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举止产生的效果简直不可抗拒,所以女士们都会大声尖叫起来,发出阵阵笑声,绅士们则会发出杂乱的哄笑声。
还有角落里的那个女人,那位留着男式发型、鬓角线条清晰、面色光洁的女士,此刻正抓着那位漂亮、局促不安的小姐的手——一位慕男狂,如果世上真有这种人的话。
一听到这支离破碎的词语:“我的意思是……!你知道!”韦伯转过身,看到艾米·卡尔顿黑色的卷发。他知道她是谁,对她的故事也有所耳闻。但是即使他原先一无所知,他也会从她失去天真的脸上所显露出的悲剧性表情猜个十有*出来。但是此刻,他首先注意到的是那群跟随着她到处走动的男子,其中就有年轻的犹太人和一位日本青年,这让他想起一群狗跟着一只发情的*到处走动的情形来。面前的一切如此公开、如此毫无掩饰、如此无耻,他几乎有些恶心了。
他看见约翰·艾庭格站在他妻子和他的情妇跟前,从他们彼此的仪态中,他便准确无误地读懂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这些社会的*迹象反复出现,这些都是他曾经羡慕过,并作为最高目标追求过的东西。看到此,韦伯的脸上渐渐浮现出蔑视的神色。接着,他看见杰克先生正彬彬有礼地穿梭在客人们中间,突然,他的脸上涌来一股热血,他想起了自己。他与谁相比更有优势?难道他们都不知道他是谁,难道他们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没错,这些人全都用无声的眼睛彼此相视。他们的谈话随便、快速、妙语连珠,但是他们都不会谈论自己不太清楚的事。他们知道一切、见过一切、已经接受了一切。他们知道每一条新的信息,他们无声的眼睛里流露出怀疑、好玩的神色,再也没有什么会让他们感到震惊。一切本应如此,他们觉得生活原本就应该是这副样子。
啊,他明白了!这就是答案的一部分。这并不是全部,因为在这一切中,他与他们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差别。这是他们的态度,他们对自己行为的思考和感受,是他们对自己和自己生活的顺从,是他们对美好事物信仰的幻灭。他本人还没有达到这个地步,而他也不想达到这个地步。这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他现在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不愿意同埃丝特的世界融为一体了。
但是,毫无疑问,眼前的这些人都是值得尊敬的群体。他们没有偷窃过别人的牛或驴,他们富有,他们有才华,并且他们赢得了来自世界的掌声。
难道劳伦斯·赫希不是一位了不起的财政和工业部长吗?他也是一位艺术的赞助者,一位超前的领军人物。没错,他就童工问题、收益分成种田制、萨科与凡泽蒂的审判以及其他引起知识分子愤慨的问题所发表的观点,都因其启蒙和自由主义思想而著名。那么谁又会吹毛求疵地认为一个银行家的部分收入可能来自南方纺织厂童工的工作呢?银行家的职责就是把钱投资在回报最高的地方。职责是职责,要说把一个人的社会观点放在他与所得的利润之间便是一种吹毛求疵的行为,一点没错!至于赫希他自己,许多左派的同志都非常忠诚地拥护他。那些迅速做出这种理论批评的人便是幼稚的。不管怎么说,赫希先生的财富与权力都是在偶然间获得的,与此毫不相干。对于他所属的资产阶级来说,他作为一个自由主义者,“一位俄罗斯的朋友”,一位持先进社会观点的领军人物,一位研究批评家,名气实在太大了,所以只能把他放在启蒙思想的核心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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