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随便吧!”男人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后,吩咐道:“今天各位嫔妃都辛苦了,每人赏银十两,各色珠宝首饰2件,宫缎一匹,都下去吧!”
庆功宴终于结束了,想要看得,都看到了,坐在回落心宫的马车上,落心忍不住暗叹,在这么复杂的环境中,跟一个如此狠心的男人一起,这没有爱情的婚姻真得能够一起走下去吗?
敞开心扉
野狼风举步,走到了御书屋外,隐藏在苍松翠柏间的拂云阁,远远的就看到了楼阁尽头的叠琼台上轻烟袅袅,松香缭绕,他紧走了几步,一幅动人的画面映入了他的眼帘。
透过伞形重葩的粉红色合欢花丝,他看到落心斜靠在合欢花树干上,侧头看着烟手下的画布,一手提着画笔,一手悬空,神情悠然而专注。
男人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仲夏已过,闷热的气流消散了许多,可这丫头的发髻还是有些半散,几缕散在额前的碎发不时的随着微风飘动,突然一缕秀发左右摇摆了两下,粘在了她的樱唇上。只见那丫头朱唇轻起,吹开那缕发丝,她的这个不经意的动作顿时惹得野狼风浑身一阵酥麻,小丫头脸上那慵懒柔美的笑容勾起了野狼风浓浓的情yu。
已经把她带回来一个月了,三年前这丫头不让他碰,他还能忍着只是抱着青涩的小丫头同床共枕。可如今,他的丫头早就长成了容貌妖娆,美艳撩人的绝代佳人,还是不让他碰,每天把他拒之门外,一个月来,每晚他只好在落心宫的侧厅里忍着,估计整个儿冥野大陆敢如此对待他的女人,也就她这一人了。
虽然一想起那丫头说自己不洁的话就让他觉得堵的慌,他还是不忍心强迫她,喜欢她,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欢让他只想好好爱她。可无论他怎么做,这丫头好像总是离他很远很远。这一次她跟他回来,变得很乖很温柔却依然很疏离,每一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就有种无助的疼痛感。
今天,他居然收到封匿名信,说他的丫头从三年前开始就经常在这拂云阁里跟他最信任的老弟书烟秘密幽会。
男人找了棵大树,隐住了身子想看看他们在一起到底都干些什么?
“落心,你上次教我的那套统计方法甚是好用,现在那本《灾难录》上的详细数字对我制定决策起了很大的借鉴作用。”烟停住画笔,一扭头衷心赞扬道。
“那当然了,一切都要用数字来说话,不能单凭个人的经验和主观臆想。”落心一点都不客气地收下了他的赞扬,那套统计方法当然好用了,那可是几千年后的先进技术。
“主观臆想,什么意思?”烟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
“噢,就是大脑里固有的想法和意念。”不小心又用了前世的词汇,落心耐心地解释给烟听。
烟温柔的一笑,真诚地说道:“落心,你能回来我真得很高兴!”
“你这家伙嘴这么甜是不是又想让我白干活。”看着落心坏坏的表情,烟无奈地轻笑道:“你这丫头,贼精!也不是白干活呀,朝廷给你的俸禄可是整个北格最高的,你为朝廷做些事情也是应该的嘛。”
“嗨,你这家伙得着便宜还卖乖了,有什么事儿快说。”跟烟相处的日子总是很快乐,很轻松,落心笑问。
“这次王兄征战三年不仅消耗了许多财务还劳动了百姓,所以未来的几年,我们想实行休养生息的政策,全面减税。在我们制定具体的决策前,我想让你帮我把前十年各阶层的税收情况做个统计和比较,以便有个借鉴。”
“好吧,看在你那四季茶的份儿上,这件事儿我帮了,一会儿你让人把所有的账目都运到落心宫去,我会尽快帮你弄完。”看烟很高兴,落心又建议道:“烟,我觉得关于减税这件事儿,仅仅从数字上看是不够的,你要亲自到民间去考察一番,看看各个阶层的人到底是怎么生活的,到底什么才是他们最关心的事情,什么最令他们苦恼,还有就是到底还存在着什么隐患,我认为这比做统计更重要。”
听了她的分析,烟激动地叫了一声:“落心!”
“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瞪了他一眼,落心拿起他刚刚做完的画细瞧。
“唉,真是可惜了,落心,你要是个男儿身绝对是个治国的良材,想不到南礼会教女子这些治国的知识。”烟看着她,大发感慨。
“怎么可能!”落心轻笑:“这都是我看闲书自学的……”话没说完,落心突然觉得他的话不对味儿,一指烟的鼻子,落心不依不饶地训他:“还有,你凭什么说只有男儿才能是治国的良材,想不到你这家伙也这么迂腐,亏得我还把你当知音来对待呢!”
听了她言,烟摇头感叹:“落心,你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人,我越来越有兴趣了。”看着他一脸的困惑样儿,落心巧笑倩兮,坏坏地说道:“你要是送我一坛四季茶,我就告诉你我是个什么样儿的人。”
“你这贪得无厌的家伙,我那一坛四季茶都快被你喝光了,哪里还有!”烟心痛地嗞哇乱叫。
“野狼烟,想求人办事儿还如此吝啬,非君子所为。你有三坛四季茶,我都查清楚了,送我一坛,我就帮你的画题诗,否则免谈。”言罢,落心再次举起烟的画仔细看,只见这画布局和谐,线条清晰流畅;用墨从远到近,由浅入深,远处的山峦如行云流水,连绵不断,近处的山峰骨力遒劲,如尖竹顶石破土……
“好画,好画!”落心称赞完暗想,琴棋书画,烟还真是样样都拿手呢,性格跟他老哥也是处处不同。
考虑了一下,烟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无比心疼地说道:“行,就送你一坛,以后不许再要了”
“痛快点儿多好!”落心得意地一笑,提起小狼毫,再看看他的画,问道:“烟,这画中站在山崖边遥望着远处山峦的少年是你吧?”烟点点头道:“那是我第一次离开王都游凉山的情形,一时感触,就信手涂来了。”突见他眼底有抹酸楚闪过,落心注意到同是王子,好像烟小时候的境遇跟那恶少简直就不能同日而语。
想到这儿,落心淡淡一笑,把手中的狼毫蘸满了墨,在画上写下苏轼那首《题西林壁》“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凉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好一个,不识凉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烟反复地念着这两句,琥珀色的眼眸中散发着清澈的光芒。良久,他道:“落心,你大才呀!”
放下手中的小狼毫,落心笑道:“这诗不是我做得,是我在闲书上看到的,作者叫苏东坡。”听了落心的解释,烟轻笑道:“你还真没少看闲书呢!你说的事儿和人,我怎么都没听说过”
“那是因为你读的书还是太少,有空儿大家多切磋切磋,还是好处多多的,是吧!”耍了两句贫嘴,落心赶紧告辞道:“烟,我得赶快走了,要是让你哥发现咱俩在这儿聊天,”落心做了被砍头的动作。
“哈哈哈……”优雅的男人忍俊不止,大笑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一看烟一脸的无所谓,落心马上严肃道:“烟,我这可是为你着想,一个月前那暴君可是刚把你叔叔的眼睛给挖了。”
烟意味深长地看了落心一会儿,缓缓地说道:“落心,那是因为他该死,许多事情并非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算了,不搭理你了,不管怎样你总是忠诚地站在那暴君的身后,我走了,你赶快叫人把帐目和四季茶送过来。”拿起她刚借的书,落心聊得很高兴,跟烟告了别,转身美滋滋地走了。在这寂寞的宫廷里有个像烟这样的朋友真是件幸事,不知为什么,落心总觉得虽然很不同的两个人,烟的身上有翼哥哥的影子。
藏在大树后的男人,静静地看着落心愉快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内,他的心潮起伏,心绪难平。
他的丫头岂止是块美玉,简直就是个宝藏。可是,可是他在她的眼中只是个暴君,一个一无是处的暴君,一想到这儿,心竟是如此的痛,爱她,完全无法控制的爱她。可是她从未在他的面前展示过她的美丽。没有为他弹过一支曲子;没有在他的面前做过一首诗;甚至从没跟他如此融洽的相处过……男人颓废地转过身,悄悄地离开拂云阁,脚步缓慢且沉重地往落心宫走去。
月挂中梢,暑气退去,秋天快到了。
落心宫的书房外,心情沉重的男人静静地看着趴在书桌上刻苦用功的女人。只见她一会儿拿着尺子认真地画着表格,一会儿仔细地翻看账本,一会儿小心翼翼的在表格中填写着什么。她手中的笔竟是根羽毛,男人无奈地摇摇头,他的女人还真是个怪胎呢!
跟她大婚的时候也是秋天,娶了她三年多,转眼就四年了,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依然没能让她爱上他,这一次男人没有再烦躁而是静静地思考着,这里面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再抬起头,只见繁星满天,夜已经很深了,一撩袍男人跨进了书房的门。
“落心!”他叫了一声,见她依然在认真的工作,男人道:“落心,夜已经很深了,早点休息,明天再忙吧。”
“噢,没事儿,监国大人急着要!”落心抬头看了他一眼,关心地说道:“大王明天还要早朝,赶快去歇着吧,我白天还能补觉。”
男人安静地坐到她的身边,默默地看着她忙活,心中的惊讶简直无法言表。这丫头用羽毛写出的字,娇小,娟秀,清新,流畅。还有那些表格,他从没见过,那缜密的设计,全面的思考比他布置的作战计划还要详细有序。
半晌,他沉默的存在让落心觉得很别扭,遂道:“大王,快去歇着吧,这些工作很枯燥没什么看头。”
抬起手,男人轻轻拿去落心手中的羽毛,一把握住她的小手,伸臂把她拥在怀里,温柔地说道:“落心,为夫睡不着,今晚你陪我聊聊天好不好?”
“什么?”落心错愕地看着他,这个男人说想聊天,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看着她一脸的惊讶,男人内疚地低下头,暗想,一定是自己让她寂寞了,心中一动,拥抱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道:“落心,到院子里陪我去看星星好不好?”
“看星星?”落心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上次跟这家伙看星星可是不欢而散,“大王,改天吧!”落心恳求。
“落心,求求你了,今天就陪我一晚吧。”男人可怜兮兮地把头埋在她的颈窝恳求着。
“求…求?”落心又结巴了,这男人不会是更年期提前来临了吧,怎么性情大变呀?“是,求求你跟我聊聊天儿好不好?”男人继续。
“好好好!”看他一脸的可怜相,她连答了好几声,落心这人在前世就吃软不吃硬,人家一求她马上就搁菜,所以她一直认为自己干不了大事。
繁茂的花树丛畔,月撒亭台,落心整个人缩到她喜欢的大紫藤椅里,男人傻站着看她,月牙白的衣衫下,他美如天仙的女人抬睫看着他,长长的睫毛轻轻地抖动着,好像两把小刷子,轻轻地刷着男人的心尖,酥痒难挨。
“大王,坐呀!”落心拍了拍紫藤椅。
“噢!”男人回过神来,吐了口气,坐下身,“落心!”男人侧过身叫了一声,忍不住还是想抱她,男人一伸手,把落心抱到自己的腿上,一手揽住她的身子,一手抚上了她娇嫩的脸蛋,温柔地亲了一下后,才开口道:“落心,我爱你,非常非常爱!”
“呃!”落心无言,又来了,这男人从头到尾就这么一招儿。“大王,我……”想要拒绝他的话刚一开口,男人的手指就按到了她的红唇上,不让她继续。
“落心,你喜欢书烟对不对?”男人的手指捏着她的红唇,温柔地问道。
“轰”的一声,落心的大脑一蒙,吓了一跳,他可是刚挖了他叔叔的眼睛,难怪人说红颜祸水,落心可不想当祸水,赶紧解释道:“大王,你误会了,落心只是把监国大人当成朋友,没有其它的意思。”
“我知道。”看她一脸的紧张,男人的心里甜滋滋的,看来他的小丫头还是在乎他的感受的,他暗想完,又道:“为夫想知道,落心为什么喜欢书烟呢?”
“为什么?”落心抬睫,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注意到他的脸上写着真诚,没有要诈她的意思,她才放心地一挑眉,逗他:“监国大人长得超帅,温文尔雅,才华横溢,善解人意,睿智纯洁,外加还拥有一份悲天悯人的胸怀,这等超级帅哥儿谁不爱呀!”
“臭丫头!”男人气得捏了捏她的小脸蛋,温柔地问道:“难道为夫长得不帅吗?”搞不清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些奇怪的问题,落心看了他一眼,坏坏地笑道:“还凑合吧,说得过去!”
男人无奈地摇摇头,展开双臂把她紧紧抱住,温柔地解释道:“落心,为夫知道你对我挖去六王叔双眼的做法有意见,其实他早已犯下满门抄斩的大罪,只不过还没到要杀他的时候。”
“什么?”落心抬睫,男人低下头爱怜地看着她又道:“其实,他的大罪还是被你发现得。”
“哦?”落心突然想起他跟神罗买卖军火一事,看向男人,他心领神会,点点头道:“我还不能杀他,因为为夫想要把他的同伙都揪出来。”落心恍然大悟,帮他解释道:“所以大王就以他冒犯你王妃为名先惩罚了他却不打草惊蛇?”
“真不愧是我野狼风的女人,一点就通。”男人看着她的眼光中充满了欣赏。
“大王这么做就不怕留下暴君的恶名?”落心又问,男人依然温柔地看着她,眼中的光芒却是坚定的:“不怕!落心,要想干大事就不能太在乎这些虚名,暴君也好,恶君也罢,为夫根本就不在乎,”他停住,眼中有一抹痛苦划过,吐了吐气,他继续:“可是,落心,如果是因为我的恶名让你讨厌我,为夫真的很伤心。”
听了他的话,落心的脑子变得混乱起来,第一次她深刻认识到自己的幼稚,这权力中心的惨烈斗争自己到底是什么都不懂呀!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就更不了解了,拥有如此缜密心思的男人,如此幼稚的自己也许永远都了解不了他,或许自己根本就是只鸵鸟不愿意去了解他吧?
收起纷乱的心绪,落心忍不住佩服起他这种荣辱不惊的胸怀,一个高高在上的人能拥有如此的胸怀,这天下,想不成他得恐怕都难。到时候哥哥怎么办呀?想到这儿,落心觉得心痛难当。
“落心,不要讨厌我!”看她久久不语,男人把头抵到落心的颈项,喃喃自语:“落心,不管我对别人如何,你相信我对你的心,就让我们跟普通人家的夫妻一般,你只看着我,我也只看着你,我们这样相伴到老,相亲相爱,生儿育女好不好?”
“跟普通人家的夫妻一般!”落心的眼中充满了憧憬,这不就是她梦想的生活吗!可是跟这个男人,怎么可能?她苦笑道:“大王何必自欺欺人,你知道我们永远都不可能跟普通人家的夫妻一般,且不说大王的统一大业,大王可是这整个宫殿中女人的共夫。”
“落心,以后再也不敢了,这是真话,你相信我!从此以后我谁都不看,认认真真地做你的丈夫。”
“可是大王,你也是那些女人的丈夫,她们也同样等着人来爱,如果长期得不到,绝望中的人会干出些什么?后果会是什么大王是否想过?大家都是人,请大王把自己放在她们的处境中想一想,就想明白了。”
男人的眉头蹙到了一起,他没想到说服他的丫头比打雪域那场战役还要难,无奈之中,他问道:“落心,你告诉为夫我该怎么做你才会满意?”
“大王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吗!”听了她的话,握着落心的手开始慢慢地颤抖,没给他喘息的时间,落心又道:“大王,落心知道后宫中的势力对大王统一大业的重要性,所以大王不要因为一时冲动而为落心费了你的整个儿后宫,因为我们都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事儿,也是万万不能的事儿。”
“落心!”男人绝望地叫了她一声,落心拉起他的手温柔地说道:“大王和落心这件事,主动权一直在大王的手里,落心一直处于原地不动的状态,大王还是回去好好想想,到底想要怎样,然后我们再谈吧。”
闹市真情
秋雨过后,一夜的秋风吹开了满院黄黄白白的雏菊,落心打开窗,空气中暗香浮动,深吸口气,一脉芳馨静静地飘来,沁人心脾,安然自在。
“落心,快来试试,看看这件合不合适。”一转身,清爽的男人手提一件月牙白的男衫匆匆地走了进来。
“哇,大王今天好帅呦!”落心拍马屁似的大叫了一句。
“真得?”男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青色衣衫,再抬起头时眼中全是笑意。
“真的,帅呆了!”从没见他穿过这么开朗、轻快的衣裳,落心继续鼓励性地夸他。
自从上次深夜谈心之后,这个男人变了很多,他除了力排众异废除了几年一次的选秀制度外,就再没跟落心提过什么爱与不爱的事。他依然住在落心宫却像个朋友似的跟落心相处,除了每天共进晚餐和跟她讨论一些朝廷中的事儿,这个男人不再打扰她,既不说让她走,也没要求她尽个嫔妃应该尽的职责,就连最基本的给太后请安一事,也让他给免了。落心知道老太太一定恨死她了,可是她的住处偏安一偶,还有自己的厨房,所以想要跟落心找麻烦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没有想象中的波澜壮阔,日子就这样安静地过着。现在的落心根本就摸不透野狼风的想法,不过白拿着人家的俸禄‘不干活,’落心也觉得挺不好意思,所以男人交给她的工作,落心都会很认真地去完成,结果工作越来越多,甚至许多朝廷中重要的事情,野狼风都会拿回来跟她讨论一番。落心毫不客气地帮他指点江山,出谋划策,一段时间之后,落心对这个男人粗暴表象下深藏的雄才大略,荣辱不惊真是感叹不已。而且她还发现,好像这种平淡的相处方式让俩个人的关系比以前融洽了许多。
摆弄着手中的男衫,落心问他:“大王真得要微服私访吗?”
男人点点头,道:“以前爱妃说在做出重大决策之前,执政者应该先亲自到民间去考察,看看各个阶层的人是怎么生活得,我觉得很有道理。这次的休养生息政策事关重大,到底给谁减税不仅关系着未来几年的稳定,还关系到储备足够的财力为今后的统一大业打下坚实的基础。”
“就落心和大王俩个人一起去吗?”
“还有书烟,尤虎和图忽会隐在暗中保护着。”
“监国大人也去!”一听烟也去,落心马上来了兴致,想必路途不会寂寞了。
“对,书烟也去。”看着她一脸兴奋,野狼风无奈地摇摇头回答道。
走在平安都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只见街上车水马龙,店铺林立,商贩云集。各色人种都有。最引起落心注意的还是街上的女人们,完全不同于印象中尤抱琵琶半遮面的古代仕女图,这街上的女人们不论是穿窄袖短打扮的胡服还是宽袖华丽的长衫,走起路来都是挺胸抬头,一任娇美与奢华自由地绽放。有些唐朝女子恣意放任的风范可华美精致的程度好像又不太够。
莫名其妙地到了这个冥野大陆,这还是落心第一次逛街,看着那些自由潇洒的女子,她不由得感慨万分,想来自己混得还真够惨得呢!
看着落心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烟跑到她的身边调侃:“我说落心,你现在可是个男人,如此色迷迷地盯着街上的女人们看,难道又想娶个老婆不成。”
“野狼烟,我警告你,最好别惹我!否则我让大王把当年在花朝节上认识的那个沈家丫头赐给你为妻。”哈哈,官大一级压死人,现在落心可是深有体会,得意地抖着纸扇眯着眼看着烟,她的脸上有种邪恶的美丽。
“你这丫头……”烟刚想继续挑衅,冷漠的男人瞥了他一眼,小声训斥道:“放肆!”
由于野狼风长期驻扎落心宫,落心跟烟也就有机会时常见面,除了一起切磋琴技外,还经常一起讨论国家大事。那恶少一般情况下只是安静地看着,听着,从没严加管理过,落心和烟的关系本来就很好,在恶少的默许下,两个人就像私下里那般直呼其名了。
进入到闹市区,各种寺庙、铁铺、酒肆、茶馆、旅馆、当铺都大敞着门做生意,热闹无比,可落心发现许多阴暗的角落里,好像缩着一家又一家的行乞之人。
“王兄,你可发现街上的穷人好像都有些浮肿”停止了嬉笑,烟严肃地说道。
“嗯”沉稳的男人点了点头,转向落心小声问道:“爱妃可有什么发现?”轻轻摇着折扇,落心说出她的疑惑:“大王,现在也没有什么灾难,可街上的乞讨者很多都是一家一家的人,是不是很奇怪。”
“嗯”男人又点点头后,指尖优美地扬起,在空中划了圆,吹了声口哨后,一只信鸽突然停在了他的手上,他冲烟使了个眼色,烟马上点点头,从袖口中拿出纸写了一阵,绑在了信鸽的腿上后,男人把信鸽放飞了。
落心奇怪地看着他,问道:“大王这是干吗?”野狼风轻声解释道:“马上派人去查,一会儿就有结果了” 哇,这工作效率还真不是盖得,落心刚暗赞叹了一句,就忽听一声惊叫,“孩子,我的孩子!”
落心转身一看,“哒哒”声中路人纷纷躲让,只有一个三四岁的小乞丐站在马路中央,一辆马车和两匹高头大马飞奔而来,好像根本就没把路上的人放在眼里。眼看着马车就要靠近了,孩子吓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站在原地更是不敢动了,落心一急,什么都没想,猛地冲了过去……
“落心!”一见这情形,野狼风惊得大喊一声。
落心的身手很麻利,男人的叫声未停,她已经一把抱起小乞丐,往回就滚。谁知刚刚躲过了马车,后面的黑头大马又狂奔了上来,落心大惊,来不及躲了,她赶紧用手护住了小乞丐的头,就在马蹄踏下的那一刻,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天哪……”
“呜呜呜……”
有人哭,有人叫,还有震破耳膜的大吼声,原来等死的那一瞬竟是如此的恐怖!等了半天,落心没有感受到脑浆迸裂的痛苦,却听到了“嗷……嘶……”人仰马翻的声音。
响彻云天的人群欢呼声,落心知道她没死,惊恐地睁开眼:青天白云下,有如天神般的男人就站在身侧,双手还攥着马的前蹄,马上的人早已飞了出去,黑头大马也被撂倒在地。可男人的眼睛依然死死地盯着落心看,那里面混杂着惊恐、慌乱、埋怨的情绪,那眼神如闪电般劈裂着落心的心,她甚至忘了害怕!
这是宿命的安排吗?她无力地想着,一次又一次,落心看到那个勇猛的跟怪兽搏斗的男人;看到那个为了救她跳下悬崖弄得满身是伤却一脸若无其事的男人;如今在她的生死一线这个男人眼中的恐慌……一种落心从没见过的恐惧,好像一个无依的孩子从此这个世界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的那种恐惧!
“孩子,孩子,你没事吧?”一位乞丐少妇突然满脸焦急的冲了过来,猛地抱起了落心怀里的小乞丐,点头哈腰地连声道谢,落心什么都听不到了,无声地放开手,她瘫坐在地上。
终于回过味儿来的男人,松开了马蹄,走到了落心的面前,伸出了一只手,落心抬睫才发现自己早已泪眼模糊,男人蹲下身,颤抖着手轻轻地帮她擦去满脸的泪,轻松地说道:“落心,你现在可是个男人,男儿可是有泪不轻弹!”
看着他,落心破涕而笑,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只觉一股暖流袭遍了全身。
一借力,落心站了起来,才发现自己的腿发软。男人依然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宽大的衣袖盖住了他们紧握着的手。男人一脸平静地看着她,好像刚才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般,可是通过紧握着的双手,落心感觉到他剧烈的颤抖,这种颤抖落心只感受过一次,就是这世的她,刚出生时,老爸最后一次抱着还是baby的她,从此生离死别那一霎那的颤抖。
抬睫看着他那张俊美如斯的脸,落心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攥着男人的手,想给他一些安慰,可是男人的身体还是不停地抖着……
看着这样的他,落心觉得她的心随着男人的心也在颤抖,纵然困难重重,纵然矛盾多多,纵然旧爱依然,可她怎么舍得再伤害他,怎么舍得不要他,怎么舍得从此放开他的手……
“臭丫头!”良久的对视之后,男人颤抖着声音,嗔怪地骂了她一句。
“王兄,马车的主人是沈家的侄子,平安都的大盐商。”已经跟马车主人对过话的烟疾步跑了过来汇报情况。
“又是他!”野狼风闷哼一声,道:“不要打草惊蛇,严密监视他的行动,你把这儿的情况处理一下,我跟落心到对面的酒肆里去等你。”
转过身,他温柔地笑着,牵着落心的手消失在人群中了。
“落心,来把这个醉虾吃了。”男人点了一桌子菜,不停地给她夹菜,自己却一口都不吃,拼命地盯着落心看,好像她下一秒就要消失了一般。惊魂初定的落心乖乖地吃着男人夹给她的菜,心里暖暖的,不忘夹回一块五香兔肉给野狼风道:“噢,谢谢大王,你也吃呀!”
“落心,你的胆子就这么大,啊?”解下信鸽腿上的纸条,烟一脸担忧地训了她一句。
“我这人贼大胆!”看着两个男人担心而沉默的表情,落心想缓解缓解气氛。“你这臭丫头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入,身手还挺麻利。”男人终于从刚才的惊恐中恢复过来,口气变得轻松了许多,却依然没有吃东西。
看他这样儿,落心的心很疼,脑子有些乱,她觉得自己对这个男人的感情好象起了些许莫名其妙的变化,不再多想,落心眼珠一转决定逗逗他,道:“落心本领可大了,只不过一直深藏不露而已。”
“都有什么本领?”俩个男人不约而同地问道。
落心淡淡一笑,掰着纤纤玉指数道:“小女子才高八斗,见多识广,本事极大,简直是数不胜数。比如:治国安邦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发明创造更是顺手携来;给个记账方法就能让最大的商家跟着我的ρi股后头转;随便教人两样菜就能让个餐馆起死回生;不经意地教人两首曲儿能让刚出道的雏妓红遍大江南北;随随便便地支几招就能让军队转危为安,随便……”
她正说得兴高采烈,一块脆脆的截饼塞进了她的嘴里,堵住了她的话,然后一阵哈哈的大笑声,一脸担心的野狼风终于眉开眼笑了。
“你这臭丫头精灵古怪的,真是让人欲罢不能!”野狼风一咧嘴,薄唇微张,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闪着洁净的光,眼中的紫色光芒愈发夺目,令人难以抵挡,落心不由得看痴了,大叫:“哇,大王,落心现在才发现你长得超帅也,绝对顶级。”
“大庭广众之下,别乱叫!”烟提醒她,看过手中的纸条后,秀眉微颦,他又道:“王兄,那沈家跟朝廷中的官员勾结,垄断了盐市,现在的盐价高攀不下,一般的人家都买不起盐吃,他们还暗地里从盐农们那儿收取一份私税,所以许多盐农被迫举家逃荒。”
“落心曾听人说,人生不愿万户侯,但愿盐利淮西头;人生不愿千金宅,但愿盐商千斛舶。垄断盐市果然是暴利呀!难怪街上有那么多人浮肿。重体力劳动的人缺了盐是不行得,大王这件事很严重呀!”
听到这儿,野狼风点点头,吩咐烟道:“派人去调查一下,这沈家跟朝廷中的哪些人勾结在一起?”
落心突然想起来,当年在沈园的花朝节的舞台上,她可是看到太后和德妃是那沈园主人的座上客,后来他又通过太后频频地送美女给野狼风,莫非太后的势力跟他勾结在一起?
想到这儿,落心建议道:“大王,其实要想查出朝廷中谁跟沈家有勾结,只需把刚才那个马车的主人抓起来,凡是来保他的人都是嫌疑犯。”
“这样容易打草惊蛇。”男人解释道。落心得意的一笑,建议道:“就用大王对待六王叔的方法,看那恶少常去哪儿,咱们去骚扰他一番,惹出点儿事儿来,让官府把所有肇事者一起抓起来不就行了。”
“你这丫头还真是孺子可教呢!”趁没人注意,男人偷偷地捏了她的小脸一下。
“听说他是怡香园梦的常客。”听了落心的话,烟说道。
“怡香园梦是哪儿?”
野狼风看了她一眼道:“青楼。”青楼,呵呵,落心暗笑,想去想去,是个好机会,一拍桌子,她笑道:“今晚就去青楼。”
“你说什么?!”俩个男人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花开并蒂
繁茂的花树丛畔,凉风阵阵,月隐云厚,黄黄白白的雏菊散发着浓郁的馨香。
看着缩在大紫藤椅里发呆的落心,无奈的男人叹了口气,抬腿走了过去,坐到了她的身边。“这么晚了,大王还没休息呀!”突见身边多了个人,落心关心地问道。野狼风伸手将她圈进怀里,面颊靠着落心的小肩头,一双大掌暖住了她有些冰凉的手指,问道:“落心,你在怪为夫没让你去逛青楼,对不对?”
“怎么会,落心不过是一时好奇,能去最好,不能去也无妨。”听了她言,野狼风轻笑,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儿,说道:“你这臭丫头非得这么与众不同吗?非要拉着自己的男人去逛青楼,难道就不怕你的男人被什么花魁呀,舞姬呀给拐跑了!”
落心无声地笑了笑,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往他的怀里埋了埋,道:“别人也许吧,你不会。”听了她的话,野狼风惊得目瞪口呆,半晌才缓过劲儿来,猛地捧住落心的小脸儿,眼睛里流露出不敢置信的惊艳,高兴地叫了声:“落心!”
看他这么激动,落心血液里的邪恶因子又开始作怪了,坏坏地笑道:“大王,落心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知道,从来都是你这色坯拐骗人家花魁,花魁哪儿有本事儿拐你呀。”
“我哪儿有,为夫可是为你守节三年,一直远离女色的。”野狼风一脸无辜。
“你还敢嘴硬!”一伸手,落心捏住了他下巴,想着自己的下巴以前被他弄得差点儿得粉碎性骨折,手上加了把力气,“哎呀,真的没有呀!”野狼风被捏得鬼哭狼嚎。
“你这家伙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手上的力气又加重了些,落心揭他的伤疤:“野狼风,你这色坯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把人家翠花楼的花魁搞得自杀身亡,别以为我不知道。”
“落心!”内疚地叹了口气,叫了她一声后没有像以前那样为自己辩护,野狼风伸臂将她拥紧,把脸埋到落心自由披散着的发丝里,深深地吸了气,口气悲惋地说道:“落心,我在还债呀!”
“大王!”听着他口气中的悲伤,落心有些不忍心,叫了他一声。
野狼风又叹了口气道:“落心,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你知道我爱得多辛苦吗?你知道每晚站在自己心爱的女人窗前却不敢进去爱她的那种心情吗?落心,这都是我活该呀!”
“大王别说了,别再说了!”落心伸手将他的头抱住,突然觉得心里酸酸的。
感受到落心的不同,野狼风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板直了她的小身子,盯着她的眼睛,他口气轻松地说道:“对不起,是为夫不好,都下定决心不再逼你了,谁知一激动又忘了!”他停住,上上下下地看了她一通,一板脸骂道:“你这臭丫头,难道不知道秋夜渐凉,穿着这么薄的睡衣,还光着小脚丫在外面坐着,难道想死不成!”
“噢,我刚才泡温泉觉得很热所以才……”话还没说完,野狼风的手臂已伸到了她的膝下,蓦的身子一轻,整个儿人就被他横抱了起来,野狼风一边往寝室走一边说道:“你今天受了惊吓,人也辛苦了,回去早点儿歇着吧!”
拉过锦被给她盖好,野狼风坐到了床尾,一伸手把落心的双脚拉到自己的怀里帮她捂着,看着枕上的落心青丝缠绵,长睫忽闪,吐气如兰,野狼风强压下心底的欲望,轻笑道:“快睡吧,等你睡着了,为夫就走。”
“我还不困呢。”落心懒洋洋地躺着,一股暖流顺着脚底袭遍了全身,只觉得心里暖暖的,落心冲着男人甜甜一笑,建议道:“要不咱俩聊天儿得了。”
“好呀,就说说你小时候的事儿吧。”野狼风兴致盎然,建议道。
“小时候?”落心秀眉微颦,无精打采地说道:“你不是都知道吗!除了装傻就是卖呆,整天把自己弄得很丑,还有就是要时刻防止被人下毒。哪儿像你这么有福气,好像众星捧着皓月一般威风。”
野狼风心疼地看着她,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就拿出捂在怀里的小脚丫轻轻地咬了几口后,吻了几下,才又放回到胸口里。野狼风这个小小的动作突然惹来了一阵浅浅的酥麻感,那感觉顺着落心的脚丫往上窜,她顿时就变得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低头不语了。
“落心,其实我的童年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好,虽然风光无限却是寂寞孤单,每天除了密集的训练就是强制的学习,在八岁以前我几乎没跟同龄人相处过,直到有一天我在后花园里发现了蓬头垢面的书烟。”
“噢,怎么回事儿?”一听有八卦新闻,落心马上恢复了正常,抬起头,来了情绪。
“坏丫头,”野狼风气得轻骂了一句,给她已经温暖了的小脚丫放了生,把落心拉到自己怀里搂着,然后才婉婉道来:“书烟的母亲本是我母后的宫女,由于容颜俏丽,被父王宠幸了一次,后来被母后发现了,把她贬到了浣衣局。再后来,她发现自己怀孕后就偷偷地生下了书烟,为了保住他的性命就没敢声张直到被我发现。”
“这么说是大王保住了监国大人的性命?”野狼风点点头,略带伤感地说道:“不过他母亲最后还是被母后害死了。”
“真是天下最毒妇人心呀!”听了他言,落心摇着头大发感慨,忽又觉得不对味儿,一指男人的鼻子,她道:“这都是你父王那色魔造的孽,真是不要脸,连个宫女都不放过,事后也不负责任,什么东西……!”
“落心,还不快住口,竟敢如此大不敬!”一听落心骂他老爸,野狼风有些恼火。
“怎么,我说错了吗?”落心挣开他的怀抱,一叉腰,美丽的眼睛里闪烁着倔强的光芒,野狼风见状,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真是不舍得责怪她,情不自禁地轻轻揽住落心的纤腰,情动到难以自控的野狼风一下子就捉住了她的红唇,温柔地吻了起来……
唇齿碰撞间,落心忽然感觉自己呼吸困难,身体发热,从未有过的失控感让她有些害怕。这个男人吻过她无数次,如果不能拒绝,她只是被动的承受,可今天?她感到事情不妙,轻轻地推开野狼风,掩饰住尴尬,她悄悄地说道:“大王,我困了,想睡觉。”
再一次被拒绝的男人,叹了口气,轻手轻脚的把她放平到床上,拉过锦被帮她盖好,温柔地亲了亲落心的小脸蛋儿,野狼风道:“落心,你好好睡觉,为夫明早再来看你。”轻轻掩上门,男人出去了。
红烛辟啪响,香熏的油脂气乱窜,床上的落心睡不着,床板嘎嘎作响。
好像喜欢上这男人了!想着他刚才的吻,落心突然觉得很渴望!可是?可是她是那么爱翼哥哥,桃花树下,那神清骨秀的容颜又出现在她的眼前,那和煦如春风的微笑,那贴心贴肺的关爱扰乱着她的心房。
然后,野狼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落心,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你知道我爱得多辛苦吗?你知道每晚站在自己心爱的女人窗前却不敢进去爱她的那种心情吗……”心为他而痛,真是再也听不下去了,“啪”地一拍床板,落心坐了起来,你想怎样?你到底想怎样?她无比愤恨地质问着自己,呆呆地坐着,冥思苦想。
寂静的秋夜,凉风阵阵,偶有几声“啾啾啾”的叫声是藏在草间鸣虫们最后的挣扎。薄如轻纱的睡衣柔软地轻贴在身上带着丝丝凉意,落心拉过锦被把自己裹起来却发现她更喜欢那个男人温暖的胸膛……
要死了,要死了,不能把自己的意识从野狼风的身上移开,落心突然明白自己应该是真的喜欢上他了!搞清了自己的感受,她颓废地躺下身强迫自己继续睡觉,不要再胡思乱想。
“落心,你知道每晚站在自己心爱的女人窗前却不敢进去爱她的那种心情吗?”闭上眼,数着羊头,野狼风的喊声再次顽强地冲进了落心的耳膜。无奈之下,她又坐起身,那声音依然挥之不去,叹了口气,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她暗想:没准儿他还在。
不再多想,她迅速跳下床,匆匆跑出寝室,四处张望,寻找。
终于,繁茂的花树丛畔,没有月的夜里,落心看到那个一袭青衫的男子负手而立,漫无目的地遥看着黑洞洞的天际。看到他还在,落心莫名地一阵欣喜,想要冲过去!却发现她的腿很沉,就这样傻傻地站着,心一酸,竟怔怔地流下泪来。
站了一会儿,野狼风无助地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刚想要离开,然后他看到了,看到他的女人丝衫轻柔,泪眼朦胧,深情款款地站在瑟瑟秋风中看着他。
野狼风的脑袋突感一阵昏眩,他睁大眼睛使劲儿地看着她,身子好像被人推着一般到了落心的面前,喉结动了动,只找出一句话:“落心,天冷了,快进屋去吧!”
“大王,我……”运了运气,话还没出口,落心就觉得耳根发烫,脸上灼热,感觉出她的不同,野狼风关心地捧住她的小脸儿问道:“落心,哪里不舒服吗?”
“大王,我……”野狼风轻笑,被她含羞娇美的容颜和眼中的柔情打动着,低头轻轻咬住女人的唇瓣温柔地亲了亲,一双大手摩擦着她的细颈,他道:“落心,我可抵挡不住你的诱惑,快回屋去吧!”
“大王,我……”落心下定决心,猛地张开自己的双臂,紧紧地抱住了男人的窄腰,把脸埋进他的怀里,急急地说道:“大王,落心好像喜欢上你了!”
一听她言,野狼风的身体僵住,化石,不知如何反应她的话了。
良久良久,回过味儿来的男人猛地把落心凌空抱起,几个箭步他就跑回了寝宫。把她轻柔地放到床上,野狼风趴到落心的身边,痴痴地看着她美丽的容颜和热切的眼光,男人的心跳加速,幸福的感觉充斥心间。
他伸出手温柔地轻揉着她一头柔软的长发道:“落心,再说一遍好吗?”
“大王,我喜欢你!”
“落心,再说一遍吧!”
“我喜欢你!”
“落心,叫我风。”
“风!”
“再叫一遍”
“风!”
“还想听。”
“风……风……风……呜呜呜……”落心正一遍又一遍地叫着,野狼风柔软的唇突然压了过来,堵住了她的话。
落心悄然张开了唇,阖上双眼,温柔地迎接着他的火热,一任他的舌与自己的纠缠在一起……
感受到落心的回应,野狼风醉了!原来被爱的感觉竟是这么好!女人唇齿间的芬芳甜蜜仿佛有无穷的魔力把他身体上的每一根毛孔都打开了,让人忍不住想要更多,于是他刺探的更深,尽情地给予着,幸福地吸吮着……
“落心!落心!落心!”一边吻着,野狼风一边深情地呼唤她的名字,那声音从他的胸膛蹦出,在他的喉结处发出,伴着她的芬芳这个名字飘进了男人的灵魂里,不管经历多少风雨他都不能忘。
落心被他专一而深邃的声音打动着,火热的吻鼓动着他们的原始欲望。不多时,野狼风的喉结处传来了低低的,有如小兽咆哮的声响。他猛地一吸气,就把落心的舌卷到了自己的口中热情地吸吮着,仿佛在吸吮着琼浆玉液般甘之如饴。落心刚开始享受到他的热情,野狼风的吻就变得狂乱而没有规则起来,落心觉得她的灵魂都快被他吸走了,她无助的喘息着却又迷恋着这份疯狂的感觉。
过了千年万年那么久,直到两个人都快窒息而亡了,野狼风才喘着粗气放开了落心,听着她的娇吟,看着她满脸通红的害羞样儿,野狼风咧开嘴,幸福地笑了。
红烛辟啪响着,柔红烛光下的女人,腮如红杏之颜,肌若桃花之色,明亮的眼眸中迷离着淡淡的情yu,难以言表的妩媚娇美让本已情动的男人更觉干涩而压抑。下定决心,野狼风道:“落心,我真爱你!”
这句听了很多次的表白,今晚的感觉竟是如此不同,让落心突觉身体发软,看出他的小丫头情动了,野狼风没再给她喘息的时间,迅速就把看上去一身慵懒的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捧住她的小脸儿,野狼风看着她的眼睛,轻言:“落心,你真美!”落心一害羞,垂下睫,男人的手指温柔地一挑,轻柔的衣衫就从她的双肩滑了下去。落心微惊,身体轻颤了一下,如雪的肌肤上露出了那个红艳艳的心形胎记,那耀眼的颜色鼓动着男人的欲望,他猛地吻住了那个胎记,用力吮吸着,直到那胎记变成了深深的紫色,野狼风依然不舍得离去。
“痛呀!”被他吻痛了,落心轻叫。
“落心,对不起,弄痛你了对不对!”听到落心的喊声,野狼风抬起头,一脸歉意地又吻了吻她的红唇,有些担心地问道:“落心,我爱你,今晚就让为夫好好爱你,做我的女人好不好?”
看着落心低头不语,默默含羞,楚楚动人的俏模样,野狼风心底所有的爱怜都化成了浓浓的情yu,落心被他眼眸中的炙热融化了,轻轻地点点头,无处躲藏的羞怯宣泄了一身。
得到了允许,野狼风激动地把她抱到怀里,轻轻解去落心身上最后的衣裳,顿时嫩如凝脂,滑如缎带,柔若无骨的曼妙胴体迅速展现在眼前。没有了遮盖,落心紧张得不知所措,下意识地推开男人伸过来的手。
野狼风赶紧充满温情地吻她,哄她:“落心,不要怕,把你交给我,为夫这辈子都会好好疼你,好好爱你的,你一定会喜欢的……”说着,说着,他迅速解去了自己的衣衫,虽然前世的落心看过无数种美男祼体图,可那都是不带任何欲望的看,如今?落心扭过头去没敢看他,有点后悔自己的决定。
野狼风可不准备再给她逃跑的机会。一伸手他从身后就握住了落心胸前的柔软,他的那个曾经干瘪的小豆芽菜还真是脱胎换骨了,发育的,唉,简直是……刚一触摸到那盈满于手的嫩嫩|乳团,男人顿时就被刺激的热血沸腾,粗气直喘。
落心的脸越来越红,野狼风更是温柔,揉捏着峰顶上的两朵粉红色花蕊,粗喘着问她:“落心,喜欢吗?”温柔的情话刺激着落心的感官,只有理论没有过实践经验的落心登时被他的揉捏和散发着浓浓情yu的问话弄得浑身酥麻难当,忍不住娇吟出声,心跳不止,胸前的小小花蕊也随着她的心跳不停地颤抖。
野狼风被她的娇喘声刺激的销魂蚀骨,强忍着下身越来越严重的贲张,他把落心平放在床上,然后自己伏到她的身上。吻她的眼睛,她的睫,然后是她的小鼻头,她的耳……男人一路吻下来,每一寸如雪的肌肤,在他的唇下慢慢加温变热,仿佛盛开的桃花娇嫩鲜艳,美得让人晕眩,“落心,你真美,我……”野狼风激动的不知说什么好了,一伸手把她的身体拉了起来,温柔地含住了她胸前的花蕾。
“啊……”落心一害怕,伸手要护住自己前胸,男人一口就咬住了她的指尖,用嘴深深地吸吮,“落心,乖,让我好好爱你!”说完,野狼风迅速握住了她的一个|乳峰用拇指不停地摩挲,一阵酥麻的感觉迅即窜遍了全身,落心无力地瘫倒在他的怀里。
抓住这个机会,野狼风赶紧托起另一个|乳峰,用舌尖逗弄,用牙轻咬,用嘴深深地吸吮……落心倍感陶醉,伸手环住了男人的脖颈,得到她的配合,野狼风被落心的身体打动着,手上开始加力,落心胸前的小小花蕊在他的手下迅速变得肿胀坚硬,最后变成了两颗小樱桃。
“啊……”身体的变化让她娇腻的呻吟不断,野狼风顿时血脉贲张,不能自己,真想马上就把她压到身下,可他没有这样做,依然忍着。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她的第一次,但他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就当这是她的第一次好了,想到这儿,野狼风放开早已香汗淋漓的柔软,继续向下……
“落心,告诉我,喜欢吗?”当男人的舌探进她的花茎时,落心不可抑制地轻颤着,“大王,我……”身体的痉挛让她想叫停却又喜欢的不能自拔。“呼”的一热,落心再也忍耐不住那男人的挑逗了,一股热流从花底喷了出来,感受到自己的兴奋,落心满脸羞得通红,闭着眼睛不敢看野狼风。看着他的女人在自己的身下如娇花般盛开,野狼风满意地抬起头,温柔地覆盖住落心的唇,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落心,我爱你,一辈子都会这样爱你,对你好……”
听着他的情话,落心轻轻地闭上眼睛,幸福地感受着他的温柔,他的热情,他的爱恋,真的就这样,她永远都不要放开了。
温柔地抚摸着已经准备好的花径,野狼风一挺身就把自己早已灼热难当的肿胀送了进去,落心顿觉下身胀塞难受,很不舒服地“嗯”了一声。男人的硬物刚一进入到润滑热紧的环境中,他马上难挨地闷哼出声,恨不得马上就释放掉他的热情。
咬着牙他继续前挺,一层阻碍挡住了他的道路,“呃……”他大声呻吟,一种无法言表的激动,惊喜,幸福的感觉充斥了他的心田,这个坏丫头总是喜欢吓他,虐待他!
没时间多发感慨,男人停住了他的动作,柔声哄着:“落心…宝贝…对不起…第一次都会痛…忍一忍…放松点…”一说完,他迅速探到落心的口里,卷起她舌拼命地吸吮着帮她转移注意力,一个挺身,他冲进入了她的身体,落心“啊……”的惨叫一声,下体火辣辣的痛,全身发烫,她紧紧地环住了男人的背,“很痛呀!”她大叫。
野狼风听出她的哭音,心疼不已却已停不下来了,忙托起她丰盈的臀让她能够跟上他的节拍,轻柔软语:“落心……放松……乖……放松……别紧张!”他小心翼翼地指导着,一下,又一下,野狼风缓慢地抽动着自己的身体,温柔而有力,由浅及深,一寸一寸地填充着她的身体……
“啊……”她呻吟,随着野狼风的热情,落心下体的疼痛感逐渐被浑身越来越灼热的渴望代替了,一种从没体会过的快感从她的花径到花底袭遍了全身,落心不自觉地随着男人的节拍韵动了起来,激|情中她抬起了双腿圈住了野狼风的腰……
“嗯……”他呻吟,感觉到落心的配合,野狼风放松了心情,没有狂风暴雨,他的丫头这是第一次他不舍得让她太痛,但是每一次重重的研磨,都是那样的湿润,都会深入到女人的娇躯最深处。一种从没体会过的快感袭遍了他的全身,每一个张开的毛孔都诉说着他巨大的满足。
就这样,他们颤抖着、低泣着、呻吟着、痉挛着、嘶吼着、沸腾着……久久地纠缠在一起不肯分开。
“落心……我爱你……今生今世……不管花开花谢……我再也不放开了……”
“大王……落心也爱你!”
寂静的,无云的秋夜里那是谁的诉说,那一阵又一阵的潮红升起又落,赤祼祼,紧紧相拥的身体,带着非凡的勇气,他们看着彼此的眼睛,渴望着一个幸福的永远……
作者有话要说:
音乐:钢琴曲:I believe 浓情悔意
佛晓。秋风起,温柔地撩起落心额前的几绺碎发,觉得有些凉,沉睡中的落心猛地睁开了眼睛,所有意识在瞬间清醒过来。
一扶床,她想坐起身,身子却突然失重,落心被身边的男人结结实实地抱到了怀里。
红烛辟啪,香脂萦绕,野狼风的眼里是脉脉的情意,波波的涟漪。
身边的锦被上留有一点点残红,显眼而醒目,那是象征纯洁的印记,依偎在野狼风温暖的怀抱里,回味着昨晚的一切,脸开始发烧。额前的碎发挡住了眼睛,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抬起想要把飞扬的发丝别到耳后,只听一声闷哼,一侧头,优美的手指已被身边的男人含到了嘴里。
看不够她!爱不够她!享受了一波又一波Gao潮的野狼风得到了巨大的满足,可他居然还是睡不着,看着那点点残红,他笑,他气,他想狠狠地爱她,就算是惩罚她对自己的虐待。
就这样,整个夜晚,吻着她的身体,吻着她的脸,等着她睡醒。指尖轻轻滑过她如脂的凝肌,光滑、细腻、柔软。低下头,野狼风忍不住爱怜地咬她,弹指可破的肌肤上立刻留下了他的吻痕和咬痕。轻轻捧住她精致的小脸儿,野狼风像捧着一件无价珍宝般小心翼翼,爱不释手。
“落心!”他轻叫,低沉而温柔嗓音被压抑的情yu逼得有些沙哑,刚刚清醒了的女人被他的声音刺激得微微发抖,感觉到她的反应,野狼风一个翻身就将落心压到了身下。抬起手,他摘下从小就挂在他脖子上的一块精美的翠绿色美玉,翻手把它挂到了落心的脖子上。清凉的美玉紧紧贴在她胸前的肌肤上,落心举起一看竟是个漂亮精致,晶莹剔透的小野狼图腾。
“大王?”落心轻叫,想问问他为什么给她这个,野狼风细长的手指压在了她的唇上,有些嗔怪地训她:“落心,我们都发生这么亲密的关系了,难道你还不愿意直呼我的名字吗?”
“我……”她语涩,是呀,都发生这么亲密的关系了,为什么自己就是不习惯像叫翼哥哥和烟那样亲密的叫他的名字呢?
“落心,叫我风!”男人命令她。
“风”她叫了一声觉得很不习惯。
“再叫一声”男人没完没了。
“风”依然不习惯。
没来得及多想,野狼风火热的吻就覆了上来,他的舌在她的唇上游走,跳跃,最后燃烧,肆意地掠夺着她的甘甜。感觉出他与昨天不同,疯狂的男人让落心有些怕怕,可自己的身体被他爱抚了一夜早就变得敏感无比了。
悠长的深吻让野狼风的眼睛看起来有些迷离而癫狂,落心不敢再看,轻轻闭上眼睛,可紧贴的身体让她能够感受到他的血液在急剧的循环,流转,聚集。感觉到他的变化,落心的身体也开始发烫。不一会儿,野狼风的喉结处就发出了嘶哑的喘息声,他的手探到了落心的大腿内侧,轻柔地抚摸,辗转的揉捏……
受不住他的挑逗,“嗯……”落心忍不住娇吟出声,顿时花底就泻了,全身瘫软无力。男人抓住机会,应声而入,他不再是昨天那个温厚的,可以包容一切的海洋,今天的他是狂风是巨浪是海啸是雷鸣……
落心一次次被他顶到了自己的极限,被迫跟着他冲刺,咆哮,飞上云端,跌入谷底……好像在打一场战役!天哪,落心喘息着,紧紧搂住野狼风的后背,恐怕自己从天上掉下来,这个恶少真是太强大了,在她的意识飞出魂壳之前,她这样想着。
身上是熊熊燃烧的烈火,一次次被送到浪尖都不能熄灭,狂风暴雨,汗流浃背,甘津呓语,魂飞天外,销魂蚀骨……
当一切都平静下来,鸟儿在窗外叫,雁儿离树梢,天地间平静和谐的仿佛是一首最美妙的田园诗时,落心的身体还在不停地颤抖着……
“落心!”得到了巨大满足的野狼风叫了一声,抬手把落心抱到了怀里温柔地亲吻,慢慢地抚摸,帮她舒缓依然紧张的身体……一抬睫,看到这男人的身上都是自己给他留下的抓痕和咬痕,落心得到一种报复后的快感后终于放松了心情,得意地笑了笑。
“坏丫头!”看她恢复了正常,疲惫的男人笑骂了一句后独自躺下身,然后把她拉到怀中,问道:“疼不疼?”
落心摇摇头。
野狼风也得意地笑了笑,翻过身咬住她的唇瓣,一挑眉,坏坏地问道:“告诉为夫,喜不喜欢?”
“讨厌那,你!”落心不好意思地推开他,翻身拉过锦被把头盖住装鸵鸟。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还不行!”野狼风笑着把落心拉回到怀里,给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盖好锦被后,道:“再睡会儿吧,为夫也累了,爱你比打雪域那场仗还累。”
“是吗?”一听他言,落心忘了刚才的羞怯,一脸的坏笑中带着几分邪气:“噢,大王原来就这点儿本事呀,还整天吹牛夜御数女……”
“该死的,你还敢说……”野狼风怒极,一伸魔爪开始搔她的痒,落心笑着往床里滚,男人哪里肯放过她,抢过身来要抓她,落心使劲儿一躲,“砰”的一声,脑袋撞到了床架上,她应声而倒,整个人趴在了床上。
“啊……”野狼风吓了一跳,赶紧把她抓到怀里,心疼地察看有没有撞破,一看没什么事儿,男人赶紧吻她的头发,连声道歉,见没反应,野狼风拍拍她的脸蛋儿,还是没什么反映,男人着急了,暗想,该不会是撞到头了吧?
“落心,落心……”他担心地叫着。
“答答答……”一阵轻柔的敲门声后,小明子细声细气地叫道:“大王,早朝的时间到了,该起床了。”男人没搭理他,继续拍落心的脸,着急地叫着。
“答答答……”轻柔的声音再起,“大王,早朝的时间到了,该起床了。”野狼风怒了,随手抄起个东西,“嘭”的一声就砸到了门上,大吼道:“滚,本王今天不早朝,还不快滚!”门外的声音哑然而止。
正在装死的落心暗笑,难怪唐明皇失了天下,还真是‘汉皇重色思倾国……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呢!偷偷睁开眼,发现男人的头正好转回来,落心坏笑一声,一抬脚就把野狼风踹到了地上。
“哎呦……”被摔痛的男人鬼哭狼嚎,抬头一看,落心早已趴在床上“咯咯咯”的笑得前仰后合,一看被耍,野狼风气得不行,站起身冲到床前一把抓住落心就想教训她一通,谁知这丫头比他还横,站起身一叉腰道:“去上朝或者搬回你的龙焰宫去!”
收拾停当的野狼风,一身玄色的朝服上绣着金色的九爪蟠龙,显得庄重而威严。
“天下最毒妇人心……”走之前,他念叨个不停。落心斜靠在床上,盖好锦被看着他发牢骚,突然觉得他生气的样子很可爱,就存心气他道:“我说大王,你就别发牢骚了,不去上朝,你拿什么养家糊口呀,我少吃点儿倒也没什么,你的那一大堆美人儿要是饿着了,恐怕会找你算账!”
“该死的臭女人!”听了她的话,野狼风气得一个箭步就窜到了落心跟前,一捏她的小下巴,发狠道:“臭女人,以后你再敢装傻装死,看我不……”落心“噌”地坐起身,挑衅道:“你要怎样?”
看着她娇柔的小脸儿上闪烁比战士上战场前还要不屈的光芒,野狼风无可奈何地摇摇头,真是又气又爱,一抬手把落心拉到怀里央求道:“落心,你中午到龙焰宫来找为夫共进午膳如何?”
“不去。”等他走了,落心还想好好地把这一切想清楚,毕竟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点儿,好像一切都是在她的大脑一热之间发生的,她想好好理出个头绪来。
“臭女人,你!”看她又反抗,野狼风一气就要扒她的衣服,落心怕他迟到,赶紧赔笑道:“好好好,我去还不行!”男人一高兴,“这还差不多!”捧住她的小脸儿,给了她一个令人窒息的深吻后上朝去了。
柔亮的长发自由的披散在雪白的内衫上,落心的小下巴颏在膝盖上。窗外的雏菊热热闹闹地开着,浓郁的馨香飘进寝室里,舒适而安神。
落心抬起手托住自己的腮帮子,想把还处于有些涣散的意识集中起来,好好想想,毕竟在她的心中,翼哥哥的地位无人能取代。可是!昨天和今天?想不明白,她摇摇头,混乱中,突然她想起了前世的一位女作家张爱玲在小说中形容说,“到女人心里的路通过下体。”昨天和今天,她是喜欢的!那是不是说明……?
想到这儿,落心大惊,“啊!”的一声大叫,一拍床,她暗骂:落心原来你也是个色坯,居然还敢骂别人!惭愧地低下头,落心觉得很对不起哥哥!
可那男人的痴情,那男人的吻,那男人的味道,还有那男人的激|情让她流连忘返,欲罢不能。摸摸脖颈上的小野狼图腾,心里也是甜滋滋的。
给自己找不出什么借口,叹了口气,好像一个偷情的女人觉得对不起自己的丈夫般不安,她连连暗骂自己:落心,你这个色女,还真是不可理喻呢!
跳下床,站到窗前,任晨曦的凉风徐徐吹来,穿过她的发丝,鼓起她的衣衫,轻摇着她的那颗玲珑的小心脏,野狼风的笑脸跟窗外的映天雏菊重叠着,而翼哥哥那张神情骨秀的容颜如池塘边的粉荷摇曳在风中,散发着淡淡的荷香,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要死了,要死了……落心的头开始变大,一转身,抄起浴巾她决定先去泡个温泉缓解一下纷乱的心绪。
“答答答……”又是一阵轻柔的敲门声。
“谁?”
“启秉娘娘,太后吩咐,等娘娘方便了,请您到慈宁宫去一趟。”海棠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婆媳交锋
泡好温泉,吃好饭,穿上一套明媚的嫩黄|色罗裙,慢慢悠悠地向王太后的慈宁宫走去。
大雁低飞,从林梢掠过,太监和宫女们忙碌地穿梭在王宫的游廊上。高高的屋檐有的斜飞,有的直立,错综复杂的交替着,走了近一个时辰,落心才进了这北格的宫殿之海。
刚进了慈宁宫门,远远的,落心就望见在庆功宴上舞剑的两名女子坐在芙蓉树下有说有笑地喝着茶,那副悠闲自由样儿哪像普通宫女该有的待遇。摇摇头,落心忍不住暗笑,野狼风的老妈还真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呢!害死了烟的老妈,跟垄断盐市的恶商有勾搭,跟胡旋舞女间谍有来往,现在还养了两个武功高强,媚力十足的混血姐妹花,她到底要干什么呢?还有就是自己当年被下毒不知道跟她有没有关系?如果注定要在这里生活,这件事儿,落心决定要查清楚。
“雪柔,炎姬见过贵妃娘娘”一看落心走了进来,二女互换了个眼色后疾步走到落心的面前跪倒行礼。
“起来吧”落心把她们扶了起来,然后问道:“你们进宫多久了?”
“回娘娘,已经三年多了”
“噢,这么久了!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们呀?”
“回娘娘,以前您很少到慈宁宫来,后来娘娘随大王远征不在宫中。”听了她们的解释,落心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转身向太后的昭和殿走去。
一进大殿,落心就发现昭和殿里还坐了一大堆其他的嫔妃,还没开口,她就嗅到了一股火药味,看来这些人是要对她进行集体讨伐了,没再多想,落心立即下跪给太后行礼:“臣妾落心给太后请安!”
“嗯。”野狼风的老妈轻哼一声,没让她起来却抬眼认真观察起这个她一直不屑一顾却勾走了她儿子的女人来。仔细一看,她不由大惊,只见落心的小脸儿灿烂如朝霞初起,明媚赛娇花映月,眉不扫自成型,唇不点亦艳红,水眸含情媚自露,俏鼻直挺自多娇,一举手一投足清雅如芙蓉出水,妩媚似牡丹吐艳……老太太倒吸了口凉气,暗骂自己当初小看了那个看上去有些痴傻呆孽的黄毛丫头。
“不知母后大人传落心来有何指教?”看着老太太一直盯着自己傻看却不让她起身,落心问了一句。
“我不传你,莫非蓉心贵妃就不准备露面了吗?”老太太冷冷一笑,给了她一句,呵呵,连官腔都不打,上来就开战呀,不愧是野狼风的老妈,够强势,落心暗笑。
“母后也知,三年苦战,落心伴驾出征,得不到好好的休息故此身体多有不适,整日疲惫,所以大王才下旨免了落心每日请安之仪。由于身体不适回来后只给太后请了两次安,还望母后谅解。”把责任都推到男人那里,要怪就怪你儿子好了,落心暗想。
“既然蓉心贵妃身体不适,如何伺候圣驾呢?”听了她的话,落心抬睫巡视了一圈,众嫔妃的脸色果然不好看又不敢发怒,唉,看来这老太太今天是来替她们平息闺怨,要求雨露均沾吧。要是以前,落心会毫不在意得把那恶少送出去,不过现在?想起昨晚和今早的缠绵,脸微红,她决定要守住自己的地盘儿。
“回母后,落心虽然身体欠佳,可大王并没觉得落心伺候不周呀!”一挑眉,落心笑得很暧昧。
“你……”看她那样儿,太后面露怒容,刚想继续质问,就看到了落心脖颈上的翠玉小野狼,猛地站起身,怒斥道:“蓉心贵妃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佩戴我北格的传家图腾,莫非你存谋反之心不成?”
“落心不知太后此话从何而起……?”话还没说完,“大王到!”门口公公的尖吼声就打断了她。
一回头,只见一身朝服的野狼风急急地踏进了殿门,匆匆看了落心一眼,脸上寒冷似冰,走到太后面前跪地行礼:“吟风见过母后!”
“风儿快起来。”刚才还一脸怒容的老太太一看到她儿子,马上眉开眼笑着起身去扶他。谁知,那恶少一佛她的手并没有站起来,质问道:“不知蓉心贵妃犯有何错,母后让她跪着?”
“什么?”听了他的话,太后一愣,没想到她儿子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质问她,眯起眼她又审视了落心一会儿道:“王儿可知我家族图腾的重要性,为何她一个小小的嫔妃居然佩戴着只有王和王储才可佩戴的饰物?”
野狼风回头看了看落心脖颈上的小野狼,冲着她温柔一笑,站起身走到她的身边,一低身就把落心从地上抱了起来放到身边的矮凳上。昭和殿内顿时唏嘘声不断,她老妈更是气得大叫:“风儿,你这是……!”
“母后既知道这玉坠代表的意义,就该知道见玉如见王,既然母后让吟风起身就是让蓉心贵妃起身,孩儿说的可对?”野狼风不紧不慢,可他的话如重炮在这大殿中炸开了花,落心也被惊得目瞪口呆,见玉如见王,那不就是说谁敢对她落心不敬就是对北格王不敬吗!落心心头一暖,眼中凝聚着感动,看着他的那一大堆女人也不觉得太刺眼了。
一看形势对她们不利,玲珑剔透的德妃走了过来,巧笑倩兮:“母后,您看您,怎么把请贵妃来的目的都忘了,我们姐妹还想听听她跟大王一起出征的故事呢!”
“是呀,是呀,我们也都想听呢”一听德妃的话,好几个喜欢凑热闹的贵嫔聚了过来。
“好吧,就让贵妃娘娘给大家讲讲吧,”有了台阶,太后得意地一笑,转身坐回到主位上,优雅地拿起茶盏,浅泯慢饮,一副看热闹的嘴脸。落心一愣,暗想,看来她知道落心并没有随驾远征,其实这也不难,只要在军中安Сhā几个眼线,这种事儿一查就能查出来,还没等落心说话,太后的嘴角带着嘲讽,又补充了一句,道:“蓉心贵妃伴驾三年,哀家还以为风儿凯旋之日会给哀家抱回个孙子来呢!”暗寓落心站着茅坑不拉屎。
野狼风一脸抱歉地看了落心一眼,对他老妈言道:“母后,我看还是改天吧,落心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不能太劳累,儿臣先带她回宫了。”
“大王,我没事儿”落心从矮凳上站了起来,道:“大家都想听些什么故事呢,尽管问。”一听她言,野狼风瞪大了眼看着她,落心轻笑,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如果必须要在这里生存,就必须要学会自己去面对这里的现实,不可能次次都让他来保护吧。
“能每日伴在大王的身边照顾大王,真是让人向往呀!”楼兰楼芳仪找了个离落心近的位子坐好,脸上全是憧憬。落心忍不住暗叹,看来这丫头还真是从心里喜欢这恶少,自己跟这恶少真是孽缘呀!无论怎么做,这辈子她注定要让许多人伤心了。
“照顾大王?”听了楼兰的话,太后一脸的讥诮,道:“一个不会写字,不会武功的女人在战场上如何照顾大王,依哀家看,是你们大王要随时照顾她吧!”一转身,她冲着站在身后的雪柔和炎姬吩咐道:“你们俩个给他们讲讲战场上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放肆!”那个叫雪柔的女子刚要开口,野狼风冲着她怒吼一声,整个大殿上顿时就鸦雀无声了,喘了口粗气,男人转向他老妈道:“不知母后意欲何为,什么时候这昭和殿里有宫女说话的份儿了!”
一看他老妈气得脸都青了,落心赶紧打圆场,道:“大王请息怒,雪柔和炎姬两位姑娘身怀绝技,自是见多识广,母后让她们给姐妹们讲讲外面的事情也是为了增长我们的见识,以便更好的伺候大王。”野狼风看着她一副胸有成竹,不用他管的样子,眉头微颦,这臭丫头精灵古怪的真是让他摸不透,不管怎样,心里还是担心她受委屈,赶紧温存的拉起了落心的手,他吩咐道:“既然是这样,你们就说来听听吧。”
一听这话,雪柔翩然而出,男人拉落心坐下,宫女奉上热茶,细细品了口茶,落心默默地审视着这位媚骨天生,沉稳干练的‘侠女’,暗想,这个女人定是见过大世面的,为什么愿意呆在这个寂寞的宫殿中当个毫无地位的宫女,而且一待就是三年呢?呵呵,看来这北格宫殿中的斗争可不是自己当年在南礼时所见过的那种小儿科,仅仅是几个女人争风吃醋那么简单。
“回大王的话,雪柔也没真正上过战场,不过家师曾讲在战场上,马做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野战格斗弱者死,所有兵器是凶器,所以没有实力的人只有败马号鸣向天悲了!”
“讲得好,讲得好!”雪柔的话一停,顿时引起了大殿内所有人的赞同跟喝彩声,太后喜形于色,道:“雪儿,此话甚是,只有武功高强的强者才配服侍在我王儿的身侧,陪他南征北战,统一冥野大陆。”
听了太后的话,落心淡淡一笑,不经意的抬手想把额前的几根碎发别到耳后,一直盯着她看的男人赶紧伸出手帮她别好,看着野狼风的紧张样儿,落心暗笑,看来今天要是不把这风头抢回来,这男人非担心死,念及此,落心波澜不惊,道:“母后和雪柔姑娘口中的强者就是身怀绝技的武林中人喽?”
太后一脸理所当然,道:“不论战场上,还是生活中,一切就是如此,胜者为王,就该拥有一切!”她停住,瞥了落心一眼,不屑地问道:“莫非蓉心贵妃还有其他的看法?”
落心抿嘴一笑,现在她明白了,这恶少从这种教育中长大能成现在这样儿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母后的话甚是,自古都是胜者为王,不过到底谁是胜者,这可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至于谁是弱者,那可不能看这个人会不会武功,身体好不好,即使是在战场上亦是如此。”
“噢?爱妃何不说来听听。”一听落心的话,野狼风来了兴致,他老妈冷冷一笑,道:“按照蓉心贵妃的说法,如果你在战场上遇到了武功高强的敌人,能够自保喽!”
“当然可以!”落心斩钉截铁。
“如何呢?”太后冷嘲。
“跑呀,打不过,当然是走为上策了。”落心刚停,顿时引起了一阵嘲讽的大笑,身边的男人也忍不住苦笑却一把揪她入怀想给她些安慰。
“原来蓉心贵妃就这点本事呀,哀家还以为……!”太后威襟端坐,嘴角带着嘲讽和得意的笑,突然看到她儿子的眼色,没敢把下面的话讲完。
“难道太后不以为这就是大本事吗?”嘲笑声一停,落心突然面容冷峻,寒目深晦,道:“看来太后没有把武林争斗和军事战争分清楚呀!”停了停,看着大家都在听,她继续:“战争就是这样,谁逞英雄谁就输,打不过就得跑。武功比不上敌人,那又何妨!可以放火烧他,开闸淹他,断粮饿他,用计离间他……斗得是智,是勇,是坚强的意志和上下一心的情意。”突然停住,她冷扫了一圈,问道:“落心不懂,这有什么可笑的呢?”
“爱妃大才,大才呀!”听了落心的话,男人夸张地大叫,一脸惊喜地把她抱紧,在她的脸上一通狂亲,落心涨红了脸却没有回避,一挑眉,看向太后,发现她的眼神晦暗如海,像是在思考什么。呵,老太婆还真把我落心当笨蛋,当软柿子捏呀,过去的傻瓜一去不复返了,想到这儿,落心轻轻推开男人,吩咐道:“去,把笔墨纸砚拿来,既然众姐妹们不知道到底战争是什么样子,落心就给大家形容形容,陪大王出征不是游山玩水去了。”
一手挽住衣袖,一手拿着小狼毫,落心想着写些什么,突然想起前世的她一直都很敬仰的陈毅元帅,他的许多诗词,落心从小就背得滚瓜烂熟,就略改改那首赣南游击词来教育教育这些根本不知战争为何物的井底之蛙。想到这儿,落心笑了笑,走到书桌前,写道:”
天将晓,将士醒来早。露侵衣被夏犹寒,树间唧唧鸣知了。满身沾野草。
天将午,饥肠响如鼓。粮草封断已三月,囊中存米清可数。野菜和水煮。
夜难行,淫雨苦兼旬。野营已自无篷帐,大树遮身待晓明。几番梦不成。
讲战术,稳坐钓鱼台。敌人找我偏不打,他不防备我偏来。乖乖听安排。
勤学习,落伍实堪悲。随时准备好身手,才有战场获锦归。前进心不灰。
莫怨嗟,稳脚度年华。君有雪狼铁甲骑,只身潜入击败它。铁树要开花。”
“真是好诗!真是好诗!”身边的男人连连称赞,反复地念着:君有雪狼铁甲骑,只身潜入击败它。铁树要开花……“爱妃这诗简直就是行军打仗的真实写照呀!”野狼风越说越激动也不管大殿上还站着一堆人,一伸臂就把落心拥到了怀里紧紧地抱着。
想着这首词,看着野狼风的激动样儿,落心突然觉得心里酸酸的,其实这个霸道的男人,为了自己的理想也真得吃了不少苦呢!她暗想。
国妃粽子
院外已是黄昏,院内炊烟升起。火焰吞噬着柴木,噼啪乱响,火星四溅。篝火上的食物有异香飘散。
刚刚下朝回来的男人疾步而走,身着玄色的朝服,衣领袖口处的金色蟠龙被落霞映得金光闪闪,给他冰冷的容颜上抹了层贵气。
“臭丫头!”男人停住脚步,甜蜜地暗骂一句。看着满天飞舞的黄叶旋转着飞下,浓重的枫树象冲天的火焰,映红了后院的半边天,他的女人一身银白色的盛装,站在树林里逗着她的大鸟小金,丹霞映目照亮了她的脸,醉人的肌肤晶莹灿烂,男人的心底涌出浓浓的爱意,却忍不住喃喃自语:“要出门了,都不能好好呆在屋里。”
跟那丫头圆房已经一个多月了,每早迎着初露的晨曦,睁开眼,他都能看到那张令他魂牵梦绕的容颜,他会仔细地看着她,细数她脸上每一个细小的毛孔,慢慢地吻她,吸吮她口中的丁香,轻轻地爱抚她,感受她柔滑如玉的身体,直到她从睡梦中醒来。虽然不经意的时候,他偶尔还是会发现他的女人一个人发呆,可他不想去想更不敢去想,他的心被幸福充盈得满满的。他不允许任何一个人或者任何一件事儿骚扰了他的美梦,因为他实在是太喜欢这种爱与被爱的感受了!
就像每天那样,悄悄走到她的身后,慢慢把她拥入怀中,男人轻声责怪她:“爱妃穿着这么漂亮的礼服在花园中乱跑乱跳,小心弄脏了!”又一次被这家伙突然抱住,落心无可奈何地转过身,嗔怪道:“大王干嘛总是吓落心呀!”男人轻笑,赶紧把她拉到怀里柔声哄道:“对不起了,就罚为夫亲你一宿如何?”
“臭美呀,你,罚你跪板凳儿还差不多!”落心一脸坏笑,水波粼粼的眼眸脉脉含情,红艳艳的樱唇俏皮地嘟着,男人顿时就觉有春风在荡漾,温柔而甜蜜。心里那根柔软的弦被微弱的闪电击了一下,酥麻感一过,身子仿佛要化成水般无力,有些不能自己了,吐了口气,他赶紧抓住女人的手催促道:“落心,我们得走了,不然为夫现在就要了你。”
“你为什么不早通知人家,我今天特意烤了夏威夷披萨,人家还想吃呢!”看着不远处篝火上的披萨饼,落心直咽口水。前世的落心在读master的时候到意大利餐厅打过两个月的工,偷学到用炭火烤披萨的真传,不过这冥野大陆没有番茄,落心找了很久才找到一种类似番茄的小红果,烤出来的披萨也是不错,今天正想解解馋,谁知小明子突然通知她准备好去参加南礼公馆的晚宴。
一听有夏威夷披萨饼可吃,男人也咽了咽口水,不过不能等了,“落心,南礼公馆突然来通知说你舅舅威王来看你,正好又赶上有宴会所以才匆匆送来请帖,希望你能去一下,咱们先走,一会儿为夫让吉厨把烤好的夏威夷披萨饼送到南礼公馆去好不好!”
“好吧!”落心被男人拉着走出了院门,心中却满是诧异,舅舅为何来访呢?
月无语,风乍起,南礼宾馆里热闹非凡,酒香四溢。
出乎落心的意料,南礼公馆内聚集着南礼国内的一些名流,以舅舅为首,有野狼风的表弟,从小就喜欢欺负落心的舞天翔,还有她的‘同学’舞天飞跟她老公兵部侍郎邢左。
这帮人一见到野狼风顿时就露出一脸巴结样儿,看了就让人反感。尤其是舅舅,有着这层关系更是过分,总给落心一种他们有事儿相求的感觉。身边的男人一脸悠闲,一副胸有成竹,坐山观虎斗的表情,落心的心情被一种烟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包围着。
“落心,见到舅舅不高兴吗?”看着落心只是闷闷的喝酒,男人夹了块香菇喂她。
“怎么会不高兴?”冲男人笑笑,落心想着心事继续喝酒。
“落心,你酒量浅,别喝这么多”轻捋着她额前的碎发,男人把她手中的玉樽拿开了。
“你干嘛,这用郁金香花瓣加工浸制的兰陵美酒实乃人间极品,我还要喝!”落心伸手要把男人手中的玉樽抢回来。“落心!”男人眉头微颦,抓住她的手,道:“落心,你有心事对不对,难道还有什么不能跟为夫讲得吗?”
“我哪儿有,你别乱猜,快把玉樽还给我!”
“落心,你是不是想妈妈了?”见她没说话,老是看她舅舅,男人轻笑,捏了捏她的小脸儿,道:“真是个小孩儿,明天为夫就差人去给你母亲送份厚礼,怎样,高兴了吧?”
“不用了,和亲时大王送的礼已经够多得了,不要再送了。”落心制止住他继续想心事。“臭丫头,这么多年才说句像样儿的话。”听了落心的话男人喜滋滋地又道:“落心,要不为夫在平安都为你母妃建个行馆,你要是想她了,为夫派人去把她接来,你看如何?”
这臭男人还真是贴心,落心暗想,不过她真正关心的事儿又不能跟他讲,想到这儿,落心笑笑道:“大王的关心落心心领了,可是母亲还有两个儿子,落心想母妃她应该更愿意跟落心的弟弟们在一起。”
“好好好!”看她露出了笑容,男人才把酒樽还给她,口气肯定地说道:“等为夫统一了冥野大陆一定会带你回南礼去看你母亲。”
统一冥野大陆!听了他的话,落心的脑袋开始发涨。看着舅舅,落心想起了老爸,当年不就是舅舅勾结了北格站到了动物凶猛那一边儿,老爸才失去了江山被迫自尽身亡。开始时,落心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站在外人那边来对付自己的妹夫,后来才明白其实是因为老爸想要改革传统的士族制度,被这些传统势力所不容。
看来,他们这是想要故伎重演,是冲着翼哥哥来的。自从在江边跟落痕哥哥分手后,落痕哥哥去了南礼的水师营帮翼哥哥促成改革。自己跟野狼风回了平安都的事,翼哥哥自然是已经知道了!想到这儿,落心的心里隐隐的痛,胸口堵得难受,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大王,落心好像喝多了,觉得气闷,想出去透透气。”
“好,为夫陪你去。”
“不用了,你看那么多人都等着要跟大王说事儿呢,大王就别跟出来了。”安抚住男人,落心一个人走出了宴会厅。
在门口站定,落心看了一圈儿,只见池塘边有一亭台,秀丽的八角飞檐,有红柱碧瓦,舒适而妩媚的设计风格和周围的风景十分谐调。一看那是个安静的场所,落心抬腿走过去,决定静下心来把事情想清楚。
月下,无人的花径上,影影绰绰的是花树的影子,穿过小径来到凉亭上,落心突然产生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不远的过去,她不是还在装傻卖呆被人耻笑吗?落痕哥哥不也是被迫落草为寇了吗?如果翼哥哥重蹈了老爸的覆辙,就算不死,后半生也一定活得很没有尊严吧!
野狼风呢?统一冥野大陆是他的理想,让那从小就只会冲他摇尾巴的舞天翔当南帝,那岂不是就等于百分之九十统一了冥野大陆。至于舅舅这个笨蛋,到现在了还想活在士族阶层特权的梦中不愿醒来,居然还想故技重演,也不看看野狼风是谁!为了彻底消除士族制度对北格的影响,连他自己的亲叔叔,亲舅舅还有一大堆其他反对改革的皇亲国戚都给杀了,等他统一了冥野大陆,怎么可能放过你们这帮碍着他道儿的遗老遗少!难怪前世的古代政治家振臂高呼:灭六国者,非秦也,乃六国也!
得赶快让小金去给落痕哥哥报个信,必须让翼哥哥赶快消灭这些隐藏在暗处的祸害。如果哥哥不想放弃南礼的江山,落心宁愿野狼风不能统一冥野大陆也决不能让哥哥受到半点屈辱。这个间谍,她是非当不可呀!
“呵,我们南礼的小结巴到了北格之后还真是不一样了。”极低的女声,落心却听得一清二楚。抬睫看去,花径中走出一个面如春花般娇艳,态度傲慢得让人生厌的女子。一看清来人,落心没跟她计较,热情地打着招呼,“天飞,你到了北格怎么也不到宫中来看看我!”野狼风是她从小就想要嫁的人,按理也该如此,不管是什么原因,落心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小结巴,你别假惺惺的,到宫中去看你,想向我炫耀吗?”落心运了运气,还是没理她,笑道:“天飞,你何必讲这种话,当初我是怎么嫁给野狼风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落心停住,想安慰安慰她,自嘲着说道:“天飞,我有什么可向你炫耀的,你丈夫可就你这么一个妻子,落心可是要跟一个宫殿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没有嫁入帝王家,你应该觉得庆幸才对!”
“少跟我来这套!小结巴,你好自为之,等着当弃妇独守空房吧,你!”舞天飞咬牙切齿,言罢,“哈哈哈……啪……啊……”她的笑声才起,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天飞,你没事儿吧?”落心一看,想去扶她,自己却突然跌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落心!”一声轻唤,落心回头正碰上男人满是伤痛的眼神,“大王!”她轻叹,估计他听到自己刚才说的话了,男人没说什么,转颜一笑道:“落心,你的夏威夷披萨饼送来了,走,去吃点儿。”
“大王,你出手太重了,天飞,她好像摔得很重!”落心怪他。男人没回答她,冷冷地看着舞天飞,面无表情地说道:“舞天飞,要是再让本王看到你对落心有什么不敬的行为或言语”男人随手折下一枝树枝,一掰两半后仍到了舞天飞的身上,道:“这就是你的下场。”
回宫的马车压在青石路上,“咯吱咯吱”的响,车内的人沉默不语,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良久的沉默后,男人伸手把落心拉到怀里,轻声道歉:“落心,对不起,是为夫让你受委屈了,你给我些时间,为夫会给你个交代。”落心转头,脸正好埋到他的怀里,一股淡淡的阳刚之气如醇酒般香醇,落心贪恋地深吸一口,好喜欢呀!真喜欢就这样腻在他的怀里,心中却是酸酸的!
为了哥哥,落心不知道会背叛他到什么地步,等他发现了一定很伤心吧!唉,孽缘,真是孽缘那!如果当初他放了自己,得到他想要的江山,对三个人岂不是最好的结局。如今,如今自己注定要成为一个负心人,既辜负了哥哥的深情又辜负了他的。落心呀,今后的人生你当如何自处呢?
“落心!”见女人久久不语,男人担心的把她抱到腿上道:“落心,回去好好准备准备,为夫选个黄道吉日为你举行国妃加冕典礼,我要你作我的王后。”
“大王,这事儿再等等吧,落心还没准备好呢!”
“不能再等了!”男人微微叹了口气,又道:“落心,一夫一妻应该是王跟王后对吧,哪儿有什么贵妃呀,心妃呀的称呼。”
“大王!”落心轻叹,搂住他的腰腻到他的怀里,幽幽叹道:“大王心怀着天下,为了统一大业,落心明白有时是要采取一些非常规的手段,甚至有可能要牺牲亲情、友情甚至爱情……落心都明白,无论今后大王怎么做,落心都不会怪你!可是,落心只是个普通人,许多的情意落心抛不开,放不下,所以……”
没听完她的话,男人捧起落心的脸,柔声哄道:“落心,为夫什么都能牺牲唯独不能牺牲你,命可以不要却不能不要你,落心,你相信我!”
听了他的话,落心一阵心酸,命运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呀?她无语问青天!
――――
雪花飞扬
大雪飘落着,天上的大鹰,迎雪而飞,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小金,追,好样儿的,追!”站在已成冰湖的玉湖岸边,看着小金振翼冲天,奋起直追,落心一边跳一边向天挥臂高呼着。
“落心,走,先到屋里去暖和暖和!”木屋里的男人拿着锦裘迎着大雪跑出来把落心裹了起来,拍了拍她冻得红通通的小脸蛋儿,抓住她的手往屋里拖。
木屋里的炭火炉烧得很旺,熊熊的火苗噼啪着往外窜。落心坐定,摘掉皮毛手套开始烤火。正在埋头苦写的监国大人野狼烟放下手中的笔,笑着递给她一杯热茶,却不忘发牢骚:“我说落心,人家都是踏雪寻梅,你把我们拉到这冰天雪地的玉湖边儿来干什么呀!”
“还不是想给你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休息,为了找到合理的减税计划你着实辛苦了。”
“那也不用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呀!”
“是你自己嘴馋非要跟来吃巴西烤肉得!”话还没完,见野狼风没在近前,落心一勾手指头,一脸神秘兮兮地问道:“哎,烟,我听你哥说,自从那次你去怡香园梦执行完任务后自己又偷着去了几次,可有此事?”
“别胡说,我那是去执行任务,”烟嗔怒,有点儿不好意思,看他那小样儿,落心忍不住大笑,存心逗他道:“去就是去了,回头你偷着带我也去青楼逛逛,我帮你参谋参谋,你要是看上谁了,到时候我帮你搞到赐婚令,怎样,够意思吧!”
“别乱讲,根本就是没影儿的事。”优雅的男人一脸的尴尬,不再搭理落心,低下头苦写起来。
炭火炉里的木炭依然旺旺的烧着,看着烟一脸若有所思的苦恼样儿,呵呵,落心暗笑,是不是真碰上心仪的女子了?他那么苦恼,看来脑子中对青楼女子的歧视还真是挺根深蒂固呢,得开导开导他,想到这儿,落心笑言:“烟,其实自古至今,许多才女烈女痴情女皆出自青楼,依我看许多见多识广的青楼女子比那些出自名门望族,所谓的大家闺秀要强多了!所以喜欢上青楼女子根本就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臭丫头,还不快住嘴!”气愤的男人一踏进门就吼住了落心。“你乱嚷什么?”看到男人一脑门黑线,落心不甘示弱,“你这臭丫头还敢顶嘴!”男人坐下身,捏住了落心的下巴,“呜呜呜……”她继续挣扎,男人却不打算放过她,训道:“落心,不许你乱讲话,书烟乃北格的王储,堂堂的监国大人,怎么可以娶青楼女子,就算他自己不在意,满朝的文武能放过他吗?”
落心一听,来气了,一把推开他,据理力争道:“那又如何?爱了就是爱了,英雄不问出处,大王能让乞丐的儿子当大将军凭什么不准烟娶青楼女子?我看根本就是大王自己看低了天下的女子……”男人喘着粗气,怒瞪着她,气的不轻,看着他的脸色落心被迫停住,没想到这男人居然来真的了!
“你们俩个真可笑,居然为没影儿的事儿乱吵!”优雅的男人无奈地摇摇头,站起身平静地打断他们,波澜不惊地说道:“你们都安静点儿,这和谈条款的内容我需要时间好好想想。”
“和谈条款?”落心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问你的男人,”烟冲她温柔一笑,不再搭理他们,拿起手中的文件到里间去了。
烟一走,落心突然觉得有些尴尬,自从那次给哥哥报过信儿后,舅舅和舞天翔的谋反计划被彻底粉碎了。北格没占上这个便宜,落心不知道这个男人怎么想,所以故意躲着他,不管怎么说,有点儿心虚呀!
干坐着挺别扭,落心赶紧为男人倒杯茶,柔声软语:“大王,喝杯热茶吧!”男人接过茶盏,瞥了落心一眼,没搭理她,气得还真不轻!落心看着他暗笑,不就是娶青楼女子吗,真是,有什么大不了的!
“笑,臭丫头,你还敢笑!”看她一脸幸灾乐祸的坏样儿,正想找个机会收拾收拾她呢!男人放下手中的茶盏,大掌一抓就把她禁锢在了怀中,直饶胳肢窝,“哎呀,大王,饶命呀!饶命,落心以后再也不敢了,”无法动弹的落心搂着他的脖子求饶。
“真不敢了?”
“真不敢了!”听了她的话,男人松了手,翻手把她拉到腿上问道:“落心,你有什么心事要告诉为夫吗?”
“嗯,没有!”落心摇摇头。
“该死的臭丫头!”男人一生气,捏住她的小下巴。随后而至的就是令她窒息的亲吻,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男人放开她,喘着粗气威胁道:“说还是不说?”
“没有呀,我冤枉!”落心的脸红得象猴子ρi股,一半是心虚,一半是被那男人吻得。“臭丫头,你还嘴硬!”男人恶狠狠地看着她,伸手就要解她的腰带,“大王,大王,落心知错了,知错了,监国大人还在里间呢。”
“你知什么错了?”男人松了手却依然咄咄逼人。“噢,落心不该乱讲话,呃……”下巴又被捏住了,唇瓣又被咬住了,“呜呜……大王先……说……和谈条款是怎么回事?”被他逼急了,落心反客为主。
“和谈条款就是为了防止我的枕边出奸细。”
“你什么意思?”听了他言,落心的神经顿时紧绷了起来。
“什么意思!”男人展开双臂把她紧箍在怀里,吻她的眼,用舌头细细描绘她的唇形,喃喃自语道:“落心,你是个心底存不住渣滓的人,为夫只需一看就知道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儿,自己坦白交待吧!”
“我没有,天地良心,我真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儿,只不过提醒翼哥哥要防止小人……呃……”落心乍舌,意识到自己失言了,看着男人一副看热闹的表情,落心暗骂自己没用,就这么点儿本事还想做间谍呢!被人家一诈,外加点儿美男计,马上就露陷儿了,真是废物一个。
“臭丫头!”看她老实交待了,男人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小脸道:“落心,你一句防止小人可就把你舅舅、舞天翔、还有那兵部侍郎打进了天牢。”
“他们活该,应该立即被斩首示众才对!”女人咬牙切齿。
“噢,为什么?你舅舅可在里头。”男人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落心的小脑袋赶快飞转,苦想了几个月,落心意识到统一冥野大陆乃大势所趋不可阻挡,但不能让哥哥因此受到屈辱和伤害,还有就是不应该让这个男人拥有这世间所有的权力,太大太集中的权力就是毒药害人亦害己,要给哥哥留些为自己讲话的权力,必须从中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才行。
想到这儿,落心轻笑道:“大王难道不知落心是个爱记仇的人。”
一道精光从男人的眼底划过,锋利却不寒冷,他笑道:“为夫倒觉得爱妃是个宽宏大度的人。”落心大笑,道:“大王阅人无数,这次却走了眼,落心很爱记仇而且爱憎分明,我舅舅可是我的杀父仇人之一,舞天翔和舞天飞从小就欺负我,落心恨不得他们都早点儿死呢,所以才把他们想要谋反的恶行提醒给哥哥好把他们一举歼灭,报仇雪恨呀!”
看着她,男人的眼光晦暗如海,落心不知他在想什么,没给他喘息的机会,一指他的鼻子,骂道:“这都要怪你,当初你说要给我报仇,根本就是说话不算数!”
“落心!为夫当然要给你报仇了,只不过是想等统一了冥野大陆后再给你报仇。”看她一脸生气样儿,男人没再多想,温言叮嘱道:“落心,以后这种事儿,你应该先跟为夫商量,不应该这么鲁莽,知道吗?”
“落心要是跟你讲了,你不同意的话,落心的仇就报不了了。”她强辞夺理。
“落心!”男人轻斥,扭过她的脸逼着她直视自己的眼睛,道:“落心,不管为夫作出什么决定,不会不顾及你的感受,为了这点儿小事儿,你这些日子都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让为夫看了很心疼,知道吗?”
“大王!”落心被他的话惊的目瞪口呆,他不是因为自己的背叛而生气,而是,而是……心理上的枷锁一卸,落心如释重负,莫名的感动随即涌上了心头,鼻子一酸,一滴感情复杂的泪“叭嗒”一声掉到了火盆里引起了“吱吱”的响声。
“傻瓜!”男人拥紧她,道:“落心,你是我的王后,本来就没什么背景了,为夫怎么舍得再让你当一次亡国公主呢!我让书烟起草和平统一条款,只要那舞天翼有诚意,为夫愿意做些让步,和平统一。”
“风!”听了他的话,落心激动地不知所措,猛地抓住他的手,哽咽着问道:“风,这是真得吗?是你的真心话?我的耳朵没出什么问题吗?”第一次听这丫头主动叫自己的名字,男人幸福地捧住她的小脸儿,笑颜如花:“傻瓜,这都是真的,是真的!再叫为夫一声,嗯!”
“风!”落心破涕为笑,谁会想到这个霸道嚣张的男人其实是个早已绝迹的恐龙,绝对的无价之宝呀!猛地捧住男人的脸,盯着他的眼睛,落心激动地说道:“风,我爱你,真爱你!”踮起脚尖,落心勾住他的脖子,捉住他的唇热情地吻了起来。
不知所措的男人,呆立当场,被落心的热情吓住了,半晌,突然回过味来的男人,红着脸悄然张开了唇与落心的舌纠缠到一起。没一会儿的功夫,男人就搬回了主动权以自己的口舌吞噬她的,浓浓的情yu冉冉升起,无可奈何之中,他暗骂:“该死的野狼烟,还不如把你送到青楼里去,在这儿真碍眼!”
“风,我要跳舞给你看!”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了,落心翻出随身带来的冰鞋。想给她的男人来段冰上舞蹈。北格的工匠真不是盖得,她给画了个图,他们做出的金属冰刀还真是长而薄,虽然跟前世专业水准的冰鞋还有些差距,不过也算得上是双好鞋了。前世的她那可是溜冰、游泳、跳水、滑雪样样拿手,虽然这世的她错过了大力开发自己潜力的黄金年纪,不过只要有决心自娱自乐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落心,不要跳了,你看你的身上摔得青一块紫一块的”男人心疼地抱着她劝道。
“不嘛,就要跳,这样才能显出我的诚意来!”
满天的飞雪,飘呀飘。青白色的冰面上,红衣女子飞舞如蝶,她说她要向雪花一样飞扬,负手而立的青衣男子痴痴地看着她,觉得她更像风雪中迎风而舞的小小红梅。
冰上的女人,快速地旋转着,轻柔地展臂,跳跃,转体,如燕儿在天空中飞翔……突然轻柔的琴声响起,优雅似水,飞扬如絮;旋转中的女人侧头看去,只见一身紫衣的优雅男人坐在野狼风的身边如瑶池里的持琴童子,美妙的音乐从他的指尖一波波地传出。
听到如此美妙的琴音,落心高兴地一甩长袖,顿时衣袂伴着飞雪猎猎生风,款款飞扬。她旋转着飞起如鹰击长空,轻巧地落地如河豚入水。优美的动作如华尔兹圆舞曲般抒情,柔韧的跳跃如豪放女在忘情桑巴。纤细的腰枝扭动着,柔美中爆发着动感……
男人眯起眼睛,痴迷地看着,他想冲上去紧紧抱住她美丽的身体用他的灵魂与她缠绵,火热的,长久的陪着她旋转,融于血,化入骨,烙于心,刻进魂,再也不能分开了!
舒缓的琴声继续,忘情的舞者伴着音乐,霓裳曳曳广带飘飘,仿佛从云端飘下的彩凤,又似雪中升起的红霞,眼神交汇的一霎那,电流从男人的身上穿心而过,依然飞舞旋转不停的女人突然大声地吟唱起来:”
假若我是一朵雪花,翩翩的在半空里潇洒,我一定认清我的方向---飞扬,飞扬,飞扬,这地面上有我的方向。
不去那冷寞的幽谷,不去那凄清的山麓,也不上荒街去惆怅---飞扬,飞扬,飞扬,你看,我有我的方向!
在半空里娟娟的飞舞,认明了那清幽的住处,等着她来花园里探望--飞扬,飞扬,飞扬,啊,她身上有朱砂梅的清香!
那时我凭藉我的身轻,盈盈的,沾住了她的衣襟,贴近她柔波似的心胸---消溶,消溶,消溶,溶入了她柔波似的心胸。”
看着与雪共舞的女人,“落心!”男人失了魂般地叫她。多么美的诗呀!
落心,你是我的雪花,我要你飞扬,在我的心胸,在我的灵魂,今生,永生……痴呆而立的男人望天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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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徐志摩/雪花的快乐
春宵论政
透过书房的窗,落心看着花园里的景色,冬日里偶尔的暖阳让萧索的院落看上去生机勃勃,墙角梅花上的残雪正在无声无息地融化着。
为了让烟能够专心的筹备和平统一的事项,落心主动把他弄了一半儿的减税计划承接下来。一整天的时间,落心一直在看文件,读事例,整理数据,虽然北格的税制在冥野大陆已是最先进得了,不过落心还是发现了许多致命的弊端。
下朝回来的男人,悄悄地走进门,把窗纱层层地拉上,挡住了落心的视线。
“风,你回来了!”一看到男人,落心赶紧放下手中的文件,站起身迎接他。
“落心!”
“嗯?”
她抬睫,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整个儿人就已跌到了他的怀里。野狼风勾起她的下巴,附下头来吻住她的唇,迫不及待中带着狂野。感受着他怜惜中的疯狂,落心甜蜜中有些无奈,伸出双臂温柔地环抱住男人的腰,热情地回吻他。喜欢他的宠溺,喜欢他的怀抱,甚至喜欢着他的疯狂,可是这个男人最近不知为什么,只要一见到她就象发情般不能自己,一遍一遍地要她,让落心摸不着头脑。
悠长而窒息的吻结束,男人轻柔地抱起她的身子,一抬她的腿,就把落心压倒在书桌上,深邃的紫色眼眸中闪耀着爱慕和欲望混杂的光芒,宠溺地看了她很久才抬手解她的腰带。落心这几天穿得都很素净,头发也不过是简单地系上条普通的丝带了事,就怕刺激了他的欲望,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觉得这个男人如此不要命得疯狂,让她心疼不已。
轻轻按住野狼风的手,落心温柔地劝道:“风,你昨天就折腾到很晚,今天又累了一天,一定饿了,先去更衣,好好吃顿饭,我还想跟你说说税制改革的事儿,咱们晚上再做好不好?”
“落心,你不喜欢吗?”听了她言,野狼风一脸的担心,落心轻笑,“傻瓜,怎么会?喜欢得不得了!”突然想到自己居然想都没想就回答了,真是够孟浪得,念及此,落心的脸上顿时有红云升起,左一下右一下地乱飞。
看着女人妩媚中带着娇羞,野狼风想说些什么却感到喉咙嘶哑起来。一整天他都在想着她,自从他真切地感受到他的丫头真得爱上他了,他突然变得患得患失起来。不知为什么,他没法控制,总希望找到一根线,一根可以把他们紧紧捆绑在一起的线,却是总也找不到。全天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有她,他不知为什么?虽然他的女人跟他越来越亲密,他还是觉得他掌控不住她。
曾有过多少女人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他知道那些女人总是绞尽了脑汁想要取悦他,唯独这丫头没有。
每次与她缠绵,明明是他主动,可最后不知为什么他总会被她带到一个他从没去过的地方,一个完全放任自我的地方,没有束缚,没有约束,没有世间的一切,他感觉他好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在草原上任意的驰骋。快乐,舒畅,愉悦,销魂,满足!对,就是这种感觉,他越陷越深,越来越不能自拔,也越来越害怕,害怕这种失控的感觉。他就像一个吸毒者,沉迷在这份爱中,爱得越深,恐惧心理越严重!
他早就知道他的女人与众不同,可直到她真正爱上了他的时候,这丫头才脱掉了她全部的伪装。她那一套套惊世骇俗的言论让他真真切切地体会到,被众人推崇的礼教、传统、功名利禄,甚至他的美貌都束缚不住她,除了他的爱,所以他拼命地爱她,想用这种方式把她永永远远地留在自己的生命里。
欢爱中,她喜欢大胆地迎合他,带给他无尽的快乐!也只有这一刻他才能感受到她真实的存在,她真得是他的,谁也夺不走。俯下头,他不能再等了,把自己的脸埋到她的胸窝处,隔着厚厚的衣衫,他好像都能品尝到她胸前花蕾的香甜。
低下头,落心看到她的男人双颊微红,如刀削的硬朗俊颜上全是痴迷,心弦轻颤,她不再坚持,双腿圈住了男人的窄腰。男人赶紧直起身,轻柔地解开她的腰带,罗衫尽退,落心柔美的身体像蝶般展开在他的眼前,胸部的柔软被薄如蝉翼的胸衣绷得紧紧的,朦胧中是粉红色的饱满,如葱的美腿夹着他的身体。野狼风觉得自己的心都在随着她美妙的身体发着颤,微蹲下身,一眼就看到了藏在她两腿间含苞欲放的花蕾,粉红色的花瓣上已有露珠轻闪,早已情难自禁的男人顿时就受到了更大的刺激。
把他的脸埋到花丛里,野狼风爱怜地抚摸着女人大腿上娇嫩的肌肤,受到刺激的落心娇吟出声,身体微颤。男人强忍着他下体灼热,轻舔带着露珠的花瓣,深探着她花茎中的芬芳,眷恋着从花底不停泌出蜜汁。受不住他的挑逗,落心的身体软成了烂泥,无力地勾住他的脖颈,隐忍住她体内四处流窜焚火,大口地喘着气。
野狼风得意地抬起头低笑,正遇上落心涨红的脸颊,他喜欢死了这种感觉,喜欢死了这个让他疯狂的女人融化在他的手中,他的身下,她是他的!
迅速扒下自己身上的衣服,野狼风把自己的硬物送到她还下着细雨的花茎中,一只大掌托住这丫头丰盈的翘臀,另一只大掌扶住她的腰把她拢在怀中。身下是重重的研磨,身上有她胸前的娇挺不断地摩擦他健壮的胸肌。含住她的舌重重地吮吻,把她的呻吟,她的娇喘都吞噬到自己的口舌中。
不断地拱起落下间,野狼风带着她感受着润物细无声的滋润,飞碟漫舞中的旖旎,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澎湃,山崩海啸里的咆哮……激|情的峰顶,他呻吟,他嘶吼:“落心……你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落心紧紧地、紧紧地搂着男人的脖子,回应着他的热情,在他的激|情中陶醉,让自己的肌肤紧紧贴住他的。每一次的接触都能感受到彼此最亲密的摩擦,纤细的腰肢随着他呼啸沸腾的坚挺摇摆,致命的快感中她知道自己真得很喜欢这个男人了!
月无语,星慢移,落心宫的寝室里摆上了亮晶晶的夜明珠。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拿着自己写了一天的税改方案,落心躺在床上美滋滋地哼着歌儿,等男人洗好澡,她就可以把这个忙了几个月的事情汇报给他听了。
头上还滴着水珠的男人听了落心的歌声,轻笑一声:“爱妃大有巾帼英雄的风范呀!”猛地扑到了她的身上,温柔地在她的唇上轻咬,舌探到她的唇齿间轻轻地扫来扫去。这个臭男人,真是!
落心无可奈何地举起手中的草稿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按住她的手,野狼风一脸地坏笑,看着她不停地眨眼睛,落心顿时就觉得呼吸紧张,这男人笑起来可真好看呀!本来硬朗的俊脸上加了这层柔和的光芒,真是让人难以抵抗,在失去理智前,落心责怪他:“你在引诱我!”
野狼风喜欢这句话,自行脱得精光,赤祼着高大挺拔,刚毅有型身材,结实的肌肉犹如猎豹般有着瞬间即可迸裂出来的爆发力和弹力,“我能引诱你吗?”他笑问。
嗓子一干,god,落心暗赞,这男人绝对顶级帅,以前怎么没发现呢!看到这儿,落心坏笑一声,一推就把野狼风摁倒在床,一翻身把他压倒身下,顺手扔给他一条毯子,一捏他的下巴,道:“不想被弓虽暴就赶快把你自己给裹上。”
一听她言,野狼风一挺身坐好,把落心拥入怀中,高兴地说道:“落心,为夫真高兴!”这么帅的男人居然也有被虐情结,落心无奈地摇摇头,命令他:“行了,赶快穿好衣服,我还有重要的事儿要跟你说呢!”
摊开手中的资料,落心把自己画的图表展示给野狼风看,一指那些数字提醒男人道:“风,你这种全面减税的方法弊大于利,我觉得你不应该这样做。”
“哦?”野狼风来了兴致,翻过身,趴着,双手托着腮帮子看着落心道:“说来听听。”落心瞪了他一眼拉过锦被给他盖上,才继续道:“风,你的这种一刀切的减税方法只能让世家豪门,奸商地霸和拥有土地的富农更富,对广大的人民没有任何好处。如果这样长期发展下去,你早晚会被财大气粗的世家势力所牵制。”
“怎么会?”野狼风的眉头微颦,看着她,落心微微一笑道:“风,冥野大陆这三百年的战乱和灾荒给北格带来大批的移民,可这一百年的人口统计数字上标明在册的北格人口只翻了一翻,你怎么看这个数字?”
“其实这是个众所周知的问题,各大世家拢罗人口能不报就不报,私藏佃客,整个儿冥野大陆都是这样儿,为夫已经杀了好几个特别恶劣的侯爷,但是不可能把天下的贵族都杀光吧!这三年的征战,的确也得到了许多世家在财力上的支持,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有所表示吧!”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朝廷给佃农们减了税,朝廷的税收可就减少了,如果各大世家不按朝廷的制度办依然按照旧法收税,佃农们的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善而各大世家会因此大发横财,中饱私囊,等他们的势力一旦形成,大王再想控制那可就难了!就算没有形成,一旦战事又起,大王想提高税收的时候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把这些负担加到人民的身上,那时候所有的民愤可就都冲着大王来了。”
“嗯!”野狼风的眼神一亮,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道:“爱妃请继续讲。”
看了他一眼,落心轻言:“依臣妾之见,只给已在朝廷注册了得有土地的农户,小作坊主,小商人,小牧场主减税,其他的人一律不减。”
“若按爱妃的说法行事,可是会得罪各大世家,豪门还有整个儿的士族阶层。”男人面有难色。“不怕,大王可以让他们主动找大王提这个建议。”落心胸有成竹。
“哦?”野狼风的眼中的光芒越聚越亮,道:“爱妃快继续。”
“大王可以跟监国大人配合一下,大王找几个大户当靶子,大张旗鼓地狠查一下他们隐藏人口的问题,弄得满城风雨之后,让监国大人提出鉴于世家对国家的贡献就用这个新的减税计划来抵消所有士族隐瞒人口的罪过,我想到时候会有很多人乐意如此,他们会主动求大王实行此计划的。”
“爱妃,大才呀!”野狼风一伸手就把落心抱到怀里又要解她的腰带,这个男人,真是!落心气愤地给了他一巴掌道:“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野狼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放开她,落心抬睫,发现他眼中的光芒亮得慑人,忍不住抿嘴一笑,这男人还真是贪心得可以,江山美人他全都爱,真够可以得!坐定身,她继续:“臣妾说得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大王要采取釜底抽薪,从根本上永绝士族阶层对社会的影响。”
“爱妃,快说!”男人抓住她的手追问。
“下一步就是藏富于民。”看他一脸不明白,落心解释给他听:“我的意思是说,大王要跟世家们抢人,经过几百年的萧条,冥野大陆上已开垦的荒地无数。一无所有的贫民之所以依附世家是因为他们没有独立的本钱。所以,大王可以把多出来的税收用在抢人上,具体的方法就是凡是主动到官府注册的佃农,朝廷按户免费分给他们一块已开垦过土地,借给他们一年的生活物资;凡是有十户人家一起注册,朝廷可以把他们编成一个村,免费送给他们未开垦的土地,送给他们一年的生活物资和必需的生畜,外加免税三年。这样就可以把世家手中隐藏的劳动力和财富和平转变成大王得了。”
落心停住,野狼风呆呆地看着他。半晌,才缓过味来,眼中全是惊艳,停了停,他沉稳地问道:“爱妃还有吗?”
“当然了。”落心挑眉,故意压低了嗓音道:“去,给本公主倒杯茶来。”听她命令自己,愤怒的男人攥紧拳在她的眼前晃了晃,乖乖地跳下床倒茶去了,落心暗笑,这恶少连穿衣服都得让人伺候,被自己这般呼来唤去得倒也真难为他了。
静静地看着她喝着蜂蜜水,野狼风的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眼中的情绪复杂难辨,耐心地等着落心继续,放下水杯,落心说出了第三步税收计划:“第三步就是用税收促进民族团结”
“爱妃的意思是?”野狼风依然没听明白。落心问他:“大王远征草原民族的时候对他们的军队有何印象?”
野狼风赞叹道:“马的速度极快如风驰电卷,草原之子个个魁梧彪悍尤恃骑射非常了不起!”落心点头问道:“他们不耕不种,为什么会这样呢?”
“为夫认为这跟他们的食品,还有从小就生活在马背上有关系。”
落心又点头,发表自己看法道:“他们乃自然之子,所以他们的一切都靠自然,不断地迁徙到水草肥美的地方,所以他们的食物当然是最健康,最有营养得。而我们中原人每天吃的东西都是在同一块土地里长出来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土地变得贫瘠了,人的健康自然也就比不上人家。”
野狼风表示赞同,落心继续道:“不过,自然之子也有自然之子的苦恼,当发生天灾的时候他们没有任何抵抗能力,不象农业社会可以储藏粮食抵抗天灾。”
说到这儿,落心把自己画的统计图给男人看,解释道:“风,你看,为了抵抗天灾,这三百年来,无数草原民族逃到了中原,虽然其中的二百年是由草原的贵族统治着中原,可他们的人口数量并没有增加。这足以显现出单一的食品降低了他们身体本身的抵抗能力,还有就是民族融合得不好。”
“爱妃,有什么好办法吗?”野狼风笑着,不知为什么,他就知道她一定有办法。
“用税收的方法鼓励农牧混种的地区,比如:如果相同的一块土地种两年地后荒下来用于放牧养生畜,两年后再种地,对于这样的家庭朝廷可以免他们第五年的税。这样的话,土地得到了休息,食品变得更丰富,畜牧民族和农业民族为了取长补短就会主动联姻。不种地的年头,如果有战事,大王还可以让地方政府把年轻人组织成民兵团,组织他们进行训练,这样人口的素质也可以提高一大截。说到底,转来转去,国与国之间的较量最后都是人与人的较量。”
说了一大堆,落心觉得有些乏了,把已经整理好的详细计划推给男人道:“所有的详细计划都在这儿了,大王明天自己好好看看吧!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回头再问我吧,现在我累了,要睡觉!”
把计划书放到一边儿,野狼风轻手轻脚地帮落心解去罗衫,盖上锦被,移开亮灿灿的夜明珠。他静静地看着一转身就进入了梦乡的女人,轻柔地吻着她的脸蛋儿,久久地看着她的睡颜,野狼风思绪万千,看来又要是个不眠之夜了。
――――――
江上箫声
弯月柔柔,繁星满天,浩瀚的天江水面上,轻泻的月光钻进江波的涟漪里形成了一圈圈亮亮的光环。鳞光映入双眸,是一种朦胧的,静静的,淡淡的璀璨。
虽已是夏,江风依然凉凉,已经在天江上行了数日的落心站在北格豪华大船的观景台上,遥望天际。只觉得一切恍然如梦,还记得自己坐在天江的江边淋着夏雨跟野狼风对峙的一幕,一转眼一年的时间过去了,她已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人ℚi了,也不知道哥哥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找到了他的幸福呢?突然想起那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落心有些神伤地黯然低头。
“落心!”
一回头,只见野狼风端着一碗燕窝银耳羹来到观景台上,把她拉到藤椅里后坐下身要喂她吃。落心无奈地一笑,把碗接过来,自己慢慢地吃了起来。对于这家伙的坚持,落心真是没话可说了,这么久的时间里她都没有怀孕,男人什么都没说,却开始每天给她送补品,可这些补品对怀孕根本就没什么作用。落心也没点破他,只要是对身体好外加好吃,她就来者不拒了。
为了传宗接代,早日生出王室继承人,落心知道太后开始没完没了地给野狼风施加压力,要他宠幸其他的嫔妃。一气之下,这男人遣送了整个掖庭侍女还有所有没有被宠幸过得嫔妃,能送得都送走了,一看后宫中的人越来越少,太后的催促声才停了下来。
“落心,一会儿吃完就早点儿歇着吧,这次的税改能够成功真是多亏了你!”野狼风抚着落心的长发,在她的耳边低语。“好得!你也是,这些日子为了和平统一的事情,夫君也辛苦了!”落心把碗放到紫藤桌上,整个人腻到他的怀里,伸手环住他的窄腰,享受这片刻的温存。
从冬天到现在,俩个人真得是辛苦了,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北格王朝的休养生息计划成功地施行开来。新的税收计划得到了贵族们无可奈何地支持,当然得到了广大人民的热烈拥护和响应。
在计划推出的第一个月里,主动到官府登记注册的佃农就排成了长队,黑压压的人群简直是数不胜数。估计那些士族贵族们现在才回过味儿来,不过一切都太晚了,只有任命的份儿。
接下来就是马不停蹄地筹划,商讨,交涉关于和平统一的事情,经过几个月的努力,终于促成了这个多方和谈会议,主角儿当然是北格和南礼,也就是野狼风和翼哥哥。地点是在自古中立的山地小国:西瑞公国。
“落心,我们这是逆流而上,就算快也需要一个月,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野狼风端起碗喂她吃完最后几口燕窝银耳羹后,关心地问道。“怎么会,这么舒服的大船稳得好像还是在地面上一般,哪里会不舒服”一捏男人的下巴,落心坏坏地说道:“我先去浴室洗澡,你到卧室里去等我,嗯!”
“我也跟你去!”抓着她的手不放,野狼风像个孩子般撒娇。“不行,滚到床上去等着!”落心假装严厉地喝住她。
晨曦雾散,落心打开卧室的木窗,深吸一口气,只见水天一色,江雁起落,百舸争游,炊烟四起,好一副热闹温馨的江上生活图。
一缕轻柔的晨光淘气地挑弄着男人的眼皮,他翻了个身,习惯性地伸手一探,空空如也。嗯?他猛地一睁眼,身边的女人不见了,突然觉得有些不习惯,那丫头爱睡懒觉,有时候他都去上朝了,她还在床上睡得跟个小猪似的呢!今天是怎么回事?男人忙起身寻找。
淡淡的晨曦中,他的丫头一身轻柔胜雪的绢衣拖曳袭地,藏在简约清新中的妩媚竟是如此得蚀骨消魂。看向她的眼角眉梢,朦胧的波光中,那丫头看着烟波浩淼的江面神态竟是如此专注,男人的心神开始荡漾,莫名其妙的,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又袭上了心头。
突然灵光一闪,落心,给我生个孩子吧!这句话如闪电般划过男人的脑海,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了,毫无道理地在他的心底生根发芽起来。
野狼风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不喜欢孩子的男人,可是现在,现在的他竟是如此地渴望,渴望跟他心爱的女人生个孩子。想到这儿,男人麻利地跳下床,“落心!”他轻叫,从背后把她圈在自己的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小肩膀,轻轻地咬着她的耳垂,“落心,这是第一次你比为夫起得早!”男人在她的耳边吐着气。
隔着薄薄的绢衣,男人温暖的胸膛竟是如此得烫贴舒适,他的一只大掌抚在她的平腹上,轻轻地抚摸,慢慢地游走,时间静静地飞逝,落心觉得如浴春风,整个身体在他的爱抚中尽情地舒展,慢慢地还原。悄悄地转过身,刚勾住他的脖子,男人柔软而湿润的唇就覆了上来,没有狂风暴雨,野狼风温柔地亲吻,慢慢地挑逗……
就在落心情难自禁时,江面上突然传来了悠悠的玉箫声,那箫声圆润如碧玉,凄美如寒梅,萧萧瑟瑟,缠缠绵绵……落心好像一个醉酒者突然被泼了一盆冰水,一个激灵她的身体顿时僵住了,专注地听起那凄婉的箫声来。箫声仿佛从天而降,似风摇翠竹,雨打窗纱,忽然纱飞竹碎,留下的是一片狼藉的破碎,听到这儿,落心的心顿时纠结在一起隐隐的痛。
刚想喘口气,破碎的箫声急转,清雅如春梅,诉说着倚楼人的孤立,看尽了黄昏中的苦悲,只好泪珠盈掬,垂杨碍目,凭栏干曲,不去看芳草路上的离愁,因为箫声断时人未归……
箫声中的离愁浓重的让人喘不上气来,那熟悉的感觉让落心的腿发软,浑身的力气也都被抽光了。被她刻意尘封在心中,不敢碰不想碰的一扇窗被那箫声悄然打开,她变得不知所措了。
“落心,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感觉出她的异样,野狼风停住他的吻,关心地问道。不知如何是好的女人,抬起头冲他温柔地笑笑,道:“好像是有些不舒服,要不咱们先吃早饭好不好?”
“好吧!”有些失望的男人没有任自己的欲望泛滥。
没有到餐厅去用早餐,野狼风握着落心的手,把她拉到了船头,坐在这里方便边吃边观赏江景。这次和谈还真是劳师动众,除了这条豪华的有三层楼高的龙头主船,一左一右还各有三条两层楼高的水师战船护航。主船上的设施非常齐全,除了卧室、书房、浴室等必需的房间外,船的二楼里还有歌舞厅及一间巨大的朝圣殿供王用来召见地方官员。为了避免骚扰沿途的百姓和地方官员,野狼风特意另外配备了一条采购船,这样主船就不需要在沿途停留了。
“王后娘娘,这是您的早膳。”海棠的声音甜美而清脆。
海棠看着落心的眼底全是喜悦,她一个小小的宫女居然可以跟着王和王后外出开眼界真是三生有幸呀!整个儿北格王宫中,任谁都能看出来,他们的王对王后那叫一个宠呀!就连落心宫的宫女太监们现在都成|人们追捧的对象了,这不,只是问了娘娘一句,整个儿落心宫的人马就都让伴驾随行了,全龙焰宫才带了小明子一个人。
海棠美滋滋地把早膳放到桌上,见落心没有反应,她催促道:“娘娘,请用早膳吧!”转了转头,落心好像刚清醒一般看了她一眼,笑道:“海棠,你辛苦了,也下去用膳吧”海棠乖巧地走了。
桌上精美的膳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可是落心没有一点儿食欲。
思绪漫无目的地纷飞,刚才的箫声依然绕耳回旋,只见一个清雅的身影在眼前一闪就消失在了黄昏的古道上。橙光模糊了他的容颜,也许是因为她不敢看;清晰的身影在夜深的风竹林中敲着秋韵,黄叶落满地,灯已灭梦未成!
那箫是哥哥吹得吗?她自问。怎么可能?落心,你怎么做白日梦呀!这么大的天江,你凭什么以为这么快就能见到哥哥了。就算那是哥哥吹得,你又有什么立场去安慰他呢?除了祈祷他能够在这红尘中得到幸福,遇上属于他的良人,落心,你什么都不能为他做了!可是,可是,为什么一想到哥哥,心竟会如此得痛,曾经不是说好要一起走这人生的路吗?
思绪依然漫无目的地纷飞着,除了苦涩就是惆怅,事情不该是这样得呀!落心痛苦地想着。男人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坐在那里发呆的女人,心在下沉,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害怕,唯一想做得就是马上脱光她的衣服不停地要她,感受她真实的存在。他的女人,如此美丽,充满智慧的女人,带给他无穷快乐的女人,他受不了她的走私,她的不集中!没有了她,他的生命不再有光彩!没有了她,他不敢想!
混乱中,手中的骨筷落地,野狼风匆匆站起身,一个跨步就到了落心面前。攥住她的手,问道:“爱妃不喜欢今天的早餐吗?”
“噢,我突然觉得不是很饿,”突然被惊醒的女人赶紧给自己找借口。“既然如此,爱妃,我们还是先回房,等你饿了我们来再吃,”言罢,野狼风急急地弯下腰把落心凌空抱起,一边吻她一边往船舱里走去。
“风,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感受出他的不同,落心关心地问道。“落心,我想要你,现在就要你!我们这就回房。”落心感觉自己的脑子混乱,很想一个人呆会儿:“风,我……”
落心的话才开口就被传令兵的这声大吼打断了:“报……”野狼风烦躁地停住脚步,怒斥道:“讲!”
“启禀大王,王后,南帝舞天翼携同德安贵妃,如颜公主来访。”
“什么?!”野狼风和落心异口同声地叫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音乐:笛箫合奏:妆台秋思 你为谁狂
洗漱完毕,收拾整齐的落心刚一走近花厅,就听见大殿里有许多人在说说笑笑,其中有许多她熟悉的声音,欣喜之余,她加快了脚步。
“王后娘娘驾到”落心刚一抬腿进殿,门口公公的喊声就把殿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抓了过来。
船外已是彩霞漫天,红彤彤的颜色映衬着大殿内袅袅上升的紫烟,很美!迎着这万顷的霞光,落心觉得有些眼花缭乱,她不由自主地站住了脚,眯起眼,想要看清屋里的人。
野狼风倨坐正中看向门口,只见他的女人穿着他让御衣坊为她新裁的夏衣,轻绢的纱裙拖曳袭地,水蓝的底色上有流云朵朵,由于是夏天,天气燥热,这衣服的质地轻柔贴身,领子开的低,胸口月白色的缎子抹胸,随风轻合慢散,让他的心神一荡。不自觉地看了坐在身边的访客一眼,见他也正在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的女人看,该死的!他愤怒地在心中暗骂了一句。
扭回头,继续看他的女人,又见她媚眼如丝,盈盈的浅笑飞扬在眼角,在眉梢,心神又是一荡,仿佛有流云吻过他额角,加重了他眷恋的目光。忍不住又一侧头,正好看到身边的访客还在盯着他的女人看,那男人眼中的情意凝作秋波深邃了他的明眸。
该死的舞天翼!他又暗骂了一句,一股怒气骤然升起,二话不说野狼风抢身上前就挡住了落心的视线,猛地抱起落心不给她任何反应地机会,对着她的脸颊“呃”左一下,“嗯”右一下,然后“啪达”一声在嘴上又是一口,亲吻声山响,确定这里的每个人都听见后,他才满意地说道:“落心,快看谁来了!”
一脸尴尬的落心被他抱到了一个美丽高贵的女人面前,一看清来人,落心一脸惊喜地拉住她的手,这一世的老妈,就算在南礼的时候她们也很少见面,不是很熟悉,可突然一见到她,泪还是不自觉的湿了眼眶。
“心儿,四年多不见,你都成大人了!”老妈抬手轻轻地摸了摸落心的眼睛,突然哽咽住,一低头她掩面低泣。
没有动物凶猛在场,也许现在的老妈是她真情的表露吧?落心的心中一动,这么多年来,虽然母亲什么都没说过,但她的心中一定没有把老爸忘了吧!想到这儿落心伸手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脊背,温柔地说道:“母亲还是那么美,整个儿冥野大陆都找不出比母亲更美的女人了!”
听完落心的话,老妈破涕为笑道:“老了!我的心儿都快成妈妈了,我怎么会不老呢?”
“哪儿有的事儿!”落心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身边的男人赶紧接过话题道:“母妃的话甚是,落心很快就要有宝宝了,等一回到平安都,本王就为母妃建所行宫,母妃可以随时来看她。”
“那可真是太感谢大王了!”老妈低眉信手,抬眼偷看了野狼风一眼,眼里全是惊艳,大殿里也是唏嘘声不断,落心尴尬无比地站在原地涨红了脸,暗想,这家伙怎么乱讲话,连孕都怀不上,上哪儿有宝宝去呀?
“心儿,这次多亏你翼哥哥执意要把母亲带来,否则我们母女还真是相见无期呢!”转过头来,老妈看着落心轻言,嘴角露出了感激的笑意。
翼哥哥!一直都没有看到他,落心赶忙扭转头四下里寻找,却见落痕哥哥,尤意,还有自己的两个弟弟也都一起来了,唯独没有翼哥哥,“翼哥哥,他人在哪儿?”落心忍不住问老妈。
“心儿!”听到她的问话,翼站起身从男人刻意阻挡的身后绕出,跟落心打招呼。
“哥哥!”听到他的声音,落心寻声望去,却见一张清瘦而苍白的容颜,怎么会这样!喉咙哽咽住,她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
看着哥哥,早上听到的箫声在她的脑际回荡起来,用尽了所有的抑制力,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她不停地提醒自己,落心,你已是人ℚi,是野狼风的王后,你不可以失态!可她就是控制不住,控制不住纷飞而下的泪水。只需一睹,心中所有的血顿时就化成了水,顺着她的眼眶倾盆而下……
这个男人曾是她的亲人,她的朋友,她的恋人。一个曾聚集着她所有的亲情,友情和爱情的男人怎么可以变得如此苍白呢!
一看到落心无言的泪水,本来还想着要装潇洒的舞天翼发现自己的脚钉在了原处,喉结干涩,一句话也说不上来了。无奈之中,他静静地站着,看着那娉婷而立,朝思夜想的人儿,他的心胸澎湃,思绪万千。她的身后有远山如黛,有流霞若丹,有清风拂面,有涛声然然,可这一切都比不上她那张梨花带雨的容颜。仿佛又看到她在梨花树下抚琴低泣,在冬日的暖炕上喜滋滋地吃着梅花饼,感受到第一次吻她时俩人满脸的羞怯。他知道不管岁月如何变化,经历多少沧桑,这张容颜深烙在他的心底,永永远远都不能忘记!
但他又是如此得清醒,通过各种渠道,他知道那个男人对他的心儿有多么珍惜,多么爱护,如果他无言的退出能够让她更快乐更幸福,他愿意牺牲自己!他愿意让她以为对于曾经的一切他都已经放下了。他愿意成全,成全她的幸福,哪怕留给他得将是永久的孤单和痛苦的思念;至少他知道她快乐着,这就够了!
这一次,他特意带上了如颜,就是想要落心彻底放心,对他彻底死心,让她以为他的婚姻也很美满,于是他笑,冲着落心温柔地微笑。
抹去脸上的泪水,落心痴痴地看着哥哥的笑颜,多么温暖的笑容呀!温暖到好像不管她做过些什么,他都会用这和煦如春风的笑容去为她化解!这笑容又是那么熟悉,曾伴她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冰封的岁月,滋润了她曾经孤苦的心灵!可如今,她再也无力留住了,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地为哥哥祈祷,祝福他也能在红尘中找到属于他的幸福!
看着两个人痴呆而立,沉默不语,野狼风的呼吸声越来越粗,攥着落心的手也是越来越紧,一用力,他把落心禁锢在怀里,微微颤抖地身体诉说着他的愤怒。
“顶层的观景台上有备好的茶点和餐宴,请各位贵客移驾观景台。”男人的声音一落,众人纷纷起身,随着宫女和太监们的引领往顶层的观景台走去。
自己的手被男人的钳手攥得生疼,等人都走光了,落心不安地晃动了一下身体,可那男人如铁的猿臂把她紧紧地禁锢在怀里,胸膛不停地上下起伏着。落心诧异地抬睫,才发现他的脸涨得通红。
“大王在跟落心生气吗?”
“大王?”野狼风轻蔑地一笑,松开了抓着她的钳手,一低头就捏住了她的小下巴,恶狠狠地说道:“落心,你很难过是吧?看到那个男人你很难过是吧!”落心错愕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你说话呀!”愤怒的男人开始吼她,那无言的泪水,这该死的女人为了那个该死的男人所流出泪水竟是那么凄美,仿佛悲思无穷,又好像经历了千年的惆怅,一切都在那沉默的泪水里。
这些日子潜伏在他心中的,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好像洪水决了堤般从他的心头滚滚流出。他算什么?他在用他的生命爱她,他算什么?!野狼风越想越气,女人那无言的泪水如刀如剑割裂着他的心,于是他大吼:“你给我说呀!”
落心被他看上去有些狰狞的容颜吓住了,颤着声音,解释道:“哥哥,他,看上去好像在生病,所以我……”打断了落心的话,野狼风咬着牙替她讲完,浑身气得直抖擞:“所以你很心疼,很在意,很伤心,很后悔,是吧!”
“大王,何出此言?我……”她的话还没讲完,又被打断,男人仰天大笑:“大王?哈哈哈……大王!”男人的眼泪都笑出来了:“大王?落心,一看见那男人,你连对我称呼都变了。”
没想到他如此敏感!落心颓废地坐到身边的椅子里,有种烟雨欲来风满楼的预感。
事到如今,受伤最深的那个人应该是哥哥不是吗?为什么他要这样?难道从此自己连对哥哥的一点关心都不能表达了吗!?忍住心中的怨气,落心站起身解释道:“大王也知道,落心小时候的日子过得很苦,翼哥哥就像亲人一般爱护我,保护我,关心我,所以落心这一生都不会忘了哥哥。看到他过得不好,我就是会心疼,会在意,会伤心,如果有必要落心甚至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他。但是我没有后悔自己当初做得决定,所以,请大王不要多心才好!”
黄昏的暮霭渐落西山,落心一个人静悄悄地坐在船头,看着落霞孤鹜,听着渔船上的数声鱼歌隐入芦花丛中,她的心绪万千,一种无可奈何的惆怅在心头盘旋游荡。
一个白天,在她的男人亦步亦趋的监视下,落心跟哥哥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不管她的心底跳动的是一颗什么样的心,不管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这男人好像执意要把她对哥哥的心意埋到最深的山谷里去。
一只翠鸟突然停在了船头,“唧唧”地叫了两声后它翘首。落心刚要冲它笑笑,它却展翅,飞翔飞翔,踏着黄昏中的最后一缕薄烟,飞上了浮动的云端,然后一头撞入了山的怀抱。落心的心情随着那翠鸟展翅,乘着暖和的夏风,沐浴在暮霭的余光里,山林里有没有声音呢?还是只有那被一曲箫声吹落的满地残花……
突然想起,以前跟哥哥一起吹得一首曲子《岫壑浮云》,落心从袖口中掏出小玉笛,她一遍一遍地吹着,婉转低回,似有千言万语却哽咽在喉头,欲语还休。随着那曲子,仿佛又看到采花女,装满了她的花兜,月色柔柔的夜空下,梦的边缘,温暖的笑颜激起的思念静静流淌。思绪闪烁,心岸一隅,如今能做得却只有把思念小心地收藏……
“够了,够了,够了!”愤怒的男人突然冲到了船头,一把抢过落心手中的玉笛,双手捧住她的脸,他的眼中写着癫狂般的痛苦,疯狂地晃动着她的小肩膀,好像这样,她就能注意到他的存在了:“落心,你是我的女人,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呀,啊!”
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这个男人俊美如斯的容颜,睡梦中的他就跟孩子一般纯美而无害,现在的他为何如此癫狂呢?“风,不要逼我好吗?你知道我是爱你的!”一滴泪悄悄地滑出了眼角,蹦到了她的手心里,破裂,破裂,她只需要一点点理解,一点点就够了!
“落心,你别哭,别哭,我不逼你!”看到她的泪水,野狼风软化下来,伸手把她抱起来,匆匆地向寝室走去:“落心,我爱你,给我生个孩子吧!落心,今晚,就在今晚,我要你给我生孩子。”
“对不起,风,今晚我想一个人安静安静!求求你,今晚,只有今晚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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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爱夫妻
群山巍峨,海拔甚高,江水奔腾,气势磅礴,船行数月,西瑞公国终于到了。
“落心,一路上辛苦了,到了行馆后好好休息休息”野狼风伸手拉她下船。
“你也是!”看着西瑞的渡船口岸一派热闹的繁忙景象,落心真是感慨万千,这个从她一出生就应该来的地方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失之交臂。也不知老爸到底给她留了多少钱,等一安顿好,得赶快拉上落痕哥哥去富贵钱庄的总部看个究竟。
“落心,后天晚上,西瑞王会设宴招待这次参加和谈的所有人员,你回头好好准备准备,穿得漂亮点儿”坐在驶往行馆的马车上,男人有些不安地叮嘱她。落心暗笑,这还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呢!想着自己以前在宴会上的丑样子,她忍不住暗笑。
“还有就是要好好准备个节目,作为北格的王后,你得做好准备”男人继续叮嘱,落心斜眼儿看了他一眼,见他絮絮叨叨得,就产生了点儿恶作剧心理,说道:“如果有人起哄让我出节目,就由你负责挡住,我可是出了名的蠢材,琴棋书画、歌舞吟咏,臣妾一窍不通。”
“臭女人你又装傻!”男人怒极,捏住她的小下巴,威胁道:“你要是再敢让我存心丢脸,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
“你要怎么收拾我?”落心一脸地不服气。
“臭女人,你!”男人叹了口气道:“南礼的德安贵妃如颜曾是我北格的公主,她可是文武双全,这次宴会,她定会代表南礼表演节目。你要是再装傻,那可不只是你一个人丢脸的事儿,明白吗?”
“那好说,回头我上去吼两嗓子,再跳段辣舞,你看如何?”本来还想继续逗他,却突然注意到他的那句话:如颜文武双全!想起那天在船上,翼哥哥对如颜好像还真是挺殷勤得,想到这儿,落心先是很失落然后又是很欣慰,心情挺复杂。
北格的行馆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野狼风提着一件雪白的冰蚕丝沙裙走了进来,道:“落心,就穿这件,这裙子的面料是雪域太守夫人送你得,今天她跟雪域太守应该也会到,到时候为夫介绍他们给你认识,你好好向人家太守夫人学习学习。”
“噢?”落心看了看这件长裙,只见上面绣着灿烂的七彩流云,真是美轮美奂;这小子老是念叨那雪域太守的夫人如何如何得好,落心还真是有些兴趣了。
“大王不是已经征服雪域了吗,怎么还叫他们来参加和平统一的会议呀?”落心有些不解地问道。
“是已经征服了。不过据情报司汇报,雪域太守爱民如子深受雪域人民的爱戴;另外雪域离中原甚远,气候又恶劣,象现在这样遥控管理既费神又费力,所以为夫想扩大他的权利,除了军队归属中央,其他的一切权力全部下放,让他自制。为夫这次让他来,就是准备在还没有归顺的南方公国面前再次封他为雪域王。”
听了他的话,落心点点头,这种做法对和平统一的确有很大的促进作用,不过?“大王这么做虽然鼓舞人心,但很可能让一些南方小公国产生不切合实际的妄想。”落心说出她的担忧。
男人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道:“南方诸公国并不象雪域那般拥有强大的军队,他们自己也知道,他们根本就没有讨价还价得本钱。现在他们有资格来参加这个会议完全是因为南礼挡在他们的前面,如果没有了南礼,剿灭南方诸公国,为夫只需要派一员大将就能解决,所以还是表现一下我北格的宽厚仁慈更重要。”
山国西瑞的王宫设计很象古代欧洲的城堡,全部都是石制的,宏伟中带着神秘。
这个国家除了自古中立,唯一的矿藏就是水晶。刚到的第一天,落心就发现街面上到处都是水晶制品,更令她惊讶的是,许多店面里居然会有水晶鞋出售,呵呵,兴奋之余,落心买了好几双。
“看不出这怪模怪样儿的鞋你穿得还挺顺溜。”拉着落心的手,一边儿往西瑞王宫的城堡里走,男人一边斜眼儿打量她,这臭丫头发育得还真是不错。
“那当然了!”落心得意无比地瞥了他一眼,高跟鞋,前世的她常穿。还别说,这高跟鞋的塑身的效果就是不一样,一穿上这鞋,马上就觉得整个儿人抬头挺胸,意气风发起来。
“王兄到得挺早呀!”刚一进入大殿,一个冷漠的女声就传入了落心的耳膜。
“如颜呀!”野狼风攥着落心的手突然紧了紧,刻意把她挡在身后,不带任何情绪地又冲着如颜说了一句:“你们到得也不晚嘛!”
“心儿,好像又长高了许多。”刚一从野狼风的身后走出来。落心就听见翼哥哥的声音,她赶紧抬睫看去,只见翼哥哥的眼波如水,一只手环在如颜的腰上,俩个人依偎在一起,看起来很亲密很恩爱的样子。
“噢,让哥哥笑话了!”落心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脚底,笑道:“个子没有长,全是因为穿了西瑞公国的特产,水晶鞋的缘故。”
“是吗!”哥哥的笑容依然很温暖,撇过头去对如颜说道:“明天你也去买一双,这鞋听起来好象挺不错得。”
“呵呵!”身边的男人轻笑,瞥了落心一眼后,故意大声笑道:“两位看起来还挺恩爱得嘛,落心,为夫先带你去见过雪域太守和夫人,咱们就不要在这儿打扰人家恩爱夫妻了。”
不等她回话,野狼风一拽她的胳膊就向大殿的另一头走去。
“唉,你这人怎么回事儿?我还没跟哥哥说上一句话呢!”落心有些愤怒。
“你跟他有什么可说得!没看到人家相亲相爱得,有多幸福吗?你就专心专意得看着我就行了!”男人一使劲儿把落心禁锢到怀中,半推半抱地把她带走了。
还没走多远,突然一群华冠锦服的王公们围了过来,落心赶紧微笑着打招呼,于是一堆繁琐的手续开始了。
接见不同的人,微笑,微笑,再微笑;优雅,优雅,再优雅;斯文,斯文,再斯文。终于可以坐下来时,落心感觉头昏脑胀,眼冒金星,脸部肌肉僵硬,她突然觉得帝王妃这活儿还真是挺辛苦,没准儿一个帝王真得需要几个老婆,其中的一个专门负责应酬就好了。
一切终于安顿下来,西瑞国的风味菜开始一样一样的上,这里的宫廷菜跟她以往吃得饭菜不甚相同,大有前世川菜的风格。不过鉴于他们这些外地人吃麻辣的水平有限,主人特意把味道弄得平淡一些,不过还是有一丝丝的麻辣味,正好提神儿,落心吃得很开心,暗想,回头得偷着跑出去尝尝这西瑞国的小吃,没准儿还能找到棒棒鸡,口水鸭之类的美食过过瘾。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果然如野狼风所讲,各个王宫贵族的女人们开始异彩纷呈,各显本领,饭桌上的政治开幕。大有男人们不用上战场了,就由女人们来领风骚,一决胜负了。
只见南部公国的小妮子们遥吹葫芦丝,携来家乡的凤尾竹,如绿色的雾轻柔地弥漫在大殿中。在声声的葫芦丝曲中,落心仿佛看到竹楼里的美丽少女,坐在如银的月光下,歌声如百灵鸟般婉转清脆,舞蹈如金孔雀般婀娜多姿。晚风吹来竹尖轻摇,痴情的男女们在竹下谈情说爱、卿卿我我、互诉衷肠……
落心听呆了!这美妙的音乐勾起了她多年前的梦想,本来不是说好跟哥哥一起去周游冥野大陆,过这神仙般得生活的吗?如今,唉!感叹之余,落心忍不住偷偷地向翼哥哥的桌子看去,发现他也正在看自己,可眼神刚一碰上,却发现他赶快殷勤地为如颜布菜,倒酒。落心赶紧收回了眼光,暗想,看来哥哥跟如颜处得挺好得,还真是有些恩爱夫妻的模样。
“落心,你到底有没有准备节目呀!”看她跟没事儿人似的专心欣赏着节目,野狼风给她加了一块糍粑排骨,有些着急地问她。
看着舞池中的雪域王妃如冰山上的雪莲般纯洁高贵,落心也忍不住赞叹道:“难怪大王对这女子赞不绝口,果然是少有的佳人。唉,可惜呀,人家夫妻和睦,恩爱无比,所以你是没戏了,真是太可惜了!”
“少废话,一会儿,你下去给本王吹笛子,听到没有!”男人一生气,钳住落心的小腰,命令她。
“吹笛子?”看男人一脸的着急样儿,落心也不想逗他了,隧道:“这满屋子的人,想要当皇帝的人可是你也,吹笛子是不是太轻柔了,作为北格的王后,节目得有点儿气势才行!”
“有点儿气势的节目?”男人看了她一眼,道:“你既不会舞剑又不会弄枪,怎么才能有气势?”
“你明天放我一天自由,我自会有办法。”落心讨价还价。
“不行,你要去哪儿,我陪你去!”
“嘿!”落心瞥了他一眼,小声威胁道:“想求人办事儿,就老实点儿。你同意的话,我就去表演,不同意的话,我可就是琴棋书画、歌舞吟咏,皆不通了。”
“臭女人,你!”男人气结,看着她一脸得意的表情,叹了口气道:“你这臭丫头,吃定我了,明天为夫派一队护卫保护你,你不准乱跑,听到了没有。”
“好吧!”落心乖乖地答应了一声,心中却在暗笑,听你得才怪。
南礼的贵妃,北格的如颜公主果然是了不起,一条彩带舞得很有气势,等她一下场,就该自己了吧。
怎么样才能有气势呢?落心扫了一下场上的众人,暗想,这些人虽然是来参加和平统一会议的,但大部分人一定还是因为惧怕北格强大的军事实力不得不来得。这些王公们谁不想指点江山,只不过是迫于无奈罢了。既然野狼风想要让他们感觉到北格的仁厚,自己就先弹琴吓吓他们,然后再来段配乐诗朗诵,缓和一下气氛。
对,就这么办。可是现在马上作诗,也没灵感呀!看来得抄袭,落心挖空了记忆才发现,前世的大部分适合这个场面的古诗,她不是只记住一半就是只记着其中的精华句子。无奈,来段现代得吧,用谁得呢?这诗词既要豪气干云,豪情贯日,显示出北格的王者之气,又要让这些王公们知道北格王是理解他们的心情的。
有了!呵呵,就来段《沁园春-长沙》,毛爷爷的这首词,俺上中学时就背的滚瓜烂熟了。
“爱妃,在这个千载难逢的喜筵上,不如你代表我北格为大家助助兴!”刚一想好主意,就见富态和善的西瑞王走了过来,野狼风主动站起身把落心拉出了座位建议道。
“好吧!”看到西瑞王的笑脸,落心主动向他走去,笑道:“落心刚一下船就被西瑞层林尽染的美景吸引住了,当时就忍不住想要抚琴一曲,以述心中的喜悦之情,只可惜当时手中无琴,我看不如今晚,落心就为各位弹段琴祝祝兴可好?”
“能够听到北格王后的琴声,吾等实乃三生有幸!”西瑞王态度儒雅,轻笑声中就把落心领到了水榭歌台上。
面朝着众人,衣袂一甩,落心坐到矮几上。一抬头发现翼哥哥正在看着她笑,他眼中的骄傲让落心感动。真对不起哥哥呀,跟他在一起的日子里,自己又傻又呆!唉,不能多想了,如果如颜能够带给他快乐,落心也能够欣慰了!
低下头,落心让自己专心,手指抚过琴弦,落心试了试音,一个不经意地轻挑慢捻,大弦之微小弦之虚已不迟不滞地宣泄了出来。
随即就见她指尖快速地划过琴弦,手腕律动,顿时撼人心魄的音符就顺着她的指尖一波一波的传了出来。一曲《征尘》裹着塞外的黄蒿枯叶,滚滚而来,只听风霜凛凛兮春夏寒秋,叹息欲绝兮泪阑未干,人马饥逐兮刀剑俱残;震天狂响的金戈铁马声一浪高过一浪,霎那间只见沙场白骨兮刀痕箭瘢,人仰马翻兮无生者还……
落心微微抬头,只见众人的眉头紧锁,就连野狼风都被她的气势镇住了!落心满意地一笑,随即她指尖灵挑,手腕微动,顿时琴音即转,婉转中依然铿锵有力,随着《沁园春》词牌中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仄平的韵律,她轻弹慢挑,然后充满激|情地朗诵道:”
独立深秋,天江北去,西瑞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
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落心的琴声还没停,整个大殿中就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所有的王公们都站了起来。落心高兴地扫视了一下众人,暗想,万类霜天都要竞自由,谁不想自主沉浮,谁不想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轻轻地抬起手指,琴罢词停,落心缓缓地走下水榭,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激动无比的男人,得意忘形地跑了过来,一抱就把落心举了起来,乐得不见眼睛只见牙了,他絮絮叨叨:“落心,你太有气势,太了不起了!大才,爱妃,你大才呀,实在是太棒了……!”
“少来这一套,明天,我要一天自由,你不许跟着我!”落心瞥了他一眼命令道。
酒楼刺客
西瑞公国首府的一品居,是个喝茶,吃饭,饮酒,听曲儿的好地方。
“哥,今天我请客!”一身红裳的落心一坐定就豪情万丈地说了一句,有了属于自己的财富,还真是感觉不一样,财大气粗,真是好呀!
“你这丫头!”站定身,落痕宠溺地看着落心,尽管手中的镇国玉佩都被他攥热了,还是忍不住把它攥得更紧。对他来说今天的落心带给他的惊讶实在是太大了;更没想到得是,这么宝贵的东西,这丫头居然想都没想就送给了他。
忍不住又低头看了看他手中的那块雪白精美的玉佩,看着刻在上面的祥云、雪山、云雾和一只展翅的雄鹰,落痕感慨万千,这块玉佩曾是最高权力的象征,虽然他落家的权力不在了,可一想到刚才在富贵钱庄的总部,银楼里看到的那笔巨大的,足够颠覆一个国家的财产,落痕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哥哥,你还是喝绿茶吗?”看着落痕一脸的痴呆状,落心笑问。唉,也难怪哥哥被吓住,就连她这个从小就知道老爸给自己留了很多钱的人都被那巨大的数字吓傻了,更何况对此事一无所知的哥哥呢!老爸在这儿存了这么多钱,看来在大战之前他应该就知道凶多吉少了吧!想着老爸上战场前得那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心情,落心突然觉得有些心酸。
“心儿,你真得打算把大部分钱都散出去吗?”落痕还是不确定地看着她问道。
“对!”落心坚定地点点头道:“我想当年父王把这些钱放在这儿,一定是为了日后东山再起,如今咱们落家只有哥哥和落心俩个人了,既然哥哥对恢复落家的江山没兴趣,那么这些钱就应该属于当年的南礼人民。”
听了她的话,落痕点点头,又问道:“那心儿打算怎么办呢?”
“分给母妃的一成,哥哥的一成,还有落心的一成,为咱们各自的私有财产,由各自去掌控。至于剩下的七成,就作为哥哥和落心的共有财产回馈给社会吧,至于具体如何去用,还要再考虑考虑。不过,我想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哥哥先拿笔钱出来去帮助当年追随我落家的忠臣,贫困的老兵,还有像山寨里大胡子叔叔那样被迫落草却想回家的人。”
“心儿所言甚是,既然如此,这玉佩哥哥就先收着了,等着和平统一的会议一结束,哥哥就回去着手办这件事。”听了落心的话,落痕释怀,把玉佩放进了衣袖里。
“这玉佩就送哥哥了,不用还了。”
“心儿!”落痕又是惊讶地叫了一声。落心轻笑,道:“哥哥刚才都看到了,落心签得字很难模仿,我就以字为据,哥哥以玉佩为据去提钱就好了。”想着自己刚才先用英文签上,这是我的钱,再用法文写一边,最后再在这两种文字上面签上自己的大名落心。呵呵,估计很难仿制了。
富贵钱庄是冥野大陆上最大的钱庄,分号不仅开遍了南礼和北格,而且遍布了周边的各个小公国,存款人可以随便到任何一家分号去提钱,真得是很方便。说句实在话,当落心看到这么一大笔钱时,她的心里真得有些责怪老妈,如果当年她按照老爸的安排,让小翠和林护卫把自己带到西瑞来,那她这一世的人生将会是多么精彩,多么潇洒!就光她给自己留的那一成财产,这辈子她横着花都花不完呀!可如今,如今的她活了快二十年了,从没得到过真正的自由,有钱都没处花去。
这些日子野狼风对落心亦步亦趋的监视,让她觉得有点儿堵心;可转回头为他想想,也许是自己没有让他觉得安全吧?好像在这场爱情里,从头到尾都是他在奔跑,他在主动;可是落心不知道她还能做些什么才能让他觉得安全。为了这场爱情,她已经付出了真心和自由,她还能做些什么呢?每当看到他迟迟地凝视着她不肯移动的眼眸,落心就忍不住这样问自己!
“这么凑巧,落公子,落姑娘,我们又见面了”一个俏皮的女声突然在耳边响起,一抬睫,迎面走过来一位英姿飒爽得秀丽女子,只见她一袭淡紫色的劲装,明眸皓齿,唇似绛珠,落心冲她轻笑道:“还真是巧呢,如果柳惜姑娘不嫌弃就请坐下来一起用餐如何?”这富贵钱庄老板的独生女,也算是冥野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大财主了,浑身却没有一丝的骄气,早上在钱庄里一见,落心跟她就一见如故。
“好,既然落姑娘邀请我吃饭,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柳惜夸张地一抱拳,一歪身毫不客气地坐下身。
看着这小女人如此地爽快,落痕也开朗地一笑道:“落某今天可真是好福气,有两位美女相陪,看来我们得痛痛快快地吃一顿,喝一场才不辜负了天赐的美意呦!”
“好!”受到哥哥豪爽之气的影响,落心爽快地一拍桌子,突然想起了自己前世大学时代时无拘无束地生活,本来郁闷的心情也开朗了许多。
“好,公子果然爽快,咱们今天就不醉不归!”拿起菜单,柳惜比落心还痛快,俩个女人互看了一眼,哈哈哈一笑抢着点菜:“我要水晶肘子,”“那我要清炖甲鱼,”
“我,百花酿鹅掌,”“那我,茶碗蒸,”
“豆腐蒸小排,”“五香醉兔,”……你一言我一语,俩个女人比着赛点菜,好像被饿了无数年一般兴奋。
看她俩如此高兴,店小二呵呵笑了一声,道:“客官要不要尝尝我们一品居的驻颜酒,这酒是在立夏之日取得百种花汁和成的酒,此酒可是我们的招牌酒。”
“好好好,来一坛”柳惜一拍桌子,当场就叫了一坛,落心轻笑,这丫头还真有点儿武林女侠的豪气,没准儿?她看了哥哥一眼,见他面容平淡就没敢多说什么,没准儿先给他们制造点儿接触的机会,落心突然起了做媒的念头。
“为了今天的相聚,来咱们干一杯!”落痕爽朗地一笑举起杯。
“干杯!”“干杯!”“干杯!”三个人高兴地一起举杯庆祝。
美酒刚一下肚,一个粉腮玉面的蓝眼睛姑娘抱面琵琶袅袅婷婷地走到餐桌前敛身行礼道:“三位客官如此高兴,要不要小女子弹支曲子为客官助助兴?”声音婉转柔依,清脆甘甜,如山间的溪水。
落心可找到个花钱的机会,心里一乐,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大银元递给她道:“要,要,要!”姑娘高兴地坐在桌旁的圆凳上,调一调弦,盈盈一笑后纤指轻拨,顿时银瓶乍破,水漫河堤……呵呵,好有气势的琵琶曲呀,落心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落姑娘准备在西瑞住多久呢?”看了落痕一眼,柳惜问落心,她忍不住暗笑,这丫头好像对哥哥还真有点意思,不如给他们制造个机会,想到这儿,落心言道:“不会太久,妹妹与我一见如故,不知你可愿意跟姐姐一起去观看三天后的马球赛?”
“马球赛!”她摇摇头道:“这种活动只有士族阶层的人才可以去,我们平民是不可以参加得!”听了她的话,落心无奈地摇摇头,暗想,看来这西瑞公国还没有进行改革呀!就不怕这么富有的商人移居他国?
“妹妹要想去,我让哥哥去接你,一定能进去。”
“真得?姐姐有办法?”她半信半疑。
“没问题!”落心一拍胸脯打保票。
“哎呀,那太好了!”柳惜一高兴抓起一块水晶肘啃咬起来。受了她情绪的影响,落心也抓起一块埋头苦吃,整天在王宫中装斯文,落心产生了点小小的逆反心理,越发吃得不像样儿起来。
“想不到,堂堂地北格国妃吃起东西来竟是如此地粗鲁,真是丢脸!”吃得正欢之时,一声尖刻的女音飘进了落心的耳朵里,在银楼里办完事,借着落痕哥哥高强的武功,他们甩掉了那群跟班儿盯梢的随从。本想在这异国的城市里自由自在地爽一天,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认出来了,落心有些懊恼地抬睫,正好碰上如颜公主那双充满了幽怨和愤恨的眼睛。怎么会是这种眼神?落心觉得很奇怪,这些日子的接触中,落心发现翼哥哥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俩个人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好像处得挺好的!
想到这儿,落心忍不住打量起她来,面前的女子面如满月,华美无双,美鬓高耸,丰盈优雅;一袭五彩的月华大袖纱裙随风摇曳,百媚千娇中有股逼人的贵气霸道而嚣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让人觉得很不舒服。看到这儿,落心暗叹,还真不愧是野狼家的公主,哥哥跟她在一起真得会幸福吗?的看在哥哥的面子上,不跟她一般见识,放下手中的水晶肘,落心笑道:“原来是德安贵妃,既然碰上了,不如坐下来喝一杯如何!”
如颜轻蔑地看了落心一眼,很不屑地一撇嘴道:“不用了,本公主只是想提醒提醒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少在外头给我王兄丢人现眼。”
落心笑了笑,正待张口也给她两句,却听酒楼外一阵吵闹声响起,还没搞清外面到底发生了何事?一声尖叫已在酒楼里响了起来,落痕微微皱了皱眉,迅速抓住了落心的手,把她拉到身后,刚要向喊声望去,突然一片惊恐万状地大呼小叫:“啊……杀人了!天哪,杀人了!”
杀人了?落心一惊。
“拿着!”一侧头,柳惜突然递过来一把短刀,呵,看来这丫头还会武功呢!一边接刀,落心一边想着。
正在此时,突生奇变,一阵兵器互碰的清脆声响起,突觉自己的手被哥哥拽了一下,定睛一看,落痕手中攥着一个金樽正与一个手持长剑的黑衣蒙面人过招,黑衣人好像并不想跟哥哥纠缠,剑峰总是躲闪着哥哥的手中的金樽。
黑衣人的武功看上去不弱,剑法不明不晦,凶气暗隐,那人一边与落痕缠斗,一边紧紧地盯着落心看。终于,黑衣人貌似不敌,一个转身,她/他好像要跑,哥哥抓起竹筷甩手射向黑衣人,那人突然倒地,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儿,那人锋利的剑尖儿已直直地向落心刺去……
剑光乱闪,疾如闪电,落心惊呼一声,意识到今儿这刺客是冲着她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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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球场上
西瑞宫廷的绿茵场上,钟鼓之音不断,数十匹装饰华丽的高大神骏载着它们的主人在马球场外缓缓地踱着步子。
坐在场外的候赛区,野狼风帮落心整理她身上的马装。三天前回到北格的行馆,落心才知道这里的马球赛时兴男女混打。既然南礼的贵妃如颜要带着她的女队参赛,身为北格的王后,落心也只有勉为其难了。幸好,自己逃亡的那两年在青云山寨跟大胡子叔叔学会了骑马,不然可就真丢人了。落心知道,这如颜公主非要参赛就是冲着她来得,在这方面,北格的公主的确比南礼的公主强,她们从小都会学习骑马呀,射箭呀,打毬呀之类的本领,而在南礼,只有王子才可以学。
“落心,为夫教你的那几式握杆、举杆、下腰、挥杆的基本动作都记住了?”野狼风拍了拍她的小脸儿问道。
“都记住了”落心毫无俱意地回答了一句,坐在一边儿的如颜一脸不服气地瞪了她一眼。落心暗笑,知道她这是看低自己的球技却又害怕自己那临危不惧的气概。三天前的刺客是冲着落心来得,可被吓趴在地得可是她如颜。
一想起那差点儿就刺到自己咽喉的剑尖儿,落心真是后怕呀!要不是自己眼急手快抓起那坛驻颜酒挡住了那刺过来的长剑,唉,真是不敢想象。虽然让那刺客跑了,不管怎么样,那一碗烫烫的茶碗蒸,落心全都赏给刺客的手了,哥哥也赏了她一刀。事后落痕告诉落心,那刺客是个女得,落心也想不出,自己跟哪个女人结过仇,除非是野狼风后宫里的女人们。
钟鼓之音又响,只见翼哥哥,落痕还有其他的南礼队员,穿着一身蓝白底色交衬的轻便马装向马场走来。待他们一走进,如颜突然站起身,冲着野狼风大声地说道:“王兄,如颜乃北格的公主,自然要与王兄并肩作战,所以如颜要求加入到北格的球队与南礼一战。”
她的话一出,四座皆惊,落心莫名其妙地看向翼哥哥,前两天这俩个人好像还挺亲热得呢?
“这……不太好吧!”野狼风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却没有拒绝,仰起头,落心看向男人的脸,只见他一脸的得意,幸灾乐祸地看着翼哥哥,然后阴阳怪气地冒出来一句:“南帝意下如何呀?”
“她高兴就好!”哥哥无所谓地耸耸肩。
“好,小明子,去给如颜公主拿套球衣来。”男人春风得意地命令了一句。
一看他这态度,落心来气了,哪儿有这么欺负人得!整个儿冥野大陆的贵族都在这儿看着那,南礼女队的队长,南帝的贵妃临阵倒戈,这不是存心想要看翼哥哥的笑话吗!想到这儿,落心跳下马冲着如颜说道:“既然是这样,落心乃南礼公主,不如这样吧,如颜公主带着你的女队加入北格王的球队,落心带着我的女队加入南帝的球队,这样的比赛我想也许更有看头吧!”
“噢……噢,好主意!”身边的观众大叫。
“落心,你敢!”野狼风大叫。
“心儿,不用!”翼轻柔地说了一句。谁也没搭理,落心扭头看向已穿好北格球服的柳惜及其他的宫女,说道:“走,换衣服去。”
球场上铺着厚厚的草甸,球场边竖立着十八面迎风招展的红旗,用来当作计分的标记。富态和善的西瑞王,是这场比赛的裁判。
沿着足有千步之长的红地毡,两队的战马载着战将开始进入了赛场。北格队红黑球服,南礼队白蓝马装,两队都是五男五女。女得全是后卫,男得两个前锋三个中场。看着这架势落心突然想起前世的自己在跟老妈出国前,只要甲A联赛一到自己的城市,她场场必到,小喇叭吹得山响,回到家几天都说不出话来。那疯狂的感觉,唉,只有在梦中才有呀!
教坊乐队奏《凉州曲》,鼓钹齐鸣,呼喊声震天,男队先进场,北格的前锋是野狼风和玄剑;南礼的前锋是翼哥哥和落痕。考虑再三,虽然柳惜的武功高强,却不知道她敢不敢对付野狼风,想到这儿,落心低头叮嘱道:“柳惜,你跟其他姐妹一会儿就专心对付北格的玄剑,北格王由我来对付。”柳惜如释重负般地点了点头。
鼓钹声再起,女队进场,红颜素手,英姿飒爽,彩带飞扬,玉鞍腰柔……比赛还没开始,赛场外震天撼地的喝彩声已轰然响起,尤其是女子们忘情的娇呼响彻云天。看到这场面,一种久违了的英雄气概从落心的心头冉冉升起,今天,俺过把瘾就死!她豪情万丈地想着。
勒马站定,落心仰头,只见翼哥哥的脸上依然浅笑依稀,可他眼中放射出来的光芒比七彩的阳光还要灿烂,落心突然觉得很激动,能够跟哥哥一起并肩作战,这不是她从小的愿望吗!想到这儿,落心轻笑道:“哥哥,这场比赛我们一定能赢!”
“对,一定能赢!”翼坚定地点了点头,笑了。
“嗞哩哇啦……”锣鼓喧天声中,两队人马面对面站好,落心抬睫观察敌人的士气,只见绣有野狼图腾的旌旗下,野狼风和他老妹都是一张盛怒的容颜,男人恶狠狠地瞪着落心,好像只有把她千刀万剐了才能一解他的心头之恨。看到他这样儿,落心在心里笑翻了天,怒兵必败呀!早知如此,刚才干嘛不为别人想想?该死的臭野狼,一家人除了烟,全部都是专横跋扈,霸道任性的主儿,今天我就跟哥哥一起教训教训你们。
专职的唱筹官唱着歌儿,走到场中央,然后将马球放置于中线,顿时人人摩拳擦掌,握紧手中的木质彩画球杖,唱筹官高喝一声后他匆匆离去,比赛正式拉开了帏幕。
这儿的马球比赛不需要守门,由两队的队长开球。风与翼,一个怒目而视,一个平静如水,高喝声一停,两人几乎同时策马前冲,俯身挥杆争夺马球,以求抢得第一步的先机。
落心赶紧带着她的女队撤到后方,落心停在左,柳惜停在右,随时准备在两翼夹击敌人,不一刻,场中的男人们混战成一团,如拳大的红漆球在空中乱飞,突然,野狼风挥杆直起率先抢到了马球,翼哥哥和落痕迅速打马飞奔对他进行围剿,把他的马夹在了中间,玄剑稍一犹豫,被三人风驰电卷的光速甩在了后面。一看这架势,武功高强的柳惜飞马迎了上去要给野狼风来个三面围堵。落心一看,风也没什么胜算,自己也没什么本事,干脆坐在马上看热闹。
电光火石之间,野狼风一个横扫,马球划出一道闪亮的弧线被抛向高空向前斜斜地飞去。本以为这小子被围追堵截,球要落空,谁知他突然用杆狠刺马肚,然后自己凌空飞起,受惊的神驹一声痛苦的嘶鸣后疯了似的闯出了重围,场上的战士们顿时吓得惊慌失措,措手不及。
“风,不要呀!”落心被这一突发的惊变吓得惨叫一声,浑身发抖,闭上眼睛不敢看下面会发生些什么。
“了不起……!”
“太棒了……!”
“好呦,好呦,好呦……!”
“北格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这惊天动地的喝彩声,惊魂未定的落心赶紧睁开眼,却见那臭男人不仅没有葬身在乱马蹄下,反而稳稳地坐回到了他的马鞍上,而且已经杀出了重围,正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向南礼的腹地飞奔而来。看他没事儿,落心才发现自己刚才的心脏好像停止了跳动,不能再让他玩儿了,这家伙哪儿是在打球,简直是在玩儿命。
想到这儿,落心赶紧策马跑到球门边儿。此时的翼,落痕和柳惜虽然拼命打马直追,无奈那男人如风回电激,无论他们如何努力,还是差他半个马身。眼看他就要射门了,无奈之下,落心只好使出阴招,一策马,她立马横杆挡住球门,臭小子,想进球儿?那得跨过我的尸体!
“滚开!”飞马而来的男人,一见这情景大吃一惊,惊恐之中,他大吼一声。
落心喜滋滋地看着他就是不动。
“啊……!”男人气得大叫,无奈之下,他挥杆向后一击,本来向前冲的红漆彩球反身向后飞去,没有打到落心的身上。后面紧追而来的勇士们一看这变故,大喜过望,翼哥哥和落痕迅速抢到红漆彩球一左一右,两翼齐飞、风驰电掣般杀向北格的腹地。
不到一刻,整个赛场上传来了惊天动地高声喝彩声,“进球了,进球了……噢噢噢……进球了!”场里场外喊声一片,落心也跟着一起挥臂大吼。
气急败坏的男人如同失败的斗鸡般愤怒,一策马,他径直跑到了落心的面前,抬手就把她从马鞍上揪了下来,捏住她的小下巴,“你这该死的臭女人,使这下三烂才用的阴招儿,就不怕老子一球拍死你!”
看他气得那样儿,落心笑得更甜了,喜滋滋地说道:“球场如战场,什么招儿都是招儿,胜者为王!一会儿如果还是大王把球打过来,落心还用这守株待兔的绝招儿对付你!”
“啊……!哇呀呀!”男人气得放声大叫,一把抓住落心的脖领子,把她给提了起来,喃喃自语道:“叛徒,叛徒,你这该死的叛徒!”看着他滑稽的表情,落心实在是忍不住“哈哈哈”地大笑起来,落心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哪届足球世界杯都有被气死,被乐死的人了。
得意之中,裁判走过来,落心赶紧装可怜,最终,野狼风因为威胁对方球员的恶劣行为被罚下了场。
北格队没有了队长,落心让所有女人只负责围追堵截玄剑,剩下的人,谁还挡得住南礼的雄狮猛将!只见,半空彩杖翻残月,一点绯球迸电流,南礼大获全胜!
就在比赛快要结束的时候,落心也不想当后卫了,率领着众姐妹,向前冲,无论如何也要过把瘾。刚一杀入敌军的腹地,只见翼哥哥挥杆挺起控制住了彩球,正要直击彩球入网,气击败坏的如颜一看挡不住哥哥了,她抡起彩杖就向翼的头部砍去……
落心大惊,“哥哥小心!”她大叫,却已来不及,“嘭”的一声闷响,彩杖狠狠地砸到了哥哥的肩膀上,哥哥的身体晃了晃没有跌下马,整个儿人却趴到了马背上。
看到这个情景,落心的脑袋“轰”的一声爆响。
妈的!臭母狼,居然这么狠毒。
看到她如此对待翼哥哥,落心失去了所有的理智,跟这野狼家的新仇旧恨一起袭上了她的心头,一策马,落心举起彩杖狠狠地向如颜的脑袋拍去。
“心儿,不要!”惊见这一幕,翼吓了一大跳,出言阻止的同时一抬他的彩杖要挡住落心的,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一道电光直直地向落心射来,“心儿,小心!”翼大叫的同时,人已扑到了落心的身上帮她挡住了那道电光。
“扑通”一声,两个人同时栽下了战马。“哎呦……!”落心痛得大叫,翼却没有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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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箭伤人
“落心,落心,你没事儿吧?”七荤八素,眼冒金星,浑身剧痛,好像骨头也被摔折了,忍着剧痛,落心向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
“落心,落心,你说话呀,你别吓我”听着球场上好像乱成了一团,感觉有人把她抱了起来,迷迷糊糊中落心听出了那是野狼风的声音。
“南帝中了毒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落心一惊,一口气冲上了脑门,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哥哥怎么了?”她焦急地问道。
“落心!”男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紧张的把脸贴到了她的脸上,“哥哥,哥哥他怎么了?”落心焦急地问着,使劲儿地推抱着她的男人想要下地去看看。
“别担心,御医已经在处理了。”看她醒了,男人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
“我要去看哥哥!”
“落心,你好象也受伤了,先别动,先让御医来帮你看看后再动,嗯!”
“走开呀,我要去看哥哥!”男人抱着她不让落心动弹,她急了。男人粗喘了一声,横抱着她向马场边缘的担架处走去。
担架上的男人,苍白的脸上没有血色,嘴唇发青,细长的凤眼紧闭着,一枝长箭穿肩而过。
落心的心口猛地一缩,痛得浑身不停地颤抖,脸色煞白地对御医说:“太医赶快把他身上的箭取出来呀。”
“启禀王后,这是一支喂过毒的箭,如果没有解药,一旦取出箭,很容易毒发身亡。”
这个时候尤意突然跑了过来,看了翼哥哥一眼后抬头看着落心,“姐姐!”她凄凉地叫了一声,忽闪着无助的大眼睛看着她,无言的泪水汹涌而下。
恐惧,心疼,埋怨,各种各样的情绪从她的眼中划过,仿佛一朵无助的小小百合在寂静的山谷里听着晴天霹雳,看着大火蔓延,闻着地狱里的硝烟……是呀,她怎么会不害怕呢?她的一切都是哥哥给得!是哥哥把她养大,让她读书,让她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如果没有了哥哥,落心相信她一定不会独活!如果翼哥哥就这样死了,落心也不要活了!
“尤意,去,拿两只碗来,翼哥哥不会有事儿得”镇定住情绪,落心说道。
两只洁白的玉碗,摆在担架旁,落心伸手从衣袖中掏出随身携带的短刀,“落心,落心,不可以,不可以呀!”一直沉默的男人突然抓住她的手,“落心,等御医查出那箭上喂得是什么毒,就有办法了,听话,再等等,再等等!”
“不能再等了”
“落心,一点儿血是不够得”
“那就放很多血,放到够了为止!”
“落心,我不会让你这么做得”男人执意地攥着她的手,落心抬睫看向他,却见公主如颜一脸冷漠地看着躺在那里的翼哥哥,滚滚的怒潮冲上了落心的心窝,这个女人不仅不爱翼哥哥而且她在恨他,恨这个如天使一般善良的男人。臭母狼,只要我落心不死,这笔帐我一定跟你算清楚。
“风,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死在你的面前,请你放开手!”直直地看进男人的眼底,落心坚定地说道。男人的身子一震,从她的眼中,他看到了春风吹又生的小草,惊涛拍不断的岩石;男人被她的眼神吓住了,不知所措地松开了手,落心转过身开始放血。
一碗又一碗,她不停地放着,尤意端着血碗惊慌失措地看着落心,看出她眼中的迷惑,落心拍了拍她的手:“尤意,快把这血喂给哥哥,一会儿就没事儿了”尤意依然迷惑不解,却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送到了哥哥的唇边,但血一灌进嘴里,立即就从嘴角流出来了,试了几次都不行,哥哥已经吞不进东西了,尤意急得哭了起来,落心接过血碗道:“我来吧!”
“落心,你疯了,疯了!”看到落心要用嘴去喂哥哥喝血,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急了,把她抓到怀中,禁锢住,命令身边的太医道:“还不快去想办法。”
不一刻,太医拿来一根似木非木,似竹非竹的中空吸管,掰开了翼的嘴,把吸管伸到嗓子眼儿,慢慢地把解毒血导入……
也记不住放了几碗血,也不知过了多久,哥哥虽然昏迷不醒,脸上的黑气却在慢慢地退去,唇边的青紫色也消失了,看来毒已经解了,可脉搏依然赢弱,呼吸紊乱。落心坐到草地上,紧紧握着他的手,不停地喃喃自语:“哥哥,你要是敢死,落心决不独活!你死给我看看……”
太医们手脚麻利的为翼拔箭,上止血药,用纱布包扎,给他喂药汁,然后把他抬到卧室里,落心傻傻地看着,跟着,坐着,始终紧紧握着他的手,不停地给他把脉,从上午,坐到下午,到午夜,再到天明,哥哥都没有醒。
“落心,来,吃口饭!”心情复杂无比的男人坐在落心的身边紧紧地盯着她的脸,耐心地劝道。看着哥哥毫无生气的容颜,落心推开男人的手,冷冷地说道:“如果哥哥醒不过来,落心要让所有跟这事儿有关的人给哥哥偿命,不管她是谁,你的妹妹也好,你的母亲也罢,一个也别想活!”
“落心!”男人的喉咙哽咽住,报仇!是呀,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太大意了,被幸福冲昏了头脑,没有注意到她身边的危险。可是,这个女人,野狼风深深地看向落心的眼睛,那里面竟又成了戈壁荒丘,一种他最害怕的眼神。那眼神中,没有担心,没有恐惧,没有渴望,什么都没有,好像她的生命也在随着那个男人得一起消失!
她如此地伤心,如此地难过,全是为了躺在那里的那个男人。一幕幕的往事袭上了男人的心头:他看见多少年前,他在渡船上抓到得那个正在逃跑的小丫头;大婚时不愿喝交杯酒而存心摔了玉杯的新娘子;在他坦露了一片真心后,乘大鸟凌空飞走得如精灵般的女人……一宗宗,一幕幕活灵活现得在他的眼前回放,心被狠狠地割开一道又一道的血口,血从心底漫延,漫延,身体上的体温慢慢地,慢慢地失散……
缓缓地伸出手,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男人轻轻吻她,她的嘴唇好凉呀!“落心,你……不想活了?想……跟他一起死是吧!”他满怀悲愤地问了一句。
这个臭女人想要用这种方式来折磨他,如果是,那她做到了!心底撕裂般的痛楚,无法排遣的委屈,还有剪不断的情思纠结在一起,把他打得体无完肤,他该怎么办呢?放她走,成全她的幸福吗?刚一想到这儿,无穷无尽的恐惧袭上了心头,男人的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落心,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叫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呀!”男人紧紧地抱着她,诉说着心中的恐惧,女人依然沉默不语,可怕的寂静加深了恐惧的色彩,男人突然觉得他的女人在离他远去,而且是越来越远。
迷迷糊糊的,翼慢慢地张开眼睛,“呃”眼睛胀涩得难受,头很痛,没力气。唉,也不知心儿有没有事儿,刚一恢复记忆,他忍不住担心起来。赶紧集中起精神歪头寻找。
转过脸,看到心儿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头抵在床沿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在心中幽幽一叹,傻心儿,一定是在为他担心呢!他张了张嘴,想要叫醒她,让她到床上来睡,却发现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于是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又把头扭了回来想看看屋里有没有其他的人可以帮帮忙!
晨曦的微光困惑了他胀涩的眼睛,他被迫眨了眨眼,然后他看到了一幅他很想忘,却无论如何都忘不了的画面。只见高大挺拔的野狼风,默默地站在落心的身后,垂手而立,死死地盯着昏睡中的落心,脸上全是泪水。他见过各种邪恶版本的野狼风,唯独没见过这样的他,他脸上的无助和悲伤竟是如此地刻骨铭心!
轻轻地闭上眼睛,翼看不下去了,他意识到这个男人真得很爱他的心儿,也许并不比自己少吧!这个认知让他既高兴又痛苦,胸中语万千,梦萦魂牵,为得都是她!难道跟他的心儿,今生真得无缘了吗?他只有默默地祝福平安得份儿了吗!他痛苦无比地想着,思考着。
愤怒而悲痛的男人,站在落心的身后,暗骂着自己的无能:野狼风,你太傻了,从头到尾你都太傻了!她的心中没有你,从头到尾都没有你!否则,她怎么会如此不顾你的感受,三天不吃不喝地苦守在这个男人的身边,等着跟他同生共死呢?野狼风,你清醒点儿吧!不管你给她什么,把你的命,你的魂都给了她,她都不会在意得!
三年,三年呀!野狼风,你曾是怎样得思念她,难道你还想过那样的日子吗?就算你愿意跟她同生共死,你却不是她想要共死同生的人。如果她真得跟这个男人一起死了,你还活得了吗!就算你追到地府里去,她不要你,无论如何,她就是不要你,野狼风,你这个笨蛋,你这个混蛋,都到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不清醒呀!就算是死,你也是枉死,是个孤魂野鬼!
野狼风,你是谁呀?你是无所不能,文武双全,威霸天下的北格王,未来冥野大陆真正的王,居然会沦落到为了一个女人要生要死的地步却依然得不到人家的心。你这个笨蛋,废物,蠢才!明天,一切从明天开始,野狼风,不管她是死是活,你再不许为她而伤心劳力,你要做回你自己,做一个真正的王者。看着昏睡中的落心,男人的手越攥越紧,愤怒和恐惧像魔鬼一样紧抓着他的心,让他有种想要去抓住些什么的冲动。
“哥哥,哥哥你醒了吗?”刚从短憩中醒过来的落心,突然感觉到哥哥的手动了一下,她赶快大声问道。
听到落心的呼唤,翼悠悠地睁开眼看着她,“哥哥!哥哥,你可醒了,可醒了,睡了三天,若再不醒,心儿也要随你去了!”落心握着他的手,欣喜万分地叫着。
翼忽闪着细长的大眼睛,一脸迷茫地问道:“你是谁呀?为什么抓着我的手不放,我又不认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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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挣扎
如银的满月下,有乱红飞下,悠悠轻舞,如月影弄花,悠远的笛声从大榕树下的藤椅上传出。如精灵般的音符,飞离女人的唇,裹带着她满身的淡香盘旋婉转,不一刻,冷漠的男人就被这或浓或淡的香气缠绕住了。
“哎!”他轻叹一声,摇摇头,从书案后站起身,为自己那无论如何都关不上的心扉找借口:谁会想到笛声居然也会有味道!
“小明子”
“奴才在”
“一会儿把给娘娘做的补品送到这儿来”
“大王前天不是说以后由厨房直接送去,不要送到大王这儿来了吗?”
“让你送到这儿来,你就送,哪儿来这么多废话!”男人不耐烦地骂了一句。
“是”小明子领旨而去,心中暗想,他们王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古怪了,前天回来无缘无故地发了一通脾气,命令以后再不准把补品送到他这儿来了,这才一天的功夫,圣旨就又改了,以前从来都是一言九鼎,说出来的话从不会改得。唉,伺候人这活儿,看来也得跟得上变化才行呀!
听着自己的笛声,望着粼粼水光中花落成河,落心的心沉沦得无力自拔,原来人真得是个脆弱的动物,一点小小的变故就能把人本来的世界全部颠覆。她动情地吹着,吹出泪眼问花花不语;吹下乱红飞过秋千去;吹飞粉蝶起舞花弄影;吹散天涯孤路望断肠……
该死的臭丫头!手中端着大枣补血汤的男人在心中暗骂。努力了三天,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想要冷落他,忽视她,遗忘她,本来以为都小有成效了。谁知,唉!男人轻叹,这臭女人今天一回到行馆,自己就又变得没出息起来,忍不住要看她,忍不住要关心她,忍不住想爱她!野狼风,你这个笨蛋,废物,蠢材,她可是想要跟那个男人同生共死呢,你就这么想当孤魂野鬼!
定住自己的脚步,等着她一曲终了,听着她的曲调缠绵婉转,九曲回肠般地荡进他的心里,伴着笛声而下的姹紫嫣红本应是柔弱,无奈,无情的残片,为何她的笛声竟把这感伤的风景铺成了惊心动魄的绝美!好像她怕得根本就不是凋零,该死的!他又骂了一句,不怕凋零,那她怕什么?
一曲吹罢,收起小玉笛,淡雅的晚风吹过,很舒服!
落心闭上眼睛躺到躺椅里,想着最近与哥哥相处得各个细节。在船上初遇时虽然没机会说话,可她看到哥哥对公主如颜关怀备至;到了西瑞公国后,在各种公共场所他也表现得跟恩爱夫妻似的,要不是这场球赛,落心还以为他爱上了如颜呢。现在看起来,他是在假装呀!为什么要假装呢?落心轻轻地扭了扭身子,让自己躺得舒服些,突然脑袋轰得一声爆响,她明白了,哥哥这么做一定是为了她,为了成全她的幸福!
这个认知让落心的大脑顿时处在了停止的状态,无尽的情丝纠缠在她的胸口,把她的心缠得死死地,欲哭无泪的感觉是一种生硬生硬的疼痛。一起长大,相濡以沫的情谊,落心太了解哥哥了!如果跟如颜的事,他可以装;那么这突然的失忆?落心的脑袋中乱响声震天,却是很清晰,想着诊断中的一切细节,哥哥从马上摔下来,根本就没有摔到脑袋,怎么会失忆?他分明是在假装!这么说来,这一切的一切,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为了她呀!
是自己辜负了哥哥的一片深情厚意!落心自责地想着,脑袋乱成了一锅粥,心不能控制得被一块一块凌迟殆尽,破裂,分离,绞痛,血慢慢地蔓延,然后汇聚在一起,流成了河,原来心碎的感觉就是这样!
“落心,你没事儿吧!”一直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她的男人,发现她本来就苍白的脸色突然变得更加恐怖,好像很不对劲儿,男人赶紧弯下身把她抱到了怀里,使劲儿得拍她的脸:“落心,醒醒,快醒醒!”
大脑中一片混乱,落心迷迷糊糊地好像在梦游,她知道自己没有睡着,也能听见有人跟她讲话,却睁不开眼。纷乱的图像在她的眼前不停地回放:一会儿是野狼风跟怪兽搏斗的身姿,一会儿是如颜举杆砍向哥哥的恶行,她拼命地甩头大叫,不要呀,不要……影像根本就不听她的使唤,一味顽强地在她的眼前闪现:突然野狼风背上的那一道道白骨露了出来,刺眼无比的刮痕让落心的叫声更响;还没缓过劲儿来,她又看到担架上的哥哥,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发青,细长的凤眼紧闭着,一枝长箭穿肩而过;哥哥,哥哥,你醒醒呀!落心泪眼婆娑,撕心裂胆地叫着……
那一幅幅惊心动魄的图像,把落心折磨得精疲力尽,她向天乞求着,她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一点点儿平静,在平静中过完她这一世的人生就好了!可是上天不准备放过她,一道闪电后是轰隆隆地雷鸣,落心看到了野狼风殷切的目光;听到了他的独白:落心,你知道每晚站在自己心爱的女人窗前却不敢进去爱她的那种心情吗?我不想知道,不想知道呀,求求你别再说了!她控诉,她乞求!
乞求声未停,哥哥那双迷茫的细长凤眼又出现了,他的话语在落心的耳边回荡:“你是谁呀?为什么抓着我的手不放,我又不认识你?”哥哥,我是落心呀!是落心,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折磨自己,落心难过呀!哥哥,对不起,是落心辜负了你,都是落心的错……
终于,上天看到了她的疲惫,对她的惩罚也就暂时停止了,迷迷糊糊中落心进入到黑暗中,她睡着了,得到了暂时的平静。
也不知她睡了多久,好像是很久很久,突然,一连串地小提琴声如同浮云一样层层迭迭,穿透了千年的时光,轻轻地呼唤她:落心,落心,落心……
琴声后,呜咽声声,诉说着恐惧,千山暮雪,万里层云,美人泪落如雨,湿了她的衣衫,叫人看了万般不舍。“落心,落心,落心……”美人还是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会是谁呢?声音如此的清晰,落心已不知这是梦还是真得了!“落心,落心,落心……”美人还是不停地叫她,定睛看去,天哪!是老妈,前世的老妈,只见她那如波浪般倾泻而下的长发上居然有了白丝几缕。怎么会这样?那一直都对自己的容颜要求得一丝不苟的老妈怎么会允许自己有白发暴露。
“老妈,我在这儿!”伸出手,落心盯着老妈的脸,颤着声大叫,突然老妈的脸变成了一片飘零的叶子,旋转,飞舞,失落在凄厉的风中,落心急了,猛地挺起身,她追着那片落叶大叫:“老妈,是我,我是落心呀,你别走……”
“落心,落心,醒醒,快醒醒!”焦急的男音冲破了她的耳膜,落心悠悠醒转,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一双大手就伸了过来把她紧紧地抱到了怀里,“落心!”男人轻轻地叫了一声后,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弯下身,他把落心轻轻地放平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她,恐惧,悲伤,心疼,各种各样的情绪一起浮上了心头。
一把抓住落心的手,放到自己的嘴边,男人轻轻地吻她,想要以此来缓解自己心中的不安,突感眼中发涩,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地向下掉。感觉出自己的失态,男人赶紧强颜欢笑,却控制不住自己眼中的泪水。
男人的泪好像钢丝硬生生地扎进了她的骨髓,落心痛得几乎失去了知觉!突然她后悔,非常非常的后悔,为什么自己要醒来?来面对这可怕的现实,一个无论她怎么做都是错得现实中来,如果刚才就那么死了,是不是就真的得到解脱了!
无力地伸出手,落心把心头烦乱的思绪缠了又缠,轻轻抹去男人脸上的泪痕,她轻言:“风,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落心!”听了她的话,男人失去控制般地又把她抱到了怀里,紧紧地抱着:“落心,你告诉为夫,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呀!”男人的泪一滴接着一滴的掉落:“落心,你是我生命中最美的鲜花,我是如此得爱你,如此得想要看着你盛开,看着你娇美,可是你偏偏要凋零,要变得如此得憔悴;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听了男人的话,梦中那错错落落的光影又开始在落心的眼前忽闪,泪悄悄地滑落,淋湿了她的心,心已经痛得没有了感觉。麻木的身体反而让落心清醒了,如果人生如花,那么凋零就是宿命,没有什么可怕得!可怕的是辜负了相濡以沫的情谊;错过了揉碎心肝的尘缘;而自己恰恰是站在这两种最可怕事物的中间,走向那一边,自己的灵魂都将不再完整。
痛苦地闭上眼睛,一曲低婉哀伤的旋律从心底慢慢地掠过,它似在倾诉,又似在追寻,落心终于明白了,苦也好,痛也好,残忍也好,无情也好,这一次,她必须果断地在这两个男人中选择一个,抛弃另一个,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因为这就是她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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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音乐:梁静茹<会呼吸的痛> 声声珍重
“痛吗?舞天翼,你不是都忘了吗?哈哈哈……忘得好呀,忘得好!”独倚窗前,抬头是寂寞的天,白色的云,舞天翼漠视着如颜歇斯底里的狂吼,听着那一声声“嘶嘶”的撕裂声,他知道自己的画都已成了碎片。
撕吧,撕吧,就算你把画中的人都撕裂,那又如何!他抬头仰望天,只见天空中的云都化成了雾的眼泪,弥漫,弥漫……阳光很淡,很淡,透过浓浓的雾气,依然有光线,藏在淡如薄翼的光芒下得是一张温柔的笑脸,仿佛看到梨树上的叶子张开了它的手掌,轻轻地托起了那美丽的容颜,看着那幸福的容颜,他微笑,紧紧地握起了自己冰凉的双手,突然觉得它们渐渐有了温度。
“你要去哪儿?”看着翼转身要出门,如颜抢上前一步,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准备船,回南礼。”
“回南礼?和平统一的会议还没开完,你回什么南礼呀?”女人的喊声震天。
“不用再商讨了”男人淡淡一笑,不着边际地推开女人抓着他的手,“我无条件归顺北格,去告诉你王兄派公使到南礼来接手吧。”
“无条件归顺,接受统一?”如颜的身子晃了晃,眯起了眼睛:“这么说,舞天翼,你是为了她,为了那个贱人,你情愿无条件放弃王位!”女人的嘴角一扯,禁不住苦笑出声:“舞天翼,你这个骗子,混蛋……你根本就没有失忆!”
“够了!”一贯温柔的男人突然厉喝了一声,声音也忽地沉了下来道:“我不知你在说些什么,不过,我很快就不再是南帝,你也不需要再当什么德安贵妃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还你自由,只要是我能够办到,你提出的任何条件,我都会答应!”
“自由!”女人冷笑一声,铮铮指向翼的眉心,眸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她的手指轻颤:“舞天翼,我不会走得。我要留下来,留下来让你心痛,让你生不如死……!”
翼静静地看着她,他没再说一句话,等如颜说够了,翼无言地轻叹一声,一转身推开门出去了。
野狼风合上手中的统一宣言,殿外秋风正起。他面无表情地抬睫看着坐在他对面神清骨秀,仪态自然的男人。
半晌,他淡淡地问道:“为什么没有任何条件?”
平静的男人轻笑:“需要理由吗?”
野狼风凝视了他一会儿,树枝上的残叶被风簌簌吹落,他侧目看了看窗外的一棵老柏树,忍不住又想起了落心在水师营的大树下曾提出用天下换自由的建议。如果自己接受了这个宣言岂不是就此欠下舞天翼一个天大的人情,这根本就不是他想要和平统一的初衷。
莫非这舞天翼也想用江山换美人,哼,只可惜他没这个实力,就他得那些豆腐兵,怎抵挡得住我北格的雄狮!
男人忍不住又抬睫,深深地看进舞天翼的眼睛,竟是无欲亦无求。男人的心微微一颤,突然想起了多年前,自己让他娶如颜,当南帝时的情景,本以为他会心怀感激,谁知他送给自己得就是这无欲亦无求的眼神。还记得他当时跟自己提条件来着,强迫自己发誓要一辈子对落心好!当时他的肺管子都快被气炸了,却敌不过他得坚持,那个誓他可是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发得!我就不信他没有条件,男人这样想。
“南帝,既然咱们面对面了,真人面前不讲假话,有什么条件就直截了当地讲出来吧!”
“条件?”翼轻笑,“我已看过北格王的和平统一草案,既然北格王真心把我南礼人民一视同仁,身为南帝我的责任也算是尽到了,再无其他条件。如果北格王没有什么意见,就请尽快派公使到南礼来办理交接手续,我明天就会乘船离开这里回南礼。”
“舞天翼!”野狼风实在摸不清他的想法了,大叫了一声后他低眉沉吟片刻,才又道:“至于具体的细节,如何交接,容本王再想想。”
“好吧”翼起身,道:“那我就先回南礼了,等你想好了通知我一声就行了。”
当当当,敲门声响过,小明子的话传了进来:“大王,给娘娘的药不能再等了,再等就该误时辰了。”
“知道了!”男人答应了一句,眼睛紧紧地盯着翼,沉思片刻,他道:“落心由于失血过多,身体一直不太好,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落心?”翼的身子晃了晃,藏在衣袖中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眼中却是一片迷茫,待情绪稳定下来,他慢慢问道:“落心是谁?”
“你真不记得她了?”男人看着翼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
“听名字是个女得!”翼平淡如水,说道:“看北格王一脸得担心样儿,莫非是大王的嫔妃?”
“是我的王后”野狼风再次抬睫,不知为什么,他忍不住补充了一句:“我会好好爱护她,用我的生命去爱护她!”
“那太好了!”翼的身子又晃了晃,依然平淡如水:“我祝你们夫妻恩爱,白头到老,如果北格王没什么事,我先告退了。”
站在回廊口的男人傻傻地看着默默转身,悄然离去的舞天翼,夕阳的余辉下,翼的背影竟是如此得寂寥!让男人忍不住暗问自己:真得记不起来了吗?
如果是真得,他应该高兴,应该庆幸,应该欢呼不是吗?可为什么,为什么,心里的感觉却是酸酸得!
缓步而走的男人,知道自己又要无眠向晓了,脸上却是淡淡的笑,为什么北格行宫的路会这么长,好像永远都走不到头一般,翼慢慢地走着,觉得自己走了很久很久,脚上如灌了铅般沉重。
终于又坐到马车里,舞天翼才发现自己的四肢竟是如此的无力,心仿佛被掏空了一般,他轻轻闭上眼睛喃喃自语:“要幸福啊!要珍重啊!心儿!”
“落心,醒醒,该吃药了!”昏昏沉沉中,落心听到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她用力睁开眼睛,“好”她有些费力地答了一声。
一双大手把她抱了起来,男人开始给她灌药,药的苦味让落心眉头微皱,想要拒绝这根本就没用又难喝的汤药,落抬起头,男人的脸很模糊,没办法只好冲他笑。从那天一病倒,落心就没有康复,御医说她是因为失血过多造成得,只要好好补血,不会有大碍。
放下手中的药碗,男人低头看着脸色异常苍白的女人,心中隐隐的痛。御医说,只要把血补好了就没事儿了,怎么会这样儿?莫非真得是因为那个男人?野狼风不敢想也不想想了,感觉出落心的小手寒冷如冰,他叹了口气,赶紧脱鞋上床,把自己的衣服都脱光,把她拉到怀里希望给她一些温暖。
落心感觉到丝丝的暖意从男人的身体上传了过来,本想谢谢他,不知为什么,不可控制的倦意又袭了过来,好累呀!落心觉得很累很累,什么爱恨情仇,什么尘缘挚爱,她都顾不过来了。睡觉,她唯一想要做得事就是睡觉。
这男人的胸膛好温暖呀!落心舒服的扭了扭身,想让自己多吸收些热量。很快得她又进入了梦乡,那里是个安静的地方,什么都没有,舒服又自在,原来空洞也是一种境界,一个可以让人休息的境界。
夜幕慢慢的降临,男人呆呆地坐在床上,一手抱着一直处于昏睡中的女人,一手轻拂着她的发丝;他眯起了那双好看的眼睛,完美的弧线象两弯新月,他凝神观望着,侧耳倾听着窗外蒙蒙无边的如烟秋雨。虽然秋雨很轻,他却感觉到凉气夹杂在雨丝中,是一种纤细的凄冷之美。不着一物的身体被偶尔吹进的秋风吹透,那凄清的感觉拨响了他心底最深处的那根弦……
他应该高兴不是吗?那个男人全面无条件投降了,他不费一兵一卒就这么简单的统一了冥野大陆;不用一刀一枪就赶跑了他的情敌;他得到了他曾企盼的一切,可是为什么他一点儿都不高兴呢?
男人无眠向晓,太阳还未出来,窗外已是狂风不断,绵绵的秋雨也变成了暴雨噼里啪啦的打了下来。男人睁着眼看着依然睡得像头小猪似的落心,一张纯静无邪的容颜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男人轻轻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卧室。
“风雨这么大,我们这是去哪儿?”揪紧裹在身上的锦被,躺在暖和的马车里,依然觉得疲惫不堪,也没有那里不舒服,就是累。男人一直沉默不语,落心忍不住问他。
“还觉得冷吗?”没有回答她,男人转到了她的身边不动声色地伸手握住她胳膊,没有看落心,慢慢地说道:“舞天翼今天回南礼,我带你去码头跟他告个别!”
“回……回南礼?”落心惊讶地看着野狼风,男人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道:“和平统一的会议不需要继续了”男人停住,吐了口气,才又继续道:“他无条件归顺北格。”
“无……无条件归顺北格!”听了男人的话,落心只觉天旋地转,本已虚弱的身体好象被人抽走了最后一口气,她连哭得力气都没有了。落心虚弱的闭上眼,大脑中一片空白,这些日子,她一直卧床不起根本就无暇去做什么。谁知哥哥已经为她做好了安排,这辈子就算她化成灰也没法报答哥哥的深情厚谊了。
“落心,他已经不记得你了,所以……”男人才开口,突然无语凝噎,他再也说不下去了。
不记得了!落心苦笑,好吧,既然哥哥执意如此,自己就假装不知道,成全了哥哥的这份心意,可是以后的人生,她要如何面对呢?
“落心,既然他已经不记得你了,你就不要下车了,外面的风雨很大,你在车里跟他道个别就好了!”
“好吧。”
西瑞码头的一个角落里,落心悄悄地掀开车帘的一角儿,顿时狂风暴雨就顺着帘缝儿贯了进来。
“来,落心,用这个挡挡雨”也不知野狼风从哪儿找来个斗笠,他坐到落心的身后,把斗笠戴到了她的头上。落心怔了怔,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想不到他居然提前作了准备。
南礼的豪华大船足有三层楼高,人来人往,搬运工们忙着往上运东西,想要看到哥哥又是谈何容易。落心望眼欲穿地寻找着哥哥的身影,雨实在是太大了,斗笠根本就不管用,她的头发被雨水打湿了,发丝儿紧紧地贴在脸上,水珠不停地从她的颊上无声地滑到了脖子上……这一次男人没有阻止她,只是悄无声息地帮落心擦她脸上不停流下来的雨水。
“嚓嚓嚓……”大船上的锣鼓长鸣后,开始缓缓地驶出了港口,落心紧紧地攥着车架,死死地盯大船,哥哥就这样不告而别了!连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留给她……
船开始掉头,落心绝望地看着船离她远去,突然船顶的观景台上,出现了一位神清骨秀的白衣男子,只见他直直地站着,忘了雨打风吹,他向着口岸的方向遥望,遥望。
是哥哥,哥哥!落心也忘了自己有病在身,迅速从马车里跳了出来向着口岸的边缘跑去。
“落心!”男人叹了口气,举着伞追了过来,怕她作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一伸手把落心禁锢在怀中后道:“落心,给你哥哥吹段笛子,算是为他送行吧!”
落心不敢置信地转头,只见野狼风撑着伞站在自己的身后,目光直直地看着哥哥的方向,眼中的情绪复杂难辨,脸上居然有种怅然若失的神色。
“嚓嚓嚓……”大船上的锣鼓又叫了起来,落心没来及多想,赶快转过头从袖口中掏出小玉笛,悠悠地吹了起来,哥哥,就让这笛声替落心道声珍重给你吧。
悠远的笛声穿过雨雾,带着她心中的情谊,飞离落心的唇,不一刻,船顶上迎风淋雨而立的白衣男人突然探出了头,痴痴地顺着笛声看了过来。四目交汇的那一霎那,舞天翼所有的坚持和伪装都崩溃了,他猛地转回头,一任泪水狂流:“心儿,你要珍重呀!”他在心中默念。
看着船越行越远,落心的手不停地颤抖,虚弱地连拿笛子的力气都没有了,可是她的胸中语万千,道不尽地声声珍重堵在她的喉头,一着急,突然她冲着哥哥大声地唱了起来:”
相见难,别亦难,怎诉这胸中语万千。我柔情万种,他去志更坚,只怨今生无缘。
道不尽声声珍重,默默地祝福平安。
人间事常难遂人愿,且看明月又有几回圆。远去矣,远去矣,从今后梦萦魂牵。
道不尽声声珍重,默默地祝福平安。”
“哥哥,从此天涯路远,你一个人要珍重,要走好呀!”看着风雨中越来越小的身影,落心泪如雨下,自己的意识也随着那逐渐消失的身影变得模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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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曲:相见难别亦难试听:
天涯路断
送走哥哥的第二天,野狼风突然临时决定所有的北格人员也马上打道回府。
船来的时候是逆水行舟,走了好几个月,回去的时候是顺水,果然有千里江陵一日还得速度,很快就到了家。
自从那天送走了哥哥,落心的意识就总是浮浮沉沉得,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卧床休息,整个儿人处在半梦半醒之间,什么也不能思考,什么都不想思考。也没觉得那里不舒服,就是觉得累,浑身没力气。
御医说落心现在的身体状况是因为上一次失血太多造成得,可落心知道事情好象没那么简单,毕竟她也学了三年的医,都这么长时间了,除非自己的造血功能出了问题,否则,失得那些血早就应该长回来了。
转眼的工夫,她已经卧床几个月了,请了无数的医生,也查不出什么病,吃了无数补药,也没什么进展。又是雪韵梅香的好时节,落心记得去年她跑到冰湖上去滑冰,就错过了踏雪寻梅的好机会,今年很想去,却只能躺在屋子里,因为她越来越怕冷了。
和平统一的事情已经尘埃落地,也不知为什么,野狼风并不急着派人到南礼去接手政权,反而整天忙着王宫里的事。等他完成了登基大典后就成真正的皇帝了,冥野大陆真正的始皇帝,不再是什么北格王。落心也不知是喜还是忧,反正自己现在这病病殃殃的样子也帮不上什么忙,也就不去多想了。
这天,昏昏沉沉地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飘飘缈缈的琴声从外间传来,空气中有暗香浮动,清清凉凉的琴声有一种纯净而透明美。躺在昏暗的卧室里,清凉的琴声在耳边盘旋,撩拔着落心的耳膜,弄得心头痒痒得,她轻笑:“唉,都病成这样儿了,居然还老实不下来。”
披上海棠递过来的锦裘,落心走出卧室,只见烟正坐在雪杉雷琴后轻挑慢捻,落心坐下来倾听,仿佛看到满地的雪和满山的梅,浩如烟海,晶莹如水晶,璀璨如烟花;宁静中飘着淡香,一如生命的本质般纯粹,洁然,出尘。落心静静地看着烟,忍不住暗想,一个如此俊美,睿智,冰清玉洁,才华横溢的男人,什么样儿的女人才能配得上他呢?
“落心,你怎么出来了!”刚一踏进落心宫浅语殿的门,野狼风就急急地跑到了落心的身边坐下,“落心,这里会不会太冷?”
“没事儿!”落心淡淡地笑了笑。看着她苍白得没有一点儿血色,男人完全下意识地把她搂到怀里,揉着她的头发伤心地说道:“落心,你病成这样,是为夫没有照顾好你!”
“风,落心生病并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太自责,否则我的心里会不安,病情会加重得!”自从在西瑞码头送走了哥哥,野狼风的变化让落心有些不知所措,他总是莫名其妙地自责,什么责任都往自己的身上揽。
“落心,你觉得好点儿了吗?”优雅的男人被两个人的谈话打扰了,轻轻地抬起手,美妙的音乐即刻停止。
“我好多了!”冲烟疲惫地笑笑,落心赞赏道:“烟,你的琴,弹得真是越来越好了。”优雅的男人轻笑:“你喜欢就好!王兄他怕你总躺在屋里闷得慌,所以让我一有空儿就来给你弹弹琴。”
“谢谢你,烟!”转回头,抬睫看着自己男人的脸上全是担忧,落心觉得心里酸酸得,忍不住抓住他手:“也谢谢你,风!”
“落心!”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捧住她的小脸儿,才发现竟是这么凉,强压住锥心的疼痛,男人把她横抱起来,说道:“落心,我们还是回房吧,这里太冷了。”
“王兄!”看着男人抱着落心要走,烟一个急步蹿了上来,看着落心病得这么重,他也忍不住眉头紧锁,压住心中的担忧,烟抬睫看着他老哥道:“王兄,再考虑考虑吧!”
“不用考虑了,就照着我说得去做吧,吩咐下去赶快把马车准备好。”说完这话,他转过头冲着落心温柔地笑笑,“爱妃,我们回房吧!”
“王兄!”烟着急地又蹿了上来,挡住了野狼风的去路,“王兄!”烟扶住了男人的肩膀,又叫了一声。
“少废话,滚开!”莫名其妙地,男人怒了。
“风,你这是干什么”第一次看他如此对待烟,落心忍不住出声。
“没事儿,我们回房”男人突然空出一只手,粗鲁地把烟退到一边儿,命令道:“马上去办。”
躺在床上,落心盖了好几层被子,屋里到处都是热气薰人的暖炉,可她还是觉得冷。野狼风坐在床头温柔地看着她,满脸通红,满头大汗,落心轻轻地闭上眼睛,一种不祥的感觉袭上了心头。自己这病实在是太奇怪了,不痛不痒,没有任何不适,却感觉好像生命的火焰正在慢慢地熄灭,悄无声息地,而她却好像已经能感觉到死亡的气息了。
死亡,久病在身的人都会这么想吧!落心安慰着有些心颤的自己。她还不到二十岁呀,虽然体格不是多强壮,可也算是个健康的人,没理由就这样油尽灯枯了呀!浑身冰冷的落心漫无边际地乱想着。
“落心!”听到男人带着颤音的呼唤,落心睁开眼,只见他已躺到了自己的身边,伸手抱紧了她的身子。眼神相遇的一瞬间,落心看到了他眼中刻意压抑的惊慌,这更让她觉得自己的猜测没准儿是对得。死,不知为什么,落心一点儿都不害怕,也许是因为她已经死过一次了;怕得却是到底又有什么等在她的前面。
“风,你到偏殿去睡吧,这里太热了”如果等在自己前面得是死亡,那么就让他尽力离自己远一些,从圆房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如果自己真得死了,这些朝夕相处的日子对他来说也许就是毒药,落心悲哀地想着。
“我不去,看不见你的脸,我怎么睡得着!”听了男人的话,落心的身子一颤,迅速移开自己的眼神,转过头去,泪不争气地从眼角滑了出来。
“傻丫头……”男人轻轻搬回落心的脸,温柔地吻她的额头,“热点儿算什么,以后再不准你轰我,我们可是夫妻,生死要相随的夫妻,知不知道!”
生死要相随的夫妻!落心痴痴地看着他,不要呀!风,我要你好好得活着,想到这儿,落心开始解身上的衣物:“风,爱我吧!”抬起她虚弱的手,落心轻抚他的脸,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地从眼里滑落,“风,给我个孩子,我想为你生孩子,爱我好不好,嗯!”
“傻丫头!”男人哽咽着声音把她从床上抱了起来,“你会没事儿得,落心,你给我好好养病,决不许胡思乱想,你要是想让我好好得,你就给我好好得,听到了没有。”
听了男人的话,落心一阵心酸,好好得!这哪是她能掌控的事情,无奈,担心,委屈一起袭上了心头,她抱着男人呜呜地哭泣。
风,你不要这么傻,总会有那么一天你会明白这个世界没有了谁都会是一样得;所有的痛苦都是暂时得,时间会抚平一切创伤。终会有那么一天,你会把落心忘记,会再有你的妻,会有属于你的孩子,生活依然会微笑着继续,千万不要做傻事呀!哭泣中的落心在心中默念着。
“落心,乖,别哭了!”男人捧起她的脸,温柔地吻她,嘴唇却不停地颤抖,“明天,为夫带你去雾灵山的纪元寺去拜见慧能大师,那寺庙的后山有一块奇石,据说是块照妖石,咱们去看看,你是不是撞到什么邪物了!乖,现在什么都别想,好好睡觉,嗯!”
次日清晨,阳光澄清饱满,洒在院子里的雪地上,闪烁出淡蓝的冷澈光芒,是个好天气。
野狼风给落心裹了一层又一层,最后还披上了一件雪白的狐裘披肩,看着自己跟个雪球似的,落心忍不住笑他太邪乎了,男人轻笑:“傻丫头,外面天气寒冷,这里距离纪元寺较远,可不能冻着了。”听了他的话,落心勾住他的脖子,把自己的脸埋进他的颈项,任由他抱自己出门。
刚一出门,就见烟早已等在了门口,穿一件深紫色的貂皮长袍,贵气中依然是儒雅的风范,“你在这儿干吗?朝廷中那么多事儿等着人去处理,赶快回去!”一看到烟,野狼风马上粗声粗气地训斥起他来,落心惊讶地看着他,从没见他对烟这样。
“我要跟你们一起去纪元寺。”没有被他老哥的恶劣态度影响,烟冲落心温柔地一笑,转身就向马车走去。
“野狼烟,难道你没听到本王的命令吗?”野狼风大叫,烟根本就不搭理他,撩帘要上车,“书烟,国不可一日无主,你明不明白,你不能跟我们同行,给我滚回去好好监国。”
“落心,来,咱们走!”依然不搭理他老哥,烟一鞠躬,优雅地给落心撩开了车帘。看着这两个从来都是把兄弟情看得很重的男人闹别扭,落心突然觉得很有趣儿,该不是因为那个传说中的青楼花魁吧,落心记得去年的冬天,为了这个,自己还跟野狼风吵了一架。
出的城来,落心躺在宽敞舒适的马车里,几个大暖炉散发着熏人的热气,枕着野狼风的腿,落心又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她又听到了一连串儿的小提琴声如同浮云一样层层迭迭,穿透了千年的时光,轻轻地呼唤她:落心,落心,落心……
“报……”一声大叫后,马车剧烈的摇晃起来,然后猛地停了下来,被这么一晃,落心惊醒了,刚才迷糊中的声音也消失了,她忍不住捏捏自己的脑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听到小提琴曲,虽然前世的她学过很多年,可都二十年没碰过了,还以为自己早就把它忘了呢。
“发生了什么事?”待车一停稳,烟撩开车帘的一角问外面的护卫。
“启秉监国大人,前方的山路发生雪崩已经把山路堵死了,路断了,所以不能再前进了。”车外的护卫如实禀告。
雪崩?听到这个词,落心忍不住浑身一颤,一种不祥的预感再次袭上了心头,“还不快去清除路障。”野狼风大声命令了一句。
“慢着!”落心急忙制止住他,道:“风,既然发生了雪崩,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去,等开春雪化了咱们再来。”
“落心!”他心有不甘地叫了一声。
“风,这次听我得!”落心坚持,然后她撩起车帘向外面看去,想看看到底情况有多严重。却见一片梅林展现在眼前,扑鼻的梅香沁人心脾。被这美景吸引住了,落心赶紧定睛细看,只见宫粉、红梅、照水梅、绿萼、大红、玉蝶洒金等各型各式的梅花,尤以宫粉最为普遍,密而浓的粉红色花瓣简直是美不胜收……
“烟,风,既然路断了,我看咱们不如利用这个机会踏雪寻梅,一起来享受享受这快乐的时光如何?”落心一边儿提着建议,一边儿想下车。
“落心,天气太冷了!”风很不放心地拉着她。
“没事儿!”落心一脸哀求地看着男人,风叹了口气,把落心抱下了车,无奈地说道:“好吧!”
这片梅林真美呀!首先映入落心眼帘的是两棵枝形独特的梅树,它呈玉蝶型,花紫白;旁边的一棵呈绿萼型,花雪白,香味极浓,落心一激动,挣脱了男人的怀抱,向那两棵梅树跑去,刚跑了几步,她发现自己的腿上根本就没有力气,整个儿人就像块南豆腐般软塌,一个站不稳,落心狠狠地向前栽去……
“落心!”
“落心!”风和烟焦急地喊声和脚步声同时从身后传了过来。
刚想要回答他们,落心的眼睛突然一黑,整个儿人栽倒在地上,没有感觉到什么痛苦,唯有梅香扑鼻,一身疲惫的落心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醒过来。
(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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