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中,忽觉小腹的坠痛感越来越剧烈,是不是吃坏了什么,落心忍不住弯下腰按住小腹,没有什么作用,坠痛感越来越烈,冷汗随之冒了出来。落心赶紧起身向外室休息间走去。
“心儿,你没事儿吧?”一定是看出落心面色有异,舞天翼急急忙忙地跟了出来。
“哥哥,我没事儿。”落心笑了笑,随便找了个地方坐好。
“心儿,你长高了好多,却越来越瘦了。”舞天翼抬起手想摸摸她的头发,咬了咬牙还是把手放下了。
落心苦笑,曾经多么亲密关系,如今却要避嫌。
“是不是这里的生活不习惯,吃得不好?”舞天翼继续追问。
落心摇摇头,她也觉得奇怪,吉厨每天做的饭菜品种多样,香甜可口,落心的饭量大增,她还真担心自己很快就会变成个大胖子。其结果却恰恰相反,她是越来越高,跟她前世一米六六的身高不相上下,可却越来越瘦,简直快成豆芽菜了,这种成长方式跟前世大大不同,令她烦恼。
“哥哥,别担心我,你过得好吗?什么时候回南礼?”忍住悲伤,落心笑着问道。
“看你这样,哥哥怎能放心离开。”还是忍不住,舞天翼捏了捏落心清瘦的小脸儿。
“哥哥,”感受到他指尖上的温暖,落心冲动地叫了他一声,抓住他的手,感到哥哥在轻微的颤抖,落心下决心问道:“哥哥,你能等我三年吗?”
舞天翼错愕地抬眼看她,不管了,落心不要失去他,继续道:“哥哥,你知道这三年我跟野狼风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我一定想办法离开他,哥哥你等着我好吗?”
“心儿,这对你太危险了,我看得出他对你很上心。”舞天翼眼圈红红地看着落心。
“哥哥是在嫌弃落心,对不对?”她有些气恼。
“傻瓜,你不了解哥哥吗!”落心笑了笑,执意坚持:“那我要你答应等着我三年,如果三年后我不能离开,哥哥就娶其他的人吧。”
“心儿,只要能带给你幸福,就算让哥哥这辈子都等着你,我也愿意,但我不想你有任何危险。”舞天翼看着落心很但心。
一阵痉挛,小腹的坠痛感又来了。落心咬咬牙,抓住了舞天翼的胳膊,冷汗开始往外冒。
“心儿,你怎么样?”舞天翼扶住落心担心地问道。
“肚子,我的肚子很痛。”落心觉得有些坚持不住了,轻轻拭去她头上的冷汗,舞天翼着急地说道:“心儿,你坚持一下,我马上去叫御医。”
“你们俩个在那儿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哪?”一声暴虐地怒吼打断了他们。
有女初成
“拿开你的臭手!”野狼风粗鲁地打开了舞天翼扶住落心的手。
一看他这样,落心的怒火“噌”地窜了起来,前世的她是出了名的护独子,欺负她在意的人就是与她为敌。暂时忘了肚子的疼痛,落心站到了野狼风的面前,骂道:“你这暴君,难道从没学过礼貌二字?”
“臭女人,你……”他气焰嚣张地掐住了落心的脖子,舞天翼恐怕落心吃亏,迅速抓住那恶少的手道:“大王,请冷静。”
“冷静?翼王爷,莫非你忘了,她现在可是我的王妃,你不懂得男女受授不亲吗?”
“大王何出此言?心儿是我南礼的公主,也就是我舞天翼的妹妹,不知大王此话意欲何为?更何况,心儿她现在腹痛难忍,得赶快请御医才是。”
“心儿?你这称呼倒是挺亲密的呀!”恶少阴阳怪气,转过头问落心:“你怎么了?”
“我没事!”落心不怕死地冲他吼,肚子却越来越痛,野狼风抓住落心的胳膊发狠道:“我就知道你是装病,整天不是装病就是装傻,别以为本王宠着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看他凶落心,舞天翼看不下去了,冷冷地说道:“落心乃我南礼的和亲公主,看在两国交好的份上,还请大王多多珍惜,赶快请御医来。”看落心脸色发白,舞天翼心痛地扶住她。
“拿开你的臭手!”野狼风暴跳如雷,一把就把落心揪到了怀中,恶狠狠地问道:“说呀,你到底怎么了?”
一气之下,落心只感下体呼的一热,一股热流就喷了出来。她倏地挺了一下身子,感觉黏稠湿热的液体充盈在两腿间,小腹隐隐的坠痛感敲醒了她的脑袋,玩儿完,这种时候她居然遭遇了初潮,还是在这个色魔面前,要是让他知道了,搞不好提前圆房也谓可知。
落心羞红了双颊,压制住纷乱的情绪,尴尬地说道:“我没事儿,可能是吃得太多了,需要去方便方便。”
“翼王爷先请回吧,爱妃这儿,本王来照顾就行了。”野狼风下逐客令,舞天翼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嘱咐落心要保重。
没办法,落心只好先把内衫脱下来当卫生巾来用。这个时代的有钱妇女是用软纸和棉花做成所谓的卫生巾还是挺好用得,穷人家的妇女可就惨了,用草灰袋而且还是反复使用;再穷些的女人一般就是什么都不用。
从方便间出来,野狼风还等在哪里,身边多了些太监和宫女,“你到底怎么回事?”
他还没完没了了。落心低声答道:“我没事儿就是有些累了,想早些回去。”
“不行。平日的宴会你不想来,本王也没勉强过你,今天一定要呆到最后,一会儿御医就来。”god,这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呀,落心压低了声音道:“大王,我没事儿,求求你别烦我了,好不好?”
“落心,你有事儿瞒着本王对不对?”这恶少的眼睛还真够毒得。
“咱们还是进去吧,这么久不见大王,屋里的人会担心得。”
“少跟本王打岔。你从小就跟那舞天翼眉来眼去,别以为我不知道。落心,如果你敢做出什么忤逆之事,那可是形同背叛,本王绝不会轻饶。”忤逆之事!形同背叛!野狼风,这正是我落心想要干得。既然知道我跟他从小就眉来眼去,干嘛娶我,落心忿忿地想着。
“你听到没有?”他抱紧落心,恶狠狠地问道。
“大王。”一个御医走了过来主动报到。
“嗯,给娘娘看看吧。”恶少吩咐。
“我没事,不用看了。”落心疾步往雪香阁走去,真担心会被揭穿。
“给她看。”命令完,恶少一伸猿臂挡住了落心的去路。
“恭喜大王,娘娘葵水已至,泡些玫瑰香茶即可帮助通经活血。”御医的话刚落,野狼风冰冷的表情迅速转成惊喜,色迷迷地看着落心,转头吩咐太监宫女们道:“还不快去。”
见被揭穿,落心呆立当场,不知如何是好,脸上有朵红云左一下右一下的飞来飞去,恶少依然色迷迷地盯着她看,也找不到地缝儿,落心只好尴尬无比的干笑着。
天哪,那笑容竟如丝雨、如柔风、沁人心脾,让春心已经荡漾起来的野狼风怎么看落心怎么觉得跟以前不同。看到她脸上的红晕,他身上的血液呼地燃烧起来往上涌、往上涌,登时下体就硬挺起来,野狼风闷哼一声,眼中的火焰耐不住寂寞般地升腾了起来,他道:“落心,本王今儿个越发觉得,你长得还真是不错……”
迅速打断他的话,佛开紧紧搭在她肩头的手掌,落心Сhā嘴道:“大王,我们还是快进去吧,落心站着很累。”不等他回答,落心赶快跑开,心中却早已惶恐不安。
雪香阁内,管乐丝竹声犹在,歌舞却已停止,文人墨客、王亲贵戚和后宫中的才女们正以梅为题或摇头晃脑地吟诗,或淡定优雅地作画。
“姐姐,多日不见,一向可好?”一个俊俏的女子来到落心的面前欠身施礼。落心认出是那日在太后宫殿里见过的嫔妃,现在是不论年纪大小,除了德妃,其他嫔妃都得管落心叫姐姐。
“谢谢妹妹惦记,那日走得匆忙竟忘了……”话没讲完,野狼风已站到身边责备:“楼芳仪,心妃娘娘身体欠佳,改日再叙吧。”
“是,大王。”楼芳仪欠身施礼,黯然转身要走,清澈的眼睛里明明写着浓浓的爱意。落心忍不住为她叹气,爱上这种男人,不是找死吗。
“慢着。”落心伸手拉住她,觉得这女子很单纯,就想跟她交个朋友,遂问道:“还不知如何称呼妹妹呢?”握着落心的手,女孩儿洁净的脸上挂满了笑意,道:“姐姐,我叫楼兰。”
楼兰?落心听着耳熟,在脑中搜索着记忆,灵光一闪,她试探着问道:“你是蒙原公主?”见有人知道她的身世,楼兰兴奋地点点头。
“行了,楼芳仪快下去吧。”野狼风有些不耐烦了。
安静地坐回到椅子上,落心轻叹,这可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她没嫁成舞天翼却嫁给了野狼风,居然和落心一样命苦。
“爱妃认识楼兰?”看落心沉默不语,野狼风找话说。
“哦,落心在南礼时曾听闻蒙原王重金为楼兰公主招婿,不想她却做了大王的芳仪。”
“去年蒙原公国已归顺北格,本王念那蒙原王宽厚仁慈就赐了他蒙原太守一职继续留任。”落心淡淡一笑没再言语。
沉默中,一个羞羞答答的小宫女端了个小炭炉,放到矮几上后又摆好了一套精美的纯白色茶具,把茶壶放到了小炉子上烧水,然后欠身告退了。半晌,水开了,野狼风旁若无人地开始泡玫瑰香茶,动作娴熟而优雅,跟平时大不相同;待茶泡好后,他温柔地递了一盏给落心。
诧异中,落心环顾四周,只见太后的眼中带着埋怨;德妃依然故我,可她的眼神却时不时不露痕迹地扫视野狼风。许多王公国戚,朝廷重臣的表情中亦是诧异或不满,只有野狼烟从容坦荡地看着这一切。若说开始时落心只是怀疑他的青睐是有目的的,那她现在就很肯定他这是成心做给人看。想到这儿,一股怒气袭上了落心的心头却又不好表现出来,她把茶盏放到桌上没动。
吟诗作画的节目终于结束,有人领着一个女孩到了野狼风面前。好美的女子!落心暗赞。只见她手如柔荑,面如皓月,双目含情,身形窈窕;倩笑羞兮如姣花照水,飘飘然兮若轻云蔽月,一细瞧,这不正是刚才荷花舞中徐徐升起的尖尖小荷又是谁。来人在野狼风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后,美女跪倒在地,道:“民女芷兮祝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嗯,不错不错,澜良媛的妹妹竟比她还美上数倍。”野狼风眯着眼看了她一会儿,对身边的小太监低语了几句后,太监匆匆离去。
听海棠八卦,澜良媛,名林芷澜,乃野狼风的宠妃之一,没想到还没失宠,她家就急着把妹妹也给送来了,又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要被淹没在这深宫中了,落心自嘲的笑笑,低头拿起一块梅花小饼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大王找天翼?”一听此言,落心猛地抬起头看了过去。
“翼王爷乃我冥野大陆上少有得年轻才俊,本王却听说你至今尚未娶妻亦未纳妾,大丈夫岂能如此!芷兮乃我朝名门之女,完壁之身,本王就把她送给翼王爷。”大殿里顿时呼声四起,大多是男人们的羡慕之声;落心有些紧张地看向舞天翼,却见他的眼底平静如水,落心满意的笑了。再看那女孩儿,正脉脉含羞地看着翼哥哥,好像很满意得样子。
“大王的心意,天翼心领了。不过,天翼一直都信奉一生一世一双人,故此我不能收下芷兮姑娘。”大殿里又是呼声四起,这次大多是女人们的惊叹之声,落心骄傲地对上舞天翼盯着她的眼睛,开心的笑着,真不愧是我落心从小教育出来的良人!就是不一样。
身边人粗重的呼吸声传来,落心假装没听见,舞天翼不是北格人,他的拒绝让野狼风既气愤又无可奈何,想必他现在下不了台了,“王兄,”优雅的男人悄无声息地来到野狼风面前。
“监国大人有何话讲?”
“王兄,愚弟认为不如把芷兮姑娘送给太子天羽,惜颜公主几年来都未有所出,如果芷兮姑娘可以为太子产下子桓也可慰我朝之心。”野狼烟出来解围。
“好吧,就依监国大人所言。”野狼风惺惺坐下,眼底的怒火未消,落心暗笑,哈,这才叫赔了夫人又折兵,活该!
宴会终于散了,外臣们散尽。
退席前,宫女端了个大锦盒,说是大王赏给各嫔妃的礼物,大家纷纷拿起自己的礼物细瞧,落心把她的锦盒递给了海棠起身要走,被野狼风拦下,“爱妃不先看看你的礼物吗?”他一脸神秘,落心可不想再被他利用了,邃道:“臣妾回去再看。”
“现在看。”又是命令。
无奈,打开锦盒,一件雪白的狐裘披肩,煞是惹人怜爱。落心摸了摸温暖顺滑,还真是挺喜欢,笑着道谢,野狼风急忙拿起披肩披在她身上,目光中满是疼惜,道:“爱妃,里面还有呢!”
“还有?”再看向锦盒里,发现还有个小锦盒,打开一看。天哪,一串美轮美奂,色泽均匀,大小相同的南海珍珠项链,配着一对相同质地的珍珠耳环。从南礼王宫中长大的落心知道它们的价值,光那项链就值八九千甚至上万两银子。落心赶紧盖上盖儿,不想让别人看见。
“爱妃可喜欢本王送得礼物?”嘴角溺出一丝苦笑,落心点点头,她需要时间好好把这一切想清楚。
看着落心的样子,野狼风不是很满意,倒也没再说什么,倒了杯新的玫瑰香茶,递给她道:“爱妃身子不适,先喝了这茶,本王送你回落心宫。”接过茶,落心喝了几口后道:“天色已晚,大王还是早些歇着吧,落心的轿子就在门口。”
“不行,天气寒冷,你那轿子不够暖,而且本王还有重要的事儿要跟你讲。”言罢,他拉起落心的手向外走去。
重要的事儿,会是什么呢?坐在马车里,忍着小腹的坠痛,落心觉得很压抑。马车缓缓地向前行驶,落心的腹痛愈演愈烈,野狼风合掌暖住她的手,微笑道:“落心,既然你已成年,本王想……”话没讲完,落心只觉胸口一热,喉头一甜,血慢慢地渗出了嘴角,她叫了声:“茶里有毒”意识就开始涣散了。
“落心,落心……”隐隐约约的呼喊声,落心感到他在自己的身上一通乱点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中毒未亡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愉快,今天再多送一章。
落心在无边无际的黑雾中沉浮,好像到了一片漫无边际的沙漠中,烈日当头,烤得人好热好渴。热热热!她用力地撕扯身上的衣服,可地上的黄沙更加让人滚烫难捱。水水水,她绝望地叫着,忽然,一股清凉自唇滑入喉管顺畅了五脏。她想站起来,身子却轻飘飘地,没有一点力气,狂风吹来,轻如薄羽的她被吹到了人踪尽灭的雪山上。瑟瑟寒风刺骨冰激,冷冷冷,她又叫,源源不断的热流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落心拼命地向那热源靠去。冰冷的身体刚刚恢复些热度,撕心裂胆的疼痛就在全身流窜了起来,好像随时都要爆炸的头颅啃噬着她的意志力,终于,落心痛得哭了起来……
“落心……”有人在叫她,声音遥远的恍如隔世,想要睁眼看看,可她的眼皮很沉,无论怎么努力都睁不开。身子好像被泡在了热水里,温热而柔软东西在她的脸上游走;有人在摆弄她的头发,搞了好久让她有些心烦,还好疼痛好像减轻了些,耳边奇奇怪怪的噪音加重了许多,过了很久,噪音渐渐变得清晰起来,有人在讲话,“全部打入天牢,要是娘娘有什么三长两短,本王灭他们九族,让所有人给她陪葬”
“大王,这子母毒乃天下奇毒,就算解了,娘娘也会留下后遗症”
“我不会让她有事儿得。怎么又出血了?快帮她止血,快快快”
“把药拿来”
出血?对了,她中毒了,难怪这么难受。嘴被什么堵上了,柔柔软软的,喉咙里滑进了苦苦的药汁,真苦呀!意识开始清醒,一股浓烈的男人气息冲进了鼻里,感觉有人抱着她,原来热源就在那里,落心往里靠了靠,声音又响了起来:“大王不眠不歇地守了娘娘十多天,她一定会没事儿得”
“滚!”
“落心,本王命令你睁开眼。”
“落心,听话,把眼睁开。”是野狼风,落心听出他粗鲁的低吼声。
“呜呜呜”压抑的哭泣声传来,落心细听,是翠姨,心中暗叹,如果这次不死,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赶快把她嫁出去,越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越好。几滴热泪滴到了落心的脸上,难道还有其他人在哭?看来我落心混得还真不错,居然有这么多人惦记着,她阿Q似的想着。
“大王,这一疗程的药都吃完了,应该没问题了。”
“全都出去”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后,对话声再次响起:“秋太医,你确定爱妃现在的身体能承受得住百精天丸的药力?”
“大王,让小人再确定一下。”此音一落,落心感觉有人在给她把脉。
“大王,没问题,表面的毒都清了,可大王真得要这么做吗?”
“一定要。本王不允许这样的事再发生第二次。”
“是,小人知道了。”
落心感觉有人往她的嘴里塞药丸,然后胸口被人拍了一下,药丸直接就掉到了肚子里。
“秋太医,娘娘服用百精天丸的事你知我知即可,若此事泄露出去,别怪本王狠心灭你九族。”
“小人知道。”太医的声音颤颤微微,百精天丸,什么奇怪的东西?落心有些担心。“娘娘醒后也不要告诉她,万一让江湖上的帮派知道她的血可以解百毒势必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小人知道了,请大王放心。”
“行了,下去吧。命令尤虎和图忽带人把整个落心宫围好,不可打扰我运功。”
“是。”
她的血可以解百毒!听了这么一长串的对话,落心就记住了这句,莫非野狼风给她吃了什么传说中百毒不侵的神药,迷迷糊糊中落心漫无边际的想着。
感觉一双大手在解她的衣服还在她身上乱摸,落心有些急,虽然她不是那种把贞操看得比命还重要的古人,但在心底,她希望把它留给天翼哥哥。摸她的手越来越放肆,落心急得不行,拼命地睁眼,可不管怎么试就是睁不开;想张嘴骂人,却怎么也张不开,这身子好像不是她的了一样。这毒如此厉害,那这下毒的人岂不是更狠,所有努力都无效后,落心这样想。
终于乱摸她的手停了下来,然后摸她的人在落心耳边低语:“落心,你要是不想为夫受伤就乖乖地坐在这儿别动知道吗!”为夫?落心觉得这词儿可真刺耳。
一股气从她的背后传了进来,然后在浑身乱窜,腾的一下那气到了她的腹部再到丹田后停住了,绵绵长长的真气如潮水般涌进了她的身体,越来越热,温度越来越高,气愈聚愈多,砰地一声什么东西在她的胃中爆炸了,然后四散开去,钻到了身体的各个部分,充斥到每一个细胞里……落心感觉很累,头脑有些昏昏沉沉的,然后她如虚脱般睡了过去。
意识再恢复时,“哗哗哗”的水声,热气腾腾,身体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压力感觉很舒服。
“醒了!”慵懒的声音里带着肯定,落心慢幽幽地睁开双眼。骤然的亮光让她的眼睛一酸,泪水迅速流了出来,她赶紧再闭上,“哗哗哗”的水声就在耳边,身子好像被人紧紧抱着,什么东西在她的脸上蹭来蹭去,扎扎得难受。
再次缓缓地睁开眼,落心当场傻住!
空气不再流通一切静止,my goodness,她吸了口气。温泉池中,赤身祼体的美男抱着赤身祼体的她,男人一双疲惫的眼睛里爬满了血丝,下巴上荆棘丛生,湿漉漉的头发向下滴着水……“怎么样,对你的相公还满意吧!”男人眉毛一挑,脸上堆着喜悦的笑。
“啊?”落心回过神儿来,暗骂自己大惊小怪,前世在bikini 海滩冲浪,什么样的祼体美男没见过,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真是!
“这是怎么回事?”镇定下心思,落心警惕地推开野狼风,问道。
“没良心的家伙,刚把你救活就想反抗。”他的手臂一紧又把落心抱了回去,温热的气息迅速萦绕在她耳边,“你身体里的毒都已排出,要在这池中把毛孔泡开,让毒彻底散尽,所以别动。”
“噢!”落心答了一声,还是决定转过身,面对面的姿势既尴尬又危险。
“别乱动”落心的举动让他有些恼怒。
“转个身而已,”落心赔笑,又道:“大王照顾了落心这么久一定辛苦了,我自个儿在这儿泡就行了,大王快去休息一下吧。”
“病了一场,小嘴儿倒是变甜了!”捏了捏落心的小脸蛋儿,他一条猿臂从背后拢着落心的的身体,头埋到了她的颈窝里低语。
没办法,落心赶紧找些话题引开他的注意力,邃问道:“大王可否查出凶手?”
“还没有,不过所有的嫌疑犯都已被打入天牢,爱妃放心,不论是谁,一旦查出本王定灭他九族。”这个话题果然止住了他不断向落心靠过来的身体。
泡在温泉池中,落心想不出这后宫中谁是她的敌人。可一想起野狼风在宫宴上刻意表现出来的关怀,千头万绪中,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么一丝线索,一定是有人认为落心挡着他们的道儿了,她这样分析;若真是如此,野狼风就是间接杀她的凶手,念及此,一股怒气袭上了心头。可再转念一想,他这些日子对自己的照顾倒也是真心实意得,到底是怎么回事?等着看他怎么处理这件事儿后再下结论也不迟。
半晌,野狼风把落心从温泉池中抱起,放到一个热气腾腾的大木桶中,木桶中的草药味道极浓。按理在温泉池里泡了这么久,人很容易变得疲惫甚至神志不清,可落心却是越来越有精神,莫非跟那神药有关系?落心决定套点儿信息,邃道:“大王可知那茶中下得是什么毒?”
一侧头, god,这男人一身精光,赤祼的身材高大完美,有如希腊雕塑,即使他站在那里不动,结实的肌肉亦可让人联想到瞬间即可迸裂出来的爆发力和弹力。男人泰然自若地走到落心面前故意展示他自以为傲的身材,这人还真是自以为是的不轻,落心暗骂。见没被吓住,他捏住落心的小下巴,轻笑:“爱妃没有本王想得那么胆小,”落心干笑,收回眼光,转过头去,不理他。
野狼风走到软塌边拿起事先准备好的白浴袍,披在身上,落心等着他的下文。
“茶里没毒,而且那日的膳食也查过了,都没毒。”
“没毒?”落心一愣。
“对,不过爱妃的确中了极其恶毒的一种剧毒,子母毒。”他解释道。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确是喝了那茶之后才发现异常得。”
“没错儿,可那茶里的确没毒,爱妃出事后,本王亲自封锁了雪香阁,并让未离开的宫嫔们试茶,无一人中毒。”拿活人试毒,这男人还真是不把人命当回事儿,听了他言,落心一阵后怕,后脊梁上不停地冒冷汗。
见落心沉默不语,他又道:“更奇怪的是,子母毒向来见血封喉,爱妃却没有当场发作……”看到落心越来越黑的脸,他没再继续。
“这么说,落心只有坐以待毙了!”她面带讽刺。
“行了,可以回寝室了。”野狼风把落心从大木桶中拎起来,用毛毯把她裹紧,大步流星地往寝室走去。
“你放心,这件事本王一定会追查到底,给你个交代。”把落心放到床上,拉过锦被,他又言:“本王保证这种事不会再发生第二次。”落心一撇嘴,连凶手还不知道是谁呢,就敢如此大言不惭。
“怎么,你不信?”他顺势倒在了落心的床上,“你现在是百毒不侵,天下再没有什么毒可以害你,不过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嗯!”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死皮赖脸地钻到落心的被窝儿里,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哎,你不能睡这儿,回你自己的宫殿去睡。”落心推他,那人却早已进入了梦乡,一想到他照顾了自己这么多天,落心没忍心再闹,闭上眼,她也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追查撒泼
处理完堆积了许多天的朝政,野狼风带着尤虎、图忽、和小明子径直向后宫的审刑司走去,尤虎和图忽守在门外,小明子随他进了殿庙,他要亲自旁听太后是如何办理落心中毒一案得。
审刑司门前,心妃落心正虎视眈眈地瞪着德妃白瑞萱,一副要挑衅的架式。野狼风站定没动,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虽然他知道他的这些嫔妃们为了争宠,相互之间争来斗去,妒潮暗涌,可还没人敢公开恣事。
这臭丫头,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一想起南礼公馆三天两头来交涉要把落心领回公馆暂住,他就心烦。这中毒案审了一个多月了,抓起来的人是越来越多却怎么都结不了案。一说要处置谁,这丫头就闹个不停,不许用刑,不许逼供,她给审刑司定了一大堆规矩,整个儿后宫被她搞得人仰马翻,乌烟瘴气……
“你闪开,让我进去。”落心刁蛮地冲着德妃吼叫。运了运气,端庄优雅的德妃没敢跟她一般见识,温和地说道:“太后命瑞萱代查此案,按理妹妹在此多有不便,还请妹妹先回宫歇着吧。”
“放屁!”落心大骂,“是你中了毒还是娘娘我中了毒。”听她骂人,德妃这大家闺秀被气得脸上红一块儿紫一块儿说不上话来。
“论年纪,我们娘娘比心妃娘娘大,娘娘怎可用这等粗俗的话……”德妃的贴身嬷嬷有些看不下去了,没等她说完,落心抡圆了胳膊冲着她的脸就是一巴掌,顿时她的脸上就印了五个红红的手印儿,“狗奴才,娘娘面前岂有你说话的份儿。”落心得意地看着她,心情极好。
野狼风给翠姨和林护卫赐了婚还赏了几百两银子和一大堆礼物,她在这儿是彻底无牵无挂了,这次中毒事件正好给她个‘大闹天空’的机会。野狼风,姑奶奶就不信这次你不气疯。
“你,你……”看自己的贴身嬷嬷被打了,德妃气得娇躯乱颤,指着落心的鼻子说不出话来。
落心气势汹汹地跳到她面前摆出一副要打架的架式,虽然她年纪小些,身子单薄些,个子可比身边的这几个女人都高,要先在气势上把她们压倒,“怎么,德妃,你指着我的鼻子是想为那狗奴才报仇,跟本娘娘动手不行?”
“你大胆!”一声怒吼,几个箭步野狼风就到了落心的面前,狠狠地把她从德妃面前拉开,禁锢在自己的怀中,他的胸脯上下起伏,喘着粗气,真是气得不浅,落心暗笑。
“大王,您可要为嫔妾作主呀!”德妃梨花带雨,模样既委屈又可伶却又刻意保持住一份持重的尊严。“爱妃不必多言,刚才的事本王尽收眼底,心妃的无礼本王自会处置。”随即他狠狠地瞪了落心一眼。
“小明子”
“奴才在”
“吩咐下去,让礼司给德妃娘娘准备十匹上好的锦缎,十匹上好的丝绸,南海珍珠戒指一枚。”
“是。”小明子应了一声,野狼风又指了指被打的嬷嬷,道:“传御医给她上药,另赏白银二十两。”
“太后既委爱妃调查心妃中毒一案,就请爱妃多多费心,现在就开始吧。”说完,野狼风揪着落心离开,这下她可不干了,毫无体统地大叫:“既是审我的案子,本公主就要在场旁听,否则,干脆就取消这案子还落个清静,谁愿意毒害我直接来就好了。”
“你给我闭嘴。”野狼风大怒。
“我偏不闭,你既然容不下我,这么想我死,干脆把我休了轰走岂不更干脆。”落心跳着脚儿大叫。野狼风扭过头,往她身上一点,落心干张嘴却没有了声音。
领着她七拐八拐,他们进了一间暗室,坐下后正好可以看到审刑间的一切,而外面的人却看不到这里的情形。为了防止落心跳出去撒野,野狼风把她牢牢地固定在身前不让她乱动。
审刑间内,灯火通明,御前侍卫把守着房间的四角、入口和其它重要的地方,德妃正襟危坐于御书案后,面容冷峻,寒目深晦,这女人还真是个千面娇娃,不知是她演技好呢还是落心我以前没眼光,眯着眼审视着这个女人,落心独自思量。
审刑司的主事太监刘德禄捧来宫宴那天落心用的茶壶茶盏,递给了德妃。这套茶具已经查过无数次了,也没发现什么问题,以前的审刑官却没完没了的在这上面下功夫。德妃看了这套茶具一眼,一摆手让刘德禄把它们拿走,然后和他一阵低语,落心的眉头微蹙,一下来了兴趣,倒要看看她怎么审这案子。
这一个月的审讯全是针对御膳房的太监们和送茶的宫女们,甚至连采买司负责买柴火的小太监都牵扯进来了,好像这宫里的下人们拼了命般想要落心的命。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太后就想处置其中的几个人,总给落心一种要杀人灭口的感觉。
一阵低语后,德妃吩咐她的贴身宫女嬷嬷把楼芳仪楼兰和她的贴身宫女如意传来问话。楼兰也被打入天牢了?落心吃惊地转头看向野狼风,他好像也是一脸得不解。
不一刻,二人被御前侍卫押了进来,披头散发,鼻青脸肿,皆俯跪于地。德妃抿了口热茶,问楼兰:“楼芳仪,本宫再问你一遍,宫宴那日你是如何给心妃娘娘下毒得?”
“回禀娘娘,楼兰从未给心妃娘娘下过毒。”
“楼芳仪的嘴还挺硬呀。”德妃冷冷地看了楼兰一眼,“宫宴那日跟心妃娘娘接触过得人和事都已查过,皆无问题,只有你刻意拉过心妃娘娘的手,还想狡辩吗?”
“拉心妃娘娘的手?”楼兰一脸迷惑,好像已经记不起来了。
“本宫和太后亲眼所见,你还想抵赖?”她看得还真仔细,落心嘲讽地撇了下嘴,仔细想想那天的情景,她记得好像是自己先拉楼兰的,而且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妥。
“楼芳仪,本宫劝你还是从实招来,以免受皮肉之苦”
“请娘娘明察,楼兰那日只是想给心妃娘娘请安,未有任何不良企图。”
“是吗?”德妃声音不高,“传如意回话”
“如意见过娘娘。”一直跪着的小宫女回话。
“如意,宴会前你家主子让你带什么来着?”
“回禀娘娘,我家小主命如意带上她家乡的特产砖茶,想要送给心妃娘娘。”
“刘德禄”
“奴才在”
“楼芳仪带给心妃娘娘的砖茶可在此?”
“回娘娘,审刑司昨日查过这袋砖茶,里面含有砒霜,含量可致人死。”
德妃目光阴冷地逼视着楼兰,“楼芳仪,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可还有话说?”
“娘娘,楼兰冤枉呀,楼兰的确是想给心妃娘娘送袋砖茶,可这砖茶才到几天,我还没来得及开包呢。”楼兰哭得气不成声。
德妃皮笑肉不笑,“啪”的一声撂下茶盏,厉色道:“楼兰,看来你不挨几板子是不会老实交代得。”落心再也看不下去了,“噌”地站了起来,头脑中终于有了些头绪,就算抓不到凶手,最起码知道敌人是谁了。
“落心,你别气,要真是楼兰所为,本王灭她蒙原一族为你报仇。”野狼风面色阴冷而残酷,落心指了指自己的嘴,他无奈地笑了笑解了她的|茓道。
“带我去审刑室。”落心面色森冷。
审刑室外,行刑太监开始了残酷的杖刑,几板子打下去楼兰就没声了,落心赶到时,一盆凉水正泼到了楼兰的身上。嗯嘤两声,楼兰幽幽醒转不停地喊冤,行刑太监举起刑杖又要打,落心上前制止了他。
“落心,你不要干涉审讯。”野狼风命令。不干涉?人命关天,真任由你们宰割不成。
落心蹲下身,帮楼兰抹去脸上的泪水,问道:“楼兰家乡的砖茶才到是吧?”
她点点头。
“那你怎么没给落心送点儿。”
“娘娘中毒之后人心恐慌,楼兰就没敢送。”落心叹了口气,这么单纯的姑娘在这种地方怎能生存。
“杖刑到此为止。”落心命令行刑太监,他不知该听谁的命令了,一脸不知所措地呆立当场。
“按照娘娘的吩咐办吧。”野狼风吩咐了一句。
一见大王进门,德妃及其他人等起身跪拜,野狼风面色凝重,眼睛盯着德妃,久久不语。落心看着他的脸,心情复杂,这男人真认为下毒之事乃楼兰所为?若不信,为了保全各方面的利益他会选择牺牲楼兰吧。好!这是天赐给我落心的机会,从此你走你的阳官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再无任何瓜葛。
“爱妃请起,案子有些进展吗?”他打着官腔。
“是的”德妃把她的审讯过程和结果汇报了一通。
“爱妃不愧为丞相的长女,颇得其真传啊!”野狼风哈哈一笑,听不出是褒是贬,“心妃中毒一案能有个结果甚慰吾心。”看来跟落心想得一分不差,落心知道她该出面了。
“刚才妹妹一时心急得罪了姐姐,还望姐姐大人不记小人过。”落心假意要拜,德妃顿时大度得扶住落心,道:“妹妹快别折杀姐姐了,你初来乍到就出这么大的事儿,我这做姐姐的也有责任。”一副当家主母的姿态。
“心妃的身体还没恢复,本王先送她回去,这儿就全交给瑞萱了。”野狼风存心在德妃面前环住了落心的腰,特意摆出亲密状,落心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一股怒气悄悄升起,她却故作妩媚地笑了笑。德妃的脸色很差却带着温柔和善解人意的笑。
“大王,妹妹请慢走。”她软语轻柔。
“等一下,落心想谢谢如意那丫头,”不待他们回话,落心扶起了宫女如意,轻笑问道:“如意伺候楼芳仪多久了?”
“半年。”
“如意长得这么清秀不知老家是哪里?”
“南礼的泉溪县。”
“落心听说那的确是个美丽的小渔村。如意伺候蒙原的楼芳仪可否适应?”落心继续笑问。
“芳仪小主的饮食习惯跟我们的确不同,刚开始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几个月后就习惯了。”落心奸笑一声,又道:“落心听说草原上的砖茶的确很好喝,如意不如教教我如何泡制,回头落心也想试试。”
她一惊,面如土色,落心目光森冷地逼视着她:“莫非如意不知如何泡制砖茶?”
“砖茶,砖茶,”她结结巴巴,“用热水冲泡即刻。”
“啪”的一声脆响,落心狠狠地给了她一记耳光,“大胆奴才,自己的主子你都敢陷害,把她拉出去吊起来活活打死。”落心发狠。
“娘娘饶命!奴才实话实说,什么都说!”惊惶地求饶声,扑通一声她跪倒,抱住了落心的脚脖子。
“站起来讲话。”落心命令。
“砖茶……”她刚开口,一口鲜血喷将出来,如意一命呜呼了。妈的,这群狠毒的家伙,落心扭过脸去不再看她,心很痛。
野狼风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神色愈发凝重,看着德妃。
“大王,既然罪人如意已畏罪自杀,这案子就此结了吧。”落心道。
“结案?”他奇怪地看着落心问道。
“对,如意就是凶手,她故意陷害楼芳仪,所以就此结案,”落心目光坚定,一字一句。
“娘娘有何证据如此说?”审刑司的主事太监刘德禄问。
“证据?”给你台阶还不下,“大王就是证据。”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落心。
“爱妃何意?”野狼风问道。
“大王,这屋子里的人有谁去过蒙原?”落心问。
“去年本王御驾亲征,随行的还有本王的贴身护卫图忽。”
“那就请图忽也进来吧。”
所有人都到齐,落心问:“图忽,草原牧民很喜欢喝砖茶可对?”
“回娘娘,很喜欢。素有宁可三日无粮,不可一日无茶之说。”图忽回答。
“大王,图忽答得可对?”落心暗骂,她中毒都一个月了,如果楼兰那时有砖茶,她的贴身丫头岂有不知如何泡制之理?明摆着是陷害。
“没错儿。”野狼风点头,然后一愣,立刻明白了什么,他一脸赞赏地盯着落心看了一会儿才转向众人命令道:“给楼芳仪松绑,命令御医火速给她上药,赏银百两,百年灵芝、人参各一盒,此案就此了结,审刑司备案。”
全都吩咐完了,他没好气地看了德妃一眼,拉起落心的手走了。
既然已经知道谁是凶手,再审下去只有让更多无辜的人当替罪羊,不过这事儿,落心可不准备就这么算了。
互伤留痕
北格王宫门外寒雨骤歇,早春冰凉的静寂昏昏沉沉地浮在空气中,昏夜中的大红灯笼被冻得虚弱着。
一对白裘披身的男女僵持着对立,一辆豪华马车停在他们身边,马车边上站着几个华服男人却没人出声,整条大街鸦雀无声,如没看到这几个人,还以为入了无人之境。
男人伸出手,“落心,你给我过来。”声音压抑而嘶哑,瞳眸紧缩着,他闭了闭眼等着落心自己走回来。
“本王叫你过来,没听到吗?”再睁开眼时,他一身的凛冽之气从骨子里崩裂出来,他不敢相信这丫头居然敢耍他,而他竟上了勾。
“大王,我国公使已知会监国大人并递交了国书,等大王查出真正的下毒凶手,我朝自会把公主送回来,现在就先暂住我南礼公馆。”看出了野狼风的愤怒,南礼太子舞天羽赶紧再做一边解释。
男人的手没有放下,他的眼睛盯着落心,“落心!”他又叫了一声,隐忍的怒气压在了胸口。
看落心站在风口里,舞天翼轻言:“心儿,天很冷,你还是先上马车吧。”温暖的声音让人安心,落心点点头转身就向马车走去。
野狼风见落心竟敢无视的命令,他气得浑身颤抖,再次大叫:“落心!”撕裂的喊声刺破了寒夜的寂静。
“大王,天很凉还是先回吧,我们会照顾好公主的。”很怕事情闹大,南礼太子婉语轻言。
“落心,你要是敢走,就是背叛本王,我绝不会再饶你。”男人对他人视而不见,攥紧了拳他继续冲着落心吼。
无视着他的愤怒,舞天翼笑着为落心撩开车帘让她上马车,落心甜甜一笑,小声叫了声:“哥哥!”
见落心要上车,男人绝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嗜血的恐怖弥漫其中。一个箭步,他挡住了落心的去路,一拽胳膊就把她拉到了怀里紧紧禁锢住,一股霸道专制的男人气息冲进了落心的鼻孔,这个该死的暴君根本就不按牌理出牌。
“大王不可如此对待我南礼的公主,按两国公约上的条款规定,未圆房的和亲公主还在我国的保护范围之内。若大王不能查出伤害落心公主的凶手,我国只好先帮大王保护公主直到她十八岁跟大王圆房之日。”舞天翼站到野狼风面前义正言辞。
男人理都不理他,半揪半抱地拉着落心往宫门里走。
“放开我!”落心这一次决不能再妥协,她不能失去这个机会,她的身体拼命地挣扎,挥着小拳头捶打牵绊着她自由的男人。
毫不理会她的反抗,男人径直向前走去。一个起身,舞天翼挡在了男人的面前,目光寒冷地说道:“大王,关于带走公主一事,我们是递交了国书得,现在请大王把公主放下,你这样会伤了她。”
“闪开!”野狼风没有任何耐心多说一个字,嗜血的目光愈发恐怖。
“大王,和亲的意义乃是为了我们两国的长治久安,还请大王以大局为重,不要伤害公主。”舞天翼没有被男人的目光吓倒,尽力劝着。
“翼王爷执意要跟本王作对?”只是一闪,男人腰间的兵器已握到了手中。
“这里没人想要跟大王作对,我们只是希望能够更好的保护公主不受伤害。”舞天翼不卑不亢,却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闪开。”如最后通牒般,野狼风又挤出了这两个字。
“哥哥,你们先回去吧,我没事儿。”拿着两国互签的国书,他都不放人,还有什么可说得,落心不想翼哥哥为她冒险,毕竟这儿是野狼家的地盘儿。
“大王,就公主中毒一事应该给我南礼一个合理的解释吧?”舞天翼没有放弃。
“本王已说过这样的事决不会再发生第二次,还有本王会在近期选个黄道吉日跟落心公主圆房,就不烦劳你们惦记了,到时本王自会送国书到南礼公馆。”还没等任何人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图忽,尤虎,送客。”他连着命令,随即一阵兵器抽出的清脆声响起……
“四弟,不可造次。”南礼太子迅速喝住了剑已出鞘的舞天翼。
落心宫浅语殿,寂静无比,气息烧人。烦恼的男人在屋中来回踱着步子。
终于他站住了,犀利如鹰的眼神射向落心,转身的顷刻他的手中多了条皮鞭,冷漠道:“落心,七天后本王与你圆房,所以这次我不打死你,以后你要是再敢做出这等忤逆之事就别怪本王狠心了。”
“不打死我?”她哈哈大笑,“落心早晚也会被大王害死,早死早安生,求大王这次就打死我吧!”闭起眼睛,落心绝望地反抗着。
“你这贱人,是你哭着喊着让本王结案,如今却叫南礼公使递交国书,你不是背叛是什么,本王哪里对不住你,你倒是说呀?”从没对任何女人上过心,野狼风自认他已经把她宠上天了,却?被伤害的尊严让他的眼中溢出嗜血的冰寒。
“哪里对不住我?”落心冷笑一声,反问:“大王,你哪里对得住我了?”
“贱女人!”一把揪住落心早已披散的头发,他气得说不上话来,眼中却有一丝丝脆弱划过。
“大王没得说了是吧?”落心倔强地佛开他的手,表情冷漠而讥诮,“大王一早就知道是谁要害落心了,对吧?!”
“你开什么玩笑!”这次他真气坏了,是他拼了命把她救活得,她不知感激也就罢了,居然连他都怀疑。
“既然大王不知道,落心就提醒提醒大王,”瞥了他一眼,落心继续:“大王在宫宴晚会上,众目睽睽之下,为什么送驼蹄羹给落心?”切,野狼风,你以为我落心被你当众青睐一下就找不到北了,真是太小看天下的女人了。
“落心,你持宠生骄,该杀!”他大吼。
“怎么,大王的心事被落心说中了所以才这么气,是吧!”落心不甘示弱,继续:“大王想利用落心达成什么个人目的?想做给谁瞧?大王倒是说说看,那个人就是要杀落心的凶手。”
“持宠生骄!”他没有直接回答落心的问题,咬着牙反复强调这四个字。
“持宠生骄?”落心苦笑,“大王还真是宠爱落心呢!不停地威胁要跟落心圆房,只可惜一国之君,出尔反尔,视诚信如儿戏,让天下人耻笑,让北格人民蒙羞!可笑的是最后这个罪名无论如何也不会危害到大王,到时世人定说是落心在狐媚惑主,别把落心当傻子。”
落心早看透了,在这男权至上的世界,想跟他玩儿,就是找死。他称王时,伸长了脖子等着宠幸的如花美眷成堆成群,她只不过是他的玩偶之一。他落败时,女人就是红颜祸水要帮他扛下所有的罪名,褒似、妲己、杨玉环就是先例,我落心才不会傻到等自己混到那个地步才恍然大悟。
男人的眼眸深沉,晦暗如海,半天无语,然后缓缓地言道:“落心,本王倒是看低了你。”
“是吗?就因为落心天生愚笨没有后台,大王才决定如此欺负落心对不对?!”归根到底,落心就是他的一颗棋子,都傻成这样了还被人毒害,落心决定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皮鞭落地,男人一脸受伤受委屈的表情,然后变态地咆哮着:“你这贱人,想死是吧?”
“随便!”既然今天走不了了,她心灰意懒,前途渺茫下,落心决定跟他生磕了。
“好,本王今天就成全你这贱人!”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胸口有烈焰翻涌沸腾,滚滚地恨意在眼底升起。
一把短刀从男人的袖口滑了出来。
“大王,有话慢慢说,千万不要伤害公主!”尤虎突然冲上来挡在了落心前面,他知道只要那短刀见了光,再无活口。
“尤虎,你闪开。”
落心推他,尤虎没有动,为落心挡着他以为的危险。她哪里见过这男人的残忍,她以为她所经历的种种就是他残酷无情的一面了。其实,这么多年来,在落心面前的大王是尤虎从没见过得。从没有人真正见过大王暴怒的样子,因为得罪了他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活到那一刻。尤虎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落心总有办法挑起大王的火气,他怎么能不为她担心。
“尤虎,你没听见吗?我叫你闪开。”落心看到男人眼中毫不掩饰的凶残,她没有惊慌,她不要尤虎为她牺牲。
“哈哈哈哈……”一阵狂躁的大笑声没完没了,那男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他本已有些沙哑的声音变得更加严重,直到发不出声音,他的笑才停止。
“想不到本王这么多年养了两只会咬人的狼。”他沙哑的声音凄厉而伤感,他如此纵容娇惯的女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背叛他而且还是那么决绝。而这个他从路边捡来的孤儿,他给了他,他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的文韬武略,功名利禄却成了背叛他的女人的死士。他大笑,笑他自己的愚蠢。
“大王!”尤虎被他的笑声震撼了,这么多年的栽培,他一直是感激大王得。
“落心,你还真有本事,黄泉路上还有人甘心相伴。”他还是笑,笑的凄苦而嘲讽。从今天开始他再不会让这个女人影响他的情绪,为了他至高无上的尊严他必须有所行动。如果他晚到一步,今天她就跑了,堂堂正正的跑了,从他戒备森严的北格王宫跑掉了,此等贱人断不能再留她。
“大王,你不能伤害公主。”听了男人的话,虽然尤虎知道他是以卵击石,他还是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这么合理合法的机会都不能让落心离开这里,以后她还有什么希望。生要为人杰死亦为鬼雄,落心鼓动着自己的豪情。抬起脚,她狠跺尤虎的脚面,没想到会被偷袭,“哎哟”一声痛叫,尤虎弯下腰,落心就势走到举着刀的男人面前,“大王,落心早晚也得死在你的手上,就来个痛快得吧。这事儿跟尤虎无关,请不要乱杀无辜。”
“落心,你持宠生骄,本王今天就成全了你。”一翻手,刀架到了落心的脖子上,寒冷而阴森。想想自己用得一个又一个的小手腕儿,在这个毫无人性的人身上,能活到现在一定是老天在帮忙,想到此,落心凄美地一笑闭上了眼睛。
“大王,不可以,万万不可伤害公主呀!”尤虎窜了上来紧紧攥住那把持刀的手。
“滚。”野狼风大骂,两个人拉扯起来,也不知是谁没把握好力气,锋利的刀锋滑过如雪的凝肌,“呃”落心一声呻吟,热血喷将出来,一股血腥味迅即冲进了她的鼻孔,“公主”尤虎惊慌失措的喊声响起……
铛”一声脆响,刀掉到了地上。
落心闭着眼睛,身子晃了晃,感觉热血顺着脖颈向下流,就这么死了?难怪许多人割颈自杀,好像没那么痛,她想起了送她来这里的雪崩,倒是也没什么痛苦,只是这一次,落心祈祷她的转世投胎不要再带着任何记忆才好。
“落心!”看着鲜红的血液不断的涌出,男人的感官突然受到了刺激,他真的杀了她。他杀死了落心。脑子里的声音如一条无形的绳索勒住了他的脖子,而且越来越紧,野狼风顿感呼吸困难。
“大王,快,快给我止血药粉。”尤虎急急地提醒着目瞪口呆的男人,“啊?”他缓过神来,慌乱的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小瓶递给尤虎。
女人的脸越来越白,嘴唇也失去了颜色,尤虎扶住她向下倒去的身体,男人的心不停地向下坠、向下坠,像随风飘落的枯叶有一种找不到归宿般的恐惧,什么背叛、忤逆、尊严、他都忘了,这一刻他只要她活着。
“落心,你会没事儿的,没事儿的……”野狼风絮叨着,忘了吩咐下人,“刺”的一声从自己的内衫里撕下一条布,慌手慌脚地帮她包扎伤口,“大王,我来吧,幸好刀锋没伤到要害,刀痕也不是很深,没大碍。”尤虎按住他颤抖的手接过布条,认真地把伤口包好。
落心闭着眼虚弱地站着,她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没死,就这么白捱了一刀!一股恨意悄悄地爬上了心尖,即而转成了委屈,鼻子一酸,滚动的晶光在眼里转了转,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
男人慌了,从来没有过的恐慌和害怕,一种他从没体会过的感觉。
金戈铁马、血雨腥风他见多了,几滴血怎么能吓住他,可那默默流下的泪水吓住了他。她,没有任何表情的容颜上写着疏离般的遥远,刚才他一心要杀的女人在恨他!他明明白白地意识到这一点。
“落心,落心你说话呀,我不是故意得,只是想吓吓你,落心……”他真的吓坏了,她是他的女人却不愿睁眼看他一眼,一伸手把她抱紧,“落心,我真得不是故意得,你别恨我,落心……”他完全不知所措了。
“你走吧,圆房前我不想再见到你。”良久,她的声音传了过来,空洞而遥远,仿佛隔着天涯海角般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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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房无爱
“娘娘的乌鬓如丝,挽个牡丹髻既华贵又妩媚,今晚之后大王准保只来咱落心宫,别处都不会去了!”摸着落心柔滑的青丝,海棠不由啧啧赞叹,落心唇边泛起一丝苦笑把头上的金步摇拔下来扔到了梳妆台上。
“娘娘,求求你就穿这件丝裙吧,不然小的狗命不保。”落心的小太监小六子威胁她,今天落心被那恶少翻了牌,圆房是在所难免了,龙焰宫的马车停在门外,他的宫女还送了件白绸丝裙要落心穿。
“娘娘,一定要穿那!”见落心拗着不穿,龙焰宫的小宫女也急了,“这件丝裙的面料是由雪域国上贡的冰蚕丝织成,上面百花争艳、百鸟朝凤的图案都是用极地的玉线和火地的金线绣制而成,十个绣女用了半年的时间才完成,如果娘娘不穿大王定会怪罪奴才。”
落心侧头,烛光下,冰蚕丝衣裙上的绣花熠熠生辉,溢彩流光,真得是巧夺天工;完美无暇的雪白面料让人觉得摸一下都会淫渎它的圣洁。这么美的衣服却是为合法强Jian而制得,真是个天大的讽刺,落心自嘲。
马车停在了龙焰宫的寝室东暖阁前,落心的心情异常复杂,也许是刚被人在脖子上割了一刀,她突然觉得生命的可贵,现在的她不想死尤其不想因为失身而死。
说来说去,她其实就是个胆小的怕死鬼,落心自我总结。不知道翼哥哥会怎么看这件事,但是她知道她不想死。想了很久,落心发现也许今生她命里注定就该生活在暗处,所以她决定先找机会逃走,隐姓埋名的生活一段时间后再跟翼哥哥联系,这事儿她必须得从长计议才行。
龙焰宫外挂着热热闹闹的大红灯笼,早春的花树枝上绑着些红绢和红纸,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刚刚长出的杜鹃花。
“心妃娘娘到。”宫女怯怯的喊声后,落心进了门,还没站稳身,沉重的殿门格登一声轰然关上。
乍响的关门声让她的心颤了一下,身体莫明其妙地被紧张控制住了。
东暖阁内,烛光摇曳,视线昏黄,温暖奢华。床架和床梁上镌镂着蟠龙和野狼的图腾,给人一种威严、尊贵、恐怖的感觉,男人正半倚在床头用安静的眼光看着落心。
“过来。”一阵沉默之后,他伸出手,本来还有些紧张的落心一听到他刻意放轻柔的声音,顿时放松了心情,恢复了一贯的冰冷外加一丝丝恨意,见落心站着没动。男人认命似的站起身向她走去,本想抱抱她外加道个歉,可一看到她眼底的寒意,一股怒气从野狼风的脚底慢慢升起。
一步一步,他走得很慢很慢,用尽了他所有的抑制力不让自己发火。
“东暖阁很暖和,爱妃不用穿这么多。”终于抓到她的手时,他帮她脱下紫貂裘袍挂好。与以往不同,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很慢很小心,他知道落心还在为七天前他伤她的那一刀而耿耿于怀,因为他遣人送去的补品都被退了回来,他很气愤,恨不得杀了她,可心中的恐惧震住了他,他发现他真的怕落心恨他。
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他转过身,“落心”刚叫了一声,他呆住了。
这个,这还是那个瘦巴巴、凶巴巴、发育不良的小丫头吗?他跟她不是没有过肌肤之亲,她中毒的日子里,他可是天天都把她抱在怀里为她运功续命,而且一起睡了十来天,但那时他一直急着救她根本就没注意到其它,可今天……
橙色的烛光下,半透明的冰蚕丝裙裹住她已经凹凸有致的小小身材,整个人看起来飘逸而清新却又异彩流光。粉嫩嫩的小脸儿,如荷塘中的尖尖小荷,纯洁美丽,虽然她依然削瘦青涩,但那从骨髓中散发出来的蛊惑魅力和着明亮眼眸中的迷人光彩刺激得他热血沸腾,心头酥痒,男人本能的原始欲望顿时被唤醒,恨不得马上就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
野狼风定定地站在那儿看着她,什么都没有做,突然发现以前的落心总是以一副傻傻丑丑的样子出现在他的面前,即使是这样他依然纵容她,宠着她。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下体难挨的贲张,他惊诧着自己的失控,从来没有哪个女人会让他如此不能自己,更何况她还只是个青涩的小丫头。
非常不喜欢这种感觉,野狼风紧紧攥住他的拳头,努力地控制着他的欲望同时清醒的意识到,如果再给这丫头几年,他将无力拒绝她的任何要求。眯起眼,他看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在她真正长大之前,他要让落心对他死心塌地,否则就让她灰飞烟灭。
被恶少那色迷迷的紫眼看得很不舒服,落心假装什么都没看见般发呆,可脑中的小宇宙却在不停的运转。如果今天终逃不脱被强Jian的恶运就不能跟他搞到太复杂,速战速决,反正他的女人多得是,一看落心索然无味以后也就不会再烦她了。
“落心,来,让我看看你的脖子。”男人回过神儿来,温柔的把落心拉到怀里看向她的脖子。脖子上的伤好得异常快,简直是神速,挺深挺长的一条刀疤不知是什么原因,才一个星期就自动愈合了,只剩下浅浅的一道粉嫩红痕。
落心粗鲁地推开他搂着自己的胳膊,这种时候温柔是大忌,不能给他好脸子却也不能激怒他,“我没事”落心硬硬地说了一句。
男人开始恼怒但还是尽力忍着,抓着她小手的力度加重了些,想着下午小明子给他出的主意,野狼风笑了笑。
还没看明白他的笑意,落心就感脚底落空,发现被他抱了起来,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她的心还是咚咚咚狂跳不停。
出乎意料之外,他没有上床,而是把落心抱到了一张书案前,案上有笔墨纸研还零乱的放着几本书,一看就知道在落心来之前他在看书。
莫非又让她念奏折?如果是这样也好,落心抱着侥幸的心里想着。
男人把她放在书案前,坐到了落心的身后,然后把落心埋到了他的胸膛里,落心有些紧张却不知他要干什么,只好呆呆的坐着。
“拿着,”男人递给她一支小狼毫,在桌案上摊开一张纸,一双猿臂把落心固定在怀中,他开始研磨,落心越来越莫名奇妙了,邃道:“大王,落心不会写字。”
“我知道。”他笑的神秘兮兮,把落心头上的簪子全卸掉,让她的一头青丝随意披散着,然后轻轻地摸了摸落心受伤的脖子,查看了一番后才道:“好了,现在开始学写字”言罢,他把沁好墨的小狼毫放到落心的手里同时握住了她的手,一笔一划的教她写字。
落心晕了,不知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他越贴越紧的身子让落心很不舒服,邃道:“大王,落心很笨,学不会写字,学了很多年都学不会,还是算了吧。”
“这怎么可能!为夫倒是觉得落心天资聪慧,意志坚强,以后我每晚教你写一个字,记住之后再学新的,过不了多久爱妃不仅能读书还能写字岂不更好。”言罢,他捏了捏落心能够滴出水的小脸蛋儿轻轻地啃咬了起来。
“每晚学写一个字,”落心无力地重复着这句话,差点儿当场晕倒,god,那岂不是天天都要侍寝了,想到这儿,落心的身子无力地晃了晃,暗想,装傻这招儿在这北格王宫中根本就不管用,以后还是恢复正常吧。
“爱妃哪里不舒服吗?”感觉出她的异样,男人放下手中的笔,关心的把落心从后面抱紧,手自然而然地握住了落心胸前的柔软,脸贴到了她的脖子上。不行,不能再等了,落心猛地推开书案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转身看向男人。
看着她的动作,男人眉头微颦,面有怒色,沉声道:“爱妃,有什么不对吗?”
“落心今天是来为大王侍寝,是来伺候大王的,大王不必如此费心的讨好落心。”她特意把伺候二字加重了语气,“你……”男人闷哼一声,咬着牙看着她。
“大王不就是想要落心的身子吗,拿去就是了,伺候大王也是落心的本分,只是希望大王在不高兴的时候记得落心的好,给落心留条贱命就行了。”她的口气阴阳怪气,柔美的脸上透着不屈,前几天还要杀人呢,今天又来这一套,真把我落心当弱智来对待了。
男人气得七窍生烟,看着她倔强的小脸儿,暗想,她还真在跟我生气,如此大胆,还真是不怕死,这臭丫头的狂妄虽然该杀,倒是个真性情。这么个柔弱的小丫头能有如此的胆量倒是也让人佩服,想到这儿,平时霸气十足的眼神变得黯然。
不过他的失落没有维持很久,他开口道:“落心,”落心看着他全是戒备。谁知他忽然伸出手把她拥入怀中,紧紧的抱着,落心觉得喘不上气来,使劲儿推他。
“落心,我的心情你看不出来吗?嗯!”无视着她的反抗,野狼风贴在她的耳边呢喃:“你的身子?落心,我缺女人吗?你非得这样吗?”落心别过脸去,不理他。
漠视着落心的冷漠,野狼风越抱越紧,然后把头埋到她的一头青丝里,淡淡的少女清香混着淡淡的婴儿奶香,让他觉得既陶醉又安心。贪恋着她的味道,他低语,声音柔得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有些害怕这样的自己却又无法控制,“落心,我要你的全部,你的身子、你的心,什么都要!”
见没得到任何回答,他运了运气,耐心地扳过落心的小身子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的脸,手指轻轻地摩擦着她的脸颊,低头吻了吻她脖子上的刀疤道:“落心,不要恨我,我也是舍不得你离开才会那么生气,以后我再也不会粗暴的对待你了。”他出乎意料的温柔让落心失神了一霎那,有些迷惑。男人迅速抓住了这个机会,迅速就覆盖住了落心娇嫩的樱唇,轻轻的咬啄,慢慢的吸吮着,好像一件珍宝般小心翼翼,然后他醉了!
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快感袭遍了他的全身,那感觉不是他所熟悉的征服与被征服的快感,而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愉悦和充实。他感觉他那颗一直悬在半空中,空空荡荡的心好像不再飘忽,一点一点的沉淀,一点一点的变得踏实起来,他真喜欢这种感觉!
然后他的身体和胸口变得燥热起来,他想进一步索求,舌尖轻舔她的上唇,停在嘴角,往里一抵带着滚热他探到了她的贝齿,再一用力他卷到了她柔软的小舌,纠缠住落心那份独有的腻滑甜香,男人喘着粗气,用他沙哑性感的声音喃喃自语:“落心,我要你,什么都要,我要你的心……”
落心的失神只是一霎那,可男人那热情而温柔的吻占据了她的唇。男人的吻技真是不错,可她完全没心情享受,因为她根本就不爱这个男人。但她知道她不能拒绝,洞房花烛夜拒绝君王的吻,虽说落心的九族不在这儿,因为一个吻把她自己给灭了也划不来呀!被动地接受着他的缠绵,可他越来越温柔的深探,不停的啜吻,还有那已经抵住她纤柔下体如铁般的坚挺,让落心的心跳开始加速,慌乱不已,她虚弱地轻喘道:“你,你不要这样,我根本就不爱你。”
缠绵的吻乍然而止,男人抚摸着她的手离开了,突然站直了身,傻傻地看着她不知所措。眼中浓浓的情yu骤然间退去,一会儿是冰山,一会儿是熔岩,寒冷和愤怒交替着变幻。
落心也傻了,不知自己怎么会冒出这么一句,就这么出师未捷身先死了?看着他的眼睛,落心有些懊恼,都想着要委曲求全了,却在这阴沟儿里翻了船,她暗叹自己太嫩。
男人运了运气,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下,他直勾勾地盯着落心的眼睛命令道:“落心,把你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本王没听清楚。”
“我什么也没说。”落心悄悄嘀咕了一声却没敢看男人的脸。
男人脸上的表情不停地变化着,愤怒之后是一种他自己都说不清的情绪。看着她低垂着眼眸,小脸儿有些苍白,好像还有些疲惫,却依然那么美丽,他的心为她轻颤,也许是听错了,他这样想。
捏住她的小肩膀,男人轻轻勾起落心的小下巴:“落心!”
“嗯?”
“说你爱我!”男人的拇指耐心地摩擦着落心的小脸儿,等着她的回答。
“呃……”落心呆住了。
“说你爱我!”男人忍住怒气,又重复了一遍,落心完全呆了,原来她根本就没法委屈求全,就算是面对强权,这句话她说不出口。
男人没有等到期待中的回答,仿佛一记重锤锤到了他的胸口,稳如泰山的身体晃了晃,压抑的低吼再次传出:“落心,说你爱我。”
等了千年万年那么久,男人发疯般地晃着落心的肩,“说呀……”
“大王,天很晚了,您明天还要早朝还是早点儿歇着吧。”再不说话,落心相信他非得把她给晃死。
男人停止了一切动作,久久的站立着,目光深邃灰暗,终于他讲话了,“歇着?”他大笑,嘴角勾起,轻浮而邪恶,“落心,本王宫里的女人随便找一个出来就比你妖娆丰满、玉润珠圆,就凭你这干瘪样儿,怎配得到大王我的宠幸!”
“这么说大王不要落心侍寝了?”对于他的挖苦讽刺,落心只当没听见。
“你给我滚,滚出去!”咆哮完,他粗鲁地拽住落心的一条胳膊,把她拉到门口,“滚!”又一声怒吼,落心被扔出了龙焰宫的东暖阁。
烟韵琴声
脖子上的伤完全好了,自从被大王从寝室里扔出来,落心的‘英雄事迹’被北格王宫里的女人们传颂歌咏,嫔妃们对她的态度虽然轻蔑却不敢无礼。再没人烦她,落心开始认真的准备起逃跑的事和医术的学习。
“师傅,这些草药都已分好类,落心把它们送到草药间去吧?”转过头,落心发现秋太医看着她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心中觉得奇怪,却又发现不了什么不对。
“好,落心,这些草药的特性和特征你都记在了吗?”太医好像突然回过神儿来,耐心地问落心。本来御医院的太医们一直称她娘娘,后来落心发现没人认真教她医术,大概是认为她没事儿闲得出来找乐儿,就都哄着她玩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在落心的淫威下,御医院里再没人敢称她娘娘,全部直呼她落心。
“都记住了,”她拿起一枝有浅紫色小花的绿枝道“这是乌头又叫附子、川乌,属毛茛科;这是辛夷,属木兰科;这是箭叶淫羊藿,属小檗科……”一枝一枝,落心娓娓道来。
“落心真是又聪明又用功!”太医由衷地赞道,她微微一笑,暗想,为了造出假死药儿,能不用功吗!
“师傅,您要是没事儿,我去草药间了。”落心抱起她分好的草药向另一个院落走去。
御医院很大,除了院外有大片的土地,种着各种草药外,院里也是大院套小院,抄手游廊蜿蜒曲折。
“藜芦,你别在这儿说笑了,赶快去采些不孕散,到时候供不上了,小心大王要你的命。”
“白芷姐姐,我真为落心担心那。”刚一到草药间就听有人提自己的名字,落心赶紧把草药篮放下,悄悄地停下来偷听。
“落心是娘娘,用得着你操心!”轻轻捅破窗户纸,只见一个青衣药女边说边打开了存药柜第三排的第四个抽屉,里面有许多黑黑的小药丸,“这些日子不孕丸用量太大了,我们得赶快准备才行。”那个叫白芷的药女嘱咐藜芦。
“白芷姐姐,藜芦听说大王最近突然很奇怪,每晚要御数女,可能是落心那单薄的小身子受不住,才被大王扔出来得。”夜御数女?我的妈呀!落心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仿佛看到自己被那恶少搞得蛋尽精绝,一命呜呼……
“藜芦,你别乱讲话,要是让别人听见了,小心你的脑袋。不过落心是咱们御医院的人,我也挺为她担心。”呵,这种地方还拉帮结派呢,落心尽力不去想那可怕的事情,自我调侃着安慰自己。
“你们这两个臭丫头,不赶快去干活儿,在这个儿乱嚼舌头,小心捱板子。”草药间的主管太监笑着责怪她们。
“大青哥哥不要这么凶吗!”藜芦跟他撒娇,“你这小蹄子还不快走。”太监大青轻点了她的脑门一下,三个人欢欢喜喜地走了。
落心四下里张望,见再没其他人,她蹑手蹑脚地跑到存药柜边,他们居然忘了锁柜门,拉开第三排的第四个抽屉,落心迅速地偷了一大把不孕丸装满自己的小荷包,按理那恶少不会再来烦她,可事事难料,做好准备总是好得。难怪恶少那么多女人竟无一所出。原来是这药捣得鬼。
为了不引起怀疑,落心决定赶快离开这里到御书屋去自习。
御书屋地处王宫的最高处,屋外的苍松翠柏间有一独立的小楼阁,拂云阁。
楼阁的尽头是叠琼台,台上有轻烟缭绕,一股淡淡的味道仿佛从松林深处吹来的柔软松香,又仿佛是琼台上的檀木熏香,吸引了落心的注意力。她手里提着各种草药的样品,到御书屋借了相应的书籍准备回落心宫用功。
忽然,舒缓而轻柔的琴声从叠琼台传来,落心一听那细腻的手法,就知道是个高手。她几个疾步跑上琼台,只见身着一袭青衣的野狼烟正对着树林抚琴,博山炉,吐出袅袅的香烟,把他衬托得,纤然出尘,俊美而飘逸。他试了试音,一个不经意的轻挑慢捻,大弦之微小弦之虚已不迟不滞地宣泄了出来,落心赶紧洗耳静听。
只听一串珍珠撒落玉盘,婉转而清脆,继而,大弦绵长如仙鹤游走,盘旋展翅;小弦虚静如时淡时密的云雾又似柳条在微风中的颤抖,平静祥和,波澜不惊。他的琴音干净无半点杂音,舒缓的仿佛自伏羲作琴,神农作瑟,他就在那里,用他的纤纤玉指接纳着百川包容着万物。溺静中,只见他指尖灵挑,手腕微动,琴音即转,闲云野鹤凌空而起,翱游于天际看海月顿开,听云佛松风,叹老木寒泉,忆百世轮回,觅知音流水……
每一根弦在他指尖的神动,都带着真实的曲韵仿佛万物在吟唱,可感动之后,一切又渐成虚空,不是那种空空荡荡地虚空感,而是那种无比深远,无比宽广的虚空,绝去尘嚣,无一物,却可容万物。
终于,仙鹤展翅而去,唯留石涧清流,平沙落雁,微音虚远……琴停时,音随风而散,心却在时空中游走,拥抱,散播……最后渗入宇宙之谷暝想,静怡。
落心简直听呆了!沉溺在他的琴声中不肯醒来。
“娘娘提这么多东西不觉得累吗?”静怡中,温柔的声音仿佛来自远古把落心吵醒,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男人已转过身,头抬起正好对着她,淡淡的笑容和煦如春风,让人觉得安心而温暖。
醒过味儿来的落心顿时满脸通红,自己这大包小包的狼狈相和那琼台上如诗似画的抚琴人还真成了鲜明的对比呢!
“让监国大人笑话了!”落心不好意思的笑笑。
“春寒料峭,娘娘快请到拂云阁里小坐吧。”他优雅地站起身,为落心打开了小阁楼的门。
拂云阁里温暖舒适竟是个阅读室,两人刚一坐定,就有小宫女端上热茶。
“监国大人,那些贫民都处理好了吗?”看到他书案上有本《灾难录》,落心知道在她病重的时候,野狼烟带着整个御医院到贫民区义诊了许多天。
“刚一入冬,南方就雨雪成灾,南北蒙匈也遭遇了严重的白灾,想必很快就会有大批的难民涌到我北格天朝来,”他叹了口气,“朝廷得提前做好准备才行。”野狼烟的语气轻柔而真挚。
“从大人容摄万有,悲天悯人的琴声中就可以看出监国大人是位铁骨柔肠,琴心剑胆的伟男儿!”落心微笑着直视野狼烟的眼睛传达着自己由衷地赞赏。
他谦虚的轻笑,琥珀色的眼睛炯炯有神,“听秋太医说,娘娘也想参加义诊!”
“是呀。落心虽没什么医术,做些科学知识的普及工作还是没问题得。”
“科学知识的普及工作?”野狼烟笑问,落心想起来这是她前世的语言,赶紧改口道:“就是教大家如何预防疾病。”
他的笑意加深,道:“像娘娘这样把天下人放在心中的王妃,恐怕整个儿北格天朝已无二选。”落心轻笑,他继续:“在南礼赏月晚会上初见娘娘时的情景一直记忆犹新,书烟常想落王妃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人?”
“我?”落心想起了那颗丧夫落泪痣,哈哈大笑,道:“我本一狂人,赋歌笑圣贤。手持绿玉杖,朝别酒仙楼。百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你该猜到我去哪儿了吧!”不知为什么,落心就是觉得这个人可以信赖。
野狼烟没说话,看落心的眼神深邃而晴朗,直抵人的魂魄。野狼兄弟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不过,落心觉得这匹温柔的狼可以成为朋友,在他的面前不用假装太多。
“听王兄说,下毒一案,娘娘不希望再继续查下去了?”他依然淡淡的笑。
落心点点头。
“明白了。”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落心还是笑。
一阵沉默之后,他道:“娘娘要不要尝尝书烟的泡茶新法?”见他的眼睛突然眨了眨,脸上睿智温和的表情居然变得很调皮,出乎意料之外,落心饶有兴致的笑看着他道:“好呀!”
宫女端来小火炉,摆好茶盏和茶壶,野狼烟神秘兮兮地跑到阁楼外的水井旁,不一会儿就吊上来一个封存极好的大瓷坛,然后无比得意地抱了进来。他打开瓷坛,顿时花草的清香满室萦绕,只见他用白玉瓷勺舀出水放到茶壶中用炭火慢烧。
没想到这个一向稳重、自律、拥有一颗宽厚慈爱之心的男人会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再一想,其实他也只不过比落心大两岁,严格地说还是个少年,念及此,落心突然产生了一种惺惺相惜的知己之情。为了生存,为了过得更好,她不得不装傻。而他,为了心中的信念,为了肩上责任,不得不过早地放下童真。
“喝吧。”不似平日斯文,野狼烟递过一茶盏。
清香扑鼻,落心低头细看,认不出这是哪种茶,遂问道:“我说野狼烟,你的茶难道不用茶叶吗?还有这茶看似无色却又有朦朦胧胧的粉绿黄白红各色隐于间,你这到底是什么茶呀?”
“你还真厉害,先尝尝味道如何?”听落心直呼他的名字,野狼烟的口气也随便了许多,道:“你称我书烟吧。”
轻泯一口,甘甜可口,花香扑鼻,仿佛百花的精华都藏于其中,四季的轮回都包容在这杯茶里。落心惊艳地叹道:“这茶绝了!”
野狼烟哈哈大笑,一指落心笑道:“你这丫头还真有意思。”
“大胆!”落心假装严肃,“竟敢称王妃丫头。”一听此言,他笑得更凶了,“落心,哪儿有王妃笑成你那样儿的。”
落心呵呵一笑,自知理亏,看来这野狼烟也是个性情中人挺招人喜欢,“书烟,咱们现在是朋友了,你以后叫我落心就行了,其实我还真挺讨厌娘娘这个称呼的。”
“你在跟我王兄闹别扭吗?”他的表情又恢复了惯有的谨慎。
“落心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嫔妃,怎敢跟大王闹别扭,还是赶快说说你这茶是怎么泡的吧。”落心转移话题。
他没再追问,高兴地解释道:“这茶的秘诀乃是天然自生成,不需泡制。所有的秘密都在如何取水上……”见落心兴致勃勃,他拿起塘来。
“快说呀。”
“不行,这可是书烟的秘方,凭白告诉你,有什么好处?”
“真是得!”这看似温柔的狼原来也不好惹,“你要什么?”落心问。
他眼珠一转,笑得有点儿邪,这时的他倒跟他老哥有点儿像:“落心,琴棋书画、歌舞吟咏,你皆一窍不通?”小子,倒把我落心的话记得挺清楚。
“行了,看在你这茶的份儿上,一会儿本公主为你弹段琴如何?”
“好!”他很高兴。
“不过这是你我之间的秘密,不准说出去。”他先是一脸迷惑地看了落心一会儿,却没多问,点点头后开始解释茶的秘诀。
“这茶的秘诀就是要取春日玉兰花瓣和桃花瓣上的晨露;夏日荷叶和荷花上的雨水,秋日雏菊和枫叶上的霜晶,冬日梅花瓣和花枝上的雪花,八种水一定要等量,收集齐全后,相溶于瓷坛藏于井中。”
听了他的解释,落心乍舌,“要喝上这茶,少说也得等一年。”他点点头,淡淡的笑了笑。
“该你弹琴了吧!”他催促的像个孩子,落心笑笑走到古琴前,坐到矮几上,纤细的指尖滑过琴弦,优美的韵律顿时绕梁不断。
多久了?自从离开南礼,落心就没有动过任何乐器,因为她的歌,她的琴声只想送给她爱的人,却没想到没有音乐的日子竟是如此的枯燥可悲。想到此,她指尖灵挑,手腕微动,柔和舒缓的琴音即转,只听万马齐鸣、涛声阵阵、鹰击长空、涧落谷底……一如现在的心情,她久久的弹着,弦时而高昂时而低诉,最后她为自己伴奏:”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
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随着古琴的最后一个尾音在落心的指尖落下,她的心好像被堵住一般。微闭了闭眼,暗叹,与翼哥哥再聚首的梦何时才能圆?没了聊天的兴致,落心起身抱起草药的样品和书跟烟告别,他若有所思,一直盯着落心看,重复着‘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然后略带伤感地问道:“落心你的心不在这宫殿里,可对?”
落心莞尔一笑没做任何解释,一把抄起他的那本《灾难录》,道:“这书先借我看。”
“等一下,天晚了,好像要下雨,我送你回去吧,这琴也送给你了,明天你到惠民司来帮忙如何?”烟抱着古琴跟上了落心的脚步。
词:李清照/一剪梅
作者有话要说:
音乐:cāvatina/from Mr.hunter 惠民司内
“福娃,把这桶醋倒到西南角的的大锅里蒸上;福大哥请把这些贯众泡到饮水缸里;福大嫂请把这些苍术艾叶点在大殿的四周让熏烟弥漫……”在惠民司的大殿里,落心现学现卖,正忙乎着。
早春的天气还很凉,南方的冰雨灾和南北蒙匈的白灾,给中原带来了大批的难民。在监国大人野狼烟的倡导下,御医院的人马分成四路到平安都的东西南北城进行义诊,落心跟着秋太医等人在南城户部属下的惠民司工作。
医生们忙得不可开交,落心还不会给人诊脉,但学了许多的草药知识,故此主动承担起了预防的工作。在她看来,预防工作比治病还重要。逃难的流民中得病的人不少,因为惠民司大殿中的咳嗽声不断,要是谁得了肺炎或呼吸系统的疾病,这一传染可就是一大片,真不是闹着玩儿得。
“心儿,你出的这几招儿还真管用。”舞天翼走到落心的面前,接过了她手中的草药。惠民司大殿中的许多难民住在南礼的边境上,是重灾户,南礼公馆收留了许多人,但大部分难民流落在外,翼哥哥每天会到各南礼的难民点儿送些吃得和药品。
“当然了,落心可是未来的神医,为了哥哥以后的健康着想,现在可得抓住机会努力跟落心搞好关系才好。”她得意的抬高小下巴开吹。
“你这丫头越来越皮了。”翼笑着要拉她下来,落心赶紧严肃地解释这些做法的重要性:“哥哥,用食醋熏蒸进行空气消毒,既可以预防流感,又可以抑制多种病毒;用贯众泡在饮水缸内也以预防感冒和肠胃病毒的传染;再就是在这殿里点苍术艾叶香进行烟熏也有消毒作用;所以呢,在这难民拥挤不堪的地方一定要消毒才行。”
“心儿,你忙了这么久,坐下来歇歇吧。”翼的微笑依然那么温柔,“呃……”落心转头看他,还是那张熟悉的笑脸,却发现他的人瘦了很多,一下失了神儿,一种想哭的冲动袭上了心头。
他伸出手把落心从台阶上扶下来,“来,先喝杯热水,这儿没有茶。”刚一坐定翼把一个热气腾腾的瓷杯递给她。
落心双手捂着热热的水杯,头低着,眼看着地,她不知该跟翼说什么,落心知道她再也没有权力要求翼等着她了。说不定哪天她又被招去侍寝了,虽然她要离开的心不会变,但她不能保证她能够全身而退。
“心儿!”翼打破了沉默。
“哦?”
“哥哥听说你圆房那天被他扔了出来?”
“嗯。”落心把水杯放到了身边的矮几上,不知该说些什么,不过看来哥哥还不知道自己被那恶少砍了一刀的事。
“是因为我吗?”落心的手突然被他握了起来,心为之一颤,抬头看向他,才发现原来他的笑已不再是原来的笑,苦涩、心痛、疼惜写在他的眼底,这些天的委屈一古脑儿的涌上了落心的心头,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落心趴到他的怀里犹如洪水泛滥,“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傻瓜!”翼轻轻的把落心拢在怀里,帮她顺着背,“心儿,你以为哥哥会在意吗?哥哥只是会心痛在别人欺负你的时候我什么都不能为你做,所以,如果心儿真得想让哥哥安心就不要再委屈你自己,知道吗?”
哭够了,落心坐直了身子,低着头,泪眼朦胧的视线里是他紧握着她的手,“心儿,你知道哥哥最喜欢你的笑容吗?”握着落心的手紧了紧,翼继续:“每当我看到你明艳如斯,美丽如斯的笑脸,哥哥就会觉得很幸福!”他轻柔而充满磁性的话语如春风拂过落心冰冷的心,她突然觉得风不再冷、雪不再寒,她的梦依然。抬起头,看到他脸上梦一般的光泽,尽管泪还挂在脸上,她宛尔一笑,不知说什么好。
翼抬起手,轻轻拭去落心脸上的泪滴,看着他朝思夜想的佳人,她的一颦一笑都在他的心底,温柔的情意油然而起,嘴角愈来愈浓的笑意透露了他早已深陷的心,“心儿,你知道吗,当哥哥看到你把自己打扮得很难看,存心装傻让别人取笑,哥哥有多难过吗?!”
看着翼明亮好看的眼睛变得暗然,怅惘和失落的情绪挑弄着落心的心尖,“哥哥,我……”要如何跟他讲呢?落心想要逃跑,却又不想让他担心,更不想连累他甚至南礼人民。如果那恶少知道是翼把落心拐跑的,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儿,现在的他不就已经虎视眈眈的想要吞并天下了吗!
看着落心不知如何是好的神情,翼宠溺的看着她继续:“在哥哥心中,心儿是这世界上最美丽最聪明的女人,所以哥哥希望心儿能够快快乐乐的生活,做回你自己!”听自己被夸了,落心羞涩的一笑,有些得意忘形却故作谦虚地说道:“落心那有这么好,那是因为哥哥情人眼里出西施。”
“西施?”翼不解的看着他,“噢,是传说中最美的女人。”落心笑着解释。看她终于笑了,翼明白他现在能做得就是在这里默默的守候她的幸福不要再让她受到伤害,念及此,他强压住心中的款款深情,掩饰住悲痛,温柔的微笑着:“心儿,你答应哥哥以后不再难为自己。”
落心点点头,其实她也发现,装傻已经没什么用了。
“姐姐!姐姐!那几个小孩儿又哭个不停了。”这些天一直在落心身边帮忙的小难民福娃突然跑过来拉她,“是吗?”没多想,落心赶快站起来跟着福娃过去,只见几个破衣烂衫的小孩儿哭个不停,原来他们的妈妈正躺在地上抽筋,鲜血顺着嘴角不断地往外冒,落心刚蹲下身,那女人就断了气。
唉,每天看着这种悲剧的上演,又有几个小孩儿要变成孤儿了,落心无可奈何地叹着气,户部的官员带着临时雇的差人把那女人用草席裹好拉出去了。
“等等,”官员要走时,落心叫住了他,“什么事?”官员不知道落心是王妃,以为她只是御医院跟来帮忙的丫头,所以有些不耐烦,没有理会他的傲慢,落心问道:“大人是否已对死亡人数做了统计?”
“对死亡人数做统计?姑娘开什么玩笑,司里的人都忙得手脚并用了,谁还有心思管这事儿。”他白了落心一眼。
“人手不够就先从难民中雇两个识字的人帮帮忙,要把具体情况都记录下来才行。”
“你们御医院是来帮忙得不是来这儿指挥人得,真是!”那官人愈发恼了,转身要走却被一个声音吓住了,“户部侍郎,想不到你户部里一个小小差人的官脾气都这么大!”安静优雅的声音里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所有人的脚步都被那声音钉住,看向说话的人。
“监国大人,卑职管理不严,以后一定注意。”道完歉,户部侍郎怒气冲冲地看向户部那个小官儿,再看落心时眼中全是惊恐。
“落心怎么样,累不累?”没理户部侍郎,野狼烟转向落心关心地问她,“书烟,你来了,我很好!”落心笑着跟他打招呼,俩人现在时不时就在御书屋碰个头,聊聊读书心得,相处得十分融洽。
“天翼也在这儿,堂堂的南礼王爷,每天都来帮忙真是了不起!”翼和烟俩个人彼此欣赏,关系非常很好,“你自己不也是刚一下朝就跑来了。”翼笑着跟他聊天。
“落心,你刚才说要统计死亡人口是怎么回事?”落心就知道烟沉不住气要问她。
“你那本我都看完了,必须要重写补充些具体的内容,你只是粗略地记录了什么时间发生了什么,造成了多大的损失,让人看了毛骨悚然。没有具体的统计数字和记录下曾用过的解决方法,这种书对于治国的作用不大。”
看烟一脸迷惑,落心补充:“必须要认真记录下灾难发生后的一切,越详细越好,事后把这些资料拿出来归纳总结从中找经验和教训,这种书才有用。”翼和烟大眼瞪小眼,盯着她看,好像刚认识一般,落心暗笑,今儿个就先给你们灌输点科学管理的理念,算是我落心重出‘江湖’的序曲。
“那要如何统计呢?”一贯沉稳的烟笑问,“当然是要先列好表把要统计的项目一一写好后交给各部门去认真记录,等救灾工作完成后再把表收上来归纳总结。”
“好,落心你来列表如何?”烟迅速拿来笔墨纸研递给落心,突然想起来她不会写字,有些尴尬的站住了,舞天翼温柔地看着落心,把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用温暖的眼神鼓励她,装了这么多年傻,突然要在人前表现落心还有些不适应,邃命令道:“除了监国大人和翼哥哥,其他人都退下。”
这丫头居然敢命令监国大人,周围的人惊讶地张大嘴,见监国大人没有异常的反应众人带着疑惑自行退去。
接过笔墨纸研,落心用她前世常用的表格分析法画了一张统计图表,再把她认为重要的款项逐一填写好,根据不同部门的职责分别列了几张,然后把它们递给了野狼烟。看着这些思路清晰、考虑全面、细节缜密的图表,烟那双虎珀色的眼眸中闪着异色的光芒,“落心,这简直难以置信;你,你,简直……”
看着他结巴,落心知道他没见过这种表格,得意的打断他,调侃着转移话题:“怎么样,落心的小楷自成一家吧,以后要是想求我的字可是要付钱得。”落心的字写得真是不错,这十五年每天闷在屋里除了读书就剩写字了,这么多年的功夫,铁饼都磨成针了,她要是再写不好,那真是没脸见人了。
“心儿,一直都是我的骄傲!”翼悄悄握住落心的小手,眼中晶芒闪动,开心、安慰、骄傲写在他的脸上。唉,落心装傻这么多年,真是对不起哥哥。
两个人痴痴地看着彼此,宽大的衣袖下,他们的纤纤玉指交叉在一起互相纠缠着,久久不愿分开……一股热流顺着指尖荡进了落心的心底,缠绕住她的五脏六府,不停地拨弄着她的心尖,然后那股热浪涌进了她的胸口让她觉得燥热难当,呼吸困难,脸憋得通红……
“心儿……”
“落心……”俩个男人同时发现了她的反常,叫她。
“噢!”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落心尴尬的干笑。
“落心,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回去歇着吧!要是让王兄知道我把你给累病了,我这脑袋可就不保了。”烟把手放到脖子上摆出一副要被砍头的架式,这么高兴的时候提那男人真是扫兴,落心又不好发怒,皮笑肉不笑地回答道:“你王兄可以把天下人都杀光,唯独不会动你。”
落心看得出野狼风对他这个老弟还真是好,许多重要的国家大事都交给他去办,完全放权,也不怕他篡位。要说他权利欲强吧,从这一点上看又不像,无论如何,对于他如此重用烟,落心认为在他粗暴残忍的另一面,还真是有些眼光和自知之明。
“落心,这些日子你也累坏了,还是回去歇着吧,留着点儿力气,过几天花朝节我们三个人一起去沈园如何?”烟高兴地建议道。
“好呀!”俩个人异口同声。
坐在回宫的马车里,落心自自然然的缩到了到舞天翼的怀里,舒适而温暖,这一刻的她完全忘了自己早已嫁为人ℚi。舞天翼轻轻拥住她,知道不应该却忍不住想要享受这短暂的温存。
“心儿,花朝节那日,哥哥要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握住她的小手翼叮嘱她。
“不要。我要穿男装。”落心坐直小身子勾住翼的脖子撒娇。
“什么?”翼看着她笑,“哥哥不是说要落心做回自己吗?”她继续撒娇。
“做回自己就是要穿男装?”翼习惯性的捏捏落心的小鼻子,笑问。
“对呀,就从这里开始,哥哥不会被吓坏吧。”
翼轻笑,再次把落心搂入怀中,能够宠她爱她,他觉得真得很幸福,“心儿,只要你高兴哥哥就高兴!”落心把脸埋到他的肩窝里,那种久违的幸福感再一次把她包围住,她好想紧紧抓住这一刻永远都不放手。翼老老实实的抱着她,不敢乱动,心跳却是在不停加速……
落心感受到他的不同,自己刚刚感受到的燥热感也再次袭来。这个时候,她意识到俩个如此相爱的人却要忍受着命运的捉弄竟毫无反抗之力,不行,她不干。能为自己挽回多少是多少,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冲进了落心的脑子里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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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节上
农历的二月十八也就是公历的三月中旬为北格天朝的花朝节即花神节,全国放假,都去赏花。
这一天,落心起得很早,换了身藏蓝色的男装,认真束好一头青丝再用青色的缎带绑好。越想越觉得哥哥说得对,从现在开始她要做回她自己,潇洒的过活不再装疯卖傻。而且在野狼风对自己下手之前,落心决定先把自己给送出去,她知道哥哥为了保护她不会同意,嘿嘿一笑,她决定制造个机会引诱一下她心仪的美男。
哥哥派人送来的这件男衫为青色立领长袍挺阔而舒展,领边和袍角缝着淡紫色蓝百合的图案;袍外有轻缎料的藏青色长衫与里件长袍的腰部缝在了一起,柔软的面料轻风既舞。看着镜中的自己,哇赛简直帅呆了,绝对一个混世翩然美少年,迷倒几个纯情少女简直是易如反掌。拿起一把镶着金边的纸折扇,故弄风雅地一开,慢悠悠的摇起来,嗯!就这感觉。
出了宫门,翼哥哥一身月白色长衫依然有淡淡的图案,如烟云依依,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那份淡定地气质让人惊艳,他正跟烟愉快地聊着天。野狼烟一身紫衣也是俊美无双。落心乐呵呵地走到他俩面前,一开折扇,粗着气,道:“两位兄台,小弟这相有礼了。”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皮了!”两个人不约而同,然后三个人一起哈哈大笑,高兴地上了马车向沈园进发。
沈园其实是一个私家院林但是规模很大,这个园林在沈家几代人的努力下成了平安都富足人家花神节必到之处。园林门前的花树上已是百花怒放,枝梢上挂了许多花神灯,打造了完美的节日气氛。欲雨非雨,乍湿还干的天气裹带着淡香的氧气,微风拂面,让人陶醉无比。
沈园外,小贩们自行组织起来,居然有些庙会的味道。花贩出售着鲜花,只见每个花枝上都束缚着彩帛、红布条、红纸;花神殿前摆了许多的供果、供兽、和供花,一些人又唱又跳娱乐花神。街边的百花糕店,不时地飘来扑鼻的香气,落心走不动了。
“心儿,你现在是个公子,怎么能一边走一边捧着百花糕吃个不停!”翼看出落心的心思无奈地摇摇头。
“不行吗?”她失望地抬起眼看他。
“当然不行了!”烟看出翼的动摇,立刻轻拍了落心的脑门一下,“嘿,没看出你这人这么恶!”吃不上百花糕,一抖扇子轻轻摇晃,落心装潇洒。
“这么帅的公子,买束花吧!”刚穿男装就被人夸,落心高兴,“好好好!”她赶快递钱,给人家当妃子的待遇跟当公主那可是天壤之别,每月发工资比监国大人挣的钱还多,难怪有人高呼:‘男人生来是为了征服世界,女人生来是为了征服男人’落心琢磨着,这话没准儿有些道理。
“落心,你不能Сhā花。”刚接过小女孩儿递过来的桃花枝,想要学许多人那样把它Сhā在衣领边就被烟制止住了。
“为什么?”落心和翼一口同声。
“只有单身的人才可以,在我们北格,花神节也是相亲节,这天的青年男女可以互表爱慕之情,你Сhā上花很有可能招来青睐者。”
“啊?”落心一听吓了一跳,北格王宫中的规矩比南礼宽松,像这种踏青、清明、重阳之类的节日,宫里的嫔妃如果没被大王点名留下就允许出宫玩儿一天,所以宫里的女人们都很小心不惹事以免失去这些放风儿的机会。
买都买了,落心可舍不得扔,于是她揪住野狼烟,“我说书烟,你不是单身吗?这花就送你了。”不等他回答落心不由分说地把花Сhā到他的衣领上。
烟匆匆忙忙地躲闪,好像躲瘟疫一般,嗔怒道:“你去把它Сhā给天翼,他也是单身。”看他害怕的样子,落心忍不住轻笑,像他这年纪,这儿的大部分男人都三妻四妾了,身为监国大人,他居然还害羞。落心拉住他的衣袖不让他跑,非得给他别上不可,笑着逗他:“野狼烟,我偏要把这花Сhā给你,今天所有的青睐都送给你!”俩个人打打闹闹,三个人笑成了一片。
沈园里,百花齐放,百鸟争鸣,美女如云,帅哥似海,真乃人间仙境。
到处都摆着擂台,诗会、画社、琴阁、武台……真是名目繁多;落心担心被人认出来,蹭到烟的身边,问道:“我说书烟,咱们这么大摇大摆的闲逛,要是让人认出来就不好了。”
“这儿没人认识咱们?”烟回答。
“为什么?”
“因为一般的朝廷官员,名门望族都在湖的另一边,这边一般都是还没入仕的年轻人或有钱的商家。”
听完他言,落心环顾四周,果然发现这里的美女虽也是锦衣宝钗,却很少有人穿戴只有朝廷贵族才可穿的衣服和首饰。心里放松,她没有了顾及,看着烟胸前的桃花引来了许多美女的侧目,落心开始不服气了,挑衅道:“我说书烟,我和哥哥都比你长得帅,凭什么那些美女只盯着你看呀?”
“你说你们俩个比我帅?”他不服气的一瞥嘴,看看美女们都盯着他看,一抬头他说:“事实胜于雄辩。”切,落心不服气,抓住卖花女,她又买了两枝。自己Сhā了一枝,递给哥哥道:“哥哥,Сhā上。我就不信咱俩的魅力比不上他。”
说笑间,只见许多人往一处亭台楼阁跑去,整天被锁在屋子里的落心,这辈子还没凑过热闹呢,这么好的机会她可不想错过,拉起翼的手,“哥哥,我们赶快去看看。”
亭台下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简直就是人山人海,气氛热烈,仔细一瞧大部分都是年轻人,亭台上搭着戏台,只见一少年在上面抚琴,许多人在欢呼。一曲终了,有美女跑上台送桃花给他,他高兴地接过桃花跟着美女手拉手下去了,落心看得很高兴,赶紧拉着二人找位子。刚一坐定,一个大红绣球砰的一声就砸到了落心的头上,随即响起了许多人的欢呼声……
“接到绣球,Сhā了桃花,你就要到台上去表演。”烟解释给落心听。
“表演?”她先是一愣,然后释然,道:“好说好说,我上去吼两嗓子不就行了吗。”
见有人来请她,落心起身跟着就走,烟急了,大叫:“落心,如果你不能让五个美女同时看上你,就不要让任何美女看上你,否则,你得把第一个送桃花的女子娶回家。”
妈呀,怎么不早说,要知道如此刚才就不Сhā桃花了;anyway,已经到了台下一切都来不及了,硬着头皮上吧。
落心潇洒的走到台上,暗想,不让美女爱上她比让五个美女同时爱上她来得容易。想到此,她风度翩翩的一撩前襟微微鞠躬,缓缓地坐到了一架古琴前,好像领导发表演讲前那般环视了一下全场,顿时许多少女被落心的翩翩美公子模样迷得低呼尖叫。她暗笑,看来这北格天朝的女子还真是不腼腆,有当粉丝的素质,等自己穷途末路了,开个挖星公司培养一批帅哥巡回演出保证挣钱。
继续摆出一副领导的架势,优雅地抬起手,微微点头,示意周围欢呼尖叫的少女们安静,人们的目光都紧紧地盯住了落心。一看所有人都在注意她,落心奸笑一声,指尖滑过琴弦,然后一通乱弹,“咚咚咚、喀喀喀、吭吭吭”各种刺耳的噪音乱响了起来,扫视了一下全场,许多人眉头紧皱,许多美女紧紧捂住了耳朵,剩下的人好像在说这是什么弹法?一看时机成熟,配着杂乱的音乐,落心扯高了嗓门大吼:”
嘿,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嘿,脚下的地在走,身边的水在流,你竟敢没完没了的笑我,一无所有……”
落心扯高了嗓子叫着,歌还没唱完,台下已坐倒了一片,还能挺住得也是嘴张的极大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落心大喜,潇洒地站起身,一脚踏在了矮蹬上,一把提起古琴竖放到腿上,加劲儿送出刺耳高昂,响彻云天的乐声,冲着台下最近的女子们抛了个飞眼儿,手指轻浮的一勾,用尽最后的力气吼出:”
嘿,告诉你我等了很久,告诉你我最后的要求,嘿,你马上就跟我走!”
一曲唱罢,全场鸦雀无声,全体观众被当场吓住,地下被撂倒了一片。往翼哥哥和烟的方向望去,只见哥哥双手捂着脸,双肩不停的抖动,烟抱着肚子倒在了地上,样子也是十分痛苦。落心满意的点点头,鞠躬告退,准备翩然而去,却见不远处的阁楼打开了一个小窗,然后露出了两个女人的脸,落心举目看去,竟是太后和德妃,不敢多逗留,放下琴,落心匆匆向台下走去。
还没到台阶上,突然一个胖胖肥肥的锦衣少女捧着一大束鲜花,羞羞答答的向落心走了过来。我的妈呀,她也太没品味了吧,落心被当场吓住,转身向后跑,舞台上的司仪却突然挡住了她,女孩儿硬把鲜花塞给了落心。场下一片哗然,各种声音响了起来:“天哪,是沈园主人唯一的女儿也”
“她家虽是商人却富可敌国”
“那少年的确俊美,可……”
“听他那歌儿,这小子可是够穷得”
……
硬着头皮下了台,司仪嘱咐落心等到节目结束后要留下来商议订婚一事,想不到混混沉沉中就这么娶了个老婆。一见到翼和烟笑的前仰后合,泪流满面,落心一肚子气正没处发呢,指着他们的鼻子,骂道:“好呀,你们俩个不仅不帮忙,居然还敢笑我;一会儿娶沈家大小姐的任务就交给烟了。”
“嗳,翼是你哥哥,你闯下这种祸,当然要由他来给你收拾残局了。”
“不行!翼哥哥早就有心上人了,一会儿你去商讨订婚的事。我和哥哥不懂你们这儿的规矩,你没给解释清楚当然要你去娶她了。”落心把责任都推给烟,两个人笑打起来。
“我倒很想知道谁是翼王爷的心上人。”笑声未止,一个喘着粗气略带怒意的声音在落心的耳边响起。空气凝结,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花朝节下
“说呀,谁是翼王爷的心上人?”男人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怪怪的。
听到这个声音,三人都停住不再闹,翼和烟给野狼风施礼,落心一抖折扇故作镇定慢慢转身,自从洞房花烛夜被他扔出来后,俩人还没见过面,落心需要组织一下语言。
“今天是节日大家就不必拘礼了。”野狼风笑着对翼和烟说道,转而直视着落心,只见他一身玄色的便装,整个人看上去柔和了许多,深邃的眼眸中散发出幽幽紫光,脸上好像在痛苦的忍受着什么,样子很辛苦,“落心,本王问你谁是翼王爷的心上人?”控制住自己的脸部肌肉,他继续咄咄逼人。
落心手持纸扇慢慢摇着,柳眉轻挑,“大王不认为,这个问题您应该直接去问翼王爷本人吗?”男人的眼中开始冒火,这么多天不见,她居然如此潇洒开心、毫无牵挂,野狼风真想掐死她。可刚才她唱的那歌儿,他使劲儿憋着隐忍住快要迸将出来的爆笑,一把拉住她,“你给我过来,本王有话对你说。”
“大王有话慢慢说,别拉拉扯扯得,要是不想被传有什么恶习,最好放开手,落心现在可是男儿身。”不情愿的松了手,男人把她拉到了附近的一辆马车里。
刚一坐定,落心表情严肃的等着他的质问,谁知,他脸部紧绷的肌肉一松,咧开嘴,“哈哈哈哈”肆无忌惮的大笑了起来。落心意识到他在笑自己,扭过脸去不看他。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捏住落心的小肩膀,把头抵在她的肩上笑得浑身乱颤……
好半晌,他才顺过气来,“落心,你这臭丫头,在宫里给我丢人现眼还不够,现在还跑到外边来混。”搞得那么严肃闹了半天就为了这个,“大王凭什么说落心丢人现眼?”她不服气。
“你自己到外边去看看,有多少人被你的琴技和歌艺撂倒了。”言罢,他又呵呵呵的笑了起来,想想刚才的情形,落心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一通大笑之后,好像隔在俩人间的冰山裂了个口,空气能够流通了,男人蹭得一下就把落心拉到了怀里,越抱越紧,她无力的挣扎着;感觉到她的反抗,男人很不爽,手上的力气更大了,糟糕,落心感觉她的小腰要得粉碎性骨折,“很痛也!”落心推他。
男人松了手,轻轻勾起落心的小下巴,眼中写满了深情和思念,“落心!”他轻叫。
这男人喜怒无常,落心快被他烦死了,一推他的手,“大王有话快说。”她很不耐烦。
该死的!
她还真有本事,总能在瞬间挑起他的怒火,刚才想吻她的冲动也没了,粗声问道:“你准备把那沈家丫头怎么样?”
“啊?”落心想起了自己闯得祸,仿佛看到宫里女子们从此不能出门,自己被唾沫淹死的情景,咬咬牙她得为民请愿呀!马上装出乖巧样,“大王,您该不会为此让宫里的姐妹们禁足吧?”
“禁足?”他有些疑惑,忽然嘴角露出一丝邪气,笑容似有似无,“落心,其他人当然不用,但对你,就没准儿了。”玩儿完,刚爽了几天,又被囚禁了,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解决了为上,“大王,刚才这事儿也不能全怪落心,监国大人也没给我解释清楚,要不,大王把那沈家小姐赐给野狼烟为妾如何?”落心暗骂自己出卖朋友,不过也是没办法。
“不行,书烟相信一夫一妻,他帮我监国的条件就是不可以逼他娶他不愿意娶的人。”落心暗叹命苦,上帝把这么多好男人放到她的身边却偏偏让她嫁了个最差得,叹气也没用,“要不,大王把她娶了得了。”小声嘀咕完,落心意识到这个主意好,主动拉住男人的手,落心哀求:“大王就帮帮落心,把那女子娶回家吧,我刚才听说她家富可敌国,大王娶了她还能发笔财,何乐而不为呢……”
“住口!”男人用力摔开落心的手,胸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心隐隐的刺痛。这个女人不是傻就是不爱他,不仅不爱而且一点儿也不在乎,攥紧拳隐忍着怒气,他要报复,“落心,今天这事儿是你自己惹得,你别想得到我的帮助。”
“随便!”落心也来气了,自行跳下马车往回走,不就是让你多娶个女人吗,耍什么脾气,还以为自己是什么纯洁处男不成。
惺惺回到了表演场,落心一脑门黑线。
“落心,别苦着一张脸,再抢个绣球上去迷倒十个美女不就得了。”烟和翼上前安慰她。
“那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呀?快抢呀!”一挑眉,落心河狮东吼。
又站到了台上,这一次的待遇跟上一次可是大大的不同了。他的美色只迷倒了一小撮人,大部分人在窃窃私语,不明白他怎么又上来了。沈家小姐的脸色很难看,要让十个美女上来献花,这回还真得露一手,从偶像派向实力派转变。
没有刻意摆什么架势,落心从袖口里掏出她的小玉笛轻轻的吹了起来,顿时款款的深情缓缓地涌出,漫舞绿绮,钻心沁脾。笛之婉转悠扬让寒梅在万木萧瑟、风雪飘零的严冬中,挺傲孤立,仿佛诉说着千年万年的爱恨情仇,唯一未曾改变的只有一个‘痴’字。
落心忘情地吹着,把她的心事、她的才情、她的痴情都融入到这笛中,忘了周围的一切,直到圆润如碧玉、柔和如清风、恬静如Chu女、甘美如柔怡的箫声把她的笛声演绎的更加淡雅、更加渺远、更加痴情……是哥哥,落心痴痴地看向台下,只见哥哥一边向她走来一边用他的玉箫诉说着他悠长细腻的情感、恬静抒展的情怀……
哥哥到了台上站到了落心的身边,俩个人看着彼此的眼睛忘情的吹着,突然身边的古琴不紧不慢的也带来了梅之清香、雪之高洁;梅乃花之最清,琴乃声之最清,烟如雪山上走下来的王子用他的纤纤玉指,携来人间最清的音韵,最美的情结。
三人微笑着,共引梅之三弄,乐之三清,情之三绝,让在场的每一个人不觉魂飞……
乐要散时,落心意识到这种如阳春白雪般高雅的音乐,这些商家子弟未必明白,要保证痴情率就必须弄点儿通俗的才行。找了个机会,她的笛声微转,如泣如诉,那俩个人居然跟上了她的曲调,落心暗赞他们对音乐强悍的记忆力和敏感度。有了人给她伴奏,落心决定把这个‘痴情’的主题推向Gao潮,今天就让这些美女俊男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天籁之音,收起小玉笛,她樱唇轻启,歌声深情而优美:”
你是我心底深刻的烙印你是我眼中唯一的身影你是我梦里重复的故事你是我耳边辗转的叮咛你是我梦魂深处永远不停不停的思念哦……
你是我今生今世永远不悔不悔的痴情永远不悔不悔的痴情”
歌完时声恰绝,三个人微笑着,很默契的手拉起手。微风吹来,衣袂在风中翻飞,烘托出卓然出尘的气质,动人心魄。台下的人群仿佛仍沉浸在自我陶醉或被音乐陶醉的意境中,一时,竟是一片寂静。不知是谁吹了声口哨,随后喝彩声震天,许多女子好像刚回过味来一般,手捧鲜花向舞台冲来,都想当第一个送花人。一看这架势,落心一个箭步挡到了翼哥哥的面前,一伸手把烟也拉了过来,嘱咐他为哥哥挡花。
“心儿!”翼轻笑,“你也要小心。”嘱咐完,他脸上幸福的光芒让落心竟有些失神。
女孩儿们在台下挤成一团,甚至大打出手。有护卫的小姐指挥着她们的护卫出头,场面顿时乱作一团,小小的演出台周围开始失去控制,骂声、喊声、哭声,响成了一片。落心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傻傻的站在台边不知是走好还是站着不动好。
犹豫中,一个满身横肉的猛男突然抓住了落心的脚脖子,她惊恐的叫了一声,却见沈家大小姐在一群护卫的簇拥下站在台下冲她笑。“快放手呀,你!”猛男没有松手,落心刚要骂人,猛男突然“啊”的一声大叫,脑勺向后倒了下去。
“心儿,你没事儿吧!”翼收回踢飞猛男的脚,一转身就把落心抱到里面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可能的危险。
台下人越聚越多,打斗越来越激烈,开始有人被推倒,什么东西飞到了台上“嘭”的一声巨响,爆炸的声音,落心忽感脸微微热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细想,翼早已抱着她飞离了舞台中心。
“天翼,这场暴乱像是有预谋的。”烟的声音沉稳而老练,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嬉戏。
“没错儿,我得先送心儿离开这里,你自己行吗?”翼问烟,因为他不会武功,“我没问题,你赶快把落心送走。”烟的口气中也有些焦急。
又是嘭的一声巨响,爆炸的声音又在台上响了起来,一阵烟雾迷漫开来,很呛人。“咳咳咳,”三人一起咳嗽起来,哥哥的身体顿时有些晃,烟好像也挺不住的样子,“烟里有毒”翼喊了一声就跌坐在地上了。
“哥哥,烟,你们怎么样?”看着他们俩个撑不住的样子,落心急了。
正不知所措,“落心!”焦急的喊声后,落心感到一双有力的手把她从身后抱了起来,扭头望去,紧抿的双唇,阴冷的容颜,担忧的眼眸,刚才还吵得不可开交呢,这回子又来救她,落心真不知道该如何跟野狼风相处了,“落心,你没事儿吧?”见落心不说话,野狼风着急地问她。
“他们俩中毒了。”放下落心,男人从兜里掏出两丸药塞到了翼和烟的口中,再在他们的胸口上各拍了一下,俩个人顿时就没事儿了,呵,这小子的神药儿还真多,落心暗想。
“你们感觉怎么样?”见两个人都恢复了正常,野狼风问道。
“王兄,这场混乱好像是有预谋的。”烟一醒,马上提出他的疑问。
“没错。尤虎和图忽已经把局面控制住了,现在没事了。”说完,野狼风轻轻地摸了摸落心的右脸,竟是粘粘的血液,顿时他的脸色更加阴沉,好像在思考什么。
“走吧,咱们找个地方去吃饭,边吃边议。这臭丫头折腾了一天肯定饿了。”见大家都沉默,野狼风轻松地建议道,紧锁的浓眉却没有舒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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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你是我心底的烙印
作者有话要说:
音乐:Kāvin Kern: bittersweet 兰陵晚餐
一转眼,马车停住,平安都最大的胡姬酒肆兰陵郁到了。
下了马车,只见一座富丽堂皇,气派非凡的三层建筑前人来人往,旁边的空地上停了许多装饰精美的豪华马车和牛车。看这酒肆的气派决不比落心前世的五星级酒店差,难怪连李白哥哥都狂喊出:“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
刚一踏进酒肆,就听见一些女客的低呼声,一位风情万种的美艳胡姬抛着媚眼,招着素手,翩然而至,热情地,用蹩脚的卷舌音招呼道:“哟,来了这么多帅哥儿,难怪引起这么大的轰动,快里面请!”落心轻摇折扇,站到最前面东张西望,自从来到这个时空她还没下过馆子呢。
酒肆的一楼灯火辉煌,中央有个舞台,锦装毡铺、酒香四溢,大嚼胡饼的各色人种都是锦衣华服,招朋引伴的热闹非凡。行至二楼,雕梁画栋,明显安静了许多,每一处的座位都是精心安排,方便客人欣赏歌舞。三楼的光线柔和舒适,红木横梁,古香古色,安静异常。穿过一个雕龙画凤的拱门,有许多各自独立的包房,隐隐地,有丝竹声传来。这儿的老板可真会做生意,简直是天下通吃,落心佩服地想到。
美艳胡姬停在了一间包房门前,恭敬地拉开木纸格门后,闪到了一侧,只见一个简单幽雅的木制房间出现在眼前,不大的朱雀锦屏把房间分成两个区域,进门处有衣架,桌上放有古琴,文房四宝,墙上挂了几幅字画。包间的尽头有窗,上面挂着珠帘,坐在里面用餐的人可以顺着窗看到外面的歌舞。
落心倚到窗边,惊诧于平安都人种的复杂,黄肤黑眼者有之,金发碧眼者有之,深目高鼻者有之,矮小精干者有之,就连棕肤卷发者亦有之,奇怪的是这些人各分各派,好像还互相看不上眼。
“别在那儿傻看了,先点菜吧,你一定饿了。”野狼风把落心拉到席子上把菜单递给她。
藤皮纸张的菜单光滑莹白,菜单的正面写着:兰陵郁,椒花,梨花春,美人归,鹤觞鸣,酃湖绿,擒奸贼,桑落,夏鸡鸣……呵,想不到这兰陵郁连宫廷中的美酒都有。
再看背面:一大堆菜名之后,落心看到一个她认识的菜,清蒸武昌鱼……啊!武昌鱼,一种熟悉的感觉让她不禁大唱,“诗人诗人我爱你!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想想自己既没饮过长沙水,又没食过武昌鱼。立即决定,就吃这个。
“从没见你作过诗,什么时候爱起诗人来了?”野狼风把茶盏递给落心,“还有,你刚才念叨的那几个地名是哪儿,本王怎么没听说过?”
“那是因为你孤陋寡闻,”落心轻泯一口掬花茶,刚想继续讽刺他,却发现三个男人的面色都是很凝重,邃不再多言。
不一会儿,美酒端了上来,只见翼哥哥点得兰陵郁盛在晶莹润泽的玉碗里,有着琥珀般橙色的光泽,更散发着浓郁的郁金香香气,”落心眯着眼,探过头赞道:“这醇浓的香味真是太好闻了。
“嗯,这兰陵的美酒,是用早上带有露珠的郁金香花瓣加工浸制,味道的确纯美算是极品。”舞天翼拿筷子沾了点儿美酒让落心品尝。
一看这两个人的关系如此亲密,野狼风粗鲁地把落心摁回座位上:“你给我坐好!”瞪了她一眼后命令道:“好好喝你的桃花酒。”无奈,落心回瞪他一眼,暗骂,坏人好事者真是遭人厌,本来落心还打算今晚和哥哥单独相处一晚呢。
惹不起他,还是继续喝酒吧!粉红色的美人归盛在白色玉樽里,也是花香袭人,酒味浓郁,每年桃花盛开的季节,哥哥都会用桃花瓣帮落心浸泡美人归。看着美酒,好像又回到了两个人耳鬓斯磨的那段美好时光,忍不住举起酒樽她喝了一大口。
“嘿,你喝慢点儿,这酒的后劲儿很大。”野狼风推了落心的胳膊一下,提醒道。
“没事儿,让她喝吧。心儿从小就很喜欢这酒,常说这甜甜凉凉的美人酒可以除百病,好容色。”舞天翼笑着解释。
野狼风瞥了翼一眼,讽刺道:“也没见她变漂亮呀!”落心很不爽地又瞪了那恶少一眼,独自拿着酒樽和酒壶到窗边去看胡旋舞。
朱雀锦屏把她和他们隔开了,从三个人的眼神儿中,落心觉得他们好像有事儿要谈却不想让她听见。外间隐隐传来琵琶曲,还有乐队的伴奏声,这包间的隔音效果真不错,这么吵音乐声不坐到窗边儿居然都听不到。
落心坐定,朝一楼的舞台望去,只见一位白衣飘飘,金发碧眼,眉目妖娆的美艳胡姬正在翩翩起舞,却见她云袖飞舞,旋转如飞,腰中的旋鼓随着舞姿有节奏地韵响着,真乃“心应弦,手应鼓,回雪飘飘转蓬舞……”
再一细瞧,落心记得在太后的宫殿里见过这女子一面,嘿嘿,这老太太,今天出现在沈园的小阁楼里,跟胡旋女也有交往,看来她还真是不闲着。
落心正想得出神,野狼风的声音突然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她长得如何?”
“还行吧,”落心决定提高自己的品味,对其他美女要高标准严要求。
野狼风轻笑,“你在吃醋?”幸福地亲了亲落心的小脸,他觉得春风荡漾,心里甜滋滋的,解释道:“据情报网透露,这个女人是雪域国派到这儿的奸细。”
“是吗?”这个男人不仅是个自大狂而且还爱自作多情,落心这样总结着,本不想搭理他,却又觉得奇怪,奸细怎么会在太后的殿里呢?落心莫名奇妙地看着他刚想发问,野狼风就拿了条鹿肉脯塞进她嘴里,“光喝酒不吃东西,一会儿你会醉得。”
“今天的暴乱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哥哥和书烟都倒了,我却没事儿?”落心一边嚼一边问他。
没有直接回答落心的问题,他指了指二楼的右手侧,道:“看到那些人了吗?”落心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群短打扮的男人,头上Сhā得孔雀翎引人瞩目,落心点点头,他继续道:“这是西南大理宫国的使团,也带了许多美女来。”
“送给大王的?”落心一针见血,男人得意地笑了笑,“你想让我收下吗?”落心无所谓地耸耸肩,“随便。”
一听她言,男人一把就捏住了落心的小下巴,气得牙根直痒,控制住情绪,事关重大,现在不能跟她斗气,“落心,还记得你中的子母毒吧?”
“嗯。”落心不想跟他讨论这个问题,想起来就气。
男人没理会她冰冷的表情,继续:“子母毒本是传说中的毒药,很少现世。奇怪的是这一次不仅你中了毒,据探子所报还有其他宫国的宠妃也中了此毒,落心,此事不是像你想得那么简单。”
“哦?”落心的小脸儿也变得严肃了。
“这子母毒乃是用西南雨林中各种不同毒蛇的毒汁和其他毒物练成,这次这么多边陲小国又大肆进贡美女,落心,这里面有阴谋。”
看到落心一脸错愕,他轻轻地把她拥入怀中,嘱咐道:“落心,我只希望你能够信任我,不要再做出什么忤逆之事,无论如何,我会保你周全,知道吗?”
忤逆之事,他指得是什么,落心不知道,但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大王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中毒吗?”
他摇摇头又点点头,神色变得异常严肃,“落心,为了你的安全,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言罢,他递给落心一个小药瓶,“子母毒乃天下最阴险的剧毒,即使是解了,中毒者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尤其是女人。”他停住看向落心。
“啊!”心一沉,莫非自己被废了,落心忍不住这么想。
看到她惊恐的神色,野狼风抱着她的手紧了紧,笑着安慰道:“落心别怕,所有这些中毒的人里只有你没事儿,”他抬眼看了落心一眼,口气中却多了些担心,“所以我担心你会有危险。”
“哦?”真是越听越糊涂了,落心也抬眼看他,“因为你吃了百精天丸,已是百毒不侵之体,我怀疑这次下毒的幕后指使者是冲着百精天丸来得,所以你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碰到你的血,记住了!”他轻轻地摸了摸落心腮上那道血痕,严肃地举起小药瓶,“如果实在不小心,一旦出血,马上抹些药粉上去,你的血会暂时失去解毒的功能,这样就不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
“我记住了。”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落心小心翼翼地把药瓶装好,她可不想被什么鬼门呀,魔教的人追杀。
“还有,在我把这事儿彻底查清之前,你先禁足在宫中。”
“什么?”落心撇嘴,宫中比宫外更危险,“不行,我还得到惠民司去帮忙呢。”
“不行,这是命令。”男人斩钉截铁,毫无回旋余地,落心气得冒火却又无可奈何,暗想,这男人还真是不招人待见呢!
男人走后,落心又看了会儿歌舞,估计三个男人已经商讨完他们的事情了,她才起身回餐桌。
“王兄,不如我们转到二楼去用餐,看看这些人都说些什么?”落心刚一坐定就听烟建议道。
“好吧。”
转到二楼,翼哥哥走在前面,挑了一个绝好的位置,正好在各各组织的中间。
四人刚准备坐下时,忽然听到一个中年男子的低沉声音,“这不是书烟贤侄吗?可从没见你来过这种地方。”
烟的眼中掠过了一丝不耐,随即站起身微笑着跟那男人打招呼,“原来是六王叔,您一向可好!”
这男人既是王叔怎么先跟烟打招呼呢?就不怕被那暴君咔嚓了?想到这儿,落心赶忙转头看,差点儿没笑死,野狼风也不知什么时候把自己搞得奇丑无比,那张脸简直目不忍睹。
六王叔看了其他的人一眼,刚想说什么,烟及时打断了他,不想再多寒暄:“王叔要是有事儿就先去忙吧。”听烟这么一说,王叔只好告辞离去,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座位上坐下,落心侧目看去,发现他跟几个金发碧眼的西部人坐在了一起。
这些年对冥野大陆的了解,落心发现她所处的时代跟她前世的南北朝时期有些相同的地方,西部的草原民族频繁西征,更西边儿的神罗帝国开始衰退,涌到东方来的人是越来越多,现在还真是个民族大融合的时期呢。
就在她观察着周围环境的时候,落心的清蒸武昌鱼上来了,她收回目光,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落心刚吃了两口,金发碧眼的那一桌人用神罗语吵吵闹闹地讨论了起来,突然,领头的一个男人对他身边的随从小声地说了句:“ no way,I disagree!”落心猛地一愣,这人居然会说英语,邃侧耳倾听……
看她又是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野狼风敲了敲她的碗提醒她道:“你这个女人,怎么吃个饭你也不认真,整天走神儿。”落心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继续听临桌人讲话。
“心儿,大王说得对,你多吃点儿。”翼递了块胡饼给落心,她冲翼温柔地笑笑,“谢谢哥哥!”她吃了起来。
临桌金发碧眼的男人,一到关键时刻就用英文跟他的随从商量,终于,落心听了个大概齐,忍不住看了那六王爷几眼,考虑着该不该告诉野狼风。
作者有话要说:
哇,全体力挺翼哥哥,偶压力好大呀!
偶也超爱翼哥哥,但是我还是要给女主和男主们成长的机会,至于结局如何,那要看他们的发展变化来定;还有偶不会让每一位帅哥都爱上女主的,因为人世间的情意有很多种,不一定都是爱! kiss! 阴谋未果
太后慈宁宫的凉亭上坐着两名长得一模一样的混血美女,只见她们身形丰满多姿,满面妖娆。一个眼含秋水,眉青如岱;另一个酥胸半露,媚意横生,凡是正常的男人看了她们,都会忍不住浮想联翩。
“大王到。”小太监的报告声刚停,亭里的两名女子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一起扬起了头,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北格王,她们有些迫不及待。
透过假山石的缝隙,野狼风那英俊非凡的身姿,俊美无双的脸像夜空中降下来的天神,沐浴着月的光华,随便的一睹,仿佛日月星辰都黯淡无光了。俩个女人同时倒吸了口气,阅人无数的脸上顿时泛起了潮红,暗想,与其帮那些臭男人还不如从此委身于他。
“母后大人,这么晚了急着叫吟风来不知有何重要的事?”刚从兰陵郁回来,落心那臭丫头一脸的心不在焉,他正烦着那,本想跟到落心宫去问个究竟,谁知却被叫到这儿来了。
“噢,是风儿来了。”太后一脸慈爱地拉过野狼风的手,优雅地向凉亭走去,“母后有话就请快讲,吟风还有事情要办。”
“风儿不必心急,到了你就知道了。”太后神秘地一笑,不一刻就到了凉亭前。
“雪柔,炎姬,还不快给大王见礼!”一听此言,二女盈盈跪拜娇呼万岁,野狼风眉头微皱看向老妈,太后得意地一笑,“风儿,这对姐妹花是沈园园主今天送给你的,她们不仅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武功也很高强,而且还会讲神罗语,她们的母亲生了二十几个孩子,母后想她们也错不了,就代你收下了。”
“哦?”野狼风似笑非笑地看着盛装下的雪柔和炎姬,眉毛一挑,命令道:“抬起头来。”
与他平视的二女,肌肤赛雪的容颜上,长着一双勾魂眼,挑逗的眼神中还带着娇羞的神韵……呵呵,他暗笑,他宫中这些羞羞答答的女子们还真没有这二女的狐媚风骚,要是从前他会毫不犹豫的收下,享受这美人恩。可现在?脑海中闪过一个影子,甩了甩头,他道:“母后的美意吟风心领了,可现在统一大业尚未完成,一切自当以国事为重,这两名女子就赏给有战功的将士们吧。”
“风儿,何出此言?你也不小了,为皇室传宗接代也是你的责任吗!”太后说得语重心长,野狼风的冰紫目光中闪过一丝不羁,看到那眼神二女齐齐跪倒在地,“我们姐妹愿意一生一世伺候大王和太后。”
野狼风不耐烦地一笑,“既然母后如此喜欢她们,就留下来给母后当贴身宫女吧。”一转身,“天晚了,母后早点儿歇着,吟风还有事儿先走了。”
言罢,男人佛袖扬长而去,他决绝的身影好像烧红了的烙铁,深深地烙进了二女的心底,凡是她们姐妹想要得到的男人,还没有得不到的呢!为了他,那怕是出卖她们的主人,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完,笑了。
落心宫的院子里,月华如水,落心静静地,静静地坐着,湿露露的头发包在一条大浴巾里。
不远处的池塘里偶尔会传来一两声蛙叫,轻轻地闭上眼睛,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淡香轻旋,染上了她的袍角,她的眉梢……
这熟悉的味道牵着她的思绪飞到了小四合院外的荷花池旁,多少个如此安静的夜晚,翼哥哥坐在她的身旁为她念诗;被她欺负;哄她开心……
她静静地,静静地坐着,可她的心无论如何都不能够平静下来,层层的记忆如脱壳而出的飞蛾,扑腾着飞向烟火。落心觉得她的灵魂开始不断的飘忽,仿佛永无定所,她的心绪像烟像雾般散开,仿佛永不得解脱……
轻轻地叹了口气,她到底该怎么办呢?今天在兰陵郁听到那些阴谋,她是一定要告诉野狼风得,若以此为由跟他提条件会有用吗?每天生活在随时都会被翻排,随时都有可能要去侍寝的恐惧中,落心觉得心力憔悴。
还有就是要如何对他说?如果说自己听得懂英语,那暴君会不会把她当成妖怪给软禁起来或烧了祭天呀?落心犹豫不决。在她前世的时空,英语在这个年代根本就登不了大雅之堂,除了安格鲁.萨克森人在家里讲,没人会说,就是他们自己的贵族,出门在外为了表现他们高贵的身份都是讲古罗马语的,唉,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何时到我家呀!
脑中的小宇宙还在挣扎,落心忍不住想起那六王叔。一位约四十出头,美冠华服,身量颇高,神色雍容温雅,成熟稳重的男人气质一表无余,怎么看怎么像一个贵族良民,看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
隔着繁茂的花树丛,疾步走来的野狼风看到了落心,却没有打扰她。月光撒满亭台,她整个人缩在一个大紫藤椅里,是那么安静,素雅衣衫下的身姿竟有种他说不上来得庸懒婀娜的美丽,他暗笑,庸懒什么时候跟美丽挂上边儿了?痴痴地看着她,他突然觉得,这里的一草一木,仿佛有了生命,这里的一切都美得象一场梦。
她会愿意生孩子,为他传宗接代吗?这个想法一冒出,他觉得自己很可笑,她哪有选择的权利。能为他野狼风传宗接代,那是她至高无上的荣誉。盯着她的脸,又是那种疏离而遥远的感觉,让他想抓却抓不住,心中的怒火冉冉升起,他向她走去……
肩膀突地一痛,“哎哟”,愤怒地转头看向来人,落心怒道:“干什么你?”野狼风的钳手停在落心的肩上没有动,停了一会儿,坐下身,轻轻为她揉着被他钳痛的地方,眼中怒光一闪:“你这臭丫头一天到晚心事重重,到底想什么呢?”
“哦,没什么。”落心组织着语言,考虑着怎么跟他讲,男人没再说什么,这静怡的环境影响着他的情绪。
起风了,瓣瓣飞舞的落花,旋转着粘到落心的脸上,嫣红淡粉们在徐徐的清风中瑟瑟颤抖,竟把月光下清瘦的小脸儿装点得格外妖娆。男人看呆了,无限的柔情从他的心底里涌出,轻轻抬起手,拣去粘在落心唇上的桃花瓣,花瓣下的红唇竟是如此妩媚,他迷醉地捧住她的小脸儿,温柔地覆上那红唇轻轻地触碰,温柔地亲吻……
落心一惊,猛地推开他:“干什么你?”
“你……”男人气得坐直了身体,没发觉自己的手指已经攥了起来,吐了口气,把她抱到腿上,“落心,难道你忘了自己作为妃子的本分吗?”
“落心今天有重要的事情想要跟大王谈,所以一时冲动请大王不要见怪。”惹不起他只好转移话题。
“哦?重要的事儿?”听了她的口气,一抹笑意划过他的嘴角,他那柔得让人害怕的语气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爱妃有什么事儿要告诉为夫呀?”
落心环视了一下四周,悄声地说道:“此事事关重大,除了大王不能让别人听见。”
“哦?”男人的脸色严肃起来,侧耳倾听了一会儿,道:“说吧,这周围没人。”
“这件事乃国家大事,如果落心告诉了大王,那就是大功一件,落心想请大王答应落心三件事。”
“先把你的条件说出来听听。”唉,这男人真是不好惹。
“第一个条件就是大王以后不可以要求落心侍寝,除非落心自己愿意……”
“行了。”男人粗鲁地打断她,“不用再说了,你的要求本王一件也不会答应得,既然牵扯到江山社稷,落心,你应该知道知情不报的下场吧?”
落心恨得攥紧了拳头,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如实禀告。
“落心不知道此事跟六王叔有没有关系,但我知道朝廷中有人私自向神罗国购买战马数千匹兵器数万件;他们将在雪域和北格的边境上交货。”男人的目光晦暗如海,只见一抹嗜血的残酷从他的眼中划过,落心假装没看见,她继续,“三日后子时交易的三方将在沈园后花园的柳溪轩里谈判。”
没有出现想像中的惊讶,看来这男人早已胸有成竹了,落心跳下他的腿,“我知道得都说完了,现在要回去睡觉了。”
“你给我站住。”男人一个闪身挡住了她的去路,“这些消息你是怎么知道得?”
“在兰陵郁听那几个和六王叔坐在一起的金发碧眼的神罗商人说得。”男人星眸微眯,一束灼人的眼光射向了落心,“你懂神罗语?”这么傻的问题还用问,北格国懂神罗语的人都能拿箩筐箩了,这么重要的事他们怎么会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用神罗语明说;看着他,落心摇摇头。
“落心!”男人的表情莫测高深,叫了她一声算是提醒她还需要更多的解释。
“刚才那些神罗人中,有两个人讲一种西方的村语,即使是神罗人会讲的也很少。他们两个用自己家乡的村语聊天的时候我听来得。”
男人的嘴张得很大,不敢置信地对着落心看了半天竟没说上一句话,良久,他回过神儿来,抓住落心的小肩膀让她不得不面对他:“这么说,你听得懂那没人懂得村语?”
“对,”落心直视他的眼睛,解释道:“落心自小愚笨,先生教的书落心都学不会,就看了许多闲书,御书屋的一个小太监正好会说这村语,落心就跟他学了一些。”
“你能学会村语却学不会先生教的书,骗谁呢?”男人愤怒地瞪着落心,晃着她的肩膀质问:“你给我说实话,为什么要没完没了的装傻,啊?”怎么说呀?说先是为了活命,然后是为了离开你。落心黯然的垂睫,躲开他审视中带着伤痛的眼神,大概他猜到了吧,落心不幸地想着。
看她低头不语,男人大叫一声:“落心!”压抑的声音如受伤后的小兽,那语气竟让人有些全身发软,落心有些不敢面对他了,想了想,她转身就跑。男人一拽胳膊就把她给揪了回来,随即一连串热辣辣的吻就落到了她的脸上,唇上,悠长得让她快要窒息而亡了,男人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她的唇。
喘着粗气,男人念叨着:“落心,你是我得,你八岁那年我就知道你是我得!”话刚说完,他那如火般熊熊燃烧起来的身体已经紧紧地贴向了落心。落心虚弱地挣扎着,整个人却被控制得死死地,“你别这样,我根本就不爱你!”无奈之下,落心拿出了她的绝招儿。
一听此言,男人真得停住了,站在那儿定定地看着她,吐了口气,放松心情,这回看他能把她扔到哪儿去,落心幸灾乐祸地想着。
人刚一站稳,脚底一空又被他抱了起来,这回落心真怒了,“干什么你,快放下我”喊完之后,落心用小拳捶他。
“干什么?”男人愤怒地看着她,恶恨恨地回答道:“去睡觉!”
同衾共枕
进到寝室,野狼风把落心扔到床上,坐到她的对面命令道:“把脚伸出来。”
落心如条件反射般起身就要跳下床,男人一掌就把她推翻在床,麻利地抓住她的双脚揪进自己的怀里帮她捂着。俩个人的肌肤刚一接触,一股暖流顺着脚底窜遍了全身,落心的脸腾得一下就红了,底气也不足了,颤颤巍巍地哀求道:“大王,我,我没事儿,您赶快把我的脚放下。”
“放下?”男人的眼中嗖得射出一道电光,落心马上就打了个寒颤,“落心,你就这么怕为夫碰你?!”落心嘿嘿一笑,赶紧打岔:“圣人曾说男女受授而不亲乃礼之大极。落心一俗人,要紧跟着圣人的脚步,生活才是美满的,未来才是光明的。”
男人忍俊不止,看着落心哈哈大笑,“你这臭丫头,在本王面前还敢耍贫嘴!”拿出她的小脚儿狠狠地咬了一口又放回到怀里。“哎哟……”落心痛得叫了一声,狠狠地踹了他一脚,男人的身子居然动都没动,无奈之下她只好骂人:“你这恶魔,干吗虐我脚?”
没理会她的谩骂,男人笑着问落心:“圣人还说女人的脚只能给他的丈夫看,你怎么光着脚丫在外边乱跑呀?这么冷的天你就不怕被冻死。”
“我怎么不知道这个规矩?”落心一挑眉反问道,“臭丫头,又装傻,”男人松了抓着她的脚,伸手要拍她的头,落心赶快抽回脚,跳下床就往外跑,没办法她决定先上书房忍一宿,这床就让给他了。
该死的,又要跑!
男人的怒气“噌”的一下被她的这个动作给挑了起来,被羞辱的尊严让他一个飞身就堵住了门。“砰”的一声,飞奔而来的落心结结实实地撞到了他坚实的胸肌上,一看自己跑不了了,落心大急,攥起小拳头就要捶他。男人的怒火越发高涨,“嚯”地抓住了她的小拳头,眼中上腾起的焚火足可以把她烧成灰烬,“落心,这可是你自找的,别怪本王不疼你。”
三下五除二,气愤的男人没费什么力气,落心身上的袍子就被扒了下来。“放开我!”她恐惧地挣扎着,伸手抓他,男人理都不理,“嘶”的一声,白色内衫被扯开了,亵裤也给扒了下去,昏黄的烛光把室内的氤氲之气挑拨得高涨而迷离。
冰冷的眼眸下,落心又被扔回了床上,这回,她真得害怕了,吓坏了!觉得后背凉气直冒,紧紧地盯着他越靠越近的身躯,“你不要乱来!”抵住他先靠过来的脸,落心瞪大了眼睛警告他。
“落心,你不是什么都不懂吗?为夫今天就教教你。”推开她的双手,野狼风翻身就压到了落心的身上,一口含住了她的耳垂,一边轻咬一边用舌头挑逗拨弄着,不安分的手在她的脸、颈、胸、腰间游走……
“不要,你别乱来!”落心不甘心地叫着,推他,不停地扭动着身子以示她的不屈。
更要命得是他下体的坚挺已抵到了她的大腿边,落心顿感呼吸紧张、浑身战栗……
越来越炎热的呼吸喷在落心的脸上、身上,他这是来真得了!
跟他叫劲儿只能让自己更吃亏,见反抗无力,落心哀怨地闭上了眼睛任由他去吧!
原以为拥有前世记忆的她可以把被强Jian看得很轻很不在乎,就像不小心吃了个苍蝇,发发烧,感感冒就没事儿了,谁知事到临头,她才发现原来爬满心尖的,竟是无数个孤单无助变成的锁……泪,无声无息、不受任何控制地流了下来……
男人完全失去理智了,激|情地吻着让他陶醉的每一寸肌肤,覆上她的唇,他吻的很温柔,可碰到他舌尖的不是她贯有的香甜,而是涩涩咸咸的味道,他轻轻一舔,竟是温热的泪滴。
“轰”的一声,那泪如炮弹爆炸时所拥有的威力,顿时就把他硬如钢铁的心炸得千疮百孔,从没体会过的屈辱和伤痛的感觉顺着心口袭遍了全身,他呆呆地坐直了身体,不知所措地看着她,颤抖着声音:“落心,为夫要爱你,你就这么伤心?!”
没有得到回答,男人抬手把她抱到了怀里,这该死的丫头竟是哭的越来越伤心了。
他心情复杂地吻去她脸上的泪水,当他温暖的薄唇触到如雪的冰肌时,一个寒颤,他停住了,他清醒了,她已经告诉过他了,她不爱他,看来这是真得!
男人顿感心如刀割,绞痛无比,女人从来都是他的手下败将,他还没见过拒绝他的女人,她是第一个!处在震惊中的男人傻傻地坐着,如大理石雕塑般僵硬,那贯有的冲天霸气骤然间飞散……良久,良久,他起身下床,转身到衣橱里找出个超大的白睡袍扔给了落心,命令道:“马上把这个穿上。”
哭累了的落心傻傻地坐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见他说话了,落心拉过锦被把自己包好,严肃地命令道,“我睡觉不喜欢穿衣服,现在我要睡觉,请你出去。”
“是吗?”恢复了正常的男人轻哼一声,一把揪开落心身上的锦被,将她拽进怀里,威胁道:“你现在穿不穿呀?”靠,简直就一恶霸,落心暗骂了一句,无奈地把那超大超丑的睡袍给穿上,气呼呼地坐在那儿等着他的下文。
看了落心一眼,男人再轻哼一声,“进去”推了她一把,一侧身他便在床上躺了下来。
“你不能睡这儿,回你自己的宫殿去睡。”要是他半夜里起来发疯,落心可受不了,没搭理她,男人一把将她拽进怀里,给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拉过锦被给她盖好,捏了捏她的小脸儿,轻声道:“落心,你以后都乖乖的,我就什么都不干,直到你爱上我。现在,睡觉。”一闭眼,他一言不发了。
北格王宫的大殿里,众大臣正忙着各抒己见。
这些日子他们那暴躁残忍的王好像突然改变了许多,人人都在暗中猜测,因为就算是说错了话,这老脑袋好像也没什么危险了,有了这个保证,众大臣赶紧尽力表现。
玉阶上方,高倨正中的年轻君王,依然面无表情地听着,可嘴角上隐隐浮出来的微笑让他那冷俊硬朗的脸看上去柔和了许多。
终于正反双方的臣子们讨论完了,年轻君主扫视了一下,问道:“监国大人对鲁爱卿的提议有何见教呀?”
“启禀大王,愚弟以为鲁大人的提议非常有理,归顺宫国忠诚与否跟联姻没有直接关系。”监国大人野狼烟如是说。
年轻君主满意地点点头。
“小明子”
“奴才在”
“传旨天下,凡是以后主动归顺我北格天朝的宫国不需把公主送来和亲。”言罢,他扫视了一遍大殿,又道:“刚才齐爱卿坚持要归顺宫国送和亲公主的提议也是有些道理,众爱卿都是以国为念,吾心甚悦。”
听了他言,整个大殿鸦雀无声,他们的王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连对他非常了解的监国大人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吏部尚书齐宣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
御书房中,年轻君王批阅着奏折,嘴角不时地流露出丝丝笑意。
他的贴身太监小明子奉上香茶,男人轻泯一口,“嗯,不错,不错!”最近他们的王心情愉悦,整个龙焰宫好像都被他的心情点亮了一般,“大王,这掬花茶是奴才跟吉厨要得,所有的掬花都是去年秋天心妃娘娘带着他们采得,他们有得也不多了,奴才求了吉厨半天才给了这些。”小明子高兴地解释道。
“好,好,你干得不错,有功,赏银十两。”年轻君王又喝口掬花茶,一付很满足的样子。
“大王,那今天咱们还去落心宫用膳吗?”一想起落心宫的晚饭,小明子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放肆!”男人一边看奏折一边暗笑,落心宫的饭还真香,全是他没吃过得,那该死的丫头居然让太监和宫女和她同桌用膳,自己的这个小太监现在天天跟他去落心宫蹭饭吃都变得没规矩了。
“我说小明子”从不多说一个字的男人,今天忍不住想聊天。
“是,大王”小明子低眉信手。
“你说这吉厨,在御膳房时的手艺虽也是数一数二,可也没见他能做出这么多咱们见都没见过得饭菜来呀,本王一直奇怪他的手艺怎么一下子提高了这么多?”
“吉厨说是心妃娘娘教得。”小明子如实禀告,“什么?”男人“噌”地站了起来,“你是说心妃娘娘教他的?”
“吉厨也没见娘娘亲自做过,但是娘娘会口传作法,吉厨下厨做得。”
“噢!”男人坐下若有所思,然后吩咐道:“小明子,今天的晚膳去落心宫吃。”
“是!”小明子兴高采烈。
御医院的草药间,药女藜芦、白芷,主管太监大青还有落心正忙着给惠民司的难民们配药,藜芦不停地向外看,其他三个人忍不住笑她。
“藜芦,吉厨一会儿就来,你就忍着点儿吧。”落心笑着逗她。
落心现在的日子怎么一个苦字了得,自从那天野狼风在她那儿过了一夜,之后是天天一下了朝就来。落心只好把自己藏到御医院,结果那恶少改成了一到晚饭就来,害得落心是有家不能回。为了减少跟他的接触,落心用美食战略成功的让医女们跟她一起加班。
一想到晚上,她就胆颤心惊,除了没完没了得亲她,那恶少倒也没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身边躺着一只狼,唉,落心整天提心吊胆,睡不好觉,得不到好的休息,快得神经衰弱症了。
“吉厨哥哥你来了!”手里的活还没忙完,一看到吉厨,藜芦就跳了起来。在落心的一手调教之下,吉厨的手艺简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虽说落心自己没什么手艺,记菜谱她可是一绝,为什么?还要感谢她前世的老爸。没有妈妈的日子里,落心基本上是吃食堂里的饭长大的。不过老爸出于对她的疼爱,一有空就喜欢亲自下厨做饭给落心吃。在父女俩都没什么手艺的情况下,落心就负责念菜谱,老爸掌勺,然后由落心来给老爸的手艺评分。每每想起那温馨的一刻,落心就有种想哭得冲动,所以她一有空就到自己的小厨房里给吉厨背菜谱就当作是对老爸的怀念吧。
“娘娘,您又不在宫里吃饭,大王会生气得。”放下饭盒,憨厚的吉厨表示担忧。
“告诉大王,这也是没办法,我们要等监国大人把御医开得处方都拿来后才能配药,你就如实告诉大王不要等我了,嗯!”打发走吉厨,落心暗暗得意,烟是个工作狂,他不把几个难民点儿都巡视完是不会回来得,呵呵,就在这儿帮他修改,能待多晚就待多晚。
翻开烟带来的资料,落心隐约明白了为什么冥野大陆持续了三百多年的战乱和纷争。其实说白了就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三百年来,气候的突然变化带来了许多的灾难,灾难高峰期是三百年前,灾难的频度为平均每五年就会有一次大的天灾,处理不好就变成了人祸。
落心坐下来,认认真真的为烟设计着不同的对比表格以便于分析总结,再把各种灾难后流行的疫灾情况分章列好,忙活中,她也忘了时间。
正写得起劲儿,烟安静地坐到了身边:“落心,还没走呢?”
“哦,你才忙完?”落心抬起头笑问。
“嗯。今天的灾民特别多,我和天翼忙了一天,怕你一直等着,就先来跟你打个招呼,一会儿还得走。”
“吃饭了吗?”他摇摇头,“吃吧!就是凉了。”落心把一屉三鲜水晶饺推给他,“哇,真香呀!”烟一边斯文地吃着一边称赞;落心笑笑,找了个小饭盒,装了一些拜托烟带给翼哥哥。
“这次草原上的白灾异常严重,恐怕过了春天,幸存下来得牧民们会到边境上大肆抢略,王兄已调派了军队保护边疆,但每天还是有许多草原上的难民涌进来,所以就很忙。”吃饱了,烟优雅地拿起茶盏安静地喝了起来,解释道。
“翼哥哥还好吗?”
“他很好,让我告诉你,明天尤意和天飞公主会到,到时候让她们到宫中来陪你。”
哥哥可真细心呀!怕她闷把尤意都给接来了,想到这儿,落心的心里暖暖的。现在的她不敢跟野狼风后宫中的任何一个女子交朋友,一是不知底细;二是落心不想连累别人,楼兰的故事就是先例。
月挂中梢,终于忙完了御医院的工作,跟着一直守在这儿的小太监一起回落心宫。落心的小脑袋马上就进入到警戒状态,考虑着先悄悄溜进书房,假意编写明早就说不小心睡着了,想到这儿落心加快了脚步,她还真困了,几天都没睡好觉了。
“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刚到宫门口,只见来回踱着步子的男人停住了脚,拉住落心的手往里就走,口气竟然很温和,“忙了一天,累了吧,赶快去洗洗睡觉了。”落心一愣,很不适应地被他拉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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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兰花开
十二岁的尤意站在一株树形虬龙,枝丫繁茂的百年玉兰前,赞叹着:“落心姐姐,这后花园中的玉兰花可真美呀!”
落心抬起头,只见千万朵玉兰盛开在青云下,宛若白云雪涛,壮观蔚然。九片半重叠的花瓣,仿佛白玉所雕,如冰似雪,晶莹清丽,随风而散的扑鼻浓香让人舍不得离去。
“意儿,你的手那么巧,干脆把这花绣到衣摆上岂不甚妙。”落心从小装傻,故此女工一概没学,虽然尤意只是翼哥哥府上的丫头,她跟落心却是情同姐妹,翼哥哥对她也很好,不仅让她读书还让她学习她想学得东西。
“尤意画得纸样儿很差,要不姐姐帮我画些纸样儿如何?”这丫头从小就爱跟落心撒娇,“好,我去拿画架,不过你得教姐姐绣荷包。”翼哥哥的生日快到了,看到这儿的女孩儿都喜欢送荷包给自己的情人,落心早就想送一个给翼哥哥了,可她实在是太笨,这次有尤意帮忙,落心决定把这个心愿了了。
春日的暖阳照在身上很舒服,在玉兰花树前铺好竹席,架好画架,再把软软的坐垫放到竹席上,落心坐下来认真地画了起来,尤意把花色品种不同的缎布放到矮几上,认真地挑选着。
玉兰浓郁的馨香氤氲醉人,偶有清风拂过,玉兰花瓣片片渐落,轻飘飘地似能解语亦能知情,花瓣践尘,馨香无语,却让地上的污泥变成了芳尘。落心的心“砰”的一颤,翼哥哥的爱不就像这盛开的玉兰花吗!他没跟自己提过任何要求,默默地守候在这本不属于他的土地上,唯一的愿望就是她能够得到幸福。落心手上的画笔开始轻颤,感动的泪从心底溢出,顺着眼角滑了下来。她认真地画着,要把这清雅如天人的解语花绣到送给他的荷包上。
“爱妃有什么心事吗?”也许是画得太入神了,身边坐了个男人都不知道,落心放下画笔,还没来得及把泪抹去,男人已把她拥入到怀中用拇指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
“我没事儿。”落心推他。
男人的猿臂坚硬如铁,推了半天他的姿势巍然不动,看着落心的画,他轻赞:“画得真好!”探过头,他的脸又欺了过来,落心赶紧伸手挡住他的唇,温怒而尴尬地说道:“大王,落心的妹妹在这儿。”
“是吗?赶快介绍给本王。”男人坐直了身子抱着她的手却没有松,落心伸手拉尤意,介绍道:“这是意儿,也是尤虎的妹妹。”尤意不着边际地佛开了落心的手,起身给野狼风施礼。
“长这么大了!在崇真寺外初见的时候还是个小丫头呢。”野狼风的心情看上去很好,温柔地看着落心,抬手替她把被风吹散的碎发别到了耳后。
“小明子”
“奴才在”
“吩咐下去,让礼司给心妃娘娘的妹妹准备十匹上好的宫锦和十匹上好的宫绸,算是本王送她的见面礼。另外发她一个自由出入王宫的宫牌。”落心抬眼诧异地看着他,最近他的变化让落心摸不着头脑而且觉得很别扭,又不敢惹他。
尤意谢过大王,表情上没什么喜悦或感激的情绪,她主动告辞去找她哥哥尤虎了。尤意的匆匆离去和冷淡的态度,让落心觉得很失落,虽然她是翼的丫环,落心可是一直把她当妹妹来看待得,其实落心在南礼的时候,尤意的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落心的小四合院里。
“爱妃为什么哭?”尤意一走,男人的脸又凑了过来,落心赶紧扭过头去拿起画笔全神贯注地画了起来,“怎么不说话?”被冷落的男人尽力压制住心中的不悦,轻轻扳过落心的小脸儿关心地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这玉兰花实在太美了,落心突然觉得有些感触才会落泪得。”
“落心!”男人抱着她的手紧了紧,眼睛盯着画布,喃喃自语:“南帝那老匹夫以前对你不好,对不对?”落心微微一愣,看向他,却见盯着画布的眼眸中散发着瑟瑟寒光,“怎么会,你也看到了,翼哥哥很疼落心得。”落心可不希望他以她为借口挑起什么事端。
“别骗我了,你在南礼时什么样儿,为夫难道不知!”他低下头看着她,好像发誓一般,“落心,谁再敢欺负你,为夫定将他碎尸万段。”看着他表情中的残酷,落心觉得很好笑,“欺负我?欺负我最多的都是你们野狼家的人。”以你野狼风为首,不过这句话,她没敢说。
“是吗?”男人眉峰一挑,道:“你说得是舞天翔和野狼淑妃吧?好,为夫以后一定给你报仇。”落心不想再跟他多聊,问道:“大王难道今天不早朝,这么早来找落心有什么事儿吗?”
“噢!”他神秘地笑了笑,转身从身后拿出个大锦盒,打开一看,竟是四颗鹅蛋大小的夜明珠,落心不解地看着他,“你最近天天在书房呆到很晚,如此为国操劳,为夫怕你的眼睛受不了,刚归顺我北格的百矿公国今天进贡了四颗夜明珠,我就赶紧给你送来了。”
心情复杂地回到了落心宫,落心开始有些头痛。野狼风这恶少最近整天缠着她,态度极好,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别想离开这里了。坐到软塌上,落心要逃跑的决心更加坚定了。无论如何,走之前一定要再见哥哥一面,可是她现在被禁足在这王宫中,要想出门还得求野狼风才行,唉,实在是不想惹他。
在海棠的帮助下,落心耐心地缝着荷包,她一直等着尤意来教她绣玉兰花,可过了很多天,尤意才来看她。
坐到玉兰花树前,一张,一张,落心认真地画着各种玉兰的花样儿,高兴地递给尤意,“娘娘这画样儿画得真不错!”喜欢刺绣的尤意一看到这么多纸样儿马上就激动了起来,忍不住拿起来细看,“这都是送你得,落心把画样儿推给她。”
“谢谢娘娘!”尤意接过画纸很有礼貌地道谢。
“意儿,怎么了?叫我姐姐多好!”落心捅了她一下,笑着问道:“你看这两个画样儿,哪一个送给哥哥好些?”
“姐姐……”尤意望着落心,嗓音哽噎住讲不出话来,“怎么了?”落心觉得她心里有事儿。
尤意的小脸憋得通红,终还是说了出来:“姐姐为什么要送公子翼荷包?”
“呃?”落心怔怔地看着她,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既然娘娘跟北格王如此相亲相爱,为什么要送荷包给公子翼?”话刚说完,她的眼泪辟哩啪啦地掉了下来。
拉住她的手,落心苦笑道:“尤意,你误会我了。”
“姐姐,尤意那天看见你和大王的感情很好,”她抹了一下眼泪,“姐姐能得到幸福,尤意真高兴,可姐姐若总是这样的话,公子他……”
“公子怎么了?”落心抓住尤意的手,身子微微颤了颤,“尤意,你告诉我公子他怎么了?”
“公子白天都在外边忙,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她顿了顿,眼泪越流越多,“可是晚上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到没有人的花园里去吹箫,那萧声听得人,心都快碎了。许多时候他在外面一坐就是一宿……”落心握笔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眼泪不听使唤从眼角滑了下来,后面的话她都听不见了,失神地跌坐在竹席上。
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落心宫的,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落心的脑子里全是翼哥哥一个人在黑呼呼地花园里伤心地吹着玉萧的样子……
这都是她的错,她应该早点儿逃跑,早点儿离开这里,根本就不应该跟野狼风搞出这么多事儿来,只来了几天的尤意都误会她了,恐怕哥哥和其他的人也都这么想了吧?表面上她现在每天可都是在跟野狼风同眠共枕呢,这回是跳进什么河都洗不清了。
“听海棠说,爱妃不舒服。”高高兴兴来蹭饭吃得男人跑到寝室里慰问落心,手里捧了一大株玉兰花,落心赶紧坐起身,傻傻地看着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瞧你眼睛红得,几朵花就能把你感动成这样?”男人把花Сhā好坐到落心的身边,看着她笑:“怎么,连晚饭都不吃了?”
这男人这些日子的突然变化让落心很不适应;与其乱想,不如跟他好好谈谈:“大王的嫔妃无数,为什么对落心这么好?”
“为什么?”男人轻笑,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我以为你知道呢?”
“你什么意思?”落心瞥了他一眼,暗想,这男人虽然喜怒无常,不过倒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的人;虽然两人的冲突不断,他的确也没对她造成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如果他真想要自己的命,恐怕有十个脑袋也被他砍了。
男人看她又装糊涂,懒懒地笑起来:“落心,其实你一直都知道我很疼你,舍不得惩罚你,所以你才敢作出那么多迕逆之事来。”
落心心中一颤却抿嘴笑道:“大王的意思是落心持宠生骄喽?”男人半真半假地点点头,然后微笑着看她:“所以,本王要你好好想想,你现在年纪还小,我会耐心地等着你爱上我,但不会永远这样惯着你,知道吗!”
落心怔了怔,下意识地站起来,想离他远点儿,走到窗边的软塌上坐下身,莫非自己真像他说得那样?若说不怕死,在南礼的小四合院中生活了七年,她可是一句整话都不敢说,更不敢迈出大门一步,还不是怕动物凶猛对她不利。野狼风可比动物凶猛厉害多了,为什么自己就不怕他对她不利呢?落心觉得脑袋开始变大。
“生气了?”男人的唇角噙起一抹浅笑,坐到落心的身边,捏住她的小下巴:“落心,为夫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装傻,只要你乖乖得,我自会疼你,嗯!”
“乖乖得?”也不知为什么,这男人的话总能鼓动起落心的斗志,瞥了他一眼,落心耸耸肩,佛开他的手,转头看向窗外。
“臭丫头,窗外的风景比为夫的脸还好看!”他叹了一声,动手把落心头上的簪子一一卸掉,让头发自由的垂下。
窗外的风景?落心痴痴地看着那一株株青云下盛开的玉兰花,心里酸酸的,仿佛那都是哥哥温柔的笑脸。是呀,外面的风景真得比这男人的俊脸还好看!落心在心里下定决心,无论如何她都要离开这里,为了哥哥,更为了她自己。
“好了,既然不想吃晚饭,去洗洗,早点歇着吧!看你这脸色越来越难看。”男人拉落心起身,继续揉着她的头发,笑道:“过两天南礼太子要请客,如果不想给为夫丢脸,这两天就乖乖在家把脸色养好点儿。”
“大王是说,我们要去南礼公馆?”落心兴奋地看着他,“没错”男人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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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乍现
坐在镜子前,海棠正忙着帮落心设计新发型。看着镜中女子那张粉嫩嫩的小脸儿,落心的自信心大增。
过两天南礼太子要举行一年一度的赏春宴,落心现在就忙着准备了,因为她决定见面时找个机会跟翼哥哥商量商量逃跑的事。摸了摸袖口里的荷包,她决定再一次向命运挑战,一定要说服她心仪的美男跟她一起远走高飞。
从小就准备着逃跑,落心可是做足了功课。西瑞公国是最好的去处,可上次在船上被抓,这次不能再冒这个风险,等过几年抓她的风头过去了再转到西瑞去过幸福的生活。现在只好先运用革命导师的战略战策,转移到敌人势力最薄弱的地方去打游击战。以前研究冥野大陆日志时,落心发现一处山区正好处于北格、南礼和西瑞之间为三不管地带,想必是穷得可以。不过穷有穷的好处,生活消费水平低,揣上几十两银子那就是大款,更何况落心的小金库中少说也有几百两银子,要是再卖几件手饰,哇塞,干脆占山为王得了。
海棠认真地帮落心梳着头,边赞边问:“娘娘的头发柔滑顺美,要不还挽牡丹髻得了?”
“不要。这次要把发髻高高盘起,不要任何发簪,从颈后左右各散落一缕发际,然后把它们顺着颈拢到到前面。”落心边说边做着示范,她对自己的脖子很满意,这次要发挥一下优势,盘完头,她再认真地看看,清瘦的小脸上多了一丝狂野的性感,颇有熟汝味道;落心暗赞自己乃可塑之才。
前前后后看了看,她很满意,就嘱咐海棠宴会那天就帮她盘这个头。
龙焰宫的御书房内,北格王正在跟他最得力的几位将军一起派兵布阵。
这次草原的白灾之后,牧民们烧杀抢掠北格边境的臣民,引起了滔天的民愤,他要利用这个机会把西部、西南部和部分北部的公国一举歼灭,彻彻底底的统一北方,为南进打好坚实的基础。
一切布署完毕,将军们斗志昂扬,领命而去。男人浅笑着合上战策,微微闭目养神。
又要打仗了!他本是为此而生得,他的战马所到之处,不是臣服就是血流成河,那时的他会感觉到无穷无尽的力量在血液里升腾。在他的字典里根本就不存在失败二字,如今却有丝丝不舍,竟然不想离开,想着那个倔强如牛,荣辱不惊,整天跟他装傻的小丫头,睁开眼,他自嘲地笑笑。
一抬头,男人发现他的爱将程潇易傻傻地站在门口,“哦,程将军还有事儿?”
“是,大王。”
“进来说吧”看着程将军一脸的严肃,男人起身关上了门,喝退了所有的人。
“大王让属下查得两个案子都已查清,”一听程将军的话,男人的身子微微颤了颤,然后沉稳地坐下,轻轻吐了口气,命令道:“先说第二个。”
“私自向神罗购买战马和兵器一事的确与六王叔有关。”
“知道了。”男人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不要打草惊蛇,派人扮成劫匪分几次把战马和武器给劫持了;再派可靠的商家把钱款也劫持了。”
“是。”
男人吩咐完,轻轻拿起茶盏,慢慢地泯了口茶,舒了口气,吩咐道:“现在把落心公主和亲途中被劫持一案报上来吧。”
程潇易将军走了多时,御书房中一片寂静,没人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明子试探着推门进去送茶,突然一声怒吼:“滚!”一个茶壶飞了出来,要不是小明子躲得快……唉,脑袋一定开花了。
午饭的时间到了,气氛压抑的吓人,没人再敢踏进御书房一步,打扰里面的寂静。
太监宫女们颤颤巍巍地守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时间一秒一秒,比老牛拉着破车走得还慢。终于等到夕阳西下,天渐渐地黑了下来,他们大眼瞪着小眼,互相鼓着劲儿。终于,还是小明子胆子大些,站到门口轻轻敲了敲门,细声细气地问道:“大王,是否传膳?”
还是没有声音,又等了一万年那么久,房门终于开了,一脸阴沉、双目如炬的男人看了外面的人一眼,抬腿向外走去。
“小明子”
“奴才在”
“去落心宫。”
落心宫内灯火辉煌。宫女、太监们还有落心正坐在竹席子上边吃边聊,好不开心。
“娘娘,万一大王来了怎么办呀?”憨厚的吉厨边吃边担心,“别怕,大王今天不会来了,晚饭时间都过了三个时辰,大王可能是到其他嫔妃的宫里去用膳,忘了告诉咱们。”落心边吃边安慰他。
“全都出去!”没人知道大王什么时候进来得,他的声音不高,却是沉着脸,用惊慑人心的眼神死死盯着落心,她的心一颤,感觉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向她扑来,赶紧放下碗,站起身。
待所有人都退出,男人寒着脸坐到了主位上,继续死死盯着落心看了一会儿,语气不高却很冰冷:“跪下!”
落心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赶紧乖乖屈膝跪倒在地。
“你有什么背叛本王的行为,想要主动坦白以求得到原谅的吗?”男人的眼睛危险地眯着,落心从没感受过如此大的压力,垂着脸想着自己最近的行为,也没干什么出轨得事儿呀?莫非她把大银元都换成了方便使用的银锭被他发现了。落心的心里咯噔一下,要真是被他发现她要逃跑,这回是死定了,想到此,她的头上冒出了丝丝冷汗。
落心闭了闭眼睛,深吸口气,生扛吧:“臣妾不知大王指得是什么,还望明示。”
“哼!”男人冷哼一声,落心的心又是一颤,看来自己要逃跑的意图还真被发现了,反正没证据,能混就混。
“既然你想不起来了,本王就提醒提醒你。”他的声音低沉而生硬,落心鼓足勇气抬头看他,“你倒是说说劫持和亲队伍的人是谁?”
“轰”的一声,落心脑子一乱,赶快垂睫不语,翼哥哥现在就在平安都,要是这男人想对哥哥不利简直是易如反掌,此事万万不可牵扯到哥哥才行。
“说呀!”男人厉声。
“劫匪都蒙着面,臣妾也不知是谁。”落心镇定下情绪尽力把语气放平缓。
“不知道?”男人的声音抬高了八度蓦地尖厉起来,站起身,来回踱着步子,一伸手他捏住了落心的小下巴,恶恨恨地威胁道:“落心,你可知欺君之罪的下场?”
落心低头沉默,不敢说话了。他这话可就重了,欺君之罪?说错一句,连哥哥都得给连累进去。这次落心真是不敢跟他顶嘴了,“落心,本王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还是不说?”男人咬着牙问道。
“既然大王不相信落心所言,又何必再问?”她咬着唇,心里万分害怕却尽力让自己表现的平静一些。
男人指着落心哈哈大笑,手指却在颤抖:“罢了,罢了,你终是个无心的人。”言罢,男人甩手而去,背影决绝而阴冷,落心颓废地坐到地上不知他会不会对哥哥不利。
月挂中梢,夜已经很深了,御书房外有低声的虫鸣,房里昏黄的蜡烛孤独地燃烧着。
愤怒的男人紧紧攥着拳,结实的胸膛一起一伏,却静静地坐在龙椅里一言不发。他紧蹙的眉心时而缩紧时而松开,手中的拳头却是越握越紧。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小太监心疼地看着他们的王,忍了很久还是决定开口劝劝:“大王,夜已经很深了,还是歇着吧,明天还要早朝呢。”
男人抬起头,眼中的情绪复杂难辨,一阵沉默之后,他吩咐道:“马上传御林军总长,程潇易将军,北格太子舞天羽和四王爷舞天翼来见本王。”
“是。”小明子答了一声,转身匆匆离去。
落心宫内,寂静无比,人心惶惶。
半个月来,落心宫被御林军团团围住,大王再没来过,娘娘也被禁足在宫里整日不语。
落心坐在书房里拿着本书发呆,南礼太子的赏春宴被无限期取消了。落心意识到野狼风已经查出了哥哥和自己一起逃跑的事儿,她虽然整天为哥哥担心到也不是很害怕,按照惯例哥哥顶多被遣返回南礼永不可踏上北格的土地就是了。
至于她自己,落心更不怕了,如果野狼风要杀她,来审她的那晚就动手了吧?既然没杀送奴隶营的可能性最大,看来自己得受六个月的苦了,如果六个月的苦可以换来永远的自由那是再值不过了。
“监国大人到”小太监的喊声一停,落心“噌”地站了起来迎了出去,只见野狼烟一身官服,踏进房,匆匆看了她一眼,没等落心看清他的表情,他抬头低声吟诵:“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他轻叹:“落心,这曾是你说得,是因为天翼吧?”落心征征地站住,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你打算怎么办?”烟气定神悠,落心没好气地反问他:“监国大人应该比落心知道得更清楚吧。”
“你这丫头,不准备主动认罪以求从宽处理!”落心悲哀地看着他:“欲加其罪何患无词。”
“你这丫头,在我面前还嘴硬。”烟哭笑不得,又看了落心几眼,脸色变得凝重,低声道:“我王兄很愤怒,但没把这事公开,说明对你还是存着情意得。依我所见,你去诚恳的认个错儿,事情应该还有缓冲得余地。”
“我要是不认错呢?”落心想知道最坏的结果。
“不认错?”烟担心地看着她,淡淡说道:“你很可能被贬去奴隶营,永远失去士族身份。”
“烟,那你能不能帮忙把我送到一个不算太苦的奴隶营里去呀,最好别去浣衣局。”
“就这么不想当王妃?”烟好像早就知道落心的想法一样,听了她的话一点儿都没惊讶,这可真是知音难觅呀!落心笑言:“是不想当,小女子跟你一样相信一夫一妻。”
“明白了。”烟点点头,转身要走,又停住道:“不过,这次我也不太明白王兄的想法,他调派了大批军队,陈兵天江口岸,直逼南礼,形势很是吓人。”
落心一愣,邃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大王会因此挑起战事?”烟摇摇头,“看起来不像,大概只想吓吓南帝吧,”言罢,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落心一眼。
心殇翼散
“海棠,为什么要搞这么复杂?就盘那天我教你的那种发型就可以了。”落心被她搞了两个时辰,无奈地看着她却又没办法。
“娘娘,这是大王吩咐的,您一定要穿正规的宫廷装束去赴宴。”落心听着她的解释,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现在的她是真得被搞晕了,被禁足了一个月,都做好了去奴隶营的准备,谁知却被通知要全套武装去南礼公馆赴宴。
海棠给落心套上个假发套,左Сhā一个蝴蝶簪,右Сhā一个翠镏金花孔雀簪,再补一个金步摇,在她的头上弄了一大堆东西,沉得她连扭头都成问题。落心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皮没完没了地跳,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心中蔓延。
像个道具般走出落心宫,到了马车前才发现野狼风早已等在车里。看到落心,他的眼睛闪了一下随即被一种难以言表的恨意所代替,落心不敢说话,悄悄上车坐到他的身边,两人一路无语。
南礼宾馆外一派喜气,地上铺着红毡子。走到公馆的门前,本来非常冷淡的野狼风突然抓住了落心的手,大步向里走去。
见野狼风走进了门,一时间人声沸腾,坐着的人都站了起来,所有人都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山呼万岁。一身正规官服的太子舞天羽,她的正妃惜颜公主和侧妃林芷兮强装着笑脸,迎了过来,看到落心后,三个人的眼中充满了怨恨。
落心不明所以,心中不祥的预感却是越来越强烈。落坐后,她偷眼看了看四周寻找着翼哥哥的身影,突感手一痛被那恶少虐了一下,不敢惹他,落心垂睫,不管将要发生什么,她静等。
也不知坐了多久,公馆外突然热闹了起来,响了三鸣鞭,然后有中和韶乐乐队的演奏;銮仪卫的仪仗队列成两排鱼贯而入,这么正式的仪式,落心还是第一次见到,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仔细看。
身边的男人向上拉了拉落心的手,被动地看向周围,才发现满屋子的人都穿着正规的官服而且已站了起来,身边的这个男人亦如此。落心一愣,难道这冥野大陆还有比他更牛的男人?来不及细想,她也跟着站了起来。
疑惑中,听到一个鸣赞官的口令,大殿中的大部分人都跪了下来,全身爬在地上,见那恶少没提醒自己,落心依然站着。庄严的乐声再次响起,大殿的门口,缓缓地走进一个人来,只见此人一身玄色的朝服上绣着金色的九爪蟠龙在夕阳的余晖中金光灿灿,耀眼无比。
逆着光,落心看不清那人的脸,但那修长的身材,清华中带着贵气的优雅风范竟是如此熟悉。她的心“嚯”的停止了跳动,像什么东西梗在了胸口,呼吸困难。落心的眼睛一眨不眨,死死地盯着来人看:神清骨秀的俊颜,迷茫痛楚的眼眸,憔悴苍白的脸色,寂寞空洞的神情……落心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爆响,整个儿人呆住了,翼哥哥为什么穿上了龙袍?
他缓缓的,缓缓的向大殿玉阶上方的主位走去,经过落心的身旁时,他的脚步怔了怔,有些迟缓却没有看她。落心的身子微微颤抖,咬着下唇继续看。
只见哥哥坐定,群臣行三跪九叩礼,丹陛大乐应时而起,南礼特使宣读庆贺的表文,大意是南帝身体虚弱,无力操劳国事,决定退位当太上王。太子羽不愿离开北格主动让位,翼哥哥文武全才故特传南帝之位给他,即刻登基,仪式后马上归国颁布天下。
宣完贺文,颁布诏书,以表示哥哥是真命天子,南礼之王,然后有人把诏书交礼部司官放到一个云盘内,由銮仪卫的人带走以便存档。落心迷迷糊糊地听着周围的人山呼万岁后才从错愕惊讶中醒过来,意识到哥哥竟成了南帝,南礼之王。
定定地看进他的眼睛,里面没有欢喜、没有欲望、有得却是刻骨的悲伤。
下意识地摸了摸袖口里的荷包,落心了解哥哥,他不是一个权利欲极强的人却是一个责任心极强的人。既然他坐上了那个位子,落心知道他一定会尽全力去做个好的君王,那么她决不能再拉着他跟自己一起逃跑了。念及此,落心顿觉针芒刺心,不知情何以堪?伤心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夺眶而出……腿发软,眼发黑,却咬着牙直挺挺的站着,看着哥哥。
一切仪式完结,哥哥站起身,垂着睫,面无表情地念着他的第一道圣旨:“北格天朝野狼氏如颜公主,德行出众,安婉贤淑,特赐封号德安贵妃,钦此!”
落心呆了呆,身子一软,顿时就瘫了下去,一条硬如钢铁的臂膀及时环住了她的腰,没让她倒下。是他,是他,这一切都是这个人一手策划得!
哥哥念完圣旨,一直垂着睫,腰板挺得直直的向大殿外走去,快到落心身边时,她像着了魔似的想要拉住他,想要叫住他……可身边的人禁锢住了她的自由,她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看着他擦肩而过,一任眼泪狂流……
舞天翼强咬着牙从落心的身边走过,他没敢看她,他怕他会不顾一切的把她抢走!穿过人群,上了马车,在一群护卫的保护下,马车绝尘而去,离她越来越远……为了她,他别无选择,可听着马车的啼嗒声,心仿佛被掏空了一样,轻轻地闭上眼,一行清泪缓缓地滑出了他的眼角……
心好痛,被遗弃的感觉如幽灵游走,抓扯着落心身上的每一个细胞,血从心底溢出来,蔓延到全身,身边的人紧紧抱住了四肢无力,随时都要跌倒的落心。
一下马车,挣开他的怀抱,落心向后院的树林冲去,再也不能面对他了,落心怕自己就此疯掉。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待他们?没有了哥哥,落心的世界全变了!一直支撑着她在这可怕的宫殿中挣扎着的信念在这一刻轰然倒塌,前所未有的空洞和绝望感袭遍了她的全身,落心疯了似的跑到那株玉兰花树前,耳边似乎传来了愤怒的呼叫声,她什么都听不见了,十五年来的悲愤一齐袭上了心头,不知是下雨了还是她的泪,落心觉得眼前一片模糊,心底撕裂般的疼痛让她再也站不稳了,终于摸到了那株玉兰花树,落心突感胸口一闷,喉咙一热,一口血喷将出来,她瘫软在花树旁,失去了知觉。
“心儿,宿鸟对什么?”
“宿鸟对苍松。”
“错了,宿鸟对鸣虫。我再念一遍你要注意听。”
“哎呦,哎呦,我的鼻子好痛!哎呀,我头也痛了,什么都记不住了。”
落心看到在一个美得如童话般的世界里,被霞光环住的两个小金童开心地说笑着,脸上美丽的笑容让人可以看到天堂的色彩。
好舒服!好温暖!天堂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吧!落心闭着眼睛沉醉在这美妙的世界里不要醒来。迷恋着那温暖如春风的微笑,好像万物都已被那笑容迷倒了。落心“咯咯咯”的笑个不停,向那笑容跑去,想要把它抓过来据为己有,到了跟前却又扑了个空,脸朝下摔倒在地,来了个狗啃泥,她有些气结,想要再扑一次……却遇到了一双温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她被摔痛的地方,温柔而舒适,好像是妈妈抚摸着她刚出生的婴儿一般轻柔,落心贪恋着这个感觉,轻唤:“妈妈,我在这儿。”
睁开眼,原来那一切都是个梦,眼皮湿湿的,眼前黑黑的,怎么搞得?扭扭头才发现真得有一双大手在自己的眼前游走,落心下意识地伸手去推那手,手的主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把手拿开,然后她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你醒了!”
突然的光线让落心有些不适,她眨眨眼再定睛一看,一张无比放大的脸上荆棘丛生,眼睛红红的好像很多天没睡觉的样子。
“落心!”他轻叫,一切意识都在这叫声中恢复,别过脸去,不想看他。落心不是个小气的人,大大咧咧的性格,很少与人为敌更不爱记仇,可如果问她这辈子恨过谁,现在她敢说,野狼风就是第一个。
“睡了这么多天,你想把为夫吓死吗?”男人小心翼翼的把落心从床上抱到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落心闭上眼,扭过头去,干出这等下三烂的事儿,从此对他沉默是金,哪怕是被弓虽暴或被砍头也决不再出一声。
被冷落的男人幽幽一叹,抓过落心的一只手放到了他的心口上,扭过落心的小下巴,他低下头轻轻地吻住了她的唇,心里一委屈,鼻子一酸,他哽噎着:“落心,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落心不着边际地推开他,默默地躺回到床上,转过身不看他也不理他。想着哥哥从此是别人得了,心中仍是痛如刀割,一任眼泪纷飞……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感袭上了心头。与哥哥的这份缘,前世的她等了二十五年,这一世的她又等了十五年,谁知终成空!落心实在是不能原谅野狼风。
看着肩膀因为哭泣而不停抽动的落心,男人破碎的心灵上好像被撒了一桶盐。他堂堂的北格之王,一个男人该有的他都有,那个舞天翼拿什么跟他比!凭什么这丫头心心念念想得都是他,居然为了他冒死做出这么多忤逆之事,一种被羞辱的感觉触动了他的威严:“落心,你在因为舞天翼的事怨怪本王吗?”
还是没有回答,男人吐了口气,正义凛然,理直气壮地说道:“他一个小小的侯爷,是我让他当上南帝得,你还有什么不满意?”还是没有回答,男人迷起了眼,一把拽她入怀道:“我野狼风向来光明磊落,让他当南帝就是给他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有本事他战胜我,我自会把你乖乖送上,否则他有什么资格跟我争!”
苦涩地看着他,落心终于明白为什么跟他的矛盾不断了,志不合、道不同,不相为谋。她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里的人,永远都不可能有交集也永远都不可能互相理解。恨他,只是自寻烦恼,因为他永远都不可能悔悟。罢了,罢了,从此各走各路也就是了,“大王,落心很累,想再睡会儿。”
看着她眼角的残泪,男人血液里与生俱来的占有欲望被挑逗了起来,他暗暗在心底里发狠,这个臭丫头,连人带心他要定了,只要他活着,谁也别想把她抢走。
一伸手,男人又把落心抱到了怀里,疼爱地捧起她的小脸,轻声道:“落心,过些日子为夫要御驾亲征,也许几年都不会回来,这几天你好好休息休息,之后你陪为夫一起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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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王城
晨曦朝阳,落心宫的寝室内,清爽的少女盈盈而立,水眸中闪动着倔强的光芒。
哭够了,睡够了,落心决定面对现实,悲悲切切不是她的风格。欺骗别人不难,欺瞒自己却是难上加难,既然哥哥选择成为山峰,那么就让她成为装点他容颜的青草,幸福在自己的手中,什么样的人生都得过,不是吗!
野狼风的手中拿着特意为落心设计的戎装,匆匆向落心宫走来,没让宫女通报,他径直向寝室走去。
雪白的绸衫在初夏的暖风中飘动,少女那玲珑有致的身材惹人怜爱。
满头的青丝自由地垂着,随风轻轻摇摆、微微晃动,如瀑布轻泻,如海浪微涌。
满园的花荫反射着柔和的霞光,把那张娇美如花的小脸蛋儿映衬得动人心魄……看到这儿,他暗叹,好一朵娇柔的小花,应该留在这温室中好好宠爱,精心呵护才对吧!
可他做不到,做不到自己一去几年,把她一个人仍在这儿。不知为什么,不管他多么努力,心里就是放不下这个让他咬牙切齿的丫头,他要带上她,无论天涯海角,只要有她在身边就好!
“落心!”男人抬脚进了屋,轻柔地叫了一声,落心转身看了她一眼,在心中下定了决心,微笑着向他走去:“大王今天不早朝吗?”
“要出征了,早朝的时间推后一些,晚上还要跟几个将军商谈作战计划。”男人把戎装放到软塌上,温柔地看着她。真想抱抱她,可这臭丫头,每当他想跟她亲热一些时,她的骨头里就好像藏着什么他不知为何物,硬邦邦的东西铬得他难受。
“大王,我们这次要走很久吗?”落心想知道他的计划。
“嗯。”男人点点头,然后正色地看着她道:“落心,出征打仗是很辛苦得,为夫会尽一切努力照顾好你,不过你还是要有些心理准备。”见没得到回答,他扳过落心的小身子,逼着她正视他眼中的坚定:“落心,为夫知道你从小在宫中长大,身体娇弱,但你是个强者不是软弱的人,所以你要相信自己,你一定能行得!”
“哦?”从认识这恶少到现在,他所有的话中只有这句招落心喜欢,“大王,何出此言?”
男人轻笑:“你八岁时就能把我训练有素的护卫打趴下,事后也是毫无惧意,”男人轻轻拍了她的小脸一下:“所以本王那时候就知道,落心跟我是同一种人,拥有强者的气概。”
落心噗哧一笑,暗想,跟你是同一种人?专横跋扈、霸道蛮横、视人命如粪土,还是算了吧!掩饰住自己的轻蔑,她笑道:“既然大王都这么夸我了,落心一会儿就到后花园去锻炼锻炼,为出征做准备。”言罢,她特意摆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
男人的眼里忽有波澜涌动,半晌,他伸手把落心拉到怀中,紧紧地抱着,静静说道:“落心,你愿意跟我一起出生入死,这份情意为夫会牢记在心,今生今世我定不负你。”
落心尴尬地笑笑,等明天他发现她跑了,一定很伤心吧!想到这儿,突然,没来由得落心有些为他难过,也许他真得希望有个跟他携手并肩,相濡以沫的知己吧!去去去,落心大骂自己心肠太软,她可是刚被他狠狠地咬了一口,现在却为他感伤起来,真是没用!
“大王就别说这种话了,”也许是要分别了,落心用少有的温柔眼眸看了他一眼,道:“等锻炼完,落心想早些休息,今晚大王就在龙焰宫用膳吧,不要来落心宫了。”
“好好好!爱妃好好休息,今晚为夫不打扰你。”男人顺手拿过闪着金光的戎装,递给落心道:“去,穿上让我看看合不合适”
披上沉沉的裲裆铠,落心摸了摸,发现这盔甲的甲身是由铜和铁制成,鱼鳞形状的小甲片编制在一起叠置而成,长度延伸至腹部,甲身的下摆为弯月形、荷叶形甲片片用以保护小腹。铠甲在前胸双|乳部位各安装一个圆护,盔甲身上雕铸着野狼的兽头和云子花,这身戎装不仅防御能力强,而且还真是造型考究,做工精细,落心爱不释手地摸着。
“快出来让我看看,”男人在外面催促,落心走出来,男人一看到她,眼睛顿时一亮,快步迎上来,伸手把她的长发束起,给她戴上头盔,笑着赞道:“落心是本王见过得最美的将军。”
“美?”落心莞尔,笑他:“应该说将军英姿飒爽、风姿卓越之类的词吧!”
“对对对,我的落心英姿飒爽、风姿卓越,”男人脾气极好的给落心拍马屁道:“走在军中,没人会知道落心是女儿身。”
落心接过他的话茬儿,得意洋洋地说道:“那当然,俗话说得好: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两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言罢,看他笑得很温柔,落心确定他对自己已放松警惕,赶紧再加把劲儿,主动拉住男人的手,关心地说道:“大王晚上不要搞得太晚,明早再好好睡个懒觉,出征前要休息好才行。”
“落心,”男人激动万分地抓住落心的手,不停地念叨:“你在关心我,关心我是吗!”她温柔的笑着,心中却暗骂自己邪恶,唉,要不是他把她逼到这一地步,落心也不忍心这样伤他,“大王快去上朝吧,中午多吃点儿。”
男人激动的把落心紧紧抱在怀里,关心地说道:“落心,今晚你也好好休息,为夫明天再来看你。”落心乖巧地点点头,男人温柔地捧住她的小脸儿给了她一个令人窒息的深吻后上朝去了。
好!今晚这个男人不会来了,落心只有这一晚的时间,她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用牛皮纸包好一身粗布男衫和鞋,其它的物品也是包了一层又一层,以便绑到腰间,落心吃得饱饱得,就等夜幕降临了。
屋中寂静的气氛让落心开始不安的心跳,为了舒缓一下自己的紧张情绪,她决定再去后花园踩踩道儿。刚站起身,就听见小太监的一声尖吼,“圣旨到,”落心赶紧停住脚步,跪下接旨。
小太监讨好地冲落心笑笑,高声念道:“落心宫浅语殿心妃,深明大义,以国为念,王心甚悦,特赐封号蓉心贵妃。钦此!”
谢恩接过圣旨后,太监宫女们鱼贯而入,把大王送得礼物,摆了一桌子。看着他们忙得不亦乐乎,落心静静地坐下,觉得心里堵得难受!虽说她不能够接受这恶少为自己的丈夫,可也不想伤他太深。细想想一起相处的这些日子里,落心不是木头人,她能感觉出,他对她的感情里除了征服也许还有些喜欢的成份在里头得吧。
她在屋中踱了会儿步子,心情很是复杂,想着要为他做些什么?突想起他总是希望教自己写字,就给他留个纸条,一方面明确表明自己的心意,另一方面也不算不告而别吧。
写些什么呢?想了会儿,想起了海子的一首诗可以把自己的心情都说清,念及此,落心拿起小狼毫,铺开纸认真地写道:”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从明天起,和每一个亲人通信告诉他们我的幸福那幸福的闪电告诉我的我将告诉每一个人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朋友,我也为你祝福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在落款处附上:落心亲笔。等笔迹干了,落心小心翼翼的把野狼风送她的那把刀压在这封信上放到枕头下面。
天,终于黑了,寂静的让人心虚。
一个小小的黑色身影颤颤巍巍的从落心宫寝室的后窗上轻轻跃下,刚一碰地,脚底顿时有点儿麻,她顾不上了,迅速爬到大槐树后藏起身,一边揉着脚丫一边四处张望,确定一切都没问题后,她轻轻地起身向后花园跑去……
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落心发现她后花园的尽头有个狗洞子,从那里出去就不会有人知道她出宫门了。轻巧的身子从狗洞里爬出,红色宫墙外是王宫里的车行道,纤细的身影无声无息地穿过车行道,向新挖的人工湖飘去……
这个湖是野狼风继位后开始挖的,已经跟护城河及宫廷外的天然河道连了起来,由于还没完工,只要在城墙处潜泳就能出去。
到了城根下,落心到草丛中找到她提前准备好的大木板和小木板,扔掉绣花鞋,一个纵身她跳进了湖里……
前世的她可是冲浪高手,这世的她很没用,不过还是在她的小浴池里练好了潜水及各种基本的游泳技巧。
汗水、河水、泪水把散落的碎发纠结在脸上,落心都管不了了。再一次冒出水面的时候,是自由的空气,那里有她的梦,是属于她的人生……
趴在大木板上,一手一块小木板当桨,没有星月的夜里,落心顺水而下向那三不管地带漂去……
她终于逃跑了,准备了十五年,落心知道这一次必定是真正的成功。
永别了王宫,永别了野狼风!
(第一卷完)
诗:海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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