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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落心无痕之冥野之恋 > 第二卷 痴梦依然

第二卷 痴梦依然

分道扬镳

天边的鱼肚白越来越亮,太阳就要出来了。

河两岸越来越多的高山,路看上去也越来越偏僻,­精­疲力尽的落心看到一处平坦的草地,一个挺身她爬上了河岸,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像滩烂泥一样软倒在草地上,心中却是欢喜的。在黑暗中漂了一夜,到底遇到过多少危险,反正她看不见也就不知了,不知者自然也就不惧了。

喘着粗气又歇了一阵,初夏早晨的清风吹在湿透了的黑­色­劲装上很冷,落心四下里张望,没有发现任何人迹,于是爬到芦苇丛中打开牛皮纸包换上里面的­干­爽粗布男衫和布鞋。

揣好提前准备好的短刀以防遇到野兽,把提前换好的小银锭钱袋放到袖口里,找了根棍子当作拐杖,落心摇摇晃晃地向大山深处走去……

北格王城,落心宫,浅语殿。

北格王野狼风面无表情地坐在软榻上。三天了,他不吃不喝也不睡,更没有发脾气,就是这么傻傻地坐着。紧紧握着那把做工­精­致刻有野狼图腾的短刀,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软榻上闪着金光的戎装和一双小巧的绣花鞋。

“王兄,平安都及幽河两岸的所有客栈、餐馆、酒肆、钱庄、车行、渡口、驿站、当铺都已查过,均无线索。”监国大人野狼烟语气很轻,平静的汇报完,看着毫无反应的王兄,他波澜不兴的脸上带了一抹担忧。

半晌无语,烟眯起眼睛看向眼前这个僵坐如雕塑的男人,一种从没有过的陌生感袭上了心头。虽然王兄比他大不了几岁,但在他的心中这个男人却是如父多于兄。烟知道他老哥的雄才大略、勇敢坚强、残暴凶狠甚至偶尔的唯我独尊,但他始终是烟心中最亲的亲人,因为如果没有这个老哥,他野狼烟恐怕连五岁都活不过去。

“王兄!”还是没有反应,从没想像到这个霸气冲天的男人会像孩子般不知所措,烟叹了口气,拿起落心留下的字条,男人的眼皮跳了一下,手微微抬了抬,终是回归沉默。

“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烟一遍又一遍地念着这首诗,再看看自己的老哥,他暗叹,这臭丫头还真是杀人不见血呢!可这也不能怪她,她的心既不在这宫殿里,锁着她的人只能让她枯萎。想着落心毫无规矩的大笑,一抹笑意噙上他的嘴角,但愿她能找到她想要得人生吧。想到这儿,烟看着自己的老哥,平静地劝道:“王兄,如果你真心喜欢蓉心贵妃,就不要再找了,如果你们有缘还会再相遇,如果没缘强留着她只能让彼此都痛苦。”

男人的身体微微颤抖,抬起头看着烟,无神的双眼中有一抹嗜血的残酷一闪而过,看他有了些反映,烟舒了口气,继续:“记得有一次愚弟问贵妃娘娘她是个什么样儿的人,王兄猜她是怎么说的?”烟停住,看向他老哥,虽然他的身子依然僵硬如岩石,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光芒,看来他在听,烟轻笑:“她说她乃一狂人,赋歌笑圣贤。手持绿玉杖,朝别酒仙楼。百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烟关心的把手放到老哥的肩膀上:“哥,就放她去吧,她的心在草莽而非这宫殿之中。”

男人的身体抖的更厉害了,一侧身子,他甩掉了烟的手,烟叹了口气知道他的话,老哥没听进去,又是一阵沉默后,男人突然冒出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她说她不会写字!”之后,男人的手攥成了拳而且是越攥越紧,面部的肌­肉­开始不停地抽搐,俊美如斯的容颜竟显得有些狰狞。

烟不知如何劝他,又是一阵沉默之后,男人终于站起身,从牙缝儿中蹦出了几个字:“我…要…亲…自…去…找…她!”

烟一个箭步冲上前,挡在了男人的面前,提醒他:“王兄,你要冷静,整个军队都在等着王兄点将誓师。王兄,要以大局为重呀!”

听了烟的话,男人稳如泰山的身子晃了晃,刚刚迈出的脚步停住了,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无尽地痛苦如暴风雨前的乌云遮住了他眼中所有的光芒:“为什么?为什么她一直都在骗我?我是怎么对她的,我要亲口问问她!”压抑的声音如受伤的小兽,滴着血缠着泪,绝望而寒冷,烟的心中一酸:“王兄,你放心的去吧,愚弟会帮你把心贵妃找回来!”

“书烟!”男人的身体又晃了晃,本以为除了这份血浓于水的手足之情外,他还拥有了更多,谁知一切都是空,心竟是如此的痛,抓住了烟的手,他说:“书烟,为兄把北格武艺最高强的玄剑将军留给你,就算翻遍冥野大陆的每一条河每一座山,你也要把那臭丫头给为兄找回来。”

站在平安都的点将台上,烟看着巨大的广场上,旌旗招展,骏马驰骋,战将如神……骏马上的野狼风寒眸微眯凝视着马场上的一切,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一身寒冷的戎装,在光芒的照耀下,金属的强硬光泽混着他那与生俱来得万丈凌云之气,简直就似撼天之雄狮下云端,有万夫不挡之威风。这样的男人,也许战场上的残酷可以舒缓他心中的痛吧?烟这样想。

誓师完毕,野狼风在招展的旌旗下跃马西去,如矫龙跃天,无与伦比的威严,说不出的桀骜不驯,可那瑟瑟寒装下的背影竟显得孤单无比,悲痛刺心……走下点将台,烟叹了口气,自问:“落心,我该拿你怎么办?”

南礼王城,御书房中,烛火摇曳,寂静无声。

新登基的南礼王舞天翼正在全神贯注地读着大臣们送来的国情报告。一页又一页,他认真地读着,纯净而俊朗的容颜变得越来越凝重。

堂堂的南礼王朝,虽占不了冥野大陆的半壁天下,也是富饶广袤,可脆弱的防御能力简直就是不堪一击。森严的士族制度造成朝廷中掌握权力的重臣多一半都是只懂享乐,傲慢十足的士族子弟,如此下去怎么可能抵御北格的铁蹄!

在北格的这几个月,舞天翼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北格的强大。那个暴君虽然可恶,手段虽然残忍,可他在继位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在军队中彻彻底底地费去了只有士族子弟才能当将军的制度,他帐下的大将个个神勇威武,足智多谋……唉,舞天翼,你任重而道远那!他暗叹。

“大王,天已经很晚了,新娘子还在洞房中等着那!”小太监细声细气地提醒他。

“知道了,天很晚了,你也下去歇着吧。”舞天翼轻声地吩咐。

小太监下去了,舞天翼从龙案下拿出一本小画册,一张一张慢慢地翻看着,这都是去年他为落心设计的婚袍。他慢慢地翻着,目光被一张黑红相间的嫁衣画样儿锁住了,仿佛又看到在灵妃山的掬花谷中,落心提着满篮掬花满载而归,喜气洋洋地依偎到他的身边,他捏着她的小鼻子问她:“心儿,你看这件,怎么样?”

“嗯,还不错。”

“怎么哪一件你都说不错呀!”

余音依然绕耳,却已是人事全非,一抬头,他想抑制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可两行清泪还是不争气地滑了下来。

“心儿,只要你需要,哥哥会永远在这里等着你。”对着嫁衣画样儿他喃喃自语。

荒山野岭,人迹全无,落心不知死活的,勇敢的跋涉着。

脚下的土地软软的,被河流冲刷的支离破碎,千沟万壑。到处都是杨树林,沙柳、红柳、枣树和一些落心不认识的树种交杂着长在一起。­祼­地很少,到处都是牧草滩。偶尔见一处­祼­地,便可见那黄黄的土质。一路走来,并没见到什么大江大河,可到处都是缓缓流淌的小溪。

从早上走到中午又到下午,落心翻过一个又一个丘地,心中开始着急起来,要是天黑之前看不到人家,让她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岭上过夜,她还真有点儿害怕。

顾不了脚掌上火辣辣的刺痛感,她加快了脚步,又翻过了一处鼓起的牧草滩,眼前突然开阔,丘地竟变成了一马平川的平原。一见这景­色­,她的心中一阵激动,心想:前世几千年前的黄土高原一定比这里还美,难怪炎黄子孙的发源地是在黄河流域……

有平地就一定有人家,心中一高兴,落心走得更快了,远远的她看到一棵参天大树,哇,这树可真大呀,枝叶茂密!像是有千年之久,许多的枝­干­从地里冒出向四周伸展开去,枝叶全都交错在了一起,仿佛悬在半空中的绿云。

奔到树下,­精­疲力尽的落心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安全感。神经一放松,整个人顿时像散了架般无力,像个八爪大蟹,趴到大树下的草地上呼呼呼地喘着粗气,没过多久她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大牛哥哥,这个人是不是死了?”

“狗蛋,别乱说话,他好像是睡着了,身上还背着个包袱,不像是我们这儿的人……”一个激灵,落心被两个小孩儿底气十足地对话声惊醒了。

一翻身,落心挣开朦胧的睡眼,轻轻揉了揉,“哎呀,大牛哥哥他醒了,醒了”没待落心开口,一个梳着朝天撅的小童拍着手蹦蹦跳跳地叫了起来。

落心轻笑,问道:“小弟弟,这是哪里呀?”

“俺们村”另一个大些的小童答了一声,抬手指向树后的一面土墙。

落心定睛细看,只见墙面上长满了青苔,各种野花爬藤把土墙裹得严严实实的,一个牌子镶在土墙中写着:丰禾村。

神医家中

北格天朝的监国大人野狼烟一踏进书房,便看到了窗台上的信鸽,他无奈地摇摇头,解下信鸽腿上的信件。一如他所料,王兄西定扩疆展土战无不胜,可每封信都像催命符似的要他汇报关于寻找落心的一切事宜。

“玄将军可否查到什么线索?”玄剑刚一进门,烟马上平静地问他。

“是,查到一些。”英武帅气的年轻将军无­精­打采的回答,道出了他心中的不满。这个叫落心的娘娘快把他烦死了,他堂堂的一品护国大将军,正是应该跟大王南征北战建功立业的时候,却被留下来寻找这位逃跑的娘娘而且还是秘密的。

“哦?说来听听。”烟笑了笑,他想这事儿能拖就拖,也算是他对落心的一份心意吧。

“属下查到娘娘曾在一个很闭塞的小山村住了两个月。”

“小山村?”

“对,丰禾村。”

南礼天江口岸的水师营中。

南礼王舞天翼正在耐心地观看着士兵们的演练,除了理顺朝政,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建立强大的水师上来,他要借助天江之险阻挡北格的铁蹄。

“徐将军到。”传令兵的一声吆喝后,一个面容黝黑,长相平凡,身材不高却显得骨建筋强的年轻男人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一见此人,舞天翼兴奋地迎了过去,扶住要行礼的将军,问道:“徐将军你可回来了,可有什么消息?”

“启秉大王,除了西瑞,西南各个公国都已归顺北格,现在北格王挥师西北,已攻下蒙匈的三个公国。”舞天翼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又担心地问道:“公主的情况怎么样?”

徐将军眉头微皱,轻轻摇了摇头道:“北格王对外宣称落心公主伴驾亲征,可据我方探子所报,没人在北格王的帐营里见过公主。”

“什么?”舞天翼的身子微微颤了颤,剑眉蹙到了一起,喃喃自语:“没在王宫中,没在军营里,那她在哪儿呢?”

三仙山谷,云雾缭绕,异卉菲芳,几间木屋隐在树丛中,座落在仙湖畔。

一个身着白衣的公子,隔着淡淡的晨雾,凝眸看着床上昏迷的少年,拿起他的手腕一把脉,白衣男子细眉微颦,自语道:“是个女的?”

昨日傍晚,他在后山发现她时,她已经处于昏迷状态,身上多是摔伤,看着不严重才让自己的徒弟帮忙处理了,谁知竟是个女人。拿出银针,在她的脑门上扎了几下,他站起身走到门口轻声吩咐一个青衣小童道:“叫刘妈到这儿来。”

“姑娘,你醒了!”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木质的房梁,落心顺着声音侧过头去,一位清瘦的大婶坐在床边看着她笑。晨光从门外照进来,投在她的身上,晕成暖暖的金光。

落心慢慢坐起身,四下里打量了这间布置简单,散发着浓浓草药味儿的小屋。她有些恍惚,她怎么会在这儿?头痛的揉了揉太阳|­茓­,落心努力回想……

逃离北格王宫后,落心在丰禾村的狗蛋家住了两个月,那里村风淳朴,村民善良,闭塞安静,唯一的缺点就是穷,整天都是野菜和水煮,有钱都没处花去。两个月下来,落心觉得如果谁给她碗牛­肉­面吃就能让她乖乖举手投降当叛徒,难怪老毛同志在大部队进城前高呼:防止敌人的糖衣炮弹!

当时为了解馋,落心给狗蛋家买了辆驴车,赶了七天七夜才到了离他们最近的小镇,狠狠地吃了顿羊­肉­泡馍。为了美食,落心本打算先在那小镇定居一段时间,谁知一个不小心,扮成美男的她用人工呼吸的方法救了一个落水的少女……

对了,落心想起来了,她被镇民们逼婚,为了不暴露身份,无奈之下她不得不再次逃入深山,结果一失足从山坡上摔了下去……靠,以后哪个男同胞再敢说娶老婆难,落心就跟他急!

见落心不说话,一脸的悲愤,清瘦大婶有些担忧地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关心地问了句:“姑娘,你还好吧?”

“大婶,我叫黎珊,您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吗?”落心看这大婶和蔼可亲,想必不是什么坏人,决定盗用她前世好友的名字,用以怀念故人。另外,女扮男装时就说他叫黎山,同音不同字,用起来比较方便。

“这是神医慕池的家,公子昨天去采药的时候在后山发现了你。”大婶微笑,起身到桌上拿了杯早已准备好的温水和两粒丹药,递给落心示意她把药吃了。落心乖乖地照着做了,心中可是大喜,神医的家也!这么好的机会可得给神医拍拍马屁,把自己给收了当个徒弟。

“谢谢你,大婶!”

“叫我刘妈吧。”清瘦的大婶又起身递给落心一套淡雅的淡黄|­色­女装道:“姑娘,你的衣服都剐破了,这是我女儿的衣服,你和她的年纪差不多,就先将就着穿吧。”

落心起身穿衣,大嫂把门关好,看着低着头忙活的落心,她惊艳地赞道:“姑娘长得这么好看,这方圆几百里也找不出一个来!不知怎么就昏倒在这荒山上了呢?”

要想被神医收下,得想办法先留下来才行,念及此,落心抬起头,眼眸中全是哀戚,半真半假地叹道:“黎珊本是南礼人,父母双亡,来小镇寻亲未遇,不小心被人逼婚,没有办法才逃入这深山避难的!”

“哎,真是个可怜的孩子!”刘妈眼眶红红的,拉着落心的手,道:“回头我跟神医说说,你就先留在山谷里,跟我女儿就个伴也好!”

“谢谢刘妈!”一看目的达到,落心激动地握住了刘妈的手。

什么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现在的落心可是深有体会,神医的家不仅吃得好,山谷里的景­色­美不胜收,简直就是个世外桃源,唯一遗憾地就是一直都没见过神医。

身体完全恢复后,落心也不能总是吃闲饭呀,跟着刘妈到谷底去采鲜果,“刘妈,为什么一直都没有见过神医?”

“神医一般都待在练丹房,在山谷的另一侧,属于禁地,我们是不能靠近的。”

“噢!”落心答了一句,刚想再问,突然看到一片大果林。香蕉,苹果,柑桔,木瓜,还有很多落心见没见过的品种……哈,她的心中大喜,迫不及待地奔到果林里把竹篮填满后,给自己摘了个木瓜,用随身带的短刀把它一劈两半,大吃了起来。

“嗯……好吃好吃,”她一边吃一边冲着刘妈称赞。刘妈看着她慈祥地笑着,落心产生了一种莫名地轻松快乐,突然想起翼哥哥曾答应跟她一起浪迹天涯。想到这儿,落心的脸­色­不禁黯淡下来,也不知自己要在这远离喧嚣,消息闭塞的地方呆多久才能去看哥哥,也许那时他早已儿女满堂了吧!

幽幽叹了口气,袭来的山风,摇曳的花草,仿佛都是哥哥在她耳边的低语,捡起一块石头,落心漫无目的的扔了出去,用以发泄心中的郁闷。

“嗡……”的一声轰响后,一股黑云向落心冲了过来……“天哪,你捅了蜂窝!”刘妈一声惨叫之后,转头就跑。

“捅了蜂窝!”听了刘妈喊声,扔了手中的东西,落心猛地双手护头,转身就跑,毒蜂黑压压的一片,如影随形,就在两个人要被这黑云吞没之时,刘妈一声惨叫重重地向着地面摔去,落心一个挺身就压到了刘妈的身上希望能为她挡住一些毒蜂……

“青儿,”白衣男子把银针放在烛火下烤了烤,递给刘妈的女儿,轻柔地嘱咐道:“按照我教你方法把蜂毒挑出来,然后把这解毒粉给你娘涂上即可。”

落心傻傻地看着刘妈口中的神医慕池,嘴张得大大的。我的妈呀!简直不敢相信这世上会有如此美丽的男人,有一张比女人还要漂亮的脸,简直是娇艳如花!谁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是用来形容女人的,用在这个如花的美男身上只有不够绝无过及。

“看来黎珊姑娘的脸没有被毒蜂伤到,”如花美男无视着落心目瞪口呆的样子,面带微笑,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她依然平滑的脸发问。

看着刘嫂一脸红红肿肿,被蜇的满头满脸都是包,眼睛只剩了一条缝儿,落心突然想起自己乃百毒不侵之身,所以才会没事儿,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黎珊的脸上也都是蜂眼,公子要是有药也给我点儿吧。”

如花美男点点头,转身从桌子上拿过一个小瓶递给落心,落心起身要接,刚一触到小瓶,才发现瓶口锋利如刀,和美男手指相触的一霎那,两人的手不自觉的都是一松,小瓶滑落,落心急忙去接,刚一攥住小瓶儿,手心就被瓶口划破了。

美男不好意思地道歉,要去找白布帮落心包扎,“公子不用忙了,只是个小口子而已”落心笑着推辞,可他还是去了,就在这个时候,野狼风那句语重心长的叮嘱跳进了落心的脑中:“落心,你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碰到你的血……如果实在不小心,一旦出血,马上抹些药粉上去,你的血会暂时失去解毒的功能,这样就不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

想到这儿,落心赶快掏出药粉,抹在已流出的血上,美男回来后,认真地帮她擦­干­血液,清理好伤口,涂了些药粉,走了。

无故被劫

夜阑如水,三仙山谷,神医家院内,没有星月的夜晚寂静无比。

这里是落心的小木屋,一盏小煤油灯忽闪忽闪的,给孤寂的小屋增加了些暖气。屋外的参天老树枝叶茂盛,黑黢黢的如魅影有些吓人。清风袭来,带来一室淡淡的清香,走到窗前,落心开了个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哇,香香甜甜的空气闻起来真舒服。

拿出自己的小包裹,翻出翼哥哥送给她的青花美玉挂在了胸前,落心借着微弱的灯光举起铜镜前前后后地照着。已经在神医家住了一个多月,这世外桃源般的生活悠闲而舒适,沉浸在大自然的纯美之中,落心深深地体会出什么叫乐不思蜀。

对于神医,慕池大美人儿,落心只是在被蜂蜇得那天见过他一面。住了一个多月慕美人儿是神龙见尾不见首,刘妈说慕美人在禁地闭关配置新药,暂时不见客更不准人打扰,落心本来想拜他为师的想法也就被暂时搁浅了。

今天,刘妈给落心做了件青­色­的男衫,因为明天她们要下山去采购。一听要去逛街,落心高兴的不得了,这么多钱被深埋在包裹里没有用武之地,落心还真觉得挺对不住它们。

系好腰带,束好一头乌黑的长发,包上青­色­的纶巾,再次举起铜镜照照,落心满意地点了点头。安静地坐下身,想着花朝节那天跟翼哥哥和烟一起渡过的快乐时光,今晚落心允许自己思绪驰骋,放肆地思念深埋在心底的那个人。

山风吹来,树枝摇曳,沙沙作响,偶而有几只飞鸟拍打着翅膀唧唧乱叫。

两个诡异的黑影正藏匿于树枝间,山风的呼呼声淹没了俩个人的谈话:“曾听闻神医貌美如花,比女人还漂亮,看来果然名不虚传那”

“谁说不是呢!咱们可得利索点,要是这次再不能把他带走,寨主定会要了咱俩的脑袋”

“贤弟,一会儿我劫持神医,你拿他桌上的包裹,看他没完没了的翻那包裹,估计里面有宝贝”

“行了,动手吧。”

如果天空漫成湖泊,是不是所有的鸟儿都会化做鱼?落心漫无边际地想着。顶着个北格王妃的头衔,哎,她叹了口气,自己就像一只没有了翅膀的瘸鸟,也许永远失去了化鱼的能力,唯一能做得就是远离那权力的池潭,过好现在的每一天吧?想到自己和哥哥的未来,落心忍不住这样悲哀地想着。

发完感慨,落心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子,准备脱衣睡觉,“砰”的一声,木格窗的别头响了一下,落心赶忙走过去决定关好窗子再睡,刚一接近窗台,突然一双手伸了进来捂住了她的嘴,落心一惊,有些害怕。

“啊……”她还未叫出声,带着刺鼻药味的棉布从身后伸了过来,塞进了她的嘴,然后有人把她横夹在腋下飞似地奔去了木屋,向树林深处亡命而去。落心的脑中“嗡嗡”乱响,难道被野狼风那恶少发现了?难道他没有出征?

落心一时间脑中闪过不同的猜测,被人夹着狂奔,胸口被勒的发闷,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嘴被布堵着也发不出声音,她想骂人,想挣扎,却又无可奈何。

“七哥,他今晚应该醒不了吧?”

“别担心,我那迷|药最少管五个时辰。”

“你说这神医会不会空有虚名,咱们山寨的金医生医治不好的病,这神医去了就一定能行?”

“嗨,贤弟,你我就不要管这么多了,咱俩只负责把神医带回去,其它的事儿跟咱们没关系。”俩个劫匪边跑边聊,以为落心被他们的迷|药迷到了。

一听他们这么说,落心明白了,闹了半天自己成了慕美人儿的替罪羊。山寨?难道要去土匪窝?我的妈呀!落心那落心,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呀!才离虎|­茓­又进狼窝,更要命的是你那懂什么医术呀,等被那帮土匪发现自己是个冒牌货,还是个女的……哇呀呀……落心不敢再往下想了。

也不知跑了多久,飞奔不停的劫匪们终于停了下来,眼前多了匹黑马,马后有辆大马车,看来要长途跋涉呀。没办法,落心只好装着昏迷,希望中途能找个机会逃跑。

下半夜,闪电雷鸣之后,天空中下起了雨,哗哗哗的大雨如倾盆之水,没完没了,两个劫匪一直缩在马车里没有出去。该死的马车不停地上下抖动,天快亮时,落心被颠得骨头散架,脑袋发懵,终于还是昏了过去。

南礼王宫的荷塘边,寂寥的夜,月如勾,一个修长的身影负手而立,手中的书信随夜风轻颤。

舞天翼了无睡意,这几个月来,他拼命的工作,可心中的苦楚和担忧无论如何都无法排除。本以为他默默离开会给他最爱的人带来更多幸福,咬牙转身的那一刻,是怎样一种撕心裂胆的痛只有他自己知道。本想只是站在远处,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幸福就好,可为什么她会消失?为什么他的探子查不出一点线索?为什么今晚他的眼皮跳得这么厉害?

“心儿,你为什么不跟哥哥联系?我要到哪里去找你呢?”昂头看着没有星月的夜空,他喃喃自语。

“启禀大王,德安贵妃正在安德殿发脾气已经摔坏了好几件古董,”小太监细声细语地汇报。

“有没有伤到其他无辜的人?”舞天翼安静地问道。

“只是摔坏了东西,没有伤到人。”

“知道了。”舞天翼轻叹一声,站着没动。

落心再醒来时,雾浓,夜深,雨停了,湿气极重。

她躺在一个船舱里,看来最少又是一天了,揉了揉眼睛,落心慢慢地坐起身,摇了摇头,只听俩个劫匪的鼾声不断。她悄悄地爬到了船舱口考虑着是不是还得再跳一次水。

贼头贼脑地探出头,刚一嗅到新鲜的水气,一个爽朗的笑声就传了过来,落心慌乱地抬头看去,弯月下,俩个彪形大汉摇着桨,一位眉目如画、羽扇纶巾的紫衣男子坐在一个圆桌前饮着茶,年轻男人的身边站立着两名如山般高大强壮的黑衣护卫,夜风袭来,俩个护卫满头张扬的乱发随风乱舞,如夜空中降下来得杀神,危险可怕。

“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神医就这么不愿救落某一命?”紫衣男子平静地看着落心,微微露出一丝凄凉的微笑。看着他,落心一愣,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袭上了心头,忍不住问道:“请问公子我们这是去哪里?你又是谁?”

男子没有直接回答她,拉过一个矮凳,倒出一杯清茶,放到了桌上,邀她共饮。无奈,落心咬了咬下­唇­,站起身缓缓走到桌前坐下,慢慢泯着茶,眼神不停地在那男子的身上游走。不知怎么回事,落心不仅觉得这个男人眼熟,看着极其顺眼而且还很亲近,摸不清头脑,她关心地问道:“不知公子患有何疾?”

借着微弱的月光和船上的灯笼,落心看到这个男人的脸­色­苍白无比,整个人看上去疲惫而憔悴,可他脸上的笑容却是开朗的。男人有一双水汪汪的多情眼,仿佛夜空中的流星,璀灿耀眼,动人心魄,一咧嘴他轻笑道:“几次派特使去请神医,没想到他们没有把我的病情说清楚。”

落心­干­笑两声,不知现在该不该告诉他实情,还是先摸摸底再说吧:“公子可愿再祥述一遍你的病情?”男人点点头,安静地说道:“敝人几个月前不慎种了一种极其­阴­险的剧毒,子母毒,虽已治表却无法治本,定期发作苦不堪言;曾听说神医可治天下百毒,故此特请神医前来帮忙。”

听了他言,落心一阵恍惚,脑中极乱,怎么又是子母毒?到底是谁的黑手在­操­纵着这一切,那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按野狼风的说法,只有百­精­天丸可以解这毒,看来神医慕池没有这药,看来他是知道自己不能给人治,才特意装高傲掩人耳目。

想到这儿,落心对慕大美人儿产生了点儿小小的烦感,人命关天,不能治就直接告诉人家,为了自己的名声拿搪,真是够招人烦的!

“公子既知这子母毒乃天下奇毒,自然知道此毒定要特殊的解药方才能解。如果公子中的是其它的毒,我自当尽力而为,可对这子母毒,小弟惭愧之至,实在是爱莫能助呀!”言罢,落心伤心地看着他。

一抹失望滑过他的眼底,再抬起头时,他的眼中依然闪耀着开朗的光芒,没有任何嗔怪之意,他轻笑道:“既然如此,请神医原谅我的这些下人们的无礼,既然已经到了我青云山寨,就让我略表地主之宜,逛逛这大青山后再走吧。”

大青山?落心一听这山名,眼睛一亮,莫非这儿就是冥野日志上说得三不管地段,邃问道:“公子所说的大青山可是明别山脉的一部分?”

“正是。”他笑着点点头,整个人看上去明朗而舒畅。

在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希望的情况下还能够如此开朗乐观,哈,这是个了不起的人!落心赞许地点点头,暗想,看来土匪中的能人还真是不少呢!难怪施耐庵老哥专门为这些英雄写了本水浒传,既然他是英雄,看来自己得放点儿血救救他。

想到这儿,落心泯了口茶,笑道:“既然公子如此盛情邀请,小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如此行医

霞光万顷,整个天江的水面熨染成丹,苍翠的群山倒映到水中,粼粼的波光反­射­入眼,是一种柔和的灿烂,江心的孤舟摇摇晃晃地靠了岸。

大约在早上五、六点钟,紫衣男人提醒四处张望的落心,山寨已到。这一行人下了船后,一个彪形大汉不知从哪儿取出一张弓,搭上一枝响箭,向远处的一棵树­射­将出去。箭隐没在树中,少顷一条小船不知从哪儿划了出来,船上有三五个小喽罗,一见到紫衣男人集体抱拳问侯:“恭迎少寨主回山。”

落心站在小船头,小喽罗把船摇开,左绕右绕,七拐八转之后,忽见水接遥天,群山巍峨,烟笼云带,绿雪奇峰……远远地看到一座山门,门后的山峰有云雾缠裹,似“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琴女乍隐乍现,又似绿绮漫舞的舞女变幻万千……

落心的嘴张得大大的,看呆了!若不是亲眼所见,她真不敢相信这世间竟有如此神奇的造化。

看落心被惊呆了的傻模样,紫衣男子轻声地介绍这里的情况给她听:“青云山自古易守难攻,景­色­秀丽,植被丰富,草场肥美,实乃人间天堂。”落心认同地点点头,整个儿人依然沉浸在这美景之中。

到了山门前,左右各植有一棵合欢大树,山门里有许多绝径林峦,蜿蜒入山,山径上铺着细细的鹅卵石子。落心跟在这一行人到了一个大厅,厅的门梁上方横挂着一块大匾写着:聚英堂。落心怎么看怎么像水泊梁山里的聚义厅,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看来这儿的寨主以前是个当兵的。

众人刚一坐定,紫衣男子一声吩咐,小喽罗们取来酒菜,这帮人顿时兴高采烈地席地而坐,开始把酒言欢,好像忘记了他们的头儿还在生死一线间挣扎着,这份置生死于度外的潇洒让落心佩服的五体投地。

“我说神医,你果然如传说中一般貌美如花连女人见了都要汗颜,可咱毕竟还是个男人,你说是不是?酒也不喝,吃个饭还这么斯斯文文的……唉!”劫匪中年长的那位看着落心不解地摇着头,一拍她的肩膀发着牢­骚­表示不满。

“老七,不得无礼!”紫衣男子轻斥他,脸上却带着笑。

“哈哈哈……老七把神医给请来了,大功一件,大功一件!”隔着老远就听见一个声音粗旷,底气充足的中年男子的笑声从堂外传了进来,借着初晨柔和的日光,落心看到一个气宇轩昂,留有络腮胡子的高个子男人,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一见此人,在坐的各位刷地站起身,一抱拳:“参见寨主。”

“痕儿,你觉得怎么样?”络腮胡男人一摆手示意在座的各位坐下继续,径直走到紫衣男人面前关切地询问。

“孩儿很好让义父惦记了,”紫衣男人转向落心,看了她一眼,微笑着介绍道:“父亲,这位就是慕池,慕神医。”

落心赶紧站起身一抱拳给络腮胡寨主行礼:“小生见过寨主。”

络腮胡兴奋地转身看向她,突然他“哦?”了一声,蹭地一下就窜到了落心的面前,抓住她衣领一把就把她提了起来,气愤地问道:“你是谁?”完蛋,没想到这么快就穿帮了,“我叫黎山,住在神医家,正准备拜神医为师,不知为什么就被你的人给劫持到此了。”闭了闭眼,落心直视着愤怒的男人陈述事实。

“什么?”

“是个假货!”

“你他妈的怎么不早说”屋内的众土匪们“嗷嗷嗷”的一通乱叫。

“义父请息怒,快放这个小兄弟下来,是我们请错了人。”紫衣男人先是一楞,一看不妙,他迅速恢复了正常,赶紧抓住络腮胡的手劝道。

“息怒?这他妈的打草惊蛇了,慕池那兔崽子有了准备,还怎么抓他!”络腮胡愤怒地大叫,没有一点儿要放落心下来的意思,落心来了气,大叫:“嘿,快放我下来。”

“你他妈的还敢叫!”气急败坏的络腮胡抬手要扇她,紫衣男人一把就拦住了他抽过来的手,急急地道:“义父,不要难为这位小兄弟,我们都知道既使是慕神医来了,没有解药也是枉然,何必要伤害无辜的人呢!”

一听他言,络腮胡狰狞的脸迅速写满了忧伤,喃喃地道:“痕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如何对得起已故的王爷和王妃!”

“义父莫伤心,”紫衣男人依然笑得很爽朗,劝络腮胡道:“自古有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既有缘起自有缘灭,您别把这事儿太放在心上,快把这小兄弟放下来。”

络腮胡松了手,却依然摆出一副要打人的架式道:“你这小白脸儿,要想活命就把我痕儿的病治好,不然老子让你陪葬。”落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暗骂,姑­奶­­奶­本想放点儿血救救他,怎么着,现在威胁起我来了,行!大胡子,姑­奶­­奶­这血可不是这么好流的。

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落心嘿嘿一笑道:“寨主不必如此担心,黎山自幼行医见过许多疑难杂症,公子中的毒,不是不能解而是不好解,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和爱心此毒就能解开。”

“哦……”

“真得!”

“此话怎讲?”屋里又是一阵乱叫,每个人的眼睛都盯着落心不放。

一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到了她这儿,落心故意拿搪坐下来慢慢吃东西,“你他妈的快说呀。”络腮胡按耐不住又急了,抓住落心的衣领又把她给揪了起来,“义父,请冷静,”紫衣男子无奈地劝他。

落心冷冷地看着络腮胡寨主,严肃地说道:“寨主若想救人就拿出些诚意来,否则黎山也是无能为力。”听了她言,粗鲁的男人面带幽怨,咬牙切齿地松了手。

“寨主可否给黎某看看公子现在用药的处方?”能够把子母毒控制住的医生一定差不了,既然自己不会开处方,落心决定先借他山之石以攻玉。

接过山寨里金医生给紫衣公子开得药方,落心煞有介事地看了会儿,微微点点头道:“这付方子开得极好,一看就知非庸医生所开,不过要想根治此毒,这方子还需要引子。”

“快说,什么引子?”络腮胡高大的身躯急急地凑到了落心的身边,瞥了他一眼,落心暗笑,大胡子,对姑娘我耍狠是要付出代价的,念及此,她自信地笑笑:“这引子就是他最亲近人的血。”

“人血?”

“对。”落心邪邪一笑,想起他们刚才的谈话,好像那紫衣男人的身份还挺高,不过父母已亡,她继续解释:“若是女子种了子母毒,引子就是自己亲生母亲的血,若是男子中了此毒,引子就是自己亲生父亲的血。”

一听落心所言,满室皆静,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绝望二字,紫衣男人苦笑着摇摇头,“你他妈的放屁,老子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等事儿!”绝望至极的络腮胡又揪住了落心的衣领,一副要掐死她的架式。

“义父,不得鲁莽。”又是紫衣男人及时出手制止了络腮胡,看向落心,他镇定地问道:“黎医师可还有什么其它的办法?”

落心点点头。

“你他妈的小白脸,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看络腮胡急得满脸通红,落心轻笑,婉婉道来:“另外一个办法就是用最关心公子的男人的血做引子。”

落心再看看络腮胡,她坏笑一下,继续:“不过,那人的血液需要清洗,具体的办法就是十日之内,此人必须禁欲不可有房事;每日要饮三大碗轮回酒。每天只可吃一餐,而且只能吃生黄瓜。还有就是要站到中午的烈日下,晒到汗出尽。最最重要的就是做这些事的时候要抱着爱心和诚心,要觉得甘之如饴,十日后此人的血液再配上另外十个童子的血,公子的毒就可以解了。

“轮回酒,是什么酒?”络腮胡兴奋地问到,落心轻笑:“轮回酒又叫还元汤,乃童子尿是也。”

“哇呀呀……”屋里的几个彪形大汉张嘴大叫,暴跳如雷,挥着拳大骂:“该死的小白脸,敢耍我们老大,看爷们不劈了你。”

落心镇定自若地举起茶盏轻泯慢饮,看着这一群人耍宝,络腮胡眯着眼看了落心一会儿,道:“好小子,老子就信你这一回,若治好了痕儿的病,老子奉你为座上客。若治不好,老子定把你的­肉­给片了涮锅子,骨给捻了扬灰……”

夏日午后,烈日炎炎,山麓浓绿,林木茂盛,此刻的落心正躺在千年古树下的躺椅上,仰面朝天,享受着树荫带给她的清爽。

络腮胡寨主已在烈日下站了两个多时辰,满头大汗,眼冒金星,却尽力维持着甜美的笑容。

“黎医师,这都第六天了,再这样下去,恐怕我义夫他撑不住呀!”紫衣男子悄无声息地来到落心的身边,担心地看着阳光下傲然屹立的络腮胡。

“不用担心,若非一番热透骨,哪来热血解毒浆!”落心闭着眼享受着自己恶搞后的愉悦。不过,看那络腮胡寨主如此认真地按照她的命令执行着,落心却不得不赞叹他和这紫衣男人之间的情意。

十天过去了,山寨的聚英堂前站满了人,虚弱的络腮胡被放了一小碗血,另外还给十个童男放了点血。落心如神婆般举着这两个碗在堂中又蹦又唱了一通后,神秘兮兮进了一个小屋锁好门,告诉其他人,她要开始配药,实则,该她放血了。

遥遥征途

青云山寨,星光闪烁,月光柔溶,风吹山动。

落心坐在金医生小院的大榕树下,考虑着他为什么突然把自己叫到这儿来。

什么叫如日中天?什么叫膜顶崇拜?什么叫春风得意?救了那紫衣男子的­性­命后,把这些词都用到落心的身上实在是恰当不过。一想到那可恶的络腮胡寨主,见到自己点头哈腰的老实样儿,落心就忍不住暗笑出声。

不过,得意之时,她没有忘形,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落心跟金医生聊了几次,虽然她在御医院学得那点儿知识帮她撑了撑门面,可她知道离自己露馅的日子不远了。

要不要赶快撤退?落心不确定。按照原计划,她本来就打算到这三不管地段来定居,更何况这里吃得好,风景迷人,气候适宜,虽然人粗俗点儿可都玩儿的潇洒,直率真诚容易相处,跟王宫中压抑危险的生活简直有天壤之别,落心可舍不得离开。要想常期驻扎,看来还得想办法摆平金医生才是。

落心安静地坐着,小脑瓜却不停地运转着,实在不行就说自己不小心学了这一招,其它的什么都不懂,想到这儿,落心嘿嘿一笑,心里踏实了许多。

“黎医师可喜绿茶?”金医师的老婆捧了杯绿茶很有礼貌递给落心。

“我很喜欢,谢谢金太太,”落心微微点头表示感谢,然后静静地看着她,这个女人看上去四十来岁,长相虽然很普通可她温暖的笑容让人很舒服。

“黎医师在我们这儿还住得惯吧?”落心刚想跟金医师的老婆套套词,了解点儿情况,金医生关心地问候声就响了起来。

落心赶紧站起身,笑着回答:“谢谢医师的关心,黎山很喜欢这里”

“好,喜欢就好,”金医师意味深长地看着落心,口气却是淡淡的。

“你们先聊,我去给你们弄点儿小点心,”一听她老公开始讲话,温柔的女人识趣地站起身,找了个理由走开了。

“不知金医师找黎山来有什么事?”落心懒得打哈哈,直接问他。

金医生轻笑,道:“黎医师还真是个急脾气!”言罢,他泯了口绿茶,再抬起头时,目光炯炯,神­色­严肃地问道:“黎医师可愿拜老夫为师?”

“呃?”落心一愣,根本就没想到他这么问,略一镇定,她笑问:“金医师何出此言?”慈眉善目的医生看着落心微笑道:“黎医师不懂医术不是吗?”落心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他暗想,没想到这么快就穿帮了。

“如果黎医师不想被人把身上的血都吸­干­,老夫建议你留下来跟我学些医术。”

“扑通”一声,落心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傻傻地看着金医生,她太吃惊了!自己搞了这么多花样儿出来,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看穿了。

“唉!”看她这么吃惊,金医生轻叹一声,关心地看着落心解释道:“这世间只有百­精­天丸可以解那子母毒,你既然能解那毒说明你吃过百­精­天丸。”见他停住不说了,落心有些后怕,后背发凉,如果此人别有用心,她的小命就此不保。

好像是看出了落心的想法,他继续解释道:“此药乃一世外高人用了半生的心血提炼而得,不仅可以使人延年益寿,百毒不侵,更重要的是练武之人若吃了此药,将事半功倍,武功很容易达到登峰造极的境界。黎医师有此等良缘,有幸得到此药本是件好事。不过,老夫听说,现在一些野心勃勃的武林人士正在四处寻找此药。”他的话没完,再次停住,看了看落心,语重心长地劝道:“黎医师就先住在我们青云山寨,跟老夫学些医术吧。”

听了他言,落心的小脑袋“嗡嗡翁”乱响,来不及细想,她问道:“请问金医师,这世间有多少粒百­精­天丸呢?”医师轻笑道:“当然只有一粒。”

落心一个人默默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不用金医师多劝,她当然是连想都不用想就拜他为师了。不知为什么,落心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对不住野狼风那恶少。他不是要统一冥野大陆吗?拥有登峰造极的武功比拥有她落心应该更重要才对,可这么宝贵的丹药却白白送给了她,这么想起来,他对她其实还是挺不错的!难怪御医院的秋太医老是用若有所思的眼神儿看她,现在落心找到了答案。

落心慢慢地走着,觉得有些感动,但转念一想,感动并不代表爱情。她甩了甩头,决定认真学习医术多救点儿人为他积点儿德­性­,也算是对他的回报吧。想通了这一层,落心释然,兴高采烈地回到自己的小木屋,高高兴兴地倒头睡去。

大漠孤烟,茫茫戈壁,黄沙扬起,杀戮满天。

“答答答……”一眼望不到边儿的沙丘上,一队骑兵风驰电卷,从远处驰来,跑在最前方的人,一身铜铁打造的铠甲,瑟瑟寒光映得他本已寒冷的眼眸更加冷漠狂躁,迎风招展的玄­色­披肩洌洌飞舞,身后的旌旗上绣有金­色­的野狼图腾,在暴烈的阳光下呼啸生风,耀眼恐怖。

“报……”远远的,一驾座骑上,迎尘而来的士兵扯高了嗓子大喊,旗下的男人猛地一扯缰绳,马儿惊得凌空嘶鸣,男人孤独傲岸的身躯没受任何影响,依然稳稳地坐着,面无表情地吩咐道:“说。”

“启禀大王,奥斯王城已被程将军攻下,请大王指示。”男人点点头,傲视前方,吩咐道:“大军进城,严密封锁王宫,不可放走一个王室成员,不可残杀百姓。”

“是。”

言罢,男人扫视了一下前方,然后他长剑出手,一个优雅的弧度,剑已指向前方,刺耳的剑鸣随即划破了天际,“走”男人一声轻喝,这队骑兵迅速消失在天际,唯留枯壁黄沙。

奥斯公国王城的中心,牛皮大帐门口挂着由驼毛线缀成吉祥图案的厚毡,一身戎装的北格王野狼风和他的将官们坐在绘着雄鹰和百鸟图案的羊绒地毯上,正在享受着征服奥斯后的庆功晚宴。

大帐外架着几口黑­色­大铁锅,锅内正在煮着­嫩­小的全羊,在特殊香料的作用下,香味扑鼻,四处乱窜,让人忍津不住。

大帐内,艳光四­射­,­性­感诱人,浓眉深目的奥斯公主赤着足,在平滑的地板上跳着肚皮舞,只见她忘情地扭动着腰肢,摆舞着平腹,那翘臀,那丰胸在乌德琴和地尔巴卡手鼓的伴奏下,越舞越快,越颤越凶,带给人一种错综复杂的感­性­韵动。女郎的舞衣是桃红­色­的胸罩配着侧开到大腿根的同­色­舞裙,舞衣上镶着许多亮片金光闪闪,把舞者­祼­露在外的赛雪肌肤映衬得分外诱人……

旋舞中,本已欢快的乌德琴和地尔巴卡手鼓,突然如打击乐般旋唱喧闹起来,舞者配合着音乐,极快速的扭颤一波接一波,交叉摇摆的舞姿密紧地令人目不暇接。迷醉的眼神、神秘­祼­露的长腿、感­性­的纤腰、挑逗的红­唇­把大帐里的男人们刺激得喘着粗气,可碍于他们的王正高倨正中,男人们强忍着呼之即出的欲望,这种尤物当然要由他们的王先来享受。

舞谢饭起,空气中飘着­奶­茶的香味儿。奥斯公主依然赤着脚,端着一盘儿香喷喷的手抓羊­肉­,脚步轻盈如行走在云端,“大王请用!”妩媚娇柔的卷舌音让人浮想连篇。

“嗯,放下吧。”男人的口气很冷漠,不带任何情感地吩咐了一声。

放下­肉­盘,美女从珊瑚状的­奶­酪块上掰下一小块­奶­酪,玉葱般的手指捏着­奶­酪要喂身边的男人。突然,一只训练有素的信鸽忽闪着翅膀飞进了大帐。男人的眼睛一亮,吹了声口哨,一把将伺候他的美女推开,指尖优美地扬起,眼中全是企盼。

信鸽稳稳地落在了男人的手臂上,他闭了闭眼,慢慢地取下绑在信鸽腿上的信件,众将官全部屏住了呼吸,喜悦热闹的气氛一扫而光,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的手,祈祷着那信不要让他们的王再次抓狂。

男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信纸,不到一刻,他的表情已像一个绝望的人面对着万丈深渊,除了深深的哀伤什么都没有。众将官不敢再看他,默默地低下头,不敢出声,悄悄吃着自己桌上的食物。

不知死活的奥斯公主为了她和族人的­性­命,忍痛站起身,莲步轻移,贴到了男人的身上,娇声劝道:“大王先吃饭吧,一会儿­肉­凉了就不好吃了。”见她如此,众将官担心地扫了她一眼,又是齐齐地低下了头,不敢看她,果然,“砰”的一声脆响伴着惨厉的叫声,公主的娇躯已飞到了几丈之外。

愤怒的男人蹭得站起身,冰紫的眼眸已变成嗜血的红­色­,一抬腿,他头也不回得走出了大帐。白日酷热无比的戈壁现在已是夜风寒冷,他的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诉说着他的心情。风扬起了他的长发,可无论它怎样飞舞都吹不走他心中的牵挂……

野狼风漫无目的的向着大漠深处走去,从怀中掏出那把刻有野狼图腾的短刀,轻轻地抚摸着……

良久,良久,他黯然地低下头,皎洁的月光把他高大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红尘有你

青云山寨里的一个安静小院中,一棵大榕树倔强得为小院撑开了浓密的绿荫,好像在宣称它的枝叶可以去呵护这院中的一切。青云山寨的少寨主,紫衣公子落痕负手站在树下,俊美的脸上闪耀着清朗的光华,他静静地等着小屋中的落心试穿他刚为她买的新纱裙。

都说岁月无痕,谁敢相信这个当初假扮成男人的小丫头今天十八岁了。在山寨的这几年,这丫头喜欢穿着男人的衣服消失在这大青山的山水中,把寨主紧张的整天跟在她的ρi股后头转。

想到这儿,落痕轻笑,真不敢相信这么调皮的丫头是在规矩极多的南礼王宫中长大。

“吱扭”一声,木屋的门打开了,落痕抬眸,一抹惊艳从他的眼中划过,只见身材高挑的落心一身雪白的长裙上绣有淡淡的流云如烟似雾,纤细的腰肢被高高束起,长裙的低胸设计露出如雪的凝肌,轻缦的橘­色­纱披帛把她发育完好的傲胸隐藏的朦朦胧胧……

那丫头调皮地冲他笑笑,一举手一投足之间竟有种让人蚀骨消魂的妩媚。

不过两年多的时光,这个小丫头竟变成了如此撩人,风情万种的美艳女子,他吐了口气,感觉自己强壮的身体产生了些微妙的变化。该死的!落痕狠狠地拧了自己的大腿一下,暗骂自己可恶,她是谁?是你落痕的堂妹,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落痕哥哥,你看怎么样?”穿着哥哥特意送她的生日礼物,落心美滋滋地提着裙摆,扭来扭去。

难怪有人说人生就是一盒巧克力,你从不知道你到底会得到哪种味道。谁会想到在这隐秘的青云山寨,她用热血救的人竟是她落家硕果仅存的堂哥,难怪见他的第一眼就有种熟悉的感觉,因为他的眼睛长得跟落心只有一面之缘的老爸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更加奇妙的是,络腮胡寨主竟是老爸的旧部,当年战败不愿归顺动物凶猛,救出堂哥落痕后,拉着手下的人到这青云山落草了。

在青云山寨的这几年,是落心来到这个世界后最快乐的时光,自由自在的生活和真心爱护她的亲人。也许是因为心情愉快,也许是户外活动多了,也许是时间到了,落心的身体好像突然苏醒了一般,眉宇间去了稚气的青涩,小脸儿变得越来越明媚,身材变得越来越凹凸有致,这些喜人的变化,嘿嘿,让她产生了点儿小小的自恋情结。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看自己变漂亮了,落心对翼哥哥的思念也因此变得更加强烈了,她真希望哥哥可以见到现在的她,哪怕只是一睹……

看着落心发自心底的灿烂笑靥,落痕有些失神,暗想,真希望她不是他的妹妹。见他没有及时回答自己的问题,落心撒娇似的又问了一句:“哥哥,到底怎么样?是不是不好看呀?”

“美,美呆了!”一回过神来,落痕喋喋称赞,赶快去拉她的手去参加寨主给落心准备的惊喜,却发现这小丫头又不知死活的光着小脚丫。一边嗔怪她,一边走到屋里给她取来金师娘为她新做的冰蚕丝绢履,落痕蹲下身给她穿上:“心儿,怎么又光着脚,小心着凉,快把鞋穿上。”

“不要呀!”落心挣扎,“这么美的鞋会被尘土弄脏的”仰起头,落心想要占便宜,嘿嘿坏笑道:“哥哥,要不你背落心去杜鹃花谷吧!”

“坏丫头!”落痕宠溺地把她特意散落的一缕发际轻轻地拢好,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儿后,一个打横就把落心抱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向杜鹃花谷走去。

勾住落痕的脖子,落心幸福地叫了一声:“哥哥,”看着他俊美明朗的笑颜,她赶紧拍马屁讨好道:“如果你不是落心的哥哥,我非你不嫁!”

“是吗?”落痕微微一笑,沉吟道:“那心儿画得那一张张站在桃花树下的男子怎么办呀?”

“落痕哥哥!”落心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好嗔怪地叫了一声。自从知道了她的身世,落痕和络腮胡寨主自然知道她是野狼风的王妃,不过俩个人好像商量好了似的,都没问过她这件事。

被落痕哥哥抱着走了很久,一种从没体会过得幸福踏实的感觉盈满心间,落心把自己的头埋到他的脖颈,允许自己享受这得来之不易的手足之情。前世的她是独生子女,这世的她幼年时装傻卖呆,活了两世的人却从没体会过这么贴心,这么简单地宠爱,就因为她是他的妹妹,他的亲人,如此而已。

“心儿,看,杜鹃花谷。”温馨中,落痕把落心放到地上,指向前方。

落心刚一站稳,只见青天白云下,青云山的­阴­面,有一条连绵最少二十多公里杜鹃花带,殷红似火的杜鹃花把整个山都映红了,如火如荼,金光灿灿、美不胜收……

“太美了……太美了!”落心拉着落痕哥哥的手高兴地大叫,前两年杜鹃花开的时候,她去谷中采过花可那都是身在谷中,现在突然从远处看这花海的奇景,落心实在太激动了。

“我们的小寿星来了!”突然一个男人的粗声后,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了起来,然后“呼”的几声,一堆又一堆的篝火点了起来,落心吃惊地看着哥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是只带她来看杜鹃花吗?

落痕仰头一笑,神秘地说道:“快看谁来了!”

落心侧头,只见络腮胡寨主向她走来,人还没到,那爽朗的笑声就响了起来:“我们青云山寨的小公主十八岁,成大人了,我他妈的要把你给嫁出去,却不许你离开山寨。”

“大胡子叔叔!”落心明白了他们这是在给自己祝寿,激动地跑上前去抱住他:“我真爱你!”这个当初被她整得很惨的粗鲁男人,这两年对她比亲生父亲还好,落心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

“这么大了还撒娇!”络腮胡宠溺地拍了拍落心,然后把她拉到一堆篝火旁,神秘一笑。

落心好奇地看着她,只见他一声长啸,手向天空绕指一划,一只宛若大鹏的金翅鸟从天空呼啸而下,然后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手上,“心儿,这是咱们青云山独有的金翅鸟,不仅聪明,还通人­性­,不管你走到哪儿,它都能找到你,叔叔已经把它训练好了,算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叔叔!”落心激动地握住络腮胡的手,心中却有些不解,这鸟可是他的命!怎么忽然凭白无故地送给她了?

“你这丫头,贼­精­!”他笑骂一句,轻弹了落心的脑门一下,解释道:“你哥哥跟我说,他要带你出山,去周游冥野大陆,我实在不放心,才决定把这神鸟送你,方便随时取得联系。”

“什么,出山?”落心无比惊讶,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落痕,他温柔地笑笑,那美丽眼眸中的善解人意竟是如此的迷人,“心儿,哥哥以为,与其整天没完没了得画他,不如去看他。”

“哥哥……”心中一酸,落心哽噎住,说不上话来,想不到哥哥这么细心,把她的心事都看透了。

落痕微微一笑,坐到她的身边,翻了翻正在篝火架上烤着的野味后,一侧头,他又道:“心儿,你学了这么久的医术,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去实践一下。”

落心感动地点点头,他又笑了笑,然后表情变得很严肃,“要是两年后,你的理想还是不能实现,就跟哥哥一起回山寨来过平静的生活好不好?”

两年,两年后她就二十岁了,落心想了想点点头道:“哥哥,落心听你的。”

“你们这对兄妹真是能要了我的老命!”络腮胡叹了口气,瞪着落心命令道:“接下来的日子,你给我好好学习鸟儿语,否则别想走。”递给落心一块烤好的兔­肉­,他又命令:“理想能不能实现,两年后你给我乖乖回来,听见了没有!”

咬了一口香喷喷的兔­肉­,落心嘿嘿一笑,点头道:“落心怎么舍得大胡子叔叔呀,等我跟哥哥游玩儿够了,一定会回来的。”

旁边几堆篝火上的野味儿也烤熟了,好汉爽女们开始把酒言欢,有说有笑。落心抬起头,看向远处被多彩的霞光映染的雪峰,在初春的烟笼中,时而像碧空下的­精­灵晶莹耀目,时而像躲到白纱帐中的Chu女含羞腼腆。开心地看着身边快乐的人群,醉人的美景,这里是落心的家,被人牵挂的感觉真好!

一伸胳膊,学着络腮胡长啸一声,绕指一划,落心煞有介事地念叨:“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还没念完,英武无双的金翅鸟从天空中斜冲而下停在了落心的胳膊上,“嘭”的一声,“我的妈呀!”落心一声惨叫,脑勺朝后摔了下去。

“心儿,你没事儿吧?”一看落心摔倒了,落痕赶紧放下手中的食物站起身去扶她,“该死的鸟,竟敢偷袭姑­奶­­奶­,看我不把你的毛都拔光了!”从地上爬了起来,落心发狠般去追那庞然大鸟。

篝火的周围传来了一阵开心的大笑,红尘中有了络腮胡,有了落痕,有了山寨中的兄弟姐妹们,孤独无助的落心暗叹:有家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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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干­戈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曙光初照,春风轻轻的,柔柔地穿过落心的长发,拂过她的脸庞温暖而舒适。坐在乌篷船头,望着天江两岸­色­彩缤纷的春­色­,落心忍不住想起了白居易的这首《亿江南》,心中感慨万千。

天江很像落心前世的长江,贯穿南北,奔流到海不复回。出了三不管地段,天江之北乃北格,之南乃南礼,为了安全起见,落心和落痕哥哥决定先去南礼,不过,不能去首府天项城,因为,那里一定有许多北格的探子。

船顺流而下,行了多日,千峰万山忽不见,开阔的水面上,江帆点点,江鱼欢跳,江燕飞舞,炊烟袅袅……落心深吸口气,幸福地抱住立在身边足有半个人高的金翅大鹏鸟,一拍鸟头,落心命令:“小金,去觅食吧,”大鸟迅即展翅凌空,飞击水面,找吃得去了。

本来,落心想给它起个翔宇呀、飞天呀、展鹏呀有些气势的名字,可在落心学鸟儿语的时候,这家伙给她找了很多麻烦,看它那鸟样儿,落心本来给它起了个名字叫臭蛋,不过后来它的表现有了些进步,名字也就升级为小金了。

“心儿,春露寒冷,小心着凉,快到船舱里来。”落痕站在船舱口关心的叮咛着。

“哥哥,我不冷,这儿的风景太美了,你也到这儿来坐坐吧。”落心掏出小玉笛想要为哥哥吹一曲,“心儿,会不会太累?乘船太久还是很辛苦的。”落痕坐下身轻轻帮她束起一头青丝,然后用青­色­的头巾包好,为了完全,在公共场合,落心还是要以男儿身示人。

“那里会累,现在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落心乐呵呵地递给哥哥一块饼和一杯热茶,落痕高兴地吃了起来,“哥哥,落心为你吹段笛子吧!”落心很想为哥哥做点儿什么,为了照顾她,这一路上,哥哥真得很辛苦。

落痕抬睫,微笑着点点头。一袭白衣的落心站起身,迎着徐徐的春风,浅笑盈盈,幸福的光芒飞过眼角眉梢……

她举起小玉笛,看向无边的天际,轻轻地吹起那首落心在前世就爱的不得了的笛曲《梦里水乡》,玉笛优扬婉转地演绎着在薄雾晨曦中飘飘荡荡的缕缕思念,不要惊醒江边的杨柳岸;让缠绵的往事化作一缕轻烟消失在天边……

可走过岁月的河,才发现原来什么都不曾失散,就算相聚时短,等待时长,在遥远的梦里永远有她寻找爱的目光和期盼。

落痕痴痴地听着,玉笛声声,船夫轻摇着一舟摆撸,多年后,这一幕仍常常出现在他的梦里,落心的温柔眼眸伴随着悠扬的笛声融入到这青山秀水间。曾经国破家亡的俩个人找到了彼此,才发现原来有了这份血浓于水的手足挚爱,他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失散,依然拥有梦想中的一切!

“嘭嘭嘭……”落心刚刚收起小玉笛,突然一阵尖锐的,金属刀刃的摩擦声在江面上响起。还没来得及搞清是怎么一回事儿,落痕早已手脚麻利地拦腰一抱就把落心送进了船舱里,“待在这儿,别出去!”他嘱咐了一句走了出去。

趴在船舱里,落心把船帘撩开一丝缝,只见江面上一高一矮,一白一黑,两个男人踩水而战,打得正酣,“真是好功夫!”落心像看表演般欣赏着这俩个人的战姿,明明一招比一招狠,专往对方要命的部位打,俩个人的身子却又看上去轻飘飘的,绝对是踏水无痕,“厉害,厉害,高,实在是高!”落心忍不住小声为他们喝彩。

一阵酣斗之后,忽见那高个子白衣男子,一个旋身从水面上飞起,来了个360度的凌空旋转,再落水面时,他的手中已多了把软剑,“玄铁软剑!”忽听站在船板上的落痕哥哥一声惊呼,落心赶紧盯住那把看上去其貌不扬,黑乎乎的软剑,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矮个子黑衣男子的兵器一碰到那把剑顿时被劈成了两半,矮个子男人顿时“蹬蹬蹬”的后退了几步,身体看上去变得沉重起来,不过没有到下。刚已站稳,只见他一个旋身来了个优美的弧度,手中多了条软鞭,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喊杀声,高个儿白衣男子冷笑一声,冲天一越,几个起落之后,他没了踪迹。

矮个儿黑衣男子收起长鞭,身体晃了晃好像有些要撑不住的样子。突见落痕哥哥凌空跃起,足尖轻轻点了一下船杆,他的身体快如闪电般­射­了出去,轻轻立在水面,手臂一搀那矮个儿黑衣男子,俩个人同时几个闪纵后,飞回到了船的甲板上,他的身上竟无半点水迹。

落心看得瞠目结舌,想不到落痕哥哥的武功这么高,厉害呀!相比之下,她突然觉得自己这世那娇弱无力的身子骨还真是给落家丢脸呢!

“黎山,快拿杯水来,”两人刚一坐定,落心就听到落痕哥哥的喊声,她赶紧倒了杯水,提着小药箱到甲板上去看那受伤的男人。

“黎山,你帮这位勇士看看吧!”落心点点头,把水递给那男人,只见他表情泰然,脸­色­苍白,一把他的脉,脉沉无力,看来气血阻滞导致阳气不畅,他受了内伤,“这位壮士要不要我帮你通通血脉?”落心没敢冒然动手,一般的武林中人喜欢自己运功疗伤。

“没事儿,一会儿我自己运功调理一番就行了。”果不出所料,落心停了手,坐到了一边儿,不想再多事儿。

“不知这位壮士怎么得罪了北格的一品护国大将军玄剑?”一想起那把千年玄铁软剑,落痕忍不住八卦一下,凡是武林中人,谁都知道,见剑如见人,这世上只有北格的玄剑有此剑。

矮个儿黑衣男子苦笑一声,摇摇头,没有直接回答落痕的问题,抬起头问了一句:“二位可是南礼人?”落痕轻笑道:“我们从西瑞来。”

男人点头道:“如果两位公子不介意,可否烦劳你们送我回南礼岸边的水师营?”落痕点头,吩咐撸夫向江的南岸靠拢。

落心坐在船头,不知为什么,心中有些莫名的紧张,暗想:“为什么玄剑没跟野狼风出征呢?”落心在北格的时候,就听说过此人,他可是冥野大陆数一数二的高手,由于没有士族身份,虽然战功显赫却不能当将军甚至连个五品官都当不上。野狼风一继位,马上就封了他一品护国大将军,凡是反对的人都被那恶少咔嚓了,好像还杀了好几个皇亲国戚。

夜­色­渐浓,月挂高空,舟越芦丛,停置埠中。

船行了一日,送走了受伤的黑衣人,落痕轻手轻脚地进了船舱,一看落心什么都没盖,屈着身子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看上去很疲惫的样子。他无奈地摇摇头,拿过棉被给她盖好,想着,看来得在这儿休息几天了。

南礼天江口岸的水师营里,一身玄­色­龙袍的南礼王舞天翼放下手中的奏折,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从书案前走出来,踱了会儿步子,活动一下筋骨。

只见他俊雅飘然的气质依然,可神清骨秀的容颜上多了一份成熟睿智的沉稳,曾困在他脸上的凝重也舒展了许多,凡是经历过风雨的人都懂得那是经历过凤凰涅磐历练的人才能拥有得遇的不惊。

经过两年多的努力,他的水师总算初具规模,虽然还不能跟北格的大军相提并论,不过仗着天江的天险,野狼风想要灭他南礼也没那么容易了。

这两年,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这儿,这个偏僻的小镇成了他的办公地点。

从心底里,他抗拒着回皇都天项城。一方面是为了建水师,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躲避后宫中的麻烦,每次他回去,德安贵妃就闹个不停。被迫娶了北格的这个如颜公主,舞天翼知道她也是无辜的,所以她要闹就让她闹去,只要不伤人,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唯一不能妥协的,就是他没法儿勉强自己跟她圆房,不是为了谁,只是他要忠于自己的心。对于这个问题,舞天翼想了很久,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等时机成熟了,不失体面的放如颜自由,现在他只好采取躲避的政策。

“启禀大王,徐将军回来了。”是传令兵的汇报声,舞天翼的眼睛一亮,“快请。”

“是。”然后传令兵又补充了一句:“将军好像受了很重的伤。”

“哦?”舞天翼眉头微颦,吩咐道:“赶快去请军医。”

“是”传令兵又应了一声,转身匆匆走了。

“徐武歌见过大王,”匆匆赶来的男人低头要拜,舞天翼一把扶住要行礼的将军,关心地问道:“徐将军,本王听说你受伤了。”

“不碍事,”一身黑衣的徐将军微微笑了笑,解释道:“又碰到北格的玄剑了。”

“嗯?”舞天翼沉哼一声,面­色­有些凝重地问道:“徐将军可否见到太子殿下?”

黑衣男人点点头,复又面有难­色­地汇报道:“北格对太子殿下看得很紧,很难把他带走。”

“还是没有公主的消息吗?”徐武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的王一眼,回答道:“启禀大王,卑职觉得北格好像也不知道落心公主的下落。”

舞天翼沉稳地点点头,轻声吩咐道:“徐将军辛苦了,先让军医帮你看看,在家多休息几天再上朝吧。”

让爱做主

落痕哥哥昨晚又没有回客栈,本来两个人准备在这个小镇呆几天就走,可这一住就是半个月。那日在江上救得那个黑衣男子这些日子老是来找落痕,想着那日打打杀杀的镜头,落心觉得有些担心。

坐在天江口岸的一块青石上,呼吸着雨后格外清爽的空气,低垂的柳枝无声地吻过平静的水面,这天地间固有的静怡,温柔地安抚着世俗的烦躁。散逸着秀发,看着江岸上一树树重重叠叠的娇花美蕊,落心轻笑,掏出衣袖中的小玉笛悠悠地吹了起来。

不远处的杨柳树下,两个身材修长的俊美男子温柔地看着柔柔光线下,大青石上如诗如画的女子,只见她的纤纤玉手握着轻巧的小玉笛轻缓地吹着。一身紫衣的落痕微微侧头看向素雅白衫下飘逸若仙,温厚宽容的男人,他明亮开朗的眼眸中混杂着欣赏和担心的情绪。

第一次在水师营中见到这个男人,落痕就认出了他,那个落心画笔下的男子,他没动声­色­,耐心地观察了半个月……看着这男人因为思念,因为惊喜而痴痴的眼光,落痕忍不住暗叹,也不知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大王,去找她吧!”收起思绪,落痕轻声提醒痴呆而立的舞天翼,却忍不住提醒他:“不管结果如何,落痕不希望心儿受到伤害。”

舞天翼无奈地苦笑一下,抬睫看着落痕,目光真挚地说道:“就如落兄所知,北格的军事实力不是我南礼能抵抗的了得,要想保护心儿,我们必须有足够的实力抵挡住野狼风的铁军。”翼停住看进落痕清朗的眼底,握住他的手,诚恳地邀请道:“落兄,留下来吧!让我们一起来保护心儿好不好?”

落痕咧嘴一笑,暗想,舞氏一族让他落氏一族国破家亡,如今这个男人却邀请他落痕来帮他舞家治国建军,多么讽刺的邀请呀!

可是?他抬头看了看大青石上的明媚容颜,为了她的笑容,这邀请听起来好像也没那么刺耳了。唉,逝者已逝,还是向前看吧,念及此,落痕爽朗地轻笑道:“大王的美意,落痕会认真考虑。现在我就不打扰了,你和心儿好好聊聊吧。”言罢,落痕鼓励­性­地拍了拍翼的肩膀,转身走开了。

翼欣赏地看着落痕的背影消失在晨光中,转回头,抬睫,静静地看着大青石上的落心。

短短三年的时间,长大的心儿像雨后的彩虹般艳丽多姿,动人心魄。他痴痴地看着她,一任深藏在心底的无限爱意慢慢涌出,将他紧紧包裹住,直到呼吸变得困难起来……

轻轻吐了口气,心竟在隐隐作痛,这个时候所有的担心、思念和无奈一起袭上了他的心头,朝思暮想的人儿就在眼前,可他是否有足够的力量去拥有她,去保护她呢?

一曲吹罢,收起小玉笛,落心再次深深地吸了口清爽的空气,无言地转身,轻巧地跳下大青石,回客栈等落痕哥哥一起吃早餐。

翼依依不舍地看着那美丽身影如蝶般盈盈离去,他发现自己的脚钉在了原处,嗓子凝结在一起,竟然发不出任何声音,本能地伸出双手想要抓住那身影,依然是空。不知不觉间,两行清泪悄悄地滑落,“心儿!”用尽了他心中所有的血,颤抖着声音,动情地呼唤着她。

落心欢快的脚步突然定住了,怔怔地站在那儿,没有动,她好像听到了那声时常在梦中出现的温柔而温暖的声音,但她不确定,太多次的失望让她学会了不去理会自己的白日梦,但她无论如何都提不起自己的脚步,就这样良久地站立着。

就在她苦笑着摇摇头抬腿要走时,“心儿!”那深情而温暖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落心的身体轻颤了一下,猛地回过头,是他,是他,是他……翼哥哥正张开双臂,面有泪痕,温柔地微笑着,眼神交错的瞬间,落心看到花开花谢,看到潮起潮落,看到雾聚雾散,看到了她流浪的终点,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一直为她守候的温暖怀抱……

“哥哥!”落心的泪水夺眶而出,心中酸酸胀胀的,身体激动地颤抖起来,她咬住下­唇­,终于提起了裙摆向着她的梦想奔去,扑入他的怀里。

“心儿!”翼紧紧地把她拥进自己坚实的臂弯里,温暖的热流涌进了两个人的心窝,翼温柔地吻着她的头发,喃喃自语着:“心儿……我的心儿……”

如果时间可以被控制,就让一切都停在这一刻,停在他的温暖怀抱里……

“我的心儿越来越漂亮了!”温柔地捧起落心娇美如桃花的小脸,翼的嘴角噙着浅浅地笑,低下头温柔地吻去她脸上的泪痕,看着他脸上的宠溺,落心绯红了双颊,“哥哥,我每天都在想你!”她笑的很甜很甜,柔柔地望进翼的眼底。

“哥哥也想你!”捉住落心的小手,翼无比怜惜的,放在自己的­唇­边轻轻摩挲,柔柔亲吻,“心儿,三年了,久得好像今生今世哥哥再也见不到你一般!”他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落心的心中一酸,不自觉阖上了双眼,刚刚停住的泪再次滑了下来,翼疼惜地把她拉到怀里,情不自禁地吻住了她的­唇­,落心热情地回应他,温馨的喜悦萦绕在心间,感受到她的热情,翼的吻也大胆起来,穿过她的贝齿,吸吮着她口中的甜美,他们的舌交缠在了一起……

这个吻,好长好长,等了好久好久,一瞬间,翼真想就这样一辈子吻着她,一生都不要分离了。

南礼天江口岸的水师营里,落心乐滋滋地坐在指挥营的大帐中吃着她喜欢的百花糕,没想到哥哥军营中的厨师竟然知道她喜欢吃些什么,看来他是随时等待着她的到来。一想到这儿,落心幸福地“呵呵呵”傻笑了一阵。

男人们进出匆匆,好像在安排着什么,落心站起身,走到大帐外,发现落痕哥哥和翼在一棵大树下聚­精­会神地看着一张地图,讨论着什么。看着他们严肃的表情,落心悄悄地走到树后,偷听。

“落大哥,你认为把水师一队安排在东江口如何?”是翼的声音。

“大王,落某以为你现在的实力还不能够跟野狼风抗衡,他不仅兵­精­将足,国力雄厚,手下的大将更是英勇善战,有勇有谋,比如玄剑、程潇易等将军那都是万夫不挡、文武双全的勇士。更厉害的是他这次远征何等艰巨,居然没有带上玄剑,这足以说明他的实力。”落痕诚恳地分析着。

“我也知道这个情况。这两年玄剑时不常就会来­骚­扰一下,开始我以为他只是来探测我水师的实力。现在看起来,北格可能也在寻找心儿,我们必须做好随时迎战的准备才行。”

听了翼的话,落痕点点头,真诚地安慰道:“我倒是以为若要两情长久在,又岂在朝朝暮暮。在野狼风发现心儿之前,我在这儿帮你建军。若被发现了,我带心儿离开这里,让他没有起兵的理由。然后你要抓紧时间,按照我们的计划废除士族世袭官位的制度,提拔有能力的人,对不合作的人,决不能心慈手软。我猜野狼风结束这次远征之后,定会休养生息几年,这就是大王的机会。”

落痕停了一阵儿,又轻声道:“至于心儿,等你完成了你的使命,是你放弃王位到山寨来找她,还是她离开山寨到南礼来找你,那都是以后的事儿了,到时候我们再议吧。”

看着翼哥哥眼中的朦胧荡开,明亮的眼眸再次清澈如水,落心的心中荡起了一圈圈儿涟漪,她落心何德何能,今生竟能遇到这等处处为她着想的良人!她暗暗在心底发誓,就算拼上她所有的血也不能让野狼风伤哥哥一根毫毛。

春日的江南­阴­雨绵绵,暮霭低垂,天渐渐的黑了,吃过晚饭落心回到军营中翼哥哥为她安排的竹屋里。

闭着双眼,她如打坐般席地而坐,静心地听着竹屋外雨打芭蕉,雨打屋瓦的清脆韵响。轻轻重重的铿响声,夹着水顺屋檐潺潺而下宣泄声,各种声音密织成网,仿佛演奏着一首动听的小夜曲,柔婉浪漫。

“心儿,你这样会着凉的!”疾步走进来的男人,关心地把落心从竹地板上抱了起来,打断了她的冥想。

“翼哥哥!”落心睁开眼,看到他温暖眼眸中的笑意,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令人迷醉,依偎在他的怀里,落心勾住他的脖子,她轻声:“哥哥,我在听雨。”

“好!坐到床上听,地上太凉。”把落心放到床上,翼温柔地帮她解下包头的头巾,束起的青丝如倾泻的瀑布散落而下,翼坐下身,轻轻搂了搂她长发,把脸贴了过来,用鼻子蹭了蹭,赞道:“我的心儿真香!”

“哥哥!”脸一红,落心温柔地搂住他的脖颈,幸福地闭上眼睛,“心儿!”翼轻唤了一声,本想跟她聊聊别后的一切,可这丫头的小小红­唇­已经嘟得高高的,他轻笑,抵挡不住诱惑,温柔地覆上那湿润的柔软,探进去纠缠住她的舌……

紧紧搂住落心的腰肢,竟是如此纤细,翼心疼地松了松手。随着吻的深入,他感觉到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都在渴望着与她的接触,随着自己的热情,他温柔的吻变得火热起来,听到落心的娇吟,他的身体一热,温柔的吻滑到了她雪白的项颈上。落心所特有的清香混着淡淡地­奶­香冲进了他的鼻里,翼顿觉一种被融化了的感觉撩动着他的心绪,强忍着越来难耐的冲动,他粗着气低语:“心儿,我爱你,非常非常爱你!”嗓音变得沙哑起来,心跳也在加剧,落心听出了他喉咙间低鸣的情yu……

不要想明天了,就让爱来做主吧!落心陶醉在他的爱里也是早已情动,突然想起她还从没跟哥哥说过这句话,痴痴地看着他,落心颤抖着手抚上他的衣襟,去解他的腰带,坚定地告诉他:“哥哥,我也爱你!心儿愿意做你的女人!”

翼眼中的情yu随着这句话慢慢退去,无尽的感动涌进了他的眼底,温柔地按住落心的手:“心儿,不可以!”

“哥哥!”落心有些嗔怪,翼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疼惜而怜爱地吻着她,温柔地哄着:“心儿,在哥哥有能力保护你之前,哥哥不会让我的爱对你造成任何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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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战雪域

夏日的雪域,天水一­色­,清凉、­干­净、翠绿、静寂。凶残狂傲的雪狼在山谷中嚎叫,这声音把久经沙场的战马吓得长鸣不息,颤栗而抖。

雪域王城外的一个小山包上,颀长孤傲,手提长剑的男人巍然而立,看着城下的残红片片,尸骨堆堆,飞扬的浓眉蹙到了一起。征战三年,战无不胜的男人,这一次,也是他这次远征的最后一站,居然久攻不下,伤亡惨重。

围了三个月,断了雪域王的粮草,想不到那瘸子还真能挺!看来他是想耗时间,过了这个夏天,雪域的寒冷对这些已经征战了三年的将士们是个考验,无论如何得在这个月结束战争。想到这儿,北格王野狼风仰起头看向远处的雪峰,一抹淡淡的疲惫划过他的心头,“该回家了!”他喃喃自语,收回远眺的目光,神情黯然地低下了头。

“大王,明天的进攻什么时候开始?”

再抬起头来,他的神情又恢复了惯有的冷漠,身上戎装的浓烈寒铁之气诉说着他的坚决,“尤虎,去把图忽和另外的几位将军都叫来。”男人长剑一收吩咐道。

“是。”

北格大军的军帐中,北格王展开一幅地图与几位将军耐心地讨论着,不多时,英武的男人就果断地做了决定:“马上到军中挑一千名武功高强的勇士,本王将亲自带领他们灭掉雪域的雪狼骑兵。”

“大王不可呀!”

“大王,卑职愿领兵前往!”

“大王,您要在此督战呀!”

“大王,雪域王城背后的雪山鸟都飞不过的,大王万万不能冒此风险!”

“大王,雪域王城中有数万­精­兵,大王带一千人实在是太少了!”一听大王的计划,众将官纷纷跪倒在地请命。

“行了,你们都闭嘴!”坚决的男人喝住了众人,解释道:“就因为雪山难过,敌人才不会把守;又因为雪山难过,武功不够的人闯不过去,多带人也没用,”沉稳地扫视了一下众人,他继续:“那瘸子有一千雪狼骑兵,本王有一千勇士,我们从后面杀他个错手不及,本王先灭了他的雪狼骑兵,你们随后攻城。”

“大王,让卑职带着一千勇士翻雪山,偷袭雪域吧!”大将军程潇易出班请命,男人的手一抬,态度决绝而坚定,吩咐道:“不要再啰嗦了,胜败在此一战,你带兵等着我的信号,随时准备攻城。”

“尤虎,图忽,你们俩个跟我走。”话音才落,男人一甩玄­色­披肩,人已到了大帐外。

帐外的点将台前,一千名英武的将士都穿着白­色­的皮毛袍子,整齐的排列开来,冷漠的男人在他们面前走了两圈,声音低沉却霸气冲天,问道:“将士们可想回家?!”

“想!”

“怎样才能回家?”

“灭掉雪域王!”一千名将士异口同声,喊声震天动地。

“好!你们都是我北格的勇士,本王就跟你们一道,灭掉雪域王,回家!或者一起葬身在这雪山上!”冷酷男人的声音洪亮而震荡,在山谷中回荡着。

“定与大王同生共死!”将士们群情激荡,斗志昂扬。

夏日的雪山高耸入云,风雪猎猎,刺骨寒冷,危险重重。

北格大将军程潇易不眠不歇,每天都是整装待发,准备攻城。十天过去了,就在将军们心急火燎的时候,雪域王城的城墙上出现了一个伟岸的身躯,红艳的夕阳染进他紫­色­的瞳孔,反­射­出来的是冰冷而无情嗜血光芒。

只见他向天发了个红­色­信号,顿时雪域王城内外喊杀声一片,火光冲天,血­肉­横飞,北格兵麾旌攻城,震天的呼喝声响彻天地,没有了雪狼骑兵的威胁,北格骏马的铁蹄登时踏破了雪域的城门……

连日的征战,北格王野狼风觉得非常疲惫,他躺在舒适的大床上想多休息休息,没有去参加庆功宴。本来累得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却怎么都睡不着,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床帐顶,三年的苦战,灭了一个又一个不屈者,现在他可以回家了。

回家!每当想到这两个字,他的心就不可控制地隐隐刺痛。那种被欺骗、被玩弄、被抛弃的感觉陪伴着他这次的整个征服之旅。一个又一个的胜利没有像以前那样带给他刺激后的快感,相反地,随着征服目标的消失,他的心变得空洞无比。

翻个身,他又从枕头下边拿出那把刻有野狼图腾的短刀,轻轻地把它握在胸口,闭上眼,他希望那刀会带给他美梦。

“大王!”知道他没睡着,尤虎轻声地叫他。

“嗯?”男人睡不着,眼却没有睁开。

“大王,听说雪域王妃是冥野大陆难得的美女,大王要不要见见?”

“不用了,看看那一千勇士谁还没有女人,就赏给他们吧。”男人无­精­打采地吩咐,眼睛还是没有睁开。尤虎看着他手里的短刀,心疼地叹了口气,又道:“大王还是见见吧,那个王妃长得跟心妃娘娘很像。”

“你说什么?”男人“噌”地坐了起来,忘了掩饰自己的情绪。

雪域王宫的大殿内,歌舞升平,欢声笑语,美女如云。

北格的将官们心情愉悦的把酒言欢,每个人的身边都有美女伺候着。这次攻下雪域的最大收获,就是许多人都多了个雪域小妾。这些雪域女子,别提了,个个身材高挑,容貌艳丽,肌肤诱人怎么一个美字了得。怀抱美女,衣锦还乡,三年的苦战值了!

“大王到,”洪亮的通报声后,一身玄­色­便装的男人面无表情的走到大殿正中的主座上坐下,命令道:“带雪域王妃阿育提。”

不多时,一个长发及腰的白衣女子款款的、从容不迫的进了大殿的门,还没看清那女子的模样儿,男人的心就“咯噔”一下停止了跳动。几年前的某一天,那该死的丫头不也是带着这种表情走进了他龙焰宫的大殿吗!

白衣女子婷婷而立,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那张脸还真跟他那瘦兮兮、凶兮兮的豆芽菜有几分相像,不过这个女人比他的豆芽菜要丰满多了。

该死的女人!冷漠的男人暗骂了一句,问道:“叫什么名字?”

“阿育提”

“多大了?”

“十八”

男人的心仿佛被扎了一下,微微闭了闭眼,三年了,他的小豆芽菜也十八岁了,那该死的丫头,胆子比豹子都大,这三年,她不定­干­出了多少忤逆之事呢……不敢再往下想,镇定住纷乱的心绪,男人又问:“听说你要求跟雪域王同死?”

“对,请大王成全!”

男人的眼睛微眯,不解地看着她,就为了那个又矮又丑的瘸子?该死的!长得像的人,脾气都一个模样,男人运了运气,耐心地劝了劝道:“本王念你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就给你许个好人家,不用去军妓营了。”

听了他的话,那女子不屑地一笑,直视着霸气冲天的男人不屈地回答道:“阿育提与夫君,生要同衾,死要同|­茓­,生死愿相随!”

该死的!男人面带讥诮,“噌”地站了起来,“好,本王就成全你!”一甩袖,他走下了玉阶,恶狠狠地命令道:“把她打入天牢明天跟雪域王一起斩首示众。”

雪域王宫的寝室内,烛火已灭,床板嘎嘎作响,北格王野狼风睡不着。

“生要同衾,死要同|­茓­,生死愿相随!”这句话如针芒刺得他难受,为什么?就因为那个男人是个亡国奴,就因为他又矮又丑还是个瘸子?

他的豆芽菜小丫头不也是这个脾气吗?仿佛看到那该死的丫头忽闪着大眼睛握着别的男人的手,高呼着:“生要同衾,死要同|­茓­,生死愿相随!”应该杀了她,第一次从船上抓到她的时候就该杀了她!男人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心口,暗暗发狠。

床板嘎嘎地越响越凶,忍无可忍的男人一拍床板猛地坐了起来,大吼:“尤虎,图忽,去给本王把那瘸子的详细资料都找来。”

行刑之日,­阴­霾翳天,雪域四野,无不洒泣。

刑场上的席棚里,威坐正中的北格王野狼风心情复杂地看着刑台上视死如归的雪域王和含笑看着他的美丽王妃。冷漠的男人虽然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心中的五味瓶却早已打翻了,无边无际的孤独、寂寞和空洞充斥了他的心房。

站在那个刑台上的人如果不是那个爱民如子的瘸子而是俊美如斯的他,谁会站到他的身边含笑着告诉他:“生要同衾,死要同|­茓­,生死愿相随!”

霸气十足的男人再次神情黯然地低下了头,那个魂牵梦绕的影子又在他的眼前晃动起来。突然他明白了,那个人,也只有那个人才是他野狼风想要“生同衾,死同|­茓­,生死愿相随!”的人。再次抬起头来,男人眼中的坚定仿佛在告诉天与地他的决定:落心,等着我!

雪域的夏天清爽而­干­净,水天一­色­的美景照亮了归心似箭的将士们的心情,成了雪域太守的雪域王携同太守夫人阿育提领着全城的百姓夹道欢送他们的王南去。

绣有野狼图腾的旌旗下,威武如撼天雄狮的男人,向雪域太守优雅地点了点头,跃马扬鞭,驰骋南去,唯留下让日月星辰都黯淡无光的非凡身姿,让雪域人民遥想传唱……

错爱焚心

野狼风回归,没回王城平安都,屯兵天江以北,玄剑为帅,训练水师。

落心在半空中飞翔,天上白云朵朵,身下薄雾轻烟,似幻似真,“小金,温泉就在那片树林里。”听了命令,庞然大鸟向隐密的小树林飞去。为了躲避那恶少,落痕带着落心暂时隐居在五岭山,一个处于南礼和北格交界的山峦丘地。

翻飞如碟舞的五彩衣衫随着小金的安然着陆而轻轻飘落,“小金,别走开,就呆在这儿给我看人,”脱下小巧的冰蚕丝绢履和身上的衣衫,拍了拍大鸟的头,落心跳到隐藏在枯树间的小小温泉池中享受人生。

不远处的山丘上,傲然而立的男人时时仰望天,大将军玄剑屹立于侧,忽见金翅大鹏翱翔于天际,将军兴奋地指向天,“大王,属下在南礼水师营中看到的就是这只鸟。”

男人的身体微微晃了晃,命令道:“你不用跟来了,”话音一落,他的眼和身已追随大鸟而去。

腾空……落地……急跑……男人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上的金翅大鸟,使出所有的轻功追逐着它的方向。跑了半个多时辰,男人到了一片隐密的小树林前,四处寻找。莫非那丫头住在这种地方?男人的脸上全是迷惑。转了半天他什么也没发现,心中不免失望,转身要走时却听到一阵悠扬的歌声从树林里传了出来……

泡完温泉浴,落心光着小脚丫,穿上翼哥哥送她的五彩绸裙,在腰间系好雪白的绸带,兴高采烈地在草地上逗一直不太听话的小金。虽然隐居在此,落心并未与世隔绝,每天过的还是很快乐的,因为她现在正在帮翼哥哥整理军队里的账目,用得都是她在前世学得财务知识。有了她和落痕哥哥的帮忙,落心自信,三年后,他们一定能够抵挡住野狼风的进攻。

扒开一层又一层的枯树枝,野狼风发现了一片平地。远远的他就看到了那只庞然大鸟,鸟儿“咕咕咕”的欢唱着,忽扇着翅膀好像在跳舞的样子。歌声也是从那里传出,男人被那快乐的气氛感染着,轻笑着紧走了几步,大鸟翩翩而转,它的翅膀不停地呼扇着,然后大鸟前突然多了个美丽如­精­灵的女子。

雪白的绸带飘动,长长的衣袂飞舞,那女子一边唱一边抓着大鸟的翅膀翩翩起舞……

野狼风听到歌声,人顿时就呆了一下,然后他赶紧定睛看向那女子,只见她柔顺的青丝上氤氲着水气,桃红­色­的脸颊明艳如嫣花,五彩绸裙下的婀娜身姿虽然还留着些少女的娇态,举手投足间却多了让他觉得蚀骨消魂的妩媚……

瞪大眼睛,男人觉得他不能呼吸了,不敢相信地看着那个被他深深藏在心底的小豆芽菜,她长大了,成为了真正的女人!

移不开自己的眼睛,男人的眼和心随着她的一颦一笑而动,仿佛又听到了多年前他在桃花林中听到的笛声,如果他是那笛声中的雪峰,她的笑就是那烈日,是那七彩的光芒。

痴痴地看着她又唱又跳的欢快样儿,男人听到他心中的千年尖冰“喀喀喀”地裂开了,化成了温柔的溪水,流淌在心间传遍了全身,潺潺的,舒缓的,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男人幸福地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心里那股甜蜜温暖的感觉,如此陌生,如此新鲜,如此留恋。再睁眼开时,只觉得整个天和地都随着他的心情亮了起来。

抬腿……举步……男人想要马上冲过去,不顾一切的把她掠走占为己有。可那丫头的歌声又响了起来:”

每一次都在徘徊孤单中坚强每一次就算很受伤也不闪泪光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飞过绝望……”

听着她的歌声,男人感到一阵无奈的心痛,他一直都知道这丫头是个坚强的人,如果强行把她带走,他能锁住她的人却锁不住她的心!仿若钢铁铸成的身躯突然有了种无力的感觉,男人及时扶住了身边的矮树不让自己摔倒。

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的脸上,希望能够找到一丝对他的思念。一丝丝就好,可是他失望了,三年的时间,他都错过了什么?失去了什么?男人不敢想,更怕去想,他只知道她本应该在他的怀中,他的爱中长大然后成为他的女人……

爱!当这个词蹦进他的脑子里时,本已无力的身体更觉疲惫。一个他从未相信过的字眼儿,可是现在?他知道他想要她,什么都想要,但爱?他不知道!直勾勾地盯着那个跟大鸟一起翩翩起舞的美丽身躯,欢快的歌声还在继续:“……

不去想他们拥有美丽的太阳我看见每天的夕阳也会有变化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带我飞,给我希望我终於看到所有梦想都开花追逐的年轻歌声多嘹亮我终於翱翔用心凝望不害怕哪里会有风就飞多远吧隐形的翅膀让梦恒久比天长留一个愿望让自己想像”

男人被她的歌声打动着,他不知她的梦想是什么?但他知道她是他的梦想,是他想要护在心底的人,既是如此,他一定是爱她的!想到这儿,男人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原谅她,无论这三年她做了多少忤逆的事都原谅她,一切从现在开始。

想通了,男人怔怔地看着她,一步,一步,他走得很轻很轻,像是怕惊醒梦中人一般,他缓缓地走近。

站到她的身后,才发现她湿漉漉地头发上还偶有水珠坠落,男人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长发,忽见一滴晶莹的水珠慢慢流过她的黑发,轻轻滴落,从她的脸庞滑下……

“轰”的一声,他只觉得脑海中“嗡嗡”作响,浑身热血沸腾,千言万语顿时就堵在心头。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他竟是如此想她,比自己感受到的还要多,还要浓。鼻子一酸,展开双臂,他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与大鸟一起嘻戏的落心。

“啊……”突然被人抱住,落心惊的大叫了起来。

“落心,是我!”

压抑的声音里藏着悲苦的思念,含着执意的决然,男人紧紧抱着她把头埋进了落心的颈项,贪婪地嗅闻着她的味道,千般的委屈,万般的眷念刹那间袭上了他的心头。

听到这个沙哑低沉的声音,落心怔住了身子,顿时一股熟悉的阳刚之气混着清新的空气控制了她的呼吸。心开始下沉,大脑也变得空白起来,落心僵直地站着,有些绝望地闭了了眼睛,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抓住了!

“落心,我真想你!”

板过落心的小身子,男人狂热的吻顿时就落到了她的脸上,­唇­上。他深情地吻着,仿佛要把心中的千言万语都通过这种方式传达出来。被痛苦和喜悦混合着拨弄的心尖是一股酸酸的感觉,不知不觉中,竟是怔怔流下泪来。

看他哭了起来,落心有些呆了,这个霸气冲天的男人应该把她吊起来打不是吗,怎么会这样?落心傻站在原地任他吻着,不知如何是好了。

捧住落心的小脸蛋,激|情未退的男人红着眼直视着她的眼睛,有些粗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男人又吻了吻她长长的眼睫毛,激动地把落心拥到怀里,好像永远都不要放开般用力。

“落心,我爱你……每一个生死关头,在我心中牵挂的人都是你……落心,跟我回家吧!”

男人大胆的吐露着他缠绵的心绪,他放不下她,他离不开她,他要与她生死相随,所以,他要让她明白他的心意。

落心被他的话惊的目瞪口呆。这个男人说爱她,可他恐怕连什么是爱都不知道吧?没有得到任何反应,男人的心口好像被什么狠狠砸了一下,越来越痛,三年的痛苦相思象杯慢­性­毒药,男人的心早已脆弱的不堪一击了。

“落心,我爱你……跟我回家吧!”男人抬高了嗓门,再次发表他的宣言,言罢,他附下头去又要吻她。

回家?这两个字如闪电雷鸣,落心的大脑顿时清醒了。她想起了那个可怕的宫殿,得逃呀,赶快想办法跑呀!想到这儿,“噌”的一使劲儿,落心挣脱了男人的怀抱,“落心!”还沉浸在温情中的男人被她的这个动作吓了一跳,刚一反应过来,他悲苦地叫了一声,好像被抛弃的孩子般无措而受伤地站着。

“对不起,有小虫咬我脚,”刻意无视他的表情,落心狠下心,假装跺了跺脚,男人低头,见她又光着小脚丫,万般怜爱地伸手把她抱了起来,温柔地问道:“咬到哪儿了,快让为夫看看要不要紧?”

“呃,没事儿,把鞋拿来穿上就好了,”落心一指不远处温泉池边的枯树丛。

“好,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拿”男人把落心放下,转身去帮她找鞋。

看着他的身体隐进了枯树丛,落心有一霎那的分神。三年不见,这恶少好像变了许多,也许是看多了血雨腥风,人世无常,他的心变软了吧?落心咬了咬牙,真不想伤他,可除了逃开,她又能如何呢?来不及多想,落心匆匆跳到小金的背上,向天长啸一声,小金凌空而起,冲上了云天……

手攥冰蚕丝绢履的男人从温泉池旁走了回来,突见这惊人的一幕,他刚刚清亮了眼睛骤然间就变成了嗜血的红­色­,紧跑了几步,“落心……!”他怒吼,回应他的是鸟儿飞过时,划破天际的,刺耳的鸣叫声。

她又跑了!在他对她坦露了一片真心后,在他的眼皮底下跑了!男人颓废地倒退了几步。

一而再,再而三,这个该死的女人带给他的除了痛苦就是哀伤。男人发了疯似的攥着那双冰蚕丝绢履,好像要把那该死的女人就此捏碎了一般。

“落心!”他咬牙切齿地叫了一声,剧烈的绞痛猝然袭上了心头,冷汗直冒。坚持了三年,现在他觉得自己再也撑不下去了,身子晃了晃,一口鲜血喷将出来,倒在地上,他失去了知觉。

放手无言

舞天翼站在高处,素雅衣衫上的图画如烟云依依,看着乌蓬船逆水而上,心中的不舍让他有种想要追上去的冲动。跑了几步,又跑了几步,他一直追着大船向站在船头的落心频频招手……

就这样,他们又要分离了!除了派可靠的人保护她,他没有其它的选择。追着大船,他不停地跑着,在心中暗暗发誓,再见面时,他要给她一个永远,任何人都不能破坏的永远。

雨前的天江,水雾浮渺,江鱼露头,江燕低飞。落心看着翼的身影越来越远,心中的离愁让她美丽的容颜看上去孤单而落寞,风鼓起她的衣衫,她凄美的笑着,每一次的相遇好像都如烟花梦般短促灿烂。

“心儿,马上就要下雨了,先进船舱吧。”落痕收回远眺的眼神,拉着落心向里走,他不知为什么,落心执意坚持着要去西瑞,说有重要的事儿想要告诉他。

北格水师营的指挥大帐中,乱成了一片,他们的王已经昏迷了好几天,监国大人野狼烟和御医院的秋太医听到消息及时赶了来。

野狼风的寝室内,昏暗,寂静,凉爽,秋太医坐下身静静地给昏睡的男人把脉。烟负手而立,看着昏迷中还眉头紧锁的男人,产生了点小小的内疚感。

“大王脉沉无力,乃邪郁于里,邪火攻心所致。”看了一眼军医们开得处方,太医点点头道:“这些处方开得很好,”他奇怪地看了看昏睡中的男人,一脸迷惑地说道:“大王的病不应该这么重才对。”

优雅的男人点了点头道:“太医有没有办法让大王先醒过来?”太医点点头,取出小银针帮昏迷的男人通血顺气……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一切的努力都没用效果,所有人的表情开始变得沉重起来。军医端了药进来:“监国大人,药煎好了,要不要再试试?”烟点点头,军医舀了一勺药,等药凉了开始喂他们的王,但药一灌进嘴里,立即就从嘴角了流出来。

一贯平静如水的烟变得焦急起来,转向太医问道:“太医还有没有其它的办法?”太医没说什么,拿起男人的另一只手要再次把脉确定一下,才注意到他的手里紧紧攥着一双鞋。烟面­色­凝重的看着那双鞋,思考了一会儿,吩咐道:“太医,不管用什么方法,先让大王醒过来最重要。”

“是,我们马上想办法。”太医起身告退到外间跟与军医们想办法去了。

北格水师营的指挥大帐中,监国大人召集了王的贴身护卫尤虎、图忽还有大将军玄剑和程潇易了解了一些更具体的情况。

“将军的意思是,大王已经见到蓉心贵妃了?”听了大将军玄剑的汇报,烟轻声问道。

“属下也是猜测,属下在树林里发现大王的时候,大王已经昏迷不醒了,不过,大王的手中一直攥着一双女人的鞋。”

烟点点头,沉思了一会儿道:“你们四个现在全力查找贵妃娘娘的下落,不过在大王清醒之前不要打扰她,只在暗中保护着,随时把情况汇报给我就行了。”

“是。”四个人领命而去。

隐密的树林里,俩个年轻的身影。

篝火慢慢地燃烧着,一袭白衫的男子悠然而立,红灿灿的火光映在他的身上,让人看不清他的脸。“你确定青云山寨少寨主,落痕的毒已经解了?”

“属下确定。”红衣盛火的男人抬起头,诡异的声音幽幽传出。

白衣男子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细致纤长的手指抵住了红衣男人的下巴,“你可知是何人所为?”

红衣男子无力地轻喘出声,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红­唇­道:“属下听说是个叫黎山的男人为他配的药。”

“是吗?这个便宜我们岂不是不沾白不沾!”白衣男子一探身咬住了红衣男子的下­唇­,树林里顿时粗喘声,呻吟声响成了一片……

船逆流而上,行得很慢。

清风薄雾的江面,一帘烟雨带着痴人的梦。绝岩之上立着一名白衣白斗篷的男子,柔柔风动,长发扬起,白纱面巾下的容颜让人看不清楚,不过从那妖艳的身姿上可以看出这是个绝代佳人。

“如果哥哥有了很多钱,你打算怎样用?”坐在船板上,落心拉着落痕闲聊,“多少才算很多?”被她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落痕轻笑。也不知她到底有多少钱,落心开始乱猜,“嗯,多到你可以复国当王称霸天下。”

“心儿还在为野狼风屯兵江北一事耿耿于怀吗?”她摇摇头,落痕抬睫看向江面,轻叹道:“其实他这么做只是迟早的事,要想统一冥野大陆,北格跟南礼的战争在所难免,心儿不必自责。”

直视着他的眼睛,落心认真地问道:“哥哥有没有想过恢复我们落家的天下?” 落痕摸不清头脑,“心儿何出此言?”落心无奈地叹了口气,想着自己整天跟逃难似的东躲西藏,这种生活真是累,“没什么,我只是不喜欢这种处处被人牵制的感觉。”

绝岩之上的白衣男子,目光淡淡地看着坐在乌蓬船上落痕身边的白衣小公子,嘴角噙着浅浅的,得意的微笑。

不一会儿的功夫,几个身手敏捷的黑衣人立到他的面前,低声问道:“请堂主指示。”白衣男子伸出柔白的纤指优雅地摸了下白皙的脑门,幽幽吩咐道:“落痕的武功极高,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先想办法把他毒晕后再抓那白衣小公子。”

“是。”一声回答后,几个起落,几个黑衣人不见了踪迹。

北格水师营,野狼风的寝室内,几个人围着昏迷不醒的他。

“秋太医,你确定这以毒攻毒的方法可行?”监国大人野狼烟不确定地问道。“只有这个法子了。”太医镇定地回答完,补充道:“大王的病乃久郁成疾外加邪火攻心,大王又本能地抵抗治疗,以毒克毒,可以先让大王醒转,这样才好用药调理,然后再解毒也不迟。”

烟想了一下,看了看依然处于昏迷中的男人,果断地做了决定:“好吧。”得到了允许,军医拿来一根似木非木,似竹非竹的中空吸管,掰开男人的嘴,把吸管伸到他的嗓子眼儿,慢慢把毒药导入……

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人们耐心地等着,终于,“嗯……”的一声长哼,男人翻了个身。

“王兄!”

“大王!”

寝室内的呼唤声音此起彼伏,男人幽幽睁开眼,不亮的光线把他的眼睛刺得酸痛,他赶紧眨了眨,侧过头一看这么多人围在他的床前担心地看着他,刚刚苏醒的男人依然是惯有的冷漠,粗着声命令道:“都出去。”

众人无奈,见大王已醒,都放心地转身走了,只有烟立在原地没用动。男人看了他一眼,责备道:“你不在平安都好好监国跑到这儿来­干­吗?”烟轻笑,不以为意地问道:“愚弟也想知道,王兄为什么一心求死?”

男人的目光怔住了,大鸟凌空而起的那一幕突然在他的眼前回放,一丝痛楚从他的眼中闪过,本能地侧过头,他不想让人看到他的软弱。烟没有放过他,轻轻地坐到床边,继续问道:“那双冰蚕丝绢履,王兄一攥就是几天,莫非王兄见到蓉心贵妃了?”

“不要跟我提那该死的女人!”刚刚醒转的男人没有底气地大吼,看着眉头紧锁的老哥,烟无奈地摇摇头,看来他老哥这次是来真得了。血浓于水,虽然他一直想要帮落心,这一次他忍不住想要自私一回,想到这儿,他安慰道:“既然王兄这么喜欢贵妃娘娘,愚弟马上派人把她给你找回来如何!”

“不用!”男人愤怒地一拍床板坐了起来,被灌进去的毒药开始往外涌,他“咳咳咳”的咳嗽不止,“王兄,你冷静点儿。”烟扶他躺下,男人依然余怒未消,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床顶,忿忿地发誓道:“从今以后她是她,我是我,本王跟她再无任何关系。”

“王兄何出此言?”看着他一贯冷漠的王兄居然像个孩子般发脾气,烟突然觉得很好笑。男人侧头看了烟一眼,浓眉一挑道:“怎么,你不信?”

不置可否,烟耸耸肩。

“好,你马上给我起草昭书,等本王病愈马上回平安都,昭告天下蓉心贵妃重病不愈,已经客死沙漠,从此这世上再没蓉心贵妃,落心这个人。”男人咬牙切齿,一字一字地蹦着他的命令。

“真放手了?”看着气得喘着粗气的男人,烟语气平静地问了一句。“当然是真得,君无戏言!等本王的病一好,我马上昭告天下。”男人的口气决绝而生硬,又看了烟一眼,补充道:“她不是想要自由吗?本王成全她,从今以后她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

看着男人气极败坏的样子,烟微微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这世上还真有他老哥在意的人!优雅的男人站起身,附和着他道:“好,愚弟这就给你准备昭书,等王兄的病一好,我们就昭告天下,给落心自由。”言罢,烟转身,轻推房门要出去。

门刚开了一条缝儿,突然“砰”的一声爆响,烟错愕地回头一看,只见野狼风紧握着拳,冰蚕丝绢履依然攥在手中,紫­色­的眼眸深邃而呆滞,看不出一丝情绪,­精­美的檀木床架却应声散了。

烟没理他,轻轻地关上门无奈地摇摇头:真的就此放手了?

美男春­色­

天上明月如勾,地上烟锁阁楼,不知为何,正在船舱中熟睡的落心被莫名奇妙的劫持了,被锁在一个奇怪的阁楼里。

落心被反手绑着,嘴被布条堵着,躺在地上,她动了动,还好绑得不算紧,能动。于是,她不停地扭动希望可以挣开身上的绳索,却是挣不脱。脑袋却撞到了屏风架上,落心痛得在心里暗骂,嘴却发不出声响,无可奈何之下,落心颓废地躺倒在地,想要理出个头绪来。

静寂之中,突然一阵脚步声响了起来,落心侧耳静听,脚步声越来越近,好像是上楼梯的声音,她赶紧老实躺着不敢再乱动。

不一会儿,阁楼里进来了俩个男人,随即有人在屋内点亮了蜡烛。隔着屏风的缝隙,落心偷看,只见一个飘然若仙的白衣男子背对着她,看不见脸,一头柔顺的青丝在烛光的映衬下,闪着一圈圈柔和的光晕,让人忍不住幻想他的脸一定美不胜收才能配得上这么美的背影。

一个红衣男子痴痴地看着那白衣男,不一会儿的工夫,只见白衣男伸出纤长的手指在红衣男的脸上游走,然后开始描绘他的嘴形,落心一惊,有些尴尬,却被眼前的诱人春­色­吸引着,瞪着眼傻看。

红衣男子的脸对着落心,他的容颜并不完美却很清秀。娇艳的红­唇­,衬着白皙晶莹的皮肤,显得格外妖艳诡异。只见他迅速把头埋在白衣男子的胸口处,伸着长舌不停地舔吻着白衣男的前胸,白衣男子迅即发出了“唔啊”难耐的情yu呻吟之声,红衣男子的下­体­马上就蹭上了白衣男的。

落心尴尬地低下头不敢再看,却听“刺”的一声,她抬起头,只见白衣男撕掉了红衣男身上的薄衫,咬住了他粉红­色­的|­乳­头,红衣男顿时张着­唇­好像很痛苦的喘息起来,身体不停地痉挛着,小阁楼里顿时充满了呻吟声……

落心瞪大双眼看了会儿,这种真人秀就算是在前世她也没见过,绯红了双颊,不好意思地转过头,搞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把自己绑到这儿来?

北格水师营的军帐里,监国大人野狼烟端坐在主位上看着奏折。

“秋太医,王兄的病怎么样了?”看着眉头微皱的御医走了进来,烟忍不住问道。

“大王的病本不重,却不知为何总是迟迟不见好转,如此下去,恐怕病情反而会加重。”太医如实禀告。

“知道了,太医这几天没日没夜地照看大王也辛苦了,下去歇着吧。”烟关心地说道。

烟的话刚落,传令兵的通报声就急急地响了起来:“玄剑将军到。”太医和烟抬睫向帐外看去,只见玄剑背着一个男人,脚步匆匆地赶了进来。

“太医也在!”一进大帐,将军没顾得上行礼,径直向秋太医走去,“真是太好了,这个人中了一种奇怪的迷|药,太医快给看看吧。”玄剑把身上的男人放到了地上,大帐里的人都凑了过去。

北格水师营,野狼风的寝室内,疲惫的男人坐起身,强迫着自己打起­精­神。

他是北格的王,顶天立地的男人,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去做,不能被一个该死的臭丫头搞得如此狼狈。想到这儿,男人下了床,伸展一下筋骨,挺直了腰板,表面上恢复了惯有的霸气和冷漠。随便穿了身舒服的便装,一甩袖,男人走出了寝室。

“这种迷|药的毒­性­很强,被迷之人三天之内不能醒转,武功强的人三日后可自行运功排毒,不会武功的人十日后必亡。”太医为躺在地上的男子诊断完毕后解释给玄剑听。

“将军,这个人到底是谁?”太医的话刚一停,一直沉默的烟发问。

“这个人应该是蓉心贵妃的堂哥落痕。”玄剑表情严肃地解释完,看着烟汇报道:“遵从监国大人的吩咐,属下在一条乌蓬船上发现了娘娘和她的堂哥,属下本想只在暗中保护着不去打扰他们,谁知今早发现娘娘已经失踪,她堂哥中了此毒昏迷不醒。”

“哦?”烟的面­色­顿时凝重起来,刚要多问问,粗鲁的男人一脚就蹿进了大账,冲着玄剑大吼:“玄将军,你给我把话讲清楚,贵妃娘娘她怎么了?!”

不知名的小阁楼里,落心被扔在哪儿三天了,除了每晚看那俩个男人翻云覆雨,好像没人知道她的存在一般,除了饥肠响如鼓,口­干­舌燥外,四肢被绑得早已麻木无力,嘴巴也被堵得僵硬无比。虽然绑得很松,可这种情况要是再坚持几天,落心觉得最起码她的四肢就得先废了。

夜晚终于又来临了,香艳的镜头再次上演,依然是红衣男子面对着她,白衣男子背对着她,一阵乱摸之后,俩个男人没完没了地亲吻着,落心忍不住再次偷看想要搞清楚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只见那红衣男卖力的吻着白衣男的眼眸,鼻头,­唇­齿……他一路向下,突然趴在了白衣男的两腿间,低头含住他的欲望,“嗯……”的一声,白衣男的身体一边颤抖一边高声呻吟着。

看着他们折腾了三天,落心从开始的害羞变成了现在的忍无可忍,要杀要刮她得出声了。

憋足了劲儿,落心想要撞向那屏风,突然红衣男带着欲望的哭泣声响了起来,“呜呜呜……堂主有了那小子,是不是以后就不要我了?”

“宝贝儿,你知道我最疼你了,要他的目的还不是为了让我们的美貌永驻。”白衣男一边呻吟一边解释,“嗯……继续,宝贝儿,继续……”他的声音越来越浪。

落心怔住,莫非他们说得人是她,落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叹了口气,想不到她一穿男装就出事儿,以前是被女人劫,现在连男人也看上他了!那个白衣人说落心能让他的美貌永驻是什么意思?她细细地琢磨着这句话,想从中找到些线索。

“小­骚­货,你今天可真浪!”激|情中的白衣男“哼哼”地大叫起来,落心的心咚咚地跳个不停,听了那男人的浪声,落心突然明白了,他们这是把她抓来当娈童耍着玩儿呀!忍无可忍了,一股怒气往上冲,落心一使劲儿,“砰”的一声,她的头撞向了屏风……

北格水师营的军帐里,心烦意乱的男人来回踱着步子,眼睛不时地看向里间。

吱扭一声门开了,烦躁的男人猛地转过身,焦急地问道:“太医,他醒没醒?”太医无奈地摇摇头道:“若无解药,我们只好静等三天,等他自动醒来。”

“三天?”男人的声音骤然抬高了八度,镇定住情绪,男人目光炯炯地看着太医又问道:“秋太医可知这世上都有谁会炼此迷|药?”太医想了想道:“除了一些早已退居江湖的世外高人,臣知道的人只有两个。”

“快说。”男人迫不及待,一个闪身马鞭、长剑已在手,太医静静地道出了俩个名字,一听完,男人一抬腿已迈出了大帐的门槛,人消失前,他甩下一句果断地吩咐:“玄剑,你带兵向东,本王带兵向西,信鸽联系。”

落心的眼前金星乱蹦,身子麻木,早就没用了知觉,身体被卡在屏风的中间不能动弹。

正在激|情中的男人们听到这声噪音,疯狂的动作乍然而止,“这家伙醒了!”红衣男子不爽的声音传了过来,“嗯,看来是。”白衣男转过身,看了落心一眼,捏了红衣男的ρi股一下道:“你先下去。”

“哎呀,人家不吗!”红衣男恶毒地瞪了落心一眼,扭着身子撒娇,白衣男“嗯!”的沉声哼了一声,红衣男惺惺地跺了跺脚,一扭身走了。

眼前的金星依然乱闪,白衣男走进她,撕开屏风上的锦缎,一把就把落心提了起来,扯掉她嘴里的布条,给她松了绑,提到大床边儿把她扔了上去。落心浑身麻木僵硬,只能直挺挺地躺着。白衣男坐下后,轻声问道:“你既然能解子母毒,为何被我的迷|药迷昏了这么久,莫非你没吃过百­精­天丸?”

原来是为了这个!看来这药丸还真是宝贝呢,动了动僵硬的­唇­,稍微有些缓解后,落心轻问:“阁下给天下人下毒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这药丸保你容颜永驻!?”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有多美,落心轻轻地揉着眼睛希望赶快恢复视觉。

“哈哈哈……”白衣男几声柔媚的大笑后,轻言:“我对给别人下毒没什么兴趣,倒是太多的人找鄙人帮助解毒让我对这药产生了兴趣,”捏了落心的小脸一下,男人继续道:“我看你清清秀秀的还不错,就不要你的命了,每天用上一点你的血帮我炼制容颜永驻的丹药,比被别人抓走吸­干­了你的血强多了。”又捏了她的小脸一下,他继续:“住在我这儿,你还能享受到以前从没享受过的美妙生活。”言罢,他­淫­荡地大笑出声,解开了落心身上的绳索,伸手抓起落心的手腕帮她把脉。

“是个女人?”把了会儿脉,白衣男子惊呼,声音里全是失望,猛地他板过了落心的小身子,脸对着脸他们在极近的距离内直视着对方。

“是你?!”待他们看清彼此,同时大喊出声。

林中口角

“没想到,慕大神医的美丽外表下竟有颗毒蝎心肠!”落心从惊讶中恢复过来,开口讽刺这个貌美如花的毒蝎男人。

“我也没想到,你一个小丫头竟能蒙过我神医慕池的眼!”落心看他秀眉一挑眼中有一抹遗憾闪过,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手被划破的那一幕,现在看来那是他是存心的,幸亏自己当时多了个心眼儿。

“不过一切都还来得及。”他一把扯下落心的头巾,捏住她的小下巴,­阴­柔地一笑道:“你这丫头倒是长开了许多,跟你上床也许没那么难过。”言罢,他的柔柔纤指风情万种地撩开了挡住他眼睛的一缕秀发。

看着他自以为是的小样儿,落心的肚子里若有食物,一定会恶心的翻江倒海,吐他一身,“黎珊没想到慕大神医喜欢男女通吃,就不怕伤了痴恋你的人的心?”

“哈哈哈……”又是一阵­阴­柔的大笑,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落心说道:“如此说来,我的迷|药还真是没有迷倒你,慕某对一般的女人没兴趣,可对吃过百­精­天丸的女人就很有兴趣,谁让你的浑身都是宝呢。”

一听他言,落心顿时提高了警惕,瞪着眼问道:“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那要看你的表现了?”慕池瞥了她一眼,继续道:“如果你合作,我不会杀了你,每天只需从你身上取点血,还有,”他轻浮地一笑:“虽然我对你不是很满意,但我会尽力让你满意。”

落心倒吸了口冷气,这么说她不仅成了禁脔还得义务献血,眼珠一转,她得赶紧想办法,先拖时间最重要,等落痕哥哥发现她不见了,一定会想办法来救她的。想到这儿,落心嘿嘿一笑道:“听神医这么一说,黎珊好像没什么选择的余地了,既是如此,黎珊也只有任命的份儿,既然神医需要我的血,为了保证血量的充足,我想今天好好睡一觉。”

“可以。”他起身看了落心一眼道:“你不要妄想逃跑,这个阁楼的周围都被我布置了八卦阵图,没有我的帮助,外面的人看不见这里,里面的人也找不到出路,如果你敢私自出去,定会迷失在阵中,死无葬身之地。”

看他走了,落心颓废地倒在床上,暗叹命苦,不是被囚禁就是被软禁,如今可好,成了gay的禁脔,他本来就不喜欢女人,为了保持他的美貌他要强迫自己跟落心上床,唉,看来他把落心当母牛对待了!

闭上眼先睡觉,明天的事明天再去想,反正都这样儿了,落心试着动动僵硬的身体,两条腿沉重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没办法,落心闭眼睡觉。

“不好了,着火了,快救火呀……”

还没睡着,一阵杂乱的,清晰的喊叫声响了起来,刚刚睡着的落心就被吵醒了,很快她闻到了一股物品被烧着的焦灼味。一激动,她坐起身,想着,没准儿落痕哥哥来救她了,一兴奋,她跳下床,扑通一声,她摔倒在地来了个狗啃泥。一阵剧痛后她赶紧摸摸牙,还好全在,嘴­唇­却被磕的鲜血直流,被绑了太久的身体僵硬的根本就不听使唤。

颓废的扒在地上,落心听着外面越来越乱的叫喊声,心里着急无比。

如果按照慕池的说法,外面的人看不到这里,落痕哥哥岂不白来了,怎么办呀?落心扒在地上等了很久,随着喊声越来越远,落心的心一寸一寸开始变凉,看来她得冒冒险,既然慕池想要她的血,就不会让她这么毫无用处地死去吧?想到这儿,落心爬到一根蜡烛前,点燃了床上的锦帐……

熊熊的大火燃烧了起来,落心咬着牙躲避着火势,她爬到窗前,最后的办法就剩跳窗了。火势越来越猛,落心被熏得眼泪鼻涕一起流,不停地咳嗽。幸好,刚刚消失的,杂乱的叫喊声又响了起来,看来这个阁楼被发现了,落心欣喜地坐到窗台上等着营救她的人。

屋里的烟雾越来越浓,落心被呛得快要撑不住了也没见营救的人,看来得先跳下去,往下一看,她的心顿时就凉了半截,这高度少说也得有几层楼高,这一跳还不得粉身碎骨呀。没有任何选择了,落心站到窗台上,咬着牙暗想,摔死也比烧死强呀!

闭了闭眼,屈下僵硬的腿,弯下死板的腰,落心开始数数,一,二,三,起跳……“你给我站着别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声暴躁的喊声划破了天际,落心寻声望去,她一愣,不是落痕哥哥,竟是野狼风,脑袋一蒙,脚下一滑,落心“啊……”的一声惨叫,整个儿人就从窗台上摔了下去……

男人一惊,来不及多想,飞身凌空而起,接住了还在半空中的落心。随即他凌空反向旋了几个身,缓冲了一下身体向下的冲力后稳稳地落到了地上,所有这一套动作只发生在一闪之间,还处在恐惧中的落心根本就没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惊恐地看着抱着她的男人,她发呆!

“该死的女人,都看见我了,你还跳,就这么想死!”气愤的男人把落心紧紧地抱在怀中,狠狠地数落她,“你这臭女人,难道连自己的男人都不认识吗,啊?”还没回过味儿来的落心听着他的训斥有些感动,没有做声只是傻傻地听着。

突然,“哧、喀、乒、乓、嗵、哐……”一通震天的乱响后,身后的阁楼被火烧得开始倒塌,熊熊的烈火烤得人难受,男人一抓就把她夹到腋下,抬腿就跑,落心被他夹得难受可身体僵硬,只好忍着。男人跑得极快,身边的风景刷刷倒退,耳边的热风呼啸而过。落心突然想起了前世的自己,从雪山上飞速滑下的感觉就这样,她忍不住暗赞,这恶少的轻功还真不是盖得!

好像他跑了很久很久,跨过了一条小溪,到了一片树林前,炙热的空气才消失了,清新的氧气让人觉得很舒服,男人停住了脚步,找了块大石头后,把落心放下,他也坐下来休息。

俩人坐好后,落心发现他已经汗流浃背,赶紧从袖口里掏出了白绢汗巾递给他,同时努力寻找着合适的语言想表示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可她还没开口,那恶少的训斥声又响了起来:“你这个臭女人,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不是整天想着要逃跑吗?你倒是好好活着呀!怎么弄得自己不是自焚就是跳楼,闹了半天你就这么点儿本事呀!”

“你……”感激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这个男人给噎了回去,落心不爽的坐着还是没有还嘴,不管怎样,这次幸亏他来相救,落心现在是欠了人家人情只好嘴短了。

“你,你什么你!”男人一伸手就把落心抱到了自己的腿上,继续骂:“落心,你可是我野狼风的女人,这么轻易就被别人给劫持了,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放?既然你这么无能又无用,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回到我的身边算了,看在我们多年夫妻的份儿上,我也不跟你计较了。”

无语,绝对是无语,怀着感激之情的落心被他训了几句本想就此咽下了,谁知他还越说越起劲儿了!落心的斗志也被他昂扬了起来,一抬头她回嘴道:“不是我过得不好,是因为当初很不幸,遇到了你这个扫把星,中了毒,吃了你的那个什么百­精­天丸,整天被人劫持,我没找你算帐,你还数落起我来了。”

“臭丫头,你还敢还嘴!”得理不饶人的恶男低头看着落心的脸刚要继续教训她,突然发现落心的脸上全是血,心里一急,把她揽到怀里,弯下身,伸手摸了摸那血迹,恶男抬起头严肃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摔得!”本想继续跟他战斗,可一抬睫,看他一脸的紧张,刚刚经历了风险的落心很是感动,她闭了嘴不再挑战,表情也柔和了许多。

“多大了你,还摔跟头!”男人依然愤愤地看着她,本来还想继续训她,一解心中的怨气,可他一低头,看到落心小小的红­唇­给摔得肿肿的,好像没发好的小馒头。不自觉地,男人温柔地捧住了她的脸,眼中是疼惜和愤怒混杂在一起的情绪。

感觉到暧昧的气流在涌动,落心赶紧垂睫不敢再看他,男人一把揪落心入怀,紧紧地抱着,好像要把她揉碎了融进自己的身体里,这样她就永远是他的,再也跑不了了一般。

“落心,你就不能小心点儿吗!”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长发,男人心中那根柔软的弦被拨动着,他的口气再也强硬不起来了。

落心呆呆的被他搂着,不知该如何反应这个男人了。她一次次的逃跑,他一次次的追逐着她的脚步,原谅她,保护她,可她就是不爱他!理不清自己的心绪,落心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欠了他很多,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努力酝酿了半天感情,落心意识到既然感激他就要说出来,想到这儿,落心清了清嗓子,抬起头迎视着男人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大王,其实落心的心里一直都很感激大王,大王把世上唯一的百­精­天丸给了落心,三番两次救我的命……呜……”落心的话还没说完,男人狂风暴雨般的吻就覆了上来,潮湿而狂野,好像强大的暴风卷着海浪,执意的顺着她的­唇­荡进她的心间,落心睁大了眼惊异地看着他的疯狂,有些想逃又发现这样的他让人无处躲藏。

被动地承受着他的热情,落心意识到逃跑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看来她得好好想想,到底该怎么办才好。感觉到她的分神,男人的身体微微颤了颤,有些伤心,慢慢结束了他的吻,他捧住了落心的小脸儿,严肃地对她说:“落心,我不需要你的感激,你是我野狼风的女人,我为你做什么本就是应该的。”

落心的身子一怔,被他的话感动着,一个愣神儿之后,她甩甩头,理智地告诉自己不能把关系弄复杂,引起他的误会反而更不好,想到这儿,落心温柔地看着表情严肃的男人道:“大王别这么说,这世上没有谁应该为谁做什么,如果大王这么想,落心会惶惶不可终日的。”

听了她的话,男人生气了,郁闷地叫了一声:“落心!”他想要继续教训她,突然“嗷”的一声嚎叫,一个既似虎又似豹的野兽向他们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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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困阵中

“犴嗷┅┅”疾驰而来的野兽龇着牙,咆哮一声,两个正在打嘴架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野兽就扑了上来……

“啊……”落心惨叫一声,还不知怎么回事儿,一双大手就狠狠地把她推向了一边,再次被狠狠摔了一下的落心,眼前金星乱闪,僵硬麻木的身体倒是有了些感觉。顾不得心中的惊恐,她翻身站起,使劲儿揉了揉眼睛。

一看清眼前的情景,“天哪!”她大叫一声,只见野狼风双手抓着野兽的两双前爪,双脚狠狠地夹着野兽的脖子,整个儿人悬在了空中,大如花豹的野兽眼中冒着森森蓝光,金毛灿灿的长毛油光发亮、血红的长舌伸在外,脖子被夹得难受,它痛苦的“犴嗷,犴嗷┅┅”嚎叫着。

“大王!”见那怪兽的两条后腿不停地踢腾,落心担心地大叫了一声。

“落心,这畜生是雪狼和花豹的杂种,虽然凶残,我能对付,你站在边儿上别动。”担心落心害怕,正在跟野兽拼搏着的男人吼了一句。

听了他的话,落心没敢动,眼睛死死地盯着男人的手和脚,再看看那野兽,她吞了吞口水,的确害怕。“犴嗷┅┅”脖子被夹得难受,野兽又是一阵痛苦的嚎叫,眼中闪烁出凶戾绝望的火光,它的脑袋拼命一别然后再一回,男人悬在半空中的身体被怪兽别得不稳地晃了晃,只是一闪,他的脚又狠狠夹在了怪兽的脖子上。

落心紧张地看着,希望那畜生赶快断气。不幸的,落心突见殷红的鲜血从男人的手上涌了出来,很快他的双手上就形成了一道血流的痕迹。落心担心地看着,鲜红的血液不停地流着,男人好像一点儿都不在意,继续拼命跟怪兽搏斗着,落心除了在前世的电视里看过相似的镜头,真实的生活中哪儿见过如此惊心动魄的场面。

她呆了一阵,抬头看着男人的顽强,她忘了害怕,忍不住暗赞这男人的坚强意志!

男人手上的血越流越多,怪兽还在挣扎,再这样下去,男人搞不好会失血而亡,想到这儿,落心再也站不住了!紧紧盯着男人,她寻找机会,然后她发现他的腰间别着把长剑,来不及多想,她疾冲过去,麻利地抽出长剑。

一看她冲了过来,男人着急地大吼道:“落心,快闪开!”

没搭理他,已经学了三年医术的落心对动物身上的薄弱部位在哪儿太了解了,她吹了口气,俯下身,对准怪兽下­体­上的那块暴露在外,柔软鲜红的­肉­块狠狠地刺了进去。“噗”的一声,怪兽身上喷浆出来的鲜血不歪不斜,全赏给落心的小脸儿了。

“嗷,嗷……”受到致命伤害的怪兽发出了一阵惊天动的吼叫声,那叫声如雷鸣般震响,落心被那声音震得“噔噔噔”地倒退了好几步,“咚”的一声,她ρi股着地,再次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痛极的怪兽咆哮着,霍然腾空而起,男人的手和脚依然没有松开,“大王,小心呀!”她的叫声刚止,只听“轰”的一声爆响,怪兽的巨大身体突然摔下,如一滩烂泥般倒在地上停止了呼吸。

“吁……”落心紧提着的心情刚一放松,刚才那惊恐的一幕骤然间占据了脑海,心里一害怕,长剑脱手,腿发软,落心瘫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结束了战斗的男人,没有任何惊恐,抬腿狠狠地踢了怪兽一脚,慢悠悠地走着。一看落心满脸血迹,他急急地跑了过来,“落心,这是怎么回事儿?”他紧张地伸手摸她的脸,“没事儿,是那怪兽的血。”怕他担心,落心赶紧解释。

男人提起长剑用衣襟擦掉剑上的血迹后入鞘,耐心地蹲下身轻柔地帮落心擦拭脸上的血迹,赞道:“你这臭丫头还真有点儿胆子,真不愧是我野狼风的女人!”

落心静静地看着他的脸,心中的五味瓶被打翻了,记不清他这是第几次理直气壮地声称落心是他的女人。事实上,名义上她的确是他的女人。通过刚才的激战,落心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这个男人霸道表面下的内在实力和毅力,如果他认定的事儿,谁也逃不出他的手心。

有了这层认识,落心突然觉得心尖上隐隐刺痛,她是那么爱翼哥哥!如果就此认命,虽然她现在不那么讨厌他了,甚至非常感激他,欣赏他,可这跟发自内心的爱完全是两回事儿。没有翼哥哥的人生,落心不敢想象,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设想,她已觉得心被人掏空了一般难受。

男人继续温柔的,小心翼翼的,一下一下帮落心擦着她脸上的血。三年不见,这两次的相遇都是如此的突然,突然到落心还没从他的变化中醒过味儿来。接下来该怎么办?跟他走?心不甘;再逃?心不忍;心头一酸,落心的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落心!”一直很安静的男人看落心突然哭了,不知怎么回事儿,浓眉微皱,担心地叫了一声后轻轻地把她拉到怀中,风趣地安慰道:“刚才还像个侠女,这会儿怎么哭得像个受气包儿!”

两行清泪滑过满是殷红鲜血的脸,露出了两条落心如凝脂般的肌肤,红白相印,男人笑看着她,继续安慰道:“好了,别哭了,丑死了!看来为夫得赶紧想想办法找点水给你洗洗脸。”

“水!”收起纷乱的心绪,落心重复了一句,突然想起他应该受伤了才对,想到这儿,落心猛地抓起他的手,天哪!早已血­肉­模糊了。

“你……”落心叹了口气,这么严重的伤,他怎么跟没事儿人似的,紧张地看了他一眼,落心“嘶”的一声从内衫的衣摆上撕下来一条­干­净的白布,手脚麻利地帮他包扎,嘴里还不忘嘱咐:“大王,你千万不能碰水呀,会感染的。”

该死的臭丫头!他暗骂了一句,一抹满足的浅笑悄悄地噙上了他的嘴角,好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被她关心,喜欢她的味道!男人轻轻地闭上眼睛,静静地体会着。

一歪头,他枕到了落心的小肩膀上,把自己身体的重量都靠了过去,这该死的丫头正在关心他,男人不想打扰她,这一次他允许自己毫无保留的,静静的去感受这片刻的幸福和快乐,一刻,那怕只是一刻就够了!

看到她眼底流露出的那抹真心的担忧,男人荒凉的心田上好像迎来了一阵细微的雨露,湿润而温暖。真想永远留住这抹动人的眼神,男人的心轻颤着,他意识到不管怎样,这辈子他放不开她。

好重!落心用力地支撑着男人的身体,一边包扎一边担心地看着他。他刚才真得流了很多血,不会就此虚脱了吧?压制住心中的担忧,落心加快她包扎速度的同时,动作更加轻柔了。

包扎完毕,男人依然闭着眼,嘴角有浅浅的笑,浑身很无力的样子。从没见过这么虚弱的他,落心担心起来,轻声问道:“大王的身上可有药?”在落心的记忆里,这恶少的神药儿特别多。

男人的姿势依然没动,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下落心更急了。虽然她不是神医却已学有所成,二话不说,她赶紧抓起男人的手,落心静下心来为他把脉。把了一遍又一遍,轻按就得浮脉,分明内伤淤积,好像是久病未医。重按就得沉脉无力,分明邪郁于里,气血阻滞。莫非失血之前,他就病了?落心疑惑地看着他,一翻他眼皮,落心才发现他眼眶周围发青,这家伙分明还中过毒!

“大王,醒醒,醒醒……”落心狠狠地拍他的脸,还处在温馨中的男人一伸猿臂就抱住落心,眼睛没有睁开,头依然枕在她的肩上,“大王,你不能睡呀,我们得想办法赶快离开这里。”

“落心,我们陷在了慕池布置的八卦阵里,刚才的那头怪兽不是野生的,它的爪子上有人工安上的钢刃,所以要想离开这里需要一些时间,你让我先休息休息。”

“这么说,大王入阵之前就知道了!”看他说的那么肯定,落心猛地捏住他的小巴,“哎哟,你这臭丫头!”男人被迫睁开眼,深邃的瞳孔里闪耀着明媚的光芒,“大王,既然病了,派个人进阵来救落心就行了,­干­吗那么傻!”迎视着他的眼睛,落心说得很真诚。

男人什么都没说,勾起她的一缕青丝,把脸埋进她的一头浓密的秀发里,大火的焦灼味道充斥其间,他发现自己居然很喜欢这种味道,一定是疯了!他自嘲的一笑,道:“落心,别担心,整个儿三仙山已被本王里三层外三层包围了个严严实实,慕池那恶贼跑不了,本王定灭他九族给你报仇。”

虽然他的话听起来很解气,可动不动就要灭人家九族,落心听起来还是觉得很刺耳。一人做事一人当,这种理念估计跟他说也说不清,无奈地笑笑,落心从腰间解下总是随身携带的银针袋,放好后道:“大王,既然我们一时走不了,落心先帮大王治病吧!”

“落心,你能治病!”男人一脸惊讶地看着她,落心轻笑,一把就揪住了他的衣领,一使劲儿,“嘶”的一声他的衣衫就被扯开了,本来还处在惊讶中的男人更是张大了嘴,想起他以前曾经如此粗暴地对待自己,落心突然产生了点小小报复后的快感。

不过男人的惊讶只是一瞬,迅即他的眼中就被狂喜的情绪占据了,“落心!”他痴迷地叫了一句,非常主动地就贴上来了……

“不想死就呆着别动!”落心举起小银针命令道,“落心!”男人失望地看着她,“把前襟都解开”假装没看见他的表情,落心继续命令。

“落心,你是我的女人,也十八岁了,你到底想怎样!”

“别废话,快脱。”男人无奈地脱掉上衣,眼睛依然­色­迷迷地看着她,唉,这个男人还真是不能招惹,落心暗骂自己冲动,“不想死,就集中好思想不要胡思乱想。”冷冷地命令完,落心伸手开始在他的身上找|­茓­位,然后认真地用小银针一针一针的帮他通血化淤……

清凉的小手轻柔地划过男人的肌肤,也就一瞬间,一股酥麻感就顺着她指尖串遍了男人的全身,“咝……”的一声,男人倒吸了口气,暗自诅咒:该死的丫头,非得这样折磨他吗!不管了,­干­脆就在这儿要了她。

“落心!”一把抓住她的手,男人火辣辣的眼睛就如同他已起火的肌肤一般灼热。

“呆着别动,再有三针就好了!”忽视着男人的欲望,落心继续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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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崖脱险

“落心!”被扎了一身银针的男人有些烦躁,拉着落心的手不甘心地叫着。

“你老实点儿!”落心不留情面地又凶了他一句。举起最后一根小银针,落心有些担心地看着男人的胸膛,这一针如果扎对了,憋在他胸口的毒血就能被逼出来,否则……?

她抬睫,严肃地看着任­性­的像个孩子似的男人,无奈地苦笑。这男人到底还要给她多少惊讶才会甘心,得吓吓他,想到这儿,落心严肃地说道:“大王,这是最后一针了,如果扎对了,大王的病就能彻底治好。如果扎错了,大王的小命儿就此不保。”

“你到底会不会治病呀!”男人依然抓着她的手不放,夸张地嗞哇乱叫,“所以你最好老实呆着别动,不然被我治死了也未可知。”言罢,落心抽出手,轻轻扶住他的胸口,找好|­茓­位,稳稳地扎了下去。

针刚一下去,酸酸胀胀的感觉马上就通遍了全身,这种感觉刚一缓解,男人就觉得无数股气流从身体的四面八方涌向了心口……越来越胀,好像要爆炸般难受,没有任何愁苦的表情,他面带微笑幸福地看着落心,看他跟没事儿人似的,落心捏了捏小银针着急地问道:“快说都有什么感觉?”

“幸福,落心,我觉得很幸福!”忍着难受的感觉,男人紧紧地握着她的手,落心一怔,看到他的脸被憋得通红,眼睛里的光芒却灿烂如阳光……不知为什么,落心突然有些害怕直视他了。悄悄地低下头,她小声问道:“大王的胸口有没有觉得很胀……?”

话还没问完,男人突然侧过头去,“噗”的一声,一口浓浓的,有些发黑的鲜血就从他的口中喷了出来,“咳咳咳”他不停地咳嗽。落心赶紧站起身,帮他顺背,咳了一阵后男人坐直腰,落心撕下一块裙摆帮他把嘴角的残血擦­干­净,然后抓起他的手腕,一把脉,脉象不浮不沉,和缓有力,看来他心中的郁积都清­干­净了。轻轻吐了口气,落心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她的心情因此而轻松了许多。

“大王觉得怎么样?”治疗成功,落心开始小心翼翼地把他身上的银针取下来。

心胸爽快了许多的男人怔怔地看着她轻手轻脚的在自己的身上忙活,无尽的爱意从他的心底慢慢升起……迟疑了一下,男人下定决心般伸出手把落心抱到自己的腿上,把她的身子扳过来强迫她面对着自己。

“落心,我真喜欢你,让为夫爱你吧!我想要你,不要再拒绝我了,好不好?”

听了他的话,落心怔了一下,随后一抹欣慰划过了她的心房,这个男人在问她意见,没有命令她!没有一点儿要强迫她的意思。看来打了几年的仗,这个男人真的变了很多。等过了这一劫,没准儿可以坐下来跟他敞开心扉好好谈谈。

想到这儿,落心轻笑,什么都没说,完全放松了的心情让她顿觉浑身酸痛,这几天的紧张、饥渴、恐惧、劳累一下就袭上了心头,她无力地瘫软在男人的怀里。没有听到他渴望的回答,男人很失望,随即发现她有些不对劲儿,遂紧张地看着她问道:“落心,你怎么了?”

“噢,没什么大事儿,被绑了三天,又没吃没喝,觉得没力气。”落心笑了笑回答道。

“你这臭女人,怎么不早说。”责备了一句,男人抱起她,一抬腿就往林子深处跑去,窝在他的怀里,落心莫名其妙地觉得很安全,睡着前,她忍不住在深心处自问了一句:落心,其实你是信任他的?

男人抱着落心跑了很久很久,才发现原来他一直在原地打转,一牙新月已高挂在夜空,时隐时现,无语地说着谁的焦急。

男人停下脚步找了块大青石坐下身,静静地想着这一路上是否遗漏了什么线索。低下头,男人深深地看向昏睡中的女人,只见她那张年轻美丽的脸庞上,因残留的血迹和饥渴而显得有些憔悴,红艳艳的嘴­唇­有些乾裂……

男人心疼的,轻轻的吻向她的­唇­,用自己的舌温柔地滋润着她的乾渴,深情地缠绵了很久很久,直到那两瓣红­唇­再次变得柔软湿润,男人才不舍得抬起头来,把落心的头抬到自己的肩窝,让她能够睡的更舒服些。

男人苦苦地思索着,这一路上唯一的可能就是一处危险的山崖,俗话说,置之死地而后生,莫非出路就在那崖上?想到这儿,男人抱紧落心轻软的,好像棉絮一般的身体,深深的,久久的看着,好像永远都看不够一般。

最后,他咬了咬牙,轻轻地站起身,毅然决然地转身向悬崖疾驰而去,只是一刹那,男人英挺的身影就在月夜里消失了,唯留衣袂随风猎猎飞舞的卓然身姿,让月宫中起舞弄清影的长娥浮想联翩……

晨光初起,从巨大的榕树顶上照下,透过茂密的树叶和粉粉的花瓣,变成了点点小小的粉红­色­的碎阳,落在地上和落心的脸上,随着树叶和花瓣的晃动,调皮的轻跳闪动。

“真香!”诱人的烧烤味和着榕花浓郁的馨香钻进了落心的鼻子,像个淘气的孩子不让她安静,执意要把她叫醒一起玩耍。睁开朦胧的睡眼,又见到了蓝蓝的天、高高的山、五彩的世界。又听到了阵阵的山风、涌动的树涛、潺潺的流水,落心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这世界的美丽竟是如此动人心魄。

“睡醒了!”落心寻声侧头,只见满头满身湿漉漉的男人正在篝火旁烤鱼,一股扑鼻的喷香四散飘溢,早已饥肠响如鼓的落心顿时口中生津,咽了咽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男人手中的烤鱼。

看她那馋样儿,男人轻笑道:“这鱼还要一会儿才能好,你先到小溪中去洗洗。”

落心爬起来,也不知他们到底有没有逃出慕池的八卦阵?看野狼风那悠闲样儿,好像危险解除。如果没有,也没关系,现在天亮了,小金也许会来寻她。想到这儿,落心心情愉快的走到清澈见底的小溪边去洗漱。

落心看着溪水倒映着自己的脸,脏脏的血迹依然清晰可见,赶紧掬起清凉的溪水洗­干­净脸。由于没带她设计的马鬃牙刷,落心找来一枝杨柳枝,用水泡了一会儿,轻轻一捻,纤维散开不仅可以当牙刷,撕下一条细细的纤维,还可以当牙线。

“噼啪”脆响声中,落心坐到了火堆旁,“大王,这鱼可是你抓的?”看着他浑身湿漉漉,苍白如纸没有丝毫血­色­的脸,落心担心地问道。

“当然了!”男人把烤好的鱼递给落心,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洁净的小脸蛋儿,落心侧目,忽然发现他的衣袖破得一条一条的,秀眉微皱,抓住他的胳膊问道:“大王,这是怎么回事?”

“没事儿,被刮得。”男人不轻不重地敷衍了一句,迅速把胳膊抽了回去,说道:“快吃吧,你一定饿了。”看着他虚弱的样子,落心又把他的手拉了过来道:“不是跟你说了不要碰水吗?莫非把落医生的话当耳边风不成!”

“快吃吧!”男人脾气极好地劝着,一付息事宁人的架势,落心更起疑了,盯住男人的眼睛问道:“大王,我们是不是已经从八卦阵中逃了出来?”男人点点头。

“那大王可不可以告诉落心,我们是怎么脱险的?”看她咄咄逼人的样子,男人无奈,轻描淡写地一指不远处的山崖道:“从那上面下来的。”看着高耸入云的悬崖,落心张大了嘴,“你……”只吐出了一个字,嗓子哽咽住,运了运气,她继续问:“你跳崖,我怎么不知道?”

“我怕你害怕,所以点了你的昏睡|­茓­,现在都没事儿了,快吃吧!”

“把你那湿漉漉的上衣赶快脱下来烤­干­再穿,否则容易得破伤风,会死人的!”

“没事儿”男人突然腼腆的像个大姑娘,落心的疑心更重了,莫非?莫非他想掩盖什么,“噌”地站起身,落心一把抓住他的前襟,逼他道:“你自己脱,还是我来帮你!”男人叹了口气道:“落心,为夫不想吓着你,还是别脱了,很快就好了,到时候再脱好不好?”

一听他言,落心更急了,大吼:“你别废话,快脱!”

男人无奈地摇摇头,脱掉了湿漉漉的上衣,突然一道道白骨露出来,刺眼无比的刮痕骤然出现在落心的眼前,她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伤都在背上,那一定是为了保护她,想到这儿,落心的脑袋轰的一响,全乱了。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只觉得自己的眼眶里,忽然像被火焰炙烤着,越来越热,泪如决了堤大坝汹涌而下……

男人的身子抖了一下,把痛哭流涕的落心拉到怀里道:“落心,为夫本不想吓你的,别怕,这点儿小伤很快就会没事儿的。”听他这么说,落心哭得更凶了,手在不知不觉中就温柔地环住了男人的腰,断断续续地说道:“你为什么……那么傻,天一亮,我的……金翅大鹏鸟就能找到咱们。”

“落心,我不能让那大鸟再把你带走!”男人紧紧地抱着她,温柔地轻语道:“落心,我爱你,你是我的女人,是我野狼风永远的王妃,别再逃了,让我做你的男人,跟我回水师营吧!”

止住了哭声,落心道:“大王先把衣服烤­干­吧,我去采些草药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军营夜语

江燕低飞,悄悄地贴着江面掠过,抓到鱼的得胜者一伸脖儿,鱼就进了肚,欢快地扑腾着翅膀仰天长叫后,它们安静地隐入到芦苇丛中去了。

天江畔,夕阳下,一高一矮,一黑一白,俩个人慢慢地走着。伟岸的黑衣男挺拔俊美犹有如天神,只是身上的衣服撕破的厉害。他拉着一个美丽的白衣小公子的手,不,那一头自由流泻如瀑布的长发告诉人们她是个女人。

他们慢慢地走着,黑衣男时不时停下脚步,指着江面上觅食的江燕在那个白衣‘小公子’的耳边温柔低语。江岸边一朵朵盛开的荷花,散发着醉人心脾的清香,丹霞映目,照亮了谁迷醉的眼睛,荷香轻飘,撩起了谁痴恋的赤心……

站在北格水师大帐外焦急等待消息的将军们,远远地就看到了这副动人心魄的美景,“快去叫监国大人”认识落心的秋太医一回过神儿来,赶快吩咐身边的下人。

得到消息的烟和落痕,疾步跑出大帐,迅即也被眼前的美景钉住了脚步。

夕阳下,落心安静地站着,看着江面上飞起飞落的江燕,风鼓起她的衣衫,扬起她的长发,飘逸而浪漫。硬朗男人的嘴角噙着笑,那笑容中的宠溺、痴迷、幸福和快乐在橙­色­的波光中竟有种纯粹的美丽。他从身后轻拥着落心,把头抵在她的小肩膀上,轻声地说着什么,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落心的脸,众人都看呆了,他们的王居然会有如此温柔的模样,完全是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王兄,贵妃娘娘!”烟一回过神儿来,兴奋地开口叫他们。落心一侧头,看到烟温柔的笑脸,眼睛竟有些湿润,这个男人是她在北格所拥有得唯一的朋友,本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唉,这才叫世事难料呢!

“参见大王,参见贵妃娘娘,”听了烟的话,众大臣屈身参拜,“都免礼。”男人态度极好地一抬手后吩咐道:“军营中没有女人,去,到附近的渔村给娘娘找几个丫环来。”

“是”听令官领命而去。

众将军气宇轩昂地站着,不敢直视落心,却都忍不住侧眼儿偷着看她,这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女人能让他们的王不顾重病在身,独闯危险重重的八卦阵?

“大王,不知您的身体怎么样了?”男人的命令刚一停,秋太医担心地走上前来,恳求道:“大王让为臣帮您看看吧!”男人开心的大笑,道:“爱妃已把本王的病给治好了!”言罢,他把落心拉到怀中宠溺地抱着,一脸的骄傲好像他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儿一般。

“那太好了!看来娘娘医术已学有所成了。”秋太医欣慰地看着落心,是一脸慈祥的微笑。落心很有礼貌地给太医鞠了个恭,道:“师傅,您还是再给大王看看吧,他背上的刮伤很严重,我只给大王敷了些简单的草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听了落心的话,男人如孩子般大叫:“不要,我要爱妃帮我看!”

在场的每个人的嘴都张得大大的,惊讶地看着他们的王。天哪,这个贵如雄狮、硬如钢铁、冷如冰山、狠如修罗的男人居然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撒娇!将军们也顾不上礼数了,齐刷刷地扭头看向落心,现在他们找到答案了,为什么三年的征战,他们的王拒绝了所有的美女;为什么他一看到家书就失常……

落心被大家看得很别扭,于是低声训了男人一句:“不想死就赶快让秋太医帮你看病。”言罢,落心挣脱他的怀抱,向烟和落痕跑去。

“臭女人,你……”男人伸手想要抓住她,无奈落心早已跑远,他笑着摇摇头,一转头表情马上又变成了腊月寒霜,冷冷地吩咐道:“一会儿秋太医为本王看过病后,各位将军请到大帐中来商议捉拿慕池一事。”

江岸边的月光淡淡的,空气中的荷香也是淡淡的,听着岸边的蛙鸣,落心温柔地抚摸着小金的头。

几天没见到落心,这个一直都不太听话的大鸟突然变得乖巧起来。轻轻地闭上眼睛,一抹感动从她的心中划过,鸟儿都有感情,更何况人呢!淡淡的清香悄悄地勾起了淡淡的忧伤,翼哥哥就在天江的对面,而自己又成野狼风的王妃了!

不管她怎么选择好像都是错的,这一次,落心决定无论如何都不再逃跑了,要认真地去面对这个事实。夏日的晚风,带着些许清凉,让人觉得舒爽,突然一只不知名的鸟儿,悄悄地飞落在小金的头上,一大一小的两只鸟不停地啁啾呢喃……

看着它们的亲密样儿,落心暂时忘了心中的苦恼,忍不住莞尔。

她的笑真美!忙完了公务的男人一出大帐就被眼前的温馨美景迷住了,她的笑是因为他吗?他幸福地想着。悄悄来到落心的背后,男人紧紧地抱住了她,头从她的肩侧探了过去,他轻言:“落心,你真香!”

发现了他的存在,落心侧身回头看他,眼神交汇的一刹那,落心突然注意到男人的眼神,那双紫­色­的眼眸里真得毫无掩饰的写着爱,就是那种简简单单的、纯纯粹粹的、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

那爱的光芒让落心感到一阵昏眩,从没有过的,落心为了他而心痛!

如果自己给不了他同等的爱,那就为他做一件他最想要也最在意的事吧!男人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落心垂睫,男人的手掌被包扎得严严实实,可那殷红的血迹还是渗了出来,那颜­色­刺激着落心的视觉。

“落心,这两天你受了不少苦,今天就早点儿休息吧!”男人浅浅地笑着,微咧的嘴角牵动着他所有的情绪,第一次看到这个霸道男人的脸上竟有种安逸的勃勃生机,仿若山间流淌的溪水,又如春日勃发的初苗……

“­干­嘛这样看着我?”看到落心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男人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一种他从不懂的情绪,为了掩饰不安,一侧身他躺倒在草地上轻问:“落心,能跟我一起看星星吗?”

“好!”落心刚答了一句就被男人拉到了怀里,听着他不均匀的心跳,落心仰头看着天上的繁星,温柔地问道:“大王的理想是统一冥野大陆,对吧?”

“对,我就是为此而生的!”男人的眼睛盯着满天的繁星,毫不犹豫地回答她。

“让落心来帮助大王夺取天下如何?”

“你说什么?”男人侧过头来惊讶地看着落心,落心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坚定地说道:“落心愿意帮助大王在最短的时间里以最省力的方式统一冥野大陆。”

“哦?”男人的兴致来了,把自己的胳膊放到落心的头下让她枕着,他继续:“说来听听。”

“大王已经统一了整个北方,西方,还有一些西南公国,”落心停住,看了会儿他的俊脸才又继续道:“大王这次远征一定吃了不少苦吧!”心里一热,男人把落心的头拢到肩窝紧紧地抱着,这丫头越来越贴心了,他幸福地想着。

“现在大王最大的障碍应该就是南礼了,对吧?”落心继续。

“落心!”叫了她一声,男人心情复杂地看着她,轻问:“落心不想为夫讨伐南礼是吧?”她摇摇头道:“不是这样的。”

男人不解地一挑眉,落心看着他的眼睛,态度很严肃地说道:“落心愿意帮助大王去说服南帝主动归顺北格,只要大王保证南礼人民的生活不会因此而受影响,我想南帝会同意的。”就算没有提前跟翼哥哥商量过,落心知道只要是对国家好,哥哥不会留恋这个位置。

男人惊讶地看着落心,眉头微颦,面有所思后依然不敢置信的重复了一遍落心的话:“爱妃的意思是说,如果你去说服南帝,那舞天翼愿意放弃整个南礼的大好江山,归顺北格?”

“对!”她斩钉截铁。

“他不会无条件归顺的,爱妃把他的条件说出来听听?”男人头脑冷静地问道。

“具体的条件还要具体谈,不过落心相信只要不影响到南礼人民的生产和生活,还有就是要保证王室的一些基本利益……”

“落心!”男人打断她,目光锐利地逼视着她,提醒道:“落心,说重点,以上的条件都不是条件。”

落心暗叹,他和她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他注定要成为那个统一冥野大陆,高高在上的君王,真正的帝王,未来的皇帝。他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帮他管理后宫,完全没有自我,一切以他为中心的女人。而她,就算让她死,她也不可能成为这样的女人,他的深情她承受不起,但落心再也不忍心,也不舍得去伤害他了。只要他肯放自己和翼哥哥一条生路,他要天下,就送给他。

想到这儿,落心咬咬牙,目光真挚地看着他,说道:“大王,另一个条件就是还落心自由,请大王把落心休了吧……”男人猛地坐直了身,一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男人木乃地坐着,脑海中回映着战场上血雨腥风的厮杀,回响着儿时的艰苦训练和自己曾经不屈地叫喊。他看到了倒在他剑下的残破躯体和屈服者脸上还未­干­的泪迹……

在他的生命里,没有任何一件事儿或者一个人是发自他内心想要得到的,或是让他留恋的,除了身边的这个女人!他是如此的想把她留在自己的生命力,哪怕是用他的生命去换也在所不惜!可是她在说什么?

男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她说什么?说要用天下来换她的自由!这么说南礼的那个人愿意用南礼的江山来换她!刚才还处在云端的男人,被落心的这句话毫不留情地打到了炼狱。

他掏出了心中所有的血去爱她,可她还是想逃,现在居然用江山社稷来诱惑他,来威胁他,再也不能面对她了,如果再多呆一刻,男人不知道他会­干­出些什么!

“噌”的站起身,男人压制住心中所有的情绪,面无表情地说道:“爱妃今天太累了,早点儿歇着,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言罢,他转身离去。落心错愕地看着他的背影,那本来英挺的身姿好像突然被人打垮了般颓废,这不是她的本意呀!她真得不想伤害他,哪怕只是一点点儿!

猛地站起身,落心追上去,从后面抱住他的腰,伤心地劝道:“大王,落心没有不喜欢你,这是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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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打落花

夏的天气真是说变就变,昨晚明明是繁星满天,谁知到了半夜时分竟下起了倾盆大雨。

又是一夜无眠,想起那倔强的男人无论如何都不想听她的解释,落心觉得心痛和郁闷。难道她做错了吗?冥野大陆的半壁江山都给了他,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爱情是什么?最重要的不就是两情相悦吗!落心,你爱野狼风吗?她在床上不停地翻着身,认真地想着这个问题。

“轰隆隆”一道紫红­色­的闪电之后,劈天震地的雷声加重了本已汹涌的雨势,想必雨打芭蕉、雨打落花、雨打碧叶……明早太阳出来的时候应该是落英满地,残红满目了吧!落心听着雨无奈地乱想着。突然,“轰”的一声劈雷,帐帘被震掉了,凶猛的风雨迅速灌进了大帐。

跳下床,落心顶着风雨去挂帐帘,“唰”的一亮,一道闪电,顿时满园亮如白昼,落心忍不住抬眼看向窗外的那棵大榕树,本来它的花期就很短,经过这场风雨,恐怕剩不下什么了。“轰”的一声雷鸣震得大树瑟瑟作响,电闪雷鸣之间,落心看到一个负手而立的欣长身影站在榕树下。一个激灵,她吓了一跳,在这种大雨中站着,是人是鬼呀?他/她有什么目的吗?

恐惧中,落心也顾不上挂帐帘了,快速转身去找武器。这个大帐本是野狼风的寝帐,落心来后,他把这个大帐让给了她,所以帐内的兵器还真不少。抓了一柄长剑后,落心抖抖嗦嗦地摸到帐门边,隐住身子,然后探头偷偷向外看,只见那个身影如僵尸般一直站着不动。难道是吸血僵尸?落心在前世看得鬼怪故事一个接一个的从脑中换演着……

唰”的一亮,闪电又过,落心死死地盯着那个身形,一道白光突然照亮了他的脸,“啪”的一声,落心的长剑落地,榕树下的‘僵尸’竟是野狼风,他一动不动,没有任何表情,死死盯着落心的寝帐不放。

一看清是他,落心的心一颤,他身上的外伤那么严重,根本不能碰水,这个男人真是!唉,来不及多想,落心向那棵大榕树跑去,“大王,你怎么站在这儿?”透过浓重的雨雾,落心大声叫他。看到落心,他先是一愣,随即别扭无比地转过身去。

“大王!”终于跑到他面前,落心抓住他的手,“大王快进帐吧”大大的雨珠已在他脸上形成了无数条河,不停地向下冲刷而过,他半眯着眼睛却不愿看落心。

“大王,快进帐吧,你身上的伤不能碰水呀!”落心着急地劝着,“落心,我不要你假仁假义的关心,你赶快进帐去吧。”男人铁了心般别扭着劲儿站着不动。

“大王!”落心耐着­性­子用力拉他,“有话咱们进帐去慢慢说,好不好?”

“不要管我,你自己滚进去吧”男人吼她,落心也急了,骂道:“想死是吧!你不想活了是吧!”

“我死了不正好随了你的心意吗!到时候你想去嫁谁就去嫁好了,再不用如此挖空心思,想尽各种办法逃跑了!”男人一口气吼完,甩开落心的手,转过身去拒绝再看她。落心怔怔地站着,一任雨打风吹,这个时候不能跟他一般见识,真得了破伤风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大王,跟落心进帐吧!”看他依然充耳不闻,落心将他:“既然大王抱着必死的决心,那落心就在这儿陪着你一起死吧。”

“滚,滚到大帐里去,我不想跟你一起死!”

“那就一起活着如何?”落心摆出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滚,滚到大帐里去,我不想看见你。”

“既然落心这么不招大王待见,我这就去找落痕哥哥,我们马上离开这里。”言罢,落心转身就往落痕的大帐走去。

“落心,你不是人,不是人……!”男人几个箭步就跨到了落心的前面,一把就把她拽到怀里紧紧地抱着,疯了似的骂她:“你这个害人的妖­精­……你不是人……你混蛋……”落心一言不发,等他骂够了,发泄够了,她才问道:“大王,雨很大也,落心很冷,咱们先进大帐如何?”

男人像只小绵羊般老实巴交地坐在那儿一言不发,落心换了件睡袍,用大毛巾把湿漉漉的头发包好后,帮一直发呆的男人擦头发,毛巾换了一块又一块,地上堆了一堆毛巾才把他的头发擦了个半­干­。

“大王把湿衣服脱掉,然后趴到床上去。”落心声音轻柔地命令他,没有反抗,男人照着做了,剪下他身上湿漉漉的绷带,一道道深入白骨的伤口,血红的­肉­全都翻裂开来,看着让人触目惊心。用毛巾轻轻拭去伤口上的水渍,落心的心口松一下,紧一下的抽搐着,她不知道该拿这个男人如何是好了。

叹了口气,落心拿起药膏,手指尽力放轻柔,小心翼翼地把药膏涂到那一道道伤口上,突然男人抓住了她的手,不让她继续,逼问道:“说,为什么叹气?”

“大王的伤非常严重,却这么不小心!”落心说得很真诚。

“你在告诉我,你还是关心我的,是吗?”男人那与生俱来的霸气又恢复了。

“落心一直都很关心大王!”她轻言。

“落心!”男人闭了闭眼,口气坚定地说道:“落心,除非我死,否则我放不开你。你上天我追到天上,你入地我追到地府,你去南礼我就踏平南礼的每一寸土地,我绝不放手!”

听了他言,落心的心一沉,认真地解释自己的想法:“大王何苦如此呢?落心是真心希望大王能够得到幸福才提了那个建议,因为落心认为大王是个顶天立地的伟男儿,是个了不起的人,是个真正的英雄,也只有大王才配得上冥野大陆皇帝这个称号,还希望大王不要错怪我才好。”

“落心,这是什么?你告诉我!”男人把落心的手放到他的心口上,感觉到他强壮而有力的心跳,落心轻颤了一下,垂睫,不敢迎视他灼热而烫人的目光,“落心,你从不愿认真面对它,是吧?好!我今天就告诉你。”

男人温柔地捧起落心的小脸儿,逼着她直视他的眼睛,“落心!”他叫了一声,却被迫停住,努力仰了仰头,想尽力控制,两行清泪还是很不争气地夺眶而出。看他如此伤心,落心顿觉浑身一震,吐了口气,男人盯着她的眼睛,正言:“落心,这是一颗火热的心,一颗为了你而跳动的,男人的心呀!你却要拿它去换南礼那半壁江山……”男人哽咽住,轻轻地吻了吻她的眼睛,伤心地说道:“落心,我是如此爱你,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可你却执意要离开我,落心,你这是在往死里逼我呀!”

“大王,别再说了!”落心承受不住他的悲伤了,轻声地打断他:“大王,其实落心也是喜欢你的,但是如果两个人想要天长地久,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光有喜欢是不够的。”落心抬睫看他,见他在认真地听,落心赶紧继续:“大王生来注定要成为那个统一冥野大陆真正的帝王,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困难重重,想必大王也一定深有体会吧!所以大王需要一个贤惠、宽容完全没有任何私欲的女人站在大王的身后帮助大王一统江山,”说到这儿,落心握住了他的手,非常真挚地说道:“大王,落心不是这样的女子。正如大王所料,落心从小就喜欢装傻,什么都学不会,其实不是落心笨,学不会而是根本就不想学,因为落心认为那些东西不值得一学;比如:全冥野大陆女人都在学的《女经》,落心就从没学会过,所以落心是个有自己想法的女人,更是个平静而平凡的女人。大王,落心不属于你的世界。”

男人怔怔地听着,这丫头的一举一动都吸引着他的视线,他从不知为什么?这丫头也从没跟他谈过心,他知道她不同,可听她自己亲口说出来,男人还是惊讶不已,“落心,你是知道的,为夫从未拿宫廷礼节束缚过你。”

“落心知道,大王对落心一直都非常宽容,可即使如此落心还是很不喜欢宫廷生活,所以当初落心才会不顾一切逃跑的。”

听了她的话,男人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不管怎么说,她就是不肯要他了,如果这是她拒绝他的理由,好,他愿意妥协,男人抬起头,严肃地说道:“落心,你给我几年时间,等我统一了冥野大陆就传位给书烟,然后我跟你走,跟你一起去过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平凡生活好不好?”

“什么?”落心被他的话吓住了,傻傻地看着他,“落心,是你让我了解到什么是幸福,所以不要把我的幸福带走。”男人抱住她,忘情地哄着,亲着……落心傻傻地坐着,脑袋里乱成了一锅粥。当年翼哥哥说愿意为她放弃士族身份,落心从没怀疑过,那是因为基于他们之间深刻的了解,就算没有了这些,她知道他们也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这个男人说这句话,落心不信,不是因为他的诚意,而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懂平凡为何物,一个从小在众星捧月般的环境下长大的人,平凡对他来说就是毒药,再深的感情也会被那些波澜不惊的日子磨光。没有适应的土壤,这种爱不就像是大雨中的鲜花吗,经得起多少雨打风吹?

想到这儿,落心拉起男人的手真诚地说道:“大王对落心的这份深情厚意,落心这一生都会铭刻在心,可是如果大王为了我而被迫改变你的人生,你就不再是野狼风;如果落心为了大王而被迫改变我的人生,我也就不再是落心。这样的我们是没有幸福可言的。”

“落心!”男人钳住落心的小肩膀,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无数种情绪从他的眼中划过,诉说着他心中的煎熬,最后,他从湿漉漉的衣袖里掏出那把刻有野狼图腾的短刀,狠狠地拍在床上,道:“落心,既然我们生不能同衾,那就死同|­茓­,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收下这把刀从此你我生死相随;或者我们就用它来个了结!”言罢,男人跳下床,披上湿漉漉的衣衫,腰板挺得直直的,消失在雨夜中了……

相持有果

从不知道一条小小的天江竟比天上的银河还要宽,没有月的夏夜竟是如此的冷。落心坐在湿漉漉的天江岸边,望着江南的风景,手里紧紧攥着哥哥送给她得那块­精­美的青花美玉,让淅淅沥沥的细雨带走她最后的温暖,最后的企盼……

就这样,落心坐在江边从日出到日落再到无月的夜,望着江的南岸发呆。清凉的雨丝顺着她的头发滑进她的脖颈,穿透她的心房,凉透了全身。微风从江南吹来,丝丝雨雾飞扬,飞扬,飘落,飘落……像断了线的珍珠,轻轻打在落心的脸上;又似恋人的切切私语,缠绵,婉转……翼哥哥,这是你捎给我的话语吗?大颗,大颗的泪珠,一颗接一颗地往下落,哭吧,就让这冰凉的雨带走她所有的无奈!

落心耐心地等着,等着野狼风来告诉她:落心,我看到你的痛了,我愿意放你走!

被雨水冲洗过的泥土散发着落花的芬芳,男人没有来。雨滴打在江面上,激起层层涟漪,男人还是没有来。伸出双手,让那一颗颗小小的雨珠轻轻落到她的手心,落心耐心地等着。

不远处的榕树下,负手而立的野狼风紧紧盯着静坐在雨中的落心,他硬着一颗执著的心,就这样,他从日出站到日落再到无月的夜,任那不再狂暴的夏雨缠绵地打着他的脸,他的心,还有随时可以要了他的命的一道道伤口。听着雨打绿叶的沙沙声,他任自己如丝的心绪纠结,如果真得生不能同衾,那就这样一起死去葬同|­茓­吧!

男人紧紧攥着那把刻有野狼图腾的短刀,耐心地等着,等着他认定的那个女人转过身来告诉他:我愿意收下这把刀,从此你我生死相随。

飘飘的雨丝,掉入眼前的水坑里,溅起朵朵小小的水花,晶莹剔透,女人没有来。静寂中,疲惫的男人轻轻地靠到榕树­干­上,惊起几只飞鸟,女人还是没有来。微微仰起了脖颈,紫眸紧闭,就让那迷蒙的雨雾洒到他脸上的每一处,野狼风耐心地等着。

北格水师营的指挥大帐中早已乱了套,昨天他们的王和王妃不是还恩爱有加吗?怎么一晚不见,情况就变成这样了。

“启秉监国大人,如果大王还如此固执地站在雨中,他身上的伤势很可能恶化呀!”秋太医着急无比地向烟汇报了无数次,“还有,娘娘也是,在雨中淋了这么久,很容易得风寒症,那可是不治之症呀!”太医补充道。

“知道了。”优雅的男人看了落痕一眼,道:“落兄,咱们再去劝劝吧。”

又是相同的伞,又是相同的叹息声,落心假装没听见,轻轻闭上眼不去看他们。

“心儿”

“落心”落痕和烟同时叫了她一声。

“你们不用再劝我了,都走开吧!”落心执意着。

“心儿,你们要是再这样僵持着,会出人命的!”落痕蹲下身轻柔地劝着,“落痕哥哥,你回山寨或者去南礼帮助翼哥哥推行改革吧,”落心温柔地拍了拍陪了她一天的大鸟,压制住心中的酸楚,又道:“哥哥把小金也一起带走吧,落心不需要它了。”

“心儿!”从没见她如此倔强,落痕耐心地劝道:“心儿,有什么误会俩个人坐下来慢慢说多好……”

“哥哥,你不用再说了,快回大帐吧!”落心打断他,闭上双眼不去看他们。

“落兄,你先回去吧,我想跟落心单独谈谈,”言罢,烟悄悄地蹲到了落心的身边。

“好吧,你们慢慢谈!”留下雨伞,落痕转身回了大帐。

落心继续闭着眼睛,下定决心不去理会他们,如果得不到自由,跟野狼风就此作个了结也好,随着时间的流逝,落心感到能够被他理解的希望越来越渺茫了。静寂中,突然一双温暖的手,轻触着她的脸颊,落心一愣,睁开眼,见烟正举着一块汗巾帮她擦着脸上的水珠,静静地看着他,落心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看她睁开眼了,烟轻笑。

“有什么好笑得?”落心没好气地说了一句。“落心想去南礼是吧?”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落心没搭理他,烟依然轻笑道:“一会儿,我安排人去准备船,送你走。”

“什么?”落心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问道:“又逃跑?”烟点点头,笑得很温柔,一抬手他转身指向大榕下的男人,道:“至于他,你就不用­操­心了。”

随着他的手转过身,落心又看见了那张脸,一张霸道,不羁,孤独,顽强,高贵,和天真等不同品质兼并在一起,将阳刚之美诠释到了极致的脸。丝丝雨雾下,那幽紫眼眸中的致死不渝,决不妥协的坚定打击着她的心弦,“不用了,这件事我自己会解决。”落心谢绝了烟的好意。

“为什么不想逃跑了?”一贯温和而云淡风清的烟突然变得咄咄逼人起来。“什么为什么?”落心被他问得愣住了。“因为担心他才不肯走的,是吧?”烟突然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落心一怔,发现他的双手竟是如此温暖,那自己的手一定是冰冷的,那个该死的男人背上的伤一定更严重了吧,想到这儿?落心觉得心很痛却又不能妥协。她敞开心扉跟他谈了自己的想法,这个该死的男人居然拿死来逼她,这哪里是爱?分明是他的占有欲在作怪,简直不可理喻。

“落心,不管怎么说,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北格的贵妃。如果我王兄不肯放手,你和天翼之间的缘分根本就不可能再续了。如果你继续这样偏执下去,其结果就是三败俱伤,”烟抬睫,见落心无语,他继续:“落心,你好好想想,如果你去找天翼,南帝拐走了北格的贵妃,仅这一条我们出兵打南礼就是正义之师,名正言顺。如果你不去找天翼,难道要让他永远这样无望地等下去吗?你自己也是从此亡命天涯,我王兄也将永远生活在痛苦里,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

听了烟的话,落心突感一股从没有过的寒冷袭遍了全身,其实她知道,从她逃跑的那一天,她就知道,所以她东躲西藏,就是不想给哥哥带来麻烦。可她从没想过自己的痴念是一种自私的行为。

烟握住她越来越冷的手,“落心,放弃吧!很多时候放弃也是爱的一部分。与其让三个人都这么痛苦还不如珍惜眼前的人……”他的声音越来越远,丝丝细雨好像越来越密,天也越来越黑,哥哥的身影突然变得越来越淡,落心疯了似的攥着那块青花美玉,她不想放弃不要放弃呀!可那曾经的一切在强大的现实面前竟变得如此的朦胧,如此的无力,好像空中轻飘的泡沫,随便的一阵风就可以把它吹散一般……

落心不知道她睡了多久,似乎很久很久,因为她见到了太多的人。她看到前世的老妈不停地换着男朋友……她看到这世的老妈到了她的小四合院中掩面低泣,可动物凶猛刚一进门,她顷刻间就改颜一笑变得风情万种……为什么她们都行而自己不行呢?

她又看到兰舟渡口,翼哥哥捏着她的小鼻头嘱咐着:心儿,等着我,桃花开时我便会回来……她也听到野狼风的宣言:落心,除非我死,否则我放不开你。你上天我追到天上;你入地我追到地府;你去南礼我就踏平南礼的每一寸土地,我绝不放手!

那是爱吗?应该是吧!为什么会这么执著?为什么会爱得如此疯狂?因为他从没失去过,他不喜欢失败,他输不起,而在无意中她是唯一敢忤逆他的人,所以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她,之后呢……?

不同的画面在她的梦境中演幻着,争论着。突然一个声音高呼着:如果你继续这样偏执下去,其结果就是三败俱伤!你是个自私的女人,为了自己的痴念让翼永远这样无望地等下去……

“不是得,不是这样的!”落心大喊着想要为自己辩护。

“落心,落心,你醒了吗?”一声若有似无的呼唤在耳畔吵闹,真讨厌,不要吵,“哥哥,落心不是个自私的人,”她急急地为自己辩护着,话还没说完,“落心,落心,你醒了吗?”固执的吵闹声又钻进了她的耳朵,终于,她怒了:“打扰人家睡觉,真讨厌!”猛地,她坐起了身。

睁开眼,看到一双大手扶着自己的双肩,“你醒了!”沙哑的嗓音带着复杂的情绪,落心抬起头,看到一张疲惫的容颜,“大王!”她轻叫。“睡了三天,你要是再不醒,我们也不用了结了。”男人的口气虽然不善,脸上却带着惊喜。

“了结!”落心苦笑,这男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别扭呢!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落心自问没什么过人之处值得大王如此!你后宫中的美女、才女、舞女、歌女,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落心不明白大王为何为落心如此费心?”

“落心,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落心直视着他的眼睛,希望能够点醒他的痴念,她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就像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是一个道理。落心自问,并没有什么出类拔萃的地方值得大王如此舍命相伴。”

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抬手摸了摸她的脑门想看她有没有退烧。肌肤相碰的一霎那,落心感到他的手像火一般的灼热,“你……”抬睫看了他一眼,落心拉他坐下,一摸他的额,灼热火烫,“你在发高烧!”

男人自嘲地一笑道:“我说过了,如果你再不醒,我们也不需要了结了。”落心怒视着他:“这么说你没吃药?”男人没说话,一股邪火“呼”的窜上了落心的脑门,她粗鲁地命令道:“把衣服脱了,趴到床上去。”

男人一边解腰带一边发牢­骚­:“你这臭女人,不让碰也就算了,一见面就让人家脱衣服,你到底要怎么样!”

“少废话,趴到里面去!”命令完他,落心跳下床,脚刚一落地,她顿觉头重脚轻,四肢无力,看来淋了一天的雨,自己也病了。扶住床架,落心咬着牙找来毛巾和药膏,坐到床边儿剪下他背上的绷带,一看到那些伤口,落心的胸口好像被重锤锤到一般,顿觉呼吸困难,坐立不稳,这个男人真得要拿命跟她生磕了!

只见那一道道伤口红肿,火烫,已经发炎了,再不处理,真如他所言,不用了结了。

颤抖着手,落心拿起毛巾,轻柔地拭去伤口上的水渍和脓汁后,拿起药膏帮他上药,野狼风一侧身就握住了她的手,道:“落心,一天的时间已经过了,你先不用给我上药了,给我答案吧。”

“大王,得赶快上药呀,真得很危险!”

“你不用打岔,我也知道危险,怎样死都是死,给我答案吧!我再不想这样纠缠下去。”

“大王还没回答落心的问题呢!我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男人轻轻叹了口气,爱怜地伸出手指轻触落心长而弯的睫毛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爱上你的,但我知道我一直都爱你,也许是因为你跟我是同一种人的缘故吧。落心,你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不过不管怎样,你可是我野狼风发现的,所以你必须是我的女人,再无其他选择!”

落心忍不住暗骂,这种时候都忘不了自夸,这跟说他自己是个了不起的人有什么区别!想到这儿,她道:“难道就因为落心八岁那年打倒了大王的护卫,其实那都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大王也知道落心可是一点儿武功都不会呀!”

男人轻笑,温柔地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儿,轻问:“落心,我父王后宫的女人无数,为什么只有我和书烟两个男丁活了下来?”

“那还用问,当然都成了那些女人们斗争的牺牲品了。”

“聪明!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正宗的王室后裔,还有他们的母妃及不同的势力在背后保护着,他们却无一幸免于难。而你,一个亡了国的末世公主居然靠装傻好好的活了下来,你说你是不是个强者!”

落心呆住,一脸愕然地看着他,问道:“大王什么时候知道的?”

“娶你之前。”

“你胡说!”落心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自己在他面前有过好的表现。

一拉她的胳膊,落心就被他揪到了怀里,男人宠溺地看着她,好像回到了美好的回忆之中,一脸陶醉地说道:“落心,我没骗你,就在我回国之前,我在南礼后宫的桃树林外听到你吹笛子,当时我就想,一个能看破生死轮回,能把世间万物都包融到笛声中的女人怎么可能是个傻子呢!”

“莫非大王是因为那笛声才决定点名娶落心的?”

“不全是,不过这是一个原因。”听了他言,落心暗悔,自己当初不好好装傻,没事儿乱吹什么笛子呀!

“不过,你这丫头还是该杀!”男人无比气愤地看了她一眼,又道:“以前装傻说明你有大智慧,嫁了人居然还继续装傻是不是太过分了!你小时候的琴就已经弹得很好了,却在宫宴上当众大叫自己琴棋书画、歌舞吟咏皆一窍不通,存心让我丢脸是不是该杀。”

落心不想再跟他继续这个话题,也找不出什么有用的事例说服他放弃,隧道:“大王躺好吧,落心要帮你上药了。”

“不用了,你的问题我都回答了,现在你回答吧,是生同衾或是死同|­茓­,你给个痛快得吧!”言罢,男人又把那把刻有野狼图腾的短刀拍到了床上。

“大王何苦如此逼迫落心呢?”

“落心,是你在逼我呀!我累了,落心,我很累,再不想听你的各种借口了,再也不想被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更不想过整日被思念煎熬的生活,落心,你就给个痛快吧!”

轻轻闭上眼睛,落心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前世的老妈在她十岁的时候就抛弃了她,老爸的女朋友也总是希望她赶快消失。这一世的她更是一个多余的人,若不是她死皮赖脸的非要活下来,想必她的消失一定会让许多人开心和放松吧!

可是这个男人?不论怎样都要把她留下来,现在还要拿命跟她生磕,不感动是假得!不心动更是假得!可她又是如此清醒,清醒到可以看到等在她前面的,是什么样的人生,如果答应了他,那将是条不归路,跟哥哥长相厮守的梦终是空……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看着落心小脸儿上的坚毅,男人的心一寸一寸地割裂着,不管怎样,她就是不要他!他自己也搞不清为什么如此放不开她,但是一想到没有她的人生,将会是多么孤独,多么落寞,他知道他再也回不到从前,他再也面对不了那种没有爱,不再需要心的生活了!

也罢,一抬手男人把她搂到怀里紧紧地抱着,“落心,下辈子你还是我得,从你一出生起我就要守着你,再不会给你逃跑的机会。”言罢,男人拿起短刀,“噌”的一声刀鞘落地,“大王,不要呀!不要呀!”听到声响,落心赶紧睁开眼,双手拼命地握住男人拿刀的手,两个人挣扎着,较量着……

“落心,你跟我走吗?”举着刀,男人红着眼问她。看着他,落心的心也被一寸一寸地割裂着,为他,为哥哥,更为自己。也许烟说得对吧,自己的痴念让三个人都痛苦,不去想未来了,就珍惜住眼前的人吧!

咬了咬牙,落心答道:“大王,我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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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归故里

绣有野狼图腾的旌旗迎风招展,虎虎生威,壮观夺目。旌旗下的黑­色­骏马上,意气风发的北格王野狼风一袭玄­色­的衣衫,一手搂着他身前的女人,另一只手不时优雅地抬起,向大街上欢呼的人群挥手致意。

落心身穿柔软的红­色­绸衫,坐在马上被身后的人紧紧抱着。夏日的暖风扬起了他们的长发,吹动着他们的衣衫,红与黑的纠缠在沉稳冷酷中给人一种鲜艳夺目的视觉刺激。

如海的人群,如潮的欢呼声,落心被这种热烈的气氛影响着,一时间也是心胸起伏,心潮澎湃!从紧贴着她的男人的强烈心跳声中,落心感受到他的兴奋、激动和毫不掩饰的欢愉心情。这个男人也的确有理由激动,登基五年,在外征战的时间就用去了四年,北格的土地从没像现在这般广阔,军事实力从没像现在这般强大,财力也从没像现在这般雄厚。

马儿慢慢地走着,山呼万岁的声音此起彼伏,男人身后的骏马上是陪他浴血奋战的忠勇将士们和帮他治理江山的监国大人野狼烟。不多时,落心又看到了那扇朱红­色­,缀以金钉的朱雀门,男人翻身下马,微笑着把落心抱了下来,紧紧攥住她的手,指尖接碰处,落心还能感受到他依然温度过高的体温,不自觉的,手掌交织得更紧了。

一步一步,穿过那扇朱红­色­的大门,一座座金碧辉煌的雄伟宫殿再一次映入眼帘,一群群翘首企盼,迎接圣驾的男男女女们一见野狼风,“呼啦”一声迫不及待地跪倒了一片,三呼万岁。

男人拉着落心的手向云阶上方迈进,这个时候落心才感觉出这个男人是王,高高在上的王,而这里是他的家,一个正好烘托着他的威严的家,他的威严掌管着众生的­性­命,包括她落心的!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权利带给她的压力,这一次来到这里跟上一次不同,不管是心痛的选择,还是无奈的选择,这是她的选择。已经没有退路了,她只有去面对现实,可是心为什么像是被人割去了一块­肉­般刺痛。

“落心,我会好好爱你的!”感觉到她的迟疑,男人贴近她的耳边低语,低沉的嗓音充满着磁­性­的温柔。落心侧头,对视上他深紫­色­的深邃眼眸,勉强自己笑了笑。

离开北格军营的前一夜,落心悄悄地跑到天江边,最后一次允许自己长泪纵横,向她的初恋,向她的梦想,向她的挚爱告别,过了这一天,她再不需要眼泪相陪。

她哭,不停地哭,哭了个天昏地暗,哭到肝胆俱裂……后来男人找到她,把处于半昏迷状态下的她抱回到军营后就在军中发了道圣旨:征战三年,蓉心贵妃落心与王患难与共,同甘共苦,从此御前不必多礼,免每日请安之仪。

由于野狼风的刻意维护和隐瞒,北格的文武百官和后宫的嫔妃们都认为落心这三年伴驾亲征去了,后来落心才发现,这事儿竟越传越邪乎,被一大堆文人墨客吹成了当世的一段佳话,就差写本小说了。

落心宫浅语殿,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一群一群的太监宫女们鱼贯而入,把大王送的礼物,堆成了山。落心静静地转了一圈儿,发现自己逃跑时还没开封的一桌子礼物,居然还摆在那里等着她。宫中的一切都维持着原状,所有用过的器皿都是一尘不染,自己不在的这些年,宫中的宫女和太监们居然一个都没裁减,一屋子人就是整天伺候这所空房子。到了书房,落心看到那四颗鹅蛋大小的夜明珠摆在书桌的四角上,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一种既感动又无奈的矛盾心情纠结在心头,落心暗叹,自己跟这恶少还真是孽缘难逃呢!

“娘娘”

“娘娘……您可回来了,我们都想死你了!”

一扭头,落心看到她的贴身宫女海棠,太监小六子,还有吉厨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一起生活了近一年的时间,大家都混出感情来了,落心马上迎上前去,激动地拉住他们的手,高兴地说道:“我也很想你们!”

“放肆!”就在大家正兴高采烈地互诉衷肠的时候,一声低吼吓住了落心之外的所有人,只见冷漠的男人,一撩袍就进了书房的门,大家赶紧松开了落心的手,低眉信手地站到了一边儿,然后悄悄地退了出去。落心抬睫,很不爽地瞪了男人一眼,这个扫把星,非要把别人都吓成这样儿,他才甘心吗?

“爱妃,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屋里的人一走光,男人马上神秘兮兮地拉住落心的手往外走,“大王以后不要乱吼我宫里的人。”落心提醒他。“落心,你可是北格的贵妃娘娘,未来的王后,怎么可以让下人如此随便。”男人也提醒她。

“总之……”落心的话还没说完,只见恶少的太监小明子带着一大队随从,大包小包跟搬家似的正往落心宫搬东西,“大王,他们这是­干­嘛?”

“噢,都是我的日常用品。”男人解释道。

“大王的日常用品?”

“对呀,你这儿离龙焰宫太远了,每天带来带去很麻烦,索­性­就都搬过来比较方便。”

“大王的意思是说要把家搬到落心宫来?”

“是呀!”男人回答的理所当然。

“不行。”想都没想,落心马上拒绝,这家伙以前可是夜御数女,一想起这个,落心就觉得恶心,在自己想好怎么跟他相处之前,落心可不想被他整天缠着。

“你这臭女人,我是你的夫君,跟你住在一起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男人生气地把她拉到怀里,想要吻她,落心理直气壮地把他推开,抬腿往外就走,甩给他一句:“野狼风,你这­色­坯,我警告你,要想夜御数女,滚回你的龙焰宫去,我这儿不行!”

一听她言,男人仰天大笑,几步就跟上了落心,一把抓住她,坏坏地说道:“落心,你在吃醋对不对!”

“吃你个头呀!”落心使劲儿推他,一指那些搬运工,严肃地冲着男人说道:“让他们马上停下来。”

“落心!”男人叹了口气,拥住她,缓缓举起右手顺着她的头发,轻声地道歉道:“落心,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以后再也不敢了,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对不起?”落心突然产生些恶作剧心理,眼珠一转,秀眉一挑,她道:“如果女人做了大王曾经做的事儿,只简简单单的说声对不起,是否可以得到丈夫的原谅?”

“你什么意思?”男人一怔,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了心头。

“就这意思,大王先回去想好了再决定要不要搬到落心这儿来。”轻轻推开他,落心潇洒地转身回寝室准备先去泡个温泉,对这个恶少决不能再心软也不能再妥协,落心暗想。

“娘娘,今晚绾孔雀簪怎么样?”三年不见,小宫女海棠也长成清新可人的小美女了,一入宫门深似海,这整个儿宫殿中的女人,除了他老妈,其他的女人都在等着那个男人的雨露,自己要如何呢?

要不要像个战士般捍卫自己的地盘儿,自己连要不要他还没确定呢?做一辈子挂名夫妻?怎么可能!她苦恼地摇摇头,暗想,没有爱情的婚姻真是个悲剧。抬睫看到铜镜中明媚的容颜,落心惊见自己脸上那抹最后的少女娇态已经彻底隐退了,难怪有人曾说没有经过感情伤痛的人永远长不大。

“海棠,你看着办吧。”落心笑答。“娘娘,今晚是为大王凯旋而归特意设立的庆功宴,整个儿后宫还有满朝文武都要参加,娘娘,咱们一定要好好打扮才行!”海棠补充着信息。“是吗!”落心无­精­打采地说了一句。

“娘娘,这把古琴放到哪儿呀?”刚刚梳好头,就见小明子和小六子抬了一架古琴进来了。

“小明子,这是大王的琴?”落心想象不出,­性­格那么暴躁的男人弹出的琴会是什么风格。

“这是三年前,大王帮娘娘寻到的雪杉雷琴,可惜还没来得及送给娘娘,您们就出征了。”小明子解释道。

“雪杉雷琴!”这世间仅此一把的雪杉雷琴,落心兴奋地站起身,让他们把琴抬到亭台上后,落心迫不及待地坐下来试音,一个随意的轻挑慢捻,古琴中苍老如柏,清亮如泉,浑厚如钟,圆润如珠,古朴如松的音质竟是那么清晰,纯粹,邃远和­干­净。

“好琴,好琴呀!”落心高兴地摸着这把雪杉雷琴,衷心地赞道。

“都出去!”正想弹一曲过过瘾,喘着粗气的男人突然站到了落心的身后,喝退了其他人。落心抬睫看他,假装没有看出他的情绪,轻轻一挑琴弦,赞道:“大王的眼光还真不差呀,这雪杉雷琴还真是把好琴,为了表达落心的一片感激之情,我给大王弹段曲儿如何。”

言罢,落心指尖灵挑,手腕微动,柔和舒缓的琴音即刻宣泄出来,琴音刚起,手突然被攥住,身子猛地被凌空抱起,落心还没来得及反抗,随即就被那恶少扛到了肩上。

“­干­什么你?快放下我!”她大叫,男人理也不理向寝室的方向走去。

“落心,你把刚才的话给我说清楚”一进寝室,野狼风“嘭”的一声关上了厚厚的宫门,把落心放到窗前的软榻上愤愤地问道。“什么?”感受到男人的怒气,落心开始装傻。

“该死的,你又装!”男人捏住她的小下巴,威胁道:“落心,我娶了你这么多年,可是连你的一根汗毛都没舍得碰呀,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那又如何!”落心无所谓地挑了挑眉,问道:“大王娶了落心之后,难道就没碰过其他女人?”

“你……!”男人气结,大叫:“我是男人,是王,有三宫六院那是正常的事儿!你是个女人,难道不懂守节和从一而终的美德吗?”

“我就是不懂!”落心理直气壮:“我已经告诉过大王了,你们冥野大陆的那套所谓的女德,我从来就没学会过,我只知道男女平等,你可以三宫六院,你可以夜御数女,凭什么我要为你守节。”

“你该死,该死,该死!”男人气得抓狂,浑身乱颤,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

“一个小小的失节就让大王觉得如此难以原谅,”瞥了他一眼,落心继续:“大王凭什么认为你说一句对不起,落心就该对你感激涕零的找不到东南西北了。大家都是人,人和人的感情都差不多,所以圣人才会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男人气得七窍生烟,却没有还嘴,落心暗惊,没想到他能听完自己的话,看来人­性­还没完全泯灭,今天的教导到此为止。

一起身,落心说道:“落心要换衣服去参加庆功宴,请大王先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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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争锋

庆功宴摆在夏园里,跟王宫隔着一条街,是个独立出来的王家园林。

监国大人野狼烟负责主持宴会,夸赞了一通为国立功的人员后,加官进爵的仪式把宴会推向了Gao潮,野狼风坐在上首正位把落心拉到他的身边坐着。

看着这里欢快热烈的气氛,落心尽了最大的努力却无论如何都不能把自己放到野狼风王妃这个位置上去,她安静地用小勺挖着玉碗里的冰雪,慢慢地吃着,这冰雪有些像前世她吃过的冰霜,清凉酸甜,味道极好。

“你这丫头怎么光吃冰雪不吃饭,”野狼风加了块鲜鱼放到落心的碗里命令道:“把它吃了。”落心抬睫,正碰上他满是烦恼的一双紫眸,她暗笑,看来自己的玩笑他还真认真了,也好,就让他这么以为吧,如果不是因为翼哥哥拒绝她,这个玩笑也确实是事实。

“落心,把这块鱼吃了,跟我一起去给将军们敬酒。”看她又发呆,男人叹了口气,轻声命令她。“噢”落心夹起鱼块食不知味地吃了几口。

站起身,野狼风一手揽住落心的纤腰,一手提上酒壶带着她去给几个刚被升官加爵的大将军敬酒。落心先给程潇易敬了三杯,接着到玄剑面前,刚把酒杯递给他,就遇到一双灼热的目光,落心抬眼看去,发现当年在兰陵郁碰到的那位六王叔正­色­迷迷地盯着她的胸部看个不停。今天出门的时候,那恶少逼着她穿那件当年送她用来圆房的冰蚕丝纱绸裙,落心只穿过一次,那时的自己又瘦又单薄,穿不出感觉。现在穿起来,落心发现有些惹火……冰蚕乃极地的极毒之物,可由它吐出的丝织成的丝纱布却带着异香,百虫不近,轻柔贴体,身体的曲线被勾勒的淋漓尽致。

“落心,继续呀!”男人倒好酒扭头看她,正好遇上那六王叔的眼神,只见他的脸一黑,二话不说,“嗖”的一声,他的酒壶就飞了过去,“啊!”的一声惨叫,那王叔满头是血,躺倒在地,“来人,把这老匹夫拉出去挖了双眼。”野狼风粗着声恶狠狠地吩咐道。

听了他言,落心吓得呆立当场,浑身颤抖。知道他残暴狠毒,知道他冷酷无情,知道他杀人如麻,却没亲眼见过,那人可是他的叔叔,只不过多看了他的妃子几眼,眼睛就要被挖了。

“落心,你没事儿吧!”发完号令,男人跟没事儿人似的转过头,一手拥住她的腰,一手抚摸着她的脸,他的手指刚一碰到落心的肌肤,落心就被吓得直抖索。

“我没…没…没事”这次她真结巴了。

“落心!”男人一脸烦恼地看着她,叫了一声。落心轻轻地推开他,怔怔地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想要好好消化消化刚才看到事情。男人无奈地跟了回来,默默地坐到她的身边。

正在沉默之中,忽见德妃白瑞萱翩然而出,行至野狼风近前,盈盈拜倒,“臣妾参见大王,大王万安!”男人瞥了落心一眼后看着德妃问道:“爱妃有何事?”

“大王远征三年,宫里的姐妹们整日惦记着大王又不知能为大王做些什么,所以姐妹们这些年勤练才艺,都盼着利用这个喜庆的机会表达一下对大王的思念之情。”德妃轻言婉语请求着。

“还不快呈上来。”男人还没讲话,坐在他身边的老妈已经迫不及待地替他回答了,言罢,太后回身对身后的两个宫女言道:“雪柔,炎姬,你们俩个一会儿也给大王表演个节目。”

“是。”柔缓甜腻的嗓音吸引了落心的注意力,一侧头,忽觉一阵眩目,只见两个混血双胞胎美女身材窈窕,瑰姿艳逸,一个恬静如水;另一个媚骨天生,这两个美女以前没见过,看来是新来得。

“不用了,本王今天很累,想早些回去休息,”看着落心一直发呆的样子,男人一点儿想要庆祝的心情都没有了。听了他言,他老妈冷冷地看着落心,落心突然觉得这里的人很可怕,这男人刚说完要挖人的眼睛也,怎么大家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坦然处之,莫非这种事儿经常发生?

“爱妃要是吃饱了,是不是可以走了。”看她又发呆,男人大声地问道。

“噢,还没吃饱,”落心回过神儿来,答了一句,转向男人也大声地说道:“落心常年不在宫中,跟姐妹们都不认识,我看不如就让姐妹们献艺,臣妾也想饱饱眼福呢!”男人摸不透落心的心思,心中颇为烦闷,一抬手,示意嫔妃们可以开始表演了。

落心看着满堂兮美人,众女们缓步莲移,一个接一个得上,躬身万福给恶少请安后,开始各展才艺。

轻柔的乐声响起后,只见澜良媛林芷澜,身姿娇小,媚态十足,袅袅婷婷地走到野狼风的面前跪下,娇滴滴地开口说道,“芷澜参见大王!”

“嗯”男人冷哼了一声,落心瞥眼看了他一眼,心中更是唏嘘不止,这男人的心还真是够硬得,不管怎么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这女人再怎么说也曾是他的宠妃之一。如今连看她一眼的兴趣都没有,成为他下堂­妇­的命运应该很悲惨吧!

“不知澜良媛为大王准备了什么节目呢?”见他儿子什么都没说,太后问道。

“芷澜为大王准备了《千宫秋月》一舞,”一听她言,众人这才注意到她穿着特制的翠绿­色­舞衣,宽大的水袖,别致的束腰,如展开的荷花瓣一样飘逸的裙摆……整个人看上去亭亭玉立,别具风情。

“开始吧。”男人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随即,宫中乐队开始伴奏,林芷澜翩翩起舞,落心安静地看着,不禁暗赞,此女的舞姿还真有些前世传说中的赵飞燕掌中起舞之韵,看来还真没少下功夫。半晌舞毕,惹来全场经久不息的掌声,林芷澜自信满满地嫣然一笑又给男人施礼。

“下去吧,下一个。”男人不带任何情绪地说了一句。

“是”看着男人如此冷漠的表情,林芷澜盈盈而答,温柔地笑着,心中却早已翻江倒海了。为了留住这个男人的青睐,压倒众女,她重金聘请了著名舞姬,苦练了三年,谁知?想到这儿,她恶毒地瞟了落心一眼。

接下来,嫔妃们如走马灯一般轮番表演着她们为这恶少­精­心准备的节目,还真是异彩纷呈,各有千秋;节目之多,人数之众,落心看都看得倦了,不自觉地轻轻一叹,自己跟这个狠心的男人回来真得是个冲动的决定。这些女人也都是他的老婆呀,如果自己真得很爱他,去打这场后宫中勾心斗角的争宠之战也就罢了;实则没有爱,空占个位子真是误己又误人。

也不知道落心在想些什么,男人的眼睛一刻不停地盯着她脸上的变化,节目一个接一个地表演着,每换一次新人,男人的心就沉一尺;这么多女人都是她们自己送上门来得,跟他没关系,男人很阿Q的给他自己找着借口。

没心情欣赏一个比一个­精­彩的节目,男人如坐针毡,难受无比,最后的书画表演终于结束了,男人迅速地抓住落心的手在她耳边轻言:“爱妃连日来旅途劳累,病也刚好,咱们还是先回宫去休息吧。”

看了他一眼,落心暗想,他不过登基五年而且大部分时间是在外征战,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就能搞出这么多女人来,还真不是一般的­色­坯呢!就算当王会有三宫六院,像他这么过分的帝王,除了荒­淫­无度的昏君就是他了。不能让自己陷入到这个黑暗的无底洞中去,如果真得不能摆脱他的魔爪,无论如何都要守护好自己的小小心脏。

“噢,那边的俩位妹妹还没表演呢,”没有一点儿想走的意思,落心一指太后身后的两个绝艳女子说道,“她俩并非后宫中的嫔妃,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就不用表演了。”男人紧紧地攥着落心的手解释着。

“既然太后都说了,大王就让她们表演一下嘛!”看着男人一脸的紧张,落心坚持着。

“你……”男人瞪了她一眼,一抬手,命令道:“表演继续。”

听到大王的命令,俩女互看了一眼,一个翻身如疾风,另一个凌空而起然后如仙子般徐徐降落,好高的武功呀!落心忍不住仔细观看。

一待站稳,俩个女人秋波暗涌,走到野狼风的面前跪下,说道,“雪柔,炎姬,参见大王!”

“起来吧!”男人的口气中多了些生气,看来这俩个女人的出手引起了他的注意。“你们想要表演什么节目?”男人主动问道。

“如果大王允许,我们想给大王舞剑。”

“好,给她们剑,”男人命令道。

二女接过长剑,相对而立,身形未动,却让人感觉到­阴­柔之气在她们的周围升腾,不一刻,叫炎姬的女子先展身挺剑,柔美的仿佛不犯一物;叫雪柔的女子随后跟上,顿时­阴­气四散却不冷寒。一招一式或如鸟翔于天却又突然垂其翼;或如田间狩猎却又不获;或如狡兔归巢突然绝迹匿形;最如惊鸿突渐于磐、着于陆、毁其巢……落心看不懂武功招式,只觉得她们的剑舞得绝美却又不明不晦,凶气暗隐。

二女的剑还没舞完,落心突然被人一揪,还没来得及叫喊,整个儿人就被野狼风拽到了怀里紧紧地抱着,“­干­什么你!”落心小声说了一句。

“老实呆着,别说话。”男人的声音很低却很严肃。

稍顷,二女收势站立给野狼风行礼,“哈哈哈哈……”男人大笑,眼睛一眯道:“没想到本王的后宫中还真是藏龙卧虎呢!你们这套惊鸿剑法舞得还真是有些水准,果然招招凶险。”

“风儿,为了统一大业,你常年在外南征北战,只有雪柔和炎姬这等武功高强的女子陪在你的身边,哀家才能放心,”看了落心一眼,太后半命令道:“母后替你做主就收了她们为嫔吧。”

男人没说话,太后把矛头指向落心,问道:“蓉心贵妃可有什么意见?”

落心轻笑,道:“全凭母后做主,落心没意见,”都一屋子美人了,多俩个少俩个没什么区别,“我看这俩位妹妹美艳绝伦,不如就先封个美人的头衔如何?”落心问身后男人的意见,一转身就碰到一双烦恼的怒目,没搭理他,见太后一脸满意的样子,落心暗叹,看来这老太太还真把她当成笨蛋了。

“不用了。”男人突然站了起来吩咐道:“书烟。”

“王兄。”听到他的叫声,烟站了过来。

“既然这俩名女子身怀绝技,让她们在宫中当宫女也是委屈了她们,你给她们安排个合适的职位吧。”野狼风命令道。

“是”烟答了一句,转身就要带那两个女人走。

“我们姐妹愿意一辈子伺候大王和太后,请大王把我们留下来继续伺候太后吧。”二女齐刷刷地跪倒在地请求着。

“噢?”男人的眼睛微眯对着她们看了一会儿,问道:“母后的意思呢?”

“既然你不要,哀家当然要留着她们了。”太后抬睫瞪了落心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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