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我回来了!”
“哎!饭就好!”
姥爷没了牙的嘴咧得像个小月牙。
姥爷盛菜的碟子,永远是纯白色的,不带任何花色图案。
我问姥爷:
“你为什么不买带花的呢?有花不是更好看吗?”
“白色的碟子才能衬托出菜的色彩和美,碟子太花,光看碟子了,菜就看不出美来了。”
姥爷把菜盛进碟子以后,还会用抹布把白碟子的四边擦干净,让菜美美地待在中间。只有我们两个人吃饭,他也这么一丝不苟。
“饭后一袋烟,赛过活神仙。”
这是姥爷最爱说的一句话。
饭后,姥爷把脸和手都洗干净了,坐到藤椅上,取出烟袋,放好烟丝,用火柴点燃烟丝,眯上眼睛,深深地吸上一口,看他那样子,真是快要成神仙了。
过一会儿,他戴上老花眼镜,拿起放在膝盖上的《参考消息》,开始了解国内国际大事。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报纸看完了,姥爷让我把它送给邻居的路爷爷,路爷爷看过了,转给向大大,向大大再给良顺叔叔,晚饭后,良顺叔叔拿着看了一圈的《参考消息》,又送回姥爷家,让来参加沙龙聚会的爱国人士们阅读。
有的叔叔也会把报纸拿回去,给同事或其他朋友看,但最终总会回到姥爷手里。经历过无数人的传阅之后,它的最后一站是我的爷爷家,当然那已经是将近一周以后了,报纸也有些破损了。
一份报纸,经过这么多人的手,经过这么多人的期待,每个得到的人都如获至宝。
这就是那个年代,不易得让人心疼,可就是因为不易,才有了得到时的满足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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