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翠绿峰’有炼其二宝,一是‘神丹’,一是‘圣髓’。炼‘神丹’需要汇百味神草的精华,集千种生灵的元气,费万日修炼的攻力,并且还要,以十二属君精细分工配制而成!’无论是神,是人,还是鬼,若是有缘服之,即能去百病,又能驱恶习,遇毒不能侵,逢凶可化吉!制‘圣髓’必须取天地灵气,采日月精华,查百病根源,调千种良方,而且还要经过千千万万次实验,并考证才可制成。此髓既能撒播瘟疫,又能消灭瘟疫。属君持之,从来就是谨慎自用,目的就为了自然协调而备矣!不料兄弟!能持有神丹,真让我身感意外啊!”
他边说边把丹丸递还与精猫哥,而后又小声说:“兄弟赶紧收好,以免让歹徒恶鬼掠走。”猫哥拒收,且硬把丹丸塞与陆差捕说:“我既以到此,‘神丹’于我也无事可济,倒不如让陆兄服之,也可解那恶癖缠绕之苦。陆兄若能摆脱恶癖,而带我离开这是非之地,那时再论逢凶化吉岂不正好,并且还是一举两得!”
陆差捕闻此言,连连点头,则收下神丹,乃曰:“冯兄既有如此胸怀,我只能恭命不如从命耳!但此时,我便偶生一计,却不知冯兄意向如何?”猫哥忙说:“陆兄既有良策!何不快说?”陆差捕说:
“我在地府当差时,曾遇到一个叫‘于琮升’的同事。我们一见如故,彼此觉得亲切,就干脆结拜为异姓兄弟。我们情真意切众者周知,后来我遭受陷害,自然他也免受不了挫折,我前脚刚到此‘禁癖崖’,他后脚随之而来。刚到此处时,我倒是百般的回避,一则是我连累了他,觉得有愧他;一则是我染了恶习,不想让他看到我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形。后来彼此都想通了,倒也不觉得如何!我几次劝他趁早离开这是非之地,可他却也几次回我说:‘身边若无兄弟,到何处,也都毫无意义!’没奈何!最后只好你不指我,我不点你,相礼来维持。”
猫哥未等陆差把话说完,却不禁感慨了说:“此处虽劣,但有出生入死的兄弟相顾,看来老天还算对你们不薄啊!陆兄若是不弃,就也把我算成是自己的手足兄弟吧!”陆差捕,便跃身拍掌说:“这不正合在我意呀!”猫哥便欢喜说:“昔日有‘桃园三结义’!而今日我们则是‘禁地三结义’!他们能同心协力打天下,可我们便是同舟共济渡难关!事不宜迟,何不快带我去见‘于兄弟’?以便共讨出境之计!”陆差捕应道:“兄弟!既有此意,何不快随我来?”
他们顺着过道,按原路走出了洞庭。刚到洞口,却见,有做买卖的,有游手好闲的,有奉承的,且七嘴八舌的过来打招呼。或说:“陆督监!今日怎么仓促来去,何不快活一阵再走呢?或说:“陆大哥,这边有新来的美女,正等您呢!”或说:那边有财大气粗的在逞能,只有您可以压倒他呀!”更有贿赂的,就带着一大堆,烟具,酒器,美女,钱财过来,一身恭恭敬敬的,非得让他把所有备礼收下不可。陆差捕见此十分气愤,且大声喝道:“我有要事在身,你们还不让开!”经过一阵的东推西撤,毫不容易,才从那拥挤的缝隙中摆脱出来。
猫哥见此大笑,故逗陆兄曰:“见您前呼后拥,日进斗金,就算人间帝王也不为过呀!”陆差捕则满脸无耐的说:“兄弟!你可是有所不知啊!他们或是生前为达官显贵的家眷,或是死后在地府经商的贩子,而并非是本处的穷魂困鬼。他们个个想讨好我,其目的,或是想让我放他们自由,或是想借我之手替他敛财。说实在,那些金钱美女对我来讲,尽无趣矣!但话说回来,我又必须有钱,这样才可以保住自己的在‘禁癖崖’的地位,才可以让我免受烟瘾的折磨。”因说猫哥又感到惑然,问道:“陆兄!此既为‘禁癖崖’,可为何却有纵恶习放任,却有纵奸商敛才呢?难道是因为阎王不明此真相吗?”陆差捕则冷笑道:“阎王也许对此不明!但当官当差的,可还有谁不知了。再说,‘禁癖崖’原本就是自生自灭之地,故此他们知不知也就无关紧要了。”
他们正说得头绪,不觉已来到了陆兄的居所。猫哥见此处,虽为“禁癖崖”的中枢,却也不见得有何重镇的标志。既无青瓦朱门,又无高墙大厦,惟独与众不同的,就是洞庭深阔,入口有差役把守而已。他们二者刚到洞口,就有差役作辑道:“陆大爷!您何处去?方才,于二爷正四处找您呀!”陆差捕则反问道:“那你可曾知晓,于二爷现在去何处?”话音刚落,不料于二爷已在他们身后道:“大哥!您今日好神秘呀!我到外头兜了一大圈,却碰不到你。知情的都说;你正与一个素不相识的,俊俏男子去了‘快意厝’!我以为你,又与一些烟鬼,赌鬼在一起胡混了,我就赶到‘快意厝’,欲意劝你。到了才听说,你到那里可是滴水不沾就走了,于是我就猜中,你八成带着客人见我来了。”陆差捕,且悄悄的对于琮升说:“二弟休要张扬,且随愚兄里头说话!”
他们三者到了洞中,于琮升就吩咐手下备些食物来。猫哥一听食物二字,便想起自己,已是几个月颗粮未啄,顿时觉得头重脚轻,昏昏欲沉,若无陆差捕在身边搀扶得及时,恐怕要猫哥当众晕倒。于琮升见之,以为猫哥此时,乃是恶瘾犯起,故曰:“但不知,这位兄弟所犯何瘾?这里可是清净之地,还望你洁身自爱呀!”陆差捕因说,应道:“二弟!你误会了,冯兄弟可是清白之身,至于到此,本也是受那‘妖’判官所害!啊!”
正说间,只见手下把丰盛的食物已准备好。陆差捕忙请猫哥赶紧入座受用,又命左右全部退下。他们边吃,边聊。先是互相通了名姓,而后陆差捕,便把猫哥的经历,与‘快意厝’赠丹之事,且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于琮升。于琮升明事之后,则激动的说:“古人有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说实在,我早已厌倦了,这种隐面做人的生活!我一心想离开这是非之地,但却放心不下陆大哥!难得冯兄弟如此慷慨!真是老天不绝我们三者呀!”陆差捕此时,将凑着于琮升的耳朵,佯作难为情的说:“冯兄弟也想与我们,结拜为金兰之交,但不知弟弟愿意否?”于琮升听此言,猛起身,便毫不掩饰说:“哥哥何至这般小气!冯兄弟若不说,我却也不好开口,他既然说了,那我们可是求之不得啊!”猫哥见他如此直爽!未发一言,先伏身拜地说:“二为兄长在上,请受小弟一拜!”于琮升连忙扶起猫哥说:“兄弟!如今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如此固执,若是被旁者观之,岂不叫人笑话!我们是兄弟,只要心中承认就行了,何必在乎于形式上的叩拜盟誓呢?”猫哥倒被于琮升之言,说得有些惶恐,只能结巴的回了一句:“于兄说得极是!只怪小弟一时激动呀!”陆差捕说;“自家兄弟何必分彼此!如何离开此地,才是我们当务之急呀!”
正谈话间,陆差捕却渐渐的感到自己,鼻酸口涩,浑身颤抖,举动而力不从心。他明知烟瘾既犯,又不想让兄弟看到自己那丧神失志的形态,只好回避他们说:“二为贤弟自便,哥哥去去便回!”猫哥见此,早已明白陆差捕之意,连忙应道:“自家兄弟!你又何必见外呢?以小弟看来,何不趁早把恶习改掉呢!”于琮升也点头赞成猫哥的建议。
陆差捕听了二者之言,忙从袖禳中掏出了“神丹”,并递与于琮升略观了一下,然后放在自己口中。神奇的是,此丹渗涎既消,还未让陆差捕辨出滋味,却早已被齿唇吸收了。“神丹”刚服用时,陆差捕并不显得有什异常。可过了半个时辰,陆差捕便觉得手脚无力,头晕目眩,遍身渗汗,口吐黑痰,渐渐地就不省人事。于琮升与猫哥见此情景,皆以为此丹无效,陆差捕乃是烟瘾甚犯而休克耳!他们手忙脚乱,干急的只能守在大哥身边听天由命。
时间又过了两三个时辰,陆差捕神志渐觉,待他完全清醒了,猫哥欣慰的问:“哥哥你好吗?”陆差捕平卧在石铺上,显得一身疲惫,但还是微笑的应道:“此时,我感觉神清气爽,如释重负!看来,我着确摆脱了所有的恶习!”于琮升说:“哥哥既已康复!我们还是速速收拾行囊,趁早离开这是非之地。”陆差捕说:“我们既要离开,就不必再携带什么行囊了,那无非就是一些钱财!我们此去并非出差,乃是逃亡,既不能行明道,又不能通关碍,而是要翻山越岭,过绝僻之境。因此,钱这时对我们来说,既无用途,反而会给我们增添负担。”猫哥说:“哥哥所言极是!但不知我们三者将何去何从呢?”于琮升因闻猫哥之言,顿时觉得此去将无可归宿,便以深沉的语气,随了一句:“是啊!我们将何去何从呢?”陆差捕,则不以为然的说:“二为贤弟你们勿犹!为兄自有计较。先前,我在地府当差之时,说人间,我可是走遍华夏九州五岳;论阴间,先别说纵横于整个地府,却也到过‘翠绿峰’深入过‘瘭黄岭’。以我这般见认识,难道还怕寻不到出路,觅不到归宿吗?”说着,他就起身,且附着猫哥,于琮升的耳朵,低声说:
“此去,我们当分为三个步骤。其一,我们要不动声色的,对属下说;‘我们有公事在身,须暂且离开’禁癖崖‘,数日,一切事务就由鲍督丞代理即可’。如此将不会引起他者注意,我们此去便神出鬼没,此乃‘金蝉脱壳’之计也!
其二,我们不走光明正道,就走旁门左道,一路则顺着‘翠绿峰’,与‘瘭黄岭’交界处的,一条至劣的小路进发。此去要翻过九九八十一座山峰,要度过七七四十九条江河,然后到达阴阳两间的交界处。在这行径之中,不免有荆刺陡险,不免有毒虫猛兽,可这的确是我们最安全的出入。此乃‘瞒天过海’之计也!
其三,我们到了阳间,先寻求蔽所躲避,待我们耐心寻找,能适合寄予我托魂的躯体。一但托身还魂,从此我们就苦心修炼道法,以求正果。此乃‘借尸还魂’之计也!”
陆差捕这番言语,对两位弟弟而言,实乃如雷贯耳,不免得到他们的赞扬与认可。有道是:
头面七窍通,手足十指连。
三人若同心,天下任尔行。
不知后事,且鉴下文!
作者:叶龙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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