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家园
北太平洋西海岸的一个小咖啡屋里,落心缩在柔软的绒布沙发中,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Espresso Macchiato,眼睛直直地盯着落地窗外蓝紫色的太平洋。冬天的海在夕阳的照耀下是一种清凉,孤寂,纯粹的美丽。
咖啡屋的中央,有一个清瘦的金发碧眼男人忘情地拉着他喜爱的小提琴,一曲《紫色的浪漫》伤感抒情得让人能够看到躲在角落里静静绽放的青春;还有那些曾经在生命里出现过的人随着琴声渐渐远去的身影……
浓重的Espresso Macchiato里全是咖啡因,毫不客气地刺激着落心依然迷糊的大脑。短短的几天工夫,她经历了太多,她需要些时间把这一切想清楚。
倒在梅花林里的落心,再次睁开眼时,发现她被地府里的勾魂使带到了冥王的书房,于是落心知道,她是真得死了。没有随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去受审判,过奈何桥,喝孟婆汤,落心还记得俊冷的冥王坐在她的对面,完美的五官中深索着让人一看就寒彻骨髓的凉意。
听着咖啡屋里哀而不伤的小提琴乐曲,在冥王那里看到得曼珠沙华光影中的影像又浮现在了落心的眼前:雪崩之后,她被巡山队员救了起来,变成了植物人,急急忙忙赶来的老爸,没日没夜地拉着小提琴想要把她唤醒!二十年呀!那场雪崩把落心带到那莫名的时空,一混就是二十年;可对于老爸,日子却只有二十天,千言万语梗在心头,苏醒后的落心真不知道该如何把她的经历说给老爸听,可她又不得不说,因为她的时间不多了。
喝了一口Espresso Macchiato,落心迷迷糊糊的神经清醒了一些,于是跟冥王的对话又在她的耳边回响起来:“你只可以在地球待五天,五天后你必须回冥野大陆,因为地球上一天,冥野大陆就是一年,要想改变你的命运就必须回去,否则,这一世的你死后,再无法转世。”
“既是这样为什么让冥野大陆的落心死?”
“因为身体是灵魂的依托,一个灵魂只能有一具身体。而现在的情况是,两具身体在抢你的灵魂,所以冥野大陆的落心才会油尽灯枯,属于自然死亡。”这是冥王给落心的解释。
“可是,地球上的落心已经是植物人了,而且年龄也比小落心大,就算是死也应该是大落心先死吧?”落心记得她这样问冥王。
“你们地球人的能力是越来越大了!”冥王轻叹,又道:“即使是植物人,地球人也有办法把那生命维持很久,还有就是你自己的灵魂想要回归,地球上的落心本就是你这个灵魂的主体,一旦她感受到这个信息,小落心自然只有油尽灯枯,自然消亡的份儿。”冥王这样解释给她听。
自己的灵魂想要回归!盯着海岸边柏油路上滑着旱冰的欢快人群,落心的思绪被这句话打断了,那不就是说冥野大陆的小落心自己在潜意识中根本就是想死,想要逃避吗?唉,想不到从来都是抬头挺胸的落心,一跑到古代就成了个不负责任的胆小鬼,她这样想。
又喝了一口Espresso Macchiato,落心停止自责,她的思绪继续。
“既然地球上的落心是我这个灵魂的主体,为什么我会莫名其妙地跑到冥野大陆去呢?”落心记得她这样问冥王。
冥王轻叹,只见他修长的手指优美的扬起,向后一勾,落心只觉肩膀一热,一颗小小的红心戒指就到了冥王的手上,落心先是一愣,随后她意识到这是小落心肩上的那颗鲜红的心型胎记,她诧异地抬睫看向冥王,冥王会意地点点头又叹了口气。
冥王修长的手指又是一勾,一朵紫色的曼珠沙华飞到了落心的眼前,慢慢地开放,然后冥王提醒她:“落心,你且看来。”
听了冥王的话,落心赶紧凝神注目,一幅幅不同的画面在她的眼前浮现,穿宫装的小公主,穿破衣服的小乞丐,跃马扬鞭的小女侠,琴棋书画的小妓汝,最后是个农家小院中的小农娃,画面中女孩的身份不停地变换着,却没有一个活过十岁。落心迷惑不解的看了冥王一眼,他一努嘴儿示意落心继续看下去。
落心转回头,只见紫色曼珠沙华中的图像突然一变,漫山遍野的罂粟花和曼珠沙华,五颜六色得开放在有如黑水晶般的土地上,凄迷中藏着一种温暖的光明,是一种神秘而魅惑的美丽,落心顿时就看呆了,莫非这是冥界的后花园?
没待她提出疑问,只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有一头蔚蓝色的长发,可爱得让人恨不得抱过来咬他两口。画面中的小男孩儿正兴高采烈地在花园中奔跑,一双胖乎乎的小手拉着穿着宫装的小公主,俩个人玩儿得很开心。落心看得正起劲儿,画面中的小公主突然变成了小乞丐,小女侠,小妓汝,小农娃,然后画面乍然而止,冥王的手指轻轻一动,落心眼前的曼珠沙华消失了。
“画面里的男孩儿是我的小儿子冥童,那些女孩儿都是你的前世。”看着一脸迷惑的落心,冥王解释道。
“这跟我莫名其妙得跑到冥野大陆有什么关系?”落心依然不明白。
冥王轻叹:“这都要怪冥后,冥童三百岁生日的时候,他想找个伙伴陪他玩儿,那时候的你正好到了地府要投胎转世,冥后看你很可爱就把你临时抓来陪冥童玩儿,结果你每一次来投胎转世,冥童都会拉着你陪他玩儿,这本也没什么。”冥王停住,抬睫看了她一眼,见落心正聚精会神地听着,他才又继续:“可是你连着五世都没有活过十岁,冥童很为你惋惜,就偷着察看了你的生死簿,发现冥野大陆的你又要胎死腹中,而地球上的你又正好发生了雪崩,冥童就偷了冥后的这枚能量转移心戒把你的灵魂移到了冥野大陆,想等你百年之后再把你的灵魂送回地球,他却不知地球人的科技已经很发达,你的灵魂在冥野大陆又不稳定,再加上这枚心戒是枚还没有冲过能量的空戒,所以你的灵魂最终还是被你的本体招了回去。”
“既然是这样我就呆在地球好了,反正小落心已经死了。”莫名其妙地,落心戚戚然兮。
“你可以选择呆在地球,不过过了这一世,也许你就无法转世了。”
“为什么?”
“回到冥野大陆你就知道了。”冥王摇摇头轻叹,没有解释给落心听。
“那我怎样才能回去呢?”无可奈何之中,落心问道。
冥王突然嘴角一咧,如释重负般地轻笑了一下,然后他举起手中的心戒,顿时一股热流灌进了戒指,心戒顿时就射出了万丈得光芒,之后他的指尖轻轻地向前一推,落心的小肩头又是一痛,“这枚心戒已经充满了能量,五天后它自会带你回去,发生雪崩时你身上的衣和物已经接受过一次能量,可以带上,其他的东西你就不能带了。”冥王解释给她听。
看着落心还是一脸得不确定,冥王的声音再起:“落心,你是生魂,已经在地府呆得太久了,快走吧!”
“等等,等等!”还没有从错愕中醒过来的落心想起冥童那个可爱的孩子,自己这一切的遭遇都是因为他,忍不住问了一句:“冥王大人,我能不能见见冥童?”
“不行,他正在接受炼狱之火的焚烧,作为扰乱了冥野大陆秩序的惩罚。”
“扰乱秩序?”落心就不明白了,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她在苟延残喘,上哪儿扰乱人家的秩序去呀!
冥王又叹了口气道:“你回去就知道了。”
“可是我如何才能知道什么才是正常的秩序呀?”
“你身上的心戒会告诉你,等一切都走上了正轨,这枚心戒会自动从你的身上消失,那时候冥童的惩罚就能结束了,否则他要接受一千年的烈火焚烧。”
“一千年!”落心吓得乍舌,却没时间多想,赶紧提要求:“冥王大人,您也知道我落心乃一介弱女子,就算发现了冥野大陆的秩序被扰乱了,恐怕我也是回天无力呀,人家一杯毒酒就能要了我的命。”
看出了落心的心思,冥王轻笑:“有我冥王的心戒护身,你已是百毒不侵,一切邪物都不能伤害你。你只管记得让你身上的这块心迹去了,那一天就是一切都走上了正轨的时候,行了,快走吧!”
“心儿,身体刚好点儿,怎么就跑出来了!”一个温柔的男声带来了一个优雅清华的身影,把落心从她的冥想世界中惊醒。
“爸,您来了!”一见老爸,落心赶紧站起身,老爸走到她的身边疼爱地看着她,揉了揉她柔软的长发后坐了下来,落心的心中一酸,一滴泪悄悄地从她的眼角滑了出来,活了两世的落心,老爸给她的爱是她拥有得最完整的亲情,如今一别,跟老爸就是永别,落心不能不对他讲实话。
“爸,一会儿我妈来了,咱们三个一起吃顿饭,晚上你就别住酒店了,跟我回老妈的别墅,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讲给你们俩个人听。”老爸面有难色的看着落心,不知答应好还是拒绝她更好。
“既然女儿这么要求了,你今晚就住在家里吧,反正房子大得很,客房也有好几处”突然走进来的老妈客客气气地说了一句。看着他们彬彬有礼却彼此疏离的样子,落心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冥野大陆的父母如果是天灾,那这里的父母就是人祸了,不过自己也没什么权利责怪别人,自己的事情不也是处理得一塌糊涂嘛。
“心儿,你想要吃些什么呢?”没有回答老妈,老爸轻声地问落心,落心轻笑道:“很想吃家乡的烤鸭,可惜这里的餐厅烤得都不是太地道,也就西区的Flamingo还说过去,今天我请客。”言罢,她带头起身向外走去,从她十岁起就没有再跟老爸老妈一起吃过饭了。
“心儿,你的书也读完了,这次跟老爸回去吧,社会科学在国内起步较晚,回去也是大有作为得。”一边吃着不太地道的烤鸭,老爸一边劝她。
“你别乱讲话,落心这几年又读书又锻炼身体又作义工,为得就是能到联合国去工作,哪能跟你走。”老妈瞥了老爸一眼,不高兴地给了他一句。落心忍不住暗叹,理想呀!曾经为之努力的理想,想着学院里的那帮哥们,散布在世界各地,为了天下的劳苦大众而奋斗的兄弟们,唉,自己是没戏了!不过,这次再去冥野大陆,她可不再是什么末世公主了。自由,一个她梦想了二十年,渴望了二十年都没有得到的东西,现在她终于得到了;外加她还是个超级富婆,百毒不侵的金身玉体,能文能武的超级美女,要是再活的窝窝囊囊得,那才真是没脸活着了。
“落心,快吃,别发呆呀!”老妈提醒她。
“噢!”想到这儿,落心终于从一连串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喜滋滋地答应了老妈一句。狠狠地咬了一口手中的烤鸭卷,她暗想,落心,这次你要为自己活,活出真我的风采,爱你所爱,恨你所恨,抬头挺胸,做你想要做的事情,不能再拖泥带水,弄到自己只有逃跑的份儿,想到这儿,她言:“爸,妈,今晚落心就是准备跟你们说说落心未来的走向问题。”
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落心光着身子到大镜子前照照。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眼睛居然和已经死去的落心一模一样,唯一得不同就是现在的她是个小近视,不过这倒给她增加了一层朦胧的美感,她这样安慰自己。再看着自己那娇美的容颜,惹火的身材,落心满意地笑了。如果冥野大陆的落心是出水芙蓉,青春偶像派;那这个落心就是一块被雕塑好的美玉,绝对得实力派。那容貌没有一处不精致,那身材没有一处不完美。也难怪,从小就滑冰,游泳样样拿手的她身材想不好都不行,这些年又跟着老妈狂练了好几年的热Yoga,那一身纤细瘦长的肌肉,真是从手尖到脚尖,没有一丝累肉,简直是绝了。
摸了摸肩上的红心胎记,落心点了点头,鼓励自己道:“落心,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要去掉这块痕迹,你一定可以做到得!”去掉这块痕迹,不就是说要让自己无痕吗?落心无痕,好,既然不能叫落心了,就叫无痕吧,让自己没有痕迹,不管是身上,还是心里!想到这儿,野狼风和翼哥哥的笑脸在她的眼前闪过,如果不能有美好的结局,就让落心也在他们的心中不留痕迹吧!她这样想着。
换上一身白色的睡袍,落心光着小脚丫跑到客厅,看到老爸老妈好像犯人等着判决般一脸紧张地坐在沙发里,落心顿感歉疚,突然想起是谁说得一句话:人世间的爱都是为了团聚,唯有父母的爱,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分离!
“爸,妈,”落心叫了一声后,从兜里掏出一把提前准备好得短笛,为了让自己的故事更具说服力,她决定先露一手,“落心给你们吹段笛子吧!”
“吹笛子?”两个人都是一愣,落心故意忽视了她们的表情,悠悠地吹了起来,顿时时间的年轮开始轻吟浅唱,如烟的往事中有:浅浅清清的爱情,山温水暖的友情,哀而不伤的离别,风情缱绻的牵挂;一桩桩,一件件依然鲜活的往事源源不断地从她的笛中宣泄出来,沙发上的两个人简直都听呆了……
“落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从来都不会吹笛子得?”一曲吹罢,沙发上的俩个人异口同声。
“我这是在冥野大陆学得!”落心镇定自若地说了一句,看着嘴巴张得大大的两个人,落心轻笑一声,然后开始慢慢道来。
从雪崩后灵魂穿越,到成为末世公主,翼哥哥如何保护自己,被迫和亲,私自逃跑,自己主动圆房,后来又如何挣扎,如何莫名其妙的死亡,还有冥王的话,一件一件,落心讲给老爸老妈听,本来以为不长的故事却讲了大半宿。老爸静静地,认真地听着,眼中全是惊诧;老妈虽然一开始惊诧无比,没多大一会儿工夫,她随着故事的发展,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等落心全讲完了,老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老爸赶紧不停地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落心知道这种事儿听起来有些象胡言乱语,他们需要些时间去消化消化,讲完了她的故事,落心独自回房去睡觉了。
接下来的时间家里一片安静,老爸一直住在别墅里没有走,俩个人都是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除了每天给落心买各种各样的好吃得,三个人谁都没有再提离别的事,可是离别的时刻还是来了。
这天,落心在自己的房中里三层外三层得穿好滑雪那天的衣服,戴好滑雪帽,戴上滑雪镜,背好双肩背,扛上滑雪板,拿好太阳能iPod,就等着出发了。从此天涯路远,自己又是一个人了!心中突然产生了点儿小小的悲伤,父母这么辛苦才把她养大,这份恩情是无以回报了,落心拿出抽屉里的银行卡和自己汽车的钥匙,这是这些年学习之余打工挣下的一点儿财产,也只能留这些了。唉,不肖之女呀!她暗叹。
吱扭一声,门开了。
“落心!”老爸老妈手拉着手,红着眼睛走了进来,落心顿时一愣,“爸,妈,这……”
“落心,这些年爸爸,妈妈对不起你,没有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听了你的故事,我们都明白了一个道理,缘是天定,份却是人为,我们会好好地一起过完下半生,你也一定要幸福!”老爸的眼中全是泪水,慢慢地说道。
“爸,妈!”听了老爸的话,落心喜极而泣,用力地点点头,哽咽着声音道:“要幸福,我们都要幸福……”
话还没有说完,眼睛开始发黑,感觉开始麻木,落心知道离别的时刻来到了:“爸,妈……我……很爱你们!缘是天定……份是人为……我记住了……”在意识完全失去之前,她匆匆地喊了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
音乐:缠绵往事 (大提琴曲) 平安都会
再次睁开眼睛,映入落心眼帘的是两棵枝形独特的梅树,玉蝶的状紫白的花,绿萼的状雪白的花还散发着浓浓的香味,多么熟悉的一幕呀!小落心不就是在这儿倒下得吗?这还真是从哪儿走得还会到哪儿去。一转眼,五年就过去了,如果小落心还活着跟自己现在也同龄了,二十五岁。
一翻身,落心站了起来,感觉头还是有些晕。摘下滑雪镜,落心靠在身边的梅树干上想休息休息,考虑着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
正在静想中,从她身后的山路上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达达达”远远地就看见了一匹快马疾驰而来,后面紧跟着辆双马大车。坐在车上的两名官兵狠命地抽着已经飞奔极快了的骏马,好像火已经烧着了眉毛。落心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鲜艳显眼的红黄蓝拼色的滑雪服,她赶快躲到了一块大石头后面,以防被人看见后当成妖怪给杀了。
马车绝尘而去,落心决定先到首都平安都的富贵钱庄去取些钱,其它的事而回头再说。想到这儿,她赶紧四下里观察这山势,发现阴处的山坡地斜度适合,雪层浓厚,很适合滑雪。呵呵,就从这儿冲下去,既省了下山的脚力,还能过把瘾。
落心再次戴好滑雪镜,塞好耳机,来首Celine Dion的“Because you Love Me,两脚一前一后站稳在滑雪板上,一个侧身她矫健的身躯就随着滑雪板凌空飞起向山下冲去……风呼呼地在耳边咆哮而过,落心觉得爽呀!虽然自己的身体离她上次滑雪还不到一个月,可自己的灵魂却被封锁了二十年。
经过一次雪崩,落心不敢再大意,专心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灵活的身躯带着她脚下的滑板巧妙地绕开了一个又一个障碍物,风驰电卷般向山下冲去……
“监国大人,监国大人,快看哪,快看哪!”半山腰的一条山路上正在前行的一队官兵看到一个鲜艳的人影伴着扬起的飞雪从天而降,忍不住大叫。优雅的男人缓缓地撩开车帘,抬起头顺着驾车士兵的手指看去,纵然岁月在他的脸上写下了一笔厚重的成熟和沉稳,他还是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不能掩饰地流露出了他心底的情绪:不敢置信,惊喜,释然!
从天而降!她真得如慧能大师所言,会在五年后从天而降!
男人颤抖着他纤长的手指,紧紧地抓住了车架,一行激动的热泪不受控制得夺眶而出,五年了,这五年他实在是受了太多的苦!为了天下的苍生,为了最近的亲人,为了江山社稷,他到底都承担了多少责任,承受了多少心痛,经历了多少个不眠之夜,这一切的一切只有他自己知道。
没给他太多的时间发感慨,鲜艳的人影如箭般向山下冲去,优雅的男人一看这架势,急了,赶紧大声命令道:“快,快马手,赶快去追赶那个刚刚冲下山,身着红黄蓝三色衣物的人,快,越快越好!一定要追上。”
风驰电掣,没有多少起落,落心就冲下了山,痛痛快快地爽了一把,刚一回来就有这等待遇,她觉得这是个好得开始,心情自然也爽快了起来。
山脚下的天气与山上的寒冷不同,已经是初春,空气中有暖暖的花香,自己这身滑雪服已经用不着了,又太显眼,找了个枝叶茂密的丛林,落心隐住身子把它脱了下来。从背包中拿出装有电池的小吸气器,轻轻按动电钮,臃肿的羽绒滑雪服里的气体顿时就被吸光,变成了一块体积很小的干瘪布块,落心随手就把它塞进了背包中。
身着一件开胸很低的V领浅粉色的开司米短毛衣,一条浅灰色厚厚的纯棉休闲裤,落心慢慢悠悠地走在官道上,向平安都进发。
刚走了没多久,“达达达”又是一阵急驰的马蹄声,落心侧头一看,是一队士兵骑着高头大马急匆匆地向前狂奔而去,到这儿还不到一刻钟呢,落心就看到了两批急急忙忙的士兵,心下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些不好得预感。五年,如果一切是按照小落心死时的状态发展,这五年的时间冥野大陆应该已经过了和平统一的过渡期,该是人民安居乐业,市井繁荣昌盛,天下一片太平的大好时间才对。想到这儿,她安心地笑了。
中途拦了一辆毛驴平板车,车夫是个憨厚的农夫,看到落心支支吾吾地什么都说不上来,只是红着脸一味地低着头,最后才蹦出了一句现在的确是在打仗。
终于进了平安都,在这儿住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机会静下心来逛一逛,观察观察这个城市。告别了驴车夫,落心慢慢地走着,虽时不时地有人不停地驻足盯着她看,但街上的人们没有被她的奇装异服吓倒。也难怪,北格本就是个多民族的国家,穿什么样儿衣服的人没有。
平安都的街道整齐宽敞,差不多每隔三丈就植了一棵树。看得出来大部分郁郁葱葱的松柏为原始野生,穿Сhā在松柏间的桃树,梨树,樱花树,杏花树,柳树好像是后天人工栽培的。看来这城市早期的规划者是个了不起的人物,落心由衷地佩服着。
“嘶……”马的一声长鸣,正在欣赏风景的落心,被这突然的震响吓了一跳,迅速地躲到了路边,“达达达”又是一队骑兵呼啸着飞奔而过,落心不禁眉头微锁,这可是闹市区,军队竟敢如此地扰民也太大胆了吧。再看看路边的行人,没有一个人对此产生异议,就跟没看见一样泰然处之,好像本就该如此。看到这情景,落心的心又是一沉,看来得找个人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富贵钱庄的掌柜子先看一遍落心的脸然后再看一遍她的签名,犹豫了很久才把落心要得五十两银子递给她,然后不停地打听她的住处。落心暗笑,看来自己想隐藏身份都没那么容易了,不过令她吃惊的是落痕哥哥居然还为她保留着私人账户,小落心都死了五年了,这账户早就应该被取消,钱被划归到大帐户中去才对。为什么这钱还给她留着。算了,想也没用,守株待兔吧,如今死人来取钱了,他们自会找上门来。
住进西城的悦来客栈,落心舒舒服服地洗个热水澡,换上刚买得鹅黄|色窄袖襦裙,衣襟和袍角处还绣着些碎花,再在腰间佩条白色的缎带,穿戴完毕,落心在铜镜前照照,呵呵,又成古人了,不过非常满意,继续去逛街,要多了解了解这五年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暖风浮动,满街花香。
转眼落心来到一个二层楼的酒肆前,肚子开始咕咕地叫,走进酒肆找了个靠窗边的位置,正好看到繁华的大街。店小二端上热茶,热情地介绍他家酒肆的特色,要了屉小笼蒸包和一些凉菜,落心开始打量起这家酒肆,发现偌大的店里很安静,食客很少,也许现在还不是吃饭的点儿,也没准儿东西不好吃,想到这儿,她有些后悔,却又不好意思离开。
一会儿的功夫,包子上来了,大大的一屉足够落心吃几顿,这家店还真实在。浅尝一口,虽然比不上狗不理可也算是不错了,落心忍不住问:“小二哥,你家的包子味道不错,为什么店里这么静呢。”
“咳,别提了。这几年连续打仗,兵荒马乱得谁还敢出门,要不是我家酒肆已有百年历史,根基雄厚,回头客多也早就撑不下去关门大吉了。”小二笑着解释道。
连续打仗,兵荒马乱!落心一愣,冥野大陆不是都统一了吗,怎么还打仗?
落心赶紧问小二道:“小二可知谁跟谁打呀?”
“呃?”小二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转而轻笑道:“姑娘是外地人吧?”
“噢,我是南礼人,这五年在山上跟师傅学医刚刚回来所以对山下的事基本上是一无所知。”
“南礼人?”小二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在场赶紧提醒她道:“姑娘可不敢说你是南礼人,否则很可能被当成间隙被人报官得。”
“为什么呢?”落心不解。
“唉!”小二叹了口气,道:“姑娘有所不知,北格跟南礼打仗,都打了五年了,拖拖拉拉,没完没了,也没个结果。”
“还有,”小二见落心被吓傻了,又嘱咐道:“天一打黑,姑娘可千万别出门,虽然叛军已被镇压,但还是有一些零散的余孽尚存,晚上依然不安全。”
叛军,战乱,打了五年,落心的脑袋开始混乱起来,莫非这就是冥王口中所谓得扰乱了冥野大陆的秩序,想到这儿,落心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肩膀,隔着薄薄的浅粉色开司米毛衣,那小小的红心还真是有些烫。
如果没有和平统一,以野狼风的军事实力,翼哥哥应该撑不住五年才对呀!莫非还有其他的原因?落心越想头越大,正待向小二提问题,“呼啦”店里进来一批人,小二不好意思地笑笑,去忙了,落心只好食不知味地,慢悠悠地吃起她盘里的小笼蒸包,想她的心事。
“让开,一切闲杂人等闪开道路……”
“快来看呀……”咯噔……吱吱……”一阵嘈杂的喊声和沉重的车轮滚过青石地的声音打断了落心的思绪,她抬眼向街上望去,只见一辆囚车里困着一个高大威猛的金发男子,脸被披散的长发挡着,可腰板挺得很直,暴露在外边的每一块肌肉都象大理石一般坚硬。
“看到了吧,这小子就是胡西族的一个支族西纥的首领,当年刺杀王后的那个女人就是他妹妹。”酒肆中的人们听到外面的动静都聚到了窗前观看,议论纷纷。
“这小子去年为了躲避大王的追杀,不是带着部族跑到大漠以西的神罗国去了吗?”一个男人回应道:“跑是跑了,不过大王还是派玄剑将军去把他们全族都给抓了回来。”
“快看那些女的,天哪,简直是天仙……”一个细嗓音的男人,好像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不过的确把人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囚车的后面,男男女女的绑了百十来人。虽然面带悲愤和绝望却挡不住那种与生俱来的风姿秀骨。只见女的个个身材高挑,容貌艳丽,肌肤诱人;男的也个个欣长矫健,英俊潇洒,风姿卓越。身边的看官们唏虚不止,落心也看得目瞪口呆。俊男美女没少见,可像这样成群结队批发的事还真是第一次。
“这西纥一族的人对容貌极其重视,若要想入朝为官出人投地没有俊美的相貌是万万别想的。甚至连皇室的继承人,都要靠相貌取胜!”就在落心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时候,耳边的声音听起来波澜不惊,她无比佩服地看过去,顿时一愣,是程潇易将军,看来能套出点信息,遂言道:“漂亮有什么用,瞧!挺好的一个王国不就让这群秀花枕头给毁了吗?”
“姑娘所言甚是,这些人一个也活不了,千不该万不该,他们的族人当年不该介入刺杀王后的阴谋,现在落得个全族尽灭的厄运。”说到这儿,程潇易眼中的光芒有些暗淡,即而转成了担忧,没再多言,他转身出了门。
因为族人参与了刺杀王后的阴谋,全族尽灭!想着这句话,落心的身子微微颤了颤,然后她很阿Q得安慰自己,这跟她落心毫无关系,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肩膀,小小的红心胎记变得火烫。
大脑发蒙,食欲全无,落心匆匆地付了饭钱,跌跌撞撞地跑回了客栈,她需要些时间把今天的这一大堆信息消化消化。
招魂天祭
北格,雾灵山,纪元寺。
月华如水,柳丝不摇,方丈慧能大师的小院中流淌着安静的气息。
优雅的男人负手而立,俊雅容颜上的深邃犹如他身边的千年古柏,生机盎然中写着沧桑。
暮鼓声中,鹤发童颜的慧能大师一走出禅房,就看到了耐心的男人,他的脚步依然缓慢而沉稳,嘴角却勾起了慈祥的笑意,“施主到了很久吗?”走到男人的近前,他笑着打招呼,脸上的表情温暖而平和。
“书烟参见大师”优雅的男人一抱拳给大师施礼。
“施主不必多理”慧能大师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合十向烟问道:“施主这么晚来见老衲,面有忧色,可是有什么事化解不开?”
烟再次抱拳施礼道:“正如大师所料,明日又将举行招魂天祭,书烟已尽全力劝解王兄,却是毫无效果,还望大师能指点一二。”
慧能大师低低叹息一声,善目微闭,双手合十念叨:“阿弥陀佛!”
见大师没有回答他,烟轻叹道:“不瞒大师,看到现在这种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局面,书烟也不知当年如此行为是对还是错!”
慧能大师淡淡一笑道:“施主不必自责,当年你也没有其它的选择不是吗!”言罢,大师抬头看向黑洞洞的天际,烟也赶紧仰头,只见天幕漆黑,繁星密布,月色柔溶,可见明天定会是个好天气。
看着烟的面上有思索之色,大师又淡然道:“晴天固然好,阴天亦要过,纵然黑夜无情,阻挡不住,但是它终会过去,明日一早,旭日还是一样会升起不是吗?”
烟的心头一动,急忙问道:“大师的意思是?”
慧能大师回过头看着烟,面上依然是淡淡的微笑:“他们二人乃当局者迷,就如这黑暗来临,你阻挡不住。不过再长的黑夜都会过去,等时间到了太阳自然就会出来,施主不必太挂心,有缘起自有缘灭,一切就顺其自然吧。”
五岭山巅,北格跟南礼的交界处,清乐悠扬,香烟缭绕。
夕阳的余晖尤在,荒山野岭的灌木丛中,藏着两个人,在前面的是一个黑衣劲装的精壮男子,他的身边蹲着一个蓝衣白带的美书生,书生的五官绝伦,尤其一双滚动着晶光的水眸居然有一种朦胧若仙的美丽。
妈得!黑衣劲装男子瞥了俊美的书生一眼,在心中暗骂,一个老爷们长得比个女人还俊,性格也跟个娘们似的,一点儿屁事儿问好几遍还不相信,要不是镖局这几年不景气,这小子又出手阔绰!唉,看在白花花的银子面上,男人决定耐心对待这个啰嗦的小白脸。
“江护卫确定你们北格的王后只是生病了,没有死?”落心在平安都住了几个星期,听了一大堆道听途说的故事,估计该信得不多。她考虑了很久,决定先不去找野狼风。若说不牵挂是假得,若说只牵挂他也是假得,所以落心决定先不暴露身份,等把一切都搞清楚了再说,包括她的心。更何况,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要弄清楚为什么她死后不能传世投胎和恢复冥野大陆本来的秩序,儿女情长就先放到一边儿去吧。
“千真万确!”黑衣男侧头,清风拂过,书生的几缕发丝迎风飞舞迅即粘到了他的嘴角自然上翘的红唇上,真他妈得比女人还俊,发完感叹,黑衣男吐了口气,再给落心解释了一遍:“王后娘娘只是被邪物锁住了魂,每年的今天,北格王和南帝就会罢战一天到这儿举行招魂天祭,就是要把娘娘的魂招回来,帮助她解锁,这件事全冥野大陆的人都知道。”
听了他的话,落心眉头深锁,怎么听怎么象无稽之谈,不过还是忍不住跑来看看。
夜幕开始降临,朦胧的月光之下,树木光秃秃的影子如魅影般黑黢黢的。
“江护卫……”心里有些害怕,落心忍不住想要跟黑衣男聊聊天以便转移自己的恐惧。
“嘘……无公子莫出声,他们来了,我们若是被发现了,小命可就不保了。”
嚓嚓嚓……
簌簌簌……
江护卫的话刚一落,趴在地上的落心就听到了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好像有很多人。
什么还都没有看到呢,落心已经紧张地把手绞了起来,神经紧绷,心情复杂,既想马上见到他们,又害怕见到他们。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云遮住月,星暗无光。
落心紧张地攥着拳,瞪着大大的近视眼,盯着灌木丛小道上的情景,大气都不敢出,终于,“簌簌簌……”一连串的脚步声后,一队举着火把的北格官兵静悄悄地走了过去,落心小肩膀上的红心胎记开始变得火烫难挨,好像是在给她预警一般,落心把眼睛睁得更大,想要看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官兵过后,一面写着‘招魂魔幡’的如雪白旗在红色火光的照耀下显得鬼魅而阴森,落心顿时就觉得这里面有问题。没待她多想,一个瘦高的阴阳师身着黑白两色八卦长衫走了过去,落心眯起眼看着这个人若有所思,空气冻凝,天地又恢复了寂静的本色。
没过多久,又是官兵,落心收回思绪再次看向山野小道。
“嗤……嗤……”几只老鼠不知从哪儿蹿了出来……
“啊……”全神贯注的落心吓了一跳,刚发出半声细小的喊声,她赶紧捂住了嘴。黑衣男吓得赶紧用披肩盖住她的头,把她深深埋在了他的黑衣下。
就在这时,“去看看那里是谁?”一个熟悉的冷硬男声,落心的身子一震,往事如昔,那声音如针轻轻刺了刺她的泪腺,顿时泪如泉涌,不可抑止!
“启秉大王,是老鼠。”
“是吗?”男人答了一句却站着没动,扭过身来向落心的方向看过来。
等了会儿,路上没有了声音,落心微微抬头,想要看看那个男人的背影,她小心地不让自己的呼吸碰碎了空气。就在这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啊……一声刺耳的惨叫在落心的心底响起,足以震裂了她的五脏六腑,落心狠命地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叫出声,只觉一股腥热的液体顺着自己的下唇流了下来……
“鬼!她看到鬼了!站在不远处的男人已经不是人了,是个鬼,男鬼!”
落心狠命地捂着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出声,指尖发凉不听使唤地颤抖,冷汗顺着脊梁往下流,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笔直着身子站在山路上的男人,面容惨白,容颜疲倦,一头如雪的长发随便得披散在玄色的衣衫外随风扬起,看上去好像经历了沧桑百世,人世千年,唯有那俊朗硬挺的五官诉说着他真实的年龄。
“启秉大王,是老鼠。”护卫又说了一句。
“是吗!”男人收回他痴望的眼神,转过身随着队伍向前走了。
云散星移,祭坛高置,烟缕升腾,织成愁。
神夫神婆们乱唱乱跳,绕着一坛坛鲜红的血浆不停地念叨着没人听得懂得语言。
“南礼的人马会从山的另一边过来,我们要绕过去。”听了黑衣男的话,落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暂时收起她的情绪,随着黑衣男转移阵地。亦步亦趋,她悄无声息地走着,蓝色衣袖中的手却在不知不觉中攥成了拳,长长的指甲刺进了手心,她浑然不觉。
“野狼风,就算我南礼剩下最后一个人,也要跟你拼到底,决不投降!”回忆如刀,深深砍在了舞天翼的心间,血如泉涌,殷红了他那如天使般眼睛。他抬起头,看着眼前发如雪的男人,心很痛却暗骂自己心软得没有原则,一错而再错,于是他肃容,尽管面上是深得抹不去的伤痛。
刚一隐好身子,落心就听到了哥哥愤怒的咆哮声,惊恐地看到了这骇人的一幕。
但见愤怒的翼哥哥牙齿紧紧咬着嘴唇,深深地陷了进去,一丝丝鲜血顺着他的嘴角缓缓流出,再也没有了和煦如春风的微笑,微微颤抖的身体诉说着他过于激荡的心神,寒铁的铠甲散发着冷冷的肃杀之气。
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落心竭力抑止自己的感情,但无可奈何,刚刚收起来的泪水再次飞奔而下,仿佛她的身体已变成了水,此刻已化作泪人。
“舞天翼,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落心她……”野狼风哽咽住,一侧头,月光映照下,落心见他的眼角边忽然渗出了几点泪水,一咬牙他强咽了下去,继续:“落心她只是生病了,我一定会把她医好得!”
“你胡说!野狼风,是你害死了落心,到现在了你还想骗我,如果她还活着,你为什么不让我见她。你这个混蛋,就算我舞天翼化成了灰,也不会放过你!”
“我害死落心!”风喃喃自语,强压住心中的悲伤,又道:“如果你真得认为落心死了,为什么每年还来参加这个招魂天祭?”
“你……你这个人渣!”翼气得浑身哆嗦……
“启秉大王,现在要血祭了!”跳够了得神汉,冲着俩人行礼,又道:“所有的能量会通过二位的血液传达给被锁得灵魂,一旦王后娘娘感受到大王的呼唤,我们就有办法解锁了。”神汉停住,一脸献媚地再加了一句:“到那时,王后娘娘就能痊愈了。”
“知道了!”
“知道了!”俩个男人异口同声,冰冷的眼中同时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铛……铛……”两声剑碰鞘的声音,俩个人同时抽出了长剑向祭坛走去,殷红的血液顺着他们的手腕不停地流入了祭坛……
看到这儿,落心自责地低下头,叹了口气。
泪已干,血已凉,接下来就是要去解决因为自己逃跑留下来得这一堆后遗症。想到这儿,她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身边的黑衣男,小声说道:“大侠若有时间就陪小生到南礼的首都天项城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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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舟湖上
作者有话要说:
无数的抗议声中,今天偶赶快再送一章!kiss!
南礼王宫,御书房中。
独立窗前的女子缃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春风撩起她的裙角,她忽闪着大眼睛四下里张望,长而翘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美丽。
看完窗外,女人转回头,静静地打量起书房的摆设。却见除了必备的书桌,书架,文房四宝,盆景花架,屋子布置的非常简单,这是翼哥哥的风格,一种熟悉的感觉让落心很舒服。定睛看到门对面的墙上,只见一幅裱得很精致的画挂在上面。
走近那画,见春水、戏鸭、竹林、草地、桃花,还有落心当年题得那首苏轼的‘春江晚景’。画的左上方盖有一颗小小的红心,左下方作者落笔“南礼显德甲寅春天翼绘”,并盖有‘天翼’朱方一章。
颤抖着手,落心轻轻地抚摸着那幅画;记得那天哥哥说要娶她,她说行;而那情那境仿佛就在昨天,如今却是人事全非了。悄悄拭去脸上的泪滴,平复下纷乱的情绪,落心安静地坐到椅子上,等着哥哥的到来。
“大王到”门口公公的喊声一停,落心的身体顿时就是一震,她赶紧站起身不自觉地低下头去掩饰自己的紧张,虽然知道那是不可能得事儿,可她真希望哥哥能认出自己。
“严大人,这就是你说得无痕姑娘吗?”平静的声音中充满了果断和冷漠,再没有了以前那温暖的气息,哥哥的变化可真大呀!落心站着没动,忍不住在心中暗想。
“无痕,还不快见过大王!”御医院的严主管听了翼的问话,赶快过来给落心引荐。这个严主管,落心从小就认识,是个了不起的医生,医德极好,所以她一到南礼就赶快去找他,请他帮忙引荐。
“民女无痕见过大王,大王万福!”落心没有抬头盈盈跪拜。
“姑娘请起!”翼轻声说了一句,走到御书案后坐下,吩咐道:“赐坐。”
“听严大人说,无痕姑娘想要给天项城的百姓建医院,想让朝廷给批块地?”待三方都坐定,翼转过头来看着落心轻问。
“正是!”落心鼓足勇气抬睫看了翼哥哥一眼,然后把一大叠银票放在书案上解释道:“先父的遗志就是想要造福天下的苍生,无痕游历到天项城,恰见许多疾苦病痛者无以为靠,作为一个医生,无痕心有不忍,所以想要为他们建所医院。因为我打算把这个医院无偿送给天项城的人民,由朝廷来管理,所以小女子觉得朝廷也应该尽份力,斗胆请求大王给医院批一块地,还望大王能够成全。”
落心慷慨陈词,本以为翼哥哥会很高兴地夸她几句,然后她就有机会跟哥哥拉拉关系,之后再找个机会,慢慢地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他。
“大王?”等了半天,没等到任何回答,严总管忍不住叫了翼一声,落心随声抬睫向他看去,却见他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一般,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发呆,落心的身子又是一震,莫非,痴痴地盯着哥哥,暗喜,莫非?莫非?怎么可能!完全不一样的容貌嘛!她的理智战胜了自己的冲动。
“大王的意下如何?”看着翼一直看着无痕发呆,严总管的心里这个急呀!连年的战乱,大片的国土都已被北格占领了,国内逃荒的人口越来越多,有人无偿送医院正是雪中送炭的时候,大王这是怎么了!
“啊……?”男人下意识地答了一句,却没有移开他的眼光。
太像了!太像了!那气质,说话的神态,尤其是那双透着灵气的水眸,经历了太多苦难,太多挣扎,太多等待,太多自责的男人如沐春风,如饮醇酒,他什么都听不到了,只是痴痴地看着,不是想要占有,只是为了那刻骨的思念。
“大王?”感觉到他的失态,严总管提高了嗓门。
“呃……你们刚才说什么来着?对不起,再重复一遍吧。”失态的男人终于清醒过来。
虽然哥哥什么都没说,表情依然平静无波,可从他迷茫的眼底,落心看出了彷徨,回味和迷惑,心底一热,丝丝雨雾模糊了她的瞳孔!够了,够了,还有什么渴求呢?穿越了千年,改变了容颜,他却只凭一眼就能认出她!哥哥,落心回来了!除非你能够得到幸福,否则,我绝不会再抛下你。
“无痕姑娘,大王请你再说一遍。”看着俩个人一起发呆,严主管更急了。
“噢,对不起,我的嗓子有些不舒服,请严大人帮忙再解释一遍吧!”为了防止自己哭出来,落心赶紧找了个借口,顺便把银票推到了严大人的面前。
游鱼浮渌水,翔鸟飞薄天,啁啾燕起落,远近蛙应和。
南礼的后花园依然是那么美!谈完了生意,作为报酬落心要求翼陪她逛逛王宫的后花园。
新嫩的柳条丝丝下垂,春风吹拂,如美女婀娜的纤腰在风中款摆。
翼答应得很痛快,俩个人慢慢地走着,一路无语。看着落心的一举一动,翼若有所思得看着他,为了带给他更多的惊讶,落心主动走在前头给哥哥带路。
暖风吹拂,很舒服,宽阔的湖面,曲曲折折的荷塘载着无数美好的回忆,跟哥哥在一起的日子全是美好和温馨。慢慢地停住脚步,落心遥看蓝天、白云、波浪、清风、小船、红墙碧瓦、阳光……突然多年前她在这儿跟哥哥说得一句话窜到了她的眼前:“哥哥,如果有一天我们找不到彼此或做了对不起对方的事儿,就各自到这个湖上泛舟,这样我们就能够找到彼此,也原谅对方的错误好不好!”
只要泛舟湖上就能找到哥哥了,因为他曾答应了落心,原谅她的一切错误,一丝喜悦的幸福感穿心而过!如果上一世太对不起哥哥,那么就让这一世的落心来补偿他。
想到这儿,落心猛地转过身,抓住了翼的手,仿佛又看到自己孤立在西瑞码头看着船顶的白衣男人决绝地转过身不再看她,自己只好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远,那种心痛她不要再经历第二次。
“翼哥哥!”含着泪,她轻叫。
“你……?”突然被这个女人拉住了手,翼惊讶地不知所措,一直紧皱的眉头不知为何自动松了开来,女人轻柔的动作,凉凉的指尖竟是如此熟悉,好像从没离开过他一般,就是这样的手指,他曾从小把她拉到大,怎么能忘,怎么舍得忘?可是?可是,这个女人?她是谁?为什么跟他的心儿如此得像,不是长得有多像,而是感觉竟是如此得像,像得让他一时都搞不清了。一定是太想她了,一定是这样!
“哥哥,你不认识我了吗?”看出他的挣扎,落心又问了一句。
“你……?”哥哥!多么熟悉的呼唤,翼想抽出他的手,可那熟悉的感觉竟让他如此得不舍,如此得眷恋,可是……可是……他的生命中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可是!
“哥哥,我是落心,落心呀!我回来找你来了,哥哥,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
“落心……落心!”翼喃喃自语,身子一震他忍不住微微地颤抖。
“落心……”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个名字,良久良久,他的理智恢复了,猛地抽出他的手,冷冷地质问道:“你到底是谁?是野狼风派你来诱惑我的吗?你回去告诉他,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是决不会妥协得!”
“来人!”恢复了平静的表情,翼大叫。顿时不知从哪儿跑出来俩个黑衣护卫,“把这个女人赶出南礼,永不许再踏上我南礼的土地。”他继续吩咐。
“是!”
“等等!”落心扭着身子,拼命地挣扎。
“你还有什么要说得吗?”男人的口气很冷,眼中却写着不忍。
“哥哥,我真得是落心呀!”看到他最终还是不相信自己,心很痛,闭上眼,落心喃喃自语道:“哥哥,如果有一天我们找不到彼此或做了对不起对方的事儿,就各自到这个湖上泛舟,这样我们就能够找到彼此,也原谅对方的错误!哥哥,你还记得落心说过得话吗?”
深沉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游走,慢慢变得深邃,然后融化,融化,温暖如春风,“你是……?”
“哥哥,是我,真得是我!快放开我,有什么话咱们到船上去说”
又是这一叶孤舟,就像许多许多年前,翼荡着双桨凝神望着坐在对面的落心。千言万语,落心知道又象许多年前一样,这个男人将分享她的秘密,这一次将是一个完整的故事,从头到尾,每一个细节她都要讲给哥哥听。
站起身,屹立船头,落心举目远眺,多么熟悉的风景呀!再给哥哥吹一段笛子吧,就凭着这笛声,落心知道,不管她如何变化,走到哪里,哥哥永远都会认出她。
笛声即起,悠悠浮云中诉说着几番离人意。曾经盼轻舟胜马,到最后却不知何时是归期。寂寥的季节,未曾憔悴,就算曾试着把小轩窗闭。无奈,终未逃过乱红几许。匆匆的话别不待再有重逢日,语结心锁,终有梅花解人意……
落心静静地吹着,深情地看着不停地划着桨的哥哥,只见一层层的阴霭从哥哥的眼中拨落……
终于落心又看到了那双纯真,清澈的眼睛,世间一切的美好都系在他的眼睛里。
一滴感动的泪悄悄地滑落,哥哥总是这样,给她最宽容的理解和包容,如果她不能给每个人幸福,最起码,她可以给这个永远站在那里为她而守候的男人幸福!
疑团几许
南礼的春天,太阳暖暖得,花香淡淡地飞散在空气中,氤氲醉人。
天项城的医院很快就建好了,其实也不是建好了,因为翼哥哥把一个获罪亲王的府第赐给了落心当作医院,更好得就是这个宅子的后面还有一块很大的地,可以用来种草药,这样就可以大大降低医院的成本,可以帮助更多贫困的人。
看着一切都上了轨道,落心就把这里的一切都交给御医院的严主管去打理了。对于她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帮助冥野大陆恢复秩序。落心不明白,以北格的实力,野狼风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还没有把南礼打败?她看得出来翼哥哥这次的确是视死如归,跟他拼了,可光有意志没有实力也是枉然呀!落心又跟哥哥提了和平统一的事项,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对江山如此不在意,当初为什么会那么憎恨野狼风呢?就算落心是死在北格,那也不是风的错误呀!一想起招魂天祭那天哥哥盛怒的容颜,落心就觉得这里头还是有蹊跷。
这天,忙完了医院里的工作,落心躺在自己小院儿的躺椅里补习医书,整个儿人放松下来就会感觉舒适慵懒,没读多大一会儿,落心便昏昏欲睡了。
模模糊糊中,忽感自己眼睛被一双大手蒙住了,“看看我们的小猪,这么就睡着了!”落心吓了一跳,刚一睁开眼就对上了翼哥哥那双清如秋水的凤眼。
“哥哥,你干吗吓我!”落心笑着嗔怪。
“瞧瞧,我的小猪都睡成什么样儿了?”翼假意地擦了擦自己的嘴角,落心一惊,脸一红他赶紧擦自己的嘴角,结果什么都没有。
“好呀!翼哥哥,你竟敢耍我!”落心跳起身,抓住翼的胳膊就要报复他。
“看上去还真有点儿心儿的风采。”落心的魔爪还没施展威力,一个爽朗的男声突然从身后传了过来,一回头,开朗的笑颜,璀灿耀眼的星眸。
“落痕哥哥!”落心激动地转身想要给他一个熊抱,突然意识到现在的自己跟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了,太热情了好像有些不妥,遂尴尬无比地傻站着。
“我正组织人到处追查那骗钱大盗呢,原来是你这丫头!”落痕宠溺得看着她,伸手轻拢落心的发丝,没有一丝疏离,没有一丝不信任,开朗的眼眸中全是思念,看来翼哥哥已经把能讲的部分讲给落痕听了。
“哥哥,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大胡子叔叔还有山寨的兄弟姐妹们都还好吧!”
“你这丫头!”爽朗的男人突然哽咽住,一伸手就给了落心一个熊抱,喃喃自语道:“你要是再不回来,全青云山寨的人都要来参战对付野狼风了。”
“对付野狼风?”落心心底的疑团更重了,又问道:“哥哥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小落心都死了五年了,你还在钱庄里为她保留着账户?”
“唉”落痕轻叹,翼哥哥拿来两个矮凳,俩个人围着她坐了下来。
“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坐到自己的躺椅里,落心着急地问道。
“心儿!”翼轻轻地拉起她的手,叹了口气道:“这件事还真是一言难尽,既是到了现在我还是不明白野狼风到底在想些什么?”
“哥哥!”
“你这丫头,让翼慢慢讲。”落痕递给她一杯清茶。
“一切还要从五年前说起”翼顿了顿,温柔地看着落心的眼睛,他继续:“记得那时我一直等着北格前来接手政权,可等了很久都没有来。后来,北格公使带来国书说北格王会亲自前来接手,让我们继续留守。再后来,他修书给我说心儿生病,等到了春天,天气暖和了,他会带着心儿一起来南礼。谁知……”翼突然停住,声音哽咽住,好像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
“哥哥!”落心轻轻顺了顺他的后背,递给哥哥一杯掬花茶。
“后来就传来噩耗!”翼吐了口气,才又继续:“不知是传闻还是真得,我修书给野狼风,他说心儿只是生病了,他会尽力医治,可是传闻越来越盛,我就派公使去探望,却被他拒绝了。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让尤意向她哥哥打听打听,毕竟尤虎是野狼风的贴身侍卫。通过她,我才知道心儿的确死了,而且是被野狼风后宫中的嫔妃们联手害死得……”
讲到这儿,翼再也讲不下去了,颤抖着手喝了一口茶,落心静静地听着,忍不住眉头微颦,暗想,尤虎对野狼风的忠诚她是亲眼看到得,如果野狼风想对外封锁落心的死讯,就算是对他妹妹,他也不会说得,更谈不上放出这么具体的消息,还有什么被后宫中的嫔妃联手害死得,这种无稽之谈。
“哥哥对尤意的话这么轻易就全信了?”落心忍不住问他。
“开始我也犹豫,可是没过多久,野狼风就在他的后宫中大开杀戒,逼反了好几个藩王,我也就不得不信了。不过,我还是给了他一个机会,修书给他,让他给我个交代,他却一味地搪塞我说心儿没死,我想他一定是为了保护什么人才刻意隐瞒事实得!”翼抬睫看了落心一眼,看着他眼中的懊恼,落心的身子一震,心下马上就明白了,哥哥在自责,对落心的死,他认为这是他一味得退让造成的,所以他才会心性大变,要找野狼风报仇。
“既然哥哥认为落心已经死了,为什么还要去参加那个什么招魂天祭的仪式呢?”
“唉!”没待翼讲话,落痕哥哥Сhā嘴道:“其实就算我们认为落心死了,可心中到底不甘,总希望自己相信野狼风的话是真得,更何况,我们派去的探子带回来的消息,好象落心真得没有死,虽然没谁亲眼见到,但是落心宫中住满了神父神婆,说是为了给她招魂,所以……”
“哥哥的意思是落心的身体没准儿还在,还没有入土?”落心的脑袋越来越乱,却依稀找到了一丝线索,就忍不住Сhā了一句。
“以前我们是这么想,这也是另一个原因我们坚持要跟野狼风一战,无论落心活着也好死了也罢,我们要给她个结果。”
“哥哥!”落心垂睫,黯然神伤,自己何德何能,在这遥远的古代异时空能够碰上这么多重情重义的人,还有什么怨言呢!哎,现在还不是大发感慨的时候,想到这儿,她再次抬睫迎视俩个人热切的眼光,问道:“翼哥哥,为什么这仗一打就是五年呢?”
“因为北格发生了好几次大规模的叛乱,野狼风好像对镇压叛乱更上心,跟南礼的战争他是打打停停,虽然把南礼周边的土地都占了,甚至侵占了从南礼去往南方各国的战道,也统一了南方各公国却从未进攻过南礼的腹地,中心地带。所以我们就把全部军队都调到了边疆跟他浴血奋战。”
“没有进攻过南礼的腹地,只在边疆打,还是打打停停,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要不就打,要不就和,这么拖泥带水得不是他的性格呀?看来脑袋是烧糊涂了。”想到这儿,落心觉得心中隐隐地痛,胸口闷得发慌,那张惨白的憔悴容颜在她的眼前晃动。吐了口气,她赶紧转念想想,野狼风是个坚强的人,是真正的强者,总有一天他会没事儿得!他还会有他的妻,成为冥野大陆真正的帝王,命运本该就是如此。自己就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陪翼哥哥,不能再三心二意得了。既然落心已经死了,就让他这么认为吧,五年都过去了,最痛得时间都过去了,日子会越来越好!而自己能做得就是在暗中帮他实现统一,保护他的安全,最终恢复冥野大陆的秩序,这应该是最好得安排了。
想到这儿,落心轻笑道:“众位哥哥,是不是请无痕吃顿好得,然后咱们一起商量商量和平统一的事情。”
“无痕?”俩个异口同声,奇怪地看着她“对,无痕!落心已经死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落痕哥哥母系一族的小表妹,无痕,无医生。”
“心儿!”翼有些不习惯地叫了她一声,“哥哥,以后这个称呼只能在咱们的屋里悄悄叫,公开场合里只能叫我无痕,记住了。”
“咱们的屋里?”翼重复了一遍,好像产生了些什么联想,脸顿时就红了。
看他那害羞样儿,落心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这小子都多大了还害羞呢!主动站起身挽住他的胳膊,撒娇道:“哥哥可否愿意请小妹无痕吃顿南礼大餐呀?”
“你这丫头,真是越来越皮了!”捏了捏落心的小鼻头,翼一脸宠溺地笑笑,拉起她的手跟落痕一起走出了医院的门。
一个僻静的山谷,有条小溪,落心一脸迷惑地跟着哥哥们下了马车,只见一间简陋却很别致的小木屋。只见木窗,木门,木桌,木椅,还有木雕……
“心儿,今天哥哥就请你在这儿吃顿农家饭。”又捏了捏她的小鼻头,翼哥哥麻利地挽起了衣袖,不知从哪儿找出来一个鱼竿,径直到小溪边钓鱼去了。落痕也是手脚麻利地升起火来,看得出来他们一定经常到这里来。
站在这青山秀水之间,落心仰头环顾四周,轻轻捂住嘴,激动地不能言语,温馨的情谊丝丝入扣荡入心间,这样的生活不就是她一直梦想得日子吗?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多么美的日子呀!落心幸福地想着。
哥哥永远
再次坐到南礼王宫小落心的小四合院中,落心的心情跟以往大大不同了,再不是什么末世公主,她突然觉得这个小院中的环境其实也挺好的。自从自己住到了这里,每天到这儿来串门儿的人越来越多。对自己的王妃从来都是连看都不看一眼的南帝居然有了女朋友,非常在意的女朋友,能住进南礼王宫禁地的女朋友,也许是出于好奇,也许还有其它的想法。不管是什么,不管是谁,落心决定敞开大门欢迎,在梨花树下摆出一张长桌,然后再在竹席上放了一堆舒服的软垫,在桌子上摆好水果茶点,就等着跟自己上钩来的女人们一起八卦了,尤其是公主如颜和尤意。
枕着软软的靠垫,落心懒洋洋地半躺在竹席上晒太阳,读着今天才借来得医书。大片小片的梨花花瓣落到了她的脸上,肩上,头上,不大一会儿功夫,落心就被埋在了这浅白的粉雨中。
这些日子跟哥哥相处得很愉快,落心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俩个人在一起时两小无猜的日子。哥哥对她很宠爱,很体贴,很关心,不过总是感觉是一种纯纯的爱,爱的晶莹,爱得剔透,美得让人不忍产生一点儿邪念,否则就会淫渎了它的圣洁。落心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不过,哥哥的那点儿小心思落心可是看得很透彻,他是想先解决掉公主如颜,然后再跟她谈结婚的事儿,因为他不想让落心受委屈。
“无痕阿姨……”软软嫩嫩的男童声后,一个小小的粉嫩身影扭着小ρi股,就从门外跑了进来,一见到这粉雕玉凿的漂亮宝贝,落心乐得丢下手里的书,跳下竹席,一把就把那小家伙抱到了怀中。
“宝宝,今天有没有听话!”落心一边问这小家伙,一边无比爱怜地亲他的小脸蛋儿,不一会儿,他的脸上就都是落心的口水了。
“小酥饼!小酥饼!”小家伙被落心亲得“咯咯咯”地笑个不停,一搂落心的脖子,小家伙也跟落心学坏了,用他软软嫩嫩的小小红唇在落心的脸上亲个不停,“小酥饼!佑儿要吃小酥饼!”尤意四岁的儿子流着口水,挥着小手开心地嚷着。
“好好好!”落心忙不迭地把小家伙抱到竹席上,用小盘给他装了几块小酥饼,看着小家伙能滴出水来得娇嫩嫩的小脸蛋儿,落心忍不住又狠狠的“啵,啵,啵……”地亲了个够。
“看不出无医师还是个喜欢孩子的女人。”一个阴阳怪气的男声后,一个美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臭小子!落心忍不住暗骂,舞天帆,小落心的大弟弟,在这小子还是小孩儿的时候落心就知道一个有令花颜失色的男人,长大了绝对又是个祸国殃民的主儿。果不出落心所料,儿子都生出来了居然还不给尤意个身份,还让她在翼哥哥的宫里当个文职女官。若说他不在意吧,比他小好几岁的弟弟都已结婚儿女满堂了,天帆也二十二岁了,这里的男人可是十六七岁就娶妻了,也不知他在等什么?这些日子的相处中,落心看得出他对尤意是很在意得。既然是这样干嘛不娶她,身份真得那么重要吗?落心无奈地摇摇头。
不管怎样,不能给这小子好脸色,不知为什么?这小子从她住进这小四合院那天起,就对她充满了敌意。若说是为了维护他老姐吧,呵呵,根本就谈不上,小落心跟他根本就不熟,可以说以前就没什么往来。
“天帆公子的意思是无痕看上去是个不喜欢孩子的女人啰!”落心也阴阳怪气地回敬了他一句。
“天帆公子?”男人的嘴角不屑地一咧,讽刺道:“无姑娘如此称呼本王是不是以为南礼王后的位置非你莫属了?”
“哼!”落心无所谓地一笑道:“公子此言差矣,无痕当这南礼的王后也好,不当也罢,王爷的身份都是要改变得,难道你不知道大王正在跟北格谈和平统一的事情,等统一了,天帆公子可就不再是什么王爷了,所以还是早点儿习惯习惯这个称呼比较好!”言罢,落心邪恶地一笑,臭小子,在老姐面前还敢耍横,非气死你!
“你……!”天帆气得俊脸发青,一指落心的鼻子发脾气:“姓无的,我告诉你别以为我王兄休了如颜那凶婆子,你就有机会登堂入室了,除非我死,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
“那你就去死吧!”落心乐呵呵地看了他一眼,顺便再给这美男抛了个飞眼儿,得意无比地加了一句:“知道你王兄为什么会休了那凶婆子吗?告诉你吧,就是为了要娶我!”
“你……!”舞天帆这一下可真气坏了,从小就是王爷的他那受过这样的气呀,一个箭步,他窜到了竹席边一弯腰就把粉嫩嫩的佑儿抱了起来,大声说道:“佑儿,王叔现在就带你去见你的父王,决不能让这个女人把他给抢跑了。”
“你说什么?”
“王爷还不快住口!”落心刚惊呼了一声,一个惊慌的女声就从门口传了过来,落心抬睫,只见尤意惶惶地垂手靠在门框边,手中的一大束桃花落到了地上。
“尤意!”看着门口楚楚动人的女人,天帆狂暴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起来。
“王爷请您不要乱讲话!”尤意颤抖着手扶着门框,轻声恳求着。
“尤意!”天帆扭过头去看着她,眼中全是痛苦,咬了咬牙,他道:“尤意,这次我不会再随着你的性子了,如果是因为我那个死鬼姐姐你选择牺牲自己,我舞天帆认了。可是……”天帆怒瞪着落心,忿忿然道:“尤意,如果你觉得你是个外来者,那这个女人岂不更是个外来者,我不会让你再傻下去了。”
扑通一声,尤意跪倒在地,连连给天帆磕头,呜呜地哭了起来,哀声乞求着:“王爷,求求你了,只要公子他幸福,我毫无怨言!”
“尤意!”听了她的话,天帆愤怒了,突然蹲下身,大吼:“尤意,你这算什么?我为你牺牲了这么多,如果你自己都不去争取你的幸福,你让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呀!”
“哇哇哇……”看着这一幕,小小的佑儿吓得大哭了起来,一直默默地看着这一幕的落心,赶紧站了起来把孩子抢了过来抱在怀里仔仔细细地观察他:细长的凤眼儿,英挺的剑眉……简直就是翼哥哥小时候的翻版!
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但绝不是嫉妒,不是悲伤,不是恼怒,落心宠溺地看着这个可爱的孩子,一股酸楚的滋味从心底慢慢地流出传遍了全身。不知为什么这个时候她突然想起了野狼风,如果前世的落心给风生了孩子,也有这么大了吧!想到这儿,所有的酸楚都化成了泪水溢出了眼角。
“公子天帆,请你先回避一下,无痕想跟尤意单独谈谈!”恢复了镇定的落心轻声地请求了一句。
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夕阳退去,天黑了。
皎洁的月光中,就像小时候那样,落心静静地坐在小院外的荷塘边,看着水面倒映出的点点鳞光,她轻笑,仿佛又听见霞光中的两个小童的对话:“心儿,宿鸟对什么?”
“宿鸟对苍松。”
“错了,宿鸟对鸣虫。我再念一遍你要注意听。”
“哎呦,哎呦,我的鼻子好痛!哎呀,我头也痛了,什么都记不住了。”
童话世界里的俩个小童肩并肩坐着,反射到他们瞳孔中的鳞光荧荧生辉,异彩流光,看到这儿,落心甜甜地笑了起来。原来她对哥哥的爱还停留在那个年纪;原来她一直执著得不过是自己心中的童话;原来她真得错过了跟哥哥发展成知心爱人的时机;缘分这东西真得就是这么残酷,错过了一时就错过了一世。
清风如醉,落心的思绪乱飞,却从没像现在这样清醒过,原来她从来都没有像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那样爱过哥哥!如果她爱,当初看到哥哥跟如颜亲亲热热的样子她怎么会没有嫉妒;如果她爱,怎么会在听到哥哥有了儿子不仅不恼反而为他高兴;如果她爱,怎么会在尤意告诉她如何刻骨铭心地爱着哥哥的时候只想去祝福他们!
祝福他们!这句话从落心的心底冒了出来。是呀,陪着哥哥一起走过那些艰难日子的人是尤意;一直站在他身后默默等待的人是尤意;用自己的青春,自己的生命爱着翼的人是尤意;想到这儿,尤意的话又在落心的耳边回荡起来:“从我第一次见到公子,我就爱上他了,可他爱的人是落心姐姐,所以我只好把自己的感情深深藏好!这辈子,我能呆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笑就心满意足了。”
“既然爱他,为什么要伪造落心的死讯?”
“因为公子实在太痛苦了,我想如果告诉他落心姐姐已死,公子他也许会死了这条心?”
“那又为什么编造落心是被北格后宫中嫔妃们联手害死得,你知不知道这个谎言的后果?”
“因为我想给公子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只要落心姐姐的仇一天不报,公子就会好好地活下去。”
“既然已经给公子生了孩子为什么不告诉他?”
“因为公子什么都不知道,是我给他下了迷|药,他什么都不知道!”
“傻瓜,为什么这么傻,如果他跟别的女人结了婚,你岂不是什么都得不到。”
“我什么都不要,有了佑儿,我心满意足了,我只希望能够守在他的身边看着他幸福就够了!无痕姑娘,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把这一切告诉公子,也请你不要赶我走,佑儿的事儿,我永远都不会讲得……”
咚咚咚……不知哪里传来了暮鼓之声,把落心的思绪拉了回来。
“唉!”落心轻叹。无奈地抬头看向黑洞洞的天际,她看到了烟雾缭绕的崇真寺,就是在那里,缘还真是天定的呀!那里有还是孩子的落心,尤意,野狼风,还有翼哥哥,他们就那么莫名其妙地在那里相遇了,然后就这么莫名奇妙地撞出了一世情缘。
四个人,都在以自己的形式和方法演绎着自己对人生和爱情的理解,都在努力,都在勇敢,都在懦弱,都在逃避……
落心,如果佑儿不是翼哥哥的孩子而是野狼风跟其他女人生的孩子,你还能这么潇洒地说祝你们幸福吗?她这样问自己。
傻瓜!你这个笨蛋,传宗接代是他的义务。五年了,你凭什么期望他还没有孩子,想到这儿,落心顿觉刀砍在她的心间,血如泉涌,殷红了她的思绪。是呀!她意识到她在害怕,她在妒嫉,她在心痛;无穷无尽的力量从她的心头窜到了她的臂膀,她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战士般充满了嗜血的战斗力,她要用她的血去保卫她的地盘儿!
难道这就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爱吗?意识到自己血液里的残暴和不顾一切,落心吓了一跳!这怎么会是她呢?人的一半还真得是魔鬼,可一个能让她变成魔鬼的人,她一定是在乎得,非常非常在乎!自从她十岁那年,老妈离她而去,落心就学会了不去真得在乎什么;不在乎就不会受伤!可是现在,落心痛苦地闭上眼睛,她意识到她真得在乎野狼风又有了属于他的女人,有了属于他的孩子!
血在心头蔓延,要去找他,不管现实有多么残酷,要去找他!落心,这个笨蛋,告诉你不要太上心,现在害怕了吧,恐惧了吧,不知所措了吧!落心狠狠地捏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希望用这种方法减少自己心中的恐惧。
“心儿,晚露寒冷怎么一个人坐在外头!”温柔的话语,和煦如春风的笑颜,落心慢慢地睁开眼,看着她童话中的王子,温柔地笑了笑,她道:“哥哥,陪落心坐一会儿吧!”
“心儿,如颜的事儿哥哥已经解决了,过几天她就会回北格。心儿,哥哥想……”
“哥哥!”落心及时打断了翼,温柔地握住了他的手,盯着他的眼睛,哥哥身上的气息真温暖呀,让人如此得不舍,可是能够给他幸福的人原来不是自己:“哥哥,落心爱你,非常非常爱,但落心现在才明白,那是一种妹妹对哥哥的爱,所以……”
“心儿!”翼及时打断了她的话,惊讶地看着她不知要怎么反应了。
“哥哥,落心爱野狼风,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的爱,我也是刚刚才明白,所以我要去找他!”紧紧地握着翼的手,落心艰难地说出了她刚刚的醒悟。
无数种情绪从翼的眼中划过,有惊讶、有心痛、有悲伤、有惶恐,他如一个离开了树林的小黄雀,找不到家一般彷徨着,可是挣扎之后他的眼中只剩下了祝福,发自心底的祝福,一行无法控制的清泪悄悄地滑了下来,翼紧紧地握着落心的手久久地不语,痴痴地看着她。
“哥哥……你……永远都在落心的心中……是落心永远的哥哥!”说完了这句话,落心哭得泣不成声。哭吧,哭吧,把心中的无奈,遗憾,不忍都哭出来,然后就将是新的一天,一个真正新的开始。
看着落心的眼睛,翼坚定地点点头,然后把落心拉到怀中紧紧地抱着,就让他再抱她一次吧!再感受一次她的温暖,也许今生都没有机会了!
“哥哥!”久久地拥抱之后,落心轻唤。
“嗯?”
“哥哥,落心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事儿?”
“是关于你,尤意,还有佑儿三个人的故事”
“那会是什么事儿呢?”捏了捏落心的小鼻头,翼轻笑,依然温暖如春风。
啊!翼哥哥,一定要幸福呀!开口前,落心在心中大声地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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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时难
雨连续下了好几天,看这天色,短期之内好像是不会放晴得了。
已经回到平安都有几天了,落心想不好要以什么样的姿态去见风,如果前世落心的身体还在,如果真得像风自己口中所说得那样,那他定是坚信落心还没有死,只是灵魂被邪物锁上了!唉,如果他的大脑中已经这样先入为主了,自己冒冒失失地跑上去高呼自己是落心,一定会被他杀了。
青石板上的马蹄,隽刻着一串串驮茶马帮的铃声从她的身边走过,落心撑着油伞,仔细地打量着这条街道。如果不能让风一下就认出她来,那就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臭小子,想跳出我的手心,可没那么容易,看着青石板上被岁月的风雨斟满的蹄印,闻着从街道两侧人家里飘出来普洱茶的诱人清香,落心暗暗发狠!
“心儿,你看这儿的环境怎么样?”站在落心身边的落痕哥哥也撑着伞仔细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轻轻地问道。
“很好呀!古朴,平静,洁净,方便。”看着坐在暮春阴雨的街角大树下抽着旱烟老人脸上的清心与满足,落心马上就喜欢上了这里,遂转过头去轻言:“哥哥要是也喜欢这里,”再抬头,看到这条街的牌坊上写着:照壁街,一指那牌坊:“咱们就把那宅子买下,在这儿安家吧!”
“好!”落痕高兴地点点头。
春雨依然连绵不断,一切都安顿好了的落心跟着落痕哥哥去拜访北格的监国大人野狼烟。想了很久,连南礼的公使都见不到风,要想得到第一手材料也只有靠烟了。走过被雨水冲刷得油光发亮的青石街道,到了一座有直角飞檐的宏大建筑面前。
“落痕兄!”刚走进一个幽静的偏厅,落心就听到了烟那优雅的男声。
“书烟贤弟别来无恙!”优雅如牡丹的男人一进门就激动地握住了落痕的手,他颤抖着声音道:“落痕兄,五年不见,你能再到北格来,愚弟真是太高兴了。”
爽朗的男人也笑得很开心,道:“我这次把南帝的和平统一计划书给贤弟带来了,希望贤弟跟大王一起好好看看,希望能够尽快结束这连年的战乱。”
“落痕兄所言甚是,如果能尽快结束战争,那的确是在为天下苍生造福呀!”
“还有更多的惊喜呢!”落痕一侧身,把一直沉默不语的落心拉到烟的面前道:“贤弟,这是我的小表妹无痕,她可是个了不起的医生,想在平安都建所医院帮助因为战乱失去家园的人们,所以希望能得到贤弟的帮助。”
“噢?”听了落痕的话,烟转向落心,她轻笑,请安道:“无痕见过监国大人。”
“无痕姑娘不必多礼!”优雅的男人微微抬手,忍不住仔细观察她。
落心抬睫迎视着他的目光,一张跟风很像的脸上有双睿智的琥珀色眼睛,青涩尽褪的他有种眩目的成熟男人魅力,多么俊美的男人呀!落心暗赞后冲他温柔地笑笑,忍不住在心中问他:烟,快告诉我,我的风到底怎么样了?
盯着落心的眼睛,烟久久不语,思绪飞到了十年前在南礼的赏月晚会上见到的那个小丫头,目光不悲,不喜,不妒,那份镇定让她看起来是那么得与众不同!她们竟是如此的相像。莫非?莫非?烟大胆地设想着,莫非她就是慧能大师口中的那个会从天而降的女子?虽然王兄怎么都不肯相信,虽然落心的身体的确还躺在冰室里的万年寒冰床上,虽然这一切看起来竟是如此地不可思议;但是他的确亲眼看到了那个从天而降的女子,这双美丽的眼睛告诉他,她认识他;还有就是不论他怎么努力都要跟北格死拼的南帝突然要主动议和……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真得就是慧能大师口中的救赎哪!
被烟盯得很尴尬,落心忍不住轻哼一声算是提醒他,优雅的男人不好意思地请他们坐好,有丫鬟送上了香茶,然后他轻笑道:“像无痕姑娘这样把天下人放在心中的女子真是不多见,关于建医院的事儿,书烟自当竭力相助。”
“那就谢谢大人了,不过无痕希望能够见见北格王,希望他能够给批块免费地皮,毕竟建医院的花费还是很大得,小女子希望能够得到朝廷得支持。”落心故技重演。
想见我王兄,烟的心中乐开了花,可是一想起被自己送到落心宫跟落心长得很像的女子都被他给踢了出来,他担心地看了无痕一眼。这丫头的气质跟落心还真是一模一样,担心地看着她,烟的眼珠一转,一丝算计从他的瞳孔闪过,叹了口气,他道:“无痕姑娘不知,自从我王嫂落心生病,王兄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宫中陪王嫂,已经很少出来了,想见他恐怕很难办。”
“是吗!”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宫中陪王嫂,莫非这臭小子整天对着那死尸发呆?看来小落心的身体真得还在,想到这儿,一股酸楚的感觉袭遍了她的全身,落心的身子一震,咬着牙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眉头微颦,开始想对策。
“不过,”看出自己的话对落心造成了一些影响,烟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一定是这个女人,他坚定地想完后,诚恳地问道:“既然姑娘精通医术,书烟想请姑娘帮忙医治王兄的病,不知你意下如何?”
站在落心宫的小院里,隔着繁茂的花树丛,春雨已歇,凉风阵阵,落心呆呆地看着月光下的男人,大颗大颗的冷汗从额头冒出,从脸上滚落,掉到了她的心里。
疲倦的男人颓废地躺在依然潮湿的紫藤椅里,眼光呆滞地看着空洞的天幕,齐腰的白发坠到了地上,粘满了地上的残枝和败叶,脸上带着苍白的茫然。落心曾幻想过无数种重逢的场景,或在他的御书房中,或在金碧辉煌的龙焰宫里,或在风景旖旎的后花园中,这样她就可以笑着面对他。就算他一下子认不出自己,落心也能笑着面对,而现在,现在的他如此痛苦地躺在那里,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心乱如麻的落心真想冲上去抱他,吻他,爱他!
可是,从烟的口中落心确定了前世的落心还活着,不管是一种什么样儿的方式活着,她的身体还在,完好无缺地存在着。落心知道,在理智上风一定不能那么容易接受现在的自己,要给他一些时间。
雨后的天气潮湿阴冷,跟着烟来的时候,落心感到这落心宫内外,阴气十足,鬼魅怪异,当她刚刚踏进这宫殿的大门时,肩膀上的小小红心就变得异常灼热难挨,落心下意识地又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她意识到这个地方有古怪,莫非跟自己死后不能投胎转世有关系?她警觉地想着。
“无医师,按照您开得药方,药已经煎好了,”一个伶俐的小宫女端过来一碗黑糊糊的汤药。
“好的,我送去吧。”落心接过药碗。
“无医师,”看着她,小宫女有些担心。
“怎么了?”
小宫女一脸地恐慌,最后还是咬了咬牙,道:“无医师,一会儿把药送给大王后千万不要多言”
“为什么?”
“无医师跟我们的王后长得有点儿像,大王最讨厌这种女子在他面前示好,从来都是不客气得?”
“噢?”落心来了兴趣,问道:“以前会有跟你们王后长得像的女人向大王示好?”
小宫女怯怯地点点头,莫名奇妙地看着落心,好像她就是来向大王示好的女人,看出了她的担忧,落心忙问道:“如果我示好了,后果会怎样?”
小宫女吓得摇摇头道:“无医师千万别呀!轻得是大王把你一脚踢飞,重得可能会被砍头得。”
“是吗?”落心暗叹,这小子的脾气还是没改呀!不过心中觉得很感动,遂又问了一句道:“北格宫里的嫔妃无数,为什么要让外人来向大王示好呢?”
“唉!”小宫女叹了口气道:“自从王后娘娘病了,宫里的嫔妃们杀得杀,轰得轰,早就没有了……”
落心听不下去了,抬手制止了她,端着药碗绕过花丛,向紫藤椅走去。
静静地看着他,落心悄悄地蹲下身,空气里带着浓浓的酒香。
男人如僵尸般笔挺地躺着,没有一丝表情。落心的心中酸酸地,忍不住仔细地观察起他的脸来,然后她惊喜地发现,男人呆滞的眼神中居然隐藏着梦幻的光芒,这么说他的心没有死,一定是等得太久,所以太累了。
不自觉地伸出手,落心轻抚他的脸颊,冰凉的感觉顺着指尖通遍了全身,从来都是个火炉的他,怎么会?不能再想了,落心猛地扭过头去,感觉到心底最柔软,最敏感的角落被冻到了,泪夺眶而出,在心底结成了冰。
“落心,是你吗?你来看我了吗?”一声轻轻的呼唤,好像梦语却又那么真实,落心赶快回头看他,却见他的目光依然呆滞,眼角挂着一滴泪。他,他居然睁着眼睛在做梦?
定定地看着他,一道灵光闪过,如果轻轻的抚摸就能唤醒了他沉寂的心潮,说明他的心里是认识自己得!想到这儿,把碗放到地上,落心决定拼一拼。
悄悄弯下身,落心猛地搂住了男人优雅如天鹅的颈项,大胆地吻住了他的薄唇。还在做睁眼梦的男人突然被吓醒了,霍地睁开了根本就没有闭的眼睛,距离是如此得近,他看到一个女人咬住了自己柔软却冰凉的唇,瞪大眼睛看着她。男人长长的睫毛不停地眨,不多久,犹如深潭的眼眸中就有波涛涌动,有闪电雷鸣。
男人的身体开始轻颤,眼底流出的惊艳让落心突然产生了一种邪恶的战斗力,什么都不管了,落心狠命地吸吮他唇上的水润,男人盯着她的眼睛当场呆傻,任由落心肆虐他柔美的冰唇,一动都不敢动。
落心怒了,歪着脖子拿眼瞪他,暗骂,臭小子要是认识我就把嘴张开,好像有心里感应般,依然呆傻着的男人,溢出了极轻微的哼声,悄悄地张开了唇,正用舌头舔他的落心赶紧把舌探入,刚一碰到他温润的舌。落心热情地与他缠绕,纠结,然后把他的舌头卷入到自己的口中……
男人一直吓得不敢动,呼吸却越来越急促,终于他清醒了,猛地坐起身,突然搅住了落心的腰,捏住她小下巴,怒气冲冲地问道:“你是谁?竟敢轻薄本王!”
听了他的话,落心哈哈大笑,心中暗喜,轻薄野狼风!good idea!没有被一脚踢飞,看来他的心里还是认识俺得,想到这儿,落心故意忽视他的愤怒,推开他的大手,一弯腰从地上拿起药碗递给他,命令道:“请大王喝药。”
男人搅着她的腰的手突然紧了紧,恶狠狠地问道:“你可知你今天行为的后果?”
“要杀要刮随大王的便,不过请大王先把这药喝了。”
“什么药?”
“治白发的药。”
“不用了!”男人一扭脸,无尽的寂寥突然爬上了他的眼角眉梢,落心的心中又是一酸,霍地扳回他的脸,一捏他的下巴就把药给他灌了下去……
“你……咳咳咳……你……咕咚……咕咚……你这……臭女人……”
灌完了药,落心从兜里掏出一块桂花糖塞进了他的嘴里,决定今天先到此为止,让他先有个心理准备,明天再谈。
想到这儿,落心拿起碗,迅速站起身,一边儿向宫门外走去,一边儿说道:“大王明天见了!”
“站住!”怒吼声。
“你是谁?”厉喝声。
“这么就想走了!”讽刺声,外加大手攥成了拳。
落心的脚步没停,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后,飘出了一句话:“你想我是谁,我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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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诊祭祀
今天,落心起的很早,特意穿上一套明媚的粉白色襦裙,袍角袖口镶着黑边,裙摆上面还绣着展翅飞舞的彩蝶。在镜子前照来照去,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像朵舒展灿烂的蔷薇花。对自己的感觉良好,落心美滋滋地出了家门向王宫走去。
“心儿!”刚出门没多久,落痕哥哥突然追了上来,很神秘地嘀咕了一句道:“书烟让我转告你,去落心宫之前一定要先去见他。”
“他不去早朝吗?”落心诧异地问道。
“他说今天休朝一天”看着落痕哥哥严肃的表情,落心知道一定有事儿。
御书房中,烟危坐正中,面有忧色,落心坐在他的对面静静地看着他。
从烟对她的态度上看,落心确定烟并不知道她到底是谁,对她刮目相看却是有得,否则昨晚也就不会让她去见野狼风了。
“无痕姑娘,今天请你来就是想说说我王嫂的事情,”他停住,盯着落心,发现落心正在认真地听着,他继续道:“今天是一个月一次的例诊祭祀。”
“例诊祭祀?”落心蹙起眉,有些不解。
“例诊祭祀就是为了要把我王嫂落心的魂招回来”听了烟的解释落心的眉头蹙得更紧了,轻声问道:“前些日子不是刚刚进行了招魂天祭吗?”
“那是一年一次,这个是一个月一次”
“还是血祭吗?”落心警惕地问了一句。
“对,不过只有我王兄的血才行,”烟苦笑,“这都要怪我。”
“怪你?”落心依然不解,不过倒是明白了为什么野狼风的身体从以前的火炉变成了现在的冰盒,原来是身上的血快被人给抽光了。
“无痕姑娘,”叫了她一声后,烟叹了口气,“这件事还要从五年前说起,”他抬睫,“那时候我王嫂落心病得很重,连续治疗了几个月也不见好转,王兄很着急请了无数名医都不见起色,后来秋太医坦言,说落心的身体机能在衰竭。无奈之下,王兄命我代为寻找高僧神道看有没有办法,结果一个神道给了我一颗保命丹,他说当落心的生命彻底枯竭的时候把这颗丹药放到她的嘴里就可保住她的性命。我当时只当这是无稽之谈,虽然收下了丹药却没有真得很上心,直到……”烟哽咽住,说不下去了。
“直到什么呢?”落心催他。
“直到我王兄写下遗诏,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遗诏?”落心的身子一震,野狼风的话在她的耳边回响起来:我们可是夫妻,生死要相随的夫妻;你要是想让我好好得,你就给我好好得……莫非他不只是说说,他这是来真得,而且提前做好了准备!落心惭愧地握紧了自己的手,暗恨自己的冷薄,真是太对不起风对她的一片深情厚意了,觉得喉咙发堵,她强弩着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所以监国大人怕大王出什么不测,在你王嫂咽气的时候给她吃下了保命丹?”
烟点点头,嘲讽地一笑道:“这保命丹保是保住了我王嫂的身体,可它是个吸血鬼,我王兄每个月都要放给它很多血才行。”
吸血鬼?莫非落心的尸体被吸血僵尸占了?如果是这样,这一世的自己死了自然就没法转世了,毕竟小落心是她的前世。落心把自己看过的吸血僵尸的故事在大脑中回放,不对,她暗想,吸血僵尸可是谁的血都会喝的,没有必要一定是野狼风的血。看来这里面有蹊跷。
“敢问监国大人,血祭之后你王嫂是否苏醒了呢?”
“没有!”烟摇摇头,“不过每次血祭之后,王嫂的脸色的确会红润一些,所以王兄才跟着了魔似的相信这例诊,而且现在需要的血是越来越多,我只怕……”烟哽咽住,再也说不下去了。
莫非这就是为什么这仗总是打打停停?因为风每个月都要回来献血,不对,他可以派其他的将军不一定要自己亲征呀!算了,不想这事儿了,还是先把小落心的身体解决了再说。
“为了帮助无痕医治大王的病,我是否可以参加今天的例诊祭祀呢?”落心轻问。
“我本来就是想让你参加,不过危险还是存在的!”烟意味深长地看了落心一眼,“王嫂的密室除了那些神婆神汉们,只有王兄和我进去过。”
“所以你怕大王会对我不利!”落心替他把话讲完,烟点点头后轻笑道:“没准儿也没那么糟,昨晚你可是第一个吻了他还能活着走出落心宫的人。”
听了烟的话,落心仰头一笑,看来自己是被盯梢了,“既然监国大人什么都看到了,无痕也就不瞒你,我看上你王兄了,希望你能多给与支持呦!”
优雅的男人突然开怀大笑,“书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夜凉如水,烛火摇曳,通往落心宫地下寒室的路又窄又长。
幽冷的青光从寒冰床上如烟般升起,美丽的女子安静地躺在上面,处在沉睡中的俏脸泛着淡淡的红光。刚刚放完血的男人白发及腰,痴痴地坐在她的身边,紧握着她的手,脸上有深深的惭愧之色。
他是如此得爱着这个总也睡不醒的女人!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只要能看到她,他也就心满意足了。可是,可是昨天他却做了对不起她的事,男人的心隐隐的痛,整个人被恐惧包围着,如果他的落心知道了他昨天整个儿晚上都在想着那个轻薄了他的女人,一定不会再要他了。男人的肩膀微微地颤了颤,本来她就不够爱他,总是想从他的身边跑掉,如果她知道了他的不轨行为,会不会再也不要醒来?永远离他而去呢?野狼风害怕地想着。
落心悄悄地站在石门口,怔怔地望着,无声地流下泪来,双手不自觉的握紧,心中的情绪复杂难辨。眼中的感动和无奈交替着变换。
作为落心,如此痴情的男人让她感动,恨不得从此用尽了自己心中所有的血去爱他。
作为无痕,她很无奈,她的情敌竟是她自己!从野狼风痴迷的眼神中,落心看得出来,他真得很爱冰床上的那个躯体,而爱情本身就是灵魂与肉身的统一。
如果自己想办法把前世落心的身体给毁了,这小子要是一时想不开该怎么办?
死一般寂静的寒室中,突然响起了轻声地哽咽:“落心,今天又是例诊祭祀,你看,我们的血脉已相溶了,你睁开眼看为夫一眼好不好,我……我真得很想你!”
伴着一声叹息,隐隐有悲泣之声传来,男人一愣,“嚯”地转过身,突见昨晚轻薄他的那个该死的女人居然站在他的身后哭得泣不成声。野狼风盛怒,想要冲上前去一手就掐死她,可一看到那张梨花带雨的容颜,他无论如何都恨不下这条心,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莫名其妙得心烦意乱。
无论如何,她敢跑到这里就是大忌,一个箭步野狼风就冲到了她的面前捏住了落心的小下巴:“你这臭女人还真是活腻歪了,自己送上门来找死!”
“王兄这是干什么?”没等野狼风有进一步的行动,刚一走进来的烟粗鲁地推开了风的手,温柔地将落心搂到了怀里。
发现自己跌倒在烟的怀里,落心石化,顿时不知如何是好了,再一看野狼风,落心这个乐呀!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瞪视着两个人,手中攥紧了拳,“你放开她!”看着烟,野狼风命令道。
“放开她?”优雅的男人轻浮地一笑道:“她是我的朋友,抱不抱她这可是我们的私事,王兄再多陪陪王嫂,我跟无痕先走了。”
冲落心一挤眼儿,烟拉起她的手迅速离开了寒室石屋。
“嗨,你这家伙,这是干什么?”一走出落心宫,落心忍不住抗议。
“我在帮你呀!”
“有你这么帮人的吗?搞不好弄巧成拙了怎么办?”落心愤愤不平的抗议。
“看到你的情敌了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烟直截了当。
“很厉害呀!”落心点点头,忍不住在心中想对策。
“要想得到我王兄的心,你就得战胜寒冰床上的落心才行!”
“也只有这样了!”落心认可地点点头,邀请烟到自己新买的宅子里去做客。
照壁街的青石地板上依然马蹄声声,街角大树下抽着旱烟的老人们正在给孩子们讲故事,说笑声不时地传来,人们的脸上写着清心与满足。
“你这儿的环境很温馨呢!”优雅的男人慢慢悠悠地走着,看着树下的孩子们,他突然大发感慨。
偷着瞥了他一眼,落心暗笑,从没发现烟有什么特殊的爱好,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有娶妻呢?莫非当年的传闻是真的,看上了青楼女子?想到这儿,落心眼珠一转,问道:“无痕从小在山寨里长大,哪儿都没去过,监国大人可知这平安都哪儿的琴弹得最好,曲儿唱得最动听?”
“是有一处不错,”烟赞赏地点点头,看了落心一眼后说道:“不过你不能去。”
“哪儿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冲他一挤眼儿,落心坏笑一声道:“明儿咱俩去逛逛,我假扮成男人你看如何?”
优雅的男人仰天一笑道:“你这丫头跟我王嫂还真是如出一辙,难怪连北格王你都敢轻薄,看来他想不喜欢你都不行!”
落心暗笑,本来就是一个人。
俩个人一边走一边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落心家的大宅门前。第一次在这冥野大陆有了属于自己的家,落心真是高兴,准备带烟好好逛逛,显摆显摆。
呼啦一声响,齐刷刷地跑出来一队手举长矛的官兵把落心和烟围在了中间,正不知所措呢,一个挺拔的身影晃进了重围,手指优美的一扬,“嚓”的一声,短剑窜出了他的袖口,伴着兵器的寒光他命令道:“把这个大胆无礼的色女给本王抓起来,打入天牢。”
“是!”震天的吼声之后,落心被绑了个结结实实,几个官兵恶狠狠地往前推了她一把,“噔噔噔”落心失控地向前紧跑了几步眼看就要狗啃泥了,一双大手扶了她一把。落心赶紧抬睫正碰上紫眼中的怒火,站直了身,她忍不住哈哈哈一阵大笑,一努嘴儿,她轻浮地笑道:“大王,你生气时的样子简直是帅呆了!”
言罢,落心潇洒地一扭头,跟着官兵向天牢的方向走去。
牢房探视
北格的京城平安都,为百姓兴建医院的无痕无医师因故犯上,蹲进天牢,大王还没有批示。
牢头小心翼翼地提着可口的饭食去给这位奇怪的犯人送饭,狱卒们窃窃私语,很八卦地议论道:“这小妞长得真俊呀!难怪能得到监国大人的照顾,也不知怎么得罪了大王?”
送饭回来的牢头悄悄地一努嘴儿道:“这几年杀得女人还少吗?说不定这丫头又跟以前哪件暗害王后的事件有关系,就是可惜了这么俏的模样,要是能减刑让咱们娶回家当老婆就好了!”
“没想到咱们头儿也会有意想天开的时候呀!”一个狱卒笑话他道:“如果她跟暗害王后的事件有关系还能活命?连王太后都被软禁了,一个小小的草民,别想美事儿了。”
“那也没准儿!”牢头儿冲门外一努嘴儿:“看见没,外面这些请愿的人群,靠左的这一堆儿全是平安都的百姓;靠右的那一堆儿都是各国公使和朝廷中的大臣,南礼,西瑞的都有,这丫头不简单。”
落心宫的的寝室里,北格王卧床休息。一闭眼,眼前便全是那天晚上那个可恶的女人强吻他的情景。男人翻了个身恨得咬牙切齿,一伸手他抓起身边柔软的枕头紧紧地抱着,好像又闻到了落心的味道,真想她呀!
“落心,快点儿睁开眼睛看看为夫吧!一眼就好,一眼就好!”男人喃喃自语,望天乞求着。习惯性地闭上眼,以为会象以往那样只要他一闭上眼睛,落心的笑脸就会出现在他的眼前,给他安慰,给他活下去的勇气!可是,可是却看到一张有着邪恶美丽的笑脸:轻浮地说道:“大王,你生气时的样子简直是帅呆了!”
男人怒火攻心,一拍床坐了起来大叫:“小明子”
“奴才在”
压住冲天的怒气,他命令道:“传刑部尚书到落心宫,问罪犯无痕这两天在天牢里都在干什么?”不一刻,刑部尚书匆匆赶来禀道:“无痕,无医师在天牢里只是吃饭睡觉读医书,没什么不正常。不过这两天,天牢门前聚集了无数为无医师求情的百姓,官员,还有各国使节。”
“知道了,下去吧!”男人的眼睛一眯暗想,莫非书烟真得对那丫头上心了,这么周密的请愿计划一定是他组织得,突然又想起了那个吻,男人刚稍微压下去的怒火又熊熊燃烧起来。
刑部尚书刚一走,男人赶紧吩咐小明子道:“给本王更衣,要穿便服,然后随本王去天牢一趟。”
一个单间的牢房中,囚床上有厚厚的棉被,地面干燥,暖和通风又干净。一张小木桌上摆着鲜花,茶水和糕点。男人隐在墙边向里看,暗骂,这哪里是在坐牢呀!
“大王,这位姑娘通身的气质跟王后娘娘真像呀!”一直安静地站在男人身边的小明子,无心地发了句感慨。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男人赶紧定睛细瞧,淡淡的花香中,一本书展开在木桌上,那丫头双手支着下巴,好像在看书,可是头不时地下垂一下又赶快抬起来,一看就是明明在昏昏欲睡却还强撑着。昏黄的烛光掩盖不住她脸上明艳的光华,突然她睁开了眼,用手揉了揉眼睛,不断忽闪的睫毛如蝴蝶翅膀般长而翘,两潭如秋水的盈盈眼眸中仿佛有层朦胧的烟雾,让人一看就迷失了方向……
“咚”的一声后,男人沉寂已久的心湖被激起圈圈涟漪,他又想起了那片桃花林,看到他的小丫头坐在桃花树下痴痴地吹着她的小玉笛,明明是不一样的人,为什么给他的感觉却是一样的呢?想不透的男人这样问自己。
移不开他的眼睛,男人继续看她,不知何时,她的手中多了个枕头,抱着那个枕头她懒懒地看着书,一身慵懒的妩媚让男人的心中涌起了浓浓的情义,是一种想要去疼惜她,爱护她的情义!
猛地一转身,男人再也看不下去了,无力地靠在墙上,一种深深地自责吞噬着他的心。他的爱,他的梦,他的一切躺在那冰冷的寒冰床上,他怎么可以对其他的女人产生这种心情呢?难怪落心一直不太爱他!他愤恨地想着。
北格王回到落心宫,在寝室里不停地踱着步子,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茶好像这茶可以滋润他干渴的心。终于他在桌边坐下,吩咐道:“将无痕从天牢提到落心宫来。”
不到一个时辰,穿着罪衣的落心被带到了落心宫浅语殿,野狼风坐在书桌后安静地看落心跪定,道:“本王今天把你提来,只想给你个说话的机会,临砍头前你有什么要说的嘛。”
听了他的话,落心抬睫痴痴地看着他,用自己的眼睛细细地描绘着他完美而深刻的五官,竟是没有一处不完美!深深地吸了口气,这个时候落心才发现原来自己真得很爱他,非常非常的想他。
“说话呀!”被她看得意乱神迷,男人的心噗嗵噗嗵地跳个不停。
“无痕不知触犯了哪条律法罪当被斩?”
“你轻薄本王,无故犯上,早就够了灭门之罪!”狠狠地瞪了落心一眼,男人气呼呼地又加了一句道:“居然还敢勾引监国大人,这等狐媚惑国之女怎可留?”
“狐媚惑国!”落心暗笑,看来自己这张皮囊还是得到了肯定,在心中给自己打打气,落心眼珠一转,看来事到如今得先给他个柔和的说法,等她真正爱上了这个落心再把那个落心永远回不来的事告诉他。
“大王,冤枉呀!小女子真得没有轻薄大王!”
“你……你还敢抵赖!”男人气得站起了身,从书案后走了出来。
“大王,这事儿说来话长,”落心抬头赖赖地一笑道:“大王能不能让小女子坐下来讲话呀?这故事很长所以要讲很久,跪这么久不太好吧!”
“站起来吧!”男人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踢过来一把矮凳,吩咐道:“讲!”
“那天小女子之所以会吻大王,因为大王是我的夫君。”落心上来就丢了一记重炮。
“什么?”男人紫眸圆瞪恶狠狠地看着她。
“我说的都是真得,”故意忽视他的愤怒,落心嫣然一笑,问道:“大王看小女子长得如何?”
“这跟本案有何关系?”
“请大王认真回答”落心一脸严肃。
“还行吧!”又瞪了她一眼。
落心满意地点点头继续:“在冥野大陆,像小女子这般花容玉貌的女子有几个到了二十五岁还没有嫁人得?”见男人在认真听,落心继续:“那是因为我的夫君早就命定了。在无痕很小的时候,我遇到个老神仙,他告诉我从小就要学习很多本领,因为我的夫君是个了不起的人,不过要我等到二十五岁的时候才能下山去找他。所以,无痕守身如玉,没有嫁人,可是一直等到了今天。大王说我狐媚惑国岂不冤枉!”言罢,落心假装低泣,心中突然觉得忿忿然,两世的落心全都便宜了这小子,虐待他一下也没什么过份得吧。
“别哭了!”男人的口气依然冷冷地,却递过来一块白绢汗巾,“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说本王是你的夫君呀,我已经有妻子了!”
“老神仙告诉我,我的夫君是个有妻子的人,所以我才要等到二十五岁才能去找他。”
“你又凭什么才能知道谁是你的夫君呢?”男人忍不住问了一句。
“老神仙说,我一见到他自然就能认出来,那晚我一见到大王就认出来了,所以才……”落心停住,抬睫殷殷切切地看着他。
“噢?”男人的嗓门抬高了八度,大吼:“你说谁是你的夫君,谁就是你的夫君,天底下哪有这种事儿!”
落心轻笑,道:“老神仙说,因为某种原因我的夫君会突然一夜白发,嗯……”落心想了想他身上的记号,“背上有几道刮痕,右脚底有个胎记很像只小野狼,还有就是他很爱的女人肩膀上有颗红红的心型胎记,嗯,还有就是那女人好象还会说一种没人听得懂得西方村语,还有……”
“别说了!”男人突然打断她,激动地伸手捏住了落心的小肩膀,不停地颤抖,半晌他才恢复了正常,着急地问道:“无痕,你告诉本王,那个老神仙现在在哪里?他有没有说肩膀上有心型胎记的那个女人会怎么样?如何才能把她的病治好?”
“风!”落心伤心地叫了他一句,猛地扑到了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呜呜地哭了起来,怎么忍心告诉他那个女人再也醒不了了,当他心心念念的都是要把她的病治好。
男人仰头长叹,知道又将是一次失望,终于他伸出手温柔地帮落心顺着背,安慰道:“无痕,你是个好姑娘,可是我已经有妻子,我的心里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乖,别哭了,会有个更好的男人爱你得。”
“我不管,我不管!”落心在他的怀中耍赖,眼泪鼻涕全都蹭到他的身上,“我就是要呆在你身边。”
“无痕!”男人柔声轻喝,板直了落心的小身子用拇指轻拭她脸上的泪水,真是越看越喜欢,为什么这丫头老是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去关心她,去爱护她本就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儿。
“好了,好了,别哭了!”男人轻揉落心柔顺的长发,妥协道:“你就当我的私人医师吧,怎么样?”
“真得!”落心破涕而笑,男人点点头,抬眼温柔地望着她,落心怔怔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优美的薄唇微咧,淡淡地笑意,炽热的呼吸离她那么近,落心咬了咬唇,真想再次轻薄他,可是这次不行了,下次吧。
想到这儿,落心垫起脚,轻轻地吻了吻他的脸颊,甜甜地一笑道:“风,晚安,好好睡觉,我明天再来看你。”一转身,落心像只小小黄雀欢快地飞出了落心宫。
男人疾走追了几步,站在宫门口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长长行道上,眼光久久地都收不回来,唯有一声悠长的叹息在寂静的夜空中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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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女子
野狼风在床上翻覆了一夜,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从见到这丫头那天起,他的情绪就一直没法平静。她说你想我是谁,我就是谁;她说他是她的夫君;她还说出了只有落心和他才知道的事情,难道这一切真得是老神仙告诉她的吗?当她扑到他怀中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好像千年万年之前她就在他的怀中,这个地方本就该属于她,当她离开了,他马上就觉得空虚。她到底是谁?莫非?
不对,望着床顶的男人翻身到右侧,不舒服,再翻到左侧,他的落心明明躺在寒冰床上……
那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呢?这个问题,男人想了一宿。
天终于亮了,第二天,下了早朝的男人发现那丫头正在他的御书房中忙东忙西。
粉白色的襦裙清新淡雅,这个女人就如她裙摆上的彩蝶一般在他的书房中飘来飞去,惹得他春心荡漾,整个人轻飘飘的。男人假装不动声色地看着奏折,明里暗里,仔仔细细,全神贯注地打量着这个让他一吻钟情的丫头。
“风,该喝药了!”风,呵呵!男人的心里暖暖的,暗想,她叫得还挺顺口儿。
“刚才不是才喝了吗?”
“那碗药主治白发,这碗药主要是补血,它们的功用不同。”男人爱怜地注视着举着药碗的落心,只见她安然纯美的脸上有一丝浅浅的微笑,男人的心跳又开始扑通扑通的加快了速度,情不自禁地抬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落心先是一怔,然后暗喜,这是不是表明他已经接受她了?想到这儿,落心的心底一热,美滋滋地低下了头,粉嫩嫩地小脸儿上红霞一片。
“风,现在这药不冷也不热,正好喝!”野狼风心中一暖,赶快接过碗把药喝了,然后一把握住了落心的小手问道:“无痕可愿跟本王共进晚膳?”
“呃?”没想到他的变化会这么快,还以为怎么也得再等些日子,早知如此昨晚在庆祝她出狱的晚宴上就不约烟了。
“怎么,无痕不愿意吗?”看到落心眼中的犹豫,男人非常失望。
“不是”落心吞吞吐吐,最后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已经跟监国大人约好了,一起出去听曲儿吃晚饭。”
“什么?”男人噌地站了起来,落心赶紧嘿嘿一笑,解释道:“烟只是我的朋友,风可是我的夫君。”
“你说我是你的夫君!”男人猛地把落心揪到了怀里,轻轻勾起她的小下巴,一遍又一遍地仔细看她的脸,落心抬睫,痴痴地看着他,好像受到蛊惑般喃喃自语道:“风,你是我的夫君,这是真得!我就是……”
“行了,不要再说了!”男人突然清醒了般打断了落心的话,气呼呼地一转身,走出了御书房。
怡香园梦,平安都第一楼,正如其名,与其说这里是青楼还不如说这儿更象人们梦想中的花园。这里的花是最美的花,女是最艳的女,酒是最醇的酒,自然,客也是最有钱的客了。
怡香园梦有个算不得大的园庭,不过亭台楼阁,树林山水,应有尽有而且结构点缀的幽雅不俗。园庭里有个小湖,湖中有鸳鸯戏水,湖畔上歌舞升平,酒香四溢。
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花香,落心身穿一袭蓝色男袍,坐在八角亭的长椅上看着亭中轻抚瑶琴的女子,她持扇而笑,不时偷看身边优雅的男人。烟的脸上平静无波看不出什么情绪,不过那双一贯散发着清华之光的琥珀色眼睛中多了层梦幻的光芒,看来当年的传说不是空|茓来风。想到这儿,落心忍不住打量起这位平安都人口中可以迷倒众生,只卖艺不卖身的顶尖花魁,云容姑娘。
淡淡的夕阳下,云容姑娘一头乌黑的长发散发着淡淡的昏橙色光芒,峨嵋淡扫,顾盼生辉,面似桃花,歌未出口情先至,尤其是她身上那种飞花逐水流的凄婉之美,真得是动人心魄,这么美的女人谁不爱?
不过这烟也太面了,这一转眼六年可都过去了,他老人家居然还停留在偶尔来听听歌儿的水准,怎么一点儿都没有野狼家人的‘风采’呀!
一曲弹罢,“好呀,果然妙不可言!”落心带头鼓掌,优雅男人的笑容淡淡,也跟着落心一起鼓掌,看了云容一眼他请求道:“云容姑娘最喜以花为题,不如今天就再给我们唱个曲儿吧!”
听了他言,云容抬睫看向湖心,落心扭头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只见一片不大的荷塘里偶有一两支迫不及待的小荷露出了尖尖角。看到此,云容优美的细颈微转,看了烟一眼轻轻笑了笑,落心一愣顿时就被电到。哇噻,什么叫回眸一笑百媚生,现在她算是明白了,原来就是千言万语,百般心事,万种情愫都在这一笑之中。
看来明天得来找云容,拜她为师,俺也好好练习练习,冲着野狼风轻轻一笑,一切搞定!
落心正美滋滋地想着好事儿,云容的琴声又起,落心赶紧抬睫,忽见不远处的柳树下,坐着一个黑衣人正在自酌自饮,宽大的帽沿遮住了他的脸,看不清来人是谁。不过,落心能感觉出他眼中灼热的光向自己烤来,如此熟悉的感觉,莫非,落心仔细观察男人的身形,呵呵,臭小子居然来盯梢!好,最后调戏他一次,如果不恼,说明他真得接受了拥有这个皮囊的自己,落心决定把真相告诉他。
优美的琴声继续,清雅的旋律绕湖不断,落心赶紧收回自己的思绪认真听云容弹琴,眼睛却不停地往野狼风的身上扫。
突然,悠扬的琴声如流水潺潺,云容天籁般的声音响了起来:”
千朵红妆露华柔,百褶翠裙稠。半含香色,一生灵秀,几世清修?
余霞为佩春风绣,谁可与心投?红鳞戏水,黄莺掠影,绿柳轻揉。”1“好,好一个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尖尖小荷!”一曲唱罢,落心站起身赞了一句,一抖折扇她轻摇,走到云容面前问道:“姑娘的琴技高超,歌艺非凡,我的府上正缺这样的人才,如果姑娘愿意,无某愿意为你赎身,从此脱离青楼,你意下如何?”
“谢谢公子的美意,云容虽被迫寄生在这青楼之中,但我靠自己的技能求生存,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呵呵,好一个外柔内刚的女子,看来问题是出在这女人的身上,野狼家男人的情路还真是多艰呢!
“野公子,无公子,云容不能再陪你们了,我该登台了。”听了她言,只见烟一怔,一惯优雅的脸上流露出几丝不悦,不待他开口,云容姑娘盈盈一拜,走人了。
“既然监国大人不喜欢她登台,为什么不帮她赎身?”云容的身影一消失,落心突然冒出一句。
“青楼的石头又臭又硬,她不肯接受,我有什么办法!”优雅的男人冒出了一句粗话,突然觉得不妥,遂加了一句:“她登不登台关我什么事儿,凭什么我要帮她赎身?”
落心忍不住轻笑,嘴还真硬呢!像烟这么好的男人,要是因为自己的倔强就此错过了岂不遗憾终生,还有那个可恶的野狼风,对青楼女子的偏见极深,如果他不点头,这云容是不可能登堂入室的,看来得找那女子谈谈。想到这儿,落心让烟到歌舞场去等她。
吱扭一声,落心混进了怡香园梦的更衣间,掩好门。正在打扮的云容发现屋里突然多了个人,先是一愣却没有惊慌,脸色不善地瞥了落心一眼,唇角带着嘲弄:“无公子跟到这儿来,难道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没错!”落心一把扯下了头上的纶巾。“你是女人?”云容惊呼。
“云容姑娘真不喜欢野公子?”落心直抵主题,云容无语低头,黯然神伤,良久,她道:“在云容恢复自由身之前,我没权利喜欢任何人。”
“为什么不接受帮助呢?”落心轻问。
“如果接受了他的帮助,”云容停住,咬了咬牙才又道:“我这辈子就再也不能平等地站在他的面前了,永远都要背负被人赎了身的青楼女子名份,我要靠自己的力量为自己赎身。”
好一个要平等地站在他的面前,有志气!就冲这点就有资格做烟的老婆:“你的赎身钱还差多少?”落心问她。
“白银二千两,”言罢,云容突然觉得不妥,赶紧加了一句,道:“谢谢姑娘的美意,这些钱云容自己会慢慢凑齐。”
又不卖身,二千两银子等你凑齐了黄花菜都蔫了,想到这儿,落心坏坏一笑,说道:“实不相瞒,本姑娘看上野公子的哥哥了,如果你愿意,咱们就合作一次,我想借用姑娘的名号得到我想要的,今晚挣得钱都归你作为报酬,你看如何?”
怡香园梦的老鸨柳妈妈看着落心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暗想,天下还有这等便宜事呢?不过见多识广的她,迅速恢复了平静,冲落心点点头后,笑容满面地款款走上舞台,娇笑绵兮地把这喜人的消息传了出去。
誉满京城从来不卖身的怡香园梦当家花魁的云容的表妹纤纤,今晚登台竟拍初夜,花魁义演捧场,柳妈妈的话一停,果然引起了轰动,舞台下的人群顿时骚动起来,暗喜今天来的真是时候。
穿上一身拖地的雪白纱裙,宽大的袖口,飘逸浪漫,再披上一条鲜艳的桃红色纱披帛纯净中裹着热情。落心左照照右照照,心中得意无比,野狼风,今晚你我夫妻能不能重逢?烟能不能抱得美人归?可就要看你们的表现了。
“无姑娘,你看行吗?”云容穿好衣服有些紧张地走了过来。
“天哪,绝美!”落心盛赞。简直是太美了,如此美丽的和尚,难怪那唐僧把女儿国的国王迷的七荤八素,今天咱就到青楼的舞台上去诱惑一下和尚。
柳妈妈鼓吹完毕,台下有掌声响起,落心与云容相视一笑,隐在后台的乐队弹响了轻柔的伴奏乐,云容脚步沉稳地走到了台上,好像观赏风景般慢慢踱着方步绕了几圈,台下唏嘘声四起,骂声依稀:她妈的,老子到青楼来听曲儿,你们怎么弄个和尚到台上来乱溜达!
一看时机成熟,乐队的伴奏继续,落心美滋滋地按下腰间的iPod,《西游记_女儿情》的曲子悠然响起,这帮古人能白听上几千年后的乐器伴奏,还不得感谢我们家狼狼。
随着《女儿情》那温腻缠绵的乐声落心轻叫一声:“御弟哥哥!”然后翩然舞到云容的身边,和尚云容很有礼貌地双手合十,微微鞠躬道:“阿弥陀佛。”
还没开口唱,落心就感觉到一种熟悉气息从角落里扑面而来,不禁心中暗笑,于是她一甩袖在和尚面前轻舞慢唱:”
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
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女儿呀,美不美?”
美呀,美呀!真是太美了!落心刚开口,台下本来有些愤怒的人群突然变得高兴起来,大喊大叫,落心赶紧随着音乐继续:”
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
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爱恋伊,爱恋伊,愿今生常相随。”
和尚云容很有礼貌地随着落心的舞步节节后退,还真有点儿唐僧的欲语还休,欲受还拒的气质。
《女儿情》的余音缭绕,歌声继续,落心与云容一个热情妩媚,一个压抑有礼,最后摆了个痴痴对望的造型,等曲调响完,两个人手牵手欠身行礼,舞台下顿时欢呼尖叫声四起。
引诱和尚,好呀,好呀……花魁的表妹纤纤比她还棒呀!顿时竟拍声不断,落心也懒得听,顺着自己的感觉努力寻找……
“还说你不是狐媚惑国,还说你不是大胆无礼的色女!”被黑衣男扛出了青楼,落心耐心地听着他的数落,“连到青楼卖身这种事儿你都敢干,嗯!”
“风,别生气吗!不就是让你损失了一万两银子吗,咱们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钱!”想着刚才烟成心气他,把价码越抬越高,落心就觉得好笑。
“打入天牢,马上把你打入天牢!”扛着落心,男人大步流星地向落心家走去,恶狠狠地念叨。
到了家门口,温柔地搂住男人优雅如天鹅的颈项,落心在他耳边低语:“风,你要是杀了我,落心可就永远都回不来了!”
“你说什么?”男人的身子一震,猛地就把落心放到了地上,死死地盯着她看。
“咕咕咕……”也许是看到了主人,落心家的大宅门突然被打开,一只大鸟一看到落心就飞了过来,在她的身上蹭呀蹭,落心高兴地搂住它的脖子,顺抚着它的羽毛:“小金,乖,跟风打招呼!”落心展开它的翅膀对着男人扇了扇。
“噌噌噌……”男人好像突然受到了什么刺激,跌跌撞撞地向后倒退了几步,直到整个身体靠在了一棵大槐树上。他猛地扶住了树身,由于用力过猛,他的手指深深扎进了树皮里。他什么都顾不上了,浑身不停地颤抖,男人的表情风起云涌般变化着,最后变成了呆傻。他直勾勾地看着落心双眼布满血丝,一种无法言表的紧张让他感觉口干舌燥,心脏仿佛停止了呼吸,脑袋中一片眩晕。
说不出话来,他在心中拼命地喊她的名字:落心……
“风,你怎么了?”看出了他的失常,落心赶紧向前走了两步,担心地问道。
“轰!”的一声巨响,五年痛苦的相思,无数的期盼,无数的失望,千回万遍的呼唤在他的心头炸开了花。泪象决了堤的大坝,汹涌而下!五年了,从落心倒在梅树林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哭过,因为他不敢哭,他怕泪水带走了他最后的一线希望。
多少个不眠之夜,他咬着牙把滚出眼角的泪滴硬生生地逼了回去!多少个这样的夜晚,他真想就这样随着她一起去了又怕从此再也找不到她的踪迹。多少次的战役眼看着就要胜利了,他却突然怕落心会怪他,硬生生的把军队从南礼撤了回来……
五年呀!他经历了太多,承受了太多,失望过太多,可他一直就这样支撑着,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再见她一面,问问她,他该到哪里去找她!
喉咙被堵住,男人依然说不出话来,他还是在心中拼命地叫她:落心……!扎到树皮里的手指越陷越深,鲜血顺着树缝向外流……
“风!”看到男人的眼泪,落心扑到了他的怀里,紧紧抱住了他,温柔地吻去他脸上的泪水。良久良久,男人的意识才恢复了正常,伸出他的猿臂,用他还滴着鲜血的手指把落心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落心……是你……是你回来找我了吗?”男人一个字一个字地道出了他的疑问。
“风!是我……我是落心……我回来找你……再也不要分离了!”落心一个字一个字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1.玉冰若兰/荷
幸福时光
幸福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一个月已经过去。
刚刚下了早朝的野狼风唇角时不时掀起不经意的微笑,这种愉悦的表情把藏在他眉宇间五年的阴郁之气一扫而光。柔和的光芒笼罩在他俊美如天神的脸上,让那双冷酷而深邃的眼眸看起来不再那么可怕,带着微笑的阳刚之美简直就是男性美的极致。尽管人人都知道这喜人的变化全是因为北格的王后娘娘落心在病了多年后终于痊愈了所至,可宫女们那颗怀春之心还是不受控制地狂蹦乱跳,因为他们的王实在是太……唉!帅得都没法用语言形容了。商讨完政事,男人一刻都不想再在前殿逗留,一撩袍,他跨出了议政厅的门槛儿,脚步如飞,匆匆地向龙焰宫的后院走去。
“落心!”刚一进了院门,男人就迫不及待地叫了起来。初夏的天气,温暖中偶有凉风吹过,带着露珠的荷香飘散在小院里,男人的发丝随风飞扬,本来雪白的颜色现在变成了银色,在暖阳的照耀下,丝丝柔发反射着耀眼的光芒,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魅力。
在他一再地恳求下,他的小丫头才随他搬到了龙焰宫同住。其实他更愿意陪她一起住到落心宫去,毕竟那里的一草一木可都是他当年为落心亲手种下或是他亲自设计得,尤其是那片桃树林,如今已经浓密成荫了。想想自己当年为她建造落心宫的时候,她不仅又傻又笨还是个小结巴,可他却在不知不觉中为她种下了满园的桃树,杏树,梨树为得就是能够看到她在春天的花雨里快乐地吹着她喜欢的笛子;为她挖了荷塘,希望在夏日晨曦的薄雾中,她能在淡淡的荷香中睁开她贪睡的眼睛;为她种了满院的雏菊,因为他希望在秋日的萧瑟里依然能看到她明媚的笑颜;为她种了无数种梅树,是为了在只有灰色的冬日里让她能够踏雪寻梅……想到这儿,野狼风无奈地摇摇头,暗骂自己笨蛋,其实在你还是个少年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人家了,却如此得后知后觉,还在人家面前耍横,害得自己苦苦地等待了十年才有了今天的幸福,这天底下还有比你更笨得人嘛!
可是他的小丫头现在还不想住到落心宫去,因为她觉得那里的阴气和鬼气太重。他很想把小落心的遗体赶快下葬,入土为安,可是他的丫头却觉得那具身体有问题,非要先停了例诊祭祀后再观察些日子才能决定怎么办。其实他也是没有什么意见,可是他的小丫头非要住在她自己的家里。他堂堂的北格王,放着自己宽宽敞敞的王宫不能住,天天要去跟她挤那张小床倒是也没什么意见,因为这样反而更方便他每夜每夜把她紧紧拥在怀里,强迫她每日在自己的吐息声中睡去。想到这儿,男人美滋滋地偷笑,因为他觉得这种挤在一起的睡觉方式即亲密又富有激|情,他们的夫妻感情一定不会变。
不过,他实在是太心疼他的小丫头了,每天从她家到王宫需要近一个时辰的车程,真是担心她的觉睡不够,所以他才把她拉到了龙焰宫一起住。想到这儿,男人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面部表情了,咧开嘴呵呵呵地笑个不停。以前他的小丫头很喜欢睡懒觉得,所以每早的激|情过后,他都会帮她盖好被子,让她继续睡然后自己去早朝。可是,现在他的小丫头,好像变了一个人,明明还是睡眼朦胧得却一定要跟他一起起床,跟他一起洗漱,帮他更衣,陪他一起用早膳,送他去上朝然后她还要去新建好的便民医院去上班。便民医院,多么奇怪的名字,不过她的小丫头说她生活的时代都管医馆叫医院。一个比他小上千岁的丫头,男人幸福地摇摇头,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去疼她才能表达出他的喜爱之情。
每天早晨一看到她那洁白纤细的身影不停地忙碌着,随风飞扬的发丝偶尔粘到她的红唇上,白里透红的小脸儿晶莹剔透,男人都会觉得他的女人就如一个不识人间烟火的仙子不小心掉到了他的怀里,恨不得把她揉碎了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一分一秒都不要分离。落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关心过他,不仅一日三餐的配制她要亲自过目,甚至在他休朝的那一会儿工夫,这丫头都会坐在休息室里等着喂他按时服药。想着她的小药箱,男人又是摇摇头,里面的草药五花八门,有需要温服得,热服得,寒服得,含服得,调服得……真是太多种了,全是特意为他配制得。
早上休朝的时候,那丫头举着她刚配好得祛寒丹跑到他的面前,那甜甜的话语真是贴心贴肺呀!她说什么来着:风,你以前在寒冰室里呆得时间太久了,寒气邪毒已经侵入到你的身体里,以后一定要好好服用祛寒丹才行,我可是会时时刻刻监视你得呦!
男人美滋滋地想着心事,一转眼的功夫,他穿过了抄手游廊,“落心!”他又大叫一声,随风潜动的淡香徐徐飘来,男人赶紧幸福地闭上了眼睛让裹着荷香的满足肆意揉进他的胸膛;好希望他的眼睛再睁开时,那洁白身影已到了他的面前,温热柔软的身体已扑到了他的怀里。
等了半天,嗯,怎么没听到他的丫头那如百灵鸟般清脆的笑声,男人赶紧睁开眼四下里寻找,没见人影,“落心!”他再叫,还是没有回音,男人着急了,脚步匆匆地往荷帘轩走去。
一进门,突见对面的墙上挂了一幅超大的人头像,看到这画,男人忍不住仰头大笑,那画上的落心有张夸张的大嘴,俏俏的嘟着,眼睛色迷迷地盯着怀里的一只小野狼流着口水。男人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心里却是甜甜得,越看她越觉得可爱,恨不得跑上去抱着她啃个够。一扭头,男人看到桌子上摆满了饭菜,却不见他的女人。
“小明子”
“奴才在”
“王后娘娘呢?”
“娘娘亲自下厨为大王做得午膳,后来娘娘家里的人说有故人来访,娘娘嘱咐奴才伺候大王用膳,然后吃药,然后午睡。”小明子一口气说完,恭恭敬敬地把碗筷准备好,早有宫女送上了香茶。
男人坐下身,端起茶来刚想喝一口,突然觉得一个人吃饭很没味道,当啷一声把茶碗放下问道:“小明子可知娘娘她去了哪里?”
“娘娘说回她的宅子去了,让大王自己用膳不要等她了。”小明子如实禀告。
“这丫头,真是得,空着肚子到处乱跑。”男人发了两句牢骚,发现自己是越来越依赖她,一顿饭看不到她,自己居然觉得食不知味,叹了口气,男人站起身吩咐道:“给本王换便装,去照壁街。”
落心在照壁街的宅子里,有一片湖泊,湖的中心有一个秀丽的八角飞檐的湖心亭。
湖心亭中三个俊美的男人中俩个兴致勃勃,一个沉默寡言;三个女子中一个兴致勃勃,俩个沉默寡言。
“柳惜下个月会到平安都来?”递了一块小蛋糕给怀中的漂亮宝宝,落心喜滋滋地问落痕哥哥。
“她修书给我,听说你的病好了,想来看看你!”落痕轻笑,表情平静。当年在西瑞的时候,落心就看出了柳惜,冥野大陆的第一小富婆对哥哥有意思,这么多年来俩个人也一直都在通书信,看来关系还真是挺暧昧,不过这些人好像都挺面,喜欢打持久战。暗地里想想,落心突然觉得还是她家狼狼比较好,直接了当,爱了就是爱了,就是爽快。
“落痕哥哥,你告诉柳惜,来看我是要有代价得,空着手来可不行,让她也出点儿银子我们一起建所职业学校,让那些因为战乱而无家可归的人到学校来学些实用的本领帮助他们摆脱困境。”
“是个好主意!”落痕点头。
“云容,你到学校里来教孩子们琴棋书画如何?”落心轻问。
“好呀!”已经赎了身的花魁现在暂时住在落心的宅子里,这栋房子曾是个旧王府,面积实在是太大了,现在落心又不住这儿,所以她请云容住进来以免房子太空。
“尤意,你有空的时候也来学校教孩子们写字如何?”落心问完,转头看向一直沉默寡言的翼哥哥,故意跟他们找话说。对于哥哥的突然到来,落心吓了一大跳,匆匆地赶来才知道翼哥哥已经让天帆在南礼监国,他亲自到北格来商议和平统一的事宜,而且准备在平安都定居。对于哥哥的决定,落心先是很吃惊,后又觉得很欣喜,这样她就可以经常见到哥哥了,还有他的儿子佑儿,这小家伙跟哥哥小时候不仅长得一模一样,连性格都很像。
“真没想到天翼的儿子都四岁了,真是让人惊讶呀!”看着落心怀中的佑儿,烟大发感慨,琥珀色的眼睛里全是惊讶。翼哥哥什么都没说,只是尴尬地笑了笑,看着佑儿的眼光中全是宠溺,落心知道翼哥哥是个爱孩子的人,可自从他们进到落心的宅子里,落心发现翼哥哥居然连看都没看尤意一眼。看来哥哥虽然给了尤意名份却还是没有原谅她的欺骗行为,落心忍不住在心中叹气。
幸福的男人兴致勃勃,脚步匆匆地赶了来,远远地他就看到八角亭中的热闹景象,他赶快加紧了步伐。刚要进亭,他的喉咙就被眼前的一幕扼住了,一股股的酸水往上冒。他的女人抱着一个漂亮宝宝,正在兴高采烈地说个不停,坐在她身边的舞天翼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她瞧,眼睛里全是痴迷,这整个儿就一快乐家庭的图画。野狼风的身子怔了怔,他定住了脚步,如果说看到这一幕还能让以前的他生气,愤怒,那现在的他再也没有这个力气了;太喜欢她了,除了爱她,他真得再也不能想,也不敢想什么其它的变故了。
坐在亭中的落心正在努力地活跃着气氛,翼哥哥的沉默让她很心疼,落心真希望哥哥可以早点打开心结,原谅尤意,像她一样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说笑间,她不经意地一抬头,惊讶地看到亭外的花树后,她的男人正静静地看着她,眼中竟有淡淡的忧伤。落心的心猛地一紧,她意识到今生今世她唯一想要看到得就是他的笑容,再也不要什么忧伤,悲痛,感伤之类的东西,他的幸福由她来给。如同受了蛊惑般,落心忘了她的身边还有一堆人,放下佑儿,她站起身就向她的男人奔去……
飘舞的裙带缠上了宽大的衣袂,男人痴痴地看着她的女人向他跑来,轻盈的如在花丛中飞舞的彩蝶,还没有收回他的意识,柔软温热的身躯已扑到了他的怀中:“风,你怎么来了?今天我做的菜你喜不喜欢?药有没有按时吃?不是让你在家休息吗,怎么还乱跑?”一连串的问话从女人的口中冒了出来。
野狼风幸福的闭上眼睛,从来没有过得踏实感裹住了他的心房。这场爱情中,他爱得诚惶诚恐都是因为那个叫舞天翼的男人,不管多么幸福的时刻他都能感觉到他的心悬在半空,一切都有可能因为那个男人的到来而改变。伸出手,野狼风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女人,他知道这一次这个女人是真得属于他了。
“傻瓜,就算是你哥哥来了也要吃完饭再出门呀,这么急匆匆地跑出家就不怕自己的男人会吃醋!”无比爱怜地捏了捏落心的小脸蛋,千言万语也都在这一句话中了。
“这么说你没吃饭啰!”落心捶他的胸,气鼓鼓地埋怨道:“那个补血药一定要在饭后才能服用,你这家伙这么不合作以后我都不要再理你了。”
“嗯,这次是为夫的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过,你也有责任,知道了你没吃饭就跑出了家门,我怎么吃得下,下次再不许这样,记住了!”轻轻地咬了咬她的红唇,男人举起落心向八角亭走去。
“心心妈妈,我要心心妈妈抱!”看到落心被个巨人抱了过来,小佑儿气愤地举着小手抗议。落心赶紧把小家伙抱了起来,“啵,啵,啵……”地亲了个够,坏坏地想到,这辈子占不到你老爸的便宜了,就从你这小家伙身上讨回来。
“佑儿,乖,叫风风爸爸!”落心持着他的小手去摸男人的脸,野狼风吓得向后倒退了好几步,急忙问道:“这是谁的孩子?”
“是我儿子。”不知何时,翼已站到了落心的身后,跟风打招呼道:“五岭山一别,北格王别来无恙!”
“你的儿子?”男人被迫接过了落心手中的佑儿,一脸得错愕。半晌,一抹兴灾乐祸的微笑从他的眼底滑过,男人暗喜,舞天翼,这回你可是彻彻底底地输了。
“风风爸爸好帅呦!”被落心教坏了的小家伙居然不怕野狼风这个万人惧,搂着他的脖子,用他软软嫩嫩的小小红唇在野狼风的脸上亲个不停,刚刚还兴灾乐祸的男人被这小家伙给征服了,紧紧地抱着孩子,一抹小小的嫉妒袭上了心头,看着翼酸酸地说了一句:“没想到南帝都当爸爸了,真是让人羡慕呀!”
言罢,他瞥了落心一眼,在心中发狠,臭丫头,我也要当爸爸,今晚你给我好好努力!假装没看懂他的表情,落心嘿嘿一笑找烟聊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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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统一
冥野元年,风调雨顺,天下一统,昌盛和平。
在翼哥哥抵达平安都的第二个月,北格和南礼正式签署了和平统一协议,北格正式接收了南礼,除了法律和军队由北格管理,其他的一切基本不变。由于南礼的贵族要被迫面对南礼旧法对于士族阶层保护的废除,南礼国内对于和平统一的决定引起了一些遗老遗少的强烈反对,但是面对北格强大军事力量的压力也只能是敢怒而不敢言了。而力主改革的新派对这个改变是欢欣鼓舞,欣然接受得,落心想这也是翼哥哥想要统一的另一个原因,靠南礼内部自发的进行改革,由于两股势力势均力敌,努力了多年都是收效甚微,北格的介入可以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
为了保证南礼的繁荣,野狼风划南礼的首府天项城为经济自由城,一切经济活动不受朝廷的限制,由南礼王,舞天翼自治,王位世袭,男女不限。统一的前十年该城免除中央税;十年后五十税一;五十年后三十税一;一百年后十五税一;至此不再增加。他的圣旨一发出来,顿时在冥野大陆引起了一片惊讶和哗然,连落心和翼哥哥都没有想到。按照这个提法,不出十年,天项城将成为全冥野大陆上最富有、最自由的城市;不用上税,那个商家不想往哪儿跑。
落心知道他这样做一方面是不想让自己再当一次亡国公主,有个好的背景;另一方面也许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翼哥哥也未可知;当然了也有要做给天下人看得姿态。不管是什么原因吧,他的这个做法让落心很感动,作为报答,这些日子落心自发地,心甘情愿地当起了他的免费按摩师。
别说野狼风这招儿宽容政策还真是有用,就连自古中立的小国西瑞居然也自己找上门来,要求成为冥野帝国的一员,当然也是要求经济上自治。西瑞公国之所以主动要求归顺,落心以为这也跟他们举步维艰的士族制度改革有关系,如果能够借助北格的力量彻底解决掉这个令人头痛的问题,何乐而不为呢!
南方的诸公国,已在这五年间被逐个儿收复了,野狼风的统一大业就此完成。明天祭天仪式之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北格,南礼得了,只有一个统一的冥野帝国,而野狼风也不再是北格王,会正式登基为皇帝,一个落心听了就过敏的名词。
“哎呦,我的妈呀!今天就到此为止,到此为止!”被落心捏的浑身酸痛的男人嗞哇乱叫,不断地喊停。“谋害亲夫的罪可是满门抄斩!”看着自己的叫喊没有什么效果,男人开始威胁落心。
“老实呆着别乱动,这叫泰式按摩,可是几千年后的技术,主要以活动关节为主,先苦后甜知道吧!”看准他脚底的一个|茓位落心狠狠地按了下去。
“哎呦……”男人的惨叫声响彻云天,实在是再也忍受不了了,他猛地一挺身就把落心拉到了床上,禁锢到怀里,柔声问道:“我说落心,这泰式按摩你到底学没学过呀?这感觉怎么跟你形容得完全是两回事儿呀。”
“噢,我在电视里看过,另外在海滩上也被摸过,不会错。”落心信心十足地回答他。这些日子给野狼风讲她那个时代的故事已经成了落心晚上的必修课,这小子的兴趣还真是挺浓,总是问东问西,不过这也好,多跟他交流交流俩个人更容易沟通。
“落心,那个神道的来历为夫已经查过了,除了查出他来自西南边陲的一个南蛮野地,没有其他的消息。”一看落心的小手又要启动,男人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一把抓住她的小手帮她揉着。
“来自西南边陲的一个南蛮野地?”落心重复着他的话,一听到什么南疆呀,苗岭呀之类的地方,落心就容易条件反射,因为在她的印象中,什么剧毒呀,蛊毒呀,恶咒呀之类的东西总是跟这些地方有联系。
“风,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那神道一定要用你的血呢?”连着两个月没有进行例诊祭祀,那神道果然是坐不住了,经常会来催,不过小落心的身体倒是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
“我想应该因为我是你的夫君,夫妻的血脉早就相连,所以才会更有些效果吧!”落心赞同的点点头,心中的疑惑还是没有解决,忍不住动了动身,男人感觉到她得不舒服,赶快侧了个身,在自己的肩窝处给落心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拉上丝被劝她道:“今晚就别多想了,为夫已派人到他的家乡去进行彻底的调查,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今晚你要好好的睡觉,明天会很忙,我的皇后娘娘。”
“别再跟我提这个称呼,听着就烦,很刺耳也!”落心咕哝了一句搂住男人的腰准备睡觉。
看着她甜美的睡颜,男人想了想,决定把他憋了一天的心事拿出来跟落心商量商量:“落心,你翼哥哥拒绝回南礼称王,昨天提出要在平安都定居,你说我该怎么办?”
“什么?”一听这个,落心赶紧睁开眼,坐了起来,问道:“他有没有说为什么?”男人摇摇头,沉思了一会儿又犹豫了一下,他开口道:“我想可能是因为你住在这里,所以他不肯回去称王。”
“你别乱讲话,哥哥现在儿子都有了,我们都已经敞开心扉谈过了,从此以后我们只是兄妹!”瞪了男人一眼,落心又躺下道:“你这种人就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臭丫头,你!”男人气结,又把落心拉到怀中叹了口气道:“傻妞,很多时候男人更了解男人。总之呢,我明天封他为南礼王负责自治天项城,如果他不愿意回去,我也不会再勉强他。”
祭天的仪式在平安都城南的天坛举行。这天晴空万里,暖风徐徐,让人觉得神清气爽。
野狼风穿上最隆重的大服,气宇轩昂地站在祭天坛前,目望四野,匍匐在地的人群一眼望不到边,平安都城里的数万禁军,归顺公国的王宫们,文武百官,皇公贵戚,各界名流,趴在地上看上去都一样。一侧脸,他看到了站在他身侧的盛装女人,嘴角一咧他露出了温柔的笑,洁白的牙齿反射着圣洁的光芒,还有什么时刻能比现在更让他高兴呢。
从他出生那一天起,他就被告知他将是冥野大陆真正的王,他是要被万国景仰,被万众膜拜的君主。冥野大陆,这个被战乱、天灾、人祸蹂躏了几百年的土地将要在他,冥野大帝的统治下变得繁荣昌盛起来。可是直到了今天他才知道如果那是上天赋予他的使命,那么爱身边的这个女人就是他轮回中的宿命,没有了她,他也就不复存在了。想到这儿,男人伸出他的大手把她纤美的柔荑紧紧地包裹在其中,坚定地拉起她的手跟他一起走。
日出前七刻,斋宫鸣太和钟,之后鼓乐声起,肃严庄重祭天乐宣布大典正式开始。
领着他的女人,野狼风一步一步地踏上了高高的祭天坛,落心抬睫温柔地看着他,只见他神采飞扬的脸上除了喜悦的光芒再无其他。本以为这种场面一定会让他变得狂热,变得更加霸气凌人,变得更是目空一切,可是他没有。看着他眼眸中的平静,落心彻底地释怀,一直都知道这个男人的心很大;一直都认为这样的男人,女人是不可能把他填满的,唯一能满足他的应该是江山!可是今天,就在现在,她的男人没有因为拥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利而变得忘乎所以,得意忘形。落心觉得自己的眼睛变得潮湿起来,对这个男人的信心又增加了几许,从此,不管等在他们前面的将是什么,她都要牵着他的手一起走。
一通复杂的手续之后,野狼风终于展开了手中的祭天文大声地朗读起来:”
天之弱子,以先人之宠,蒙神所眷,承宗庙之礼,掌浩光之堂,冀以定海内之忧,安天下万民,愿为世之所向,竭以此生,降四海魔物,观八方疾苦,稳乱战之城,抚无本之忧,愿天长佑,庇我空绝之境,赐之以和,恩冥野大地,赋之以定,川流不息,欣欣向荣。谨求上苍,怜余之微冀,泽以万物,备之于行,俯首长拜,以谢天恩!”
读完后,所有人对着祭坛上火光冲天的巨鼎跪地三拜,野狼风将手中的祭天文书捧着向天投入到巨鼎之中,顿时巨鼎中的光芒变得灿烂辉煌,火红的火焰突然高涨直冲天际。落心惊讶地看着这个异像,心中不知作何感想,冲往天际的火焰消失之时,她的小肩头顿觉一阵凉爽,莫非这就是红心胎记给她的暗示,告诉她一件大事已经完成。
祭天仪式结束后就是登基大典,等一切都结束时,天已近黄昏,坐在回宫的马车里,落心疲惫地蜷到男人的怀里,“落心,今天辛苦你了!”看得出男人依然还沉浸在喜悦之中,落心笑着摇摇头,问道:“风,这么重要的仪式你怎么都没有让母后参加呢?”
一丝愤怒从男人的眼中滑过,落心诧异地坐直身看着他,男人捏了捏她的小脸解惑道:“当年发生在西瑞的那两起刺杀案都跟母后有关,除了处置当事人,我把母后也给软禁了。”
“噢?”落心一直都有这方面的猜测不过都没有证据,一听野狼风这么说,落心忍不住想知道更多,遂问道:“快给我讲讲具体的细节。”
“你这丫头!”男人一脸的愧疚,揽住她的小肩膀道:“今天这个大喜的日子咱们不谈这个,先回去准备准备晚上的宫宴,嗯!”
千头万绪
平安都,便民医院的后院。
与平时熙熙攘攘,热热闹闹的气氛很不同,大批的禁军把医院紧紧地围住,各个入口戒备森严连飞鸟都难通过,空气里流淌着不安和烦躁的气息,四周却寂静得沉重。
舞天翼听着马车缓缓辗过地面的声音,思绪还停留在雾灵山的纪元寺没有回来。自从知道了落心的秘密,他的心就没有平静过,到底是什么导致她不能投胎转世呢?今天他特意去请教了纪元寺的慧能大师。冥野大陆的统一让他终于不用再为了责任而活着,恢复了自由的他从此要按照自己的心意去过日子!
坐在马车里,纪元寺慧能大师的话让他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到底心儿会有什么劫难呢?为什么没有人能帮得上她?又为什么只有她自己才能化解这一切?与其乱想,他决定找落心再好好谈谈,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进了内巷,还没到医院门口,森严的戒备顿时让舞天翼的眉头微皱,一种不祥的预感扼住了他的喉咙。
皇上的贴身太监小明子意外地出现在医院门口,一看是南礼王来访,他没多问,引着他穿过抄手游廊径直向后院走去,一路上左右戒备森严,所有禁军都是全副武装。
“今天有刺客行刺皇后娘娘,皇上下令暂时关闭医院。”看出舞天翼的迷惑,小明子主动解释道。
“刺客?”舞天一惊,疾走了几步,“皇后娘娘她没事吧?”
“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自然是平安无事,但是娘娘身边的云容姑娘为了保护监国大人身负重伤,现在很危险。”听说落心没有受伤,翼吐了口气,复又蹙眉,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问道:“有没有抓到刺客?”
“回王爷的话,刺客的武功高强,没抓到。当时的医诊室里只有娘娘,监国大人和云容姑娘。当时为了保护娘娘,监国大人与刺客周旋,可他毕竟不会武功,要不是皇上正好赶到,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小明子低声回话。
舞天翼被引入到一个不算小的厢房里,只见野狼风坐在椅子上,面部表情阴冷可怕;一贯温和优雅的监国大人坐在皇上的对面,他的身上也是从内向外散发着阴郁的寒冷。
舞天翼镇定住情绪,疾步走上前要给皇帝行礼,野狼风摆了摆手,看了翼一眼,主动说了句:“落心,她没事儿,你请坐吧!”
不一会儿的功夫,厢房里间的门开了,满脸疲倦的落心和另外两个御医走了出来,男人们迅速围了过来,野狼风一伸手就把落心拉到了怀里,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儿,心疼地抚摸着。
“云容她怎么样?”不待医生们开口,烟着急地问道。
“刀口已经处理好,气息尚在,可是云容姑娘的意识非常不清醒,”落心一脸愧疚地看着烟,心中有些慌乱,补充道:“烟,对不起,云容……她的……意识已经涣散!”
听了落心的话,烟的身体微微一震,想着刚才那丫头突然抢上前为他挡了那一刀,还有她闭眼前,脸上闪过的那抹满足的微笑,烟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颤抖着声音,他问道:“我……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看着烟伤心的样子,落心又慌又乱,要不是自己不听野狼风的话非要亲自跑到医院来出诊也不会给刺客可乘之机,结果……想着云容很可能就这么平白无故地因为她而死,落心的手变得冰冷,喉咙哽咽:“烟,对不起!我……”
“落心!没事儿,会没事儿得!”野狼风赶紧把她抱到怀里,轻轻拍着落心的肩膀:“乖,这事儿不怪你,别太伤心,嗯!”
言罢,他转向秋太医,太医意会,汇报道:“云容姑娘的刀伤不是很重,但是刀上喂过毒,”太医停住,抬睫看了舞天翼一眼。
落心扭头才发现翼哥哥也在这里,正一脸担心地看着她,“哥哥,你什么时候来得?”情绪刚一镇定,落心赶紧跟翼打招呼。
“我刚到,你没事儿就好!”翼冲她温暖地笑了笑,转向太医道:“秋太医是不是还有什么想要说得?”
太医先点了点头,又道:“如果我没猜错,这刀上的毒跟当年伤害南礼王的毒是同一种毒,当时我还不能确定,但现在我可以肯定了,这是一种传说中的极阴极狠的咒毒,叫阴魂怨恶毒,此毒对男人只是剧毒;对女人却是一种具有锁魂效果的毒咒。”
“锁魂?”“锁魂!”“毒咒?”“毒咒!”听了太医的话,屋里的人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太医的意思是云容被这毒咒锁了魂?”烟着急地问道,太医点点头。
“这么说那刺客的目的是要锁心儿的魂喽?”翼担心地问道。
“刺客想要锁落心的魂!”野狼风很肯定地说了一句。
“看来是这样。”秋太医点点头。
龙焰宫,寝室内,橘红色的光芒很柔和,落在女人的脸上。
落心斜靠在床上,轻蹙着眉,眉心里有着难以抹去的疑虑。
是谁要锁她的魂呢?目的是什么呢?野狼风遣送和处理掉了后宫中的所有女人,还软禁了他老妈,因为她曾派了手下的那两个双胞胎姐妹去西瑞刺杀她。若是按照今天的说法,那他老妈也不过是被人利用了,因为要杀落心的人根本就不是想要杀她,目的是要锁她的魂。
可那凶手如何确定她就是落心呢?想到这儿,落心也觉得奇怪。野狼风对外宣称落心的病已经痊愈,在大家的眼中,她就是落心,不一样的外貌为什么从没引起任何人的质疑?那些神道,神婆明明知道小落心的身体就在寒冰室里,为什么对她的存在也没有质疑呢?
思及此,落心疲惫地闭上眼睛,清丽容颜上的淡若远山慢慢地退去,沉夜里的荷香随风潜入,再也没有一池碧幽中粉荷摇曳的舞姿,一缕裹着淡香的示警企图把这千头万绪的碎片串起。
不自觉地,落心抿紧了双唇,那只能闻到味道却看不见星星的黑夜让她觉得恐慌。
洗完澡的男人轻手轻脚地走进了卧室,希望他的丫头已经睡下,从现在开始他不能再让她任着性子到处乱跑,保护她是他的责任。本以为所有的隐患都已经被他消灭了呢!他的后宫中再也没有了要去嫉妒她的女人,就连他的老妈都已经被他软禁了,所以他才放心地给了她自由,让她去过她喜欢的生活,却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来到床前,静静地看着他的女人,男人的心一紧,那张娇美的容颜紧绷得让人心疼。男人赶紧把浴巾放到一边儿,坐到床边儿把落心抱到怀里,感觉到他的温暖,落心把脸贴到他的肩窝,紧紧地勾住他的脖子,男人轻笑,温柔地帮她顺着背,柔声道:“傻丫头,有夫君在这里,什么都别怕……”
落心一委屈,哭了起来,攥着小拳捶他,“为什么总是有人要害我?”
男人叹了口气,把她放倒在床上,自己也躺下身,依然紧紧地抱着她,轻哄道:“乖,没事了,都是夫君不好,没有保护好你,以后这种事儿再也不会发生了……”
“那些刺客跟以前的刺客根本就是一批人,你抓了半天,搞到国家发生了好几次叛乱都没有抓住真正的凶手。”嘟着小嘴儿,落心不满地说道。
“现在看起来是这样!”男人愧疚地说了一句,轻轻地吻住了落心的唇,闭上眼睛,从他的温柔中,落心感受着他对她的珍惜,爱护和担忧,一种被爱的幸福化解了她心中的恐惧。
“风,那些刺客怎么会如此确定我就是落心,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怀疑过我的身份?”终于恢复了平静,落心问道。
“因为我说你是,你就是了!”拍拍落心的小脸蛋儿,男人轻言。
“强词夺理!”落心发怒,男人轻笑起来,揽住她的肩膀道:“神道曾言,等冰室中的落心醒来后,由于药物的关系,容貌会发生些变化,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噢?”落心来了兴致,坐直了身子,“这么说他们真得很确定那个落心一定会醒来。”男人点点头。
“可是我的灵魂的确是走了,她如何醒来?”男人的眉头蹙到了一起,沉思了片刻,道:“现在看起来他们是想利用那具身体耍什么花样。”
“所以神道告诉你,等她醒来容貌会发生些变化,因为她根本就不再是落心,不一样的灵魂,就算外表没有改变,但是气质,神韵,个性等等统统都不再一样。”落心好像抓到了什么线索顺着男人的话往下走。
“真不愧是我野狼风的女人,还真是一点就通呢!”男人奖励性地咬了咬她的红唇,“而你除了五官有些不同,气质,神韵,个性等等统统都一样,连小明子第一次见到你都以为是落心回来了呢!所以就算你的相貌有些许不同,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既然如此,那些神道为什么还在极力挽救寒冰床上的落心?”落心还是不解。
“因为只有他们不相信你就是落心。”男人继续解释。
“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落心又问。
男人抱着落心的手紧了紧,温柔地笑了笑,说道:“当年母后为了要我传宗接代,在你倒下后勾结朝廷中的一些大臣强行给我纳妃,无奈之下,我在众人面前发过誓,除非你回来,否则今生,我绝不再娶妻。”
落心一感动,伸手搂住了男人的腰,道:“神汉,神婆们认为你说我是落心,只是为了掩饰你移情别恋的借口,他们并不认为我就是落心。”
“真聪明!”男人的目光如炬,十分肯定地说道:“所以这一次的刺客不只是针对落心来得。”
落心点点头,暗想,如果他们不是为了刺杀落心,那是为了什么呢?
看她依然满脸的迷惑,男人心疼地吻了吻她,道:“乖,你今天受了很大得刺激,先好好睡觉,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为夫要先派人仔仔细细地调查清楚了才能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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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妖之石
悠悠的晨钟,又一次在雾灵山上回荡,纪元寺的山门咯噔一声开启,宣告着新的一天现在开始。
红彤彤的朝阳喷薄而出,东边天际的缕缕阳光洒向人间,给山路上满面虔诚的人们送去了温暖。欲雨非雨,乍湿还干的天气裹带着山林里树草的香气把纪元寺团团的包裹在其中。早起的僧人们都已经做好了清晨必要的功课,打扫完庭院,用了斋饭,然后僧人们或打板出坡,或参禅念佛,或诵经拜忏,一切紧张有序,如仪如规。
一身清华的男人,默默地走在山路上,侧耳聆听着回荡在山谷中悠扬的钟声,仿佛那声音穿过层层的山雾,随着山风荡进了他的心间,在那里响了千年万年那么久。
一种很久都没有感受到的安宁让他突然觉得幸福,一种在很久很久以前才体会过的感觉。于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山间湿润清新的气息涌入他的心田,他温暖如春风的笑容里慢慢地裹进了久违的满足神色。
没多久,他就到了山门前,刚一踏进方丈慧能大师庭院的门口,室内平和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舞施主,你来了。”
舞天翼赶紧抬头看去,只见慧能大师已走出了禅房,正面带微笑地站在门口不远处的地方望着他,男人赶紧加快了脚步,很有礼地点了点头,道:“大师早啊!”
慧能大师一脸慈祥地看着翼,半晌他点了点头,道:“舞施主,这些日子你往来我纪元寺,与老衲颇为投缘,观小施主面相,祥瑞之中本是无欲无求之人,实是与我佛有缘。有一句话,老衲不知当讲不当讲?”
翼双手合十,道:“大师请讲。”
慧能大师依然微笑,脸上却正色道:“小施主既是有缘人,何不放下俗世的包裹,得到这清净自在,岂不更好?”
舞天翼一怔,没想到慧能大师会突然跟他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这个问题他从未考虑过,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些时日来,他到这儿来只是为了了解一下照妖石的作用,希望能够帮心儿找到问题的所在,不过近日来随着呆在这千年古刹中的时间越长,他的心境越是畅快舒坦,他发现这种生活跟他的本性的确很相符,只是这俗世中还是有太多的东西让他放不下。
他低头沉默了良久,最后抬睫,向慧能大师深深行了一礼,道:“大师的真心点化,天翼心领了,无奈我乃俗世男儿,心上有尘,实难顿悟。”
慧能大师轻叹道:“尘本非尘,何来有尘。红尘来去终是梦一场,舞施主何必太留恋!”
舞天翼领不悟……遂道:“还望大师慈悲,能够借用并指点如何使用那照妖之石。”
大师望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叹息不止,道:“这照妖石虽敝寺偶得,但它并非善良之物,如非要启动它,定会折你阳寿,舞施主可要想清楚!”
“还请大师成全。”翼执意坚持。
“唉!”慧能大师看着翼低低叹息,摇头不止:“痴儿呀,终是放不下!明天黄昏时刻带着那具尸体一起来吧。”
雾灵山,纪元寺,残阳如血,西边天际的晚霞耀眼如丹,远远望去,朵朵橙红色的云彩边缘上似镶了层细细的金边,美丽动人。
“哥哥,就是这块石头吗?”在天地卓然自成的美景下,在崇山峻岭间曲折前行了近一个时辰,落心看到一块凹凸不平的丑石,很象以前电视里报道的陨石,被天火烧得皱皱得很难看。
“对!”翼点了点头,然后命人把小落心的身体放在了照妖石前的一块大青石上,然后他坐在了那具身体的旁边。
“哥哥,你为什么要坐在这儿?”落心看着他,觉得有些奇怪,不解地问翼。
“这石头要用生灵的真气为引,才能打开。”翼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
虽然翼哥哥已经提前给她解释了一大堆这个石头的作用,可听了他的话落心还是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隧道:“如此,那应该用我的真气更有效才对呀。”
“女人的真气不行!”翼解释了一句后向身边的护卫作了手势,有人及时过来把落心拉开了些距离。
野狼风也是一脸的迷惑,他听说过这个照妖石,却不知道还要用什么生灵的真气为引,他刚抬腿,就被身边的慧能大师制止住道:“施主请稍安勿躁,只有有缘人的真气才行。请各位都靠后。”
听了大师的话,他赶紧把落心拉到怀里,跟烟退到了大师指定的地点。这些日子的调查,他已经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但是他还不确定心中的猜测。
天终于黑了,淡淡的弯月悬挂高空。
落心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块丑石,还有坐在石头上的哥哥,有些搞不清他到底要干什么。正在她凝神的时刻,突然一阵暮鼓声后,四周围传来了焚唱之音,很快地,随着焚唱声日响,一股如雾气的清烟从翼哥哥的脑门升起。
落心张大了嘴,一脸诧异地看着这异像,渐渐地,哥哥头顶的清烟变得稀薄了,他周围的景色却变得清晰起来,有如白昼。不一刻,那块丑石的表面变成了一面光滑的镜子,青石板上小落心的影像栩栩如生的出现在眼前。
落心的心中惊疑,“噌”地站了起来,这个时候她才发现野狼风和烟也都站了起来,眼中的惊讶也是非同小可。正在他们凝神观看的时刻,陡然间,小落心的影像变得模糊了,从她的身体里冒出了一个人影。
确切地说是名女子,不,应该说是女鬼才对,只见她的身形飘忽不定,媚眼如丝,唇红齿白,周身凛凛的冷意与她脸上的怨恨相辅相成,落心惊得捂上了嘴,从那女子身上的服饰上看,她是个南疆的异族女子,如果不说她有倾国倾城之貌,也算得上是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尤物吧!
照妖镜上的光越来越亮,那异族女子的影像晃了一阵后,隐回到了小落心的身体里,然后山林间突然有轰鸣之声不绝于耳。落心紧紧地盯着照妖镜,一道亮光之后,镜中出现了断崖瀑布,峰峦叠翠,金雀竹楼,鸟语花香,一个酷似野狼风的身影突然冒了出来。
“啊?”
“咦?”
“呃?”三个看官同时惊讶地大叫了起来。影像继续,只见那个野狼风和那个异族女子手牵手,肩并肩,相依相偎,恩爱无比。那女子躺在他的怀里,用她那双秋波荡漾的眼睛无限深情地看着那个野狼风……男人低下头,也是无限深情地吻住了怀中的女子……
落心再也看不下去了,悄悄地闭上了眼睛,感觉到水气在她的眼中氤氲开来,再睁开眼时,发现身后的男人紧紧地抱着她,身体有些颤抖,落心僵直着身子继续看照妖石上的画像。只见那个野狼风突然不见了,唯有那个异族女子望断天涯,然后就见竹屋被烧,金孔雀被杀,女人秋波荡漾的眼睛里只剩下怨恨,无比恶毒的怨恨!
耀眼的光芒渐渐地淡去,翼哥哥头顶的雾气如云层一般散开,然后慢慢地消失了,光滑明亮的照妖石又变成了疙疙瘩瘩,凹凸不平,黑黢黢的丑石。
半响之后,一切恢复了平静,慧能大师不知从哪儿缓缓地走了出来,道:“这个照妖镜需要生灵的真气为引,翼施主的身体损伤很大,老衲要把他留下来调养一阵,你们几个先下山吧。”言罢,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小和尚迅速走到大青石前把已经倒地的翼抬到了担架里,依然处在错愕中的落心,这个时候才发现翼哥哥的情况,赶紧跑上前去看看,慧能大师一摆手道:“女施主,现在先不要打扰他了,三天后再来吧。”
落心怔怔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慧能大师微微一笑安慰她道:“女施主不必太担心,舞施主他会没事儿得,你们还是赶快让死去的人入土为安吧。”
“谢谢大师的指教,可是从照妖石上看那具身体已经被妖魂占据了,只是简单地埋葬会有用吗?”落心提出她的疑问。
“如果在以前的确是没有用,但是现在,这些妖孽的目标应该已经改变了,所以他们应该放弃了那具身体,施主赶快让她入土为安吧!”慧能大师和颜悦色,一脸慈悲地看着落心。
“是!”落心向慧能大师深深行了一礼,道:“落心谢谢大师的帮助,还请大师多多照顾翼哥哥,我三日后再来打扰。”
慧能大师目光一闪,道:“舞施主乃是有大智慧之人,他不会有事儿得!”然后他一侧身,给落心让开道,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慢走,咱们三日后再见。”
沉沉的暮鼓再次响起,在薄雾山风里回荡着,让黑暗中的雾灵山多了层圣洁的光芒。
落心环视了一下四周,决定就把小落心的身体安葬在这有晨钟暮鼓的雾灵山上,算是一种保佑吧!
身后的男人一直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拼命地攥着落心的小手,好像在思考,又好像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无故斗气
咦?怎么又到了这家伙的怀里?睡得迷迷瞪瞪的落心莫名其妙地睁开了眼,一片茫然地坐起来,揉着眼睛。
记得昨晚回宫之后,她借故想看书把自己反锁在了书房里,本来是想先自己理顺一下纷繁的思绪,然后再去面对这个男人,谁知一坐到椅子里就睡着了。虽然自己很爱睡懒觉,可像现在这么嗜睡还是有些反常。
抬眼看向窗外,月亮悄悄地穿过薄薄的云彩,明亮而皎洁,透过窗棂笼罩住落心的身体,形成一圈淡淡的光晕,很美!原来天成地造的美景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区别就是自己有没有用心去欣赏罢了。看着皎洁的月光,落心大发感慨,还真是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如果人生真得就是这样,那么不论月圆月缺,人总是要去面对才对,要让自己更坚强,要在思想上更独立,要让自己更坦然,就必须要接受目前所有的现状,不管它是什么,落心这样勉励自己。
想到这儿,她打了个呵欠,倒下身准备继续睡个回笼觉,其他的事儿明天再说。
刚一躺好,一条猿臂又把她拉到了怀里,落心本能地推他,男人搂得更紧,这时候落心才发现这男人的身体是那么的温暖,光滑而富有弹性的肌肤让她不忍心撤出自己的手;坚实而宽广的胸膛让她觉得被他搂着实在是很舒服。
停止了挣扎,落心抬睫,一双清澈的眼眸中带着血丝正死死地盯着她的脸,眉微微蹙到了一起,好像在诉说着他的无辜。男人的呼吸轻而浅,像是怕会吵到她。落心的心中不由得一震,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地害怕听到答案,因为她怕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灵魂会被撕裂;自以为理智的头脑会被剥夺;现在的她就站在天堂和地狱的边缘,而这两者之间的距离仅有一线……
落心躺平身子,闭上眼睛不再看他,忍不住在心中苦笑,原来这就是爱!不是和煦如春风的微笑,不是贴心贴肺的心疼,甚至不再是生与死的较量……一滴泪悄悄地从落心的眼角滑了下来,一个声音在她的心底回响着:落心,你完了,武功被彻底废了!
看着自己怀里的女人苍白而冷漠的小脸儿,男人的愤怒顺着丹田往上涌。这个臭丫头!他伸出手扶上她的脸,温柔地抚摸着,这个臭丫头明明知道那个男人不是他,却还要躲着他,甚至都不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
想到这儿,男人气愤地翻身压到了落心的身上,开始吻她。落心一怔,使劲儿推他,挣扎着说道:“我很困,现在要睡觉,请你不要打扰我!”
“落心!”男人猛地捏住了落心的小下巴,很痛,自从俩个人再次重聚,也许是因为这份幸福实在是太来之不易了,男人对她一直都是呵护备至得,还没有下过这么重的手。实在是太痛了,落心被迫睁开眼气势汹汹地瞪着身上的男人,毫不示弱。
“落心,你该不是在认为那个照妖石上的影像是为夫吧?”男人心情郁闷地问了一句,没想到他的女人竟然对他这么没信心,男人的手上又加了把力气。
落心有些恼怒,一把佛开了他的手,扭过头去不理他,其实在她的心里也觉得不会是他,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愤怒,一想起,那影像中的男子有可能是他的前世,落心心中的酸味照样浓得化不开。
一看她无缘无故地跟自己闹气,男人气得牙根直痒,手足无措的情况下,他伸出魔爪惩罚性地在落心的身上游移,被男人的手挑拨的酥麻颤栗,落心对于自己的无力感到气急败坏。
“你停下”男人没理她,落心急了,怒吼:“我让你住手!”
最近亲密无间的关系让落心觉得自己对这个男人越来越依恋,越来越强的独占心理让她对眼前发生的事失去了理智。其实她知道,女人通常容易对第一个跟她发生了关系的男人产生这种超乎正常的独占心理,更何况两世落心的第一次都是这个男人,如果没有爱也许她还能忍受,可现在关系到她的爱情……即使知道那个人可能不是野狼风,可一想到那个人肯定跟他有关系,那个女鬼拼了命都要附到他爱的女人身上,那会是一段什么样的过往,落心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看她拼了命地挣扎,还粗鲁地挥开自己的爱抚,男人变得更加烦躁起来,“落心,我是怎么疼你得!才这么一点儿风吹草动,你就这么对我?”男人生气了。
“我叫你住手!”落心拼命推他。
男人的火气也上来了,不顾女人的反抗,再次翻身压住她,“今天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我要定你了!”猛地含住她胸前的花蕾,温柔的揉捏,深深地吸吮……他不知道怎样为自己辩护,但他真的需要用这种方式来疏解自己心中的郁闷。
落心狠命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呻吟出声,该死的男人在她的身上点火,落心恨自己的无力,从来没有在这个男人面前这么无力过,想着那图像中他深情地低下身去吻那个女人的镜头,落心的火就往上窜,以前知道他夜御数女都没有这样生气过,躲着他的唇,落心一抬脚就把他踢到了一边儿。
“你?!”
“野狼风,你要是再继续,我就咬舌自尽!”
男人的身体猛地震动了一下,他气得攥紧了拳,整个儿人靠在了床梆上。落心一看危险解除,赶紧滚到了床脚儿,侧面躺着,蜷成了一团,为自己深陷的心感到恐慌和悲伤。
看着他的丫头像个小海龟般拼了命地要缩进自己的壳儿里,好像是受了千般的虐待,万般的委屈。男人的怒气一下子就被浇灭了,眼睛也黯淡了下来,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却突然产生了深深的愧疚和自责心理,赶紧追到床脚儿,把她的身子翻了过来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万般怜爱的吻她,然后抬起手动作轻柔地抹去落心脸上的泪水:“落心,对不起,是为夫不好,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你的错?现在要坦白了!”被男人吻得心也软了,落心很没志气地想着,坦白就从宽了,谁没犯过错呀!
男人看了落心一会儿,无奈地摇摇头,把脸贴到了她的脸上,道:“落心,别人不了解为夫,你还不了解吗?咱们可是从小就认识了,从你十五岁那年嫁给我,我就被你整治的魂不守舍了,哪儿还有什么精力去找什么南疆的异族女子。”
“那我嫁给你之前呢?”落心的气还是没消。
“傻妞!”男人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儿,笑道:“你嫁给我之前,我不是一直都住在南礼吗?除了回来登基那一年,不是一直都在你的监视之下吗!”
“监视你?”落心表面上冷笑,心里却是很受用,一想他确实也没有作案的时间,更何况从没听说他去过南疆,看来还真得不是他。
“那照妖石上的影像会是谁?”瞪了男人一眼,落心依然忿忿然兮,“一定是你前世造的孽,人家变成鬼都不肯放过你。”
“不可能!”男人斩钉截铁,着急地把落心圈到自己的怀中,道:“臭丫头,为夫生生世世都是你的人,我不放手你也永远都别想跑。”
“你乱扯什么呀,这跟你上辈子造孽有什么关系!”白了他一眼,落心推他的胳膊。
“嘿!你这臭丫头,还跟我闹别扭!”臭男人一看说了半天还是得不到信任,自尊心遭到了挑战,有些愤怒,一把就把落心按倒在床上,狠狠得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
“哎呦,你这混蛋……”被他咬痛了,落心开口骂人以解心头之怨。男人怔在那里盯着她的眼睛,一言不发,正要继续骂人的落心被他盯得心发颤,赶紧闭了嘴;气氛骤然间就变得暧昧起来,顶不住他深邃的眼神,女人的脸上开始发热,皎洁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她双腮上如杜鹃花瓣的红晕没有逃过男人的眼睛。落心气结,觉得自己很可笑,都老夫老妻得了,自己居然如此没有定力,以后还怎么收拾这个臭男人。
看出了她的羞怯,男人放松了心情,开心地一笑,赶紧又把她搂在了怀里,解释道:“如果那个女人的影像是个女鬼,她的灵魂应该很容易就附到了小落心的身体上了,为什么等了五年都没有苏醒呢?”
“是呀!”落心蹙眉,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快接着说。”
“你以后还乱不乱发脾气了?”呵,这臭小子还拿起搪来了,无奈,落心很想听下文,乖乖地摇了摇头。
“那你想不想要为夫呢?”男人得寸进尺,细长的手指停在落心的唇上,画着她的唇型。
“快说!”落心觉得这小子已经找到一些线索,忍不住催他。
“先回答我的问题!”男人的星眸微眯继续威胁她,完了,完了,落心在心中哀叹,她发现自己是越来越惹不起他了,高举白旗投降吧!
“噢!”落心很没志气地点了点头。
男人得意地一笑道:“为夫派到南疆的探子得来了一些情报,据说那里有一个隐秘的王族会一种巫术,如果委托人愿意奉送自己的一魂一魄并且永世不入轮回,委托人就会得到那锁魂毒咒,然后此人就能附到被锁人的身体里,然后与被锁人的一魂一魄融合,她/他就能够在被锁人的身体里复活,以此反复,所以那个影像,不是亡魂而是奉送了自己一魂一魄的生魂。”
“这么说,那个缺魂少魄的生魂要钻进云容的身体里喽?”落心担心地问道。
“不会。”搂着落心的手紧了紧,男人补充道:“为夫已命大祭祀施法挡住了外魂的禁入,但是大祭祀说如果半年之内不能够结锁,云容的命休矣!”
听了男人的话,落心的脸色依然凝重,心中的疑团依然存在,看她如此担心,男人道出了自己的猜测:“为夫以为,那生魂的确是冲着我来得,看来她就是要附到我最心爱的女人身上。以前用小落心的身体,因为少了她需要的一魂一魄,所以她才会用血招的办法,用我和舞天翼的血招回你的一魂一魄;现在她应该是更想要你的身体和她所需要的魂魄。”
“这么说她是无缘无故地看上你喽!”落心想不出什么更好的理由来,又开始吃醋。
看出了她的醋意,男人幸福地轻笑道:“照妖石上的影像,虽然猛地一看跟我很像,不过我现在细细回想起来,那个影像可是个中年人,跟我父王很像,不过具体的情况,我还要去问问母后。”
“你父王?”落心轻蔑地一笑,自从听了烟的故事,她对那男人就没什么好印象,一撇嘴,落心讽刺道:“你父王怎么可能长得这么帅,谁会信!”
男人仰天大笑,一翻身就把落心压倒在身下,“臭丫头,你刚才可是答应了得!”
“野狼风,你这个色坯……呜呜呜……讨厌哪……呜呜……嗯,O.K……”
晨曦阳光穿过树梢,寝室四角的烛火快乐地燃到了最后。
落心睡得正香,男人悄悄地起身穿衣,为她细细地压紧了被角,温柔地看着她甜美的睡颜,无奈地摇了摇头,这臭丫头真是越来越嗜睡了!轻轻地吻了吻她的小脸蛋儿,男人依依不舍地上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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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征南疆
从雾灵山的纪元寺回来,野狼风什么都没说,独自一个人去了御书房想心事。
不一刻,他打开战策,闭目想了很久,好像下定了决心般吩咐尤虎和图忽去把玄剑和程潇易将军找来。五个男人商讨了一阵后,达成了共识,将军们领命而去,野狼风起身向后花园走去。
一直都以为所谓的长诗佐酒,松下对弈,抚琴作画,湖边戏鸭这等雅事虽然赏心悦目,其实不过是生活中的调剂,有则美亦,无亦不伤大雅;直到看着他的皇后毫不沉迷于他为她打造的奢华,却忘情于短锄栽花,望月听雨,扫雪烹茶,男人才发现原来淡然至斯,清静至斯的女人带给他的幸福竟是这般浓厚,如果一定要用他的剑去为她守候住她喜欢的生活,他愿意!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心情沉重地走到她的身边,掬花园里的宫女太监们正忙得不亦乐乎,他的女人坐在树下的竹席上曲着膝,一手翻着书页,一手夹了块粽子吃着,地上有把镰刀,上面还粘着新鲜的泥土。男人宠溺地看着她,暗想,这丫头最近倒是能吃能睡能干活,不像以前那般娇气,什么碳水化合物不能吃太多了;什么油腻得不能吃了;什么脂肪太多的不能吃了,一大堆他听不懂的名词,整天为了让她吃饭而烦心。
想到这儿,男人轻笑,暂时忘了心中的烦恼,脱去靴子走到竹席上坐到了落心的身边,刚想要讲话,男人被女人身边的大竹筐吓住了。只见里面全是粽子皮,竹筐边儿的玉盘里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切成了小块的粽子,有猪油豆沙馅的,火腿鲜肉馅的,蛋黄蟹肉馅的,还有冰糖红枣馅的,品种还真齐全,那丫头一边看书一边吃,半盘儿粽子已经没了踪影。
男人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急急地拿开落心手里的书,抹去她嘴角的饭渣,担心地看着她,“噢,风,你什么时候来得?”正盯着书走神儿的落心突然发现了身边的男人,她甜甜地叫了一声。
“这些粽子都是你吃得?”看她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男人忍不住问她。
“是呀!”落心以为他也想吃,赶紧夹了一块冰糖红枣馅的粽子喂他,“这个甜而爽口,很好吃。”把粽子塞到了男人的嘴里,落心咂吧咂吧嘴儿,喝采不迭。
“落心,为夫以前要让你吃点东西可是很费劲儿得,尤其是甜食,你可是从来都不喜欢吃得呀。”
“啊,那是因为我整天呆着不干活,所以没食欲,现在我每天都干很多活儿,容易疲劳。”落心举起身边的镰刀给他看。
“不对,刚才在纪元寺吃斋饭,你一口气吃了两大碗,以前一天你也吃不了半碗,”男人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听他这么一提醒,落心突然意识到自己最近好像真得吃得很多,再这么下去很快就成大胖子了吧!看她一脸的迷惑,男人关心地又问了一句:“才吃过饭这么一会儿,你就饿了,又吃了这么多粽子,是不是生病了?”
“噢?”落心看着快被自己吃光的一盘粽子也是惊诧不已,难道得精神压抑症了,最近几天她整天都在想着如何才能帮云容解锁而不得要领,心中甚是烦闷。心理学家说,没完没了的吃是缓解stress的一种方法。
“让我自己把把脉看看。”也觉得自己有问题,落心认真把脉,不一刻她把出在正常的脉搏之外,还有一条弱弱得,很小很细的脉搏有规律地跳动着,莫非是滑脉?想到这儿,落心的脸腾得一下就红了,真是得,自己上个月的月事没来,早就应该想到了。
偷着瞟了身边的男人一眼,落心一阵狂喜,心紧张地乱跳起来,有些不好意思说出口,赶紧夹起一块粽子继续吃。看她低头不语,满脸娇羞,一直不停地吃,男人递过来一杯茶,“谢谢!”落心依然没好意思看他,接过茶“咕咚”一口就喝了。
“还要,”落心把空杯子递给男人,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把茶斟满,突然男人的眼睛一亮,一把就捏住了女人的小肩膀,口气中全是惊喜:“落心,你没病,是怀孕了对不对?”
“啊!咳咳咳……”落心一惊,一块粽子卡在了嗓子眼儿,她不停地咳嗽,脸憋得通红,男人一边帮她顺背,一边紧张地看着她,等着答案。不好意思说出口,落心点点头,男人紧绷着的脸突然一松,他一抬头仰天长笑,然后得意忘形地把落心举了起来,在竹席上又笑又跳,看着他那激动样儿,落心真不敢相信这个人就是那个冷酷的万人惧,幸福地搂住他的脖子落心在他的耳边低语:“风,你一定会是个好爸爸得!”
弯月柔柔,清风阵阵,正在作着美梦的落心突然被饿醒。
“风,我要吃香蕉,你去帮我拿。”没有睁开眼,落心嘟囔了一句,嗯?怎么没反映,女人习惯性地伸手推他,空空如也?猛地一睁眼,身边的男人不见了。
下床披上衣服,落心四下里寻找,顺着半开的窗户,院中有剑音瑟鸣传来,她赶紧倚窗凝望……
只见墨黑色的夜幕下,英挺的身影引剑,展身,倚天孤青;月的光华倾泄到剑尖,顿时一川飞瀑在半空中鸣起,几个旋身、迈步、凝神,不再是战场上千军万马中的霸王之气,却是风雨堪惊,如渺渺孤鸿展翅,若巍巍苍松挺拔,几许惆怅,几多柔情挽着他的身姿在剑气中回荡……
剑舞身飞起,只听瑟瑟的剑鸣如琴者御风而歌;飞舞的剑风如笙箫低转,又如铁骑在战场上的嘶鸣;月光下的剑影扫过,如沉寂千古后的一声轻叹……落心眉头微颦,实在看不懂这男人半夜起床独自舞剑的心情?这一整天他都跟孩子般又蹦又跳,怎么突然之间会把剑舞得这般寂寥呢?
终于男人收剑立身,已成青丝的一头长发,染着月的光华,从猎猎飞扬的狂傲中徐徐落下,如涌动的海潮波浪起伏,在落心的心岸拍起了无数浪花。真是太美了!她暗赞,就为了这刹那的芳华,哪怕是红颜就此老去,也不枉此生了!此时的落心深刻地意识到,这个爱她的男人,其实已将他的身影深深地烙在了她的心上。
舞剑完毕,男人回眸向寝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深情无限,女人的心中不由地怦怦乱跳,他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他的眼神中全是不舍呢?
落心回到餐桌前,为自己倒了杯茶,静静地喝了起来,想着男人奇怪的眼神,“落心,不在床上睡觉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洗好澡的男人突然窜到落心的面前,把她抱到了自己的腿上,一边摸着她的肚子一边傻呵呵地笑个不停,“落心,谢谢你!谢谢你!你想要什么?想要什么?快说,为夫什么都给你。”
“我要你告诉我,为什么你大半夜得不睡觉一个人偷着去舞剑?”
男人一怔,什么都没说,把脸贴到了落心的肚子上,搂着她的腰,久久地都不肯离开,“风!”落心不高兴地扭了一下腰,“风,我是你的妻子,你有什么心事儿还不能跟我说吗?”
“落心!”男人欲言又止,贴在她肚子上的脸无论如何都不肯离开,“风,告诉我好不好?”
“落心,我……”男人的声音哽咽住,“我真不舍得离开你跟孩子!”他抬起头来眼圈红红地看着她。“离开我跟孩子?”落心不解,问他:“你什么意思?”
男人叹了口气,心中挣扎的紧,最后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落心,为夫要御驾亲征南疆,彻底消灭最后的隐患。”
“御驾亲征?”听了他的话,落心的脑子有些乱,刚刚有了宝宝,男人就要离开?“南疆不过是弹丸之地,派个大将军去就行了吧?”落心忍不住建议道。
男人摇了摇头:“这次的敌人跟以往的不同,不仅仅是前几年战败的一些叛军跑到了南疆准备共同起事;大祭司夜观天象,还见到了南疆的天空上有煞星出世,其锋芒直对平安都;唯一能除此妖孽的方法就是为夫手中的这把野狼孤青剑,而且也只有真龙天子使用它才有威力;纪元寺的慧能大师也测出了此劫,认为此事不能再耽搁,趁那煞星还没有成事,叛军的余孽还没有准备好,我必须赶去消灭他们,否则天下必将有大祸,百姓必将有大难。”
“如此说来,那一连串的下毒,暗杀,锁魂好像都跟这次大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落心问道。
“现在看起来是这样。”男人慎重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落心愿随夫君一起出征。”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落心拉住男人的手请求着。男人的眉峰一跳,温柔地把女人拉到了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肚皮:“落心,为夫也舍不得你跟孩子,但是此次远征路途遥远,困难重重,敌人又隐藏在暗处,为夫不能让你去涉险。”
“风!”看他意志坚定,落心有些着急道:“夫君把我留在这儿才危险呢,既然敌人知道我是你的弱点,自然还会在我的身上打主意,到时候你远在千里之外,鞭长莫及,敌人再造点谣岂不动摇你的军心。”落心觉得自己说得很有理,殷殷切切地看着他。
“臭丫头!”男人抱着她的手紧了紧,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你的安全问题,为夫已经安排好了,祭天坛上的护国神鼎可保我平安都不被妖孽侵犯,另外为夫把玄剑将军留下来保护你,不会有事得。”
又留玄剑!武功天下第一的将军应该随着他去南征北战才对,却次次被留下来保护自己,唉,这个男人真是……再次紧紧握住男人的手,落心恳求道:“夫君惜我爱我,落心的心里都知道,可是我倒是觉得与其日日天涯思君盼君,不如相伴于江湖。不管是生还是死,我们一家人能够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看着男人还是不说话,落心赶紧补充道:“再说落心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在南礼王宫中长大的娇气公主,外加我还有冥王的心戒护身,没有人能伤害我跟孩子得。风,就让我跟着你吧!”
听了她的话,男人的身体轻颤,伸手摸着落心的平腹,理智和感情在他的大脑中较量,激战,“落心,你刚刚怀孕,仅仅是颠簸之苦就够你受得。”男人再次下决心,虽然很想带着她,却不忍心让她去受苦。
“不怕!”落心继续试着说服他,“现在已经怀孕两个月,过了三个月胎就稳了,所以这一个月我可以慢慢地走,你带着军队先走,我们在南疆的首府点城汇合就好了。”
“落心!”男人还想坚持,落心笑了笑,没给他喘息的余地,乐呵呵地问道:“夫君很多年前为落心特制的铠甲还在吧?我现在很想试穿一下,看合不合适!”
琼山之巅
时当秋夜,南疆白日的酷热已散,冷月当空,草深花重,琼山上鸟无声兮山寂寂。
到了午夜,野狼风一直睡得不踏实,迷迷糊糊道:“落心,你冷不冷?”习惯性地伸手想把她搂到怀里,哪知搂了半天却是个空。男人吃了一惊,睁开眼来,身边空空如野,他的女人居然不知去向了。野狼风嗖的站起身,急出了一身冷汗,四下里张望,除了月光遍地,空山寂寂,就是风淅淅,天沉沉,云幂幂,哪里有他的落心?野狼风急得在周围乱奔,却又不敢大叫。
已经怀孕五个月的落心受不了南疆的酷热天气和蚊虫的烦扰,不愿住到军帐之中,野狼风就带她露宿在琼山之巅的花草丛里。琼山的南面面对大海,清爽的海风不仅吹走了暑气也吹跑了蚊虫。
“启秉陛下,娘娘在山侧。”守护在不远处的卫兵看到野狼风一脸着急的样子,赶紧跑过来秉告。
这臭丫头,又私自行动,早晚得被她吓死,男人气得直跺脚。自从到了南疆,大的战役没有,都是一些跟残留叛军的小战役,好像剿匪战争似的,可是奇奇怪怪的事情却是层出不穷,比如说琼山附近的村庄,最近一夜之间所有的孕妇都失踪了。
今夜北斗七星异常明亮,星月是淡淡的柔和,剪成了浅浅的光影。
琼山山侧有条不明显的碎石山路,由于被野草覆盖住,若非偶然很难被人发现。山侧的草丛中暗绿色的衣襟不时地被海风吹起,白皙的小手不安地按住身上宽大的衣襟不让它鼓起,如剪影的月光让山上树叶和繁花的倒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这夜的琼山,清凉的空气中弥漫着诡异而危险的气氛。
突然,“簌簌簌……”急促的爬行声如蛇行鼠伏,再一细听那是细细碎碎的脚步声,草丛中的女人小手握了起来,头上开始冒冷汗,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感觉到她的紧张,身边的男人无声无息地握住了她的小手。
正如预料,一群黑衣人如鬼魅般凭空出现,悄无声息,轻如鸿毛般落在了被野草盖住的碎石路上,他们的背上都背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随着身体的移动,藏在腰间的刀锋偶有白光闪过,让本已清凉了的空气温度又降了几分。
黑衣人的轻功甚高,走得极其隐蔽,不一刻,他们就消失在碎石路的尽头了。草丛中有对黑衣男女跟另外的两个人使了个眼色,四个人都点了点头,正待有所行动,突见一丝盈盈的绿光在天空中划过,然后就听野狼风沉声怒道:“这些人鬼鬼祟祟,武功很是高强,我已派人跟踪,你们四个马上跟我回军营!”
“心儿,来把这个吃了。”刚在军营大帐中坐稳,舞天翼马上按时塞了一粒雪莲玉凝丸到落心的嘴里。
“哥哥,这玉凝丸是慧能大师特意送给你恢复身体得,你自己留着用吧!”看着翼哥哥又把那极其难得,集中百草之极致才能提炼出几粒的玉凝丸给了自己,落心既感动又心疼他。
“心儿怎样,吃得消吗?”看着小腹已经微凸了的落心,每天还跟着他们一起观察战事出谋划策,舞天翼的心里真是心疼的紧。
均是一身黑衣的落痕和柳惜刚从附近的百花村回来,本来想按照落心的意思去跟踪那些黑衣人,却被野狼风拦下了,他们无可奈何地看着落心耸耸肩。
从平安都到南疆,仅是在路途上就用了近两个月的时间,野狼风当然是最关心战事,可是落心的心里更为云容着急,如果那锁魂毒咒不能在半年内解开,云容的小命休矣。现在三个多月已经过去了,他们连那个会巫术的隐秘王族的藏身之所在哪儿都还没有查到。落心知道她的男人有全局的掌控,可是她就是不能袖手旁观,看着他把云容牺牲掉。
军中的士卒及时奉上安神茶,野狼风坐定,斜着眼儿看着大帐里的四个人互相挤眉弄眼儿,男人有些懊恼。他的臭丫头一心一意想要救云容,难道那个青楼的花魁比她肚子里的宝宝还重要吗?还有这个该死的舞天翼,整天跟着她,好像比他这个做丈夫得更担心她的安全似的。
不过野狼风知道,这次落痕,柳惜还有舞天翼自告奋勇跟他来南征,非是想要帮他野狼风打仗,主要是跟来保护他的臭女人。不知为什么,要是以前看他们这小样儿,他一定会生气,会嫉妒;可现在?他偷着瞥了一眼他的女人和她已经隆起的小腹,心里喜滋滋,他突然觉得很感激舞天翼对他女人的关心,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感受,他无奈地笑了笑,感激自己的情敌爱护自己的女人,野狼风你一定是疯了!
“落心,以后军队里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看着四个人又围到了地图前,野狼风真是又气又担心,疾步走到她身后,温柔地抚摸着她隆起的小腹,“落心,你跟你的哥哥们,还有柳惜就住在这琼山上,这周围都是为夫安排的大军,你只负责给我好好休息,顺顺利利地把我们的宝宝生下来就行了。”
“柳惜,翼哥哥,落痕哥哥,你们先回大帐去休息吧!”落心知道今晚的计划无法实行了,只好先到此为止。
琼山的山巅依然鸟无声兮山寂寂,清凉的海风吹在人的身上很舒服。
抱着落心停下来,野狼风给她披了件厚厚的披风,然后把落心搂到怀中道:“落心,夜风很凉,在这儿坐会儿还是回大帐去睡觉吧。”
听着男人那如天鹅绒般温润柔滑好听的声音从脑后传来,落心忍不住仰头看他,只见海风扬起他的长发,英挺的五官和着月的光华,卓然而成的风姿真是让人心潮澎湃,落心伸手无比爱怜地轻抚他的脸颊;一个如此完美的男人正处在他事业的巅峰,他能够听进多少反面的意见呢?落心不知道,可是她的心里有许多话,真得很想跟他说……
“干吗这样看我!”男人握住落心的手,低下头看她,正好对上落心痴恋的眼神,野狼风先是一愣,随即脸腾得一下就红了。这丫头从没这样看过他,那眼神中毫不掩饰的爱恋让男人的心跳加速,脸上发烧,好像少男初次遇到自己心仪的女生般害起羞来。幸好!幸好!他在心里庆幸,幸好现在是晚上,没人看见他的脸,否则,唉!堂堂的冥野大帝真是没脸见人了。
“风,你说什么样儿的皇帝才是好皇帝?”依偎到男人的怀里,落心决定敞开心扉跟他好好谈谈,一个心里有爱的男人是应该听得进批评得,落心这样想。
“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还处在温情中的男人双臂加了把力气,把落心搂得更紧了,“你说给为夫听听,”见落心没说话,依然痴痴地看着他,男人的心里暖暖地,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喜欢听她的意见,这个比他小上千岁的丫头,只要不是不再爱他,其他的话不管是什么他都爱听。
“要我说?”落心再次仰头,看到她的男人也正痴迷地看着她,落心轻笑,“如果像我的风这般铁血,打天下的时候就是个了不起的好皇帝!”
“落心!”男人把她抱到自己的腿上,温柔地轻咬她的红唇,“落心,为夫真是太喜欢你了!”看来还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呀,看他情绪不错,落心赶紧把自己真正想要说的话掏出来:“不过像我的风这般铁血,坐天下的时候就是个坏皇帝。”
男人一怔,眉头微颦,不高兴地捏住她的小肩膀道:“因为为夫把云容的事放在第二位,你就这样批评为夫吗?”
真是个骄傲的臭男人!落心搂住他的脖子道:“落心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我爱你,我的命运和你得紧紧连在了一起,你称王我为后,你落草我为寇,不管是生是死我都要跟你在一起,所以不管天下人如何恭维你,落心只想说实话!”
男人久久地看着她,这个女人说生死都要跟他在一起!男人把落心紧紧地抱在怀里,轻轻地闭上眼睛,够了!这一生不管再让他遭受多少磨难,有了她这句话再也没什么索求了,“落心,为夫做错了什么吗?”男人轻问。
“是做错了一些事!”落心坐直身子,严肃地看着他。
“什么事?”男人眉头蹙到了一起。
“这几年北格内部的叛乱夫君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说什么?”男人的星眸一眯,微微寒光射了出来,运了运气,他怒道:“你的意思是说那些叛匪犯上有理了!”
“犯上固然罪不可赦,但请夫君想想,你的那些妃子就算参与了暗害我的勾当,夫君只需按罪处罚就好了,为什么要灭人家全族呢?”
“灭她们九族本就是律法!”自己给她报仇雪恨,南征北战,这臭丫头居然不领情,男人刚才的好心情全飞了,气得喘着粗气扭过头去不想看她了。
“风!”一看他真生气了,落心意识到这是俩个人思想上的差异,不能着急要慢慢来,想到这儿,落心赶紧抓住男人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温柔地问道:“风,如果你不是皇帝,而是一个藩王,有人因为你王叔犯了罪而要杀我跟孩子,你会怎么做?”
“呃……?”男人的身子一震,看着落心竟找不出一句话来反驳她,看到他困惑的眼神,落心赶紧趁热打铁道:“落心以为能够坐稳天下的皇帝,最重要得就是在思考问题的时候要忘了他是皇帝,要用一个普通人的想法去思考,然后用一个皇帝的雄才大略去裁决,这样的皇帝就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好皇帝。”看着她的男人在耐心地听着,落心赶紧抱紧他,道:“风,你想想,你爱落心和孩子,愿意用你的生命去保护;其他的人也一样有他们想要保护的人,所以换句话说,一些人是被夫君逼反得。”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本就是天经地义!”听了落心的话,男人很是不服,他说得斩钉截铁,目光却有些闪烁不定,落心轻笑,道:“夫君的话也对!如果那臣子信这句话就会甘心情愿地被夫君灭族;但是如果那臣子只在嘴上相信这句话而心里并不信,其结果就是造反叛乱。”
“什么叫嘴上相信而心里不信?”男人看她又来挑衅圣人的名言,浓眉轻挑瞪了她一眼。看着他的样子很可爱,落心忍不住哈哈哈大笑,“啵,啵,啵……”地在他的脸上亲了个够,道:“总之呢,这次你听我得,好皇帝的第一个条件就是妻命不可违!”
“什么命令?”男人依然没好气地看了落心一眼问道。
“夫君马上鸿书传圣谕给监国大人,让他办好以下三件事。”男人看落心一脸的严肃,也认真地听了起来。
想着落痕和柳惜在百花村发现了几个鬼鬼祟祟的神罗人,落心思索了片刻,说出了她的建议:”
第一,马上释放还扣在奴隶营的西纥一族并在草原上给他们一块封地;理由就是皇上已经查出神罗国有意离间中央与草原各族的关系。
第二,马上架空所有跟沈园园主有关系的朝廷中官员的权利,玄剑迅速派去镇守西部边疆;徐武歌将军留守皇都。
第三,大赦天下所有跟叛乱有关系的官员甚至藩王,藩王们的属地和地方的治安管理权依然留给他们,但是没收叛乱藩王的所有军权。”
“爱妻担心草原民族会趁火打劫?”看了落心的建议,男人忍不住问道。
“没错!”打了这一个月的仗,落心在大帐中把过往的一切反反复复地想了一遍,不得不担心,她解释道:“夫君还记得当年神罗国跟本朝王叔交易军火的事吧?”男人点点头,落心继续:“那时候他们的交易会谈就是在平安都的沈园,虽然沈园当时对外开往,这事儿还是太凑巧;另外,那两个刺杀过我的西纥姐妹花也是由沈园园主送给母后得;还有就是他侄子试图垄断盐市,当年花朝节上的种种也让这个人看起来很可疑。”
“为夫已经把他打入天牢了。”男人赞赏地看着落心,没想到仅凭一些线索她就能想到这么许多。看了男人一眼,落心摇摇头道:“这还不够!我担心沈园只是千丝万缕关系中的一个小线头,恐怕这么多年,神罗国通过他已经在朝廷中安Сhā了许多奸细,夫君这次南征正是他们挑拨草原各族跟朝廷中的奸细里应外合的好机会。”
男人点点头,落心又补充道:“神罗帝国的衰败跟草原各族西迁关系很大,夫君派玄剑将军远征神罗只为抓西纥一族报仇雪恨,既让神罗看到了夫君的实力而害怕,更给了神罗挑拨草原各族跟夫君的关系。如果草原各族反了,神罗是最大的受益者。夫君就用我的这个反间计,定能稳定住西部的边境。”
“为什么要大赦天下的叛贼?”男人依然心有不甘,落心无奈地摇摇头道:“夫君,为了我们的孩子!这些年来的杀戮已经够重了,信或不信,这笔债我们迟早要还得!能化干戈为玉帛夫君又何乐而不为呢!”看出了男人依然不同意她的论调,落心耐心地解释给他听:“如果夫君非要把他们斩草除根,势必还要打,战争胜利后一定又是加官封爵,旧的贵族去了,新的贵族又来了,夫君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消除藩王的兵权呢?”
“爱妻的意思是?”男人的眼睛一亮,喃喃自语:“退一步海阔天空!”
“落心!”终于想明白了的男人激动地抱紧她,兴奋地叫着。
“别这么高兴,好皇帝的第一个条是什么?”落心逗他。
“妻命不可违,为夫更是不敢违!”男人嬉皮笑脸地搂着落心拍马屁。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得!解决完叛军的事儿,你给我全力以赴对付那个可恶的会巫术的隐秘王族,尽快救云容的性命,然后给她和烟赐婚。”
“落心,赐婚就……”男人还想争辩,落心一瞪眼打断他假装生气,男人赶紧捧住她的小脸温柔地吻住她那如玫瑰花瓣的红唇。
“启秉陛下,尤虎,图忽求见。”声音响起时,高大挺拔的尤虎已站到了琼山的山巅,淡淡的海风带着不知名的馨香在空气中浮动,憨厚的护卫们突然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禁面色潮红,手足无措起来。
被人坏了好事,野狼风面色抑郁,眼中冒着怒火瞪了尤虎和图忽一眼,道:“何事这么匆匆忙忙?”
尤虎一拱手道:“启禀陛下,属下已探得哪些黑衣人的行踪。”
“噢?快说!”落心一把推开身边的男人,着急地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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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别海岸
从夜晚的缠绵到早上踏着晨曦的挥手告别,落心一直让自己保持着笑容,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她的男人最不需要她的眼泪。
微笑,要不停地笑,就算从此她要日夜担心,就算她知道海战不仅是人与人的战争,更是人与海的战争,还是要笑,落心不停地嘱咐自己,因为她的笑容将是她所爱男人心中永远明媚的阳光。
那日尤虎和图忽探得消息,那些黑衣人竟是东海上一个岛国,明神国派到冥野大陆的忍者。这个明神岛国趁着冥野大陆四分五裂的局面,不仅常年在暗地里支持海盗骚扰冥野大陆东,南海上的商贾船只,最近还向冥野南海海域上的几个小岛送了大批的移民,更是在暗中送船送兵送武器给他们,其野心路人皆知;不过最让人愤慨的还是这次琼山附近丢失孕妇一事竟然是那些黑衣忍者偷去得。
前几天从明神岛回来的探子更是带来了详细的消息,主要就是那个会巫术的隐秘王族原来竟是几百年前从明神国的九大巫族中分离出去得最恶毒的一支。经过几百年的演变,这个巫族流落到了南海,他们的现任宗主已经把明神国的神道巫术和南疆的蛊术结合在一起,比起明神国的小伎俩,这个巫族的阴谋更大而且好像他们的神力也是越来越强大,难怪大祭司说只有上古传下来得具有无上神力的野狼孤青剑才能对付他们。
看着大量的战舰驶出南海的海域,落心挺着个大肚子站在海边儿依依不舍地看着她的男人远去。已经怀孕六个月的她,肚子比正常的孕妇大,由于吃得多,喝得多,腿已经开始浮肿,身子很容易就疲累不堪了。真想让野狼风等她生完了孩子再走,到那时没准儿她还能随夫一起出征,当回花木兰呢。不管怎么说她可是正经的冲浪高手,杀人的本事虽然没有,出点儿馊主意,在海里窜来窜去还是没问题得。
遗憾的是现在正好是南海风平浪静的季节,要想避开夏季的台风,这场海战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拖了。除了要彻底消灭所有的海盗,明神岛国在南海的势力,最重要的任务还是要消灭那可恶的巫族。如此,野狼风就不得不亲自率领水师出征,这种逐岛歼灭敌人的海战最是危险,耗时也是最长,估计宝宝出生的时候是见不到爸爸了。
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大肚子,落心笑颜如花,看着茫茫的南海,眼睛里却隐忍着无尽的悲伤,这一次不仅仅是风要离开她,因为玄剑被派去镇守西疆,翼哥哥和落痕怕野狼风懂海战的将官不足,决定要跟他一起出征。
“心儿,你自己一定要多保重!”洁白的长衫,温柔的笑颜,神清骨秀的男人斜背着一柄青龙长剑,轻轻地走到落心的面前打断了她的凝思,猛地抓住她的小手悄悄地塞给她一小盒丹药。
“翼哥哥!”看着他如天使般温暖而纯洁的眼眸,落心所有要微笑的坚持在这一刻轰然倒塌,眼泪倏地就流了出来。如果说心有灵犀,那么翼哥哥的每一个想法都瞒不过落心的眼睛,因为她实在是太了解他了。看着翼塞给她的丹药,落心的手发抖,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谁最有资格得到幸福,那这个人就应该是翼哥哥!想着他一直都如此心甘情愿地为自己付出,落心觉得心很痛却没有再推辞他的礼物。紧紧攥着慧能大师给他恢复身体用的那盒珍贵的雪莲玉凝丸,落心知道这是哥哥对她的一番心意,如果她不收只会让哥哥更担心。
“心儿!”抬手轻轻拭去落心脸上的泪水,舞天翼痴痴地看着她美丽的脸庞,仔细地描绘着她脸上的每一个细节,不管是这白皙的俊颜,还是梨花树下那稚嫩的容颜,深深刻在他的心底的落心早已穿越了皮囊的束缚,他什么都不要,只求能默默地守护住她的幸福,对他来说这就足够了,想到这儿,翼道:“心儿,不要哭,不要担心,哥哥训练了近十年的水师,对海战很有经验。这次哥哥和落痕一起追随陛下出征,一定会把他给你好好带回来得!”
“哥哥……!”不让落心继续,翼拉着她的手的手紧了紧,再道:“心儿,是哥哥该走的时候了,你一定要保重!”
“哥哥,等等……”落心抓着他的手不放,心里酸楚的难受,她知道哥哥这一去就是抱着宁可自己赴死也会保全野狼风的心情,不为别的,就因为落心爱的人是风,不能让哥哥如此牺牲呀!想到这儿,落心颤抖着手从衣袖里掏出了当年翼送给她的那块青花美玉,放到了翼的手里,像个孩子般努力吸了一下鼻子道:“这个信物是当年哥哥送给心儿的,你曾说等到桃花再开的时候你就会回来,心儿一直都把它带在身边,因为看到了它就好像见到了哥哥,现在心儿把它还给哥哥,咱们约定好,等你们凯旋之时哥哥再亲手把它还给心儿,好不好!”
“心儿!”舞天翼静静地看着那块精美的青花美玉,身体不停地颤抖,如果他再也回不来了,那么联系着他和心儿的唯一的信物也就不复存在了,如此,他在她的心里也许就真得再也留不下任何痕迹了。他真得能够像自己想得那么释然吗?!舞天翼自问脑子很乱,他一直都以为他什么都不求,只希望她能够幸福,谁知原来他还是希望自己能在她的心中留下些什么,哪怕只是一块美玉。
“心儿,你住在百花村的这些日子,柳惜会留下来照顾你得,千万不可淘气呦!”爽朗的笑声之后,只见落痕拉着柳惜的手,大踏步地走了过来。俗话说得好,艺高人胆大,武功高强的落痕哥哥璀璨如流星的眼眸中散发着视死如归的光芒,大有一股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的气概。
“有我这女侠嫂子在身边,落心哪儿敢淘气呀!”被落痕开朗的心情影响着,落心说笑起来,尽力不让离愁再次扰乱自己的心绪。
“心儿,你站得太久了,快回去吧,我们得赶快走了!”拍了一下落痕的肩膀,舞天翼冲着落心安详的一笑,那笑容是如此纯粹,干净得已不能用美来形容。好像山谷里静悄悄开放的百合,不管岁月之神让他开放还是让他悄无声息的凋谢,他都会甘之如饴。落心的身子一怔,她知道她永远都忘不了哥哥的这个笑容。
百花村的皇家临时别馆里,后院的竹楼里珠帘半卷,海风带着咸咸的爽气,很舒服。
落心脱鞋才发现脚也开始肿了,艰难地爬到竹塌上,仰天躺好,这便便大腹,站了这么久,还真觉得有些吃不消。侧头看向帘外,美丽的南国景象让人心醉,一抹朝阳,鸟语花香,院中有几只金孔雀正在自由自在得溜达着,远处是峰峦叠翠,时不时地还能听见琼山断崖处的瀑布倾泻而下的声音。
落心闭上眼睛,心里开始思念她的臭男人。野狼风在家的时候,如果她想去琼山上玩,他总会高高兴兴地抱起她这个大肚婆一口气就跑到山顶上去。当年对他手上的大力气还挺反感呢,总担心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弄成粉碎性骨折;如今却觉得老公的功夫如此高还真是幸运,想想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心里还真是空荡荡得!
行了行了,落心暗骂自己没出息!男人才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这么惦记,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进行完自我批评,疲惫不堪的落心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然后就开始做起梦来,她梦到桂花的馨香在暖风中飘散,翼哥哥和风的手里各自抱着个baby坐在树下闲聊,俩个人的关系看起来很融洽,宝宝的样子看不太清,俩个男人时不时地就亲亲宝宝的眼睛。突然宝宝哭了,一直叫妈妈,俩个男人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是好,落心真为他们着急,刚想跑过去帮忙,突然画面转成了照妖石上的一幕,不同的是眼中全是恶毒的怨恨的女人跟望断天涯的女人,虽然面目不太清楚,却可以肯定那是俩个不同的人,落心糊里糊涂,心情极是郁闷,一着急:“风,风……”她不停地叫了起来。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自己的耳边轻唤:“皇后娘娘,皇后娘娘,醒一醒……”
落心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冷汗潸潸。野狼风为她留下的武功高强的宫女正焦灼的看着她,毕恭毕敬地站在身边:“我没事儿,就是作了个梦,”落心怕她着急赶紧解释。
作了这么一个奇奇怪怪的梦,落心也睡不着了,索性坐起身看书。刚刚靠到床沿上“啪嗒”一声,一个小香囊就从她的身上掉了下来,急忙拿起来打开细瞧,只见里面有三粒拇指大小的丹药,还有一张纸条,还没有看纸条的内容,落心就已经紧张地喘不过气来了。自己的别馆里可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一堆大内高手,竹楼外也有几个高手,竹楼口也坐着武功高强贴身宫女。如此这般,那人居然还能悄无声息地把这个香囊扔到自己的身上,那人的武功之高可是够吓人得了;换句话说,如果那人想要取落心的性命……?
落心停止思考,不想自己吓自己了,还是先看看这纸条上说些什么。匆匆忙忙地摊开纸条只见一行娟秀的小字:用一碗百名孕妇的血为引,服下这三粒丹药,被毒蛊所锁之魂魄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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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面摊
看着手中的纸条,落心眉头微颦,实在是看不出送丹药的人是敌还是友。
放下手中的书,走出竹楼,坐到院中的香桂树下,落心仔细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天边的朝霞被高高升起的红日撤下了云稍,空气中逐渐掺进了热气;亭台流水,绿树妍花,空气中是安静的气流,没有一丝诡异或危险的气氛。
这送字条的人冒着危险在这光天化日之下送来丹药,虽然这人的目的不清,但这丹药应该不会有诈,落心这样分析。
一阵凉风吹来,衣衫轻撩,送来一股带着露珠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落心靠在树上仿佛听到一缕凄婉的琴声从天边而至,如流云倏尔飘近,忽尔远行,好像在诉说着抚琴人飘忽不定的心绪。随着琴声中的韵律,烟那优雅的身姿骤然浮现在她的眼前,落心忍不住轻笑。烟和云容那朦朦胧胧,若即若离的情谊经过这场浩劫,想必也应该明朗了吧。想到这儿,落心找来笔墨纸砚把得药的全过程详详细细地写清楚,然后把小纸条和她的信放到香囊中,落心伸手向天优美的一划,训练有素的鹰鸽灵巧地停在了她的胳膊上。落心把香囊放到鹰鸽腿上的竹筒里,绑好红绳,鹰鸽展翅向平安都飞去,至于用不用这个药,让烟自己去决定吧。
忙完了这桩事,天已到晌午,大腹便便的女人只觉饥肠响如鼓,既然在这戒备森严的皇宫别馆中都能被人‘暗算’落心决定大隐隐于市,何必整天躲躲藏藏得,在这遥远的南疆除了敌人和友人没人知道她是谁。拉上柳惜,换上粗布衣衫,落心了了一桩心事,决定到集市上去吃海鲜,大内高手们愿意跟踪就跟踪好了,只要她眼不见自然就心不烦了。
百花镇的集市上热热闹闹,一派海国风情,没有什么雅致的酒楼,可路边贩卖的海产品都是鲜活得。
快到街的尽头时,已经能看到波涛汹涌的大海,在前方街角处,有一个简易的面摊儿,说它简易还真是名副其实,一个小雨棚下摆了几口热气腾腾的大锅和一个熬着热汤的大瓦罐,一条长案几上,有提前准备好的米线和几样简单的调料。老板的生意看起来很好,椰树下的八张大桌子上,有七张都坐满了人。
雨棚下,一个青年男子正忙着手里的活儿,一看又有客人,男人的头微微地抬了一下,表情本来没什么变化,可一看到落心挺着个大肚子,年轻男子的眉峰微微颤了一下,唇角淡淡一勾,道:“来了,请坐吧。”
柳惜点了两碗米线,听着周围食客响彻海滩,啼哩吐噜的吃面声,一贯以豪爽自称的柳惜忍不住秀眉微颦。看着她,落心忍不住暗自偷笑,忽然想起自己上大学时交得第一个男友,刚认识没多久,落心就带他去参加了老爸社区大院中的新春晚会,本来那小伙儿长得超帅,落心原打算在一起长大的兄弟姐妹面前显摆显摆,谁知,唉!这小子一吃饭,玩儿完,那声响,简直是……!落心记得自己为了躲避大院中那帮哥们儿们对她的嘲笑,连着三个月躲在学校没敢回家。
如今?这声响听起来好像也没那么刺耳了,如果野狼风敢有这副吃容,落心觉得自己一定会打破他的头却不会嫌弃他。哎呀,怎么吃个饭也会想起他,真是快成大妈了!落心赶紧再次进行自我批评,平和自己的心绪。
不一刻,两碗热气腾腾的海鲜米线就送到了俩人面前,落心低头一看,只见用鲜鱼蟹肉煮的鲜汤里加入了姜丝和虾油,汤色清亮,香气袭人,落心吸了口气,向面摊主人夸道:“这米线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面摊主人的眼中带上了一丝温和的笑意,道:“夫人吃完后就赶快回家吧,不要再这样出门了!”
哦?听了年轻男人的话,落心觉得他的话中有深意,就忍不住抬头打量他,只见此人一身寻常渔夫的短打扮,衣服很旧却洗得很干净;他长得很清秀,虽然对人的态度不温不火,极为平淡却有这一种自自然然就吸引了人的注意的魅力。在这群吃饭啼哩吐噜的人中间,此人很明显是受过良好教育得。
在遥远的南疆的一条陋巷中,一个这样的面摊主人好像跟这环境很不协调。落心虽然疑心重重却没说什么,抬头见邻桌的一个食客正在吃蛤肉,只见那人艰难地撬开个头很小的血蛤外壳,他“刺溜”一声连血带肉一起吃下。不一会儿的功夫,那男人的双手已经是鲜血淋淋,这吃相实在是让人难忘,不过这血蛤对补血还是很好得,于是她轻声说道:“老板,我再点盘血蛤。”
“夫人,很是对不起,我这儿的蛤蜊全都卖完了。”男人微微摇了摇头,温和的气质中是一种淡雅的风范。
“那就算了。”落心没再看他,低头开始吃她的海鲜米线。
“这米线做得真是太棒了!”落心才要吃,半碗米线已下肚的柳惜喋喋称道。落心赶紧拿起筷子挑了一绺米线到嘴里,滑爽回甜,有大米的清香,有糯米的甘芳,上面的配菜和配肉翠绿,嫣红,洁白;特别是这碗鲜汤,看上去清爽味道却是鲜浓,还真是回味无穷。落心一口气吃光面,喝光汤,不住地向柳惜点头称赞:“这面摊的米线不仅味道好,各种配菜也是相得益彰,美观美味一并俱全,要不咱俩再要一碗!”
“好!”柳惜轻笑,又点了两碗米线后她逗落心道:“心妹的宝宝还真能吃呢,每天只见你吃却没见你长肉看来都喂宝宝了。”
“好像是这样。”落心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皮感觉里面的baby在动,想着不管是男还是女,这个小生命是她和风爱的结晶,满满的幸福感充斥在心间。
“老板,再来盘血蛤”自己的米线刚刚端上来,邻桌的客人就叫了起来。面摊老板转身过去解释所有的蛤蜊都卖光了,那食客顿时怒了,道:“你马上到鱼市去给爷爷买来,否则今儿这饭钱爷爷不付。”一听他言,柳惜有些按耐不住,想要起身打抱不平,落心及时压住她的手,想看看那老板如何应付。
“不瞒客官,现在的鱼市里根本就没有蛤蜊可买,有大船的渔民们名义上是出海去打鱼了,实则都忙着倒卖粮食给那些倭寇赚大钱去了。”面摊老板口气淡淡,眼中却全是不屑和愤慨。
“少废话,如果没有血蛤,今儿这饭钱,爷爷不付。”言罢那人把满手的蛤血往身上抹去,站起身想走,食客们开始交头接耳却没人敢言语,这时一个魁梧健壮的中年男子从面摊里走了出来站到了面摊老板的身边。
落心一边吃着碗里的米线一边看着这一幕,只见面摊老板淡淡地笑了笑,轻轻拍了拍身边健壮男子的肩膀,那男人无声无息地转身消失到面摊里了,然后老板才面无表情地冲那食客说道:“今儿这顿饭算是我请你吃了,你现在可以走了。”面摊老板的口气很轻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就多谢了。”吃白饭的男人站起身,目中无人,大摇大摆地走了,面摊老板平静地转身回了面摊的长案几后继续忙活。
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汤,落心忍不住多看了那面摊老板几眼,觉得此人不凡,却不知他为何如此忍辱负重。
“嘭……”一连几声爆响打扰了落心思绪,和柳惜一起侧身望去,只见那吃白饭的男人像死猪般一动不动地爬在了街的中间,一个看上去二十来岁的锦服女子,袅袅婷婷地从那人的身边走过,手里提着一根精致的小马鞭向面摊走来。
“老板,你今天的米线我全包了。”女子在落心旁边上的餐桌旁坐下后吩咐道。
“对不起,每个食客我最多只卖三碗米线。”面摊老板轻柔地叙述他面摊的规矩,落心和柳惜面面相觑地互看了一眼,刚刚静下来食客们又开始交头接耳,餐桌旁有人嘀咕:“这丫头天天来,天天碰钉子居然还不死心。”
突然觉得今天有好玩的事儿和好玩的人了,吃完了米线,落心坐着没动,估计柳惜也想看热闹因为她也坐着没动。
“那就来三碗米线。”女孩儿看向面摊老板说道,她的眼神甚是复杂却不是爱恋,面摊老板轻声答了一句是,转身走了。也许是感觉到落心和柳惜在注视她,女孩儿转过脸来看向她们,刚一跟落心的眼睛对上,女孩儿的眉毛轻颤了一下,炯炯有神的杏眼中有些慌张,不过迅速恢复了平静。她的这一变化没有逃过落心的眼睛,看来她认识自己,落心这样确定。
有了这层认知,落心刻意打量起这个女孩儿来,只见她唇红齿白,清纯伶俐,一张脸生得很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虽然不是媚眼如丝却好像有万般的情意深藏其中。越看越觉得在那里见过她,可搜遍了自己的记忆,也没发现有这么一号人。
感觉到被落心打量,女孩儿低头吃米线,刻意不去看她,这更引起了落心的注意。在海边的面摊旁坐了很久,没在有什么新发现,落心付了饭钱拉着柳惜离开了海边的面摊。
出了百花镇的集市,落心知道自己的四周一定隐蔽了很多的大内高手。走到一棵大树下,见四周没人,她做了需要人的手势,果然一位身穿黑衣的大内高手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她的面前。落心无奈地轻笑,知道这一定是野狼风那臭小子的命令,不过为了孩子的安全,这一次她忍了。
落心轻轻一勾手指,大内高手很有礼貌地探过身,落心在他耳边一阵低语,男人领命而去,落心和柳惜继续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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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之外
太阳在西边斜挂,把天边的云彩染成了金灿灿的彤色,落心坐在香桂树下听完了大内高手的汇报,拿出了野狼风留给她的玉玺,颁发了她认为很重要的法令。
在镶金的御令折上盖好玉玺印章,卷成细管系好红绸带后,落心把它递给大内高手道:“张大人,请你马上在沿海各省张贴御令,暂时停止南海和东海上的一切商务,所有渔船只准在近海海域活动,凡是抗旨不遵者,船只财物全部没收,当事人一律斩首示众。”
“属下遵旨。”大内高手领旨要走,落心叫住他,又补充道:“至于商家和渔民们的损失由朝廷按照成本赔偿给他们,命令近海战队这些日子日夜巡逻尽力追剿抗旨不遵者。”
大内高手领命而去,落心陷入沉思,发生了渔民供应粮食给倭寇这么严重的事儿,朝廷驻扎在南海的官员们怎么会没有一点儿动静呢?再有就是那个吃米线的女子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还有那米线,不仅好吃,那碗米线的配菜也是匠心独具,简直就是艺术品!一个有如此审美品位的街边面摊老板不得不让人生疑。可大内高手只查到了那男子一年前才到此地,他除了卖米线从不跟这里的任何人联系;还有那个吃饭的女子,她亦非本地人士,更不住在此处,除了知道她经常来吃米线,没有任何其他的线索。
落心揉了揉眉心,想着男人们在前方征战,自己一定要把这没有硝烟的后方保持好才行。
想到这儿,落心叫来了小明子和吉厨,悄声地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他们,俩人会意地点了点头换上布衣,打扮成普通渔夫的模样揣上银子走人了。
一切都安排就绪,落心找来笔墨纸砚,把自己新颁发的临时法令写信告诉野狼风。从他把玉玺留给她的那一刻起,落心就知道他对她是完全信任了。这些日子里,落心给他提得建议就算他在心里还有些意见,甚至跟他的价值观还有些冲突,他都照着办了。落心知道他这么做不是盲目的宠溺,而是缘于深深的了解和理智的分析。记得自己刚刚跟他提,要彻底废除诛灭九族这条法律时,那小子火冒三丈,可是当她耐心地给他讲了强大的秦朝和隋朝是如何灭亡的故事时,他沉默了两天,第三天就颁发了皇令废除这条法律,并且命令烟带领朝中的大臣们起草新法。从那一刻起,落心就明白了,风,是真的开始了解她,信任她。
忙了一天,落心从香桂树下站起身,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海岸,只见青蓝色的海水温柔地摇摆着,不断泛起的朵朵白色浪花揉着西挂的残阳,反射出道道金芒。被这美景吸引了,落心缓缓地向与别馆相连的海岸边走去想散散步,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茫茫无边的南海上,一艘足有三层楼高的主战舰,顺风破浪,一路向南,天边的彤云映红了坐在船边钓鱼的两张男人的脸。
“你这破瓦罐真能抓到八爪章鱼?”看着一直沉默不语却一脸认真的舞天翼,野狼风忍不住问他。
“章鱼有钻器皿的嗜好,把你手中的风螺壳伸下去也一样能抓到,陛下也试试,小金飞回去一次不容易,能给心儿多带点儿总是好得!”舞天翼的口气淡淡的,眼睛一直盯着手中的鱼线不动。
野狼风看着他清雅飘逸的容颜,若有所思,很听话地把鱼线穿到风螺壳的孔上绑紧后把风螺壳抛进了大海,“连在战场上为她抓章鱼这种主意你都能想出来,看来你对我家落心一直还是很关心的嘛!”野狼风发现这还是他第一次跟舞天翼如此自然的单独相处,忍不住把心中的疑惑说出口。一方面他很是不理解为什么舞天翼愿意跟他出来卖命?另一方面他真得很好奇这个男人对他的落心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如果是爱,那他不是应该拼了命,不顾一切也要跟她在一起才对吗?如果说不爱,他又好像真的可以不顾一切得为她舍命。这个男人,野狼风看不明白。
“我出这个主意完全是因为看陛下整天担心她,别无他意!更何况落心还是我的妹妹,关心她也是应该得!”舞天翼不卑不亢,口气依然是淡淡的。
“这儿就咱们俩个人,你就不要陛下长陛下短的称呼我了!”听了翼的话,野狼风又斜眼儿看了他一眼,突然觉得自己对这个男人越来越有好感了,难怪落心一直都很喜欢他,隧道:“自从你把如颜休了之后就再也没有立过王妃,是不是准备给佑儿的母亲尤意扶正呀?”野狼风不知为什么会问这些只有女人才感兴趣的问题,可对舞天翼,他就是忍不住想问问。
“她?”翼平静如水的脸上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愤怒稍纵即逝,“永远都不会。”他斩钉截铁。
“作为堂堂的南礼王,没有王妃还是有些说不过去,要不等战争结束之后,我在整个冥野大陆给你举行一次大规模选秀,你看怎样?”野狼风很煽情地劝着,总觉得应该让他赶快有个女人他才更放心。
“陛下此言差矣,如果陛下没有了心儿,陛下会急着再娶吗?”看了男人一眼,翼轻笑。
“这么说,你是因为落心才不愿娶王妃得喽!”风的口气开始犯酸。
“陛下此言更是差矣,心儿爱得人可是陛下,我舞天翼虽不才,但成|人之美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听了翼的话,野狼风的身子微微一震,与这个男人相处的一幕幕往事在他的脑海中回放,突然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却又不太明白,这个男人的隐忍,包容,成全之心让他有些震撼,让他突然觉得自己很渺小,可他的心里很是不甘,遂道:“既然如此,翼王爷就该勇敢的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不要总是沉迷于往事之中不能自拔才对。”
“陛下这话最是差矣!”舞天翼侧过脸看着他,轻言:“谁规定只有拥有才是幸福,守候和给予就是痛苦?与其看着自己爱得人跟自己一起不快乐,我倒是更愿意看着她与别人一起过得幸福。”翼微微一笑,转头看向海天交融下的一片金芒,脸上有种朦胧的,梦幻般的光芒,宛如在他清辉肆意的梦境里早已满足于这种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意境。野狼风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身清华的男人,竟有些不能自己得佩服起他来了,这个男人明明是自己的手下败将,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男人的面前他从没觉得自己是个胜者。
“嗄,你的鱼线动了,快快……!”野狼风一回过神来,赶紧小心翼翼地将那鱼绳提起却发现那鱼绳异常沉重,感觉出他的诧异,舞天翼赶快也伸了把手,“呃?哪儿有这么重的章鱼,快提上来看看。”
俩人一用力,于是一只身粗超过一条胳膊长的章鱼,狠命地抓着一个容积少说也有10升的大酒坛子,俩人先是一愣,随即兴高采烈地抓起那条粗壮的章鱼放到竹篓里。
舞天翼乐滋滋地念叨:“回头我给心儿写个菜谱,猴头菇配章鱼排骨汤,章鱼配木瓜鸭汤,章鱼炖猪脚,这些吃法都可以气血双补,对宝宝和她都不错!”一听此言,野狼风一指舞天翼的鼻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舞天翼……你……堂堂的南帝……居然……像个妇人……哈哈哈……”
“有什么好笑得!”舞天翼瞪了他一眼,继续道:“难道你不准备学学?难道还真准备当一辈子冥野大帝不成?我看等你儿子长大了,你就赶快退位,让心儿过几天她喜欢的日子,难道你忍心让她为你牺牲一辈子?”
“呃……?”野狼风愣住,让他儿子提前当冥野大帝!他美滋滋地一笑,又想到为什么一定是儿子?如果落心给他生个女儿,照样要让她当冥野大帝,谁要敢反对就灭他九族!哎呀,不行,这条法律好像给废了!男人颓废地一撇嘴,心有不甘,忽然又想起了落心曾送他的那首诗: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想到这儿,他侧身看了看身边的舞天翼,突然觉得以后有这么个邻居一起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日子也不错,得赶快给他找个女人,他坏坏地想着。
“陛下,这个黑坛子很沉,好像里面添了很重的东西,”收拾完八爪章鱼,舞天翼被那沉重的黑坛子吸引了。
野狼风托起那个黑坛掂了掂,浓眉微蹙道:“这黑坛如此的沉重,里面定是装了土石之类的东西,却密封的如此之好,看来是提前刻意弄好得,你且闪开,待我打开来看看。”
“慢着!”舞天翼立刻打断他,把野狼风推后,很坚决地说道:“陛下龙体贵重,还是我来开吧。”野狼风没跟他计较扭头去叫士兵,谁知刚一回头舞天翼已经把黑坛盖打开了,顿时一股呛鼻的火药味传了过来,野狼风一个箭步就蹿了上去,铁掌一挥,黑坛迅速就飞出了船沿,说时迟那时快,“轰”的一声爆响,黑坛就在不远处的海空炸开了花。
两个男人面色沉重地看着这个火力不是很猛的黑坛火炮,不知这海底到底还有多少这样的火炮?是谁的火炮?又为什么把它们沉在这四周没有人烟也没有岛屿的荒海上?
想到这儿,俩人异口同声地说道:“看来我们要停下来,让所有的士兵今晚抓章鱼吃。”言罢,俩人互看了一眼,会心地一笑,命令所有的战舰抛锚,士兵们休息集体抓章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