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魂初定,白衣女子关切地看了看少女和方鹿茸,轻声道:“方才不知你二人为何争吵,刚刚这位少年舍身救人,想必无有恶意,是否有何误会之处?”
方鹿茸看到二人气度不凡,定是颇识礼数之人,只要讲清道理,不会平白被冤枉。于是朗声道:“这位兄台,我家先考也是刚刚亡故,为买棺木途径此处,看到这位姑娘卖身葬父,心存同情,故想无偿资助于她,并无他意,想是这位姑娘误以为我是轻浮之人了。”
“是误会,是误会!”人群中又挤进一人,原来是卢老先生。“这孩子叫方鹿茸,是本地方神医独生之子,一向知书达理。其父方神医刚刚暴毙,丧事还未办,我卢某以人品担保,这孩子定不会作出不仁不义的事情。”
提起方神医的名头,众人多是识得的,卢老先生也是本地德高望众之人。围观者纷纷说起方鹿茸的好处来。那少女对方鹿茸万福道:“这位大哥,是小女子酸儿鲁莽,错怪于你了,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于我。刚才我落入歹人手中,多亏大哥救我,此恩来日必报!”
白衣女子听得“方神医”三字,忙从马上下来,上前对方鹿茸和卢先生深施一礼,说道:“原来是方神医的公子和朋友,方神医曾有恩于本门,师父时常提及,望有机会报恩,未想方神医竟英年早逝,还望方公子节哀顺便。我夫妇是济南‘鸳鸯蝴蝶剑’门下,二位掌门便是我家父、家母。这位是我家官人,亦是我师兄,姓赵名剑平,我叫韩茗。”
方鹿茸哭道:“如此说来,贵门还是我爹的旧交。可惜爹他早逝,大家无缘再见,呜……,我爹本也是济南人士,生前说过,身后欲落叶归根……”
赵剑平也抱了抱拳,忽见那丧父少女酸儿正不住地偷看他,不觉有些尴尬,只好低头退到妻子身后。韩茗道:“众位,方神医于我鸳鸯蝴蝶派有恩,如今神医仙去,方公子要办丧事,我夫妇也想帮忙。这家寿衣店的火烛纸钱我全包了。这位姑娘也不必再卖身葬父,我买下上好寿材,让两位老人入土为安。方神医既有遗愿,可先暂葬于此,方公子且随我们同行,过几日便回济南老家,再到方家祖坟下葬。”方鹿茸点头称是。寿衣店的老板此时也已出来,闻此言道:“女侠放心,您要的东西我全管送。”
众人拾柴火焰高,转眼间方家灵堂摆好,丧事总算是办完了,方神医遗体火化、少女之父也下葬妥当。方鹿茸抱着父亲灵位哭得死去活来,韩茗夫妇和众邻里不住地劝慰,直至次日天明。韩茗劝方鹿茸速速整理亡父遗物,早早启程。
方鹿茸知道,宅内早已家徒四壁,只有书房中还有几只箱子,是父亲至宝,便径直过去。方鹿茸自父亲遗体之上早取了钥匙,拿出一试,果真可以打开。
箱中只有一个布包、几页黄纸、一本笔记。
布包之中,乃是一面破碎的玉璧、一封书信和出门远行所用杂物。
玉璧晶莹剔透、雕工精良,似是无价之宝,可惜已然断作三截。那书信已拆开,里面写道:“神医欲寻之人,或在江西三清山中。据当地教友所言,有五味散人在山中清修,对照样貌,与神医所述极其相似……”云云。方鹿茸心道:方鹿茸又看看那些出门杂物,有大、小两套衣服、两双草鞋、两套雨具,还有火石、碎银等等,甚是齐整。心道:看来爹爹想带我出远门,要去何处?是去那江西三清山,找这个五味散人么?可五味散人是谁?爹爹找他作甚?不甚了了。不过这也是爹爹一桩遗愿,待守孝已毕,不妨去拜会于他,当面问个究竟。
布包之外,另有几页黄纸、一本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