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主小说网

收藏备用网址www.dier22.com不迷路
繁体版 简体版
版主小说网 > [家教]荣光革命 > 45Volume.40

45Volume.40

( Vo1ume.4o

手心朝上翻开,几支工艺­精­美的金属餐具拢在掌心,碰撞时击声是金属器特有质感的清脆。金发青年手掌稍稍下倾,金属制刀叉叮呤当啷着坠上沉香木长餐桌,回声悦耳。

细凤恢复了素来镇静的状态,长长的餐桌上很快有仆佣端上来丰盛佳肴,铜架烛台擦得锃亮,金属­色­光泽闪烁,一顿晚餐竟然享用得鸦雀无声,四面沉默。

主餐过后,英诺森拈起丝帛巾轻轻擦拭过­唇­角,闭了闭眼,对显然有些心不在焉的细凤说:“细凤,想必你也听到了。现在,我来告诉你这件事吧。”

细凤神思恍然,小幅度地点点头。随后放下手中银叉,轻搁在瓷质餐盘上。

英诺森:“刚才giotto他们说的,安德烈他在威尼斯。那么我大胆猜测一下,恐怕是去年在西西里的时候,我告诉莫里的话他都听进去了。

是的,莫里他应该来了,来到了水城威尼斯。而安德烈·狄兰,是陪同他来的。”

细凤轻轻笑出一声,随即掌心捂了上去。那姿态令giotto以为她身体不适,刚微微前倾了些,看到她微微张开的五指颤抖着,仿佛脆弱的、振动的蝶翼。

giotto扭头和g面面相觑,再看过去时,从指缝中流淌下的泪水已经溅上桌布,深­色­的水渍漫开来。细凤泣不成声,说话时嗓音破碎断续,她看向英诺森,问道:“他们一起来了?莫里和……安德烈?”

英诺森对她问的这句有些在意,但一时间又什么都说不上来。

目光中不无担忧,郑重地颔首道:“是的。”

细凤笑了出来。这样漂亮的一个女人,她的笑容是利器。

然而世人所见,多是讥讽的,刻意的,神秘的,带给他人压迫感的笑。

从来没有人见过她显得如此脆弱的时候。她明明是在哭的,嘴角却微微咧开,露出雪白的贝齿,鼻头皮肤皱起,眼角仍挂着泪珠,弯得像两撇明亮的月勾。

她喃喃地重复叙述:“哈哈,他们一起来了……一起呢……”

英诺森想,他终于知道他所在意的是什么了。

“细凤,你……认识安德烈狄兰先生么?”

“是啊。认识的。”细凤擦去脸颊旁一滴淌下的泪,略略抬起下颌,微笑道。

水城,威尼斯。

她自来到此地,得到奢侈的自由以来,就一直梦寐以求,想再看一眼的人。

与此同时。大运河畔,钟表店。

结束了最后一道工序,安德烈顾不上擦汗,立刻将外表修复完毕后取来宝石蓝的呢绒布覆盖上古董钟。久久维持着蹲下的姿势,腿部肌­肉­无法控制的僵硬,他轻微踉跄一下才站稳。从身侧递来一面绢帕,他转过头,看到的是老钟表匠先生慈祥温蔼的脸孔。

老钟表匠除在工作以外动作并不麻利,甚至一举一动有些颤颤巍巍。因为年纪的逐年增长,腿脚也不太灵活不复稳健了。而他竟亲自过来递给他手绢,两腿微屈,伛□板。安德烈心下感动,接过手帕擦去额头,额角挂下的湿漉漉的汗水,感激道:“谢谢。”

老师傅捋着下颌胡须笑了:“我看你在对这座钟的修缮上格外上心啊。”

安德烈失笑,摇头:“哪里。修缮的事当然是都需要谨慎入微。”

老师傅定定注视了他两秒,什么也没说,只在背对着他走开时留下一句话:“总有那么一两个人,你无法不令心中的天秤失,比起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一件事都要更加重视。”

安德烈垂下眸,低喃的声音只他自己听得见。“是啊。比起生命都……”

时时刻刻。

愧疚,悔恨,牵挂,思念。他纵使无从宣泄,这些情感也无时不刻不在他血液深处流淌沸腾。

自分别起,竟然已经历经了十数年的时光。他于每一年新年钟声在城市间来回涤荡,扫除过去一年尘疴之际,都会默默在心里再添加一笔。十四年了。整整十四年。第十五个漫长的一年终于到来,而他也终于得到了与那人再次相逢的可能­性­。他一直反复诉说给自己听,说她并没有像世人传言的那样在四余年前逝世。

早该猜到的,既然恺撒珀尔修斯他身在这座城市,那么她便也极有可能……

否则,这樽十余年前曾经过他手的古董钟……又该怎么解释?

安德烈闭了闭眼,感到自己眼眶泛酸,眼角处泛开了些许湿意,连忙撇过头拿帕巾拭掉。

老师傅已然去歇息了,他朝店铺外探头看去,地平线上夕阳早已消失,圆月升空,格外皎洁明亮,像挂在深蓝幕布上一颗绝美的明珠,是昂贵的无价之宝。青石板上凝结着碎碎的冰棱,在白月下反­射­出朦胧的水光,换个角度看过去,道路俨然成了河流。

安德烈回头再看一眼安静肃穆的,掩在布下的古董钟,立时去将它小心翼翼抱起,离开店外,浑身笼罩在满街的迷蒙风霜之中。

他要去giotto口中的圣伊登街,见见那位名唤“细凤”的花街主人。

顶灯像温热的烤火,慢慢地晃动。鲜花餐馆的老板,毛里齐奥先生从售酒柜台中取出两瓶优质 franc,亲自替位于画舫包间的客人送去。

他从身旁侍应生手中的托盘取下­精­美绝伦的玻璃高脚杯,优雅地置于客人面前,餐布铺的是路易十六风碎花图案,浅紫罗兰的颜­色­很衬合整体“画舫”的温雅布置。

他将两瓶 franc置于桌上曼妙Сhā花旁,先打开一瓶香槟。金­色­液体在铜灯映照下流光溢彩,宛若鎏金夺目。金黄液体缓缓倾倒,小股注入玻璃杯中,毛里齐奥绅士而极富礼节地一笑,对坐在那里的两位客人微笑道:“粹取最佳工艺,鲜花餐馆独家酿造的香槟酒。敬请品尝。”

男人掀开眼皮,视线落于杯中液体上锃亮的光点。

颔首,毛里齐奥懂了他的意思,带上侍应生走了。

男人分明长相同绅士搭不上一线关系,却慢悠悠地,姿态优雅地叼起鹿皮手套一角,将之分别摘下,重叠起来搁在一旁。

这番前后举动在与他同桌的另一位客人看来,无疑是特别做作的。莫里“嘁”了一声以表示不屑,男人却浑然不在意,只是冲他微挑眉笑了笑。

他指了指高脚杯中的香槟酒:“虽然你年龄偏小,但这酒酒­精­浓度倒挺低,尝尝看吧。”

莫里觉得自己被看扁了,年龄偏小算什么?年纪小他也上阵打过战役、出入过生死了。想到这里他­干­脆利落地举杯,仰起头一饮而尽。

抹掉­唇­边的残余,他将杯子重重搁在桌上,目光中不无挑衅。

男人依然淡定自如。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