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还用工厂里废弃的包装机床的木板,钉了一个顶天立地的书架,上面放满了书。这对二姐来说,实在太有吸引力了!每次有机会去小屋,她就坐在书架旁,如饥似渴地看书。下面的看完了,就搭板凳爬到上面去拿。那个书架毕竟是木板条钉的,不是很牢固,有一次,二姐连人带书跟着书架一起倒了下来。
二姐吓坏了,知道闯了大祸,可没想到,爸爸不但没有责怪,反而把小屋的钥匙交给了她,让她随时可以来看书。
二姐自从有了这个特权,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了许多。
我也很好奇爸爸的捷克家具和书架到底"长"什么样,为了能看到,我只能特别地讨好二姐,希望她能帮我开门,带我进去参观。
这一天,终于被我盼到了。
我看到了那个传说中的书架,好家伙,顶天立地,整整一面墙。书架上的书五花八门,有中国的,也有外国的。我很纳闷,爸爸从哪儿弄来那么多的书呀?
二姐说,她只喜欢看外国小说,尤其是爱情小说。有一本<红与黑>特别好看。我无心跟她研讨书籍,直奔里屋,去参观那套捷克式家具。
深咖啡色的双人床放在一面墙的中间,旁边是两个同样颜色和款式的床头柜,线条简洁,很现代。在那个简朴到一块木板就是床的年代,我还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家具。
旁边那面墙的中央立着一个五斗橱,好像还有一件什么家具,我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那个房间里很黑,一色的家具崭新得泛着油漆的光泽,有一种神秘又高贵的感觉。
我摸着黑,小心地摸摸这儿,瞧瞧那儿,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二姐则轻车熟路地走到窗前,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来。斜射进来的阳光洒在房间里,让我的眼前一亮。
就是用现在的眼光来看,那也是绝不过时的,墙皮都快要剥落了的窑洞一样的小屋里,一套极简的咖啡色的捷克式家具。
二姐拉开一个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个小东西,很神秘地叫我过去看。我心里觉得她不应该动爸爸的东西,但还是忍不住过去看了。
那是一个塑料包装的正方形的小袋,上面什么标记都没有,二姐问我:“知道这个是干什么用的吗?”
我瞪着一双无知的眼睛摇摇头。
她压低了声音说:“这个是爸爸和妈妈做不好的事情的时候用的。”
我大为意外,“什么?爸爸和妈妈还会做不好的事情?不可能!”
那会是什么事情呢?二姐也说不清楚,隐隐地透露出好像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情。
在我心目中,爸爸妈妈就是爸爸妈妈,保护我们、教育我们、爱我们的人,我从来都没有从他们个人或者男人和女人的角度去想过他们,那天,在爸爸的小屋里,我的心里第一次,对“男人和女人”,产生了一种神秘而幽暗的感觉。
从那以后,我开始“监视”起妈妈来了。
起夜的时候,我会特意地跑到妈妈住的客厅问口,去看看她还在不在。窗前的月光下,如果她正在熟睡,我就放心了——妈妈没有去爸爸那儿,没有去做“坏事情”。
可是当我看到小床上空空的,心里就很难过。
有时候,我会磨磨蹭蹭不睡觉,等妈妈梳洗完毕,准备出门的时候,我就堵在门口,故意问她:“这么晚了去哪儿?”
妈妈的脸就红了,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羞涩地埋下头,低声说:“都是你爸,非让我过去。”
妈妈在我幽怨的眼神中,惴惴不安地走了。我的心里突然充满了对爸爸的“恨”,他把我的妈妈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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