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压低了声音告诉小九,“花轿来了,端木应该在里面。”
花轿停当后,男人们将猪羊等祭礼抬至高台,吴知府的师爷面向众人道:“吴大人昨日操劳公务,身体抱恙,恐祭祀中病体难支,冒犯河伯大人,特命属下代行其职,宣读祭文。”语气极严肃庄重。
“吴大人真是辛苦啊。”“吴大人身为父母官如此劳心劳力,实是我等百姓之福。”“既如此就劳烦师爷了。”定城几位有名望的乡绅发话道。
花轿里的端木不屑地“哼”了一声。
童子捧来水盆,师爷洗净双手登上高台,燃香祭天,磕头礼拜。看热闹的百姓也跟着跪拜下去,极虔诚恳切,人数虽多,却一时鸦雀无声。
师爷取出早已备好的祭文,“天地苍莽,鄂水浩汤,神祇造人,河伯佑之。昔经年大旱,定城无着……”一长串溜须拍马的祭文听得端木昏昏欲睡。
“吉时到——”端木昏沉了半日,被一声高亢嘹亮的嗓音唤醒,心中一阵激动,终于轮到他上场了,不知那两个没良心的有没有赶到?
两个婆子扶出新娘,端木怕被人看出破绽,低着头略弯腰,不敢大步流星,只能以碎步朝河边木排缓缓走去,短短几步路走得极其别扭。耳边已能清楚听见鄂水波涛的声响,从盖头下方看到脚下的石子路越来越潮湿,显然已至河岸。
婆子心想以往每年的新娘送上木排前都要挣扎一番,今年这个倒是配合得很,似乎比她们还迫不及待。眼看木排就在跟前,两人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就在这时新娘忽然闹腾起来,力气之大她们两个粗使婆子根本无法钳制。
那两人呢?怎么还没动静?再不来小爷就要命丧于此了!
“快上去!”师爷似乎早已料到这出,向旁边的衙役吩咐道。
没想到有人比衙役更快,一对男女从两边飞至新娘身边,以手刀劈开婆子,代替她们的位置一左一右架着新娘跃上木排。那少年以手中骨杖用力一撑,木排迅速离岸向河中心划去。
端木一慌,盖头被人掀开,“是我,无忧。”
“你行动前倒是吱个声啊,吓得小爷一身冷汗。”
“抱歉啊。”无忧笑笑,“这是小九的意思,她怕打草惊蛇。”
端木暗暗腹诽:这么听这丫头的话,哪天被她卖了都不知道。
无忧他们这一行动倒把岸上的众人吓了一跳,新娘上了木排固然是好,只是那两个人似乎从未见过,身手这么好不大像送死的,不会是来……救人的吧?
师爷想到早晨就不对劲的知府,怔立当场,忽而大喊:“快!截住他们!”
衙役那些人最多会点拳脚,哪能飞檐走壁?只能顺着河岸追去。小九见他们大声呼喝又累得气喘吁吁的样子,忍不住捧腹大笑。
端木紧张地注视着水波,“无忧,你有没有觉得水流越来越快了?”
话音刚落,河流迅猛地旋动起来,河心处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将三人连木排一同卷了进去。端木落水的前一刻忽然想起一个被忽略的重要事实,“奶奶的小爷不会游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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