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如锦率先冲出学校,高举“造反有理”的旗帜,挥脚扬手地在街上演说,口口声声“造反有理!”便有一群瓮城中学的学生追随着她高喊:“造反有理!”瓮城中学先沸腾了,接着瓮城街道也沸腾起来。ww***临街沿路的墙上贴着老笼大的字的标语。扎堆成群的人听学生们演说。一会有人欢呼,一会有人喊:“滚下去!”乱乱糟糟谁也不知道这群学生要干什么。
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妇人望着站在凳子上抹胳膊扬拳的夏如锦小声叹息:“恁心疼的女学生娃咋跟戏台上红胡子大王的压寨夫人一个腔!”境外一个要进入终南山考察野生动物三人考察队刚进入瓮城县见此景,决定立即撤走回国。队长惊呼:“中国!生了夜惊,一群人睡在一起,一个人睡梦中喊狼,其他人都站起来喊狼。一个人朝那个方向跑,都跟着朝那个方向跑。这就是‘夜惊’(笔者不同意这个看法,“中国文革”的成因需要以后史学家、哲学家、生物学家,甚至星象占卜、佛道、基督诸宗教专家去深入研究。岂是一个简单的神经错乱问题呢?)!”
夏如锦带头“革命造反”一时成了学生领袖,吕春也不甘落后成了“瓮中”学生革命的二号人物,亚校花和校花调了个过儿。造反派们开始是写大字报、贴标语、演讲,接着是冲到校外去捣毁他们认为是封建迷信的东西、庙宇道观所有物件、书画、雕刻……赶出僧尼道士强迫其还俗。
在这人才辈出的年代,夏、吕都现革命队伍中少了两人,一个是敌伪军官的儿子许敬修,一个是四不清干部的儿子王征。
“许敬修!你咋能苶住?不投身如火如荼的革命中来还等什么?”吕春把许敬修堵在男生宿舍门口责问。许敬修颇似嘲笑地说:“我跟你们不一样。工人、贫下中农、革命干部的子女咋造咋反都行,我是敌伪军官的儿子,‘老子反动儿混蛋嘛’,见动弹就是立场问题,你教我咋投入?”“啥理由嘛?看你近来跟王征学得也会挖苦人了,狗咬吕洞宾……”吕春涨红着脸走了。
许敬修还是能听懂人劝说的,此后也开始帮人抄写大字报,沿高上低地贴大字报了。
一天许敬修正立在凳子上贴大字报,夏如锦来到他身后,对着他的脊背说:“光知道在校内贴个大字报,也该出去经历经历轰轰烈烈的革命场面……”许敬修贴好大字报,跳下了凳子,对已经转身的夏如锦高喊:“夏如锦!破四旧别破昏了头,破坏了文物,成了烧毁阿房宫的楚霸王!我不反对你到别的单位去‘串联’宣传革命,但不能包办人家那里的群众革命造反嘛……”夏如锦头也不回说:“熬煎你,我是傻子?就你聪明……”说着和几个人急匆匆地朝学校大门口走去。后边说的啥他没听清。“咸吃萝卜淡操心!”许敬修回头一看,一个女生正向他做着鬼脸儿笑。他也笑着:“王瑞莲,是你。”他知道王瑞莲对他关心夏如锦心里有点不舒服。
随着一个接一个的“最高指示”的公开布,史无前例的运动步步深入,在两报一刊《社论》的引导下,狂热“疯浪”连天卷地,北京炮轰各级领导的大字报铺天盖地贴满街巷,忙碌中的夏如锦又照葫芦画瓢地行动开了,一大帮人也跟上来了。
学校原来的秩序早被彻底打乱了,应运而生的瓮中文革筹委会、红卫兵造反司令部成了领导一切的权力机构,校长、书记早都靠边站了。夏如锦、吕春成了主任、副主任、司令、副司令。一批人物都聚拢在她们旗下,怀才不遇的地理老师高其升、体育老师郝海、颇有雄辩天才的高六六级学生李志芳、笔锋犀利的陆群、勇敢的初中生尚艳芹……
赤日炎炎的夏天,夏如锦、吕春不再穿“布拉吉”了。不知从哪里弄来了旧军装穿着,腰间扎着皮带,脚下穿着草鞋,打着裹腿……这复古的束装,使她很像个飒爽英姿的女红军。这是“文革时装潮流”。据这时装潮流的领导者们说,就是时刻准备跟毛委员上井冈山。令人实在费解:伟大领袖、伟大统帅、伟大导师、伟大舵手**怎么又成了毛委员?谁降了他的职?谁不要他住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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