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自从收到张亮基的那封信后,曾国藩心中就有些心动。加上又来了上谕,国华和国荃等众兄弟都鼓励大哥办团练,曾国藩真的动心了。
郭嵩焘感到曾国藩开始动摇守制的决心,便继续发送攻势:“长毛信奉天主教,他们所到之处,都要捣毁孔庙和孔子的雕像,还大肆屠杀儒生,这是对天下读书人的一种公然挑衅,要是有朝一日长毛取得了天下,那么天下读书人还有活路吗?”
这下说到了曾国藩的痛处,从古至今,孔子的儒学思想都是读书人的精神支柱,现在,自己的信仰受到了威胁,曾国藩也火冒三丈了。
不过,生气归生气,曾国藩是不会凭一时冲动办事的,他沉思了一会儿说:“我从未跟张亮基他们打过交道,湖南的吏治你也比较清楚,我这人性子急,恐怕今后与湖南官场很难相处啊。”
“张中丞为人坦诚、清廉。至于湖南的吏治,说来的确*。但是,眼下中国十八省,还有不*的吗?天下乌鸦一般黑,除非不做事,既要做事,就没有什么可选择的。”
曾国藩三角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笑着说:“好厉害的嘴,你真是一点也没变啊。只是,国藩今日是带孝之身,怎能忍心离家出山,况且也会招到士人的指责!”
看来,曾国藩已经有了出山的念头,只是怕名不正言不顺。郭嵩焘大喜过望,看来此行不会空手而归。于是,他举出了很多在居丧时期出山办团练的例子,更何况,有皇上的谕令在手,还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呢。
看着苦口婆心一心劝说自己的郭嵩焘,曾国藩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便满口答应出山帮办团练。
安排了家中大小事情后,曾国藩在母亲灵柩前焚烧已经誊抄还没有发出的“恳请在籍终制折”,并对着母亲遗像说:“儿子不能尽孝了,为报答皇上的恩典,决定墨绖出山!”
听说哥哥要墨绖出山,四个弟弟都要随哥哥离家参战,曾国藩只答应带曾国葆一人离家去了长沙,临行前叮嘱曾国荃、曾国华先在家守孝,等待时机。
对于洪秀全来说,虽然早就拉开了和大清对抗的序幕,直到此时,他的真正对手才站到了他的对立面,开始了他们为期十多年的一场生死对弈。对于曾国藩来说,他正满怀抱负,准备大干一场。但连他自己也想不到前面的路竟然如此崎岖,自己很快就陷入了尴尬的生存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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