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太妃的话,宝钗愚钝,只识得几个字罢了……”宝钗脑子里飞速的运转,却不忘保持恭谦端庄的模样。
“那么薛姑娘家成日里唱禁戏?”静贤又问。
“不不不!薛家客居贾府,不敢造欢,家母教养儿女甚严,宝钗亦恪守闺训!”宝钗连忙否认,脸色渐青。
“哦一”齐静贤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薛姑娘既不能过日不忘,又不常听禁戏,居然单凭那一句词便知道是出自西厢!想来那混账书籍定是翻破了不少吧!”
“不……不曾读过……”薛宝钗后悔的场子都青成葱叶子,真是低估了林黛玉!低估了北静王府!最低估的,便是那不按常理出牌的北静太妃!昨晚已被那平妻之事弄混了心思,今日没有再三的推敲,失了策。不过……缘何那北静太妃居然不深究黛玉?竟连脸子都没有给,反而设圈套住了自己!
“哼!贾家唱粉戏,跳艳舞,闹得沸沸扬扬,京城尽知!主子下人张嘴便是淫词艳调,可怜我们冰清玉洁的玉儿,却受了多年耳目荼毒!不要说那一句词尚且是玉儿听来的,只觉得雅致便用得一二,但说你这奴才若来细细看过,又何以得知,借机要抉!嗯?”齐静贤看了看跪在地上隐隐发抖的宝钗:“薛姑娘,你看不看禁书与王府丝毫关系都没得,只不该花言巧语诬陷玉儿,混淆视听!告诉你,我们玉儿清者自清,浑不怕你的妖言惑众!不遮掩又能怎样,尽管说去,倒是候看你这证人又要如何作证!就你!也配提起林夫人?”
转过头唤道:“雪雁!刚刚这奴才如何称呼的玉儿!”
“回太妃的话,薛姑娘口口声声称呼姑娘为林丫头!很不懂尊卑有序!”雪雁利索的答道。
“这位冒充贾家姑娘的薛姑娘,出言称呼御史之女为丫头!雪雁让这位薛姑娘很学些规矩罢!”静贤冷喝道。虽然黛玉的腐参之毒已在现代化解,却不能绕过!想到这里,静贤抑郁的要命,要是在现在,后送来的那两颗丸药早已查出,不想如今,那帮子老家伙验来验去的也没个结果。
“是!”雪雁得令,走下台阶,找准薛宝钗的脸“啪啪”就是两巴掌。
“雪雁!你!”由小到大,宝钗首次挨打,当即恕目圆睁。
“大胆!”齐静贤忽然大恕:“还敢不敬,真是少了教养!莲桃,再掌嘴!”
“是!”莲桃一身好功夫,眨眼间已飘至薛宝钗面前,啪啪又是两巴掌!巨大的力量将她直掀倒在地,脸面登时肿了一指厚,唇角已有鲜血溢出,吓的探春一声都不敢出,跪在旁边抖成一团。
她能说什么,她什么都不能说,单凭太妃提起禁戏艳舞之事,她便只躲在宝钗身后,连脸亦不敢露出,怕太妃牵连记起传闻。现在宝钗翻到了一边去,她只吓得脑袋“嗡”一声,瘫在地上。
“不要脸的下作赋人!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般言语,藐视王府!定要绑了进宫,请皇上处置!”齐静贤面上威吓着,心底却实在是很满意莲桃的手法,打完了肿的挺对称的,特会儿可得打赏!死肥钗,可是不光你会变脸,姜可是老的辣!
“娘娘!小女无心的!小女……”薛宝钗脸肿的说不出话来,只被静贤忽然的震怒吓的快要晕过去。
“娘娘息怒!”雪雁上前耳语了几句。
“哦一却原来这位就是荣国公府要过门的奶奶!”静贤鄙视的瞄了几眼:“罢了罢了,本太妃向来好心肠,怎么能让人脸上带伤着洞房!快快请出去吧!”说绑了宫里只是吓唬吓唬而已,雪雁这个头主意好,让她顶着这张脸成亲,看不臊死!
“是!”雪雁闻声即刻吩咐:“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忙请了这位奶奶出去!”
门外进来几个健壮的婆子,直将脸上脱了形的薛宝钗驾了出去,那金玉良缘之日将近,新娘子却要顶着一张被打成猪头的脸拜堂!怕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得了!这最不相干的人已经清理干净了,屋子里其夺不姓贾的都给我滚出去!”静贤一拍桌子,吓的初晴、侍书与紫鹃磕了头赶紧往外退。
“紫姨娘!既然被那宝二爷收了房,便是姓贾了,缘何一并退出?”雪雁冷笑道。
紫鹃心中虽恨,却不敢辩解,慌忙退回跪倒。
“唉一这贾家老太太当真是脑袋进了水,先是让孙子纳了一房偷儿姨娘,又弄个与下三滥商家的金玉良缘!我看她们是真不往好道赶了!”静贤忆起紫鹃就是那个贾母安Сhā在黛玉身边的丫头,夹枪带捧的狠狠责骂贾家,又道:“一个姨娘而已,便是日后生个哥儿亦是没什么脸面,哪里配姓贾!出去吧!”这贾家还真卖力气,怕是能拉上关系的,都被发来了,算来赌得就是黛玉定会心软!也不想想,且不说玉儿如今已被伤的断了亲情,便是自己也绝不可能让她们得逞!
紫鹃早已被静贤大胆诅咒贾家的言语惊的昏了头,忽听太妃赶人,慌忙退了出去。探春紧紧咬着嘴唇,已然见了血丝。那句“没什么脸面”的话语终究如芒刺在心头……
088溶牵线沁惜一瞥 破冰宴王府聚首
正文 088 溶牵线沁惜一瞥 破冰宴王府聚首
探春暗恨!前几日被人有意算计,做出那差点使自己万劫不复的事!王夫人当时虽然也知道自己被陷害,却也借机暗中叫来赵姨娘大骂她是个下贱胚子,连生出的女儿都下贱之极!若非老祖宗有话,自己恐怕不是那么好脱身!
“两位姑娘,今日来王府可是有事?”静贤抿了—口茶,而后用帕子擦了擦嘴,明显的端茶送客。
“回太妃的话,我们…是来向太妃娘娘请安的……”探春见状哪里还敢提起贾母嘱托之事,又见惜春根本不准备多说一句,赶紧恭敬回答,他日里还要朝夕相处,可不能忤逆了太妃。
“不是来看玉儿么?罢了罢了,算你还有些孝心!”静贤微微一笑:“只我那玉儿身子娇贵,经不起什么气啊诬陷的,比不得那健壮体格的粗俗之人!”
“是!太妃娘锥的教诲,探春一定谨记于心!”不待惜春反应,择春施礼慌忙告退先出了,惜春见状亦起身施了一礼欲离开。
“四妹妹!……”黛玉已泪水满盈,忙步走下来抱住惜春。
“林姐姐……”惜春泪水亦朦肫了双眼,姐妹俩哭成一团。
“你那手绢包儿,玉儿一直放在梳妆台上……四姑娘,在贾家没有银钱傍身可是不好过的,当初既是你有心助玉儿逃离苦海,我一定要好生谢谢你的心意!莲桃!”静贤听得不少当年惜春照应黛玉的事,对她好感甚足。今日一见,更是觉得与那两个截然不同,想到她日后也要被贾府算计,心中亦是不忍。
“是!太妃娘娘!”莲桃应声而入,将一封信交到惜春手中。
“四姑娘回府再看吧!”静贤幽幽叹了口气。惜春哭了一会儿,将信塞进怀里,再三不忍也辞别离开了王府。探春见到惜春肿着眼睛出了西厅院子门,心道定是同样受到了太妃训斥!心中略平衡了一些,看着身边被打的一塌糊涂的薛宝钗,竟然心底有些子莫名的兴奋之意。
除了走在最后的惜春,一行人全然没有了刚来时的精神气,尤其是择春,心底下暗暗憋足了劲要等太后手谕下达,自己定要扬眉吐气的从正门嫁进北静王府!
“这怎么话说的?不是玉儿的客吗?却竟然有个这般肿胀头脸的?”一声疑问,水溶与水沁已然站在甬路正前方不远处。带路的丫头赶紧跪下行礼,口称二位王爷万福。
探春一个激灵,抬头一看,从年龄上也猜出左边那位差不多是那北静王爷。不待他人有所反应,款款上前施礼:“小女贾探春,见过北静王爷!王爷万福金安!”莺声燕语,既大气,又娇媚,和着一点子娇怯,当真是大家闰秀的模样。
“她便是贾探春?”水沁话刚出口便被水溶暗中拉了拉袍袖,不觉上下打量。只见探春脸上隐带泪痕,俊眼修眉,身材适中颀长,只精明的眼神泻露了她复杂的内心。果真是个联姻谋礼的好料子!不过,不知那艳舞一事是真是假,传扬了几日方才才渐渐平静下来。
“回王爷的话,小女正是!”探春虽然遗憾问话的不是水溶,却也不敢不应。
“今日不是说贾家三位姑娘来见林姑娘,那么另外两位……”水沁眼神不自觉想后边几人飘过去。宝钗见两位王爷近前,不觉大叫后悔,若是安安稳稳的离开,还不至于这般丢脸,只那王爷问了,又不能不言声,忙与惜春一并上前施礼:“薛宝钗(贾惜春)见过二位王爷,王爷万福!”
嫌恶的看了看脸肿的不成样子的宝钗,水沁别过眼睛。自小生活在皇家,早已看出是受了掌嘴的刑罚,又听闻是那皇商薛家的姑娘,只瞄了两眼便不再搭理。心中有事隐藏,不免将眼光转向了垂首的贾惜春。
“抬起头来!”水沁命道。
“是!”探春赶紧扬起带笑的面孔,盈盈目光掠过水溶与水沁的脸,霎时间一抹红晕飞过。
“不是说你,本王说的是那位贾惜春姑娘!”水沁被探春的眼神看的直发毛,不禁皱了皱眉头,又道:“这位惜春姑娘,抬起头来。”
“是!”惜春言语冷冷清清,不带丝毫献媚取宠,将脸略略抬起,眼神却直视他处,并不去看面前的两个男人,虽无奈权贵号令,却也恬守闰中之礼。
眼前的女子,言语表情毫不不带暖意,不似一般女子见了皇族那般要么慌乱失措,要么像什么探春那般的功利。似乎将一如皆看的淡淡的,外界的种种丝毫无法走进她的内心。这便是小嫂子说的那个探春,在贾家暗中扶持小嫂子挨过苦日的那个女孩子,污浊泥淖中心向佛堂佛经只求清莲独立的那个女孩子。
那日商议时小嫂子曾言,离了那虎狼窝,最挂记的便是这个四妹妹。还恳求自己莫要因贾家的恶行而将她混为一谈。溶王兄也说太后的指婚却是一个救出惜春的好方法,自己若是无意,找个机会只说病甍了,弄个尸体易容,便可将她送出王府隐姓埋名,不耽误日后聘取中意的女子。
今日看起来这女孩子确是个不同的……算了,就当是做了善事吧!毕竟贾家地方竟生出这般的女子也实是不易。
他虽是西宁王爷,却一直受制于太后而无所作为,如今暗中跟随水溶谋划大事,如果小嫂子的这点请求他都做不到,还算什么男人!
“王弟,可莫要看走了眼啊!”一直没有说话的水溶忽然一笑。
“哪有哪有,王兄,咱们可是要赶紧去接伯母,我可是好容易才找到那处,眼瞅着到了晌午,清王兄他们怕是已经过去了。”水沁收回目光,催促道。
“好,走吧!”水溶拈脚走在前面,几人赶紧闪开道路,让过二位王爷。
眼见着两人的背影已然转进拱门,探春的眼神却还是收不回来,宝钗因为不像样子的脸,倒是很不愿再多留,紧跟在惜春的身后离开。
“我说这位贾姑娘,您这是还想再回去寒暄几句是怎么着?”头里的丫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言语中鄙夷尽显。
探春恍然回过神,伸出手抚了抚发髻,盯盯的看着那个丫头一会儿,两袖一端,掩进手去,白了一眼,摇摇摆摆的走了出去,倒是有几分气势。那个小丫头看着探春的背影无声的呸了一口,连送都不送便回去了。
几人回到贾府,惜春依旧点了中卯便称身子不适回去宁府。贾母见宝钗脸上带伤,唬了一跳,忙问根由,宝钗轻描淡写,说是因着亲切叫了几声林丫头,太妃不悦命人掌嘴。探春也因不愿提起那禁戏之时,便附和着证明了。
听了二人的话,贾母出乎意料的并未生气,只叹了口气沉吟半日:“三丫头,日后可是要注意规矩,虽说咱们府上已然恬守礼仪,姑娘们进退有度,只皇家毕竟是皇家,便是不在皇宫中,也需要懂得皇室的礼仪,若是被抓了错处,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娘家也不好出头了!”
“是!老太太,择春记下了!”择春起身应下。
宝钗脸上敷着冰袋,心中不觉纳罕,听老太太这意思,怎么竟似探春将要嫁入王府一般?
“宝丫头,你这脸却是怕没个几日也不能症愈,只这喜事牵扯了三府,那喜帖都发出去了,可是很不好改变啊……”贾母有点忧愁道:“府上办喜事,却不能出尔反尔,否则便是拆了贾家的门面,宝姑娘素来也是个明理大意的,想来也能知道这里的苦衷。”
“老太太放心,宝钗晓得的!”宝钗心中反复算计,回去可是要到自己的辅子里好生弄些消肿化瘀的药才好。还有五天,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恢复原样。
“嗯……赶紧回去将养吧,这几日不用过来问安了……”贾母和蔼的笑道:“鸳鸯,快把起先娘娘赐的散金露拿出来一瓶送给宝姑娘!”
“是!”鸳鸯一愣,却很快醒悟过来,从床边的抽尽小柜里取出一个红绒的盒子,送到宝钗手里。
“钗儿谢过老太太!”宝钗不好再留,起身谢了告辞离去。
“探丫头,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实话实说!”遣了宝钗,贾母笑容尽失,坐起身倚在床边,鸳鸯赶紧扶了歪在垫子上。
“老太太!”择春身上一抖,忙跪将将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学了一遍,当然,还是要漏掉一些,诸如那茶碗事件。
“这个宝丫头,真是太不谨慎了!亏得我看她沉稳得体,方才叫跟了去,却不想,竟是她坏了事,当真是个不知礼的!”贾母眉头紧皱:“好在今日里不是你开罪的太妃,虽说有太后的手谕,北静王府不敢怎样,只若是公婆不满,娘家却是说不上话的!不论太后有什么意思,日后也要做得隐蔽些才好……”
“是!”探春口中应下,心底却想起水溶的样貌,不禁心顷动荡。玉树临风,俊如神抵,又身份尊贵,皇族血统。却便是以侧室的身份入府,只待那林黛玉香消玉殒,按照老太太所说,太后便会下旨扶正,不管林家多少的银钱便归了王府,也就等于归了自己!
紫苑居二楼翠竹厅中,齐静贤一家三口与水清呣子、水沁一家三口围坐在两面紫檀面的圆桌边用膳。水沁一大早跑来王府,便是亲自来请,说是发现一处极好的酒楼,饭菜独特,生意火爆。可是提前了三四天才订到的楼上雅间,做东请几家用膳。因为怕树大招眼,前后间隔了时间分头赶到这里。
水溶却是没想到,水沁嘴里所说的好地方就是这里,不是别家,而正是紫水阁旗下的一个酒楼,北静王府王府的产业,齐静贤整日里吹嘘阁中的厨子都是她手把手教出的。
“嫂子,咱们可是很久没见了!”水沁的娘亲西宁太妃宁幽怡拉着齐静贤的手感慨道:“可怜皇族宗室,却也只能用这样的法子相互问瞧瞧,连过府走动亦走不敢的!”几名女眷坐在靠里的桌子,闲着聊些家常。
“可不是,嫂子,弟球,为了皇家的血脉不被荼毒,不得不忍辱偷生。虽为下策,却实无更好的法子!”水清的娘亲东临太妃忍不住抹起了泪花。
“你们两个倒是与过去一般模样,尤其是慧柔,这不见面了嘛,莫要哭泣!”静贤拿起帕子为东临太妃拭了泪。
“太妃请用茶!”作为桌上唯一的晚辈,丫头奴才也被遣到外间,黛玉便承担起了照应的责任,见她落泪,便乖巧的为东临太妃的杯子续上半杯。
“好孩子!”东临太妃管慧柔接过茶杯,平复了心情,细细打量着黛玉,道:“玉儿粗粗看上去虽身子娇弱,体态纤细……”随后压低了声音对静贤道:“却定是个多子多孙的体格呢!”一句话,说的黛玉大羞,齐静贤却乐不可支:“慧柔,可不要专门说些好话来哄我开心!”
“嫂子!我可不是随口说的!”慧柔忙招手道: “这女人家最重要的便是身子骨结实,一味的求健壮,怕是适得其反。我看着林姑娘骨架均匀,虽纤细却非病弱,虽飘逸却非不足!嫂子可是有福了呢!”
“好好!咱们多年不见,想来慧柔是一早准备好了要给我吃颗蜜枣!”静贤搂着黛玉,如同母女一般,笑道:“再说下去我这准媳妇便要钻到桌子下面了,人末可不像咱们,烧糊了的卷子,大咧咧的什么都不在乎!”
慧柔一下子反应过来,这黛玉还未嫁过去,自己这番话可是唐突了,赶忙赔不是:“林姑娘!你看,我就是这么一个人,不认得得几个字,连头脑都是不清楚的!姑娘干万莫要在意!”
“太妃哪里话,都是一家子的长辈,如何竟能在意?当真如此,反而是黛玉的不是了!”在现代社交界呆了那么久,还轻营着休闲馆,黛玉待人接物的能力怎么可能差,说来也只是太妃无心的言语,只腼腆一笑便揭了过去。
“说起来,那日凤藻宫,我便为林姑娘掉了好些的眼泪。嫂子得佳媳若此,也叫我羡慕的紧!”幽怡忽然想起太后要乱点鸳鸯谱的事,心中不由得烦闷,声音不禁高了些许:“我那沁儿,尚无入眼的女子,我与太王亦不肯过于逼迫,至今也只有那两三房妾室罢了……谁想到,唉……沁儿的正妃,又怎么能胡乱指的!”
“幽怡……”邻桌的西宁太王水玄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妻子,却欲言又止。
“王叔不必担忧,今日很没有外人,便让母妃与王婶她们好生叙叙,咱们喝酒!”水溶眼见着他二人的互动,只一笑便出声唤回西宁太王的注意力:“这荷花酒若是开了坛子放久了,味道可不醇美了……”
“王兄,你也知道这酒!”水沁兴高采烈:“市井上面传的热火朝天,只道若是晚了一时半刻便售罄,唯有花厅雅间方应应不断的!”
“小沁倒是知道的透彻,今日倒是有口福了!”水清笑着捡了一筷子菜:“便是这菜色也是新鲜,虽然貌似筒单,可连宫里御膳房也不曾见过!”
“清小子,味道可好?”静贤笑ⅿⅿ的问道。
能不好吗,水溶心底笑的不成。这一桌子,虽然全部都是家常菜,却都是千年之后改良的做法,还混搭着西餐与朝鲜料理的品种,什么铁板辣酱煎整尤鱼,什么金枪鱼辣白菜汤,什么软炸猪排,什么蒜蓉粉丝蒸扇贝,还有玉儿喜欢的宋鱼羹和烟熏三文鱼……哪样都是大众菜,可偏偏这边都没有,尤其是海鲜。静贤素来喜欢烹饪美食,不成想那些子主妇拿手的菜式端到这里,随着古代的习俗改进下,便成了这火爆京城的特色。
黛玉早已觉出菜色的熟悉,难得胃口极好,静贤大喜,不停的给她夹菜,恨不得一顿饭的功夫便将黛玉几日来瘦掉的再长回来,更琢磨着要不要每日里亲自下厨房露露手艺。
“好好!伯母也要多用些!”水清起身举起酒杯敬向齐静贤,一饮而尽。
“可尽心着,却不得贪杯!”慧柔慈爱的叮嘱着。当年怀着肚胎七月,送走了丈夫的灵柩,日后只一心扑在儿子身上,聊以慰藉。水清是个好孩子,只如今朝堂混乱不堪,内忧外患齐至,再大的才华亦无处施展。虽然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无甚心事,满足充实的模样,可终究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眉宇间那丝孤独落寞却是再难逃她的眼睛。不论是娶正室,还是纳妾室,水清均以孝顺为先,她那里从早到晚皆是小辈的侍候逢迎,过的倒是极舒心。“唉……常日里不走动,几个孩子却也亲近,定是那骨血亲缘…… 打虎亲兄弟,他们这些小子辈却是该常来往些!”看着几个挺拔俊朗的大小伙子,不禁感慨着……
089报复生太后下旨 再还击强行收园
正文 089 报复生太后下旨 再还击强行收园
“哪里敢走动,便是今日出行也是打着拜佛进香的幌子……”幽怡自己斟上一杯酒,沾唇浅尝。
“若是弟妹愿意,自可常常过来王府说话,好在如今来了一个乖玉儿,否则,依照溶儿那冰坨子的性情,我可是要生生闷死!”静贤宽慰道:“依我看,过去咱们终究是太过谨慎,反而让人瞪了鼻子上脸,不若大大方方的来往,问心无愧,!那些外面的大事,就让他们男人家打点!我们何必跟着瞎操心思?”转头又对东临太妃道:“慧柔,可不是我说你,你可是管得清儿严了些,爷们家家的,便是偶尔开怀畅饮一番又能如何!”
“嫂子…… 我……”慧柔闻言红了红脸,她可听出静贤嘴里所说蹬鼻子上脸的那个人,就是暗指太后。听起来的确很解气,可是她还是张不开嘴。
“好了!如今席上我辈分最大,你们统统要听我的!”静贤谈笑间端着一杯酒站起身,豪爽道:“今日便是咱们几个王府的破冰宴,手足妯娌,哪有老死不相往来之礼!人生得意须尽欢,干!”
“干!”
“干!”……还是水溶那一席比较踊跃。
“嫂子,之前走动的少,我却不知你是这般豪爽能为的!”干了杯中酒,西宁王爷笑道:“那贾家如今可是有苦说不出,只能仰仗太后出气!”
“那刘素心我不知,只知要进你那府的惜丫头却是是个好的,至于怎么个好伐我也不说,你且自行去品。如今不得已,先收了进府,日后再说日后,我敢保证贾家沾不得一丝一毫!”静贤虽只见过惜来一面,倒也听得玉儿讲述不少,很有好感。与其说自己在这里谩无边际的夸奖,不如人家自己相处一天。
“贾家嫁了女儿,又怎么可能不动脑筋,传说与贾府联姻的孙家,被那府里搜刮了不少,弄得家宅不宁的……”幽怡很是不信,说别的府有点子好事她还相信,说起贾府,唉……
“母妃,不要再忧愁了,这事我心中自是有数的,暂且先压下吧!”水沁动了动鼻子。
“可是不能不急,你也知道,嫂子府里还在筹备建造林府一事,尚且可得推推,只你这一出,却是没有办法拖延的。”幽怡想来头疼的很:“可王府中终究没做任何准备,我看那边是有意为难。若是惹的贾家不满意,颠倒是非,却又是麻烦事。”
“那就尽快吧!”黛玉忽然道: “惜妹琳不会在意的,如果我没有猜错,她连一个丫头都不会带进王府。”
“唉……希望当真如玉儿所说。”幽怡点点头:“日后……”
“母妃,我不是说了,日后我心中有数!”水沁不愿再纠缠这个话题,再次打断。
“好好好!数你们爷儿俩一个脾气秉性的,我再不啰嗦就是了!”幽怡心一横:“今朝有酒今朝醉,嫂子!咱们好生乐乐!”
果然,两日后,太后的手谕下,将宁国府贾家嫡姑娘贾惜春指给西宁王,为正妃;将刘太师之嫡女刘素心指给东临王水清为侧妃,五日后完婚。将荣国府贾家庶出三姑娘贾择春由嫡母王氏认作嫡出,指给北静王爷为侧妃。并下了旨意,强令水溶迎娶正妃之日同娶侧妃,藐视黛玉的意味审浓。
旨意下,贾家顿时门座若市,往来道贺之人络绎不绝。明眼人一看便知定是太后在暗中宣告对贾家的维护,便是那几日丑闻连连,日后风平浪静倒也少不得上位!有消息灵通之人择听得那元常在已然被太后暗中从澜晔宫西侧殿救出,改居浩恩阁,看来大有文章。
宣旨当日,贾母兴高采烈的与哪些来恭贺的夫人们闲谈打发时间,心中无限得意。上一次齐静贤利用太后的手谕羞辱了自己,那么此次太后指婚的手谕便是狠狠的回敬了北静王府!只要择丫头进了王府,北静王爷愿意与不愿意都要宠幸于她,若是有了丝毫冷待,一状告到太后那里,便是欺君!到时候整个王府吃不了便兜着走!这一招,不但为贾家扳回一局,以强权还击北静太妃的挑衅!更是孤立了水姓王爷们。太后党不会信任他们,保皇党亦要与他们保持距离……
若是探春得了宠幸便更好,以自己多年来的调教,想要在王府中站住脚并不难,与黛玉的身子骨相比,择春受孕要更加容易。况且,身后还有太后那一尊大佛,就是齐静贤再不如意,也不敢怎样!
至于惜春的正妃之位,费母倒是看的淡淡的,那西宁王爷还只是一个毛头小子,不足为惧,想来太后只是为了提升贾家的名声罢了。相比之下,贾母对探春那边的信心更足,最在意的还是黛玉带去的几百万银钱。她倒要看看,如此一来那齐静贤还能高傲到什么地步!
“老太太!老太太!”袭人一路急切的喊着,未经通报便掀帘子径直闯了进来,将在座的几位夫人唬了一跳。
“你这死蹄子!缘何这般没有规矩!”本事满脸堆笑的贾母不禁拉下脸来训斥。
袭人扑通跪倒:“老太太,北静太妃的仪仗已经闯进了园子!说是来收地的!如今怡红院院一团杂乱,门口好些外男,姑娘丫头的可是活不下去了!”说完,俯在地上嘤嘤哭泣。
“宝玉可受了惊吓!”贾母大惊失色,真是不能念,刚刚琢磨了齐静贤,不想人居然闯进了府中!“这等大事缘何门子无人进信前来报我!”到了这个时候便只惦记宝玉,丝毫的想不起住在稻香村里的贾兰。
“二爷一早便出去了,此刻不在府中。老太太!那北静王妃带人直接推倒了园子唯临府外的一处围墙,进来便是凹晶馆后假山,因此府中门子却是不知道的!”袭人抽搭着回话:“求老太太赶紧去看看吧!如今已临怡红院了,太妃命人看严了院子,奴婢是趁守卫不备跑出来的……”大观园三面有余皆环在贾府内,唯有凹晶馆后有面百步宽的院墙临了街。只那贾家素来跋扈,街巷虽非自家范围,却也派了家丁看护,不许百姓靠近。今日里来的可是王太妃,那般狗奴才便抖不起来了。
“老祖宗!老祖宗!”一打帘子,凤姐也是急匆匆的进了来,没了以往八面威风的样子,后面跟着李纨。见有客在,粗粗的屈膝行礼,焦急道:“老祖宗,若非太嫂子一早去二太太那里侍候回不去园子前来相告,我还真不知情。那园子里…… ”
“知道了!”贾母刚刚的得意瞬间无影无踪,急切着起身下了地:“大老爷,二老爷,琏儿呢!”鸳鸯忙过来搀扶,琥珀为她穿上鞋子。几个夫人诰命一见这阵仗,齐齐告辞离去了,甚至来不及安排人相送。
“二老爷出去会客,大老爷,大太太,二太太还有琏二爷已经都过去了……”凤姐一把抢过琥拍手中的鞋,半跪在地上给贾母穿好:“还好宝兄弟一大早便跟琏二爷出去了,否则不是要受了惊吓!”
几个小厮抬了贾母的轵椅飞快的向大观园的方向而去,凤姐与李纨则步行紧跟着,稍一个喘息便被落在了后面。
齐静贤的仪仗已然纵贯了大观园,侍卫从那塌了的墙处直排列至怡红院门口。最前方,盈蓝华盖下,一群丫头婆子簇拥下的齐静贤正髻高挽,八翅金凤簪嵌在当中,正笑眯眯的上下打量着怡红院的外貌,道“这处名字甚好,十分不必更改!”微风渐起,玫瑰紫缎面海水圆领袍下的桂色百褶裙裙摆微微拂动,精气十足,如何看,都看不出太后的手谕到底对她有没有什么打击。
“是!”一旁师爷模样的人飞快的执笔记录,看样子是执掌院子整体布局的管事。
“重筑怡红院与后面与贾家相邻的围墙,当然旧的不能拆,免得人家说本太妃太岁头上动土,新墙给我照那边的底子加高一半,可莫让一些子蛇鼠蚊蝇的溜了过来!”齐静贤嘱咐道:“我只给你一天,使唤多少人可不管,到时辰便要来验的!”
“是!”另一个负责土木建筑的赶紧应下。
“给了一柱香的功夫,也很该收拾的差不多了,莲凝,带人清空这怡红院!”淡淡一句,只把那门里听着动静的麝月吓的半死,滚爬着进去禀告紫鹃。莲凝叫来一队小厮,抱了一根合抱的圆木,撞向怡红院的大门。这边厢咚咚的撞门,那边厢贾赦贾琏与邢王二位夫人带着好些家丁小厮的赶到,贾赦抢着上前跪倒向静贤问安,崎玉人人跪在身后一并行礼。
“哟,这不是赦老吗?”静贤掩嘴一笑:“不知赦老今日竟也有闲情雅致来我北静王府的园子里游玩,未曾远迎,望请见谅!”
“不知太妃娘娘因何带人闯进这大观园!”王夫人冷冷道。刚刚扶了正,加之元春在宫里境况有所缓解,不觉又枝棱了起来,口气不小。连日来姨娘的待遇让她无地自容,加之薛家的丑事添堵,今日静贤这般作为更是刺疼了她的心!不觉拔高了嗓子。
“大胆!太妃尚无问话,你这奴才如何敢胡言乱语!”莲凝训斥着。
“这位夫人乃是宫内元常在的生母,一时心急,还望太妃海涵!”贾赦极力的抹平,这太妃他是惹不起的:“太妃娘娘驾到,却缘何先来到这大观园?不如过府坐坐……”
“没什么驾不驾的,本太妃今日到自家的园子里看看,并非要造访贾家,倒是赦老缘何巴巴的跑蜡请安?”静贤笑道。
这时,怡红院的门已然被撞开,二三十个小厮直接冲了进去,里面一片尖叫哭喊,似被抄家了一般。跪在地上的王夫人已然顾不得什么脸面礼仪,一面心急如焚的看向怡红院,一面直冲着齐静贤叫道: “太妃娘拆墙擅闯官家府邸!日进却是要做了强盗不成!”
“呦!你这奴才可是忘记了罢!这园子本来就是贾家贪了林家的银子所建,前几日也已归还,还是这北静王府代为评收的!不管是玉儿的文书也好,园子的地契也罢,要哪样有哪样!便是拆墙,拆的也是我们自家的墙,与你贾家何干!”齐静贤眉头一皱:“我就说这贾家很是没有规矩的,先是弄了些什么商啊贾的人来往,后是没什出名分的庶民也敢大呼小叫!先打她二是板子,而后遂出咱们王府的园子!”
几个婆子上前不由分说便拖了王夫人出来,按倒在地,半个手掌宽的板子便住身上招呼过去。实在很奇怪,这板子就像是准备好的一样,说打扳子,家丁便即刻便拿了出来。
“慢!慢!”贾母此时刚刚赶到,先上前拦住了那板子,而后跪在下面问安。守着贾家与大观园交界处正门的王府家丁早已得了太妃的话,袭人才能逃出,贾母等才能进来。
“老太太也来做客?还不快看茶……”静贤好客的热情的安排,与怡红院门口正赶人的场景正好成了一个对比。
“还请太妃高抬贵手,宽限几日!”贾母自知理亏,好言求饶。言语间,紫鹃与麝月秋纹等大帮的丫头都被哄了出来,铺盖衣裳扔的到处都是,连宝玉的也没有幸免。
那日,北静太妃前脚刚走,后脚便使人送了通牒,言明不日便来收园,命她赶紧腾出。只暗中得了太后指婚的意思,她自以为高枕无忧,便没有再理会。
“这贾家与王府日后便是一家,如今三丫头也住在这园子里待嫁,日后三丫头嫁过去了,贾家只当整修好了送还……这位王夫人是三丫头的嫡母,王妃您看……”贾母恳切道。
“也对!”静贤很有那么回事的点了点头,转而下令:“除了那个什么三姑娘的园子不必去动,住在自己的屋子里也熟悉些不是?崎玉的全部清空!除非畜生,不留一个喘气的!”持着莞尔一笑:“老太太,别说我不能通融,本太妃给好说话的紧,不过给的也是太后的面子!”言罢,不待下边跪着的那些人有所反应,转身便离开自去查看黛玉之前住过的潇湘馆了。
带来的几百人丈量围墙的丈量围墙,情人的情人,整个大观园一片乱哄哄……事已至此,贾母知道齐静贤定是得到旨意后来了气,故意找麻烦的,却也长了记性,不敢再与齐静贤正面硬拼。看样子这园子定是要做林家府邸,也算合了自己的意!只待到出嫁之日,正妃侧妃一同抬出!送亲露脸的,不还是贾家人?大观园终究是环保在贾府范围中,总归不会旁落。日后探春回来省亲,必是要到这园子的!
莲凝上前很有规矩的将贾家一干恋恋不舍的人清出了正门,而后使人动手将大观园与贾府想通的五间开的正门折掉,用青砖和胶泥封死,只留一个单人小口,待傍晚园子彻底清空后再堵上。
“这位姑娘!太妃刚刚已然同意了我们三姑娘住在园子里,因何竟要封门?”贾母赶紧命人阻止。
“老太太,莲凝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违抗太妃的意思,那三姑娘不是好好的在园子里住着呢?莲凝在这边封门,可是两不耽误的!”蓬凝笑道。
“那三丫头每日里是要过来服侍的,若封了门,又该如何进出!你们还想折了这园子不成!”王夫人急道。
“这位太太,您所说的与北静王府没有丁点关系?该怎么进出,那是三姑娘自己的事!”莲凝道:“这小门也只开到傍晚,日头一落,便连门也没有了!我们王府的园子,自然是想拆便折,想留便留,多谢这位太太劳心挂记!”说完,安排好工匠,径直去追寻齐静贤,扔下一票傻了眼的贾家众人,尤其是那位祸到临头还在算计的贾母。
“凤丫头!赶忙去带人将三丫头接过来,先安置在碧纱阁外间!”贾母身子颤抖,气急败坏的吩咐,两个丫头一同从园子嫁出这个主意,又打不成了!
“老太太,三丫头若是搬出,这园子……”王夫人上前扶住,忙进言,她是死都不想将园子还回。
“眼下谁还管得了园子!三丫头一人住在那里,又是工匠又是小厮的,万一一个不留意出了什么意外,说不清的,再后悔可就晚了,王府可是轻易糊弄不得!”邢夫人白了她一眼:“琏儿,你也跟你媳妇一并过去,应些场面,女人家家的,可不能随便在外面露了头脸!”
“是,母亲!”贾琏并着凤姐儿忙去叫人,可是要赶在傍晚之前把探春搬出来。
贾母精神恍惚,摇晃着回了房里。齐静贤竟又赢了自己一仗!失了大观园,原本方方正正的贾府,如同被掏了一个大洞。除了百余步的园子墙,大观园可以说完全包含在贾家府邸里,若当真将墙砌起,贾府的布局便犹如被蚕食的桑叶一般,惨不忍睹!
090软威胁尤氏说客 真面目探瑃情急
正文 090 软威胁尤氏说客 真面目探瑃情急
“老太太!这可怎么办!那园子可是娘娘省亲的荣耀!贾家的荣耀!可不能当真给了北静王府啊!宝玉的亲事眼雎着到了眼皮子地下,怡红院也扩建的差不多了!这说被封就被封了,可如何是好!要不,老祖宗再去求求太后吧!”王夫人急的直跞脚,坐在贾母睡塌旁,前倾着身子服侍端茶倒水,等待她赶紧拿个主意。只要老太太一声令下,哪怕是领人与北静王府的人对扰,她也恨不得亲自跟了去。
“好了!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想的法子!当初太后手谕的本意就是要将大观园多折合些银子的,谁料那北静太妃居然暗地里使阴招!骗得我好苦!”贾母盘腿坐在榻上,气得喘息极不均匀,恕道:“原本只想用这个园子将林丫头引回来待嫁罢了,依着她那柔弱性子,若是好好说说,能从这贾府中出嫁,便是最好!只要有了瓜葛,还怕当真断了联系?眼下又多了一个三丫头,只是再想不到那北静太妃居然当真又参合了一脚,把园子封了个死死!”
“林丫头那个狐媚子!据说连那个不近女色的北静王爷都迷的神魂颠倒!想来那日钗儿挨打,定也是她挑唆的!”王夫人恨恨的道。用了几天散金露,肿都没消掉多少,连那青痕手印还在,成亲那日可怎么这样才好!
“唉!不管怎么杨,只要王府收了园子建林府,林丫头迟早会回来。虽说隔了墙,若是亲戚里道的来往走动她也拒绝不得,探春亦是要嫁进北静王府,早些疏通了关系,日后也好有所作为!”贾母只盼着探春能够早一天获得王府的管家权,早一天把那眼睁睁溜出去的银子再弄回来。
“林丫头素来是个心高气傲的,只怕是容不下择丫头……”王夫人何尝不愿意借上探春的力谋些银钱,却不甚放心。那日朝堂之上,北静王呣子对黛玉的呵护,在座之人均看在艰里,只怕即便有了太后的强硬,探春亦不好上位。
“容得下容不下,可不是她说了算!”贾母冷哼一声:“上次北静太妃借太后娘娘的手谕坑害了府里,这次太后便要借手谕搅合了北静王府的安稳!容不下最好,闹的越大越好!北静王爷再大,能大得过太后去?如果不宠幸择丫头,那么便是欺君!如果宠幸了择丫头,林丫头定是气不过,与那北静王爷之间必要产生嫌隙……若是挥丫头先怀了身孕,想来太妃也不得不另眼相看,毕竟,皇族王府,子嗣才是最重要的!”
“对!对!……媳妇待会儿就去择丫头那里好生教导一番,若当真使得林丫头与王爷产生了嫌隙,那么可是鼎好的机会!”王夫人闻言拊掌大喜,竟似择春已然登上了正妃的宝座一般。
“哪里还用去,侍会儿便搬到这后边了,你有的是时间教诲!”提起那园子,贾母终究还是气得要命:“宝玉的新房,看来是不能在园子里了,赶紧把我这院子后面的五间上房收拾出来,就这三天的时间准备,可不能丢了人!”说着,伸手从枕头底下取出一张十万两的银票交给王夫人。三天后宝玉同娶两妻,再有两天嫁出惜春,而后便静等探春的喜事,一下子三喜临门,可是很考验贾家头面应付的,当然,更都是些烧钱的事项。
“是!媳妇记下了!”王夫人将银票揣进袖子里,忙点了点头,径直去安排不提。贾母却在暗自思索着如何能快些将薛家的产业尽快弄过来,贾家如今可是囊中空空了……想来想去,却想出了那骇人的主意。
繁华似锦的园子全部被青空,当夜,大观园灯火通明,连夜施工。荣国府安排原本园子里丫头婆子食宿也闹的鸡飞狗跳,人人不满,处处争执,伴随着墙外凿墙砌砖的噪音,与工匠们提神解闷的吆喝声,乱得一锅粥。
宁国府,自打白日里太后的手谕下达,惜春便静静的坐在自己屋子里。桌子上摆着宫里送来的凤冠霞帔,玉镯金簪一动未动,仍旧盖着明黄的绸缎摆在那里。门已经被她从内里Сhā上门栓,便是初晴之类的丫头也不许进来服侍,只能守在门口听声,很怕她出了意外。
“姑娘还没用膳?”贾珍踱进院子,皱眉问道,从头晌到现在他已是第八次来问了。这妻妾,想来便是荣国府那边捣的鬼!她们一定知道自己是绝不会答应用妹妹下半辈子的幸福来为贾家谋利,便暗中借太后力一道手谕尘埃落定……当真是恶毒!宁国府素来不与荣府攀比,静心守业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居然也会无端的天降横祸!
“回大爷的话,姑娘自打头晌进去,到现在还没出来,奴婢一直守在这里。”初晴应道,忙将窗纸上的那个小洞指给他看。从那个方向看进去,可看到惜春如雕像一般呆坐在床边,一动不动,脸上泪痕已干,只偶尔的眨眼才表明了她是个活人的事实。
“妹子!”贾珍不忍再看下去,踌躇再三,似乎下定了决心,忽而提高音调:“妹子!你若当真不想嫁,哥哥绝不会强迫你!明日一早,哥哥早朝时定要向皇上求情,便是不要这因袭的封爵,也要拼力试上一试!”
言罢,屋内仍然没有丝毫动静,像是外界的各类言语皆不入得里面一般,从外看进去,惜春依旧呆呆的坐在那里,连表情都没得一点变化。
“唉……”贾珍无计可施,只能甩了甩袍袖径自回去写奏折明日上呈御览!
“姑娘!老爷说要向皇上求情呢!姑娘,还是有些希望的,进些吃食吧……”初晴轻轻的敲着房门。
“初晴,你先出去!”贾珍刚出了院子,尤氏不知道从那里溜进来,闻得初晴的言语,冷喝一声阻断。
“大奶奶……”初晴吓了一跳,回头却见尤氏已到近前。
“你先去院子外面,不叫你不许进来,我子有话要对姑娘说!”不耐烦的挥了挥帕子,将初晴赶了出去。
自己搬了把竹椅,尤氏坐在床根前,起先摇了一会子扇子,寻思妥了,方开言道:“妹子,事己至此,嫂子有些话也不得不说……这贾家啊,可是两个国公府,一宁一荣,虽称呼上没甚差别,可人家荣府那边好歹出过一个贵妃娘娘,明显的气粗了不少。唉……其实,也只能说时运不济,若是妹子年纪相当,可是一点都不比那边差,想来若是进了宫,也定能有所作为的!
听了听里面,依旧静悄悄的,尤氏自顾自的言道:“只人家那边既出了娘娘,腰杆子的也硬的!即便是眼下里受了罚,那改日太后一句话,不仍旧是荣华富贵加身的!说起来啊,咱们女人家不该一轮那些,只现在皇上终究做不得主,太后就是天,荣府那边又一向得宠,咱们这胳膊总是拧不过大腿不是!妹子是堂堂宁国公之妹,连那庶出的择丫头抖落抖落毛也要变了个样子,难不成咱们还不如她么!”
“嫂子,若是你来只为说这些,那么还是请回吧,惜春不想听。”烦躁于尤氏的言语,惜春终究言声赶人,只求清静。
“哎呦,妹子说话了,这可是好事!”尤氏一笑,忙道:“好好好,嫂子这就走,还有几句话却一定要说完。”心中暗自得意。
“自嫁入贾家,没多久我便知道个清楚,大爷最疼的便是妹子,连蓉哥儿也得往后里靠!便是妹子住大观园的那些年,吃的玩的用的,还不是一股脑的专捡好的住里送。便是妹子及笄了,也执拗着一直不肯定亲事,皆由着你性子了……”言于此,尤氏哀叹一声:“只这太后手谕已然临门,大爷依旧心疼妹子,只道要上殿面君。可是,妹子,你为何不能替大爷想想,如今皇上压不过太后去,便是有心成全又能怎样?与太后的意思做对,你大哥哥非但护不得你,怕是还要搭上前途性命!”尤氏拿了帕子擦了擦眼睛,说道。这眼泪可是真的,一旦此时闹大连累了贾珍,那么自己的封诰也不复存在,要知道,两座国公府中,年轻一辈的女眷,数她的封诰最高,便是八面玲珑的凤姐,也要排在她之后!两府相比,她能炫耀的也就这些,若是没了,可要痛煞心扉。
“就算我求求妹子,念在你哥哥也生生护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万不可再耍闺女儿性子。嫁过去之后,好歹也是嫡亲的王妃。就算是你今日躲过去,难保那边不记恨在心,来日里出些坏主意将你许配给什么不堪之人,又如何是好!即便是你哥哥抗旨一次还有命在,那抗旨两次却定是终究躲不过去的!”尤氏说完,顺着床纸上的小孔又住里着去,却不想,床边空荡荡的,没了人影。
“吱呀!”背后的屋门被打开了,惜春忽然出现在了门口,冷冷的看着尤氏:“是老太太叫你来说的?”
“啊?”尤氏被吓了一跳,忙否认道:“不不!却是我实在看不下去才……妹子,能当上嫡王妃,那可是多大的荣耀……”
“你且去告诉老太太,我嫁!”惜春悲戚的笑了笑:“我嫁就是了!”
“我就知道妹子这般通透的人儿,一定想的明白这些!”尤氏大喜,赶紧上前欲为惜春整理发髻,却被惜春抬手档开:“嫂子还是赶紧去那边回话吧,等久了,那头功便不是你的了!”
“看妹子这话!真真是口冷心冷的!着实让人寒心呢!”尤氏被揭了底,狼狈羞臊,最上却死不承认。
“劳烦嫂子告诉老太太一声,这嫁人的事,惜春应下了!只莫要再打哥哥的主意!便是我再无用,好歹也是做了正妃!”惜春根本不理尤氏的辩解,冷清言道。
“哎呦,只要妹子做了王妃,大爷便是王妃哥哥,这两府里巴着供着尚且来不及,哪里还会打什么主意!”尤氏赶紧道:“妹子放心吧!”
看了尤氏一眼,惜春转身回房,“砰”的将门关好,隔了门道:“既去通知那老太太,一并也告诉哥哥一声吧!也免得哥哥焦虑!”
“是是是!妹子早些歇着,我去叫人送些饭食来,这一天水米没沾了,若是瘦了太多,王府可是不会侍见!”尤氏笑得合不拢嘴,竟没有发现自己无意中承认了要去老太太那里禀告的事。叫初晴去贾珍那边知会一声,自己则急火火的过去荣府了……
“你说四丫头应下了?”正在喝牛|乳的贾母闻得这一消息,用娟子擦了擦嘴,心满意足道:“四丫头终于懂了些事理,一早便该如此,也省的我白操心了一番!”
“老太太说的是!四姑娘只是年纪小些,若将事理掰开了揉辞了多说说,想来也不会不明白!”尤氏恭敬献媚道。
“这次你可是受累了,长嫂如母这句从古至今都是极有理的!”贾母慈祥笑道。
“哪里,若非老太太设想的周到,宁府可出不来一位王妃的!”尤氏连忙谦让:“皆是老太太的功……”
“老祖宗!”一声呼唤打断了尤氏的话语,进来的却是宝玉。一大早出去闲逛,不想太后为贾家姑娘指婚王府一事连青楼都传开了!老鹄妓子们嘴上抹了蜜似的道贺让他混混沌沌。赶忙策马跑去北静王府求见王爷,只门子一听他是贾家人便关紧了门,求了好久也无回应。好容易憋下愤悲策马回府欲劝说探春,结果又见大观园门被封死,便知定是太妃收了园子。直从凤姐那里打探出了探春的住处,方匆匆赶来。
“宝玉!”贾母忙伸手将他唤至身前搂紧怀里:“晚膳缘何没回来用?眼瞅着要成亲,怎么成日里像个没笼头的马一样!当心你老子恼了捶你!”自打黛玉被北静王府接走之后,贾母明显的感觉宝玉同自己生疏了许多。
“老太太!三妹妹可在?”同样是被贾母楼在怀中,宝玉再也找不到以往的感觉。这么多年里,老祖宗多少次这样搂着自己与林妹妹说笑,疼爱之情再不可多表,却原来,私底下竟是那般的风霜刀剑。
处处都传说北静王府极看重林妹妹,太妃为了她更是与贾家撕破脸,虽然屡听屡难过的痛不欲生,可他自己也多少放下些心,妹妹终于有了人心疼。过去标榜的所谓护花,如今向来除了将林妹妹推得愈来愈远,接连害了个女孩子人,再无他用!好歹北静王如今是没有妾室的,很能好好呵护妹妹些时日,却为何这府里仍旧算计?
“这……”宝玉没有与她撒娇打诨,贾母不觉一愣:“在碧纱阁外间,宝玉有事?”
“老祖宗,我去看看三妹妹!”宝玉站起身,拱手深深的做了个揖,便直奔碧纱阁而去。他很想像往日一样哄老祖宗开心,不想,如今却再也笑不出来。
宝玉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贾母的面色不禁难看了起来:“宝玉大了,心也大了,混不当我是个老人家……”
“老祖宗莫要过于挂怀,这宝兄弟向来是个有些心思的,便是那二姑娘嫁人前后,也是这般魂不守舍了好些时日!一个院子里长大,又玩闹在一处,忽热两个妹妹一下子都要出嫁,难保这做哥哥的心中失落!”尤氏看出贾母的不悦,赶忙劝慰。
“你说的也是这么个理儿……”贾母点点头,想起迎春出嫁前宝玉痴痴抑郁的样子,心稍宽了些:“好在也是要成家立业了,收收心也好……”
“老太太说的是!”尤氏接过话头:“本朝自太祖平定天下,不论达官显贵,却没有同时娶两户大家闺秀这般的荣耀,便是过上段子时间北静王府也要同娶的,只终归落在了咱们后边!”
“谁说不是!这府里也很该办办喜事了……”听得尤氏的说辞,贾母心中舒畅了许多……
“二哥哥!”正在把玩宫中赐物的择春,从反光的铜镜中看到了宝玉的影子,喜不自胜!多少年了,她终于可以挺直腰来唤一声“二哥哥!”而不是一个庶出妹妹的身份。
“三球妹,不要去,好吗?林妹妹够苦了……”宝玉低低的祈求道。
若是在往常,宝玉这般与自己说话,不论求些什么,早忙不迭的应下了。可宝玉今日一开口便是央求自己不要去,反而使她愣在那里。
“二哥哥说什么呢?什么不要去?”勉强挤出一丝儿笑客,择春听出了宝玉的意思,却装傻冒充。
“三妹妹,不要嫁去北静王府,不要破坏林妹妹的幸福……”宝玉眼中有泪花闪动,当他明白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道理,也晚了。
“二哥哥……”探春无语片刻,忽而泪如雨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子向来终身便是如此,探春又如何能免俗!”
“三妹妹,林妹妹过去待你不薄,便是姨娘与环儿她都不曾待薄过。眼下好容易她安定了,也得到了王府的认可,咱们不要去弄坏它,好吗?”宝玉再次祈求。
“二哥哥,太后手谕已下,便是我有心,又该如何推脱?”提起黛玉,探春又来了气,那日里在北静王府的冷遇,害得她丢尽了脸面!自己不但要进府,还要取而代之!
“三妹妹,只要你是不愿意的,就好!我这就去找老祖宗说去!不论什么法子,也要让老祖宗应了我!”言罢,宝玉扛头便走。以前他不敢,总觉得那样会伤了长辈的心,如今算是看得明白了,自己的荒唐、不作为已经害了多少女子。晴雯何错?金钏儿又何错?……眼下为了林妹妹,当真用刀子抹一次脖子又能怎样!如今的情势也只有硬唬着老太太才能挽回了。
“二哥哥!”探春一见宝玉竟当真,铁了心的要搅黄自己的好事,登时急了,起身唤住童玉:“二哥哥!除却出身,我究竟哪里比林姐姐差!”因怕吵到了贾母,不敢太过大声。宝玉一怔,茫然回头。
“天下女子多多,她定能一人独占夫君宠爱?没有我,也有别人!倒是她想,王爷与太妃也不会答应!”探春冷笑:“当日怎样又能如何,眼下关于我的终身,却也无法顾及许多了!”
“三妹妹!你!”宝玉只觉探春忽而变了脸一般,再听她这些绝情的言语,不禁心中发寒。
“我?二哥哥,你打小生在了金窝银窝,是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凤凰蛋子,又哪里知道我的苦楚!”择春坐回桌边,端正的道:“太后既指了婚,便是对探春的抬爱!我如何能不识好歹。即便日后入了王府,林姐姐若是以礼相待,还则罢了。若是一如既往的小性,容不得王爷宠爱我,却也别怪不是她死就是我活!至于二哥哥口中所说什么姨娘与环儿是谁?我可是荣国府正正经经的嫡姑娘,姨娘什么的又与我何干!自然无需领情!”
“三妹妹……当珍要这般么……”宝玉本想斥责她的无情无义,却惊觉自己发现的晚了,探春不认亲母亲弟一早便有了苗头,只没想到她今日回这般的绝!
“二哥哥,这个世上,成王败寇!怨不得别人……便是你房里那些丫头姨娘争宠,怎么不见二哥哥都赶了出去?偏来说我!”择春不再打理宝玉,自顾自的翻动着那桃红色的嫁衣。恨死了这侧窒的颜色,恨不得将自己的血放出来染红才好!漫不经心心的碰着一对龙凤呈祥的金镯子,叮咚作响,悦耳动听。若非太后亲赐,她出嫁时哪有带这物事的权利。
“是啊……我……又有什么权利说你……”宝玉凄凉一笑,转身默默走开。
匆匆拜别贾母,他人就没什么话语,扬长而去。贾母认同了尤氏的言语,黛玉的事想必他是知道的,静没有再来哭闹,可是大大的好!眼下,只当他再次犯了痴病,待二春出嫁也就罢了的,不再挂心……
091烤面包婆媳折腾 御书房警醒水汮
正文 091 烤面包婆媳折腾 御书房警醒水汮
天还未亮,黛玉早已起身,昨晚溶哥哥一直没有回来,只叫卫若兰回来说了一声,说是那新林府的宅子就快装修妥了,再连一个夜便好。没了水溶睡前的催眠曲,黛玉这一夜都不安生,鸡叫头遍便睁开了眼睛,而后更是再无丝毫睡意,想起水溶连日亲劳的辛苦,竟起身穿好衣裳自去为他准备早点了。忽然看见黛玉出现在忙乱的膳房,实是把管事的崔嬷嬷唬了一跳,一面吩咐人看紧了姑娘,莫要磕碰了,自己则一路小跑去禀告静贤,劳烦太妃劝回姑娘。不料静贤不听则已,一听说这事,顿时玩心大起,当即起身也到了膳房,这一老一小的,只把全部的奴才都撵了出来,崔嬷嬷心疼的蹲在窗根底下听着里面时不时传来“砰!”“哗啦”的声音。
失手打碎东西的,都是静贤。别看她在现代厨房玩的很转,到了这边却很不习惯,在紫苑居里指点厨师们做菜,一般也是口述,偶尔动动手罢了,单着那租重的大铁锅与砸死人的菜刀,便没了兴致,更加怀念水伯睿为她定制的那款苹果形状的小烤箱,和轻飘飘体验颠勺乐趣的不粘锅……
总归还是靠了黛玉这个“古人”,膳房才没有被毁灭的彻底,除了一般的几样早点,黛玉竟让想出让人看着烤鸭子炉子火苗大小的方法来烤面包,齐静贤拍案叫绝,后果便是拍翻了一个菜板,还好刀是放在一边的,没有伤到人。
雎着时辰尚早,揉面,打鸡蛋,发酵,而后将一个个刷上油的小面团摆在铁板上,叫了人来推进炉去。这两人才嘻嘻哈哈的回房自去梳洗。待水溶回府时,静贤与黛玉已在正厅内理事。还未走到房门,便听闻那甜美的嗓音传来。
“今日东临王妃过寿,莲桃要在巳时之前,将我房中桌边那个果绿色缎子包裹亲自进去东临王府,虽然那边不甚张罗,既知道了,便不可无视!”
“是!姑娘!”莲桃领命应下了。
“张嬷嬷,王府虽不缺花销,可这每个月针线的银钱,怕也过多了。我记得宫中每三个月便要发放各色丝线共八百束,即便再缺颜色,也绝对不会要三十余两。难不成北静王府一个月的针线,却要抵了普通百姓家近两年的开销?”黛玉柔和的道:“拿去重新算吧,算好了再来回我。”
“是!”那个婆子应声退到一边。
“众位还有什么事要禀告,无事便散了吧!”
“启禀姑娘,自打杨嬷嬷被撵了以后,净衣坊便少了一名管事,如今夏季炎热,换洗的衣裳较多,请姑娘加派人手!”一个嬷嬷的声音请求道。
“这……”黛玉略一沉思,对静贤道:“这人力任免一事,还请伯母过问好些。”
“不妨事,玉儿可有好的人选?”静贤根本就是两手撒开不打算管家了。
“伯母新人,玉儿本不该推辞。只如今玉儿是在向伯母学习,安排些常日俗物是可以的,只这一事却不好办的……”黛玉笑道。
“唉,本是没什么干系的,又混怕一些子多嘴小人用这来嚼玉儿的舌根,也罢,我便再管一次,等你过了门,我可是再不管了!”静贤亦是笑着答道:“那就把内院负责洒扫的徐嬷嬷安排过去吧,这么久了,她也是个知礼守规矩的!”
“是!”那婆子也应了退下。
“散了吧!我和玉儿还要去看看面包烤好了没!”静贤心中长草,已经等不及了,见下等仆妇们退了干净便拉起黛玉往出走。
“娘,什么面包?”水溶忽然竟将头从窗子外伸进来,吓了旁边的雪晗一跳。
“去去去,夜不归宿的人,没有资格吃面包!玉儿,你说是不是?”静贤见儿子回来了,高兴的紧,巴不得去把早餐取来献宝,嘴上却是口不对心。本想得到黛玉的附和,不想却自己做了孤零零的“恶人”。
“溶哥哥!”哪里听得进静贤的话,一见水溶人影,黛玉早已鸟儿一般飞出了门口,“溶哥哥累坏了吧,难不成当真是一晚上没有休息吗?”掏出于绢为他轻拭脸上的灰尘。
水溶也不说话,只笑着感受着爱人的温柔,惹得静贤在一旁直做鬼脸。
“太妃娘娘!林姑娘!按照吩咐的时辰,那个……面包子烤好了,请太妃过目……”崔嬷嬷端着托盘几乎是飞奔着过来。
“什么面包子!就是面包!”静贤纠正道。
“是是!是面包!”崔嬷嬷赶紧改口,恭敬的呈上托盘。
毕竟不是专门的烤妒,炉内明晃晃的火苗不好控制,靠边上的几个被燎到的,黑黑的发焦几团,看不出形状,中间摆着的七八个,倒是算成品了。
“这东西稀罕!”水溶惊讶的取过一个:“豁!好烫!”本是最普通的面包,在这个时代里却是特别的了。因为受热的不均匀,烤出了不规则的形状,每个都有拳头大小,上面隐隐约约能看出一层裹了的芝麻,虽少了黄油的香气,可多的是没有用过添加剂的纯纯面香。
“快尝尝,怎么样?”黛玉急切的就差亲自送到他嘴里了。
掰开一块,放进口中,嗯!不错!外皮有点酥酥的,内里面发的极好,松软甘甜,只是……:“好啊!好一个烤鸭子口味的面包!”咽下一口,水溶笑着将手上的凑到鼻子边上闻闻。
“哎呀,我竟忘记这事了,昨晚晚膳是有烤鸭的,炉子里定有鸭油残留,一遇高热可不都沾到了面包上!”黛玉懊悔的不得了,赶忙去抢水溶吃的那块:“这主意不好,哥哥还是不要吃了!”
“谁说不好!”水溶忙转过身子躲开,而后狼吞虎咽三口两口吞掉:“再来一个如何?”
“荣哥哥!”黛玉不好意思的甩了甩手:“不理你了!”说着端起剩下几个要拿去倒掉。
“别别!”水溶好容易抢了回来:“这主意极好!定要弄到那紫苑居与其它酒楼的菜单子上呢!先拿了给那些大厨们看看样子。”
“是啊!玉儿!这就叫物以稀为贵,咱们不说,又有谁知道这面包本来不是鸭子味道的!”齐静贤笑道:“咱们娘俩一不小心到弄出了新花样子呢!”
“伯母,这哪里是新花样子嘛!”黛玉也掩嘴轻笑起来。一旁还在冒着热气的烤鸭面包静静的躺在那里,宣告着那现代的菜单上又一种被挪到了这个时代里。
“娘,玉儿!昨晚一晚上的赶工,林家新的府宅已经弄妥了,只待一些家具过去,再有个两三天,便万事具备了的!”三人笑够了,水溶才说起正事。
“这么快!”黛玉不禁惊讶的张开了小嘴:“这才几天的功夫!竟……
“本就是现成了的宅子,只是装修,更换家具罢了。那顺天阁一半的工匠在忙活大观园的改建,另一半可是全部排到那里去赴工,可不是快的!”水溶轻飘一言,将几日的辛苦一带而过。实际上,说是装修,也快与重建差不多了……
怒恕的水汮把自己关在御书房里已是两天一夜,将能砸的一切都砸了,双眼赤红如同困兽一般!他喜欢刘素心,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大概,就是从幼时宫宴的玩闹开始吧,素心虽不美艳,却灵净透彻的眼睛深深印入了自己的心。之后的日子里,他总是幻想着有一天能亲手掀开她的盖头,让她做自己美里的新娘,其他女子,再美再艳,竟无一入眼。二人私下里常常见面,并鸿雁传书,倾诉相思,只求能安稳一生,白头偕老。
谁都没有想到,这皇位有一天能够落在最不被着好的三皇子一一他的身上。不过,也确是无法,先帝三个儿子,唯剩下了水汮。于是,登基后,他闲暇下来第一件事便是请求辅政的母后答应封刘素心为皇后,太后闻听却只是淡淡表示过几日再说,而后表示皇上还是问一问她自己的意思比较好。
可是被召进宫的刘寺心一口拒绝了水汮的好意,并言过去年幼无知,不守规矩之处还请水汮恕罪!言罢,还未等震惊的水汮回过神来,便告退离开了。水汮并未死心,宣召了刘太师告知自己的决定,谁知刘太师当殿长跪不起,直表示自己女儿才疏学浅,担不起如此重大的使命,请皇上另行择后!这种情形是水汮死都想不明白的,缘何做了皇帝,一切都变了。
他不甘心,几次三番打探素心到底怎么了,却无就得知,最后把刘素心逼的急了,便脱口而出喜欢的是水溶,请皇上成全!这下水汮彻底傻了,没想到与自己传书四载有余的书信居然心属水溶!问水溶水溶也不理会,再加上皇位坐的有名无实,朝政大事,事事要由母后做主,甚至包括了自己每晚该宠幸谁……水汮心中抑郁难当,血气上涌,便将矛头对准了水溶,几次三番下手行刺,却始终没有得手……
侍候的太监全被东西砸出了门外,御书房里高悬的“天下为公”的牌匾也被砸的掉落了一半,悠悠的悬在那里。太后闻听,只是吩咐不要进去打扰皇上,自己静下心来盘算着元春的事,谋划着如何能够名正言顺的复位,毕竟自己还有把柄在贾老太太那里攥着。儿子要怪,就只能怪太师迂腐,一开始便提出要太后还政于皇上堵自己的心,若非他是三朝重臣,两个儿子至今还在带兵戍边,很有些用处,自己早已想办法除了他!这样的情形,如何还能让刘素心执掌后宫!
就这样呆呆的在一堆废墟中坐到了又一个天黑,轻轻的敲门声响起。
“滚!”水汮带着无限的绝望与愤恕大声呵斥。
“皇兄连我都不愿意见了吗?”御书房的门开了一道缝隙,一个黑衣人闪身而入,拉下黑色遮脸面纱,却是水溶!
“贤弟!”满脸失落的水汮双眼登时放出光辉,如同看见了救星一般,踩着满地的狼藉直奔过来,抓住了水溶的衣服:“你可一定要帮帮朕,水清他要娶素心了!朕,朕该怎么办!”
“我就说吧,皇兄一定会记恨上我的!”话音未落,另一个黑衣人也闪身进来,正是水清,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蒙的严严实实,看上去,是个女子。
“清弟……”水汮一下子懵在那里,眼睛不由自主的向他身后看去,单凭身材,猛熬一亮:“素心……”
“汮哥!”带泪音的呼唤一声击中了水汮的心头。多少年了,他多少年没听过这称呼了。
“素心!”水汮直冲过去,一把拉下她头上的帏帽,痴痴对望了半日,俩人旁若无人的拥吻在一起。水溶与水清都呆住了,感情这皇上也属于冲动型的,看这轻车熟路,想来当年也是一对常常偷练的
直至二人脸红气喘,才猛然想起水溶与水清还在,慌忙分开。水汮一回头,却见那两个人正背过身子假装欣赏一幅被水汮砸的歪歪斜斜挂在墙上的猛虎图。
“清王弟,我觉得这幅画这般挂着更有猛虎下山的味道!”水溶发表意见。
“不错!王兄真知灼见,小弟佩服!佩服!”水清拱手道:“日后王弟府上的猛虎图亦要效仿才是!”
“朕……”水汮脸红耳赤,朕了半日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刘素心则侧身坐在一边刚扶起的椅子上,因为刚刚的忘情而激动不已。被水溶鼓动了半日,她想开了,更是豁出去了!姑娘家半夜竟然跟着两个王爷偷偷离了府。
“这下,王兄还要追杀我吗?”水溶笑着转回身。
“不不不!……惭愧、惭愧……”水汮本想否认,只一想水溶的高深莫测,便放弃了抵抗,缓缓坐在龙座下的台阶上,眼神呆滞,木然道:“朕……那是是昏了头啊!”
“汮哥……都怪我!是我太懦弱,我……”刘素心抹了抹眼泪:“北静王爷却是无辜的,即便素心被逼的没了退路,也不应该……”起身扑通跪在水溶面前:“小女无知,差点害了王爷,如今已是追悔莫及!原想若顺了她的意,也就罢了……谁料,过了这般大的时日,她终究还是不肯放过我……王爷不计前嫌,助素心今日再见汮哥,小女终身感激王爷的大恩大德!”说罢,不顾谦让,硬是硅了三个头。
“素心!没了退路?是谁逼你的?”水汮才听出味儿来,慌忙问道。
“若是皇兄能早些冷静下来,也便应该知道刘姑娘因何忽然绝情!”水溶无奈道:“其实,那时也怪我没有说清楚,才弄得越来越混乱,差点中了离间之计。”
“汮哥!自你等级,素心没有一天不在府中焚香祝祷国运昌盛,天下太平!”素心流泪道:“事已至此,我却再也不怕人笑话……你的心意,我哪里能不清楚,不要说是皇后,便是一个常在,更衣,宫女!只要能陪着你,我也愿意……”
“那你为何要对我说喜欢荣王弟?”水汮不明所以,伸手欲拉素心,却没有得到回应。
“为何?”刘素心悲凉一笑:“为了我那年迈的爹娘不受抄家之苦,为了我那戍边的哥哥们不会客死异乡……汮哥,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能怎么做……”
“难道是……母后?”水汮知道母后不喜欢刘素心,却没想到背地里竟干了这样下三滥的勾当!
“还能有谁……汮哥第一次宣我入宫之前,福全公公便先带着太后的手谕到府,只出示了一下便毁掉了,上面写着‘若入宫,刘府必亡!’说到这里,刘素心已泣不成声:“素心本求一死,只太后更是要我必须亲自求汮哥,嫁一位水姓王爷……”
“感情福全那个阉货竟是装假!还当真骗我说刘姑娘喜欢溶王兄的!”水清将牙咬的咯吱咯吱响。
“只你为何偏选中我?”听到这,虽然为太后的行为不耻,水溶也好奇起来。
“因为……外界皆传溶王爷是……断袖之癖……”刘素心很惭愧,不敢抬头。
“……”水溶无语,感情是要把自己当成块木头嫁了。
“素心,你受委屈了………”水汮没有想到心上人这几年来竟受了这样残忍的压制,更想不到母后虽强势了些,常日里对自己也是慈爱的,如今看来,竟是两面三刀!
“仅仅是受委屈吗?若是当真嫁了清弟,刘姑娘恐怕早晚要郁郁而终,或是自行了断……”水溶正言道:“王兄,为王者,需霸气,需正气!太后虽为尊长,却不能越过皇帝去,眼下这一切,都是你的懦弱所致!即便刘姑娘被太后迫害死,你也只恨自己无能吧!”
“贤弟……”水汮闻言茫然: “朕知道……朕都知道……只恨朕根本就不是什么做皇帝的料子!朕原本只想做个闲王,不,不做王只想与素心朝夕相对,偶尔烧个琉璃,弄弄彩陶……”忽而眼中闪出亮光:“不如,这皇位禅让给王弟就是!朕只要素心就好……”这,才是水汮的心底话,那样惬意的日子,唯想象中才有……
092论利益不耻贾府 见故人又添新恨
正文 092 论利益不耻贾府 见故人又添新恨
“啪!”水溶上前照准水汮的乃带就是一巴掌,水清不仅唬了一跳,溶王兄打……打了皇上!
“不管你是什么料子!既然在这个位置上,就给我打起精神!眼下原本如画的奖赏一片乌烟瘴气,内母鸡司晨,外强敌虎视。试问!你可对得起先皇!”水溶怒斥道:“遇到挫折就退缩,见到太后便妥协!连自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你还算是个男人!”
“谁说我不是男人!”水汮被激的跳了起来:“我偏要有些气势给你瞧瞧!”当真气晕了,连自称都变成了“我”。
“你要如何有气势!这么大的人,连娘都离不开!你还能做些什么!”水溶丝毫不示弱。
“我怎么离不开!我……”水汮一窒,如当头棒喝!如今朝堂保皇党已经被母后处理的七七八八,即便有些尚未遭受噩运的,大部分已然被自己的懦弱寒了心,虽不至于投靠太后党,却也中立朝堂,如当初力保自己皇权的刘太师……刚刚还斗志高昂的模样瞬间土崩瓦解,颓然堆坐。
“汮哥!即便无力回天,也要尽力一搏!”刘素心生怕他再次失去信心,出言激励。
“可,朕已是孤家寡人,哪里有实力与太后抗衡……”水汮搂着素心,眼泪扑扑的掉落。
“真是……”水清也人不知埋怨,他果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要是不想帮皇上,他与溶王兄太半夜进宫做什么!不过,要说这溶王兄真是藏得极深,从前当真一点点都看不出来,他竟有这般的势力!二人进宫,一路均有人接应,连墙都没有翻……
“好了!其它的你也很不必管,只要管好你那个贾元春就行了!”水溶不耐,一甩袖子:“前儿已爬上了你的床,不日便会有好消息了!”
“不可能!前日母后摆宴,我虽喝醉了,却是住在了次娘宫的丝影阁!”水汮生怕刘素心相信,赶忙反驳。
“水汮!你这个猪脑袋!”水溶气得再也保持不了风度,当即大骂水汮……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到了宝玉成亲的日子。荣国府卯足了劲的大肆操持,贾母园子后面的五间正房已然收拾妥当,正中是宝玉的卧房,只左右各打通一间将两个新娘子同时进门。紫鹃强忍着翻滚的心,里里外外忙活着,袭人因得了王夫人所说的成亲后便收了她的承诺,意外的没有再与紫鹃唱对白戏。因为贾家现在的府邵损失了大半,因此几天里里打发了不少的丫头下人,并着麝月秋纹等在内,如今除了袭人与三四个三等的丫头干些洒扫的粗活,紫鹃又是姨娘,又要当跑腿的奴才,身份尴尬不已。
荣府的大半已被高墙隔开,北帝王府更是派人严密看管,安排匠人接连五日没日没夜的赶工,连荣府里村上为喜事缠的红绸也常常被漂过的厚灰覆盖,灯笼上更是吴亚亚一层。王夫人只好命周瑞家的领人时不常的清理着,喜灯蒙生,可不是好兆头!谁料昨儿后半夜大观园居然也停了工,只闻物品搬动的声音。周瑞家的忙命人连衣将绸子的灰尘清理干净。贾母闻讯只道算是那北静太妃识相,很不敢叨扰宝玉的亲事!
一大清早,水溶便将黛玉细纱蒙面,乘马车带出王府,直奔西城。
京城中,共分京南西北西大城区,中心处是皇宫所在。东南西北四王,便是分布在连四大城区中。历来古礼便是以北为尊,可见北静王府的重要地位,北城的商业经济十分发达。先皇在世时,十分倚重北静太王,执掌军机要务。只当今登基后,太后便暗中作祟篡权,适逢北静太王病甍,那南安王爷,也就是忠顺王爷便趁机夺了兵权,一时间,南边地皮府宅热卖,商户纷纷南迁,竟造成了南风压倒北风的情形。
今日一早,四个城区大部分的达官贵人便纷纷备了贺礼去贾家赴宴。不少无事百姓也纷纷套了车,带上干粮清水的去瞧热闹。黛玉出行的这一路上无比顺畅,隔了纱帘向外看去,朦朦胧胧的,只能辨得道路另一侧车马人流络绎不绝,有的地方还出现了阻塞的现象
“玉儿看什么竟这般出神?”水溶今日没有骑马,只陪着黛玉坐在宽敞的马车中。
“那些人为何像约好了似的,一股脑的往东赶?只我们这往西的路倒像是专门僻出来的,许是前面后面郁没得人。”黛玉像个小猫儿一般扑到马车厢后面的那个纱窗边跪了,双手托腮,果然,后面除了一股腾起的烟尘,却是连半副马车都没得。
“今日是贾家的宝玉成亲之日,又是罕有的同娶两妻,朝上的官员赶去巴结,平头的百姓赶去看热闹。这个时代只这点不好,除了看戏与围观砍头,便再没什么好的娱乐方式。”水溶身子前倾,一把拉回黛玉,摇了坐在自己对面:“这马车极不平稳,一个不注意若是闪可身子可怎么办……”
“对了,二哥哥今日成亲的……”黛玉捧起面前的茶碗,轻轻抿了一口:“那帖子上的卓家虽为忠顺王门人,却也是个书香世家,如何竟能接受这样的荒唐?”
“贾政曾任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子打凤藻宫出事后,被贬宫三级,也就是正七品芝席大的小官。”水溶笑笑:“京城中七品的官员能有这样大的排场,却是要感散贾家祖上的功勋。”
“因而这亲事便更是荒唐!”黛玉皱了皱眉,看看外面依旧车水马龙的情景:“从那帖子上看,卓若渊大人本是从六品的光禄寺署正,伯母言卓夫人也有着七品孺人的封诰。即便是定亲时低于贾家,那么如今也该先迎了卓姑娘入门才可迎娶他人,否则便是上下尊卑无序。”
“贾府里何时顾及过很多,眼下太后只手遮天,又有谁敢说半个不是。那年闻贾蓉的媳妇秦可卿死了,不是还是要官员路祭么?连皇宫部派了人来,传闻贾家可是收了不少的丧银礼呢。”水溶不屑的撇撇嘴:“谁知道这里面有着什么样的猫腻。”
“那珠串……”黛玉羞涩一笑:“若早知,我便留了才好。”
“不好不好!”水溶忙摆手:“那一魂一魂确实混账了些,居然送了东西给贾宝玉,可不是我做的!”
“送了又如何?那魂魄如夺不就在你身上么?许是天意让定,早早的便要将你的音讯儿传给了我……可惜我却极少了慧根,竟没能参破……”张开樱口咬住帕子角,粉脸徽垂,忽而抬起眼睛悄悄的看着水溶,顽皮而又娇羞无限。
“玉儿这么一说,还当真是这个理儿!不过眼下,玉儿是想要那珠子,还是想要我这人!”水溶倾身上前,将脸凑到黛玉跟前,讨好的笑着。
“吐!哪个要你的人!”黛玉只将帕子拿了一甩,直就二人脸间飘过。忽然,只听车厢外车夫一声惊呼,接着便是马被缰绳勒痛了的恢恢嘶呜,一个猛然的停顿,使得那只顾讨好佳人,又倒坐着的水溶冷不防向前跌去,恰逢那薄薄的帕子飘过,二人的唇瓣,隔着半透的布料紧紧的贴在一处。
“王爷!姑娘!可有摔倒了?”外厢的雪雁隔着帘子焦急的询问,一边迭声的命人个婆子下车去看出了何事。
“腾”!像是点了引信儿一般,黛玉的脸登时红的像虾子一般。说起来,他们之前也有过次数不多的亲密举动,只这般不经意的撞上还是头一次。不料心越急越办差事,欲挥手推开明显是已经反应过来还在耍赖的水溶,却不慎将帕子抽出,这下可没什么遗栏。水溶得意的一挑眉毛,缓缓闭上眼晴,将这个外的软玉温香品尝了个够。
“还唔……还不快些出去看着!”好容易推开了鸡贼的水溶,黛玉掩住两腮嗔忙道。
“好!乖乖等着我!”水溶面色也泛起了些潮红,好容易咬牙冷静下心情,伸手轻轻抚了抚黛玉的额发,恋恋不舍的转身出去查看了。
“王爷!”随行的卫若兰见水溶出来查看,上前一抱拳,低声道: “王爷,一个婆子走的怎匆匆,没长眼族了王府的马车。姑娘可是受惊了?”
“还好!”水溶站在马车上冷眼打量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婆子:“让她走吧,好在玉儿无事!”
“是!”卫若兰应道,继而递给琪风一个眼色。
“快滚吧!再若不长眼,大爷一剑砍了你!”琪风收了剑,训斥道。
“是!谢谢大爷!谢谢大爷!”那婆子始终低垂着脸,听闻可以离开,慌忙道谢,起身抬腿便走。
“王爷,您回马车吧,人还在那里等着呢!”卫若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嗯……叫个人,跟着她。”看着那个婆子急匆匆的背影,水溶点点头,坐回车里。马夫扬鞭,清脆声响,马车慢慢启程。
新的林府,选址在一处书堂画院街巷附近,书香阵阵,出入皆是风雅文人。
一溜的青砖墙,占了半条街的规矩,墙内青竹高高,参差出墙外,清幽扑鼻,朱红的漆门宽阔,上头挂着金字牌匾“林府”。门口的台阶两旁各一个石狮子,府邸暂时的下人早已立在大门两侧恭候。
“恭迎王爷!恭迎林姑娘!”齐刷刷跪倒问安。
戴好面纱,踩着脚凳慢慢走下,一股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黛玉左右打量,心中十分满意:“溶哥哥,谢谢你!这里果然是个好地方!”
“不怎着谢,玉儿还没看过里面,却是有什么不满意也不一定呢!”水溶轻扶着她的肩,挥手免了众人的礼,向内走去。
正门大开,青玉的正路笔直通向内里。起初,黛玉尚能平稳着心情东瞅西望,待到走进了内院,早已激动的惊叫连连,左右跑动。
“溶哥哥,这宅子,当真与苏州的一模一样的……”黛玉抚着雕花回廊的栏杆,眼眶湿润,不待下人动手,径直转身推开正厅大门。一株墨绿的崖边劲松傲然正墙之上,下方便是左右两个主位。昔是素兰的锦垫,与青花瓷的碗盏。主座的右边却有一个小小的黄梨木椅,粉粉的靠垫标明了主人一定是个女孩子。
扶在门框边,时光仿佛倒流至五岁的光景。爹爹娘亲似乎就在主卓上含笑望着自己,一旁的小椅子也在静静的等待着她。忽而疾步走上近前,跪在地上轻轻抚摸主亲腿的侧面位置。果然!毛手的感觉传来,黛玉不觉将脸轻轻贴在上面,闭上眼睛,回忆着幼时与雪雁比身高,趁着爹娘不注意偷偷的刻画桌腿,那时的王嬷嬷年纪不算大,总是跟在她们俩身后一口一个小祖宗的抱怨着……或是无奈的叫嚷着:“姑娘又混闹了……”回想起那时的幸福,黛玉泪中带笑,似乎又回到了五岁的时光……
“姑娘又混闹了!如何能跪在冰凉的地上!”眼前的光线忽然被人挡住,王嬷嬷的声音传来,虽然略有些老态,却也是当年的那个调子!
“王嬷嬷!”黛玉不可置信的睁开眼睛,惊讶的张大了嘴:“您不是……您不是…… ”
“见过姑娘!姑娘受苦了!”王嬷嬷跪倒叩头,呜呜哭个不停。
“王嬷嬷!”黛玉赶忙快步过去扶起:“嬷嬷不是自请回苏州与您儿子团聚去了!如何竟在这里!”
“姑娘!哪里是自请,不如说是撵出去的!我以为今生再不得见姑娘,不想老天有眼,终究还是要服侍姑娘的!”王嬷嬷哭道:“只因我在园子中无意听见了薛家丫头与王夫人的谋划,她们竟不许我见上姑娘一面,便撵了出去……幸而被北静太妃所救,收留安置,否则,却是要客死他乡………”
“是谋划要送我去做妾那事吧!”黛玉冷笑道:“还以为她们果真送了您回去,竟是骗得我好苦!蛇蝎心肠,阴狠歹毒,我便是三生三世,亦不会原谅他们!”
“姑娘……”王嬷嬷不忍再提起那段苦楚,强忍下泪笑道: “如今眼瞧着王爷是打心底里疼姑娘的,我也放心多了……老爷与夫人也安心了…… ”抱着黛玉又哭了半日方才罢休。
“见到故人,玉儿可高兴?”水溶笑着跨进门槛,身后的雪雁惊呼着上前拉着王嬷嬷问长问短,一同抹着眼泪。还说刚刚为什么王爷不让自己一同与姑娘进来,却原来是有机关的!
“溶哥哥!你到底还有什么事瞒着我的!”黛玉这句虽是抱怨,却听得出那番惊喜而又激动的心情。起身扑进他的怀中,幸福暖意无限流倘:“因何不早告诉我,难不成就是为了招我的眼泪吗……”娇声质问,将脸颊贴在他的心口。
“岂敢岂敢!”水溶用脸蹭蹭她的头发:“只是建这宅子很需要王嬷嬷的帮村,若非她在,我还真不知要怎么设计这里。如一早便说了,玉儿定要闹着即可来见,那时灰土扬扬的,王嬷嬷又走不开,因此商量一番便决定等到这个时候再告诉你!”
“王爷心细,竟原样重建苏州林府,我只是回忆回忆那时的样子罢了,不敢言帮村!”王嬷嬷简直欣慰到了心底,姑娘终究苦尽甘来了!
“我说这么一进来便这般熟悉,果真是与当年的林府是一个模子的!”雪雁抹了抹眼泪留恋的打量着厅内各处。
“雪雁,跟我来!”黛玉调过来拉起雪雁直奔主桌,蹲下指着刀子的痕迹:“嬷嬷果然是记忆好的,竟连这个都想到了!”
“真的啊!”雪雁用于去摸着那些仿做的刮痕,忽而笑道:“那时姑娘可是没有雪雁长的快,都是因为挑最闹的!”
“那时慢些又如何,眼下可是长过你的!”黛玉比划着,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那是姑娘的发髻高罢了!”雪雁不服气道。
“放下发髻我也一样比你高!”黛玉撅着最,伸手就要去拔玉簪。
“哎嘞我的两个小祖宗,可不要混闹了!”本是笑呵呵看着的王嬷嬷赶忙要上前阻止:“姑娘家怎好白日里披着头发的,王爷可是要不高兴……”传统的女人,与那般的年纪,骨子里还是蛮封建的,很怕水溶会因此责难姑娘,心疼是心疼,可皇族世家终究还是有些规矩礼仪。
“不碍事的!”水溶笑着伸手栏住:“在家里,若还要束缚着,岂不是要憋坏玉儿?就由着她去吧……”
“是……是……”王嬷嬷席奉对水溶还是有些惧怕,虽然知道他是待姑娘极好的,可终究未亲眼见过。堂堂杨业亲自筹建园子已经是极其难得,女人家有这样的夫君已是万幸。不料真相简直超出了她的预计太远,姑娘变得如幼时一般活泼爱说话了,瞧着气色也好了很多。王爷对姑娘简直就是……就是……溺爱!只不过那贾家三姑娘进门的话,姑娘的好日子会不会变少?冷观那女人多年,早已知她是个心狠手辣,趋炎附势的,可太后的旨意又怎么能违抗……
093成亲日舅兄对打 拜堂是花街开张
正文 093 成亲日舅兄对打 拜堂是花街开张
不去管王嬷嬷一会儿欣喜,一会儿忧愁的面孔,水溶笑呵呵的看着黛玉与雪雁玩闹。抬头算了算外面的日头的高度,估计那边大观园也到了要开张的时间,那些去贾府瞧热闹的老百姓可是不虚此行啊!
“玉儿!”等下再闹,咱们去你的卧房看看!”水溶伸手温柔的呼唤着。
“好!”黛玉应着声,与他四眸相对,笑的轻柔甜美……
宁荣街张灯结彩,鼓乐齐鸣,前前后后几条街围了个水泄不通。宁荣街的牌子,在大太阳映照下,灼灼放光彩,并着那“敕造荣国府”的御赐牌匾,多日来挤压的厚灰已经在昨晚连夜用清水细细擦了。牌楼上大红彩绸结成花球,对称挂着一排,长长的短绒红毯直铺至街口,着人看护着。喧闹的人群说说笑笑,挤挤挨挨,不是的有哪家的嘉定赶开一条路,来恭贺头脸宾客方能坐轿子挤进来。
只因相对较远,迎亲的队伍先行去卓府接亲,而后再去薛家在附近暂租的院子去接宝钗。宝玉前晚在酒楼喝酒喝高了,很晚才回,只把贾母气得不成,好一阵折腾,才清醒过来,当即套上喜袍,束好金冠,引了出去迎亲。浑浑噩噩的,好几次因为打盹差点摔下马来。茗烟不错眼珠的盯着宝二爷,生怕一个疏漏有了闪失,就算把自己杀了,都无法挽回!
卓府,同样一派喜气,上上下下的佣人门忙碌不堪。嫁妆箱子五只,扎了花绸穿好抬杠子备在院子里。闰房中,卓家夫人正牵着女儿的手殷殷嘱托着,卓若渊却是坐在一旁捋着胡子沉思。卓姑娘已经盖上了盖头,静静的坐在床边,随着娘亲的话语,偶尔点点头。
“老爷!老爷!大公子回来了!”太热的天,管家卓贵儿跑的一头汗:“小的们拦不住,马上就要闯进来了!”话音刚落,管家“哎嘞”一声扑到进门槛,栽在那里。身后一个壮实的男子正在收回自己的脚。只见他,斜披一身亮银的战甲,头盘则紧紧抱在怀中,若说穿着像个武将,可面貌却十分清雅。
“书儿!”卓夫人一年多没见过儿子,喜出望外,刚要迎上前,却被卓若渊瞪了回去。
“卓贵!你先下去!”卓若渊先遣退了管家,而后虎着脸道:“凌书!你个孽障!因何竟敢扔下戍边的重任跑回京城!”
“我还没问!爹娘为何到底要把小妹嫁给那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败类!”卓凌书丝毫不怕父亲的责骂,剑眉一挑:“贾府那等虎狼之地!妹子嫁过去,岂不是羊入虎口!之前说的漂亮,眼下却又要越礼双娶,我不信爹爹是容得的!”
“你知道些什么!还不赶紧回去!私离军营可是重罪!”卓若渊冷道。
“重罪?”凌书走近几步将头盔重重住桌上一放:“不要说找已与刘将军告了急假,难道因为怕获罪,儿子便能眼睁睁看着你们把妹妹推进火坑!那贾家到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为何连亲生女儿也要送上!”
“书儿!娘哪里舍得,娘……”卓夫人红了眼睛:“哪家的女儿也舍不得进去受苦啊!”
“娘!当初家书告知孩儿此事的意向,我便坚决反对,接连回信给二老十余封!没想到爹娘仍旧要卖了妹妹去!那贾家终究是些个什么东西,你们比我更清楚!”卓凌书狠狠一擂桌子,恕气四射,连那卓若渊也不禁怔了怔。
一时间闺房里鸦雀无声,远远的,已经传来的迎亲队伍的欢打乐声,卓凌书更是怎的不行,上前一把抓住妹妹的手腕:“妹子!哥哥带你走!走到天涯海角,也绝不能看着你毁了终身!”不料,妹妹却不言不语,还用力甩掉他的手,坐回床边。
卓凌书气极,伸手扯下妹妹的红盖头,恕道:“难道墨儿自己却是愿意不成!”
谁料,盖头落地,一张精致妆容的陌生女子出现在眼前,虽与妹妹眉眼有几分相似,却也能很快的判断出来,她是假的!卓凌书当即愣在那里,如吊愣了一般,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这孩子!”卓夫人赶忙拾起盖头,要给那个女子盖上。
“娘!”卓凌书一把抢过,窝在手里:“娘!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抬花轿问问的停在了荣国府正门,卓、薛两家均是兄长送妹出嫁。宝玉下马后却犹豫着要先踢哪个轿帘。围观的人群有喊卓家的,有喊薛家的,如同拉拉队一般,本与他们没甚关系,却也闹的兴致高涨……
小红匆匆跑进院子,在一票衣着华丽的女人中间找到了正与道贺女眷眉飞色舞,谈笑风生的凤姐,赶忙上前深深行了个礼,而后俯在她的耳边禀告。
凤姐闲言当即脸色一变,却即可恢复笑意,只言还有些事情要去看看,慢待了几位夫人。好在众人皆知这结亲之事本就忙乱,客套一阵便放了凤姐离去。
“你琏二爷人呢?有没有伤到?”凤姐一把将小红拉到一边,急切的问道。
“琏二爷去找二老爷了,命兴儿赶紧过来告诉奶奶一声!看看是否要去回老太太!”小红回到。
“这个没脑子的!告诉我做什么!”凤姐心思一动:“你快去,趁乱悄悄去告诉二爷,就当我不知道这会子事,有二老爷在,凡事他自无需上前。
“是!”小红当即明白了凤姐的意思,又飞奔而去。
贾母正在里面陪着意外驾到的忠顺王妃,又唤了尤氏一同陪坐。因上次王夫人欲送黛玉进忠顺王府的事,闹破在宫闱,王府脸面尽失,惹得忠顺王妃不满,还当殿作证铁槛寺中对黛玉的虐待。贾母本一直抑郁在心,生怕断了忠顺王府的联系,惹恕太后,如今王妃竟来赴喜宴,正好趁此机会缓和一儿。
“不瞒老太太说,这墨儿我可是打小极看好的,虽说没有入籍讨封,却也是认了义女,过了表礼。日后虽说宝玉两妻不分大小,那个薛家的又是大小在府中长大,若是待薄了墨儿!我可不依!”忠顺王妃笑言,字字藏机锋。
“自然!自然!”贾母心中灵光忽闪,逢迎道:“王妃既是墨丫头的义母,今日礼成,便也是那宝玉的义母了!若是宝玉胆敢不孝,王妃要杀要打,老身子不管!”
“哪里就那么严重了!”忠顺王妃掩着啃笑呵呵:“宝玉那哥儿我自小便看着,哪里会是那种混账之人!士农工商,想来心中也是有谱的。”
“是是!”贾母见王妃心情好,不觉放送了许多。这个保,她绝对能做,待吞掉了薛家,这个商女也没什么留下的必要了。“鸳鸯!去看看,鞭炮响了这么久,为何还没有拜堂的音讯?吉时可是要到了的!”而后头头笑道:“待会子拜了堂,还要给王妃娘娘单独见礼才是!”
鸳鸯应下,去了不到半刻便回,隐隐有些慌张,却似乎是因王妃在此,很不敢说。
“鸳鸯!怎么了?”贾母疑惑道。鸳鸯踌躇间,忽闻邢夫人在帘子外求见,贾母命她进来回话。
“见过王妃娘娘!”邢夫人施了一礼,而后禀告道:“老太太,前面布置妥当,即刻便要拜堂。不过……”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鸳鸯的异常与邢夫人的吞吞吐吐混在一起,更是弄得贾母心中七上八下。
“老太太!”邢夫人犹豫半刻方下了狠心一般:“刚刚二老爷将宝姑娘贬做了姨娘,因此宝玉是与卓姑娘一人拜堂。”
“哦?”贾母眼珠一转,忙问:“究竟为何?政儿因何贬了童丫头?”
“是啊!这大喜的日子,不是添堵嘛……”忠顺王妃白了一眼:“说起来这薛家也是你们亲戚里道的,到底出了什么大事,”本来想等待会儿见面拿摆薛宝钗个错处也就是了,却不想那贾政的举动还真是合了她的心意……
原来,两家女方的兄长,因哪家的姑娘先下轿争执起来。薛蟠那个呆霸王口舌上哪里是卓凌书的对手,不禁恼羞成恕,挥拳照这个斯斯文文的小子便打了过来。他可是不知道这卓家大哥一身的好功夫,原地不动三步便将他揪翻在地。薛蟠人前失了面子,不肯罢休,直将花轿的轿杠子抢了,欲一棒打死卓凌书。宝玉只冷冷的看着,不言不语,而跟着宝玉迎亲的贾琏忙上前阻拦,摆些亲戚血缘的求他退让一步,无奈那薛蟠犯起混来谁的面子都不给,闹的混乱不堪。卓凌书一擦袍子掖在腰间,拉开亲势赤手空拳与那薛蟠打在一处。
围观的老百姓那叫一个兴奋,过来对了,尤其是往日里被薛家欺压过的,更是如同出了口恶气一般大声叫好!一时间荣府门口乱成一团,宝玉不管,贾琏不敢近前,只叫人速速去报二老爷和凤姐。
这功夫里,薛蟠已经被卓凌书打的七荤八素,只那根杠子却仍然抓在薛蟠手里,只见那雨点般的拳头落在脸上,却招架不得。
贾政等人赶到时,薛蟠还在不知死活的拎着杠子往上冲,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贾政虽然没见过卓凌节,却也知道他乃是戍边的武功将军刘松手下一名校尉,算起来也是有品级的。加上他本中意外甥女林黛玉,着着薛家一百个不顺眼,若非当时元春的手谕,早赶人出去,一见此情形,当即大恕,贾琏听从凤姐的嘱咐,见贾政一来便溜边不参与。
贾家的喜事,竟闹出殴打朝廷命官之事,贾政是个爱面子的,哪里能作罢,直叫人绑了薛蟠送官,退了薛家亲事!薛蟠不信姨丈当真会绑了自己,只站在那里嘴里不干不净。王夫人闻讯赶忙赴到正门,不得已,哀哭求贾政息怒,贺客们也纷纷进言劝和不劝离。最后,贾政一挥袖子,只道要么退亲,要么一顶青布轿子抬进府中做姨娘,叫人即刻将薛蟠送交官府,便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贾母闻言,心中暗道好险,幸而最后二儿子还是留了门路的!他不理家,有哪里知道理家的艰辛,放着这么大一只肥羊从嘴边溜走,怕是心要疼的窒息了!也好!算是高抬了卓家姑娘,想来王妃也会满意。偷眼一看,果然,忠顺王妃脸上笑意了多不少。也不去管宝钗要如何回到薛家,更不管送到官府中的薛蟠,连忙道赶紧评堂才是正理,一行人说笑着到了二房正厅。
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依旧是恭贺的恭贺,叫好的叫好,宝玉牵着卓家姑娘在踩着一路的恭喜与赞叹之中缓缓迈进厅里。司仪尖尖的嗓子盖过了欢喜的吹打乐声。
“一拜天地……”两位新人跪在锦垫之上,叩拜天地。
“咚!”门外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只道是那欢喜的炮仗,因此并未太过在意。
“二拜……”高堂两字淹没在又一声的爆竹声中。宝玉也不在意,只牵着红绸叩拜长辈。贾政冷若冰霜的脸终于见得一点缓和,王夫人则笑的很勉择,谋划了十夺年的金玉良缘,如今怕是成了笑柄了!看着底下跪着的那个红衫女子,没来由的一阵咬牙!要不是那姓卓的不肯谦让,又如何能闹到这样的地步!她是媳妇!自己是婆婆,日后定要很给点手段!
贾母皱了皱眉,叫琥拍去园子里看着放炮仗的人。
“夫……”司仪快要气晕了,又拔高了一个音调。不过,几于喊劈了音儿的“夫妻对拜”最终淹没在一阵噼里啪啦外加轰鸣的鞭炮声中。凑合着对拜过了,外面的鞭炮声不但没有停的意思,只愈演愈烈,不大的功夫,呛人的烟气弥漫进了厅中。
“叫人去看看!哪个皮厚的在那里捣乱,扰了宝二爷的拜堂!”凤姐拎着小红的耳朵,好容易才将吩咐说请楚。
“咚!嗒!”贾府后方大观园的方向腾起一阵七彩的烟雾,胜过贾家喜炮百倍的声响噼里啪啦的震耳欲聋,夹杂着二踢脚的清脆,良久没有停歇,七彩的传单雪片一样飘的到处都是,荣府里几乎人手一张。
院里外本来围观着的宾客,与贾府外等着开流水席的老百姓登时被吸引了注意力。纷纷跑过去一看究竟。
绕到声音的来源处,但见,大观园那段单独的院墙完全被拆掉,不设大门,只一个比肩宁荣街牌楼的牌匾高挂在牌楼正中,上书一排金灿灿的大字,“大观休闲街”!内里繁华似锦,美不胜收。下方挂着大篇幅的告示,识字的人大声的念着,却是北静王府已将这园子分块世租,产业形式皆由租户自行决定,有吃有玩,有戏有馆,头天开园,八折优惠游玩三日。告示下林列了种种闻所未闻的食谱,与地图标注,最后还斜着加了一句:打造不一样的娱乐生活,你,还在等什么!
……古代的老百姓哪里有什么闲暇时间的去处,也十分不懂。只知道这园子是元妃在为时省亲用的,奢华而神秘,再三向园门口穿着统一的几个小厮确认何为“八折优惠”之后,一窝蜂的涌进了园子。宁荣街由刚刚的人声鼎沸忽而便门可罗雀,尚未摆好的百余亲流水宴冷冷清清的闲置在那里。毕竟,新鲜的事物北不一定排上的下等流水宴席更加有吸引力……
正中间元春省亲时的大观园正殿,已改为百家戏楼,元春亲手题的牌匾擦得亮亮的挂在那里。侧殿则改为雅间包厢,专门给有钱人唱小场和一些其它不能见人的戏;怡红院,顾名思义,门前一串的大红灯笼高挑,门口站着五六个衣着暴露,举止轻佻的艳丽女子,扩建了一圈,能容不少。不过今日的生意怕不会很好,好多人都是拉家带口的过来看热闹,心底痒痒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逛窑子;除了一两条妓子画舫,河岸边还不少小船整齐的排列在一起,游人尽可租用,按照时辰计费,尤其是沁芳亭两侧河道被用细网拦了,养了好些品种的鱼,五文钱可以钓一次,至于能否有收获,还要听天由命了;黛玉原来住的潇湘馆的位置如今已经深挖,成为了大片的湖水,不远处的滴翠亭扩大了两倍,供游人观赏景致,还有画匠为游客画像;垒起二层小楼的秋爽斋牌,匾替还成了“东京温柔乡”,木质拉门外,几个穿着和服的女子温柔的鞠躬,这里除了正宗铁板烧,也同样是个声色场所,只是样式与布置,换成了倭国的。
每处位置,皆赋予了新的使命,稻香村改为酒楼,藕香榭出售书画,兼制作匾额,紫菱洲为棋社,尤其是宝钗的蘅芜苑,竟改成了小倌儿馆,门口一排的美男画像直叫人浮想联翩,除了吸引一票女子的注意,也招来了不少喜好男风的……大观街,还不如说是一条带了些游玩兴致的花街……
如今,总金额方方的贾家院墙,正门是宁荣二府,后面则成了开放式,一时间,“去贾府”成了男人们寻花问柳的隐晦之词,那便是后话了。
听了小厮的回报,贾母二话没说出口,当即口吐白沫脸色发青抽了过去,正堂屋里一片哭喊,似乎喜事变成了丧事。忠顺王妃假模假样的担心了半日,而后便告辞回去。匆匆出了贾府便赶紧命人弄套普通些的衣裳,按捺不住子去闲逛了。
一场打斗,抹了贾家的面子,大观园改建开业,搅乱了整个的婚宴。耳听着那依依呀呀的唱戏声、青楼女子柔软无骨的揽客声,夹杂着听不懂的倭国语言与游人的喧哗,一齐袭向贾府,竟如就在贾府内里一般。
闹到最后,王夫人赶着贾母抽了过去,欲叫宝玉去薛家迎亲,谁料宝玉一口拒绝,只道侧室进门,哪里竟能亲自去迎,王夫人当即大恕,厉声训斥宝玉,却叫已然臊的脸上脱皮的贾政一顿好打关进房里……
再说那薛宝钗,在轿子中已将薛蟠恨得咬牙切齿!先后下轿又能如何,进了府便是自己的天下!薛家本来就在卓家之下,否则贾母也不会生出这主意!从薛蟠开始骂人时,她就暗道不好,指碍于规矩不得出轿,只能暗暗着急,希望先得到消息出来的千万不要是贾政。
事与愿违!她只能咽下这苦果,成为宝玉的姨娘。贾政历来喜欢黛玉,对她始终不冷不热,如今又被哥哥抹了贾家的面子,贾政能放过她才是怪事!眼瞅着自己本已无退路,更是濒临断崖,稍一个不主意,怕是连姨娘部没得做!脱掉红衫,换上粉裙,一顶青色色小轿抬进了二门。没了盖头的遮掩的资格,还未消肿的脸引了一路丫头下人的指指点点。保持着端庄的模样,隐忍着胸中的恕火,她薛宝钗能屈能伸!眼见着空余出的那间火红正房,暗暗下了决心,早晚,她要夺回这一切!
热热闹闹,高调傲世京城的贾家婚事,在一片混乱意外与隔壁的热闹交织中,落下帷幕。喧阐多年的金玉良缘,最终却落为笑柄……贾家不负众望的再一次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调佩的对象。
黛玉可是很不知道这些,游玩到了下晌未时末才回,正歪在睡塌上打盹儿中。雪曦坐在一旁轻轻打扇,雪晼则在外阁整理黛玉头晌出去时穿戴的衣裳物件。
“姑娘可醒了?”外头静贤那里传饭,雪瞳进来回话。
“还没有,像是劳累着了。”雪晼低低说道:“可是传饭了?不若我去唤醒姑娘?”
“别别!”雪瞳赶忙摇头摆手:“太妃只是让我来看看罢了,若是没醒,便再等等就是了!”
“也好,姑娘睡不多久的,再有个一炷香的而夫也就差不多了。”雪晼伸头向里看了看:“咱们姑娘睡觉的功夫极好,到了时辰定醒的,都不用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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