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护林工作,确实也很对谢玉习武练功的胃口。ww***一次偶见到一只鹿卧地呦呦哀鸣,一察看其腿骨折,便以师曾教以及从《秘籍》中所学为之正骨敷药,还怕为猛兽所伤藏于隐洞。后来那鹿不仅给她献出鹿角,还引导她到一隐秘之处见到久前为群豺所伤的老虎殘骸,她得到了虎骨,使她所配药力极强。尔后,那些受伤的猴子呀野羊呀甚至狼崽幼虎都伏在她必经之道,她都救治过。保护林木,救助动物倒也自在逍遥,她深深爱上了这密林荒山。
巡山护林之余,谢玉按时到许家做饭。元丰为了她取东西方便些,就把原先汉婉带的那串子钥匙交给了她。其中街门、房门、灶房、板柜、箱子上的都有。这也是元丰在当**军官时养成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官僚作风。从此谢玉就把自己的口粮也带了过来,和哑巴、元丰在一个锅里搅勺把,只有晚上才回到自己家。小青枣除过早晚跟着谢玉练功之外,其余时间只要哑巴手闲着就由他引着。青枣竟然能用哑巴自己创造的哑语和他进行简单会话。谢玉不但习惯于在许家做饭,也习惯于干其他男人外行、女人内行的缝缝补补的家务活,更习惯这个家。要是闻不到元丰大哥身上的汗味,见不到他那满是胡楂子的大嘴巴,听不到他那浑实响亮的说话声就没精打采的。她对许敬修疼爱超过了青枣,生怕把他给难为了。
倏忽到了一九六四年忙口,麦梢黄的季节。川子沟坡上坡下的“麦梢黄”杏子熟了。有谢玉兼看护着,鸟兽不曾糟蹋,手脚不干净的社员不敢偷摘。谁都知道虽然她还在二里路以外,但说声到就到了你跟前,为吃嘴的事谁愿意丢那个人呢?
生产队和县城的果品公司立了合同,生产队派精壮男劳力把成熟的杏子交送到果品公司。元丰就是这些挑送杏子的精壮劳力之一。元丰天天下这个苦,共十多天,攒了六七块钱的差费,到送完杏子的最后一天,他又从家里拿了点钱,准备给谢玉捎个啥东西。他心里想:人家整天给咱做饭,苦累了一年年子,给人家拨工分人家又不要,还经常给敬修零花钱。要论手头,这两年谢玉是比较宽展些。可女人紧忙也不进城,趁今日个咱进城,给人家买个啥东西意思意思,多少也算咱个心嘛。
他把空担笼叫自己的哑巴兄弟捎回去,心里盘算着走进了一家百货公司。县城里的百货公司比乡下街镇上的商店大得多,许多商品都不是供应乡下人的。自行车、缝纫机不光要钱,还要“卡片”。一些小商品也要只有企业职工、机关干部、学校老师才有的“工业卷”,俗称“分、点”。这些东西元丰连看都不看,他直奔主题,朝柜台前站着几个的女人那里走去。他看上了城里女人穿的那种又轻又软的裤子,眼看着也到热天了,穿着也凉快,就给谢玉买条这个也好。可不知道这是啥布料,就站在那里听别人说话逮音。听见别人叫这种布料“基本凉”,便向女售货员说:“同志!给我也取条女人穿的‘基本凉’裤子。”女售货员一愣,目光飞了他这个乡下人一下子,继而笑了笑,带着谅解的口吻说:“什么基本凉,你是要‘的确良’裤子吧?”“对,对!就是你说的……”一边说,一边用指头指着货架上的样品。女售货员问:“给谁买?”那几个女人也用目光乜斜着这个中年农民。他回答:“娃他姨嘛!”女售货员瞬间萌生了想逗一逗这个英俊结实的中年农民取个乐的念头,便瘪了-下豆角嘴,学着他的腔调瓮声瓮气地说:“娃她姨嘛!”那几个女人哂哂地挤着眼睛朝着他笑。他没有窘,也没有恼,仅在心里说:无知!
女售货员似自感对这个农民太不礼貌了,就连忙问:“多大?”他说:“三十来岁。”女售货员又和蔼地笑着说:“我问的是腰围,长短尺码。”元丰茫然地摸了摸自己剃得光光的头,不知如何回答。站在柜台前的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自认为高低肥瘦都值得自豪,就带着几分打趣之意问他:“跟我高低胖瘦相比咋个向?”他连忙说:“差不多,差不多!”并连连点头。那个女人报出了腰围、长短的尺码。心想:这个瓜大咋敢说他的小姨子跟我的身材一样窈窕呢?让他买回去穿不成才知道后悔呢!售货员指着另一个矮胖的女人说:“是跟她身材差不多吧?”元丰坚决地否定着摇头说:“就是跟刚报尺码的女同志差不多。”售货员说:“想好,货一出门,概不退换。”他说:“知道了。”女售货员报了价:“十一元八角。”他说:“十一块能不能买?”售货员说:“国营商店,不搞价!”他便掏了钱,接过女售货员包好的裤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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