,却还是听话的往前挪了挪身子:“知道为夫回来,提前就忍不住洗过了。”

昕悦笑骂道:“呸,这么热的天,哪天不得洗澡啊。”

被她的小手揉搓着后背,还真是舒服。

“好了,快出来吧,头发我帮你擦­干­了,其他的自己擦一下。”

齐云庭高大的身躯跨出浴桶,坏坏的一笑:“悦悦帮我擦嘛,今天你好好伺候我一回,明天我来照顾你。”

照顾?是占人家便宜还差不多。

昕悦终究还是有点不好意思,选择了从后面开始,­精­壮的后背、结实的臀部,有力的双腿,偷偷咽了口水的说。

前面就更没法擦了,宽阔的胸膛挂着水珠,要多­性­感就有多­性­感,窄窄的腰腹,下面……她倒抽了一口气,莫非这一个月积攒的太多,这么大啊。

吓得没敢多看,蹲下身子擦肌腱分明的大腿,内侧也不好擦滴。

“偷工减料?”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哦?什么?”抬头看向他,非常不巧的是嘴­唇­划过那灼灼挺立的□,­唇­上一热,脸上就焦灼了。

“啊,嘶……”他强烈的深呼吸才稳住身子,“亲它,快。”眼神中已经窜出火苗了。

什么?亲它?

昕悦犹豫的盯着眼前又放大了N多圈的硬挺,它灼热到让人害怕怕呀。

齐云庭显然不满意她的犹豫,伸出大掌按上她的头,让自己的灼热吻上她的­唇­。

我才不要亲它,昕悦抗议的用牙齿轻轻咬到它的尖上,却被他趁机送入口中。

“唔……不要。”他的大掌抵在后脑,没有退路啊。

嘴里充盈的肿胀让她很难适应,还好他似乎看出这一点,抽出了一些。

还好,啊,不,怎么又进来了。

而且似乎又变大了。

齐云庭猛地拎起她,咔咔两下扯开身上的束缚,扑倒在床上。

喵,人家没有衣服可穿啦,至于这么急吗?分明是享受撕碎衣服的变态快感,这个败家子。

看她眸光闪耀,他愠怒于她的不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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