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94 忧雪雁黛玉问情 慈宁宫偶遇通奸
“死丫头!待会儿着我不去太妃那里告状,这般的编排姑娘!”雪瞳轻轻点了她的额头笑道。
“我还敢编排姑娘?你看那太妃和王爷疼的,再借我几个胆子吧!”雪晼吐了吐舌头,将衣裳叠好了收起:“雪雁姐去哪里了?怎么回来便一直没见她人影?”
“听莲桃姐姐说,卫公子家中来了信,说是卫夫人重病,要卫公子赶紧回山西呢!公子这就要连夜启程,雪雁姐打了包裉去送了。”雪瞳笑道:“怕是公子再回来,就成了雁姐夫了!”
黛玉半梦半醒间,听闻了两个丫头低声的谈话,不觉闭着眼睛轻轻一叹,这世间最难得的便是个“巧”宇,可最常见的,却也是这个“巧”字。牵来拉去的,竟又沾了些瓜葛,为何好不好偏偏与那卫若兰定亲的竟是史家湘云,无论是家势、容貌、还是才学,湘云均在雪雁之上,虽说品行正好反过来,可卫家的双亲会因品行而放弃公候小姐而接受雪雁吗?……
“都是你们吵的,姑娘都叹气了!”雪曦见黛玉醒了,放下扇子跑出来责备起外间那两只麻雀。
“无妨,我早已是睡不着了的。”黛玉坐起身子靠在床边,雪晼与雪瞳忙进来见了礼,而后捧茶端盂服侍黛玉漱口。
“王爷刚刚来过了吗?”黛玉坐到梳妆台前,雪晼为她整理发髻,簪些钗环。
“回姑娘的话,王爷来过两次了,见姑娘睡的香甜,不忍打扰,自去书房了,说是晚上有个邀约,不在家晚膳,只眼下许还未走。”雪晼灵巧地将整理好的乌丝盘了一个飞燕髻,配着黛玉淡蓝色的衣衫;挑了些蓝白水晶的珠花簪了,素净大方。
“把床边柜子里那个手绢包给他送去。”黛玉拿起小刷子梳了梳眉,还是静贤亲自绘图而后找工匠做的,那一大套的化妆工具,当时直把这棒子小丫头看傻了眼。
“是!姑娘。”雪曦应下,打开小拒子取了包,不禁笑道:“姑娘那日不是说不给王爷做的,如何比那铺子里的精细许多?可见还是把心绣进去了的!”摊开的于绢包里,一个藕荷色的荷包安静的躺着,上面一株叫不出名字的小草,幽幽散发出薄荷的清香。细细看去,银色的穗子皆是三股丝线编成,两股银色,一股青色,乍一看没有什么特别,端详半日还以为是光影,实属上品,不多见的。“我看姑娘不如自己去送,过了雪曦的手啊,难免走了味道!”嘻嘻笑道。
“还说,要不是你们那日跟着起哄混嗣的,我如何受得这累!”黛玉嗔笑道,拿梳子点着她:“如今不过要你跑个腿,却七七八八的这话多!”那日水溶央求黛玉给他做个荷包,黛玉故意拿着样子不搭理,接过水溶发动了那八个丫头轮番的讨好轰炸,弄得她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我这就去,姑娘可莫要羞恼了!”雪曦调皮的傲了个揖,而后便跑出了屋门……
用过晚膳,听了莲茜讲连了白日里贾家结亲的趣事,与大观街的热闹。根据莲桃传回那一下午的收益单子,静贤在那里算盘珠子打的噼啪响。说是租了出去,可哪家不是紫水阁的生意,改换个名头罢了。
“且先不说日后几家青楼的生意收益更会暴增,单眼前这八折优惠三天,估算着还能净赚一千五百两!大观园啊,可真是个风水宝地!贾元春这园子名也起的很招财!”齐静贤满意的看着账单,轻吹着通红的指甲。
一般当了太妃或是孀居的女人,皆衣着朴素,清淡度日,如李纨。而这齐静贤却天生的爱打扮,眼下有了黛玉,娘两个更是成日里研究衣裳首饰。闻听黛玉在那边居然成了时尚点评家后,居然命人将所有的衣裳首饰全部搬出来,给黛玉一一过目。
“青楼女子,其实也很可怜……”黛玉轻叹着。
“有的可怜,有的却不可怜!”静贤满不在乎的执了片蜜瓜放在黛玉手中:“若是当真有些骨气的,紫水阁向来不曾为难。只这两个世界均是一个模样的,男人、女人,总有那些妄图不劳而获的人,学艺怕苦,劳作怕累,日子过不下去,这个社会里,也就只剩下这一条路可走,还走的心满意足。
“嗯……”黛玉点点头:“可谓哀其不幸,恕其不争……”
“不说这个了,给她们指了明路不走,我也不会做那没底线的善人!”静贤笑道:“只没想到,喧嚣了那般多年的金玉良缘,却最终成了金玉姨娘,也对!连姨娘都不如的人胡乱指的亲,必然也要做姨娘!”想起元妃与娘家联手谋害黛玉,静贤便咽不下这口气,她可不打算就此放开此事!侍到两个孩子成了亲,再与那贾元春细细算一算!
“薛姑娘聪明一世,一色都算计到了,却最终栽在了她的亲哥哥那里……”彗玉摇摇头:“眼下,那位卓姑娘怕是羊如虎口……”
“不见得!”静贤拿起扇子轻摇:“听说是忠顺王妃做的媒人,许是有内情也不一定。”
“那忠顺王妃,玉儿听闻的,与见识的,似乎不是同一个人。那日里见她虽泼辣,却并非是那心黑手狠之人,缘何竟背上了善妒的传闻?”回想着那日见到自己时,忠顺王妃表情言行变化,黛玉只觉她不是个一般的。
“谁知道,终究是一个可怜的女人。”齐静贤道:“忠顺王不知为何,虽从不直侧妃庶妃,却花的厉害,府上大丫头小媳妇的,常有些瓜葛。王妃一生无子女,自然自觉理亏,也亲自为王爷纳过几个姨娘妾室。也不知道为什么,忠顺王爷的妾室,莫名暴亡的居多,不是喝药,便是吊死,留下了诸多的谜团。这传来传去,外界只说是王妃善妒所致,实际如何,谁也不清楚……那时贾府欲送了你去,忠顺王却一反常态的起了立庶妃的意,惹得王妃不痛快,方执拗着一同去了铁槛寺。”
“又是妻妾争……女人们总是无法脱离开这个圈子……”黛玉轻轻叹了口气。
“我便是如今一人家家的感受不到,耳根子一天也被磨起了茧子。每每参加什么诺命夫人的聚会,说来说去的都是这些事,没得烦心!”静贤扇子越扇越快,思绪转到,不禁脱口而出:“也不知道那个老家伙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
“大厅的壁炉上方,挂的还是当初的婚纱照。就是伯父伯母神情对望的那张。家里每间屋子都有伯母的照片,就连梳妆台上的护肤品与发饰都在。窗前摆着一直是两双拖鞋,从未变过……”黛玉聪慧,一下子便看出静贤是想起了水伯睿,便详细的描述着那边水宅的一切。
“那个死老头子!挂那么多照片做什么,没得半夜吓人的!难不成想让我用过期的护肤品不成!”静贤嘴上硬着,手上的动作却慢了下来,眼睛微红。
“除夕夜的时候,伯母的位置铺着您最喜欢的餐巾,盘子里摆满了西兰花菜与海三鲜馅的饺子。”黛玉笑着继续道:“我还听过水伯伯没人时对着您的照片聊天……”
“我才不喜欢吃西兰花,那不都是为了减肥,且看我回去怎么骂他!”静贤再三深呼吸,终究没有忍住,与丈夫分别多年,凭借黛玉的描述她又想起了那些开心幸福的日子,泪水涟涟。
“许是伯父巴不得用这个方法招了您回去责备他也不一定……”黛玉递上手帕:“伯母,到时候咱们一同回家,玉儿也想爹娘了……”
“好孩子……咱们一定能回去!”静贤紧紧的搂着黛玉。儿子与玉儿的到来,似乎让她十几年后终于看到了一点希望,那是回家的希望……
天气炎热,晚上的凤也是温温的。舒适的床上铺着薄薄的软麻席,另有一层棉单子盖了。黛玉身子骨柔弱,水溶很不敢让她睡竹席。立起垫子侧靠着,手里捧着书本,心思却跑得老远。虽然嘴上安慰静贤说些回到现代去的话,可到底应该如何回去?短短的半年,她已经十分眷恋那边的生活,没有束缚和礼教的生活……
“姑娘。”雪雁端着铜盆走了进来:“姑娘该洗洗睡了。”看她眼底若隐若现的红血丝,想来刚刚哭过了。服侍着黛玉洗漱完毕,转身便要出去。
“雪雁,你过来,我有些话想对你说。”黛玉一把拉住她的袖子。
“是,姑娘!”雪雁扶了黛玉坐回床里,刚要坐到床边的脚凳上,却被黛玉一同拉了进去。
“雪雁,咱们俩打小一同长大,名为主仆,实为姐妹。有些话,做姐姐的问问,你可要实话实说!”黛玉拉着她的手,诚至肺腑。
“姑娘,雪雁打小便是姑娘的丫头,如何敢欺瞒姑娘。”雪雁闻听黛玉竟以姐妹相称,登时慌了手脚,刚要下地硅头,却被黛玉死死拉住。
“共同经过了这般多的风雨,逃离了贾末的狼窝,咱们姐俩相互扶持,才能拨云见月!”黛玉动情道:“因此,我不愿意见雪雁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你,可明白?”
“姑娘待雪雁极好,雪雁哪里能不明白?”雪雁点点头:“姑娘有什么话,但问无妨,雪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雪雁,我且问你,你对那卫家公子,可是动了情的?”黛玉犹豫着开口问道。
“这……”雪雁一愣,没想到黛玉要问的,竟是这事,脸上起先红了一阵,而后却又变得苍白。
“你可知,那卫若兰便是史家湘云的未婚夫婿?”黛玉虽不忍,今日却不得不说了请楚。
“我知道些……”雪雁低下头,讷讷道。
“那么……”
“姑娘!卫公组待雪雁是真心的,雪雁此生心系与他,再无旁人。我知道他家中已做主与史家联姻……能有这段时间的回忆件我一生,也便够了……”雪雁笑的无奈且苍凉,音乐眼角汇聚了一滴泪珠,不动声色的抹了去。刚刚送了卫若兰离开,就是要在自己心中做了了断,无论如何,不能让卫公子背负上不孝的罪名。
“雪雁要与断了这份情?”黛玉听出了话外音,不觉惊呼:“这是为何?”
“雪雁不愿为难卫公子,卫夫人采信中言明只盼有生之日能见得公子与史姑娘……成亲……”嘴唇咬的发白:“雪雁终身不嫁,陪着姑娘。”
“卫公子何意?”在这个社会里,可不是说女子努力争取就会有结果的,雪雁与其说是放弃,不如说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来守护这份宝贵的感情。不过,若是男子争取,便另当别论了,黛玉现在,急于知道卫若兰到底是什么意思。
“卫公子说,这次回去便禀告爹娘,要……要退了史家的亲事……”雪雁言及此,心底才稍微暖了暖。
“雪雁不信?”闻听这话,黛玉还算稍微放下心,卫若兰是独子,想来自然有他的主意。
“我信……公子的话,我都信。”雪雁吸了吸鼻子:“只怕卫夫人病重,公子心有力而力不足罢了。”
“若是卫家要纳你做妾室,雪雁可愿意?”试择着,黛玉打探着雪雁的心思。
“不!”雪雁猛的抬起头:“雪雁虽只是个奴才,却也知宁为穷人ℚi,不做富家妾的道理!跟了姑娘这么久,雪雁这点骨气还是学到了的!”
“傻丫头,咱们都不要想的那么悲观。”黛玉将她搂在怀里:“只管好生过日子,娶了你,是他的福分,错了你,是他的损失。卫若兰该是个有担当的,否则溶哥哥也不会这般看重他。退一万步讲,即使因为什么父母之命的压力,他终究放弃了你,那么他便不是你命中的良人,只当是一个过客罢了……”
“雪雁啊…… 雪雁……”雪雁流着眼泪点点头:“终归是拥有过,是吗?姑娘。”
翻来覆去睡不着,太后只觉日渐力不从心,自打给刘素心指了婚,水汮连这慈宁宫的门都不登了,又有坛子禀告连日来几家王府常常一同饮酒作乐,互访游玩,虽然没有什么政治因素在里面,她却隐隐的感觉到了一种威胁。许是心虚作祟,这天下本就是水家的,只要一有皇寺的某些动向上报,她便条件反射的开始琢磨是不是正在暗地串联推翻自己。
“太后娘娘,忠顺王爷求见……”见太后脸色不豫,福全小心翼翼的低声奏报:“从后面进来的。”
“宣……”纱帐内,太后一下子便坐起身子,而后却转而慢慢取了件薄薄的衣裳披了:“看着点人……”
“是!”福全退下不多时,便将身穿暗色斗篷的忠顺王爷水玄毓引入。太后一挥手,福全便退了出去,将寝殿的门关的严严。
“这一年多,你竟然还能想起我,我是能笑呢?还是该哭?”太后面无波动,朱唇轻启。
“南蓉…… ”忠顺王爷讨好着凑上前去,坐进纱帐里:“终究是怕惹人耳目,生出了不好的传闻。”
“呸!”太后一把拍掉隔着薄被按揉着自己腿的毛手,轻啐道:“不是在府中巴巴的等着贾家送那个林黛玉去?”
“南蓉,我真的错了,再也不敢了……”忠顺王爷半跪在地上,拉着太后披着的以上,一副可怜的样子。太后虽然四十多岁,却因自年轻时保养得宜,容颜身材看上去还很年轻。眼前的她,内里肉色抹胸,外披薄薄睡衣快要被他拉掉了,发丝轻挽,似乎依旧是过去那副风骚的样子,直看的忠顺王爷喉头发干,浑身燥热。
就算太后再铁石心肠,终究他是儿子的生父,自己又许久不曾与他亲热,心底悻动不已,手腕一拖将他扶起,娇嗔道:“只怕自此一去又是许久再不得见,你可又要沾花惹草去了!”男人家,又怎么能不想那事,谁叫自己是太后,无法朝夕相处。
“南蓉……我想死你了……”纱幔轻落,春帐度暖,久违了的激|情一触即燃,烧的二人欲仙欲死。
房顶的水溶连早饭都要一并吐出来了,坐在殿顶无奈的拄着腮帮子偷听。闻听探子奏报白日里那个婆子,竟是宫中人,他便只称有邀约,便独自潜如宫中一查究竟,没想到意外发现了忠顺王爷,跟踪至此竟然有这意外收获……
一番云雨,太后满足的伏在水玄毓的身上,摆弄着发梢,似二八少女一般羞涩。
“今日贾家办喜事,你可听说了?”水玄毓端过茶水喝了—口。
“嗯……”提起这事,太后牙根恨的痒痒:“那个齐静贤,当真要与我作对!居然把那大观园改成了……哼!早晚我要收拾了那里!贾探春眼下在宫中跟了嬷嬷们学些规矩手段,过了门儿定要那林黛玉好看!”
“南蓉,林家的事上毕竟是贾府做得太过,人尽皆知,你这般帮着她们祸害北静王府,终究是皇族,总是不妥……”水玄毓劝道。水溶不禁纳罕,从来到这里,他只在宴会上见了一次忠顺王爷,再无交集,为何这家伙与外界传闻的完全不一样呢?
095现天日救起苏后 诉往事步步惊心
正文 095现天日救起苏后 诉往事步步惊心
“不妥,”太后闻言一下子来了气,猛地起身拢好衣服,道:“若是那狐媚子当初直接送到你的府上,你还会说不妥?我就算是要庇护贾家又怎样,又有谁敢反对!”
“好好好,咱们不说这个,可你为何到底把刘素心柏给了水清?汮儿会伤心的!”说到底,忠顺王爷更在于的是这个唯一的儿子。
“汮儿的江山自由我来扶持,若是娶了那个女子,他眼里可还有我这亲娘的位置!”太后皱眉不悦。
“可这江山将来终究是汮儿的,我们谁都不能照顾他一辈子。”水玄毓好言劝道。
“你走吧!”太后被这一句“江山终究是儿子的”堵的心里难受,躺下身子面冲里,不再言语。她现在已经无法放手了,虽然知道自己终究做不成皇帝,可那一点点的希望还在不断的诱惑着她铤而走险。
“南蓉……”水玄毓无奈至极。自打儿子登基,太后便助他夺了北王府好些的实权,成为当朝第一权王,皆道他是有野心的,有手段的。
殊不知那权利是真,却完全掌控在太后手中,自己不过是一个摆着好看的傀儡,所有的事都是由她暗中做主,再由自己做出样子。不料太后她野心有余而于段不足,以为的以强权重压,辖制王族,整治对立面,却忽略了国家经济与军力的发展,眼睁睁的着着强大的水朝一点点沦为周边小国侵犯的对象,赔款称臣。
水玄毓软弱没有担当,性子就如那水汮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连宠爱过的姬妾有了身孕被太后听闻,皆被秘密处死……眼下一见太后发了火,便没了法子,默默穿好衣服自行去了……
水溶冷笑一声,看来自己还是高估个这个表面大权在握的忠顺王爷,原来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这个太后在主导!飞身跃至御花园中心,唿哨一声口哨。
“见过主子!”琪雨闪身出现,单膝跪倒。
“即刻命人打今儿起给我好好的监视慈宁宫!一只苍蝇都不要放过!过去的布置还是有所疏漏了!”水溶吩咐道:“尤其是晚上!”
“是!主子!”琪雨应下:“主子,那个婆子居然在这宫中偷着藏了个人,属下今日得令跟踪,查得她为冷宫的一个管事嬷嬷。今日一回宫,她便径直去了冷宫后荒废的库房,看样子是要冒见把那人偷运出去。”
“可是废黜的妃嫔收买?”冷宫?水溶疑惑起来,与那里又有何联系?
“不是!太后对废黜的妃嫔一向管理苛刻,绝对不会命单独居住。”琪雨断然否认。
“带本王去看看!”水溶越来越好奇,什么样的人竟然值得一个管事的嬷嬷冒着生命危险来运送?又不是那些嫔妃,确实奇怪!
“是!”琪雨引着水溶三跃两跳便到了冷宫上方。
“这些女人,为什么还不睡?”眼瞅着要到之时,冷宫的园子里却还有些粗衣麻裙的中年女人在借着月光推磨,一旁五大三粗的婆子吆喝咒骂着,时不时的还要抽上一两鞭子。
“这都是被先皇宠幸过的妃嫔,太后整日里折磨,只道今晚月色好,不可偷懒,令她们劳作到卫时未才能休息!”琪雨小声说道:“这些女人的娘家不敢出头,本该是太妃与太嫔的,如今只能沦落到这般境地。”
“一个只会把眼睛放在争宠报复之上的狭隘女人!怎么会不毁了这个江山!”水溶冷哼:“走吧!”
二人顺着屋脊一路饶直后面的库房,琪风引着水溶来到了一个小小的屋子,十分隐蔽,墙纸破烂, 青苔遍地,不时还有老鼠吱吱跑过。
“娘娘!今日那个贼婆子发了疯,又在没命的折磨人,您要是疼,且忍忍,千万不要出了声。”没有掌灯,屋子里传出了白日里那个婆子的声音。
“梅儿,我不走,不能再连累你了……死就死了吧,我早已是个死人了……”随后一阵压抑的咳嗽声。
水溶只觉得记忆深处猛的一楸,这个声音……
“娘娘!奴婢无能,不敢在这宫中请太医,眼下唯有出了宫去方能得到些医治!若是耽误了,奴婢万死……”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扑通跪在地上。
“梅儿!你快起来,这是做什么!”
“娘娘!您要是不答应走,梅儿跪死也绝不起身!”
“梅儿,不是我不走,眼下咱们能进出去的可能太小,宫门重重,进得来,却不好出去了……”
“娘娘!”那个嬷嬷道:“娘娘放心,奴婢已跟那个姓吕的打了招呼,只说是冷宫中一个要好的宫人得了急症,不愿死在宫里……”
“那吕大素来是个奸猾的,又如何会答应帮你……”被称为娘娘的那个女人骤然停住了言语,似乎想到什么:“梅儿难道说……你……”哽咽难言。
“娘娘,您不要再问了,咱们收拾收拾快些走吧!”那嬷嬷强掩痛苦道:“有他在,往后便是经常出宫照应,也方便些。”
琪雨是听明白了,感情这个嬷嬷为了把不知为何隐藏起来的主子送出宫去,定是遭受了那管后宫杂物那个吕公公的糟蹋。在这边,虽然称为“婆子”“嬷嬷”,实际年龄并非那般大,尤其是在宫中,二十八九,三十二三的比比皆是,有不少还是名门的出身。正琢磨着,护肩水溶竟现身转到屋子的正面,推开那扇破旧不堪的木门,直闯了进去。琪雨唬了一跳,,赶忙跟上。
门猛然被推开,皎洁的月光,照亮了屋子里简陋的陈设与一躺一跪两张快要吓昏过去的脸。那个嬷嬷最先反应过来,抢拦在木床上的人身前,颤抖着声音:“你们是何人……”她能喊吗?能,这附近好多值夜的侍卫。她敢喊嘛?不敢,她更害怕身后之人被宫里发现。
进来的人能看得出是两个男子,背着月光看不清真容。
“北静王水溶参见皇伯母……”站在前面的人影忽然拜倒,后面那人似乎错愣了一瞬,也跟随跪倒。
“北静王……溶儿!你是小溶儿!”床上躺着那个女人,不是别人,却正是那当年本该小产后抑郁而亡的苏皇后!
“溶儿……”苏皇后挣扎着坐了起来。
“皇伯母!”水溶跪行上前,紧紧拉住了苏皇后的手。离得近了,依稀可分辨出她的面容,与那高高在上养尊处优的太后比,眼前的皇后真的老了许多……
“王爷!”那个嬷嬷再次跪倒,杀了眼哭道:“王爷,奴才眼拙,奴才没有认出王爷……求王爷千万不要把这事说出去,否则,皇后娘娘可是再也逃不过去的!”
“皇伯母,小荣带你离开这里!”水溶将苏皇后身上的被子一裹,掩住发丝。他似乎有点明白了,明白了当今太后是如何阴谋上位的!
“王爷!你要把娘娘带到哪去!”那个嬷嬷赶紧上前阻拦:“没有令牌,可是出不去忙何一道门!”
“我们爷进得来便出得去!”琪雨忍不住道。
“您!您是……”看清了琪雨的一身装扮,那嬷嬷唬了一跳,这不是宫里侍卫的服饰吗!
“好了!琪雨,今儿晚上把这位嬷嬷的事解决一下,两个人,本王都要带回王府中去。”水溶调整了一下抱着苏皇后的姿势。
“是!”琪雨应下,把一个嬷嬷做没,这太好办了。
“不!不!小溶儿!”苏皇后艰难的摇了摇头,“我死尚不足惜,恐会连累北静王府,会连累静贤……”苏皇后与之前的静贤交情很好,近二十年不见,却念念不忘。现在的静贤怕是根本就不知道这档子事了,可水溶不是单纯的灵魂穿,而是灵魂合一,对皇后与静贤的友谊,知道的透彻。
“皇伯母,今后,就由溶儿来保护你!”水洛不再多说,走出破屋子,脚尖轻点,消失在夜幕中。
“啊!”那嬷嬷刚发出一声惊叫,自己赶忙将嘴捂的严严。琪雨忙用手臂夹起她,跟着主子一同离去……
当晚,冷宫后方仓库火光冲天,据说,一个管事的嬷嬷被烧死在里面,已然面目全非……有人说是那嬷嬷私下里与侍卫私通,有人说是那嬷嬷发现了宫中秘辛被灭口,总之此时一起,心中有鬼的吕大当真吓得躺倒了多日。
“雪雁!”一睁眼睛,雪雁早已起来去忙活了,黛玉揉揉眼睛,挠了挠头发,歪着眉毛叹了口气,自己的睡眠越来越好,居然连雪雁起身都不知道,在这样下去,当真要睡成懒猪了!
“玉儿!”闻声进来的不是丫头,却是水溶。
“哎呀,你进来做什么!快些出去,雪雁她们呢?”黛玉睡衣带子歪着,隐隐露出半片香肩与嫩黄的抹胸,忙用薄被掩的严严实实。一大早晨的,这情景让水溶差点喷鼻血。他自己也十分纳罕,在那边时,什么没看过,露肩膀的衣裳满大街都有的穿,明星名媛的更是比着露胳膊露腿,缘何每次见到黛玉哪怕露出一截白暂的手臂,自己的心脏都要扑腾半天……
“昨晚家中来了贵客,我可是等不及要接了你过去呢!”水溶才不出去,径直坐在一旁巴巴的望着黛玉。
“什么贵客,还要一大早的来混闹我!”黛玉脸红的不成,忙唤昨儿在外值夜的雪晼。
“姑娘!”雪雁正好回来,手里捧着浅浅一盏从荷塘花瓣上好容易搜集的露珠,见了水溶,忙施了个礼:“雪晼刚刚去取新的香皂了,姑娘有何吩咐?”
“快把他赶出去!不然我没法子起来!”黛玉扁着小嘴,一双美目气鼓鼓的剜着水溶。
“啊……”雪雁又无语了,为什么每次这样艰难的差事都交代给她。
“你看你,我出去就是了,一周之后,这些差事可都是我的!”水溶坐了一会儿,觉得那腹部的灼热感觉平复了些,才站起身,暧昧道。
“今儿是星期几?”黛玉忽然这无厘头的一问,让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心底下算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哪里知道是星期几,都没地方可查的。
“要查这个,可难了,除非去十字街的洋教会……”水溶讨好道:“若是玉儿想知道,我这就去问!”
“罢罢!”黛玉调仇道:“既不知今儿是星期几?又哪里来得一周什么的说法?大王爷家家的,也说些胡话!”
“……”又被黛玉抓到了小辫子,水溶简直怀疑老天把她派来就是为了辖制自己的,略一思索,笑道:“对对,那就是七天,七天以后,玉儿更衣净面沐浴打扇梳头描眉铺床叠被,都是我的差事了……”说完自退到院子里等候着,由此获悉了婚期的黛玉,更因他大胆的言语捂住了俏脸。
只雪雁总是极不合时宜的来上一两句,这不,听了水溶的话,呆呆道:“姑娘,这些事王爷若是都做了,雪雁还要做什么……”
既来了贵客,自然要先去拜见,只水溶并未带她去正厅,而是直夺内院客房,黛玉不免有些奇怪,一太早的去起居处拜见外人,恐怕不是那么合适吧?待到了房门口,却见莲凝等四个大丫头也在,方知静贤先到了。
“姑娘快请,太妃等着呢!”莲凝抢着上前扶过黛玉,打起帘子。水溶冷冷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言语,直接跟着走了进去。
饶过画屏,却见静贤坐在床边,床没半躺着一个人。却是客人病倒了不成?中间站定,黛玉款款上前一福:“见过伯母,伯母早安!”
“娘亲早安!”水溶两步跟上一同见礼,得了黛玉的一个白眼。
“玉儿!可是林家小玉儿来了?”未等静贤开口,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传来。
“……”黛玉闻此声如同炸雷贯耳,倒退两步:“姨……苏姨姨!”
“玉儿!”苏皇后当即痛哭出声,夹杂着猛烈的咳嗽。一夜间,二十几年的噩梦被水溶唤醒,只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静贤,再见义女!
静贤昨晚见到儿子带回据说是苏皇后这个女人,登时吓了一跳,后来儿子找了机会告诉自己以往与皇后的交情,方才放下心来。她穿来时,皇后已经病甍,根本没有什么交集。眼下这原本死了的人又活过来,定是背后阴谋不少。不论如何,既是这具身体的好姐妹,那么自己可好好生照顾。
“姨姨!”彗玉疾步至床前跪倒,哭道: “离开江南时还好好的,为何一回宫便出了那样的事情!”
“玉儿!说来话长”苏皇后哭道:“苟且偷生至今日,敏妹子却再也见不到了……”
静贤忙劝解着,听起来这苏皇后与贾敏还是至交的,贾敏认可的人,一定错不了。苏皇后一面哭,一面将事情原委细细道来……
水玄凤成年后便与项安侯的女儿成亲,婚后生活温馨和谐,苏梦秋温柔贤惠,两年后产下长子水澈。水玄风登基后,立水澈为太子,由苏皇后亲自教养。后宫嫔妃制度森严,除皇后外,唯有一彤贵妃为原来太子府中的侧室,镇远将军尚连贵之女。其后够些等级的,还有妃三人,嫔四人,现在的太后便是当年的贞嫔。帝后恩爱,后宫中后位坚不可摧,皇上每月有十天的时间留宿在坤宁宫中。
贞嫔是个心气极高的,挖空心思想获得水玄风的高看,却始终没有称心如意。更是因为无意说了一句抱怨皇后的话而被水玄风冷落好一段时间。后来因为生了皇子,才被晋为妃位。太子水澈没有到十五岁便怪病缠身而甍逝,苏皇后二次怀胎却险中了歹人的毒计,未足月便出了险情,差点失了已成型的男胎。苏后不忍儿子日后再重蹈水澈的覆撤,一狠心,恳求良善的杜太医将存活下来的幼子偷送出宫去,妥善安置,便是只做百姓,也比做皇子要安全。真正的慈母心,不在乎是否母以子贵,不在乎是否能够登上大宝,而是儿子一生的平安……杜太医以未保住皇子为由,罪已辞官,亦回了山东老家。
没了孩子,水玄风虽遗憾,却也没有过分的苛责。一年后,借着巡游江南的机会,将苏后带去散心,下榻左林如海的府邸。苏后与贾敏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更是喜爱黛玉没边,当即认了做义女,还是贾敏言不宜外传,方私下里认了。
不料回到京城后的第三天,苏后一盏燕窝羹后,便连日嗜睡。太医们却皆道皇后是郁结于心,由旅途奔波所致,没几日,无任何预兆,骇然甍逝。
待醒来之时,已身在冷宫后的库房,唯有侍女梅儿守着自己。原来,盖棺时,水玄风发觉苏后的手竟有些微动,却不露声色,众太医集体敷衍,这里面定有文章!着心腹之人将皇后换出藏起,用唯一一颗帝王续命的九转还魂为其保命,又以服侍皇后不周之过将刚刚十五岁的梅儿贬去冷宫暗中服侍周全,秘密处死了知情人,自己则能够放下心来彻查此事。不料,半年后,水玄风不想竟一病殒命,苏皇后也便被这般搁置在了仓库之中……
096闻秘辛笃定隐情 谋凌墨王氏密议
正文 096 闻秘辛笃定隐情 谋凌墨王氏密议
接连的二皇子与彤贵妃相继死去,贞妃上台成为太后,办完先皇的丧事,而后第一道手谕便是将那因水玄风不舍而一直停在皇庙的苏皇后灵柩入陵深葬……
平静叙述着这一切,苏后没有流一滴眼泪,近二十年,她一直活在对冤屈的无望与对儿子的思念当中。每当病痛折磨的她直将嘴唇都咬出了血,便只能想象着被自己送出去的儿子一定是过的平安幸福而宽慰,求生的欲望一直坚持着。凭着梁嬷嬷与医官闲聊套些针对她症状的方子,居然也存活至今……
“姨姨,先皇不会丢下您不管的!这里面定有蹊跷!”黛玉哭了半日,方品过味道来。为了苏后,水玄风不惜动用了那颗绝无仅有保命丹药,即便是病入膏盲,也要想办法保全她的。缘何竟病甍之前也没有任何后事安排?
“林姑娘!奴才也是这般推测的!”梁嬷嬷被下人带着去熟悉府中事物,刚回来,闻听黛玉的言语,跪倒行礼,不禁哭出声来:“先皇对娘娘情深意重,绝不可能忘记娘娘的!”
“梁嬷嬷,竟真的是您!”黛玉上前扶起她:“那日进宫时,我见路过的一位嬷嬷面熟的很,果然真的是您!”
“林姑娘好记忆!不过是去江南那短短的十八天,既然还记得奴才!”言罢又痛哭起来:“娘娘思念先皇与小皇子,那几日高烧常说些胡话,奴才无法,因只觉那西宁王爷与送出去的小皇子年纪查不到一岁,便留心观察,而后编些对小皇子眼下样貌的憧憬。”
“可是苦了梅儿,我虽知她的言语尽是哄我开心的,却忍不住想听听,再听听。当初,杜太医将孩子带出去便再没了音讯,若是孩子还活着,可不比水沁只大不到一岁的光景……”提及儿子,苏后又有泪现,骨瘦如柴的手紧紧的抓着胸口的衣襟:“好在是做对了的,若是留在宫中,恐怕,我已连这最后一点活下去的希望也没有了……静贤,每当病痛折磨,我真的想一死了之,去那边陪伴先皇……”
“皇嫂……”静贤见此情形不免又想起了水伯睿,陪着哭了好一会儿,方道:“眼下一切都好了,可是要好生的调理身体,弟妹我一定帮着寻回小皇子,让你们呣子相认!”
水溶听了半天,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却又愁了起来。高兴的是,先皇可能还有骨血在世,愁的是,若是那孩子自小在平民家长大,眼下业已成型,也不知到底是何模样。无论如何,现已得知当今皇上是太后当年红杏出墙所生,并非先皇血脉,可皇上自己是否知情呢?不得不防啊!
“娘,依我看,虽说咱们家里是极安全的,可这事还需要谨慎再谨慎,只说是母妃娘家远亲一个姐妹来投奔,淡然,还要做些易容才是……苏……莫若改姓孙,日后便称呼孙姨妈就是!”水溶思索道。
“对对!溶儿说的有理,静贤便无礼了。”静贤附和着,对苏后说道。
“哪里有什么礼不礼,我早已是个死人了,如今坐在凤座上的,却是贞妃……”苏后难掩失落与忧郁,加之对水玄凤的思念,不觉恍惚疲乏起来。众人一见,赶忙扶了躺好,留下几个丫头婆子侍候,一家三口退了出来。
“这事,你们怎么看?”慢慢的走向膳厅,静贤有意无意的用帕子轻轻挥打着廊间花草。
“也许,先皇的病甍可能也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黛玉轻启朱唇,因为刚刚哭过,眼睛略有些肿:“却是不知道太后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害了这一连串的人……”
“这么说,玉儿当真肯定了这一切都是太后的毒计?”静贤虽是反问,却笑着微微颔首,玉儿,果要是个敏锐的。
“玉儿快说说看……”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水溶忙凑话。
“其一,这些后宫皇子中,唯有当今活了下来,便是最大的可疑。其二,说及先皇对姨姨的感情,既救了出来便定要护其周全,事实也摆明了,在先皇驾崩之前,可是纪周全的,却为何最后竟没有想起姨姨呢?若是当真剖开了分析,真相可真是骇人了!其三……”说到这里,黛玉忽然见雪曦急急忙忙的向这边跑来,不由得停住了言语。
“奴婢见过太妃娘娘,见过王爷,见过姑娘!”利利索索的,福了三福。
“这般急切,可是有什么急事要报?”水溶正听的起劲,生被打断,很有些不悦。
“回王爷的话!可是喜事!”雪曦笑道:“琪风刚刚传回消息,今儿一早贾家新媳妇敬茶,可那同是昨天娶进门的薛姨娘不甚打翻了茶杯,伤了新奶奶的手,如今已被降为通房丫头,可是痛快的很呢!”
“这死丫头,算什么喜事!”静贤嘴上笑骂着,心中不觉畅快。
“喜事喜事!自然是喜事!当初在贾家时的事,雪雁姐姐部对我们说了!那支破钗子真是咎由自取!眼下,可是道了辖制的!”雪曦笑道:“奴婢这就去拜谢神佛保佑去!”说完,头也不回的又跑掉了。
“这丫头!”静贤掩嘴道:“竟是拜谢神佛保佑那薛宝钗做了通房丫头不成?”
“看来伯母昨日所说不假,那忠顺王妃的果然是做了好媒呢!”黛玉若有所思道。依照薛宝钗的心计,她绝不会第一天便这般吃不住劲,想来是被害了!
“谁管她死不死,有道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很该她付出些了!”静贤哼道,继续闲聊苏皇后的事。
这话算是对了,今日一早,贾府的宝二奶奶便要给公婆奉茶。王夫人索性昨日没有伤在脸上,强撑了端坐在那里。这卓姑娘一身书卷气,看起来是个柔柔弱弱的,平和端庄。王夫人更是越看越生气,只封了五十两的红包便罢了,贾政倒是高看的紧,殷殷嘱托了一番。接着,便是宝姨娘向主子磕头敬茶,与先入门的紫鹃姨娘见平礼。按规矩,主母没有受过敬茶礼,即便是失身与男方,却也算不得这家里的人。
宝钗顶着一张肿脸,尽可能的平稳着身体,跪倒在地,将茶碗捧过头上方,口里喊着“给奶奶请安”。宝二奶奶连称不敢当,忙伸于去接,谁料这一接一放,茶碗竟泼翻,烫伤了宝二奶奶的手。贾政不觉再次大恕,连叫着赶紧打出去,倒是这位受伤了的二奶奶,强忍手痛跪倒向公爹求情。贾政感慨万千,连道果然是有修养的!虽留了情面,却也贬了宝钗成为通房丫头。薛宝钗一日一夜之内,从平妻降为姨娘,再降为通房丫头,也算是实现了人生的三级跳……不过,这大家族的明争暗斗,也刚刚只是一个开端……
两天的功夫一眨眼便过去了,贾府又开始忙活惜春的婚事。贾母的身体情况实是不容乐观,却也强撑着打点安排。一来对邢王二位夫人皆不放心,两人都是贪财的主,说不好又要从中扣下多少,如今钱财十分吃紧,可是没了多钱再由着她们糟蹋。奔向借此拉拢宝玉新娶的媳妇,却又意外烫伤了手。二来那西宁王府再不济,也是正统的皇族,惜春虽不是荣府人,却也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借了西宁王嫡妃的名头,倒是也可以为贾家谋些利益。
一天之内,两家王府办喜事,相对东临王府,水沁与惜春的婚事仪仗排场大一些,毕竟嫡室与侧室还是有很大的差别。
眼看着西宁王爷面无表情的接走了惜春,贾珍木讷的站在宁府门口,任凭周围欢闹人群不断的道贺恭喜,绵延的依仗陆续消失在自己眼前。尤氏可是发自内心的高兴,一反秦可卿丧事时又病又不拿事的模样,里外奔忙,竟有了几分凤姐的架势。
不想,第二日一早,西宁王府便使人退还了五箱嫁妆,只道是新王妃发现箱子上并非宁府的标记,想是混弄错了,把那位贾三姑娘的嫁妆一并送了也未可知。箱子上依然是完好的捆着昨日的花球,连黄铜的并蒂莲花锁都没有打开过。贾珍这才知道,为何尤氏竟能为惜春整理了八箱的嫁妆,还到自己面前邀功。这五箱东西,定是荣府的手笔,特意标上了那边的记号,装傻将两个国公府牵扯在一起……
盖头蒙面,看不清抱着自己的水沁,直到坐上了凤撵,依然是直直的身体,手中的苹果险些捏出了指痕,凤撵徐徐启动,宣告着这个曾执意终身不嫁的惜春最终却也被迫成为了他人妇。没有新婚的忐忑,没有嫁人的愉悦,机械的任由喜嬷嬷扶着下撵,直至拜堂,最后疲惫的坐进了洞房。就像成亲的人不是自己,她始终是一个局外的人。
坐在床边,闭着眼睛,心底默念着静心大悲咒,祈求片刻的慰籍。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打断了她的经文,七嘴八舌的请安恭喜声,声声入不得她的耳内,本来心如止水的心竟因为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而有些颤抖。她对成亲之事一无所知,娘亲去世的早,尤氏根本不会关心这些,只忙于迎来送往清点贺礼,接下来,要喝交杯酒,再接下来,便是掀盖头,再接下来呢?她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做,只能听天由命的坐在那里。
忽然,一柄金色的秤杆出现,继而眼前豁然一亮,桌子上三十六头的红烛晃到了本一直合着的眼睛,不觉抬起手轻轻点了点,而后又缩回袖子里端好。不同于新娘子该有的抚媚与娇羞,端庄却冷淡得似乎拒人于千里之外。
待她学着水沁的样子喝罢了交杯酒,便有嬷嬷与丫头上前为二人更衣。扰豫再三,水沁还是挥退了一屋子的下人,惜来不觉纳罕,稍微抬眼看了看他。十八岁的少年,青春英武,本就仪表堂堂,因着一身黑地亮红镶边的五爪团龙喜袍而更加俊朗。
“你……叫贾惜春?”水沁本不打算与她同房,可也不能新婚夜大大咧咧的跑到侍妾房中去睡。虽然听闻黛玉小嫂子说了不少,怎奈心中仍有芥蒂。
“王爷在北静王府时问过了。”惜春言语中不带一丝儿的温度,只是在陈述这样一个事实。水沁被噎了一下,年轻气盛的他不觉有些气闷,语气生硬道:“看来,你并不愿嫁给本王!”
“是!却不得不嫁。”惜春丝毫没有犹豫,答得干脆……
大观街,几乎是全天营业,与以往花街每当到了子时以后便只关门招待留宿的客人不同,齐静贤根据现代倒班制的理论,所有店馆之人分成三班,每四个时辰换一次班,确保了大观园里喜好各种口味,不同闲暇时间的客源。
这最倒霉的,就是那仅有一墙之隔的荣国府,每天那靡靡之音不绝于耳,怡红院新增那小厨房混乱的气味飘悠而至。尤其是薛姨妈灰溜溜搬回来住的梨香院,竟似那打情骂俏说些下流言话的就在隔壁屋子一般。
“妹妹!钗儿闹成了这个样子,姐姐我可怎么活啊!”薛姨妈并着夏金桂搬至王夫人的东小院,着人拾掇东西,自己则一路哭着来至王夫人的正屋。
惜春成亲的当日,水汮的一道圣旨,升贾政至从四品,却是放了外任,连夜便启程了。王夫人只道是元春在太后那里的头脸,不由得抖了起来,加之贾母病重,贾政又一走不知多久才回,这荣府上上下下便只有她主事了,隔天便将薛姨妈就那梨香院接到自己这里。殊不知水汮却是完全在水溶的暗中授意下所为,根据暗探的消息,贾政很高看这个姓卓的儿媳妇,从不管家事的他居然出面辖制王夫人与薛宝钗。
那人可是忠顺王妃安排的,再这样下去岂不是没有好戏看?水溶闲来无聊,一个口信带给水汮,当夜便赶了贾政离京去了。太后当然不会干预这贾家升官的圣旨,只关注着元春的肚子。
福全这几天秘密谋害了不少的侍卫,可太后严令确保元春怀上身孕,也不得不继续做着伤天害理之事。当然,这一切信息,早已通过暗报,源源不断的送进了北静王府。
“姐姐!”王夫人忙起身拉了一同坐下:“姐姐莫急,老爷一走,那卓家的狐媚子便抖不起来了!眼下这偌大的府里,管家权却是第一,那老太太几场大气下来怕是折了寿禄,没几天活头了,那箱子底的东西却不能旁落的!”
“我那钗儿从小到大,哪里受过一丝儿的委屈!那日蟠儿虽然不该动手,却也是有理有据,论起来,咱们俩家才是至亲,有如何那姓卓的横先入了门!”薛姨妈不敢直言质疑贾政,只得借骂卓家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老爷素来是个要脸面的,当街闹成那样子,对方又是个有身份的……”王夫人顿了顿:“我只叫琏儿即可去打点,要不了天黑,蟠儿必定稳稳妥妥的回来!”贾政死不松口,那薛蟠在大牢里已经蹲了两天。
闻听此言,薛姨妈才算安稳了些。对于宝钗,她虽心疼那失去了的宝二奶奶的位置,却不大担心,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眼下贾政走了,想要处置了那个柔弱的女人还不易如反掌!反倒是薛蟠被抓起来两天,她是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不过话又说回来,守着大观园的里头,她也得有这个能吃得下、耐睡着。
“姐姐先在这里等些时候,我去老太太那里回一声,打明儿开始,便要宝玉的媳妇来管家理事!咱们回来详谈。”王夫人先吩咐彩云上些果子,又叫了周瑞家的去叫贾琏拿了贾政的名帖去把薛蟠打点回来。
“妹妹糊涂了!”如何让让那个狐狸精管家?”薛姨妈当即大叫出来,她还指望着宝钗进位掌权,而后贴补薛蟠呢!
“姐姐,我可没有糊涂!”王夫人阴森森一笑,手里的念球拨动几颗,道:“历来媳妇掌家,哪里敢不兢兢业业?卓家那个刚嫁进来,手里必然是丰盈的,如果不趁这个机会让她吐出来,还待何时!”
“这么说 也对!”薛姨妈品了半日,忧虑道:“可若是她做得好了,讨了老太太的欢心……”
“绝不可能!”王夫人当即否定,却又沉默了半日。如今这府中入不敷出,她可时真真不能说弱。思虑再三,才道:“眼下皆是凤丫头管着,随便一个账目含混一些,便够那卓家的喝一壶了!”
“也是!也是!好歹凤丫头也是咱们王家的人呢!”薛姨妈当即放下心来,送那王夫人出了院子,回去向夏金桂报喜去了。
再说这王夫人打算好了自去贾母上房商议,不想离院子老远便听见凤姐轻快的笑声传来,离近了,似乎还有邢夫人的说话声。不觉纳罕万分,这婆媳素来不和,今儿怎么倒一处来请安了?
097闹儿媳掌嘴示威 打上门王妃出气
正文 097 闹儿媳掌嘴示威 打上门王妃出气
“这屋子里倒是热闹些!”一掀帘子,王夫人先是扫视了一周屋内,却见那贾琏竟也在,看来周瑞家的怕是要跑了个空。
“你来的正好!”贾母脸色有些苍白,起不了身,却是很高兴的模样,说道:“凤丫头跑到我跑这里来耍猴精,要卸了那管家的差事呢!你这个姑妈可要给评评理!”
“凤丫头一向利索,这家事管的极好!缘何忽然要卸了?”虽正中了王夫人的心事,却仍然面上没有波动,反而遗憾之至。鸳鸯搬了把椅子放在邢夫人的下手位,请她坐下说话。
“姑妈!老太太不疼我,把我往死了使唤,姑娘竟也不疼我!还是太太待我如同亲女,才两个月,便不舍得了!”凤姐凤艰眼笑,一如既往的语速飞快,爽利之极,只一反常态的坐在邢夫人身边,挽着手臂,态度亲昵。不似素日里大红大花的穿着,只月白抹胸,浅紫的斜襟薄衫,宽松的罩住亮粉色的长裙。
“这是……”不明情形,王夫人只仍旧蒙作木头一般。
“二太太!昨儿巧姐夜里闹病,请了后衔古善药铺的古大夫来看看,顺便也给凤姐儿把了把脉象,不曾想,竟瞧出了两个多月的身孕。”贾琏也是乐的合不拢嘴,喜道:“只是从前身子到底有些不稳,万不能劳碌着,因此今儿特向老太太来请辞,面了些杂事,安心养胎为上!”
“哦?这可是天大的好事,”王夫人挤出一脸的惊喜:“万不要出了岔子,可看准了?”
“准了?定是准了的!”邢夫人笑道:“琏儿这两口子,可比不得新婚时身子壮实,哪里能不再三确认了?只要老太太点个头,媳妇马上就接了凤姐回去。虽我没得生养,带孩子却是很懂些的!”
“只若凤丫头撂了家事,又有谁能快些接过手去?”贾母眯着眼睛思索着。
“说起来,宝玉媳妇也很该历练些,我这婆婆才算真的熬出了头!”王夫人思索道。
“哦?论起理家,那宝姑娘可是个成手呢!”邢夫人永远忍不住挖苦,虽然有了贾母的警示,可眼下二房里的丑事太多,让人不知不觉便说出实话来。
“胡闹!哪里有通房丫头管家的道理!”贾母拉了拉脸色,因病体沉重,倒也少了些气势。
“老太太息怒,太太也只是遗憾那宝姑娘的才能罢了!只恨我这个媳妇,尚不如其十一!”凤姐打着哈哈圆场。贾琏不好参与这样的话题,只笑盯着凤姐儿的肚子,琢磨是男是女。
“谁能比得过你这个泼猴儿!”点到即止,贾母重现笑容:“这样吧,既然政儿家的觉得好,便叫宝玉媳妇明日起理家吧!手伤可能还没好利索,叫珠儿媳妇提点着些,凤丫头也要交了清楚,可不许欺负小孩子!”最后这一句,似有似无,似真似假,凤姐笑着应下,心照不宣。
宝玉成亲后第二天,只说自己住不惯,便搬到了外书房的几间屋子里。待王夫人与狐假虎戚的薛姨妈赶到时,却见宝玉正在窗根下读书,卓凌墨一旁打扇研墨,恩爱备至的模样,直看的这两个老姐妹心中件阵阵酸。薛姨妈自然因为一旁的女子不是宝钗而酸,王夫人却是见任何一个女子与儿子亲密皆不顺眼,只觉得这个卓家的女子,便是第二个林黛玉,便是要抢走她的儿子!
假装咳嗽一声,王夫人径直走进屋子,冷冷道:“怎么连个服侍的丫头也没有?宝玉白小金贵着养大,哪里能这般薄待!”送走了贾政,威风即刻抖了起来。
“见过二太太,薛姨妈!”宝玉未动,卓凌墨放下扇子近前施礼,因着白日里回门,尚有些淡妆,清雅适宜。
“啪!”一个耳光直打在了凌墨的脸上:“爷们还没说话,你这是哪家的规矩!也敢抢上前的!”王夫人怒斥,薛姨妈则是一脸按捺不住的幸灾乐祸。新媳妇还没出月便被婆婆掌嘴,看以后管家谁会信服!
“太太这是做什么?”宝玉见凌墨莫名挨打,一步拦在她身前:“往日里袭人紫鹃她们也是这般?可没见太太这样责罚的。”
“我的儿!奴才是奴才,主子是主子!岂能混为一谈!”薛姨妈阴阳怪气道:“我那钗儿怎么不见?难不成还当真要做下人的事不成?”狠狠瞪了一眼凌墨。
“姨妈,连姨娘尚且算是奴才,奶奶还在,通房丫头又如何能进得上房?”宝玉淡淡的回道。
“宝玉!”王夫人厉声喝止:“宝丫头不过是被蟠儿牵连了!至于那茶水之事,哼!只看谁肚子里有鬼!”鄙视的瞟了一眼凌墨:“我这里,到底钗儿是骨血亲情,岂是外人可比!”
凌墨忍着眼泪,只恭谦的垂首不语。童玉只觉多说无益,只赌气回去书案边看书。王夫人出了几天的气,又明里暗里羞辱了凌墨几句,临走时才道:“大房里凤丫头怀了身孕卸去家事,我可是高看了你才在老太太那里举荐的,今儿晚上凤丫头会使人把账目送过来,明日一早便接手吧。”寥寥几句,便将这个烂摊子扔给了凌墨,带着等待看笑话的薛姨妈离开了。
“墨儿……”宝玉这样对待王夫人姐妹,已然算是一个不小的改变,只近二十年的懦弱,他现在也只敢当面生气。
顿了一下脚步,凌墨抹着眼睛自己进到里面可,没有理他。
宝玉忙起身追上:“墨儿!可是打的很疼?”对她,说不上是否有情,只在掀起盖头那一瞬间,看到了一张淡淡哀愁的脸孔,这种哀愁,似乎钻进了他的心底。她与黛玉像吗?不像,从脸型到眼眉,根本找不到相识之处,只那哀愁,却是骨子里发散出来的。林妹妹的哀愁是那“风刀霜剑严相遇”,她的哀愁,又是因何而起……
“打的疼了又如何,太太是你的娘亲,墨儿的婆婆,打便打了,还能如何……”拭了眼泪,靠在床边。
“墨儿,我……唉……”宝玉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接近于白痴的少年,拜贾府对黛玉的一切恶行所赐,撕破了那层伪装的和谐与美满,将荣府各人的丑恶展现的淋漓尽致。成亲几日,墨儿的淡然清透,使他产生了几分依赖,再不去青楼戏馆打发时间。
第二日一早,宝玉与墨儿便到贾母的屋子请安,邢王二位夫人并着李纨凤姐等,连赵姨娘周姨娘,薛姨妈一并到了。不是意外的齐聚,却是王夫人有意要给墨儿的一个难堪!
行了礼,贾母拉着墨儿的手问些关心的话语,却不想见到了微微有异的右脸颊,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必是王氏趁着贾政不在,跑到宝玉房中显能去了。
这无知的毒妇!好歹这丫头是忠顺王妃的义女,又是新婚,若是与府中背了心,哪里好变代!心中暗自叹气,原想低娶,谁知竟事与愿违!好好的,那忠顺王妃又平白无故认得什么女儿!不过,这孩子也却是实在了些,面上竟未敷些脂粉遮掩,稍细细打量便可看出。
“宝玉媳妇,日后这些个家事却要劳烦你了!”贾母拉着凌墨的手使她坐在床边,语气亲昵。
“老太太,孙媳无才无能,恐担不起此重任!”凌墨彬彬有礼应道。
“莫要妄自菲薄,倒是还未出新婚头月,说起来贾家可是对不住你的!”贾母竭尽所能的挽回王夫人心胸狭隘所造成的影响,是指理家,还是指掌嘴,就看怎么理解了。
凌墨刚要回话,园子里却忽而传来嘈杂的声音,一声恕喝:“我着你们哪个敢去报信!便定要绑了剥皮抽筋!”这一声,贾母听得心中一颤,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不是那忠顺王妃,又是何人!
未等屋子里面众女眷反应过来,帘子已被大力掀起,差点生生扯下,满面恕容的忠顺王妃带了丫头婆子冲了进来,如刀的目光凌厉扫视一周,在这炎热的夏季里,居然寒气逼人。
呼啦啦跪倒一片,口称见过王妃娘娘,贾母挣扎着好客易才坐起,凌墨忙上前扶了,颤颤巍巍的软着腿就要下跪。
“老太太就免了吧!”忠顺王妃哼了一声急急上前拉过凌墨的手,细细的翻看,当即眼泪便出来了:“老太太”那卓家虽比不得贾家富贵气粗!我这义女好歹也是世家千金,自小捧在手里疼的!姑娘家的手只动动针线,有些见识的再弄弄笔墨,娇嫩着出了闰阁!谁料昨日墨儿回门,竟带着伤回去!前几日里拜堂时是怎么说的?若非卓夫人心疼女儿来求我做主,我还被蒙在鼓里!”
“娘娘!”贾母忙作揖:“却是敬茶不慎所致,这新媳妇过门自喜爱护,不敢怠慢!”感情这卓家竟是去忠顺王府告状去了。
“我却今日不听你的说辞!”忠顺王妃帕子一甩,立刻有嬷嬷上前,将贾母床上的薄被子推进里面,扶了王妃坐下。
“墨儿,你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拉着凌墨的手,硬拽着她坐到自己身边,贾母猛然没了人扶,差点摔倒,幸亏李纨眼疾,扶了稳当。
“义母,墨儿……无事的……”凌墨缩回手,有些难过的别过脸去。
“这是!……”忠顺王妃离近了才瞧清楚她脸上的痕迹,这府中竟然有人敢对她保的人动手!若是真的凌墨嫁过来,还不被生吞活吃了!怜惜的抚摸着义女的脸:“来人!叫侍卫进来两个,把贾宝玉拖出去打二十板子!”
“是!”一个嬷嬷起身出去唤人,可把这一屋子女人吓得不轻,纷纷跪下求情。
“呸!这才过门几天便动了手,我可北不得这府里懂规矩,任凭自己家的女儿在夫家受苦却不问不闻!”忠顺王妃啐道:“老太太不是说过,若是墨儿受委屈了,这宝玉便随我打骂?怎么又反悔了?成亲之时也是跪拜过我这个义母的,义母教训女婿,有何不可!”谁不知道贾家威风显赫,却不管迎春在孙家的死活,每当孙家被贾家搜刮了,孙绍祖一介莽夫,没什么点子,又憋屈的慌,便虐打迎春出气。可贾家只管拿银子,却不管女儿过得如何。
“启禀王妃娘娘!却不是宝玉之过……”贾母喘着粗气欲言又止,眼神瞟向王夫人。
“不是宝玉?好端端的墨儿先烫手,后挨打!过几日还要上夹棍不成!”忠顺王妃一拍桌子:“打!拖出去打!”
“是”!门外候着的两个侍卫直闯进屋,架了下跪着的宝玉便走。宝玉也不挣扎,任由着他们拖着。
“义母!”凌墨“扑通”跪倒,哭道:“相公待墨儿极好,只是墨儿极不懂得规矩,冒犯了婆婆,受了罚,却是应该的!”
“冒犯了婆婆?”忠顺王妃瞥了一眼王夫人,对凌墨道:“墨儿,打小你便是个最知礼听话的孩子,却也太过老实!这手上,脸上的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字不漏说来?只莫要袒护了贾宝玉!”
“墨儿没有袒护相公!”凌墨哭着将如何烫手,以及昨日王夫人如何与薛姨妈一同到来,因自己先于宝玉请安而受了罚,宝玉极维护自己还受了两位长辈的训斥等等……但真是老实的一字不满,包括那句只当宝钗是自己人,外人不可比……
“你这无知的妇人!宝丫头是什么身份,如何能与正室奶奶相提并论!”抢在王妃动恕之前,贾母太声呵斥,这大人的借口拿眼一瞧就是无事生非的蠢主意!王夫人心中志忑,为了一时痛快,倒忘记了忠顺王妃这座大山!连连磕头求饶。
不料忠顺王妃并不针对她,端坐拉着长音道:“一同训斥墨儿的那位薛姨妈又是何人呐?”
薛姨妈忙磕头问安,报出了金陵皇商薛家的名头。
“可是那位宝丫头的亲娘?”忠顺王妃确认道。
“正是!”贾母站都站不稳,可怜了身后的李纨,托扶着这般胖的老太太,衣裳已经被汗水浸透了一层。
“贾家的规矩真的很不错!怪不得墨儿会挨打,原来这通房丫头的娘也是能登堂入室的!”忠顺王妃冷到:“既差儿这般不知礼,我今日便带了回去,麻烦宝二爷休节一封送到卓府!那边,我自会言明!自当我忠顺王府没拉过这门亲事!”言罢,拉起墨儿就走。
“娘娘!不可啊娘娘!”贾母欲上前求情,不想一动偏了重心,摔倒在地,五脏六腑差点混战一团,倒不过气。凤姐欲上前帮李纨,却被邢夫人悄悄拉住,生怕她动了胎气。
“义母!”宝玉跪在门口,阻住了王妃二人的去路。
“快去写休书吧!我这女儿实在是配不上你这个凤凰蛋子!”忠顺王妃轻哼。
“义母,请您再给宝玉一次机会,日后我定护了墨儿周全,再不让她受委屈的!”难得宝玉能说出这些话来,凌墨倒是有些意外……
贾母这下真的不成了,一跤摔的半身不能动弹,元打算亲自去趟宫里将学习礼仪的探春接出来,顺便与太后商议一番,要在成亲那日打压黛玉一番,眼下也只能着他人去办。宝玉终于留住了凌墨,忠顺王妃本就无意带走人,顺水推舟罢了。不过,愣是使唤人把那二十板子分毫不差的招呼在了薛姨妈身上,以通房丫头之母竟敢训斥正房奶奶的名义。
忠顺王妃的适时出现狠狠打击了王夫人刚露出头的嚣张气焰,几日不敢再去宝玉那里闹事。宝钗照顾薛姨妈的伤势,平稳下来等待时机,宝玉一次都没与她通房,态度变化也很大,长此以往,可不是好事……
北静王府,春色花卉争奇斗艳,本就华丽庄重的屋宅粉饰再装潢。黛玉搬走住到林府已两日,明日便是大婚时,水溶一声令下,紫水阁全体出动,北城所有的街道,巷口皆装饰一新,红色喜灯长明,光是挽花球的各色彩绸便用了近一万余匹。旗下商号店铺内皆挂上手工刺绣的邀请函与大篇幅的宣传,邀请全北城的百姓观礼赴宴,更是标明当日集体歇业。西宁王府与东临王府这才知道了北静王府的真实实力,不觉热血沸腾,笃定跟对了人!闲着也是闲着,两位太妃干脆接连几日住在北静王府里,帮着打点事物,妯娌们许久不曾亲近,一恢量了联系,居然比亲姐妹还亲。
“溶小子竟是长在那林府了,眼瞅着家里忙乱成这样,也不帮把手!”静贤虽然抱怨,却抑制不住的自豪满溢。
“嫂子各色皆能,哪里还要溶儿操心什么?说起来,那林府建得别致,可都是溶儿的功劳!”东临太妃惠柔一面照着单子对着女工房送来的衣装,一面笑道。黛玉三百件的新衣,均是静贤一件件写出清单命人赶制的,好些的样式从来都没见过。惠柔与其说是帮忙校对,不如说是难得养眼……
098展财力大办婚事 赴林府龙君迎亲
正文 098 展财力大办婚事 赴林府龙君迎亲
“嫂子这次娶媳妇可是亮了财力,却不怕宫里那位生疑?”西宁太妃幽怡打好了龙凤喜帐里悬挂的百子图络子,却不觉担心道。
“既亮了,自不怕她惦记!可知油锅里的钱可是不好捞!若是遮遮掩掩的娶玉儿进门,我如何对得起林太人!便是溶儿,也绝对不问意草草的办婚事!”静贤轻哼一声,咔叽咬了—口苹果。那个老东西居然偷人!个老红杏!只儿子说眼下时机不成熟,没有寻回先皇骨血,还是先夺了太后的权比较重要,至于当今,还要看他有没有参与夺位之中再作计较。成亲之后,太后定会发觉他们抗旨处置了探春,只待她先挑起事端,而后一棍子拍晕从朝堂上丢进慈宁宫再议。
“启禀几位太妃娘娘,东临王妃驾到!”莲芯隔着珠帘禀告。
“弟妹可是有福气,住过来几天,媳妇早晚各一趟请安,当真不易!”静贤已经飞快的吃完了那个小苹果,忙吩时道:“拾掇出一间上房来,打发人去告诉小清一声,就说我可心疼她媳妇,留下了,喝罢了喜酒再回!”
“是!”莲心白去准备,惠柔则连称打扰了。
“幽怡,你那媳妇可好?”提起媳妇,静贤不由得想起了成亲没几日的惜春。
“也没什么好不好的,才几日的功夫!”幽怡叹了口气:“倒是退还嫁妆一事倒叫我刮日相看,哪个女子不愿嫁妆多多才好,似她这般拎得清的可是少见。回门只待了半个时辰便回了王府,听沁儿说只拜了兄长贾修,多余一人也没见。”
“当其一个姑娘锥,却生姓了贾姓,怎么着都让人心里不爽快的!”惠柔遗憾万分。还好儿子详细说明了刘素心的事,一进门便安置在了素锦阁中,不敢怠慢。
“那个自不用操心,幽怡也跟沁儿说说,不必心急,待事情一落一尾,玉儿还要将惜春姑娘接出来的,只道是病甍罢了,眼下也算是将她救出即可。”静贤安慰道:“到时候沁儿相中了哪家的姑娘,我准保去帮着说媒!”
“这……也是……”幽怡脑子里有点混乱,希望静贤说的能够成真。本来按照计划应该是这样的,可成亲第二天嬷嬷捧出那一点红迹让她吓了一跳。后来猜测定是指血伪造的,毕竟下人回报,这两个人昨晚似乎还吵了一架,而且沁儿一开始便知道黛玉的想法,只当是救人,绝不会越矩。不过这位惜春姑娘当真懂礼,看出自己心中并不与她亲近,除了正常的请安外,绝不出现在夫妻二人眼前,连同陪嫁的几个丫头一并打发出内院避嫌,眼下的使唤丫头,还是自己安排的。
“日后要换她出来的事,惜春还不知道,玉儿猜她为了保住贾修,必定会嫁的,但怕她身边有不干净的人,因此到时候再说也就是了!”静贤解释道。那个水沁与惜春性格相差太多,一个热情气盛,一个清冷低调,尤其是水沁是知道计划的,定然不会弄出什么事来。西宁太妃没说惜春早已与贾府来人脱开联系的事,静贤她们自是不知道的。
“这两日惜春姑娘在林府那边陪着玉儿,均是后门悄悄进出,不给那贾家一丝能够Сhā针的缝隙,可不容易呢……哎呀!我竟混忘记了,湖底玉儿那些嫁妆还没捞出来呢,得赶紧擦干装了箱子送到林府那边去!莲茜,莲茜!”静贤这思绪转的极快,自顾自的起身安排去了。
“弟妹,你有没有觉出嫂子同以往不大一样了?”惠柔从窗口看着静贤远去的背景,不觉问道。
“不一样了好……若皆似我二人这般懦弱,又如何撑得起这般大的家业,便是林姑娘也救不出了……”幽怡现在极崇拜静贤,只觉得那才是女人中的典范!
北城这几日的繁华如同给当前国力低迷的朝廷打了一针兴奋剂,当时坚定了想法留在北城的百姓们无不引以为荣。没办法,骨子里的潜意识自然是希望水家宗室富庶兴旺,多年来皇族的枝脉,已经很少有这样显赫过了,外戚专权,贪官横行,水家几位王爷个个少年英才却生被压制,王府的日子也要精打细算……当然,人们兴奋之余,更多的是担心北静王府忽而这般排场办喜事,会不会被太后盯上……
北静王府肆无忌惮的展示着雄厚的财力物力,太后在宫中得报不禁心如刀割!似乎眼瞅着一大炔肥肉从嘴边溜走!原以为黛玉的嫁妆已经是巨额的数字,却没想到,素来不大露面的北静王呣子居然暗中类聚起了这般厚的财富!如今宫中的开支已经不宽裕,自己的晚膳早已由九九八十一道,改为七七四十九道,更不要说整个城区香油点红灯长明那般奢华!看来那个贾探春可要好好的利用一番,原来只是针对黛玉的嫁妆与嫉妒她的绝代风华,现在可绝对不能那么简单,若是有理由抄了这北王府,何苦每年都要愁向邻回进贡的银两!
“福全!”太后抚胸顺了顺气,暂时先将所有的头绪放下。
“在!”福全忙躬身应道。
“元常在那里……”
“哎嘞,太后娘娘!”福全再三确认殿内无旁人,俯在太后耳边:“那事情最少要一个月才能看出来,哪里这般快了!眼下才刚刚过去半月多……
“不要断,这胎!我定要那元常在坐下,虽日后容不得她生下来,可只有她复了位,贾家才能心甘情愿的为哀家效力!”太后捋着手中的一方丝帕,忍而觉得成色很差,继而如何看到处都是瑕疵点点,“嘶!”用力扯坏扔在地上。
福全虽然唬了一跳,却也见惯了,忙问: “刚刚贾家人来接贾探春,只道是那老太太瘫了半边身子,据说是忠顺王妃为义女出头气的,太后娘娘,您看……”
“罢了!瘫就瘫了!”太后起身踱至镜前,左右照着脸面上些许的细纹,不屑道:“那个忠顺王妃自己下不得蛋,诚得喜欢左一个右一个的乱认!认了又怎样,亦不会为她养老送终!把那老太太气瘫了倒好,我也……”忽而想起几天没来的水玄毓,太后心口一阵躁动。
“笃、笃”,殿门轻轻被扣响了两声,福全赶紧过去查看,半柱香后匆匆回报:“娘娘,王爷来了,在外面候着呢!”
“快!”太后真如梦想成真一般,当即失态猛地站起身急切出言,而后方觉不妥,矜持的坐回软塌,薄唇微张:“宣……”
“是!”福全自下去领人了……
一夜之间,红毯连接了北城与西城之间的官道红毯铺地,两例均是一人多高的大花篮,满满的Сhā着鲜红的玫瑰花。这个时代没有花泥,只每个篮子里面坐了一铜盆清水,不禁压得住根基,也能确保这一整天不会凋谢。北城、西城的百姓闻着香气醒来,如沐浴在鲜花的海洋中,因是凌晨才摆放,因此颜色娇艳的紧。每家每户的门口放着二两银子、两个红色大灯笼与灯油,是北王府进的。
这些年来,苛捐杂税甚重,朝廷要缴纳贡银,自然要从百姓身上搜刮。如今能够吃饱穿暖便是幸事,偶而有的人家过年过节的点上一盏小桶大的灯已经是奢侈,尤其是这书香甚浓,却贫穷的西城。百姓们如同过节一般兴奋,挂上灯笼,自发的跑到街头观望,喷喷赞叹这几十年,不,几百年,怕是根本没有见过这般盛大的典礼。
林府,黛玉坐在闺房椎妆台前,心中澎湃不安。刚刚沐浴过,发丝还未全干,眼下时辰还早,因此只笑看着八雪跟着王嬷嬷来回来去的忙活,里里外外安排各色事宜,惜春把玩着各色珍奇饰物,安静的陪在一旁想着混乱的心事。林姐姐说日后是要把自己解出来的,可如今,自己还能轻易脱身吗?想来西宁王爷是知道的,那又为何……为何……罢了,谁让自己身为贾家女,这皆是报应吧……若是当真能离开这是非地,日后青灯古佛,断了红尘俗世也好……
“姑娘!竟忙的混忘记了,今儿早上可是要安排一个上头的嬷嬷的!”雪雁将黛玉大妆的首饰摆成一排,刚要去拿梳子却猛然想到这事。
“这……”黛玉犹豫着,当真是忘记了,这事可应该是娘家准备的,幽幽道:“不然就让王嬷嬷来吧!”
“不行不行,这上头的嬷嬷可都是要有些身份的!”一旁陪伴的惜春把手中首饰放下劝道:“可不能随便了呢!”
“姑娘且等等,我且唤琪风去王府中只会一声,看看可有合适的!”雪雁忽着往出走。
“算了,不要麻烦了,那边……”黛玉刚想说那边的新娘子都是请来化妆师做头发,忙收住了嘴,自打进了王府,雪雁再没问过自己那半年的时间到底去了何处,这半个多月来终究事多,待成亲后再详细告诉她吧!
“姑娘!西宁太妃娘娘驾到!”门口雪晼的声音未落,帘子已被打起:“玉儿,我来当上头嬷嬷了,手脚笨笨的,可不要嫌弃!”幽怡笑呵呵的拎裙迈进门口,惜春赶紧起身上前施礼,口称“母妃”,扶了坐好,侍在一旁,幽怡和善的向她笑了笑。
黛玉一见,忙起身欲施礼:“玉儿见过……”不想还没问安,便被幽怡一把扶起,拍着黛玉的手笑道:“很不必那些子俗礼,今儿可是新娘子最大!静贤早就安排我的,这个时辰想来不晚!”
“劳烦幽姨,玉儿惶恐……”没听说过上头嬷嬷居然敢劳动王府的太妃娘娘,黛玉赶忙道谢。
“算来,我们这妯娌几个,也就我还算够些格的!”幽怡不径意看了惜春一眼,笑道。
打开红绒套梳的盒子,齐齐整整码着十把烟色玉梳,由长到短,由疏至密,齿距最密的,便是盘薄发束时蓖麻油的篦子。梳子上一水儿精美的丹凤朝阳、龙凤呈祥、鸳鸯戏水、石榴吐籽等吉群图案。三梳到尾,竟无一丝纠结。
古代女人的手,皆灵巧得很,不到半个时辰,高高的正阳髻标出了黛玉日后的身份。按照规矩,八只细长的雕凤累丝缠金凤簪分在发髻两侧,八挂三重长长的珠串直垂肩际,颊上方正当中一只大器材金凤挂珠簪,八尾展成扇形,镶嵌着多颗高粱粒大小的红色宝石,做工之精细,连每根翎毛上的细绒皆看得清。凤口含着三缕水晶流苏,未端呈嫣红水滴状,微微垂在眉心。
这般质感华贵的金凤簪,能压得住之人少之又少,不是被抢去了风头,便是反被村托的面色晦暗。如今戴在黛玉的头上,竟丝毫没了华丽之感,淡妆的粉面烛目华光,金凤竟只是个标志了!
惜春与雪雁帮着穿上了鲜艳红的金线绣龙凤戏云端薄锦喜服,雪晼雪瞳前前后后整理边缘拖尾。
此时的黛玉站在屋子中央,虽一身喜庆颜色,却宛如天仙般飘逸灵秀,发若墨,眉似黛,目若黑珍晶莹,口似熟樱欲滴,两耳悬石榴红宝石耳坠,长长擦过肩膀,衬出了她袖长的脖颈。厚重的喜服掩不住那风流婀娜的身姿,长长的后裾似托着她飘浮在红云的海洋!饶是西宁王妃见惯了宫中的姹紫嫣红,却不禁呆在当场。原以为以黛玉的风流态度,唯有些素色嫩色,俏皮可爱样式的才适合,现在看来竟是大错特错了!应该说,哪里有什么不适合黛玉!没一种颜色似乎都是为她而生,为她而存在!
惜春看着眼前的黛玉,不由得湿润的眼眶,忽而想起在大观园中结社联诗之时的女儿情谊;想起了在荣国府之中步履艰难的她不畏风霜,傲骨柔韧;想起了铁槛寺中她的坚贞不屈;想起了婚前最后一次在北静王府见面时,姐妹相对泪眼……如今自己已然成了他人妇,林姐姐也终究要嫁给爱她,疼她之人了!
忽然,水沁的影子一闪而过,却清晰异常。惜春暗暗自嘲,本是为了林姐姐终于寻得两人而欣慰,缘何竟想到了他!但真自己已不是那清凌凌的女儿了……
太妆完毕没过多久,爱闹的雪曦叽叽喳喳的跑进来回话,只说咱们家王爷可是到了门口的!刚说完,便只听得正门方向震耳欲聋的炮仗声响起,伴着四五队喜乐吹奏与百姓们欢呼的叫喊如同潮水一般由远及近,直至停在林府门口!扶了黛玉坐在床边,惜春赶忙将叠着的盖头打开。
“这盖头如何竟是有些透明的?”双手展开,拎在眼前,反复看,虽不是很明显,却也许得出五官的模样,哪里有新娘子不把脸蒙住的!
“溶儿不许,只说娶到了这样的天仙,实该狠狠炫耀一番,都藏在了盖头底下,便可惜了!”西宁王妃接过,轻轻盖在黛玉头上:“也确确是这么回事!”虽然水溶的想法论调却是有些怪异,本朝无人开过这般先例,可说起来,这盖头就是从透明的薄纱演变而成,这般做也不是没有道理。
“北静王爷对林姐姐,真的是疼到心窝子里去了!”惜春站正身子飘然一拜,软软贺道:“惜春恭喜林姐姐!”
“惜春妹妹……”黛玉害羞一嗔,红色的盖头掩住了泛出桃色的脸孔。
“快听!可是溶儿在叫门了?”西宁太妃听见内院门口一片叽叽喳喳,一群小丫头正在借此机会猛打水溶的秋风。惜来在窗口看得出神,难得露出了大大的笑脸。西宁太妃忽然发现,惜春笑起来真的很甜,全然不似以往冷清的模样。
黛玉有些害羞,也有些着急,她昨晚便听着几个丫头密谋要敲水溶的竹杆,要是一直不放他进来,他不是要急坏了!看着大家都在伸着脖子向外看,她悄悄的掀起了盖头,心底却在偷愉帮着水溶加油……
一群小丫头叽叽嘎嘎的讨喜钱,其中属雪曦叫的最欢,已经拿到了五个一两重的金元宝,还在组织抵挡闯门。不料,百余个金银课子直从院外抛洒进来,惹得那帮丫头先惊叫着躲闪,生怕砸了头。而后叽叽哇喳哄抢,全然忘记了堵门一说,水溶只手上稍微用力,内院大门应声而开,黛玉忙将掀起的盖头放下,低垂着眼帘假装不在意的样子。
只见今日的新郎宫,一身黑锦双绣红色五爪蟠龙袍,宽阔袖口衣角皆是红缎吉祥云纹,腰间霞与袍带,尽显挺拔匀称的身姿!头戴金龙盘柱含珠冠,龙头的触须随着矫健的步伐微微轻颤。面容温润如玉,俊秀无双,却隐隐一股威武霜气,浓眉朗目,唇角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之意。
大步流星直奔正屋而去,水沁水清伴着来接亲,几个喜嬷嬷一路小跑方勉强跟得上。
太慢!路上真的太慢了,那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若是算上跟着队伍一路来的北城百姓,怕是近千人了,加之路上人群围观,更有三无大胆的端着粗瓷大碗向水溶敬献水酒。水溶来者不拒,只琪电验过无异便接过一饮而尽……
099迎娇娘步步生辉 结龙凤大婚礼成
正文 099 迎娇娘步步生辉 结龙凤大婚礼成
七七八八的折腾一路,总算到了西城。那群起哄的小丫头简直要把水溶的心肝肺急的都吐了出来,闯门闯了半日无果。水沁急脾气,干脆抢过琪雷手中的包,全部抛进园子,终于算是过了最后一道关。
此刻的黛玉,含羞带怯紧握着苹果,隔了半透的盖头,朦胧红光中,如天神般俊朗的水溶,正慢慢向她走来。二人就相遇到相恋的点点滴滴,在黛玉脑中一幕暮的重现,有初到异世的惊惶、有乍听定亲的无措、有初吻定心的意外、更有夜半礼物的温情……画面最终定格在那盛大的定亲式。眼角一瞥,但见那枚心形钻石的订婚戒指依然在手上灿灿生辉,才多久,这订婚戒便要换成了成亲的婚戒……
胡思乱想着,眼前的光线已被档的严严,水溶和煦的嗓音响起:“玉儿,你可是不专心……”
“溶哥哥!”黛玉拈起头,四目相对,心头一阵潮涌,赶紧别过脸去。
“玉儿,我来接你了!”在幽怡与惜春的惊异中,水溶单膝跪倒在地,牵起黛玉的手,慢慢褪下订婚戒指交给雪雁收好,从怀中掏出一枚黄金凤戒,雕花镂空,戴在黛玉手上,隐隐透过缝隙可见得黛玉白暂的肌肤,牵起放在唇边一吻:“玉儿,我今生可是把你套住了!”
不待黛玉答话,水溶已起身将黛玉打横抱起,待几个丫头整理好凤钗的流苏后,稳稳的将黛玉抱出了院子。林家双亲皆不在了,也没有长兄,一概俗礼全免。惜春已被感动的热泪盈眶,更是由衷的为黛玉高兴,悄悄拿着帕子沾掉泪水。西宁太妃是个心软的,上前欲带她一同过北静王府去。不料,惜春婉言拒绝,依旧避嫌从后门悄悄离去自回西宁王府去了。
前脚抱着新娘迈出了大门,后脚林府门内鞭炮齐鸣,送姑娘出嫁。紫檀木的嫁妆箱、林府徽记的金标,一排排鱼贯而出,共八十一抬,除去三十六抬共四百余件林如海备下的嫁妆,其余四十五抬却是静贤用那贾府补偿的几十万银子置办,均是黛玉的首饰衣物。加上这座林府和众人皆知的三百万嫁银,更有那条太观休闲街的所有权,黛玉成为了全寺城嫁妆最丰厚的新娘子!
不论是跟来的侍卫丫鬟,还是凑热闹的百姓,皆惊艳与北静王妃绝世的容颜,这天上地下,难道还有比她更美的女子吗!怪不得北静王爱若珍宝,惜如眼珠。加上她不畏强权,誓死不与贾家同流合污的美名早已远扬,赞美中,惊叹中,不知何人提起了太后将贾家庶出三姑娘硬冒做嫡出,指为侧妃强令同娶之事,忽似一根木粱横亘于人们的心头。看!眼前一对佳侣万年难遇,饱经风霜洗礼终于苦尽甘来,那死不起活不起的贾家偏偏还要跟着捣乱,强塞一个柴火丫头于这对璧人之间,狼心狗肺,人人得而唾弃!
太后低估了黛玉的魁力,低估了在这混沌低迷的社会中,那股傲世清流为人心带来的震撼!不知谁喊了一句:“溶王爷!万万莫娶贾府庶出女!”一言出,竟如同一根引信,“腾”得点着了多年来百姓心中的怒火,他们争相传颂着黛玉坚贞的美德,一遍遍讲述溶北静王府金殿与贾府对扰,鄙夷的挖苦大观园败絮其中,提刭静贤气昏贾母更是淋漓痛快!最后,纷纷跪倒在地,高呼王爷王妃千岁千千岁!
四周围扰着绣凤月影纱,使得黛玉的美颜又添一层朦胧。坐在高高的凤撵之上,黛玉听见了百姓对她的祝福,更听见了百姓对她的认可!尤其是那句冒险喊出的“莫娶庶出女”使她无比动容。这可是明里反对太后旨意的言论!担忧玉这些人为己不平,日后会遭到朝廷的报复,趁仪仗调整队列的功夫,黛玉唤来雪雁耳语一二。雪雁去了不多时便归,只道姑娘多虑,王爷说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黛玉方放下心来,对于水溶,她完全的信任!
“咚!咚!”两声礼炮,花瓣满天,队伍慢慢开始启动。沿着路边火红的玫瑰路,沿着直铺至北城的红毯,黛玉抬起手,缓缓摆动向人群致意,微微欠首感谢大家的爱护。忽而眼角一滴泪珠滑落,抬眼看向遥远的天堂,心中喃喃自语:“爹爹!娘亲!玉儿要成家了……”
“北静王妃向我挥手了,快看!”有兴奋的喊声。
“哪里是向你!是向我们这边!”不甘落后的争执着。
“唰!”身边花篮正中,一束焰火从致瑰中喷出,将争执的人们唬了一跳,这才发现,每个花篮后皆有一人,计算着凤撵的位置,按照顺序引燃,形成了凤撵过处,步步生辉的景象……
这边没有电子点火器,把静贤郁闷坏了,她还想弄个最难忘的婚礼呢,最后干脆在每个花篮后安排一人,手动点燃!没有冷焰火,就用热的!人工钱双倍!……
这边北、西两城繁花似锦,东边贾家荣府门可罗雀,同样是大大的喜字,卷好的鞭炮,排场摆设不逊于宝玉成亲。可今日的主场到底是北静王府,贾探春名头再响也终究是要去做妾,还是太后强指,欲破坏掉那订下了十几年的水木姻缘。因此,即便是有他府贺礼送至也只不过是派了体面的奴才代办,场面冷冷清清。
贾母丝毫下不得床,头脑还是清楚的。探春则打扮一新,粉红的耀眼,坐在床边。除了贾珍,众人由贾赦起一水儿的按序坐在下首。凌墨立在贾母床头服侍,身后站着娘家带来的丫头碧儿。几日来,新婚生活倒也算和谐,凌墨本就体态匀称,今日着一身嫩绿的衣裙更显得出挑,浅黄的抹胸不高不低,夏日的衣料隐隐的飘飘。坐在近处的贾赦上下打量,当即酥了半边,一抬眼,竟只觉得那凌墨居然眼波悠荡,若有若无的p向自己,那好色之心当即被勾起。加上凌墨俯身为老太太擦拭嘴角时,抹胸险险嵌开一个缝隙,虽暗暗的根本看不到什么,贾赦却差点把持不住自己,不敢动,生压下欲火。
贾府女眷们连续折腾了不少的时日,早已疲惫不堪,由于少了凤姐这样一个顶梁柱,这等张罗事项忽而似塌了半边。也没了宝玉成亲那时的激|情,更因为这探春并不受北王府待见,只仁俩一群的低声闲聊,等待花轿。
“宝二奶奶,今儿府中摆宴,膳房打发人来问还有什么吩时。”琥珀进来传话道。
“老太太!孙媳去去就来!”凌墨放下药碗,浅浅一礼,借着日光,看得出衣袖中手臂的影子。
“去吧,这席面可不能出差错!不同于上次四姑娘出门子,这次可是地地道道荣府里的喜事!”贾母唯有一边身子能动,抬起手挥了挥。
“是!”又是一礼,凌墨转身取了盛装药碗的篮子,命碧儿拿出去。袖子一带,一股幽音直入贾赦鼻子,而后款款离开。
贾琏一早便去北城打探,那场面看得他呆了半日才回过神,直到黛玉的凤撵出现,才打马回到东城,通知府里准备王爷来接亲的事宜。
听了贾琏的描述,在座的女人简直羡慕的要发疯,当然,用在择春身上就不能用羡慕,那是嫉妒!直通两城的鲜花红毯迎亲路,家家放银挂长明灯灯,奢华的凤撵,还有那步步生辉的焰火……袖子下,指甲嵌进掌心中,牙关紧咬!当真王爷这般无礼太后的强权?虽是侧妃,却是指婚!北静王府居然丝毫不重视,只在昨晚才派了个小厮曹操通知今日接人!林黛玉何德何能,不就是清高孤傲了一些,迷得北静王到了这种地步1也不怕她寿短承受不起这般恩泽!
贾赦重重的叹了口气,起身只道去看看外院的事宜,告退自出去了。贾母还以为这大儿子终究要分担些,毕竟二子外出。谁料他竟是不安好心,找凌墨意图不轨去了……
进了北城,仪仗更加难行,人越聚越多,无奈何,水清与水沁被水溶弄到最前面去开路,终于赶在吉时之前到了北静王府。
王府正门敞开,家丁佣人乌压压跪在两侧,齐声恭喜王爷王妃。水溶大笑着命速速打赏,而后翻身下了马,直奔凤撵而去。
雪曦雪晼缓缓掀起凤撵的纱幔,黛玉朦胧的美颜登时清晰,惹得人群一阵惊呼。水溶心中得意到不行,忙飞上上撵扶稳黛玉。
“这下,你满意了?”黛玉细细几乎不可闻的声音响在水溶耳畔。
“满意!他们现在都羡慕死我了!”水溶咧开嘴傻笑着,幸亏是面朝里,没有毁掉那良好的形象。
“贫嘴!”黛玉嫣然一笑,任凭水溶抱着她步下凤撵。
不用红绸,不用丫头嬷嬷,二人两手相牵,什么跨马鞍,迈火盆统统不要!水溶放慢步子配合黛玉的节奏,雪雁、王嬷嬷在侧后方跟随,八雪则分列两边跟在黛玉长长的拖尾之后,最后是林府的嫁妆与王府的仪仗。
刚刚迈过高高的门槛,忽听身后人群一阵喧哗,只见七八个小太监簇拥着福全挤了进来,拉着嗓子高喊:“太后手谕到!”,骄傲的托着手谕站在那里等众人跪倒。
水清眯着眼睛上前,危险的看着福全:“给谁的手谕?”
福全被水清的模样吓了一跳,见周遭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过来,赶紧掏出帕子捂在嘴上轻轻咳了一下,才高声道:“太后娘娘赐贾侧妃白玉如意一对,恭贺新婚……”
众人闲言议论纷纷,那太后竟在这时候跑来堵王妃的心!这个老太婆可当真是要祸害北静王府到底了!
“王府里并没有什么探侧妃,公公搞错了!”水清额头上青筋略显。上次骗他说刘素心当真喜欢溶王兄的事还没找他算帐,今日里倒是又抖起来了!
“奴才知道!”福全笑呵呵道:“不过太后娘娘说了,赐给弹侧妃的,便与赐给北静王爷是一个理儿!眼下探侧妃还没到,王爷代为接手谕也是可以的!待过了洞房花烛,过几天再进宫谢恩也不晚!”
“胡闹!”水溶手中紧紧握着黛玉的小手,根本没有接谕的意思,冷道:“本王何时纳了侧妃?还请福公公提点!”
“这不就要去接了!太后娘娘挂记的很,要奴才来提醒王爷莫要耽搁了时辰!”福全搬出太后压人。
“既是本王娶亲,自有本王的规矩!要不,劳烦福公公跑一趟,替本王接了那贾家女,如何?”水溶嘴角一揪,挑起一边的眉毛。人群哄堂太笑,要一个太监巴巴的去帮着结亲,可是不骚死他了!
“王爷!”福全脸上青青紫紫,恨不得当即找个地缝钻进去:“还请王爷速速接手谕!奴才还要回宫复命!”
“既是给那贾探春的,便直接送到荣国府就是了,那个贾探春也没有死,更没入得王府的大门,为何要让本王代领?太后哪里能作出这样有悖礼仪的事!定是你这奴才犯浑走错了路,来人!”水溶喝道:“叫人护送福公公去东城贾府,不可怠慢了!”
“是!”琪雷领了七八个五大三粗的侍卫,直将福全一行赶出去,强压着去荣国府,人群哄笑着送走这一行人。
“也唯有溶哥哥能说出那番话……”黛玉笑的眼睛弯弯的,美睫如扇,莹润有光泽。“还没有见”,这几个字说的极妙。
“打断了咱们的成亲事,还要我说好听的不成!”水溶隔着盖头刮了刮黛玉的小鼻子,转身令道:“继续!”
“是!”该吹打的吹打,该恭贺的恭贺。福全的出现除了让人们再次感受到太后的邪恶与阴险之外,一丝波澜都没有惊起,白瞎那对白玉的如意。
一路沿着各道院子的正门援步走如,两旁是欢乐的人群夹道。黛玉忽而感觉手心潮潮的,抬头看了看那个面目冷静自然的水溶,心底窃笑,还以为他如何的沉着,居然成亲也会紧张。
行至正堂,一片喜色中,齐静贤已端坐正位,刚刚听说太后派人来堵黛玉的心,她当即安排莲凝改变计划!原打算一日则罢了,现在她可是真的生气了!最少要半个月再说!
主桌头上方的小几供着北静太王的牌位,败了好些的供品。她老大不愿意了半日,却也不能被别人看出破绽。算了!到底他是水溶那一魂一魂父亲……便宜他一次吧!
两边下首一边是慧柔与儿媳东临王妃、西宁王夫妇。另一边却是忠顺王妃,最近她似乎也很忙碌,哪里有事都会看见她的身影。
“新人到堂前,宾主站两边,才子配佳人,鼓乐响连天!请新人!”司仪唱到。
被水溶挽着,迈进厅门,特别的盖头引得一片惊呼。
燃烛焚香敬太王,院子里燃放爆竹,迎亲的喜乐早已变成了鸾凤和鸣的调子,好不热闹。
傧相引了新郎新娘跪在锦垫之上,吟唱完了喜歌,司仪方高声道:“清水融美玉,万年秦晋牵,月圆花好,幸福绵延!新郎新娘拜天地啦——”闻得这句,院子里的人们皆挤到门口窗前观礼。
“一拜天地,甜蜜蜜、欢喜喜,姻缘天地一线牵!”
水黛二人跪拜天地,深深叩首。
“二拜高堂,念先父、谢慈母,高堂平安多福寿!”
转过身子,向着齐静贤恭恭敬敬的磕头,静贤美的忘形,连道:“好!好!”
“夫妻对拜,兴家业,旺宗祠,早生贵子勤抱孙!”众人哈哈笑道,连声叫好,羞的黛玉只将脸低了再低,在雪雁的搀扶下,好容易与水溶对着跪倒,不料,太近。这一拜下去居然撞了额头。大家笑的更开心了,几个太妃掩了嘴却掩不住笑容。
“新郎新娘头碰头,携手一世到白头!”司仪灵机一动,忙现编了句词。
“好!”静贤拊掌:“好个到白头!重重有赏!”
“礼成!进入洞房!”完成了仪式,司仪忙叩谢太妃……
又是大枣花生桂圆栗子扔来扔去,又是请全活嬷嬷铺毯子褥子,听了半个多时辰的吉祥话,屋子里的人终于全部退了出去吃喜酒,水溶也被拉走,连一句体己话都没说上。
“真是累死我了!”黛玉掀开盖头,揉了揉发酸的脖颈抱怨着。
“好了好了!我的姑娘,可是要换家常的喜服呢!”王嬷嬷赶忙上前帮着黛玉按揉着脖子,那些凤钗不轻,黛玉已戴习惯了,能坚持这么久已属不易,更不要说那结亲一路板着。
雪雁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衣衫,换掉了那几层的正妃大婚装与厚重的头饰。这般时日,正是正午炎热,黛玉微微发了汗,雪雁唾来雪曦几个,取了散暑清洁的香露擦了身子。
整理舒爽了,黛玉依靠着叠的高高的薄锦被,干脆将盖头当帕子盖了脸眯眼休息,宫里派来的教引嬷嬷早已被静贤关了起来,傻子都知道定是太后使来磋磨黛玉的,根本没让露面,便直接处理掉了。
北静王府门前的广场,依旧是人山人海,大开流水席面一百桌,桌桌上等酒宴款待众百姓,一夜人声鼎沸,推杯换盏,胜似过年一般。
广场的嘈杂传不到深深的内院,蝉鸣亦被捕了干净,生怕叼扰了这良辰美景。
将将临近戌时未,水溶竟回了内院,水清与水沁被他丢在外面挡酒,心下早已按耐不住。静贤哪里看不出来,一脚给儿子下了个绊子,而后赶紧扶住,连呼醉了,使人送回去,并不许人再去闹洞房。
刚进了内院子门,水溶哪里还有醉样子,推开扶着他的小厮,三步并作两步直奔屋子。
不料一进门,却见黛玉侧卧床边边掩了盖头睡着,忙制止了要下拜的丫头嬷嬷,伸手挥推。洞房中九九八十一头的金座大蜡台,正中是两根儿臂粗细的金漆龙凤对烛,照的屋子里亮如白昼。喝了床头黛玉剩的凉茶水,不仅浇不灭心中的那蔟火焰,更是火上浇油。
跪在地上,伸手轻轻握住她软软的脚,那种感觉似乎又回到了半年前……
黛玉平时没什么运动,白日里那一通折腾自然累的不轻,原本打算只盖着薄被眯上一会子罢了,不料竟当真睡着了。也不知多久,只觉得有人似乎在帮她脱掉了袜子,懒懒的转个身平躺了,迷糊道:“雪雁,你也早些去休息吧。”却是睡迷了混忘记今日自己大婚的事实。
不料“雪雁”没有去休息,继续帮她解开衣裙的带子,黛玉并没有阻止,任由她服侍宽衣。好多的时候,黛玉看书睡着,都是雪雁服侍的。忽然,脸上盖着的帕子被慢慢掀了去,眼前的光线亮了,一股混合着淡淡酒味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当即被惊了个清醒。
“玉儿醒了?”水溶支在黛玉身体上方,身上的喜袍早已团成一团扔在地上,健壮的胸膛微微的起伏着,如玉的面色略带醉色,双目迷离却聚焦在黛玉的脸上。
“呀!”黛玉才反应过来今日可是成亲!刚刚为她宽衣的竟是水溶……脸“腾”的红到能煎蛋。脖颈与肩膀均泛出了籽红光晕,熬是有人,不由得用手抱住肩膀。
“玉儿!你终于是我的了!”本没有喝多的水溶此刻竟如醉了一般含混,不待她回应,便直吻住黛玉的樱唇。
黛玉与水溶相恋这段时间里,大大小小的亲吻也有了不少,可今日她却感觉到了很大的不同,今夜的水溶,浑身灼热,亲吻也不再满足于唇腮,这下,她真的怕了……
感觉到了身下人的紧张,水溶强咬着牙:“玉儿,抱紧我!”低头用嘴将黛玉发间钗环咬下扔到一边。
“溶哥哥……”黛玉目光盈盈,听话的将打开手臂拥在水溶的悲伤,生疏的摩挲调整位置。她可绝对不知道自己的举动完全就是在玩火,眼见着水溶的瞳孔越来越深邃,粗重的喘息落在颈间……
挥手打落红红的纱帐,掌风带熄了大半的蜡烛,什么交杯酒,什么子孙饽饽,通通忘到了脑后,二人均沉浸在火热的激|情当中。
洞房外,夏夜凉风习习,薄帐中,水玉合二为一……
100妻遭难宝玉震怒 签契定探春出府
正文 100 妻遭难宝玉震怒 签契定探春出府
沸沸扬扬的北静王成亲礼,也随着破晓的鸡鸣而告一段落。忙碌整理王府一夜未合眼的丫头仆分,广场上喝得尽心干脆席地而睡的普通百姓,似乎都忘记了另一个本该出现的人,那就是,荣国府的贾探春。
话说荣回府众人皆在那里巴望着迎亲的轿子,只贾赦去追凌墨没多一会儿,打探的贾琏还在大口的喝茶水,福全便被琪雷“护送”到了。只见他一脸铁青,传了手谕,狠狠瞪着身后那个壮汉,傲慢的叮嘱探春,若是过王府后稍有不顺心,一定要禀告太后娘娘做主才是!
择春得了手谕,直喜不自胜,成亲日太后没有赐林黛玉任何贺礼,却单给自己一对白玉如意,表明了是坐定了自己身后的靠山!刚刚心中那股子妒恨的酸意一下子被得意冲淡了几分。好!就算是正室,侧室迎娶有别吧!进了王府,定要让她痛不欲声!想来自己做点什么手脚,或是明里针对,太后也会帮衬,既然这样,她可是再没有任何顾及!
不料福全还没走出府去,贾母还在乐呵呵的听着恭维话,膳房外的小园子里倒是出了一件大事!直弄得贾府中忙乱喘息之际,闻听北静王府来接人,便胡乱把探春送了出去。
只说那贾赦,竟对那侄媳妇起了色心,眼见着凌墨离开去了膳房,便按耐不住紧跟了过去。一路鬼鬼祟祟,偷看着凌墨与碧儿一同进了膳房,他便躲在侧面假山后等待,见凌墨一个人走了出来,心底大喜!趁侄媳妇路过假山之际,竟扑过去将凌墨拖到假山后面,欺身而上欲强行施景。凌墨自然不从,惊吓的叫喊起来,贾赦忙捂了她的最,不顾凌墨挣扎非礼。
就在此时,忽而脑后一个剧烈疼痛,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原来是碧儿带了膳房的几个嬷嬷一同去库房取些上等的干货食材,幸而路过撞见这事,情急之下护主心切,操起一块石头照贾赦狠狠砸了去。
不少的丫头嬷嬷紧接这闻声而至,见到了流一身血的贾赦,与上衣已被撕碎的凌墨,唬的不成,赶紧先把把小厮什么的赶了出去,而后命人赶紧去报老太太。
因太后赏了脸面,众人皆恭贺巴结探春时,小丫头传来的消息当即如同一个炸雷劈的人心里焦黑!贾母不得动弹,急的叫人赶紧请大夫,又命人拿了软榻抬自己过去。探春不好露面,依旧回了碧纱阁去等候。
到了膳房后院子,那场景,吓的邢夫人当即昏了过去。凌墨上衣已被撕碎,披着碧儿找来的衣裳,哭的撕心裂肺,胸前脖颈被抓伤的痕迹触目惊心。贾母刚问了几句话后,便去看贾赦的伤势,凌墨忽然猛地起身哭着跑向自己屋子的方向。因碧儿伤了贾赦,而被王夫人命暂时关进了柴房里,邢夫人缓过气来哭的昏天暗地抬了昏死的贾赦回去等大夫。
“老太太!老太太!”凌墨走了还不到半柱香的功夫,紫鹃脸色煞白,跑进院子,哭道:“老太太,二奶奶上吊自尽了……”
“什么!”贾母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紧锁眉头哀叹:“造孽啊!人如何了?”
“刚巧二爷回来进房发现了,救离了绳子,还不知道人能不能救回来……”紫鹃跪在那里,哭的不成,当真是吓到了。
“快!快去宝玉的园子!”王夫人不待贾母发令,便急道。她才不在于凌墨有没有死,死了更好!她是当真怕宝玉受了惊吓。
正当要出院子之时,忽然凤姐被小红扶着快步走了进来:“老太太!姑妈,宝兄弟刚拿了剑冲到那边去要杀大老爷,下人小厮哪个也拦不住,眼下莲儿和蓉哥带人在那纠缠着!老太太快过去看看吧!唯有您能阻拦了!”
待一群人闹哄哄赶到贾赦的园子,只见那宝玉如同受了伤的困兽一般,双眼赤红,发束散乱,手执一把宝剑到处乱砍,贾琏贾蓉一边躲,一边不住的劝说,意外的是,贾珍竟也在那里。
“宝玉!不要闹了!”王夫人赶忙出声阻止。谁知宝玉只是回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反应,再次提剑朝正屋门冲去。
“宝玉!我的心肝儿!可是要吓死我这个老婆子喽!”抬贾母的软塌刚到,贾母恨不得当即翻下身来制止,发出悲音希望宝玉心软。
“老太太!宝玉不孝!今日里不能听老祖宗的了!辱妻之恨,我定要报仇!”宝玉从来没有这般冷硬,一时间弄呆了院子里的人。贾母竟没见过宝玉这番模样,竟呆愣无语。
“宝玉!你个逆子!为个一个女人,竟要闹成这般!”王夫人打死都想不到,自己那温温柔柔,软言温语的儿子居然为了那个狐媚子这般强硬!
“二太太!宝玉既然娶了墨儿,便要保护墨儿!大老爷非礼我的妻子,我竟连为妻报仇也不可吗!”宝玉气的两眼都快涨出来了。今日他刚偷偷去北静王府外观礼,见了北静王爷爱林妹妹如斯,终于释怀。回来后,刚进房却惊见凌墨吊在梁间,赶紧救下,听闻了妻子缓过气来的哭诉,那脖颈胸前的抓痕深深刺痛了宝玉的眼睛,大吼着抄起墙上的宝剑便直去贾赦那里拼命了。只因没什么武功,又不强健,直被人挡在了院子里。
这时,一个小厮引了大夫进院,宝玉见了拎着剑大叫着砍向大夫:“不许看病!谁也不许给那个混蛋看病!”那大夫被吓的屁滚尿流,吓的连拎的药箱子也不不管了,逃出府去。
“宝玉!”贾母无力的流着泪道:“不要闹了,今日是你三妹妹的好事,可莫要闹出大乱子!”
“好事?她的好事与我何干!我今日不杀了那个老东西,誓不罢休!”宝玉丝毫不退步。
“宝兄弟!贾琏代父向宝兄弟赔礼了!定是昨晚上多喝了几杯,迷了心智……宝兄弟,看在为兄也为宝兄弟接过亲的份上,绕了这次吧!”贾琏见这样拖下去,贾赦的命可就真没了,忙上前赔不是,无论如何,先得把伤势诊了再说!
贾珍见状忽而上前劝道:“宝兄弟,事到如今,若是闹到了,对弟妹的清誉有损。眼下弟妹刚救过来,必然虚弱着,迁是唤大夫看看吧!……”而后低声说:“若是出了人命宝兄弟亦无法自保,弟妹在这个府里可是没了活路了……”见宝玉身子一顿,便向贾母一揖:“身为贾家族长,遇此有违伦常之事,该开族会商议!”
“珍儿!”贾母一下子冷汗便冒了出来,这大伯欲弓虽暴侄媳妇,压下来也就罢了,若是当真拿到了族会上,论族规可是打二十棍子、宗籍除名并送交官府的惩罚,不管如何不待见,这贾赦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还是那堂堂的荣国公,丑事传扬的出去,不要说这府里更是丢了大脸,便是卓家,不,忠顺王妃压下来,也是无法交代的!“若能,这事还是大而化小,小而化无才是!”
“老太太这话错了!若是当真化无,贾珍这堂堂的族长,又如何执掌族规约束众人?又如何给宝兄弟一个交代?眼下,可是大大爷的过错,难不成就这么算了?”贾珍不屑道。
“这……”贾母思索一番:“依珍儿之见,有什么补救方法!”
“说到最后,那还要看宝兄弟的意思!”贾珍看向宝玉。
“我要那老东西向墨儿磕头赔礼敬茶!”宝玉知道这事终究会被老太太想法子压下去,与其说纠缠在要不要冲进去杀掉贾赦这样不现实的想法中,还不如顺了贾珍的意思,给墨儿出了恶气,好生安慰。
“不成!哪有大伯伯向侄媳妇磕头赔礼的!”王夫人断然拒绝。若这事发生在宝钗的身上,她定要跳脚咒骂丢尽大房的脸。可偏偏是发生在了姓卓的身上,她哪里能帮着那狐媚子出气,还不如趁机拉拢与大房的关系比较实在。那个姓卓的气死了最好,看那素采温顺的宝玉都被她给迷得不认亲娘了!
“好!”宝玉席地盘腿而坐,将宝剑拄在地上,冷道:“我今日就坐在这里,那个大夫也别想进门!”
这时,留在贾母院子的鸳鸯急匆匆赶过来:“老太太,北静王府的轿子到了,正在正门外等着呢!”
“好好!就按宝玉说的办!”贾母一听北静王府来接探春,当即拍板答应,命人赶紧抬起软榻回去。又叫走了贾琏与王夫人等赶紧准备,一并送亲。相对来说,这择春的亲事,可是涉及到大笔的银子!原来只是算计黛玉的嫁妆,现在看来,北静王府简直比皇宫的底子还要厚!不行,得赶在太后找借口抄了那里之前分一杯羹!
“宝兄弟,今儿这事我来做个见证就是!你且不必担心,还是快回去陪弟妹吧,遭此大事,恐怕心神不稳!”贾珍上前道。
“也罢!”宝玉狠狠的咬着牙:“多谢大哥哥提点,宝玉记下了!”说罢,扔了宝剑径直回去照顾凌墨。
邢夫人得知老太太居然同意让太大爷给凌墨斟茶磕头赔礼,气的哭了半日,可她也就没见过宝玉那般吓人的模样,当真闹大的,做了这不要脸之事的还是贾赦无理!,左思右想不得主意,只好找来凤姐商量。凤姐搬来就恨那贾赦三天两头的弄些不着调的女人给贾琏,根本不想帮忙,只劝邢夫人忍一时风平浪静,毕竟这事,大老爷的确是被人抓了个正着,没地方辩解的!邢夫人听罢,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去照看贾赦的伤势。
这贾赦,色欲熏心欲行不轨,反而被打伤,又因为宝玉闹了一出耽误了医治,虽然救过来了,却从此没了那能力,走路双腿打颤,口齿不清,竟是伤了脑子。
“墨儿!”宝玉先去了柴房将碧儿救出,并放下谁处罚碧儿,他便杀了谁的重话,带人赶回来照顾妻子。
“二爷……”凌墨躺在床上,脖子上淤痕还在,红肿着眼睛,哽咽唤出声:“二爷还是让墨儿死了吧,死了干净……”
“不!”宝玉忙捂住她的嘴:“可不要混说,还好碧儿在,不要多想,身子要紧。”
“二爷……”凌墨眼角泪水滑落,心里翻滚不休。
大夫来看过,只言静心修养即可,顺便开了方子调理。宝玉出去安排紫鹃与宝钗每日里早晚服侍,不得有误。宝钗虽恨,可眼下只是通房丫头的身份,更没与宝玉同房过,不能太过招摇!眼下这姓卓的比不能理家事,可要把握时机才是……
将凌墨轻轻放进床里,宝玉到底从未发过这般大的气,安慰了妻子半日,竟混累的躺在外面睡着了。凌墨久久不能平静,她来这个府里,并不单纯,包括今日这事。本来以为报了仇后能够全身而退,找个庵堂青灯古佛了却残生,不想几日来宝玉的行为当真让使她动容,真的没想到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又长期被母亲压制的他竟然为她作出了这样的事!
她知道宝玉对她谈不上“爱意”,可他却在一直努力担起丈夫的责任。从那些下人的口中,得知原来的宝玉并非这榜,根本就是被宠坏了的单纯,素来没甚担当,可为何成亲后竟有这般大的转变?凌墨闭上眼睛,不行,不能再想,搭上自己清白之身入府,本是为了报仇与完成忠顺王妃交待的事,如何竟能失了身子,又失了心……
碧纱阁里,探春闻听北王府轿子来了,心底噗噗乱跳,忙唤了侍书来帮着盖了盖头,羞羞答答的坐在床边等着水溶来接。
只没等到水溶的人影,等来的只是几个嬷嬷,待到探春被请到前面时,当即愣了,一纸文书摆在贾母的案上,上面竟是大大的“契定”二字。在座之人谁都不肯出声,连凤姐亦是束手无策。
“老太太唤探春可是有事?”探春微微施礼,坐在炕几的另一端,抬眼打量着坐在下面的几个嬷嬷,看起来也是有些身份的。
“这位便是贾姑娘吧!”一个看起来是领头的嬷嬷笑道:“咱们爷如今忙着,很分不开身,打发奴才几个来接了姑娘过去,若是准备齐全了,签了这契定,便要上轿了!”
“为何王爷没有过来?”贾母冷着脸道: “太后娘娘赐婚,可不能敷衍!北静王府可是做的过了!”
“哎呀,贾老太太这话可就不对了!!”那嬷嬷擦了擦嘴:“即便是太后赐婚,可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哪里有扔下正妃去接侧妃的道理……也是我糊涂了,前几日这府里倒也开了先例。不过王府可是皇家枝脉,一言一行都要讲规矩,不能乱来!”
“既是侧妃,又为何要签什么契定!”王夫人闻言心中恼怒,竟是在说贾家不懂规矩!不乐意的问道:“王府也太欺负人了吧!”
“这位太太这话也不对!自古娶妻要写婚书,纳妾要立契定,可是有章可循。虽说现在不少人家不立这个物事,可咱们王爷发话了,做奴才的哪里敢不听?毕竟可是按照规矩来的!”那嬷嬷瞄了王夫人一眼,不屑道。
只因为达官显贵,尤其是皇族的侧室,大多为有目的的联姻,自然不可能按照礼仪签契定,时间长了,这一说便也淡了。可侧室就是妾室,只是妾中等级高一些而己,当真按照规矩,那便一定要签,这就是与正室婚书的差别,眼下唯有小户人家纳妾为防止财产等纠葛,一直在延续着这个规矩。
贾母刚刚被贾赦院子里的事折腾的胸闷气短,眼下又添了件堵心窝子。原以为水溶多少回估计太后的面子,不成想居然又来这样一招!不签,王府如今是较真论起了规矩,签了,那就是等于卖身契,大大折了府里的脸啊!
“还请老太太快些,误了时辰我们可担戴不起!”催促不休,一脸不耐。
扫视了一圈躲闪的眼光,贾母狠了很心:“也罢!赶紧过府才是正理!择丫头,你便签了罢!”
“老祖宗!”择春心如刀绞,原以为迎亲虽比不得林黛玉,却也该是盛大的,不想竟几个嬷嬷便打发了!如何甘心?
“三丫头,眼下不是意气用事之时,你今日的委屈,太后必会为你做主!”贾母故意抬高嗓音说给下面的人,不想那几个嬷嬷不但不以为意,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是!”探春颤抖着手签下了契定,按了手印。
嬷嬷们又以贾政不在为由,让她们请了族长贾珍代贾政在父亲的位置上签下字,方才满意道:“还请姑娘上轿吧!”
探春摇晃着起身,好容易定了心情,嫁妆自由人准备,侍书忙取了那盖头来,却被档住。
“侧妃无需盖头,直接上轿便可!看样子这位姑娘也是要陪嫁的,王府中规矩多如牛毛,可要仔细着些才是……”几个嬷嬷先要走了侍书的卖身契,上前不由分说搀了择来走出屋子,因契定已签,探春不再是贾家人,谁也不能说什么……
101一墙隔温柔之乡 受针刑蕉鹿挂牌
正文 101 一墙隔温柔之乡 受针刑蕉鹿挂牌
正门口只一顶粉色小轿,前面六七个喜乐乐师,后面跟了八九个侍卫抬嫁妆,简陋的惨不忍绪。怀着满腔的恕意,探春咬牙坐进了轿子,将太后赐的白玉如意紧紧抓在手里!林黛玉,今儿便是你抢了我的风头,生缠住了王爷!日后,探春定如数奉还!身后冷清的大街响起了热热闹闹的鞭炮声,吹吹打打的喜乐中,花轿离开了宁荣街。
本来接她之时已是下晌时分,轿子一路绕来饶去慢慢悠悠至走到了黄昏。渐渐的,耳边响起了嘈杂之声,迁有些欢快的弦乐之声,探春心下便知定是要到了,赶紧坐直身子,缓和下心情。
不对啊!若是北静王府娶亲的热闹,也该是人群恭贺之声才对,如何还有那风尘女子的榄客声?伸手欲将轿宙帘子掀了一道缝隙查看,却当即被外面的嬷嬷“啪”的一声打落下来。
“贾姑娘要往意些自身的言行,莫丢了府上的脸面!”有几分嘲笑,还有几分冷漠。
探春气的胸间,也不答话。只耳边乐声越来越清晰,待听明白这曲子之时,“唰”地白了粉脸。传来的曲子竟然就是那一朵梨花压海棠的艳调!
“呦?这新来的姐儿还坐上了花轿?哪里的规矩啊?”
“听说原来是大家闺秀,讲讲排场也是应该的!”
“管她什么大家闺秀,到了这里还不是一路的货!”
“那就不对了,大家闺秀这头夜的银子可不便宜哦!”…… ·
一声声,听的探春胆战心惊,忙唤跟了轿子前行的侍书回话,可半日也没有人搭理她。耳边那调笑之声越来越甚,好多污言秽语根本不堪入耳!探春只觉脑袋里乱哄哄,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忽然,轿子七拐八拐之后停住,一个嬷嬷站在帘子口唤道:“恭请姑娘下轿!”
“这……”择春扰豫,放软了态度,道:“王爷尚未踢轿帘,怕是不妥吧!”
“哈哈哈哈……”只听外面众人一阵大笑。接着,帘子被直接掀开,两个丫头伸手便将探春从饺子里拉了出来。周围红灯满眼,多人围观,不少下流的眼睛直在探春身上打量。左右看着熟悉到几乎能刻进骨子里的景致,探春懵了,一抬头,眼前竟是当初的秋爽斋,如今已换了牌匾——“京京温柔乡”,轿子也不是刚刚自己上的那顶,已成了青布小轿,侍书也没了踪影。
“这……这……”探春吓得不轻,欲往后退,却被几个丫头牢牢钳制住。她哪里知道,一路上不知道饶了多少圈,钻了多少巷,伪装在外锦布早已拆掉,连吹打的乐师也换了衣裳,谁也不知道人是从贾家带出来的。
“放开我!我是北静王爷的侧妃,我要见王爷!”厉声尖叫,她就是再傻,也知道那温柔乡的意思。
“侧什么妃!北静王爷的侧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美梦做多了罢!”一个丫头训道。引得众人一片笑声,就是,侧妃怎么可能跑到妓院来!不要太吓人!
“少跟她废话,拉进去!那对如意,折了盒子摆在正堂避邪!”一个嬷嬷挥了挥手,又上来几个穿着和服的女子,七手八脚的将挣扎尖叫的探春拖进了拉门。
“各位大干,这位可是咱温柔乡新买来的姑娘,性子嘛,肯定是烈了些,不过这滋味嘛……”嬷嬷神秘一笑:“大爷们尝过了才知道!”她哪里是什么北静王府的嬷嬷,却是这紫水阁旗下东京温柔乡的老鸨子!
“妈妈,开个价!大爷我好的就是这口!”一个四十开外的男人一脸横肉,穿着打扮倒是个有钱的主。
“这姑娘可不能包夜呢,最多让您尝个鲜儿,当然了,则排在后面的银子吗会少些!”老鸨子一笑:“罢了,妾身还要回去换了工作服,有意的还不快快请进,先看了歌舞,再叫价不迟!”说完,自回去换衣裳去了。
主子说姑娘穿的倭国衣裳,那叫工作服,其实叫什么还不都一样,最后都是要脱了干净的!
这温柔乡今晚的进项一定不错,老鸨一边偷笑一边任由小丫头为她换上多层的和服。新来的姑娘一般初夜只服侍一个,主子下令说是贾姑娘想男人想疯了,一晚上最少也要五个,多了让她自己看着办,别一下子弄死了就行。听那话外的意思,过不了几天这姑娘还要离开,那可得多让他赚些银子才行!
探春挣扎着被拉进了一个房间,四四方方的房间,辅着草绿色的榻榻米,四周的墙面一水儿的檀木格子拉门,糊的都是白纸。眼前的几个女人皆穿着白色奇怪的衣裳,背着红色枕头一般的东西,脸上涂了厚厚的白粉,唐式的点眉与红红的樱唇,乍一看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琢磨这屋子的位置,探春吸了—口冷气,竟是原来自己的卧房!
“给她换上衣服,温柔乡里都是倭国的风格,她这一身不是要砸了咱们的牌子吗!”一个穿着墨色白花和服,管事模样的姑娘下令道。
“是!良子姐姐!”几个女子上来便脱探春的衣裳。
“不要碰我!”探春尖叫着躲闪:“我是北静王的侧妃!你们敢冒名迎娶,北静王爷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么良子姑娘皱了皱眉,碎步上前抬手便给了探春一个耳光:“胆敢污蔑主子!谁不知道今日是主子与夫人的吉日!你在这瞎喊什么!”
“主子……夫人……”探春捂着脸惊诧道:“是北静王爷……”
“算你识相!”一声冷冷的话语,门口跪着的两个丫头已经将拉开木门。刚刚那位迎亲的嬷嬷一身紫红色的和服与白袜木履,带着两个丫头,走进了屋子。
“千叶妈妈!”姑娘们深深折腰鞠躬。
“既已签了契定,我家王爷便是你的主子!要杀要剐自然主子说了算!如今主子厌恶你了,卖了你到这里来,又有何不可!”千叶哼了一声。
“不会的!王爷不会的!”探春拼命的摇头:“我要见王爷!我要见王爷!”
“王爷今日大婚,岂能容你给咱们王妃添堵!”千叶冷笑道:“识相的就给我老老实实接客!否则便叫你尝些手段!”
“你们敢!我堂堂贾府姑娘,又蒙太后指婚,你们这般做,可是欺君之罪!”探春赶紧将太后搬出,心思一转,瞪着眼睛喊道:“我要见林黛玉!是她要王爷这样对我的对不对!违逆太后旨意可是死罪!”
“良子!”千叶唤道。
“是!”良子上前行礼。
“给我调教调教,竟敢直呼夫人名讳!不过,要隐蔽些,外面那些大爷可不要一个满身伤的!”千叶说罢,子走到里面小几后坐下,直到有人过来斟茶。
良子一挥手,挣扎咒骂不休的探春,身上艳粉的喜装被脱了干净。良子命人取来一个花布包的方盒子。探春一见,登时战栗不休,那盒子里,一水的细小银针,有千余根,冒着寒光。
“用刑!”凉子跪在探春对面,下令道。
“是!”几个丫头按住探春的手脚,另有三个取了针,直奔她过来,跪下便施针。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不要过来!啊!”探春正喊叫着,只觉腋窝下已刺入银针,疼的差点昏过去。
“真是个没用的女人,这才一针而已!”千叶端起茶水:“给我调教好了,别得罪了大爷,惹出了祸事!”
良子闻言,取了十余根银针,依次直扎入探春大腿半截,惨叫声登时充满了房间。
“救命啊!老祖宗救救我啊!啊!”探春挣脱不开,哭喊间胳膊上又被银针根刺,恨不得当即死去才好。最被塞上,只能发出闷哼,大太小小挨了四百多针,疼的脸色发青,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接不接客?”命人拿掉塞口布,千叶面无表情的问道。探春只哭的涕泪横流,并不言语。良子又取了针直照着探春胸前扎来。
“接!接!我接!”探春大口喘着气,痛哭着,还是结结实实又挨了一针。
“这不就结了?早点服软还不至于糟了这般苦!”千叶起身,道:“今晚上起,你便更名蕉鹿,挂牌接客!”说完,便离开了房间。
探春以浑身绵软,疼得快要晕厥过去,只能由着她们给自己穿上焦黄紫花的和服,涂上厚厚的白粉,这一下,就算是认识她的,也不大认得出来了。
当晚,温柔乡新人挂牌,宾客爆满。皆闻这姑娘可是敲锣打鼓坐着花轿来的,还是个大家闺秀。就算是标不中,也要来看看热闹!
一阵子听不懂的乐器之后,千叶上台深深的鞠了个躬,致了欢迎词。接着,便是两个丫头扶上了身穿低领口和服的探春,雪白的肩缘外露,其余则包的严严实实,引人无限遐想。
“话也不多说,今儿晚上最少五位客官有福!可是要舍得于里的银子才是!”千叶笑道。
“五位……”探春惊呼,腰上即刻剧痛,痛得她喘息都费力。扶着她的小丫头手中的银针可不是吃素的。
“妈妈开底价吧!”探春摇摇一晃,领口又大了些,看的众人垂涎三尺,憋不住劲的叫了出来。
“底价,不多不多,三百两!”千叶伸出三个手指。
“三百两!”
“四百两!”
“六百两!”……
择春急的不成,只拿眼扫着人群,希望老天开眼能遇见个熟悉的面孔好给府里带个话。可看下去,乌压压的一片,皆是些色欲熏天之人,她又长期长在闺阁,哪里有什么熟悉的。
这时,倒听得一声略略熟悉的声音:“一千两!”顺着声音寻去,竟是那刚被放出来的薛蟠!
探春心下一动,只希望薛蟠能坚持到最后,若是见了他!府里一定会来救自己!她能看见,自然也有人能看见。没多一会儿,薛蟠与人起了争执,撕扯着出去打架了。
探春的希望落了空,着急的耳闻着那价格直线看涨。温柔乡可是京城里唯一的一座异域风格的妓院,还兼营着倭国的料理。好多倭国使者,商贾皆纷纷跑到这里感受家乡的意境。今日也来了不少。喊价喊到最后,出银子最多的都是倭国人。
老鸨子千叶笑的嘴都快合不上了,最高可是出到一万两了,加上另外四个的银子,温柔乡这个月的进项定会胜过怡红院!
银子喊到一万两,再无人竞标,一个五十多岁的倭国老男人,标下了探春今夜的第一次。另外四个则安排去小厅里看戏等着。不料那五个人凑到一起商议了半日,叽里呱啦的也不知道说什么。良子懂倭国的语言,自去引他们进房。探春绝望中刚要喊出声,一根针扎在了腿上,接着便被扶了下去。
跪在那个屋子中间,探春下台后又挨了不少针的教训,疼的打不起精神,左右摇晃。
“这可不行,淳子!”良子进来看了看:“客人有要求,她这个样子怕是不会满意!给她用点酒!”
“是!”被称作淳子的小姑娘起身端来一壶酒,倒进小碗里,捏着鼻子给探春灌了下去。
被呛的咳嗽不已,嘴里一股辣气将探春刺激了清醒。“这是什么!”好像不是酒,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想起。
“这可是为了你好,咱们妈妈轻易不会允许使用,都是些上好的药材泡出的!给你吊着口气,免得承受不住!”良子白了她一眼。
“承……承受不住什么……”看着一边的小丫头从墙柜子里取出被褥铺在地上,她一阵阵心里发愣,哀求道:“好姐姐,求你去帮我给王爷带个话吧!探春知道错了!探春再不敢有非分之想了……”
“你有没有想法,跟我可没什么关系!眼下几个干可是付了钱的!若是得不了人,咱们温柔乡还要不要开门做生意!”良子笑道:“咱们妈妈怜惜你是棵摇钱树,怕你有个闪失,这酒的滋味,蕉鹿你就好好品品吧!”
“闪失……”探春疑问间只觉得浑身燥热,视线朦胧,却浑身有甩不完的精神一般。
“行了!”良子对一亭的淳子说:“下去吧,看这样子上来劲儿了,我得去带爷们过来!”良子拉开门穿上木履出去了。淳子怜悯的看了探春一眼,也出去了。
探春只觉的身上酥痒难耐,用手却抓不到,没多久,皮肤便蒙上一层粉红,嘴唇涨涨的,便是没有那胭脂涂抹,也会娇艳欲滴。
走廊里木履咔咔的声音传来,可听上去人不少,恍惚间拉门大开,良子恭敬的折腰请几人入内,而后向探春道: “这几位爷都是倭国人士,没有咱们这的规矩,随时头夜,几位爷要一同享用。他们可不大懂咱们朝的言语,下手轻重的,还请蕉鹿姑娘多多担待!”说完,观赏门便走了。
为首的那个男子穿着东洋人的宽大袍子,上前抬起探春那张瑃药发作并带着惊恐表情的粉面,满意的点了点头,回头冲着其余几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一阵的猥琐笑声……
屋子里刚刚开始还有探春的尖叫声、求饶传出,没多久便什么都听不到了……
几个倭国人横七竖八的睡在榻榻米上,探春勉强拉了一件衣服掩住身体,忍着剧痛,绝望的痛哭了好久,看着身边那些男人,想起刚刚自己的样子,一股恶心的感觉传来,拨开压在身上的手,忍着剧痛爬过去拉开门便吐,吐完了才见淳子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
“救救我!我不行了……”话刚说完,眼前一黑,探春“咕略”摔在地板上,昏了过去。
伸手试了试探春的鼻息,淳子拍拍手,两个丫头走了进来:“真是个没用的!抬去洗干净,让她睡几个时辰,明儿还要接客呢!打水把地板擦了!
“是!”两个丫头先把探春拖到另外的房间命人冼干净穿身衣裳,再去收拾刚刚吐的污秽之物……
一墙之隔,荣国府的千金转而变成了遭人唾弃的妓汝,贾母那边还在开宴庆贺,竟是做梦都想不到。
“既然睡不着,何不下来喝上一杯?”琪凤站在树下。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的又不只我一人……”浓密的树叶间,传来莲凝的声音。
“同命相连,姑娘可否赏光!”琪风袖子一挥,内力打散了树叶,隐约露出莲凝的身影。
“你个死琪风!大半夜的装神弄鬼!”莲凝“嗖”的跳下树,没了刚刚失落的音调,厉害的指着琪风的鼻子。
“凝姑娘!请!”琪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桌子,几摊上好的女儿红与下酒小菜。
“好!本姑娘才不怕你!”莲凝轻笑。二人月下对饮,只借酒消愁愁更烦,没多久,莲凝醉得一塌糊涂,酒后吐真言,原是为了水溶。琪风似乎早在意料之中,也不答话,只听她说着心底话。
“怪不得王爷谁都不看!怪不得王爷冷清了那么多年!原来竟有这样一个美妙的王妃在等着他,我真为王爷高兴!”一碗酒下肚。
102断痴情凝遇良人 新婚喜夫妻甜蜜
正文 102 断痴情凝遇良人 新婚喜夫妻甜蜜
“既然知道了王爷的心,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自己。”琪风又倒了一碗,推到她面前:“慢慢喝,喝快了肚子不舒服。”
“王爷是找打小的一个梦……如今,也该醒了……”莲凝笑道。
“王爷只是娶妻,还没有侍妾姨娘,凝姑娘不会是想做王妃吧!”琪风试探道。
“放你的屁!”莲凝啐了他一口:“姑娘奶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转而幽幽道:“王爷是不会纳妾的……”
“谁说的?”琪风很奇怪这样的说法:“咱们爷可是王爷!”
“谁说的?王爷说的!”莲凝苦笑道:“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有爷这样的男子才能做到!”她终于狠下了心跑去向水溶告白,却得到了水溶这样一句。她不是不明理的人,王爷与王妃感情竟深到如此,她哪里能去破坏。今日王爷大婚,她定要断了自己的心才是……
“不只有王爷!还有人能做到!”琪风双目烁烁:“我就能做到!”
“你?”莲凝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拿手一指:“我还真不信!这世间,除了爷,我就没见哪个男人不是花心的!那个卫若兰,得了雪雁的心,竟拍ρi股回山西成器去了!你与他一般是个世家哥儿,我就不信你只娶一个。便是你的双亲,也容不下你!”这琪风本名赵尚炎,是先吏部赵侍郎之子。
“凝姑娘忘了?琪风父母已亡,赵家唯我一人,我若执意,谁能奈何?
“也对哈……”莲凝抱歉的笑了笑:“我竟混忘记了……”
“没关系!凝姑娘,若我能做到,你可愿与我共度一生?”没来由的,琪风脱口便问出这句。
“嗯?”醉得七七八八的莲凝正仰头找月亮,忽而听见这句,没有反应过来,一回身,竟撞进了一副健牡的胸膛。抬眼看去,一张铮铮男儿的铁血面庞。
“干嘛!你离我远一点哦!”莲凝伸手欲推:“当心我告诉太妃,打你板子!”平日里武功高强,今日却酒后倒也没有用内功,不但推不开,还越来越紧。
“莲凝,我若是只宠你一个,你可愿意嫁给我?”骐风步步紧追,莲凝啊,他可是暗恋了好多年了,暗中看着她痴痴恋着水溶,为她心疼,为她心动。这丫头到底是个通透的,不似一般人那样目光短浅,眼下能够潇洒的放手,更让他佩服。
“你?”莲凝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你要娶我?”
“莲凝,我一直都喜欢你!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琪风恳求道。
“你要是追得上我,我就答应!”莲凝逗他,琪风的轻功可没有自己的好。脚尖一点,摇晃着上了树梢,直向屋脊飞去。
“好!你可别后悔!”琪风大声道。
“姑奶奶可不知道后悔这两个字要怎么写!”伴随着越来越远的回答,琪风笑着运功十成,转眼便追上一半。
放她跃至内远的小花坞,堪风深吸一口气,加快速度,直扑身向前将莲凝捉住,二人一同摔进花丛中。
“我捉到你了!莲凝,你是嫁定我了!”琪风不肯松手,从背后搂着莲凝。
“快放手!”这一摔,莲凝醒了不少。
“不放!”琪风笑道:“你说过我赢了你就嫁我的!”
“我那是……”莲凝一愣:“你怎么抓到我的!每次咱俩比试,你都输的很惨!”忽然想到了什么:“好啊!你一直在耍我!”
“那不叫耍!输给你,我心甘情愿!”琪风低沉着嗓子,吻在了她的耳边……
福全回宫复命,连哭带嚎的说那北静王爷如何不给脸面,如何藐视太后,只把那太后气的要死,欲下懿旨问罪水溶。不料水汮闻讯大恕,赶到慈宁宫头一次与太后起了争执,只道因为一个庶女,便搅合的王府不得安宁,太后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先皇!如何安定民心!又道若是要问罪水溶,不如问罪自己,无才无能,竟然阻拦不得庶女进皇室!
太后被儿子气的不轻,哭天抢地,水汮丝毫不让,最后亲自狠狠打了福全,只道是他仗势弄混了规矩,慈宁宫闹得鸡飞狗跳。这事倒也被压了下去,只从这一出,太后便觉察出水汮开始意欲独立,一旦儿子成熟了,她便再无霸权的理由,女人主政终究是违背世俗的。思来想去只觉钱财虽重要,眼下也不是斗气的好时机,北王府崛起,可是个大麻烦!被野心冲昏了头脑的她竟隐隐动了杀机,也为水汮带来了些灾难。
待猛然想起又要到了每年向周边几国缴纳贡银的日子,太后计从心来。哼!他们若应了,便要重损元气,若不应,便是抗旨不遵!这下,可以名正言顺的收拾那那几家王府了!
红鸾帐中,龙凤眷属睡意正浓,鸡叫了三遍,还没有起的意思。齐静贤昨儿喝了不少,也在赖床,内院的丫头婆子大眼瞪小眼,如说王爷王妃新婚起晚了正常,太妃这做婆婆的居然也不起,那敬茶的礼还要不要了?
朦肫间,如陷云雾,动了动身子,一丝隐约约的疼痛传来,黛玉微微皱了皱眉头,耳边早起小鸟儿的叫声叽叽喳喳欢乐的很,她翻身面向内再睡,不慎扯动被子,露出项背的肌肤。
肩脖上传来温热的感觉,像猫儿舔人一样黏黏的,黛玉挥手去赶,不想竟打到了人,手腕被捉住。
“新婚头天早上,娘子便要给我个下马戚!”水溶言语间的温热气息,喷洒在肩膀,黛玉“唰!”得睁大了眼睛,一回身,粉面正撞在水溶唇上。
“溶哥哥!你怎么在这里!”黛玉吓了一跳,猛然想起昨夜已成水溶的妻子,刚要缩回手腕子,却发现被子齐胸盖着,水溶眼睛正在那里逡巡。忙用另一只手将被扯到脖子,红脸结巴着:“你……你没羞!”
“咱们都成亲了,还管什么羞不羞的!”水溶干脆一拉被子,将两人皆盖在被中,去抓黛玉的痒,顺便吃吃豆腐,不料一来二去的,又一把情火燃起,再一番浓情蜜意。
待到雪雁闻声进去服侍时,已是近午时了。指挥丫头们抬了大木桶进房,红怅已然掩着。
“恭请王爷王妃娘娘沐浴!”雪雁福身行礼。
“下去吧,本王服侍王妃沐浴就好?”帐子中传来水溶的声音,与黛玉别扭的细索抗议,当然,抗议无效。
“是!”雪雁放好毛巾香皂,取了花瓣洒在水面,关门出去候着了。
“玉儿!我来服侍你好不好?”水溶撩开帐子,抱了黛玉下床。
“才不要,我自己洗就好……”黛玉搂着水溶的脖子,声如文瑞,乌黑的发丝如黑缎一般掩住身体。
“玉儿还有力气自己洗?看来我是太不称职了!”水溶话中有话的调佩道,一同坐进木盆中。
“溶哥哥……”黛玉当真是连脸红的力气都没有,软绵绵的靠在他的怀里……
过了正午,发髻盘起,一身红色新妇装的黛玉,满脸不好意思的跟了水溶到上房给齐静贤敬茶。不想静贤也刚起没多久,正与苏后坐着闲聊。一见水溶夫妇进来,笑道:“没再多睡一会儿?”
“玉儿起迟了,没有早些给……给娘请安,娘亲恕罪!”黛玉红红的脸与那身衣裳真是相配的很,身子福了一福。
“别别,玉儿要是早来了,可是羞死我这老人家了!”齐静贤哈哈太笑。
“玉儿,娘素来喜欢赖床,昨日又喝了那么多,算来也没早起多一会儿!”水溶笑着劝道。
“你个臭小子!”齐静贤佯恕道: “尽掀我的老底!看来今日要罚你自己睡书房去才是!”
“便是娘亲罚我也可,玉儿定要一同去的。”水溶无所谓的笑道,伸手将黛玉搅过:“同玉儿在一起,便是住草棚睡石屋,水溶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呸!哪个要跟你一起!”黛玉挪了挪身子,嗔道:“姨姨还在这里,没得乱说!”
“好容易今儿能爬起来一些,便跑到这边来讨个喜气了!”苏后易了容,语气弱弱的,看了看两个孩子,却难掩喜悦之情:“溶儿与小时候当真不一样,竟似变了个人儿似的!”以前的水溶年龄小小便冷得让人难以接近,这男孩子长大后变化当真也不小,由此不觉想起了进出宫的儿子,不知道他现在是生是死,又是怎祥一番模样?
“唉,养闺女还能跟娘说点体己话儿,养儿子可就差了,谁知道他一天心里在想些什么!”静贤敷衍笑道:“如今总算成了家!我可是卸下了好大的心事!”
这时,莲桃与莲芯搬过两个大红锦垫放在地上,水溶与黛玉上前一同跪倒,恭敬的三叩首给静贤请安。而后黛玉从雪雁手中取过甜茶,微微垂首献给静贤。
“娘亲请用茶!”
静贤笑的满脸放光,也看得出黛玉身子不利索,一旁的儿子看着媳妇则是一脸灰狼相,忙接过茶喝了两口,取了红包放到黛玉手中,拉她坐在自己身边搂了:“好孩子!快回去歇歇吧。”抬头白了水溶一眼:“你可不许再闹,玉儿可是身子弱的!”
“娘……”听得出静贤的弦外之音,黛玉脸儿又理得深了不少,衣领间隐约露出一丝儿痕迹,软软道:“玉儿要服侍娘用午膳!”
“咱们这没那些规矩,好好的自由下人服侍,很不必劳动儿媳!”静贤知道贾家的媳妇不可上桌吃饭的,要为奴为婢的服侍长辈与姑娘,她哪里舍得黛玉做这些,便是疼还疼不过来呢!
“走,玉儿,咱们回去点点红包去,若是娘亲不够大方,可还要再回来讨!”齐静贤不舍,水溶更不舍,急急忙忙上前干脆抱起黛玉,告辞径自离去。
舒服的歪在夫君怀中,亭子里暖风习习,湖对面花红柳绿,那些喜庆的摆设与挂饰还要保留一个多月。这小夫妻俩没有回房,却是跑到湖边放送来了。
“溶哥哥,昨日那宫里的来闹了一次,虽然之后皆没放在心上,也再无人提,我却知道你定是处置了那位三姑娘。”酝酿了许久,黛玉还是说了出来。
“咎由自取!想起那时她竟跑去铁槛寺抖威风,欺负玉儿,我恨不得一刀杀掉她方解心头之恨!却没想到,太后竟下了那昏了头的赐婚旨意,进上门来让我亲手处置,若不拿电子手段出来,当真对不起她那一番心意!”水溶用下巴轻轻的蹭着黛玉的额头:“那时在贾家,她可有欺负你?”
转个身,扬起手臂搂着水溶的脖子,黛玉略有些无奈道:“当初刚到贾府那段时日,她对我倒是恭敬有加,尤其住在碧纱阁时,几乎每日都要来说话。原以为是因我对赵姨娘与环儿算是好的,她才亲近如此。直到省亲后,那金玉良缘日渐喧嚣,老太太最终也不再促成我与宝玉,她便再不来潇湘馆,反而整日跟着那宝姑娘……”玉手顺着水溶的脖子轻轻滑下,抚在他的心口:“才知她的真面孔……”
“那个女人,不认亲娘,不待见亲弟弟,哪里还有什么感情可言?玉儿却是被蒙蔽了。”大手覆在心口,将黛玉的小手扣在里面。
“虽一早便看出来,可我宁愿相信她是为了不为赵姨娘与环儿惹麻烦才会如此,毕竟,那王夫人明里木讷,暗里却是个诡计多端的。听丫头们说,二舅舅每晚亦住在赵姨娘那里,早已成了王夫人的眼中钉。”黛玉叹了口气:“没想到……”
“她虽然是姨娘的亲女,却是被贾母与王夫人调教长大的。玉儿不知道,那位三姑娘自打被王氏认为嫡女,愈加六亲不认。前几日,那赵姨娘带着贾环等在王夫人院子门前,只为能在女儿出嫁前再看一眼,不成想,这位嫡亲女贾探春姑娘,不但不感怀于心,竟使人将亲娘赶离院子百步远。”水溶冷哼道:“真是狼心狗肺!”
“算了……溶哥哥自行处置便是,玉儿,再也不想提起她了……”羊羔跪|乳,乌鸦反哺,那贾探春,居然连畜生都不如!
“竟将主意打到了这府里,我又不是瞎子,难道分不得珍珠与鱼眼?”水溶轻轻点了点黛玉的嘴唇:“有玉儿在怀,生生世世心亦只属你一人尔……”
“看哥哥说的。”黛玉心中甜蜜,最上却不肯饶人:“转世轮回,哥哥如何就笃定寻得到我。”
“咱们俩定是栓死了红线的,不然,我又如何能寻到这异世界来爱你?”水溶笑道:“不论你跑到哪里,我也会把你捉回来!”
微风轻起,湖面泛起波光,亭子里柔情满满,一幅神仙眷属的画面浑然天成。
甜蜜中,时间也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回门日,虽说林如海夫妇不在,水溶也坚持要陪黛玉回林府呆上一些时候。离了林府,回北城时路过一条商界,二人带了几个侍卫,自去闲逛。
“几乎所有的招牌都暗中隐着紫水阁的标记,我可不忍心去祸害自家的产业!”蒙了面纱走在街上,黛玉调佩道:“若是一时兴起,全部搬回府中,溶哥哥岂不是心疼的要命了!”
“搬回去就搬回去!只要玉儿喜欢。”水溶宠溺的搂着妻子。黛玉并不同一般女子那样属于宅间府中,尤其是经历了那半年的现代生活之后。在街上溜达这一会儿,她的情情便格外开朗,脸儿兴奋的红扑扑,隔了面纱也看的清楚。
“我要去那里看看!”黛玉手指的方向是一家首饰店,招牌的样子就是一枚巨大的木质凤簪模样,刷了金漆。
“玉儿识货得很!这家店里的凤簪可是紫水阁所有首饰店中最特别的,不过最好的那些大婚时玉儿已经戴上了,剩下若有入眼的,今日便也拿了回去。”水溶抬眼看看,那招牌果然扎眼,娘亲的主意,当真妙极。
“要是这么说,我可更得去看看了!”黛玉调皮的歪着脑袋:“好了,快点走嘛!”拉着水溶直奔那首饰店而去,雪雁等人紧跟在后面。
一进门,一股浓郁的现代气息扑面而来,若非来往之人皆是如今的扮相,还以为又穿了过去。门内两个统一服装的丫头恭敬的行礼,不断对着来往的客人道:“欢迎光临!”“请您慢走!”里面纱幔环绕,一圈的柜台,没有玻璃橱窗,一般的首饰皆摆在黑绒的柜台面上,后面的架子上,则是有些价格的。柜台前面一排高脚圆凳,许多姑娘坐在凳子上翻看着小册子。凑近观看,竟是店中钗环首饰的图片与价格单,还有些店中的小丫头在一旁解释,这个叫什么来着?“导购”?黛玉差点笑出声来。
“娘亲差不多要把那边的东西全都搬过来才罢休呢!”水溶在她耳边轻道:“咱们去里面!”
“好!”黛玉笑着应下,路过一排正在镜子前面比量发饰的姑娘,里面便是三四间贵宾室,画册都是硬底彩色白描图,还有香茶奉送……
103强索店算盘如意 贾家内波澜暗起
正文 103 强索店算盘如意 贾家内波澜暗起
“主子!”得到佣人的报告,店面总管快步迎了出来:“给主子请安!”
“罢了,过来见过夫人!”水溶伸手揽过黛玉。
“哦!这位就是夫人!失敬失敬!”赶紧俯身作揖,这就是美名轰动京城的主子夫人啊!昨日虽去帮忙,却远远的只见了一眼,眼下虽遮着面纱,却当真难掩她高贵的气质,主子有福气喽。忙道:“小点昨日新上了不少的好东西,夫人要不要过日挑选些?”还未等黛玉发话,又道:“小的这就去拿,主子和夫人稍坐坐!”而后动作极快的跑走了。
“唉?溶哥哥刚刚不是说最好的已经被我拿走了?如何还有新的?”黛玉笑道,有意刁难水溶。
“我可不是怕娘子当真把店铺都搬回家去……”水溶也没了正型,哈哈笑着。
“想你选几日也不知道情形的!”黛玉一笑,这几日哥哥一直陪着自己,根本没有过问生意上的事:“既然我来了,便要把那最好的都着一看,有中意的,也不会白拿!”坐下一本正径道,而后伸出手:“拿来吧!”
“什么?”水溶一愣。
“银子啊!”黛玉瞪大了眼睛:“妻子买首饰,这银子可不是要相公出吗?”
“对对对!”水溶用扇子打了打脑袋,从怀中七七八八的掏出一堆银票,放在黛玉手里:“这可是我的全部零花,打今儿起都上交了!”
“这还差不多!”黛玉拿了扇子掩嘴笑道:“日后我每日只给你一钱银子,花多了可要受罚!”
“好娘子!”水溶可怜兮兮的做了个揖:“一钱太少了,两钱如何!”
“那要看我心情了!”黛玉扭身侧过脸不理他,只拿起画册翻看,当真不错,有发饰的图片,还有佩戴着发饰的白描美人图。
“日后我可是要好生服侍娘子,让娘子日日开心!”凑过去做了,暧昧的拉了拉黛玉的衣角。
“啪”一团扇打在他的脸上,害羞嗔忙道:“哥哥混闹呢!”
“启禀主子,东西拿了拉!”门外响起店主的声音。
“进来吧!”起身站回原处,水溶令道。
大红绒的托盘寻里,均是些上等的首饰,果然是款式新颖,不常见得,怪不得店里生意这般好。
那些富丽堂皇的凤钮,黛玉不大入眼,只挑了一枚侧带的凤头粉珍珠身的细长扁簪,与一对镂空葫芦模样的梨花白玉质耳坠便罢了,也给静贤带了一对金丝镂空的长尼蝴蝶簪。
“夫人莫不是觉得小店的首饰粗鄙?如何只选了这简单的……”店主诚惶诚恐。
“店主很不必挂怀,我素来素淡惯了,带不得那金凤银凤的,这两样很好,又素颜,样式又新颖,丝毫不必那挂珠金钗逊色!”黛玉反复看着,爱不释手。
“听见没有,日后店里若是有类似的物件,先送过府去给夫人过目!”水溶忙命到。
“不!我要自己来逛!”黛玉嫣然一笑:“我就要自己来挑选!”
“好好好!咱们没半个月出来逛一次首饰,我陪你挑选,可好?”极谄媚的。
没法看了……这是那个冷冷的主子吗……店主一阵寒,忙退出去包首饰了。
“这三样一共呢,是三十五两,待会儿出去我可当真得付账的!”自小到大,黛玉虽通过丫头婆子们的嘴里,很了解些女子首饰钗环的行情,却当真没有亲自买过东西,只觉得有趣的紧。算完了价格,却翻来翻去翻不到小面额的银票,撅着嘴一伸手:“有没有现银?不许私藏!”
“有!有些!”水溶苦笑不得,昨儿晚上,黛玉计算完了全部的嫁妆,均交给了自己,只道不愿管那么多的银钱,感情是让他当了帐房先生。忙解下钱袋子,摸出银子交到妻子手上:“娘子饶了我吧,我可是一点都没了……
“薛家愿意合了你们的铺子,自是看得起你们!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夫妻俩玩闹着,却忽听外面传来了一阵狂傲的声音,这声音,黛玉听过,心中满是疑惑。将银票银子通通还给水溶,躲在珠帘后向外看着。
隔了帘子,清晰的看见薛蟠正腆着肚子叫嚣,薛宝钗却是摇了扇子坐在一旁,穿着打扮竟是个奶奶的模样,依旧是过去那番高贵沉稳的脸面。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成了通房丫头吗?黛玉疑惑的回头看了看水溶,水溶却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薛大爷,薛家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商,我们这老百姓的小店小铺的高攀不起,您还是请回吧!”店主不卑不亢,拒绝了薛蟠。
“你!”
“哥哥!”薛宝钗用扇子一挡,制止了薛蟠的粗鲁。温婉笑道:“薛家既为皇商,自然要为皇家采办上好的东西。贵店首饰花样可谓京城首屈一指,若是能合在薛家的商号里,为宫里采买,掌柜的生意也算是做大了!说起来,这可是北城的第一家皇商的分号呢……”
她并不知道这铺子是北王府所有,一早便盯上了这里。当初让薛蟠查了许久也没查出这店有什么背景,一直惦记吞并,只是被最近的背运缠的分不出心思。这不,刚升做平奶奶,便迫不及待的过来了。
北静王大婚只说旗下店铺停止营业,谁知那日,北城所有的店铺均关了门去庆贺,外边皆道北王府产业诸多,却也很分不清到底哪些是。
“这位是……”店主抬眼看了看宝钗。
“这位是荣国府宝二奶奶!”薛蟠得意道。
“哦!恕小的眼拙,竟没着出这位居然是宝二奶奶!”店主忙作辑:“在下过去为卓府采办过不少物事,皆是由大公子过手,后来公子封了官职便跟了刘将军去戍边,从那时起便再未得见!小桃!快点上好茶!这位可是卓公子的妹子!”
“你这个眼瞎的!什么左公子右公子的!我薛蟠的妹子自然是薛家的姑娘!那卓家的狐妹子如何能跟我妹子比!”薛蟠一巴掌拍在柜台上。宝钗顿时脸色不悦,摇着扇子不语。
“薛?”店主捋着胡子打量:“既是姨娘怎么会称奶奶?”
“你!”薛蟠恕目圆睁,似乎这一声“姨娘”杵了他的心窝子,抬手就要打人。
“掌拒的,这些自然是贾家的事,不劳您操心!”宝钗唇角带笑:“我哥哥大小谋了个差事,即日起便要去金陵赴任,日后薛家的大小事务皆由我替哥哥打理。眼下这情形,想来哥哥不日便可入京为官,孰轻孰重的您还是好好考虑考虑……”
“不必考虑,小人不会答应,这位二奶奶请回吧!”
宝钗当即掉了脸,起身冷笑一声:“掌柜的,别说我没提醒你,眼前的机会不抓住,日后再来求,可是没了路的!”
“慢走!恕不远送!”店主一抱拳,径直走带拒台后招呼客人。只把薛蟠气的要命,欲叫人砸了店,却被薛宝钗拉了出去。
见人走了,水溶并黛玉掀了帘子走出。
“主子!”店主将黛玉选的首饰包好双手呈上,雪雁上前接过。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是那卓姑娘出事了不成?”黛玉小声的吻水溶。
“也是,也不是!”水溶一笑:“这人多,咱们回去说。”而后嘱咐店主道:“薛家再来,很不必客气,直接打出去便是!”
“是!”这店主就等着水溶这句话,赶忙应下。
夫妻二人乘车直回去王府,刚到正门。便有门子禀告,今日里贾家派了贾琏上门求见太妃,问那探侧妃为何没有回门,被太妃大骂一顿赶了出去,只道签了契定就是卖给了府里,哪里来的娘家一说,还妄想回门。
水溶夫妇赶到静贤那里,却见她正坐在梳妆镜前一边哼小曲一边修理指甲,心情不错的样子。
“娘亲!”夫妇二人施了一礼。
“呦?回来了?”静贤放下小锉刀,挥手唤过儿媳。黛玉走过去陪坐在她身边。水溶则大喇喇的坐在桌边拎起一只鸭梨便咬。
“累不累?”静贤看见儿子儿媳回府,更是高兴,拿着绢子擦了擦黛玉头上的细汗。
“不累,溶哥哥陪我去逛谱子了!”黛玉抱着静贤的胳膊,取出那对蝶簪:“这是给娘亲的!”
“哎呀!还给我带了东西!”静贤乐呵呵接了过来,转身对着镜子比量:“定是玉儿的主意,溶儿才不会这样上心!”
“今日可要给娘亲记上头功,赶那贾琏出去的话可是说的极漂亮!”水溶一边吃东西,一边伸出大拇指。
“说到这!我倒是想着看府里得知什么三姑娘的去处,会作何感想!”静贤将蝶簪又摘下来摸了又摸,东西简单,可很有特点,那金丝极细,编成了翅膀还会颤动,栩栩如生。她素来喜欢打扮,可到了这边以后,还没有谁送过她这些小玩意儿。疼爱的抚了抚黛玉的鬓发,心中连连暗道,这样心细的媳妇可是得之有幸!
“太后一定会用这件事大做文章,只那时,也是夺了她的权之时,上下已然安排好,这戏可是要开锣了!”水溶擦了擦手,不屑道。
“对了,刚刚琪风整理了几日的消息禀告,那薛家丫头,可是翻身了!”静贤冷冷一笑:“溶儿把贾政赶出京城这一招极妙,眼下那贾府里可成了一锅稀粥!”
“老娘给说说,这几日那里都发生了什么?”水溶起身拉过黛玉一起:“咱们听娘说故事!”
怀里空了,人被水溶抢走,静贤挖了儿子好几眼:“有什么故事,无非就是那些女人争斗罢了!只那贾赦好端端的竟跑去非礼侄媳妇,倒是耐人寻味的!”
“竟有这种事!”黛玉吃惊的掩住了嘴。
“可不是,被那护主心切的小丫头砸破了头,还在那里昏着!”静贤便将暗卫见到的场景,一一道来,包括宝玉拼命一事。
“却没想到宝玉还有这般作为。”黛玉淡淡道。宝玉私下里祈求水溶的事她已然知晓,虽感谢他的用心,却不愿再生瓜葛。
“因为救出玉儿一事,贾府中很多不可见人的肮脏作为皆大白于天下。若是到了这个时候,贾宝玉依然执迷不悟,那只能说这块顽石到底无药可救。眼下看情形倒是有些长进,怕也是被那府里的事完完全全的寒了心。”水溶牵了黛玉一缕发丝把玩着,无所谓道:“连这个蜜罐里养大的凤凰蛋子如今也与那里离了心,够那老太太喝一壶了……”
“我看她高兴的紧嘛!”静贤疑惑道:“今日一早,只说宝二奶奶病了无法理事,忽而立了那薛宝钗为平奶奶,她们不怕忠顺王妃再去闹吗?”
“怕!不可能不怕!”黛玉忽然道:“想来定是那宝二奶奶点了头,她们才肆无忌惮罢了,即便是忠顺王妃有异议,也没奈何。”
“玉儿言之有理!可这凌墨可是忠顺王妃的人,为何竟答应薛家丫头为平妻呢?”静贤自言自语。
“既然答应便有答应的道理,那位卓家的姑娘嫁过去也有几日了,虽然粗粗看上去是吃了些亏,可细细想想,似乎贾家的亏吃的更大一些。那荣国公可是还在昏迷不醒呢!”水溶分析道。
“若是哥哥这般说,倒也有些意思。看似每件事都是因贾家而起,可每件事的后果却是那位新的二奶奶推波助澜!”黛玉赞同的点点头:“看来娘亲说的有理,忠顺王妃做的媒,可不是白做的!”
“是啊!只怕薛末家头那平奶奶,可是不一定顺心啊!”静贤取了把扇子送来凉风:“恐怕也是在那位宝二奶奶的算计里…… ”
“娘,我跟玉儿都饿了,咱们用晚膳吧。”水溶不愿意黛玉多去想那些妻妾争斗之事,适时的打断了话题,心中琢磨的是那薛宝钗所说薛蟠做官一事。为何宫里竟没有一丝儿的消息传出来?便是吏部安Сhā的眼线,也没有回报这一信息
“可不!说了这么久,混忘记了!”静贤唤道:“莲凝!莲凝!”
“是,王妃。”莲凝出现在珠帘子外。
“吩咐摆晚膳。”
“是!”莲凝离开了。
“几日不见,这莲凝倒像变了个样子。”黛玉歪着头琢磨。
“变了什么样子?”抚上黛玉肩头,水溶却也奇忙莫名。
“像……像是有了心上人的样子……”黛玉悄悄俯在水溶耳边道,水溶却是一愣。
前段日子,莲凝跑来向自己表白被拒。其实这么多年,水溶那缕魂魄清清楚楚的明白这莲凝一直钟情于自己。那时的水溶不碰感情,如今的水溶心中已无缝障,莲凝这份情恐怕注定要没有接过。
被拒绝后,水溶这段时间一直在注意着她,不为别的,只怕莲凝有怨气发在了黛玉身上。暗中观察一段时间,却没有感觉出她哪里有不对,对黛玉的好也是发自内心,不觉自嘲自己护着黛玉护的竟疑心到这种程度。
今日黛玉这么一说,他倒也有所感觉,几日来这莲凝倒像是变了个人一般,不再有意无意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也好,拿得起放得下,这莲凝也当真有着江湖女儿的风范!
不再多说,一家三口同去用膳。
自打那凌墨险遭了贾赦的侮辱,上吊被救之后,便卧床静养,无法再管理家事。那些账日单子管了几日便送到王夫人那里。不看不知道,这一看,王夫人差点气歪了鼻子。账目被整理的整整齐齐,丝毫不差,连同凤姐掌家时的出项入项都列的清清楚楚。
要说,这帐做的是相当的好,可,这大家族中,如何按照真实情形做帐?原来凤姐在时,账面上永远都留几千两的银子,看起来好看些,至于花销则是拆了东墙补西墙,若非放了高利贷出去,她那点的体积怕是搭了干净。
不想凌墨当家几日,留着当头脸的银子花销的干干净净,清楚上账,丝毫不曾从嫁妆中添补,干干的花着贾家的银子。王夫人有心责骂,却不知从何下口,毕竟嫁妆补贴家用,皆是暗箱,哪里好意思明面斥责,传出去竟要媳妇替妆贴补,贾家的名声可就全完了。有心栽赃说她贪了府中银钱,却那账目丝毫不差对在那里,没有任何把柄。左思右想没有办法,只好去求贾母拿个主意。
看罢了账目,贾母也只道这宝玉媳妇是个没什么心计的,老实的过了头。王夫人趁机进言提拔宝钗管家。岂料贾母不但没有反对,反而叫鸳鸯取出了一封盖着吏部印章的任职公函,说是求了太后的恩典,为薛蟠求了个官职,几日动身去上任就是了,亲戚间很该出点力气。王夫人当即大喜,叫来薛姨妈并宝钗硅头谢过老太太的恩典。看来老太太虽瘫了半边,能力依然不可小觑。
贾母几日来觉着瘫了半边的手脚似乎有了些知觉,心情不错,便带人亲自走了一趟凌墨的屋子,一来安抚探视,一来说服凌墨接受提拔宝钗。王夫人因为忠顺王妃闹腾正心中发憷着,见贾母亲自出马去说,倒也落得清静,只前后打点薛蟠启程事宜。
而修养中的凌墨,与那贾母见了一面后,不知为何也便同意了。宝玉外出忙乱了一整天,回了自己的院子,却见莺儿正指挥着几个丫头收拾宝钗的东西搬至西上房,忙拦住小丫头询问。
那丫头连声恭喜二爷,得了平奶奶,白日里老祖宗刚刚提拔的,今儿晚上摆酒。
宝玉闻言一摔马鞭,直奔凌墨住的东上房。刚进了门,还没转过花屏,边听得一阵低低压抑的哭声,不是那病中的凌墨,还能是谁。
“姑娘,莫哭坏了身子,等二爷回来,只叫二爷为姑娘评理去就是!”碧儿焦急的劝着。
“罢了,命薄如此,我也只能认命了……”话带悲音,抽噎着:“二爷一向孝顺,几日来已因为我与长辈生出些隔阂,倘若再闹将起来,而也岂不是要为我背上那不孝的罪名!”
“可姑娘嫁过来几日,便出了这些子事情,府里不但遮掩着不给姑娘做主,却让那商贾的丫头做了平妻!”碧儿说着说着,也哭了出来:“奴婢去请王妃娘娘来!”听声音却是起身向外走去。
“不要!碧儿!”凌墨急急一声唤,只听“咕咚”一声。
“姑娘!你这是何苦!”碧儿惊呼,止住了脚步。
宝玉闻声赶忙转过花屏,却见妻子连着被子一同摔在地上,想是刚刚去拉碧儿所致,碧儿回转了身子正在吃力的扶。
“墨儿!”宝玉一个箭步冲上前,搂了凌墨在怀中:“墨儿!摔疼了吧……”
“二爷子去陪平奶奶吧,墨儿不妨事的……”推开宝玉,凌墨俯在床边哭个不住。
“墨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如何竟答应了?”宝玉抱起凌墨,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二爷这话错了!长辈亲自发了话,却叫我们姑娘去违逆不成!”碧儿哭道:“今儿那阵势二爷是没看到,老太太都来了,却是不应也得应!谁叫奶奶遭了难不能管家,不能服侍二爷,人家哥哥又做了什么金陵府的官,还能掌起娘家皇商的家业……”
“碧儿!”凌墨打断她的华语,而后祈求一般道:“不要再说了……”
“二爷,去陪陪那平奶奶吧……为了凌墨,二爷不要留在这里了!”凌墨推开宝玉,自行转过床里,哭得身子抖动不已。
“墨儿……”宝玉跪在床边欲哄妻子。
“二爷还是快起来吧,咱们这屋子里可是四处透风的,若是让太太知道了,不定怎么磋磨咱们姑娘!眼下已有了平奶奶,又让姑娘如何舒畅?莫要再这里扎她的眼!”碧儿擦了泪,扭身去沾湿手巾给凌墨擦脸。
“唉……”宝玉起身木然向外走去。
“宝玉!”凌墨忽而坐起身一声不舍的呼唤,似刻入宝玉心间,猛转过身,夫妻无语凝视着。
“罢了……你去吧……”挥手打下半幅帐幔,凌墨似绝望一般颓然躺下,蒙头钻进薄被中,不再出声……
104明心意夜半慰妻 蜜月里太后生事
正文 104 明心意夜半慰妻 蜜月里太后生事
宝玉游魂一般出了东屋,院子里的喜气让他只觉胸闷,一个男人,自己才过门几日的妻子受了无尽的委屈,屋子里的姬妾立贬居然似与他无干一般。这叫什么男人!刚刚回府本就劳累,原想陪着凌墨午睡一阵子,却没想到遇上了这事,一阵恍惚,摇晃着走到园子里的石凳边。
“恭喜二爷!贺喜二爷!”袭人雎准了宝玉身边无人,转了过来连声恭贺。
“有什么可喜的……”宝玉木然应道。
“二爷添了平奶奶,这可不是大喜!奶奶同二爷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才是天造地设的!”袭人知道宝钗躲在暗处,极尽逢迎。
“哦?”宝玉刚刚要发火,却临时改了主意,笑道:“说的正是呢,借着这件喜事,宝玉也给袭人姐姐一个名分可好?”
“二爷!多谢二爷怜惜……”袭人扑通跪倒在跟前,喜极而让。原本王夫人答应二爷成亲后就扶她做姨娘,可出了那么多的事自无暇顾及,二爷自打林姑娘走了以后也转了不少脾气。眼下他竟亲自说出这档子事,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袭人姐姐十二三岁就已是我的人,又用心服侍了这么多年,给个名分也是应该的!”宝玉温柔的扶起袭人,拉了她坐在怀里:“袭人姐姐也好久没有与宝玉亲近可……”
“这……”袭人听把宝玉说的这般直白,臊的脸红不已,她与宝玉那事,还无人知晓,这下可如何是好,宝姑娘竟是听到了的。
“什么这那的!”宝玉托起她的脸,温柔中竟有了一股男人的气概:“我这就回了老太太和太太去,今后姐姐做侧室奶奶可好?”
“谢二爷!谢谢二爷!”袭人顾不得宝钗在看,哭着一把搂住宝玉的脖子,这样的宝玉更让她动心。侧室奶奶,她连想都不敢想,原以为破了大天去不过是个姨娘,原来宝玉还念着她的好!
“姐姐既高兴了,就陪陪宝玉吧……”
“二爷,我还没有自己的屋子,怕是……不方便……”袭人知道宝玉要做什么,虽然期待万分,到底也怕宝钗吃心,扭捏着不答应。
“没关系……”宝玉抬手便解开袭人的衣领扣:“当初在园子的假山后面,姐姐也是给过我的……”
“二爷……别……”袭人吓的脸色煞白,这可是在当院里。
暗处的宝钗一口银牙恨不得咬碎,说来说去,宝玉近身这几个女人,看来只有自己不曾与他同房。那袭人看起来粗粗笨笨的,原来却是个得最深的!眼瞅着两个人闹得实在不像话,生压着恕意,轻轻咳嗽了一声端着手臂摇扇走了上前。
“见过二爷!”红色夏季衣衫露出一段手臂,元妃赐的珠串依然戴在腕上。面貌端庄恍若杨妃,丝毫看不出是做过通房丫头的模样。
“宝姐姐来的正好!”宝玉笑得天真:“咱们三人又在一起了!”袭人欲挣脱身子见礼,却被宝玉按在怀中不得动弹,只能抱歉的笑笑却隐约带着一丝儿得意之情。
“二爷!”宝钗压下恕意,拿了扇子掩住半边脸,不胜娇媚。
宝玉一把拉过宝钗笑道:“好姐姐,你那西边的屋子,东西物事的可收拾好了?”
“谢二爷惦记,差不多了!”宝钮见宝玉冷漠了自己些时日又再次表示出热情,不禁欣喜万分。
“好!宝姐姐与袭人姐姐素来亲似姐妹,子是不会在意!”说着,宝玉一手拉着袭人,一手拉着宝钗,直去了西上房。可怜薛宝钗的初夜竟是在大天白日里与那袭人一同服侍了宝玉,哪里像个奶奶,却是姨娘待遇罢了!
“还以为当真转了性子,现在看来,那宝二爷果然是个混的!”碧儿冷笑道。西上房的声音极大,不只这个院子,怕是没多一会儿阖府都会知道了!
“他混不混,与我何干……”凌墨依旧面向内,事不关己一般,温热的眼泪却沾湿了枕头……
宝玉寻死觅活的到底把袭人直接立了侧室奶奶,眼下他的女人,紫鹃进门最早,却成了最底层的。自打黛玉的事闹破以后,宝玉再也没去过地那里,挂着姨娘的名头,却又重新做回了奴才。
当晚的酒宴,王夫人执意叫了凌墨来。她那边想的,却是宝玉定嫌弃凌墨差点失了节,故而不再喜爱,明里让她一同过来乐呵乐呵,暗里就是要看她的笑话罢了。
“老太太,宝玉如今开了窍,您就等着报玄孙吧!”王夫人因薛蟠一事到底与贾母亲近许多,坐在一边为她布菜,虽说白日里那一出闹的臊脸,可到底是宝玉的主意,贾母再不满也没用。
“好好……”抖抖的抬起那只好不容易能动了动的手,贾母笑道:“好兆头啊!”心底却十分不耻宝钗的行为,若是那袭人,也就罢了,到底是个奴才。堂堂薛家小姐,居然大白日里叫的放浪,让人汗颜。
“可不是!老太太的身子骨也好起来了,真是双喜临门!”邢夫人附和道。
凌墨抬眼看了看邢夫人,却畏惧一般的将脸别过,不去看她。王夫人暗笑,果真是那一档子事就吓傻了的,这样的女人,可没有能耐一直霸着宝玉!
“宝玉媳妇,你身族不好,也要多吃些!”王夫人夹了菜放进凌墨的碗中,唯有酒宴,这婆媳才能一处吃饭,平日里是没什么机会的。
“多谢太太!”凌墨懦懦的垂首谢了。
“你身子骨不好,可是要好生将养着,现在钗儿与袭人也立了身份,自然能多分担些!”王夫人温柔一刀:“论起来,钗儿比你大了几岁。家和万事兴,既同为妻室,子要要交好关系,称她一声姐姐也不为过!”
“是……”凌墨身子微微抖了抖,顺从的点了点头。
贾母身边的宝玉额上露了青筋,却转而平静,搂着贾母的手臂摇晃:“老祖宗,宝玉喝的多了些,想回去休息了。”
好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贾母心情好的很,连声命人进了二爷回房,凌墨也起身告辞。
“碧儿,送你家奶奶回去,莫让宝玉打扰她,直接赶他去西屋就是了!”王夫人关心的抚了抚凌墨的鬓发,直接宣布了宝玉今晚的归属:“钗儿,还不赶紧回去照顾宝玉!”
“是!”宝钗说不上是开心还是有些畏惧,宝玉虽言语温柔,白日里的粗暴却使她心中蒙上阴影。
待几人走远了,贾母方道:“那墨丫头虽说是个好欺负的,却也不能太过,时不常的要哄着些,若是忠顺王妃那里生出了是非,倒霉的还是贾家!
“是!媳妇记下了!”王夫人胜上恭谦,心中自得。打今儿起,定要那凌墨再没得机会亲近宝玉!
凌墨回了园子话也没说便回东屋歇息了,宝玉留恋的看了她的背影。
“二爷!该歇息了。”宝钗温柔的挽住他的手臂,拉进了西屋……
三更时分,凌墨依旧睡不着,西屋刺耳的产音终于停歇了,她深深的叹了口气。不多久,便听门响,接着睡在外间的碧儿起身去查看,一声低低的“二爷!”使得凌墨好不客易积攒起来的睡意全无,闭眼听着后面的脚步声一步步走近。
“墨儿!”身后杯子掀开,宝玉一身沐浴过后的清香,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凌墨并不出声,假装谁着了。宝玉也不介意,自顾自的喃喃说着话。
“墨儿,我知道你没有睡着……你是不是怪我太懦弱了,不能为你出头?墨儿知道吗,我真心的喜欢过一个女子,以为能一直那样无忧无虑的生话下去……我懦弱之极,不敢反抗长辈,眼见着我爱的人被府中折磨,却无计可施,我不敢担责任,眼瞅着几个丫头因为我的不羁言行而死,却装聋作哑……直到有一天,我爱的女子被她的未婚夫接走,残酷的事实一幕幕揭开。可笑我整日口口声声愿意为她出家,愿意为她死,却不敢反扰大姐姐的手谕,还想当然的觉得姐姐妹妹皆生活在一起是好事……”说到这里,凌墨忽觉一滴水珠落在颈问,方知宝玉竟落了泪。
“现在向来,便是如愿娶了她,便是害了她。与她的夫婿比起来,我就是一块无用的蠢石头罢了……”宝玉自嘲道。他私下里见过水溶,祈求水溶千万注意欲使手段争宠的探春,水溶只告诉他一句话:“本王生生世世唯玉儿一人,没有心再容他物,更不会有别的女人!”作为回报,水溶告诉他严防薛宝钗这个女人,当初托他带玉儿的丸药已被查出有毒,让他好自为之!
“不!你不是石头。”凌墨转过身子,却即可被宝玉搂了更紧。
“如今她好,我便放心,日后也是两个路上的陌生人罢了……可是,我既然娶了墨儿进门,就要对墨儿负责。若是她们不针对你,不算计你,倒也相安无事,毕竟,当初是我荒唐,惹下了几个恶女人。可眼下,刚刚几天,墨儿接连不断的受委屈,却让我无地自容。墨儿,给我点时间,虽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我却有自己的法子!当年,她们算计我心爱的女子,找懵懂不知,还当做好人,如今我心头牵挂唯你,却是在不可辜负!”宝玉动情道,言语中多了一种坚定。
“宝玉!我……”凌墨眼含泪水:“我没那么好,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宝玉收紧了手:“打今夜起,我不会再碰墨儿以外的任何女人,那三个女人,骗得我好苦,我饶不了他们!”
“白日里你还……眼下却跑来说这些!”一语出口,凌墨自己居然也觉得惊讶,怎么竟说出来这事了!
“她们不是想成为我的女人吗……我便成全了她们!其它的,墨儿不要操心,自养好身子就是了!我却是在为咱们二人的未来打算……”宝玉不再多说,轻拍着墨儿入睡。过去的,后悔也回不来了,眼前的,却要好好修惜才是……
再说那贾琏,近来真是霉运连连,接手的事项就没一件顺利。弄那薛蟠出来一分银子没捞到不说,还搭进去七十余两打点。好在是拿得是原告贾政的名帖,还算好办些,若是开罪了别人被抓起来,送进街门的,还要更多。可伏低做小的救了人出来,薛蟠摇身一变得了官缺,自己给他人做了嫁衣裳!气的不成。不想这件事的郁闷还没消散,老太太又令他去北静王府打探探春回门的事,被被北静王府如问见了瘟疫一般哄了出来,气个半死。回去只草草道太妃不许三姑娘回门,便子回大房去。王夫人竟再也叫不动他做事,一下子,府中连个能张罗事的爷们儿都没了……
薛宝钗终于盼到了手的管家权,却实实在在的让她目瞪口呆,一文钱没有的账面,混乱不堪的事物,到了日子等着放银的下人,还有贾探春风光的回门宴……打肿脸也得充胖子!只能从嫁妆银中取了些填补。好在薛蟠如今要离京,薛家的生意变由她打点,多少也能敷衍些管家的缺。
水溶虽然告了一个月婚假,却时刻关注着朝廷与后宫的情况。黛玉安排了晚上王府的宴席,正窝在他的腿上睡午觉,爽爽夏日被院子里的古树挡住,一大片的阴凉很适合黛玉这样喜欢午睡的。伸手摘掉了落在黛玉发上的小叶子,捧起暗卫传来的消息册,逐页翻看。
“啪嗒!”一颗小石子从园子外面扔了进来,掉在园间甬路,发出微小的声音。
水溶笑着摸起身边果盘中一颗龙眼,挥手一弹过墙。
“哎嘞!”竟是水沁的声音,而后便是笑声,那是水清。
“谁?”黛玉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容颜怠懒,一动也不想动。
“那两个小子来了,怕是在府中寻不住,等不及晚宴便先过来了。”水溶抱起黛玉:“玉儿先回房去睡,我跟他们说说话去。”
“不要,我先着会子书好了,哥哥自去忙去。”黛玉道:“已经睡了很久,倒是该请醒了,待会儿几位太妃王妃的都要到了,我若是再睡下去,可是大不像的。”
“别过于劳累,咱们还有十天才出蜜月,娘亲也不会把那些琐事一下子全部交给你的!”水溶将她放在内间的软塌之上,唤来雪雁陪伴,在妻子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放下自去到了院子里。
“你们两个不好生等着时辰到了再来,巴巴的跑来做什么?”看着在院子门口探头探脑的两人,水溶招了招手让他们进来做了树下石凳。
“小嫂子呢?”水沁眼睛溜溜的转,左右找寻,见黛玉不在,不觉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被踩了尾巴不成?”亲手倒了凉茶进到两个堂弟手边,水溶挪揄道。
“没……没什么……”心虚地喝了口茶,水沁不语。
“王兄,这盛大的婚礼过后,宫中那位已经把眼睛盯在了这府里。白日上朝,众臣又议不日即到向周边四国缴纳贡银之事。与往年一样,国库空虚,忠顺王爷建议提高赋税。”水清沉沉叹了口气。
“当真要官逼民反,现如今的赋税已经达到了水朝开国以来的最高点,百姓生活贫苦,若再提高赋税,怕是外敌不来侵犯,水朝也要内乱了。”水溶道。
“要不怎么说那位盯上了这里,若是以往,她必定力排众议提高赋税。只今日一听有人反对提税,她竟开始忧国忧民了起来。当然,到了最后竟然荒唐到说什么国家有难,皇族当挺身而出,今天竟要几家王府平摊!想来是冲着这府里来的。”水清哭笑不得。想哭,是因为大水朝居然出现了这样弱智的执政者,想笑,是因为太后执政的水准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这牵强附会的理由她也想得出来。
“皇上什么意思?”水溶像看看如今的水汮到底有没有改观。
“皇上反对,太后却言溶王兄成亲那日抗旨不遵,己得了皇上的赦免,眼下国难当前,作为皇族,要是再不出力可就大不该了。”水沁答道。
“却是成亲那日皇上搅了太后欲治我罪的事,今日被太后拿来做文章而已。皇上是个口舌上没什么能耐的,太后已我那天的行为说事,使众人皆知我大不敬,也觉得太后到底是给了我面子。他虽闹得了慈宁宫一次,却依然斗不过太后!”那日的事,暗卫已经禀告,白瞎了他的布置。
“若是那天太后发难,王兄要……”水清问道。
“不惹我,就让她多呆几日,惹到了我,便搬到金殿成亲!”水溶哼了一声:“虽然皇上依旧不大成器,到也硬气了些许,这事,我可管定了!”
“那毒妇被溶王兄的家底晃花了眼睛,勾出了贪欲,天知道今年的贡银要缴纳多少,往年都是那忠顺王爷一人与使臣商谈,只是年年见涨,也不知道那商谈到底是往少了说还是往多了给……”水沁气愤道。
“便是婚假也不叫我好生休休,原打算休完了假再收拾那刁妇,好生陪陪玉儿,到底是不遂我愿!”水溶无奈道。
“大丈夫在世自要以国事为重,更何况溶哥哥可是王爷之尊,来日方长,岂能因小失太……”黛玉灵怡的嗓音传来,如同天籁。三人回头望时,只见她已抚帘站在门边,一水儿的浅绿金边正装,像是雨后竹笋一般清透。
“见过王嫂!”水清与水沁赶紧起身作揖。
“自家人,不必客气!”黛玉走上近前,水溶扶了她坐在自己身边,那两个小子才落座。
“玉儿不是看书么?怎么出来了?”水溶关心道。
“本在看书,却不料听见了你们谈话,既然这般紧急,玉儿亦不愿哥哥为难。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像我水朝自成祖开国,国力强盛,八方称臣,如今竟已落得这般田地!”黛玉想起小时候江南到处是崇拜水朝文化的异族人士,当真是国富民强,粮满仓矢。可就在当今即位的年头里,国力衰败,割地赔款,弄得风雨飘摇,若非几代皇室留下了不薄的基业,水朝悠早已被周边国家入侵瓜分。
拍了拍黛玉的手,水溶笑道:“我只那么一说,当真谋划,也绝不会占用陪伴玉儿的时间。”
“迁有人在,莫要混说!”被水溶突然的一句羞红了脸,忙端起茶杯掩饰。
“溶王兄的意思是……”水清忽然来了劲头,似乎猜到了水溶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若有十万兵,多少时日能将边境割让的八座城池收回?”水溶问道
“可是精兵?”水清眼睛闪闪发亮。
“精兵兵马,一流装备!”水溶自然知道他为何这样问,除了刘家两兄弟戍边的十五万军尚不取剥削,朝廷长期扣发各地驻军粮饷,每日都有兵士逃走的事件发生,剩余的军队只能说是老弱病残,上不了阵。
闭着眼睛计算一会儿,水清自信满满:“依照溶王兄所说,算上日夜兼程来去的时候,三个月足矣!”
“好!那么就三个月,我给你十五万,可要彻底解决外患!”水溶道:“在这之前,要先夺了太后把持朝政的大权,免得她从中动手脚!”
“何时动手?”半天没说话的水沁急切问道。
“等太后自己来找……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暗中施些压。”将黛玉的手放在膝头,水溶神秘一笑。
“自己来找?”水清不解。
“溶哥哥可是要借那位三姑娘来做些文章?”彗玉聪慧,当即想到了。
“唉?对了!我竟忘得死死,宫里不是指了一个侧妃?王兄如何处置的?”水清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不会是进府了吧!”
“北静王府门槛高,岂是像进就能进来的?缴纳贡银算来还有月余,只贾家定是等不到一个月的!”提起探春,水溶严重寒意顿现:“尤其是对玉儿动了歪心思的,更是不可饶恕!”
“她对嫂子动了歪心思?”水清疑惑问道。水溶便将这位三姑娘的为人,铁槛寺羞辱黛玉,上次入府的张扬,以及贾宝玉的提醒均说了一些……
105动心思拉拢凌墨 姐妹情深玉探惜春
正文 105 动心思拉拢凌墨 姐妹情深玉探惜春
“就是那次来王府遇到的那个没羞没臊的?”水沁厌恶道:“眼神放荡,行为轻浮,不是个好女人!”
“沁弟见过?”水清没见过探春,只听他们的描述便知不是什么好货。
“上次请他来见见那四姑娘时,碰巧遇到的。”黛玉一笑:“这事,还是真麻烦王弟了,日后皆稳定了,便可将四妹妹接出更名改姓过日子。成亲那日,我倒是才得空与她说,这段时日,迁有劳王弟多多照应了……”微微垂首表达谢意。
水沁忙起身行礼:“岂敢岂敢,王嫂言重了!”而后只坐了半边的石凳,端起茶碗喝茶。
“启禀王爷,西宁太妃娘娘驾到,正在咱们太妃的屋子里用茶,太妃差奴婢来知会一声,只说不忙,王爷们可以多聊上一会子!”莲桃站在院子口福身禀告。
“二位王兄,我先去给母妃请安了,稍后再叙!”水沁告辞,急急忙忙去了。
“这孝子平日谈起国家大事,见地高远,谋略层出不穷。今日王兄当真谈起了出兵一事,他怎么像是有心事一般?”水清只觉得那水沁反常,一向急性子的他,今日言语太少了。
“也许是有心事吧……”黛玉附和着,却总觉得不对劲,那水沁像是躲着自己似的。
“没什么,可能是我们想得太多,这小子今年十八岁,可不是到了青春叛逆期了!”水溶笑道。
“什么叫青春叛逆期?”这个词水清没听过,虚心求教。
“这个……”水溶噎了一下,绞尽脑汁想着解释的词语。
“就是到了一个年龄,不愿意听长辈的言语,自己开始有了主意!”黛玉掩嘴轻笑,这水溶,又把现代的词儿搬了过来。
“哦!这个词好,新鲜!”水清点点头,钦佩的向黛玉笑了笑……
水沁揣着心事去上房见母妃,很有些逃跑的意味在。踱步路过花园外墙,只见些没见过的藤蔓,开着|乳黄|色的小花,满满的爬在栅栏上。因思绪烦乱,自拐了进去观赏散心。因小厮不得擅入内院,倒也清静悠闲。刚溜达过凉亭,却看见两个不认识的女人相携着走来。根据衣饰打扮,左边那个是主子,右边那个是个有脸面的嬷嬷。
“奴才见过西宁王爷!”那个嬷嬷一见水沁,忙跪下问安。
“你认识爷?”水沁想了半日也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
“王爷前几日来奴才远远的见过,便记在了心里!王爷万福!”此人正是梁嬷嬷。
“哦……”抬眼看了看面前盯着自己发呆的女人,水沁有点不自然:“这位夫人……”
“这位是太妃娘娘娘家一个远房的姐妹,家中没了人便住进府里,与太妃做伴解闷!”梁嬷嬷有些为难的介绍着,要娘娘给王爷请安吗?虽然不妥,可眼下却没有办法的,悄悄拉了拉苏后的裙边。
发呆中的苏后回过神来,忙屈膝就要跪:“民妇见过……”
“免了免了!”不知为何,水沁只觉不该受她的礼,见她欲跪,忙伸手虚扶。两个女人识相的闪开一条路,水沁负手走了过去。
“梅儿,我知道你为何依照他来猜测皇儿的样貌了……”人已走远,苏后还在痴痴的望着水沁的背影。
“娘娘恕罪!梅儿当真是没有办法才……”梁嬷嬷眼睛红了。
“哪里有什么罪过,本就是堂兄弟,年纪又相仿,自然很该相像几分……只是,这水沁倒是但真与先皇有些相似。”终于看不见人,苏后失落的转回身子……若不是那水沁在面容上做了些手脚,恐怕苏后将会更加吃惊。
意料之内,惜春人就没有来,黛玉隐约有些失望,却不能不感慨她的一片心。好在西宁太妃看出了她的心事,再三保证那位惜春姑娘在府里定是顺心的,方缓解了些。
一连十天,探春自走后一点消息都没有,贾母忧心忡忡。王夫人认定了探春攀上高枝便不再待见贾家,成天的在贾母那里说些的闲言碎语。
“老太太,咱们府上对三姑娘可是不薄,又过到媳妇名下成了嫡女,竟当真一去渺无音讯不成!”王夫人恨恨道。
“三丫头是个有分寸的,她应该知道那太后的扶持也是看在荣府的面子上,当真脱离了这边,她拿什么与林丫头争?”贾母很不高兴王夫人竟质疑她的手段,轻轻推开凌墨手中的汤碗。
自打宝钗与袭人一步登天,凌墨基本上不在院子里多呆,身子好些了便长时间服侍在贾母身边,很晚才回去休息。历来大家子里媳妇失了丈夫的宠,定会依附家族长辈庇佑,贾母从未想过要用宝钗取代凌墨,见凌墨确实老实忠厚,不争不夺,安心的过日子,也便与她亲近。一来借此辖制王夫人那话泛的心思,一来也算是哄着凌墨讨好忠顺王妃。
那凌墨也是当真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无论谁来谈什么,说什么,她一律听不过去,只将贾母每日的衣食住行放在心上。贾母暗中试了她几次,与她说些府中敏感的消息,凌墨却一头雾水,并不像是装的。最后赶贾母白日里休息时,坐在一旁看书。精心的照顾连鸳鸯也搭不上手,贾母倒也可怜她嫁过来几日便遭了这么多事,偶尔也催了宝玉去她房中。
“宝丫头呢?今日怎么不见她过来问安?”贾母最近身子越来越好,被人扶着勉强可以自己下地走走,精神头又足了起来。
“哦!前几日蟠儿推迟了赴任不是,眼看着明日启程,钗儿去做些铺子的交接,天刚亮便去忙活了,呆会子回来便过来问安!”王夫人得意的瞟了凌墨一眼,如今薛蟠不比那卓凌书品级低,又是贾家的亲戚,宝钗的位置可是越坐越稳当。
“不必了……”贾母摆摆手:“她是个能的,才能不下凤丫头,眼下两边忙,这些劳什子的俗礼就免了吧!”
“谢老太太怜惜……”王夫人笑着点点头:“等这段日子忙完了,也就好了,媳妇还指望着钗儿的肚子呢!”
“嗯。”贾母下意识的看着凌墨,见她依然无动于衷,叹了口气道:“也不要太过心急,那凤丫头便是因为劳碌,几回胎都没坐下。宝丫头过了这段时日也要调养身子,免得一旦有了身子却不稳,反倒伤心。”
“是!”见贾母这般体谅宝钗,王夫人忙应下,又说了会子话才告辞离去。
“墨丫头,你过来。”屋子里已没有闲杂人,贾母挥手将一旁看书的凌墨召至床边:“墨丫头,这几天身子如何?”
“谢老太太关心,墨儿身子还好!”凌墨柔柔道。
“男人家,都是吃着碗里的,望着盆里的,哪个爷们儿都是这样过来的!”安慰的拍了拍凌墨的手:“宝玉本就是个多情种子,墨儿还要多担待些……”
“老太太言重了,嫁进来便是贾家的人,自然顺着爷的意思。”凌墨略有无奈:“墨儿自知品貌皆在薛姐姐之下,二爷多宠爱她些,也是应该的……”
“傻丫头啊!”贾母慈爱的笑道:“宝玉那孩子我子小看到大,自多了解几分。要不是你婆婆向着自家侄女,他哪能冷落你!那孩子历来是个没什么主意的,想是他娘把他唬住了而已。”
“墨儿不敢妄加猜测!”凌墨勉强笑笑。
“现如今,她婆媳一条心,可是苦了我这个孤老婆子喽……”贾母叹了口气。
“老太太放宽心,有墨儿陪着您解闷呢!”凌墨见贾母发愁,笑着出言安慰。
“墨儿是个好孩子,谁说媳妇家家的定要理事管事才行?受得天太的累。整日间外头奔忙着,抛头露面,当真不是有教养人家的!”贾母这话暗指宝钗,有了几分不满之意:“说起来,若是墨丫头能为宝玉生个哥儿出来,倒是最合了我的心思!”
“老太太……”凌墨欲言又止,有些难为情。
“我都知道,墨儿无须担心,只要你肚子争气些,便是不当家理事,有我在,自无人越过你去!就像那日所说,虽立了这薛家的,早晚还要贬回去。”贾母诚恳到。
“谢老太太爱护!”两行清泪流下,凌墨跪倒磕头,十分清楚这贾母眼雎着王夫人与宝钗一条心,倒是想拉扰自己。
“快起啦!地上可凉呢!”贾母笑呵呵道。薛家眼瞅着中计,宝玉的长子怎能从那商女的肚子里爬出来,这凌墨没什么心计,又有忠顺王府做靠山,若是生了儿子定会与自己一心,孩子也会如当年宝玉一般养在身边。
“溶哥哥!我想去看看四妹妹。”犹豫了好多天,黛玉总算是说出口,躺在草地上望着蓝蓝的天。
“怎么?想惜春姑娘了?”坐在一旁钓鱼的水溶问道。这一家子真是独特的,竟跑到自家花园鱼池去钓鱼,为了不会钧的太快,还特意将鱼喂的差不多饱了。按水溶的话说,就是没有难度也要设计些难度,才有意思。当然,只得了黛玉与静贤的嘲笑,尤其是静贤,坐了一会儿便耐不住性子回去午睡了,留下着小两口继续甜蜜。
“也不知道她在王府里过的如何,终究王府对贾家可以说是恨之入骨的!”黛玉用手指轻轻摸着篓里刚钓出来的那条小红鱼的头,那条鱼很无耻的呆在那里享受,根本没有惧怕的意思。
“也好,呆着反而无聊,咱们一同去!”收了杆,把那条讨厌的鱼扔回湖里,他竟连一条鱼的醋都吃,可是笑坏了黛玉。
静贤一听要出门,午觉也不睡了,火速起床梳洗打扮。竟比黛玉他二人还快,早早的坐到凤撵上去等着了。
西宁王府占地与北静王府相同,内里设些虽比一般官邸富贵,只照北静王府是差了不少。西宁太王与太妃见贵客上门,喜得不得了,一叠声的吩咐下人吃用都要最好的。亲热地迎进了正堂,几个女人闲拉家常,男人则换了地方谈话,终归是些朝堂之事。
“玉儿可是要见……见我那儿媳?”幽怡如何看不出来黛玉左右寻找的眼神,笑道。
“见王婶笑了!到底是林府那几日忙乱,不曾好好说些话,却是想念的!”成亲后,黛玉便改口随了水溶的称呼。
“去看着吧,在内院的芳云居。”唤来丫头带路。黛玉忙谢过,带着雪雁雪晼离去。
“当真是姐妹情深!”幽怡对静贤道。
“那也要看是什么样的姐妹!”静贤道:“玉儿与那惜春是将心比心,自然要好!皆是有些血缘的,却不见得都是好人!”
“嫂子这么一说,我到想问问,大喜那日不好开口,那位什么要进府当侧妃的三姑娘,怎么没了声息?”幽怡惦记了很久,生怕黛玉被那个丫头算计。
静贤抬眼看了看屋子里的人,幽怡很领会精神的叫人全都下去,俩女人叽里咕噜的在屋子里说些悄悄话。幽怡被静贤的手段惊的合不上嘴,听着又解气又刺激,竟似读了禁书一般。她这个土生土长的古代女人,实在是做不到听罢那样的事却脸不红心不跳的。
芳云居,王府中一个三进的单独院落,一路上听小丫头说是府中最好的院子。不过王妃几目前还住在成亲时的流云居,只最近身子不爽快,王爷便将王妃接到这个院子里住。
过了三道门,惜春早已闻讯披了外衣裳迎出屋外:“林姐姐!”
“四妹妹!”黛玉见惜春脸色苍白,心底不觉深痛,忙上前紧紧拉住她的手,泪眼朦胧:“不过十余日的功夫,如何竟病成这个样子!”
“已经好多了!”见到黛玉,就是见到了亲人,惜春终于露出了笑脸。
“快些进屋躺下,莫要折腾了。”用帕子抹了眼泪,黛玉亲手扶了惜春回去躺好,自己坐在床边:“可是在王府这里不顺心?大夫可瞧出是什么病了?”
“林姐姐,太王太妃待我极客气,顺心可要胜过在贾家时的千倍万倍!我这病无妨,不过是气血不足罢了。”惜春不肯松开黛玉的手,笑着劝解。的确,与在贾家相北,她十分不用冷眼看世,虽说长辈待她始终客气有余而亲情不足,已经足够惜春满足了。
“王妃素来吃得极少,哪里能不亏欠?亏得这几日王爷每每看着用膳,又弄了些补药,才缓解了病情!”一旁服侍的小丫头道,端上了两杯茶奉上。
听了小丫头的话,惜春却只笑了笑不语。
“还好不是其他的毛病,缘何不好生吃东西?身子垮了可怎么办!”黛玉担心道:“若是觉得成日里无事烦闷,就去我那里走走,说会子话也会开心些!”
“林姐姐,我如何能不想与你一同玩闹。只我终究是就贾家嫁过来的,不能给姐姐添麻烦。若是那边知道我与北静王府走的近了,保不齐又生出什么坏主意。”惜春苦笑:“这是我的宿命,怪不得别人。”
“四妹妹切莫胡思乱想,你既已经嫁出,便是王府的人,那边打主意又能怎样!”黛玉悄悄给雪雁使了个眼色。
雪雁会意,借口有事与那个小丫头攀谈,见两个主子聊的开心,那个丫头也就转移了注意力,没一会儿便被雪雁拉出去了。
“四妹妹放开些,不消一个月,我定接了你出去!”黛玉切切保证。
“姐姐,我……”惜春欲言又止:“出去了也好,终究我不能占着这个位置一辈子。”
“出去了便要重新开始生活,那时的你不再是惜春,不再是贾家女,寻一个心爱的人共度一生,倒是最好!”为她抽摹着未来的生活,黛玉却意外的发现惜春眼中的哀伤丝毫没有减少。她哪里知道,水沁那个臭小子早就把她原来的计划给彻底打乱了。
“好!惜春等着姐姐!”惜春感散的看着黛玉,现出泪光,道:“难得姐姐如此疼爱惜春,当真无以为报……”
“切莫说这个,当初在大观园中,若是没有妹妹百般照应,我却难捱过那些苦日子。便是被囚禁在铁槛寺那时,妹妹赠银助我逃走的情分也很该感怀一生。妹妹有难,我不能袖手旁观,不能任你被那边算计。”黛玉抚了抚她的小脸,动情道。
“林姐姐,咱们是姐妹!惜春那些都是应该做的,姐姐很不必挂心!”想起贾家对黛玉做的那些事情,惜春真替他们臊得慌。
“是啊!咱们是姐妹,所以四妹妹要好好的,咱们姐妹来日方长!”黛玉微笑着。
“姐姐,贾家探春那件事到底怎么处理的?”惜春很怕探春那个无情黑心之人进了王府,见黛玉面色红润,极舒心的模样,猜出那府中一定没有逆了心意。
“说实在的,到底如何我也不是很清楚,都是母妃和溶哥哥在处置。”黛玉摇摇头。
“我看她的下场定是惨的!不说王爷爱姐姐爱进了骨头里,便是太妃屡次对付贾家的手段更是凌厉,哪个出手,她皆不得脱身的……”想起探春那时在铁槛寺的嘴脸,惜春冷笑: “善恶到头终有报!看来她的时候却是要到了!”沉默了半晌,惜春忽而小声道:“林姐姐,我前几日见到大哥哥了,他似乎有意要辞去族中之位!还叮嘱我不要再因为贾家的恶名而烦心,就当从来不是贾家人就是了,句句奇怪得很。虽说嫁了人便与娘家没什么相干,可终究还是那里生的,我……”
“唉?四妹妹何时见到珍大哥哥的?”却是贾珍思念妹子来探望不成?
“那几日,我身上不好,王爷便请来哥哥探望。虽然按照府中规矩隔了帘子,我却没得再满足了。”说到这里,惜春忍了片刻眼泪,抿了抿嘴唇:“我说辞去族长倒也好,难得哥哥看的开…… ”
“四妹妹,看你在这里也算是安全顺心的,我便放心了。你只管放送下来养好身体,女人家思虑过多可会害毛病,我一定让溶哥哥尽早的安排你出去。”黛玉捋了捋惜春腮边的头发:“今儿晚上我要在府中用晚膳,妹妹能否出席陪我?”她看得出,这惜春并非什么大毛病,却是与自己穿越之前一般模样,思虑过度,气血两亏。别人见着虽道是刚病一阵子,实际上在贾家时,早已深深种下病因。只有通了心神,卸下重担,方能好转。看来,还要想办法早点接她出去才是。
姐妹二人走出屋子去正堂,黛玉却见门口摆着的几盏花。顺着她的目光,惜春瞧了瞧:“姐姐若是喜欢就拿去,这花儿倒是好看的。”
“这是妹妹种的?”黛玉笑问道。
“是我们王爷前儿搬回来送给王妃的!”小丫头得意的Сhā嘴道,一看就是个没心没肺的。
“既是王爷的心意,我哪里能夺人所爱。”黛玉嘴上说笑着,心底也有了一丝的疑惑,选几盏花珍惜的紧,没处可买,却是水沁从北静王府巴巴要回来的。难道?敲了敲神态平静的惜春,不可能吧?这两个人……
“史大姑娘来了!”鸳鸯笑着禀告,话音未落,便见湘云一身火红窜了进来,不过与以往不同,这次的她居然是哭着跑进来的。
“老太太!老太太救我!”咕咚跪在地上,哭的极伤心。
“这怎么话说的!快些起来!”贾母打了个手势,一旁服侍着的凌墨赶忙上前扶起,又帮着整理了裙子。
“我不要嫁到山西,那卫若兰却是要病死的了!”湘云情急,话都说不清了。
“云丫头,不要急,慢慢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初不是你也看好那卫家公子的吗”贾母听的颠三倒四。
“老太太,卫家昨日派人来,说那卫若兰已经病的不成了!卫家双亲怕他熬不了太久,急着要成亲!老太太,湘云不嫁!湘云不要嫁!”湘云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素闻那卫公子天南海北的游历,身子骨也是不错的,如何竟一下子病的这般厉害?”贾母皱了皱眉头。
“人有夕祸福福,必是他天生短命的,好好的偏要带累了我!我央求叔叔婶婶退了亲事,谁知婶婶不但不同意,还斥责我没有规矩!”湘云委屈道:“今儿早上翠缕头偷听见婶婶对叔叔说要把我关起来,免得来找老太太求情,赶紧告诉了我,这才偷着跑了出来……”
还没说完,只听鸳鸯又报:“老太太,史家公与夫人到了!”
“老太太!”湘云唬的脸色都变了。
“你们先到后面去,墨儿,陪着大姑娘好生说说话。”贾母一边安排湘云,一边挥手:“让他们进来吧!”
“是!”鸳鸯去请人,凌墨则带着哭哭啼啼的湘云转到了后面小阁中。
“给姑妈请安!”史鼎与夫人一进门,便磕头请安。
“坐吧,不要那么多礼!”贾母慈爱的笑道。
“姑妈,侄儿是来接湘那那丫头回去的。”史鼎一拱手,脸色不太好看。这寺事可是他当年主动求了卫家定订下的,也是湘云自己看好了乐意的,如今那丫头竟闹着要退亲,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他史家门风。
“卫家那边毒酒没有消息,如何那公子病重了反来求娶,却是极不重视!”贾母也沉下了脸:“说起来,这般多的侄孙中,唯有湘云与我最亲。遇到了事却不准她来找我,这又是什么道理?”眼神有意无意的扫过史夫人的脸。
“老太太!平日里这丫头大咧着也就罢了,我夫妻只当是娇养了个女儿。只这退亲一事万万不可。老爷一向重声誊,卫大人又是重臣,之前云丫头愿意的不得了,老爷可是好说歹说的订了门好亲,如今卫公子病了便要退,传了出去还道我史家教女无方……”史夫人急道。
“够了!”贾母猛的斥责道:“湘云在史家受了多少委屈,我可是都知道的。一个公侯小姐,如何能做针线做到三更半夜!这便是史家教养小姐的法子?”
史夫人忽然被这般严厉的斥责,脸上挂不住,当即掉了眼泪。史鼎也来了气:“姑妈,府中不管是主子还是姑娘,都会做些针线贴补家用。虽如此,却也是适度的,哪里需要做到三更半夜,定是这丫头撒谎,姑妈不可偏听偏信!”
“横也好,竖也罢,不论过去如何,云丫头定不能嫁给一个病痨鬼。这亲事,你抹不开脸,我自会打发人去退!一个卫家,还能翻上天去!”贾母见侄子居然顶撞自己,气的撂下了重话。
“也好!今日姑妈既做主湘云的亲事,那么日后也请姑妈为这丫头寻个好终身,史鼎再不过问!告辞了!”史鼎素来与贾母没什么联系,虽说是亲姑妈。可不管贾家多荣耀显赫,终究是声名狼藉,尤其是史鼎对太后当政颇有异议,只明哲保身罢了。今日也正赶起头,竟然拉了夫人就走,丝毫没给贾母面子。
“史鼎!今日你若是走出去,莫忙我日后不念姑侄情分!”贾母冷冷道
史鼎身子一顿,而后大步走出了屋子,直把贾母乞的仰倒……
105临赴任薛蟠露秘 夺皇权发动宫史
正文 105 临赴任薛蟠露秘 夺皇权发动宫史
“老太太!”湘云从后面跑出扑通跪倒,眼睛红红的:“都是湘云不好,使得叔叔与老太太隔了心!”
“唉……他何时与我一条心来着……”贾母摇了摇头:“打今儿起云丫头便与我同住吧,卫家的亲事,我自会打发人去退。”
“谢谢老太太!”湘云磕头不止,打这日起便留在了贾府……
被贾母告知朝中很有些异议,需推迟些时日才能赴任,薛蟠虽然心急,也不能不等,只巴巴的数着日子过。总算得了准信明日就能启程,当晚便吆喝了几个狐朋狗友出去大肆庆贺。去哪里不好,一行人偏生来到了大观街的东京温柔乡。
喝喝花酒,看看艺妓的歌舞,薛蟠只觉得十分新鲜。要知道,因为大观园败絮其中闹得人人皆知之事,他好久不敢出现在这里,一个月前来了一会又惹气打了一架,没得晦气。可如今不同了,妹子如愿当上了奶奶,自己马上要做官,派头也拿起来了。
“薛大爷,这里的妞不错!尤其是那个叫做蕉鹿的,之前是大家小姐,才来一个多月,您看……”与薛蟠同来的混混讨好介绍道。
“唉,我哪能不知道!她破身那日大爷因为点事情耽误了,竟被那些倭国的抢了先!”薛蟠想起了那天的事,刚刚叫了第一次价,便被一个莽撞鬼泼了一身的酒,厮打过后,人也没标到。“这名宇听起来就叫人心痒痒,去,跟老鸨说去,今晚上爷要点这蕉鹿姑娘侍候!”
“好!大爷等等,我这就去叫人。”那人屁颠屁颠的走了。
千叶得知薛蟠来了,起先推脱了一阵,狠敲了一笔银子也就应下了。主子有令,日子差不多了,不再严防贾探春认识的人,贾府得了消息之后,必然会来赎人,到时还能再赚一笔。
满脸笑的接过银票,即刻使了小丫头安排房间,带蕉鹿来好生陪大爷喝酒。
薛蟠几个去了大单间,三五个倭国浪人正吹奏着一些没见过的乐器,另有一些小丫头陪酒,主位空了出来,是为他留着的。盘腿坐茬垫子上,薛蟠无心看歌舞,只等着送美人来。
“哗!”木门被拉开,一身和服打扮,面无表情的探春被两个丫头扶了进来,送到薛蟠身边。脸上的装很浓,雪白的厚粉看不出表情,只就那脖颈处看得出这女子保养的不错。
打赏了小丫头,薛蟠一把搂过女子,手开始不老实的乱摸,同来的人猥琐的笑成一片,只道薛大爷保重,明日还要赶路。
听闻“薛大爷”的称呼,这探春当即从机械的茫然中清醒过来,转头便对上一双色迷迷的眼,不是那薛蟠,迁能是谁!
“薛大哥哥!”探春忙将他的手从衣裳里拉出,失声喊出。
“嘞!这称呼好的很!再叫一声,大哥哥来疼你!”薛蟠大笑着伸手去捏探春的脸。
“薛大哥哥!我是探春!我是探春!”探春疯了一般拉着他的袖子死命拽了。
“你……”薛蟠吓了一跳,以为这女人疯了。
“大哥哥,我被王府给卖了,大哥哥救我!”探春哭出的眼泪将脸上的粉冲掉了不少,因得到了命令,其余几个小丫头也不阻止,就那样看着。与薛蟠同来的几人也傻了眼,谁不知道这贾家的探春姑娘嫁到北静王府去做侧妃了,虽然那日大婚没有露面,可那是太后指婚的!怎么可能卖掉!
探春抬起袖子擦脸,几下子,本貌便现了出来一些,薛蟠大惊!刚要相认,却不住的打量探春这一身浓妆,继而变脸恕斥:“好你个不要脸的贱货!谁不知道我我姨表妹金尊玉贵的做了北静王府的侧妃!不过有几分像而已,便想招摇撞骗!”摸出两锭银子扔给同来的几个人:“你们换个屋子去乐呵,大爷我要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
“原来是个冒牌的!”几个人笑得东倒西歪:“听说那日来的时候又是鼓乐又是嫁妆的,现在才知居然是个失心疯!薛大爷要教训可以,可别教训的明儿骑不上马才好!”哄笑了一番,皆出去换屋子找乐去了。
“大哥哥……”探春急道:“真的是我!真的是我啊!”
“我知道是你,那又如何?”薛蟠脸上挂着令人心寒的笑意,一只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继而游走在她的脖颈:“现在我是客,你是妓汝,该怎么服侍,应该很清楚吧!”
“大哥哥!求你救救探春,探春永感大哥哥的恩德!”探春猛地明白了薛蟠的用意,抓着衣裳向后退去。
“哼!”薛蟠不屑的一笑,将手背在身后:“算来你在这里也呆了一个月,早已经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了!刚刚还听小丫头说,你一晚竟要接五个客,白日里尚且不算!探春妹子,我可一直不知道你这功夫当真属上乘!”
“薛大哥哥,求你了,老太太,太太都会感谢你的!我素来与宝姑娘交好,便是看在她的面上,你也……”探春哭求道。
“说那些个实在是无用,不如实实在在的哄了大爷开心,大爷心情一好,说不是就出去带个消息!若是大爷心情不好,便只说你是哗众取宠而已,亲戚里道,谁又能怀疑找?就算是日后揭出来,我只说没看清脸又能如何?”薛蟠走上前拍拍她的脸:“只望妹子还有命等到那时……”说玩,转身就要走。
“大哥哥!”探春扑过去抱住他的腿,心中悲凉无限,想这薛蟠刚进贾府之时,狗颠儿似的讨好府中主子,自己还因为薛家寄居在此心中鄙视过,没料到风水轮流转,自己竟沦落到要跪求这个混蛋!可眼下他就是唯一的救星,若是走了,再可没了机会!
“想好了?”薛蟠西湖胜券在握,笑道:“想好了就快点,大爷明早要启程去金陵赴任,走之前可要留下一盏茶的时间去贾家报个信呢!”
探春实在丝毫没了办法,木然的起身,哭着开始动手解薛蟠的衣带。薛蟠得意的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是贾家当过家理过事的三姑娘,如今竟做起了卑贼的妓汝,得意忘性!直接将探春推倒在地,二话不说便扑了上去……
“你这样对我,不怕老祖宗问罪吗?”探春被薛蟠那个折磨的气若游丝,发丝散乱,俯在一堆撕碎的衣服里质问着。香菱因何而死,她现在终于明白了,这薛蟠平日里是混的,房事上更是个变态!
“你当那老太太还会当你是个宝?不要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份!”薛蟠慢慢悠悠的穿好衣裳,抬起鞋尖点了点她的脸,笑道:“大爷言而有信,这边去给你报信就是了!日后若是得了京官的缺,回来再去府里找妹子鸳梦重温!”他怕什么,他什么都不怕,贾家人势利冷漠,若是得知探春已经这番境地,哪里还能给她说话的机会!
心满意足的离开温柔乡,薛蟠才不会当真跑去贾家带话,只晃晃荡荡的回到了薛家暂住的小园子里。美美的睡上一大觉,而后启程前才叫来几个薛家小厮,将北静王府将探春卖到妓院一事散播开来,早晚都会传到贾家耳朵里。
留言如风中传絮,半日里便传遍了贾府,此刻,府中正折腾着贾赦给凌差赔礼一事。听说贾赦苏醒无性命之忧,宝玉找来贾珍作证,要他在贾母的正堂给凌墨磕头敬茶。王夫人并着宝钗劝说宝玉算了,谁知他犯牛筋,不能斥责母亲,便狠狠打了那自以为得体周到的薛宝钗,闹得很不像样子。贾珍见贾母欲反悔,即可命召开族会。贾母无法,只得命邢夫人搀了腿软的贾赦跪拜了凌墨献茶才算完。
刚刚磕了头,认了错,鸳鸯便急急的进层将这流言回报了贾母,贾母登时大惊!赶紧命人四处打听,一打听不要紧,等时骇的四肢冰凉,北静王太婚当日,除了正妃的凤撵,并没有什么小轿进门,连侧门与角门都是全天封闭……当日被贾赦侵犯凌墨一事闹的乱糟糟,根本没有关心!
王夫人再三求了贾琏暗中到妓馆里查寻,无奈根本指使不动,宝玉又是个凡事不上心的,最后只好抓了贾环过来令他出去打探。贾环对那个所谓的亲姐姐早已寒了心,要不是赵姨娘哭喊着求他去看看,他才不肯走这一趟。
风声一经传开,北竟王府干脆大喇喇的承认,便是卖了探春又如何!本来就是卖身到王府的奴才,王爷不喜欢,要打要杀要送要卖还不是天经地义的!这消息,一时间传遍京城,大快人心!
贾府饿了准信,登时炸了锅,安排人分头去找寻,可怜探春自打薛蟠走了以后,又接连接客五天,才被找到……
用了整整一万银子,温柔乡才将放人,不过那老鸨硬是让她接完了手头的最后一个客人才一个小包袱扔了出来……
贾母雷霆震怒!拖着僵硬的病体当即入宫见太后诉冤,太后惊闻此消息,被气的两眼一翻背过气去,宫里一阵大乱。好容易针灸半日才苏醒,即刻宣召文武百官上殿!命御前侍卫拿了北静王爷水溶金殿来见!
黛玉正与水溶下棋,忽听琪雷来报,五百名御前侍卫分别堵住了所有的门,说是太后的旨意,要拿了王爷当殿问罪。
“果然不出哥哥所料,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黛玉拈了一颗白子放下,吃掉水溶一片黑子。
“到也来的是时候,玉儿,咱们今天一比一平,这第三局,要不要去宫里下?”水溶拨乱了棋盘,笑道。
“我才不要……溶哥哥,可要当心……”黛玉主动将小手覆在水溶的大手上,坚定道:“我跟娘亲,等你回家。”
“要不了多久我便回来了,玉儿放心吧!”翻手握住她的玉手,水溶笑了笑,转头吩咐:“琪雷,令水清提两万紫水军依计直取城南军营!令水沁带五千军拿下九门辖权,传令皇宫内所有紫水阁的人,随时按照计划应变!命琪雨安排暗卫,金殿接应!命琪风召来江湖侠士,琪电宫外等候召唤!”
“是!”琪雷兴奋的几个手指直痒,看来,今日便要发动宫变了!
园子里说话的功夫,正门放进了百余的御前侍卫冲进王府正门,接着,掩上大门全部囚禁,北王府暗卫代替侍卫,换上衣裳,押了侍卫长前面开路。不多时,一身黑地五爪金龙朝服、金翅镶王帽的水溶在侍卫的护送下步出了正门。
却见门口无数北城百姓,皆执了棍棒刀锄,与那伪装的御前侍卫对峙,一步不退!刚刚听闻太后北王府拿人,老百姓义愤填膺,纷纷操起家伙赶去救人。百姓们朴实无华,在这混乱的政局中只求温饱而已。相对于那几个城区,北城因为北王府的存在经济还算稳定,老百姓虽无大富大贵却也能安生度日。短短月余,北静王爷更是连连发力,皇族其实渐显,王府已成为了他们的精神支柱,如今,朝廷连他们最后一点希望都要剥夺,实在是忍无可忍!
“王爷!您可不能去!”一见水溶,呼啦啦人群前涌,欲与宫里派来的爪牙拼个死活。
“各位父老乡亲!”水溶见这阵势虽一愣,却也感动莫名,抬手一抱拳:“水溶谢过众位厚爱!”
“王爷!咱们爷们儿便是跟他们拼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您去送死!”领头的一个壮汉,一手挣着一把菜刀慨然道。他的话语引起了一片共鸣,望不到边际的人群潮水般纷纷附和。
“众位!男儿一腔热血,为国为家!如今外敌屡屡进犯,何不投军从戒,护我水朝江山!”水溶朗声道。
“王爷说的在理!只如今朝是外不能御敌,内不能安民,俺们寒了心。战死疆场还要换来割地赔款的结果,家人亦不得安置,死不得其所!不如耕种几亩薄田,算是为父母妻儿尽分心力……”一个成精跟随先皇出征过的人倍加伤心道。那时,出征凯旋何等荣耀!如今,除了刘家兄弟将军戍边,还算对外敌有几分震慑,朝建连收复失地的勇气都没有!
话音落,一片压抑的哭声。水溶点点头:“正因为如此,本王才更要进宫!众位乡亲只等咱们大车开拔的号令,不久的将来!咱们大水朝一定能恢复往日的雄风!”翻身上马,一抱拳:“还请众位放心,本王定不负众位的期望!”霸气凌然,威信浑然天成。
“王爷!俺们跟着您,看着您平安归来,俺们才放心!老少爷们儿们,咱们护送王爷进宫!”
“是啊!”
“是啊!”
被传召上殿领罪的臣子,在众多百姓的护送下入宫,真是前无古人,后也不一定有来者……
金殿上,太后铁青着脸高高在上,水汮同样脸色发青,却非怒气。连日来莫名的眩晕,连太医亦诊不出结果。
贾母赐坐一张靠椅,诉了探春的冤情,正抬着袖子擦泪,文武百宫噤若寒蝉。不料,还没等到水溶来到,贾珍忽而出列跪倒,奏报皇上,欲辞去宁国公的封号,及卸去贾家族长一任。
太后并着贾母皆是迷惑不解,若说辞去族长倒好,贾母巴不得荣府得了这一权柄。可宁国公可是世袭,哪里能辞?即使辞了,也是得贾蓉继任。
太后好言相劝,只言族长一事,族中自行决定便可,国公若是想早些传给嫡子,也不是不能。谁知急帧心意已绝,言无子孙德无稚,请朝廷收回世袭赐封。
太后本在气头之上,没什么耐心,劝了几句见那贾珍丝毫不领情,大怒,当即遏着皇上下旨将贾珍削职为民,宁国公的赐封收回!府邸归入荣国府,从此再无敕造宁国府!水汮并不赞同。只太后一个眼神过去,忠顺王爷即刻跳出来劝说,带动了一批大臣软逼皇上三思,水汮不得不传旨,贾珍当即退出大点回府收拾。
也罢!贾家爱怎么闹腾尽管自己折腾去,刚刚琪雨传话说今日溶王弟要有所动作,自己强撑着临朝,不为别的,最终一旦失败,就算是搭上自己这无用的性命也要救溶王弟。他清醒的感觉到,唯有溶王弟在,水朝才能保住江山!
贾母假装悲伤探春过度,无暇顾及其它,对贾珍这事丝毫没有反应,心底却早已乐开了花,贾赦是指不上的,只算计这着如何在族会上扶了贾政做族长才是!
本已冰冷的气愤被贾珍这一出闹的更加雪上加霜。待到水溶上殿之时,站了百余人的金殿之上,竟然连喘气的声音都听不到。
“北静王水溶参见皇上!太后!皇上万岁万字万万岁!”因为王爷尊位,水溶只单膝见礼。
水沟刚挥手免礼,却听母后怒喝:“水溶!你可知罪!”
“本王不知何罪之有!”见了水汮的手势,水溶起身整了整袍子,负手站在金殿上,抬头与太后对视。
“大胆!身为罪臣,竟敢擅自起身,藐视哀家!却是欺君大罪!”狠狠拍着雕凤的扶手,太后喝道。
“刚刚皇上已然伸手免了本王的礼,依照太后的意思,皇上旨意本王却是不改从了?”水溶笑道。
“你!”太后一窒,狠厉道:“水溶,爱叫好心将荣国公府小姐指给你做侧妃!你不但不感恩,却将其卖至烟花之地侮辱了清白!如此大逆不道,该当何罪!”
“回太后的话!侧妃便是妾,不管以前身份如何,既然立了契,说的直白些便是王府的奴才!难道水溶高居王位,竟然不能处置一个小小的奴才?这又是何道理!”水溶丝毫没有畏惧,当殿对峙!
“你!……”太后气极,站起神恕道:“身为皇族,藐视哀家手谕,无理处置衷末所指的妃子,侮辱国公府声誊!国难当头,北静王府大婚时时搜刮民脂民膏,大肆庆祝,穷奢极欲,为礼法所不容!传衷家懿旨……”
“慢!”水溶瞪了一眼隐约带着得意笑容的贾母,转头冷笑着对太后道:“欲加之罪,何患元词。若说起立法,太后娘娘却当下谕旨罪己方可令人心服口服!”此言一出,满殿皆哗然。
“自先皇驾崩以来!太后娘娘以当今年幼为由,独揽朝政!破坏太祖制定东南西北四王格局,无视祖宗礼仪临朝理政!眼见皇上已过而立,太后不但不还政于君,却得寸进尺,金殿乃是皇上处理政务之地,岂能容后宫干政,喧宾夺主!以庶女为王府侧妃,藐视皇族,枉顾古礼契定,竟欲以莫须有之罪状陷害本王!”水溶慷慨陈词,听得众人一身鸡皮。水溶说的,正是他们不敢说的,不敢冒着杀头危险维护的祖宗礼法。太后满脸涨红,羞恕不已,刚要说话,却见忠顺王也跳出维护。
“水溶,你这个黄口小儿!太后为皇上亲母,皇上年纪尚轻,自需太后辅政!你不感太后仁德,用心良苦!却在这里信口雌黄,忤逆上君!还不跪下领罪!”他还是有些认同水溶的话,只如今的局势却不能不护着太后。
不少太后党羽纷纷站出指责水溶忤逆,水溶轻轻一笑,根本不以为意。
贾母早已被水溶的大胆言论惊呆在那里,忽然产生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忠顺王爷,你既为皇族长辈,我且问你!祖宗辅国制可还记得!”水溶冷哼一声:“新君继位,四王辅政,太上皇亦不得过多干预!先皇驾崩之际,除了你南安王府得了太后的恩德,其余王府皆被下了权!若是水溶忤逆上君,那么太后娘娘的行为便是忤逆水朝历代君王!”
“水溶!你要谋朝篡位不成!”太后一拍凤座扶手,恼羞成恕。她知道自己的行为为礼法所不容,可茬强权之下却无人敢言,只由得她折腾,斩杀了不少保皇派官员立威,近来更是常常代替皇上临朝决断政事,似乎已被默认。今时今刻水溶毫无保留的当殿斥责,无疑将暗中汹涌的争斗搬到了明面,狠狠打了她的脸,不禁气急败坏。
“母后,王弟说的句句在理,还请母后息恕!”水汮听的淋漓畅快,心中拊掌叫好!
“皇儿!”太后怒视水汮:“水溶之野心昭昭,你却不识这蛇蝎之心!还要一并来气母后吗?”
“太后!水溶无心皇权,却不能使祖宗蒙羞!堂堂富庶的大水朝,十几年里败落如斯,国力衰败,民不聊生!沉重赋税,高昂贡银!太后难道能够无愧于先祖的在天之灵?打压皇族,制约朝臣!外有强敌虎视不能御之,却内为争权处死良臣!若是太后当真忧国忧民而不欲自行称帝!还请退居后宫颐养天年!”水溶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太后机会。
“哼!水溶,你太自负了……”太后“啪”的摔了手中的茶杯,十余个带刀侍卫竟从两旁文武大臣中窜出,拔剑将水溶包围在内,文武百宫皆倒吸冷气。看来,今日北静王府怕是要消失了……
“母后!你不能!”水汮欲起身相救,不料却被几个小太监按住,一把刀止住要上前的戴权。
“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朕!”
“汮儿!北静王牟尼,已危及皇权!汮儿良善,这个恶人,便由母后来做!你且看着就好!”太后连看都没看儿子一眼,凶狠的目光直盯着水溶的脸。水溶进来的言行早已让她心生危机,今日便以此为借口斩了,倒是威吓众官的好机会!
“母后!王弟历来忠心,他所言的祖宗礼法有何不对!母后如此行为,怕是急于灭口以示威慑吧!”水汮终于直面太后的强权,虽被辖制却丝毫不退缩。
“啪!”一个耳光招呼在他脸上,太后心痛,颤抖着手指着水汮道:“皇上是哀家的亲子,缘何能帮着外人与母后作对!”
“朕是母后的亲子,更是水朝的皇帝!朕既无能成为傀儡,自不能任由母后斩杀皇家能为之人!”水汮倔强的笑道:“即使做不到,朕,也要全力去拼!”是啊!几日来眩晕到走路都要人扶,今日若不是为了护着兄弟,也绝对不会挣扎着起身。
“好!”水溶轻轻拍手:“王兄!有你这句话,王弟便鼎力相助了!”
“把水溶当殿处决!”太后一挥袖子,那群侍卫持剑便剌!贾母又刺激又兴奋莫名,水溶一死,抄了北静王府,黛玉与齐静贤,她都可以随意处置了!更是少了一个对直的劲敌!
“大胆!”武安侯出列挡在水溶身前:“皇上意思已明,尔等若动手便是欺君!”他本已对皇上无望,不料今日倒是刮目相看!皇上王爷尚不畏死,他一个小小的侯爷又有何畏惧?亏得自己封号“武安”,倒不如那多年前的文安侯有血性,直谏还政于君,血溅朝堂!落得个满门抄斩,自己已退缩至今日,却对不起那个“武”字封号,实不能再容忍了!
“武安侯!你要与太后做对吗!”忠顺王爷斥道。
“把他一起砍了!”太后已红了眼镜,十几年至高无上的权力啊,可要牢牢掌住!
“王爷!咱们和那个毒妇拼了!”太后此举,反而更加激起一些朝臣的报国心,纷纷出列护住水溶,欲誓死相拼,已过六旬的刘太师赫然在列!
“好!既然你们都想死,哀家就成全你们!侍卫听令,凡与北静王爷并立者,杀无赦!”太后怒极反而笑了起来:“违背礼法又如何!今日除了你们,看谁还能与哀家提礼法!”
侍卫们提剑便上!
“噗!”
“噗噗!”……
忽然,执剑的侍卫一个接一个胸口喷血,倒地暴毙!琪雨率五十名侍卫从天而降,手中捏着没有扔出的飞刀。大殿门一脚被踢开,水沁控制了九门后,带人杀上金殿,紫水阁紫金甲军士潮水般冲进殿内,护住水溶,将一班文武圈禁两旁。
“王兄,你没事吧!”一身戒装的水沁上前细细查看水溶周身。
“放心!”水溶笑笑:“太后娘娘,今日,三王府定要助皇上夺权,你奈我何!”
“你们!你们要造反么!”太后气血上涌,连嘴唇都紫涨了起来,跌坐在凤座,手脚冰凉。不可能!不可能!严密的皇宫怎么能被攻破,竟然一丝儿的嘶喊拼杀都没有,更无人来报!
贾母一阵脑晕,完了!早知道托人带信过来就好,何苦气盛亲自跑这一趟!眼下这情形自己也跑不掉!!不由得趁人不备,慢慢的起身退到人群中
“太后娘娘,水家的血脉,可忍胯下辱,却不会记肩上的使命!也没有想到吧,在你自以为严密如铜墙铁壁的皇宫,居然这样不堪一击!不只如此,南边的军营业已被东临王爷拿下!”说完水溶一笑,拍拍水沁肩膀: “去,请理掉皇兄身边的那些败类!”
“是!王兄!”水沁一身盘甲,铮铮有声,带人直冲上座,在惊吓到连连后退的太后眼皮子底下杀掉了一干太监侍卫,扶起皇帝。鲜血溅到了太后身上,她吓得惊慌尖叫,浑身一软,死了过去,是真是假?便不知道了,青白着脸直挺挺的躺在那里,没了刚刚霸权的模样,了无生气。忠顺王爷欲上前,被三四把刀剑挡住。
“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水溶带头,山呼万岁。殿中齐齐跪倒,呼声雷动!
“朕……”水汮嘴唇微微抖动,也不管还躺在脚边的太后,只摇摇晃晃站起,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良久,叹了—口气:“朕无才无德,愧对百姓,有负祖宗基业。所幸水家宗室兴旺,护佑朝廷,肃清礼制,现册封北静王爷水溶为摄政王,与朕并称万岁,主掌朝政,赐九节金鞭,上打昏君,下打佞臣……钦此……”忽觉已无法坚持,强恩着将重任交给水溶完毕,便颓熬昏倒在龙座上。
107手下留情玉解惑 紫鹃小产荣并宁
正文 107 手下留情玉解惑 紫鹃小产荣并宁
“皇上!”众臣正跪倒接旨,忽见皇帝倒下,登时乱成一片。贾母知道不妙,趁机拉着宫女扶了慢慢挪到了门口。
这事有异!水溶脑中一闪,飞身上前与戴权一问扶起昏迷的水汮。只见他嘴唇中略略带青,情况不是很好!“快!火速传琪电进宫!”
“是!”一个侍卫飞奔而去。
“传旨!东临王水清兼任忠勇大将军王,十日由收回全部兵权整顿军队!西宁王水沁兼任都御使,统领六部!太后年事已高,送归慈宁宫颐养天年!”水溶傲为摄政王下了第一道旨意,水家皇族三个王府,牢牢的把握住了朝堂的大权,而忠顺王爷一下子变成了任何权利都没了的闲王。只听水溶又道:“朝中所有官位用人暂且不变,还望百官忠于职守,勤政爱民!散朝!”
争辩后,文栋最重要。太后党要剔除,却不能在这个时候,要循序渐进才可。当然,为了表明自己绝不是活了稀泥图名声,水溶先下令斩杀了几个素来与太后一处为虎作伥,陷害忠良的走狗,以儆效尤!
“万岁!万岁!万万岁!”朝臣中,心思各异离去。保皇派的不少激动到直哭,连道先皇在天有灵1太后党的人人自危,不少思索辞官保命,当然,也有鬼胎未减的。墙头草的那了更多是自责刚刚没有选对阵营,失去了大好的机会!
“皇兄!如何让那贾母走了!”水沁要命人去追。
“不急,现在是她为鱼肉,我们为刀俎,跑不掉的。”水溶远远看着那个特别明显一条腿僵硬的背景。他倒是很想借此机会查出,这贾家到底为什么能得到太后这般维护!甚至不惜拿本就不合礼法的借口来对付自己。潜意识里,他笃定贾母不会就此沉寂,还有那装晕的太后。
守在宫外等消息的百姓们,从水沁带兵杀入正阳门起,便知朝廷定要变天!齐齐跪在宫外,焚香祷告上天保佑水室宗脉夺回皇权,重现富强的国家!一直等到百官散尽,戴权宫门宣旨。
一句“水溶为摄政王”,百姓欢呼不已,年长者喜极而泣,抱头痛哭。年轻者热血沸腾,跃跃跃为家国出力!直到天已擦黑,水沁带人留下主持宫内事宜。水溶安排了心腹严守宫中各处,下令一旦有所变动,要完全听从水沁的调遣。
水溶骑马步出官门,千千万万,乌压压的人群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水溶下马扶起头里长者,好言劝慰,并下旨撤太后临朝以来强加的赋税,剩余税种日后再议!从皇宫到北城的路,人群夹道欢呼。北王府大门敞开,静贤与黛玉迎到门口。
“溶哥哥!”金品这那点子火把的光亮,黛玉一眼认出了远处那个骑马飞奔的人影,抬腿就要迎过去。静贤赶紧拉住了她,连道不急,奔马无眼,莫要撞了。她不是不担心儿子,而是对紫水阁的能力有着十足的信心。黛玉不了解,因为她只是听了一知半解,可作为创始人的静贤绝对的相信自己十几年的功夫没有白费!
转眼间,几百号人的马队已停在正门与广场之间。水溶没等马匹完全停住便一跃而下,惊的黛玉叫出了声,只那声音还未全部发出,身子已经被抱起旋转。
“玉儿,等急了吧!”水溶一身风尘仆仆,昨晚沐浴的!香还在,混合着淡淡的男子气息,魅惑而充满了安全感。
“溶哥哥”黛玉顾不得是在门口,伸出双手捧着水溶的脸,拎着袖角为他擦汗,忍住眼中泪花,道:“定是凶险至极的!哥哥……”
“溶儿!进去说吧!”齐静贤过来拍了拍儿子的手臂,无限欣慰。
“妈妈,谢谢你!”放下黛玉,水溶双膝跪倒,恭敬的向静贤磕了三个头!
没有静贤打下的底子,他一个穿越过来的现代人如何能毫无后顾之忧的纵横朝堂,成为力挽狂澜的贤王,又如何能毫发无伤光明正大的救出黛玉,娶得爱人归!
不知道她背着太后的心腹,化名贤姨穿梭于商场中,受了多大的辛苦,更不知道在这个不发达的社会,一个女人家竟建立了庞大的消息暗卫网络,暗中养了军队,又耗费了多少的心血。
十五岁之前的记忆中,妈妈是整日里守在家中,照顾爸爸和自己的饮食起居,可以说是一个贤惠的全职太太。偶尔从父母的对话中,能听出一点妈妈未出嫁前在齐家打理生意的手腕,却印象不深。直到自己十五岁时,妈妈去世,对她的印象依旧停留在午后躺在花园睡塌上安逸的睡颜,停留在她每日三餐花样不断的那双巧手,停留在早晚睡前额头上甜甜的那一吻,停留在小时候受了委屈哭诉时,妈妈开解安慰自己的温馨言语……
直到爸爸吐露秘密,才知道经商天才的妈妈早已知道了自己的归期,放弃了一切只留出有限的时间陪伴爸爸和自己。若不是冥冥中天数安排,却是根本无法见到妈妈这样的一面。
“傻孩子!”静贤红了眼睛,忙扶起儿在,疼爱的端详着。
水溶一手搂过静贤,一手揽过黛玉,如问护住了全天下最珍贵的宝贝,转身走回府中。
“恭迎摄政王爷回府……”两侧下人整齐的声音,件随着一家几个主子的身影消失在二道门口。
用了晚膳,苏后闻讯急急的过来打择,水溶遂把白日里朝堂上的事情均细细说了,苏后痛哭竟起身欲施礼,连道谢过溶儿,水朝江山有救了!静贤忙拦了扶地坐回位置。
犹豫再三,粱嬷嬷扑通跪倒,哭道:“王爷既夺了权,将太后逐回后宫,为何不能处罚太后,为皇后娘娘伸冤……”
“梅儿!”苏后喝止了梁嬷嬷的言语,抱歉的看了看水溶与静贤。
黛玉起身扶起梁嬷嬷,柔柔道:“嬷嬷错怪溶哥哥了!”转头对着水溶一笑,道:“虽说太后被逐大快人心,可当下坐在皇位上的毕竟是她的亲子。只听哥哥学的那段话,便可知即使这皇上是个无能的,倒也已有些担当。世人眼光已皆被礼教所禁锢,他们只道当今是先皇遗留的唯一骨血,这皇位顺理成章是他的,只是第一不得施展而已。何况今日他与太后对峙,已无形中获得了绝大多数朝臣的支持。只要当今坐在皇位之上,那么无论如何也抹杀不掉太后是亲娘的事实,今日平冤,就算是太后被废,姨姨入主后宫,那么谁能保证有一日皇上不会后悔?不会憎恨溶哥哥与姨姨?所以,要处罚太后,必须想办法让皇上亲自下旨!”
“王妃娘娘……奴婢……奴婢……”粱嬷嬷哭着“咕咚”跪倒在水溶脚前:“奴婢无知,请王爷责罚!”
“倒是玉儿说的比我想的还要多!本王确能理解你的心情,起来吧!”水溶笑道,伸手免礼,而后向苏后一抱拳:“皇伯母安心静养,眼下寻回小皇弟是首要之事!玉儿说的的确是水溶所思之事。不过,水溶暂时要放过太后和贾家一段时日才好……”
“这又是为何?”苏后不解道。
“皇嫂,你难道不想知道先皇驾崩的蹊跷?皇嫂中毒险些身亡、还有彤妃、二皇子暴毙的原因吗?怕是跟那位脱不了关系!”静贤拍了拍她的手:“便是没有玉儿说的那些子缘由,也暂不能大动,欲伸冤,可没有丝毫证据证明当时的恶事就是太后的行为,反倒暴露了!”
“我明白了!”苏后黯然点点头:“终究是命啊……”
“姨姨莫要悲伤,玉儿可不觉得暂时偃旗息鼓有什么不好,一旦她们得了空隙,定会谋划着翻身,期间便是给了咱们时机去打探!”黛玉坐过去搂了苏后的手臂:“溶哥哥已然派人星夜赶路去山东寻那杜太医,小皇弟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与姨姨重逢的!”
几人已商量过,不能轻易将水汮非先皇骨血之事传出。如今的朝廷,千疮百孔,只有找到苏后亲子,取得了相应的证据,才能谋划下一步路数。
“托玉儿吉言了!”苏后叹了口气,似乎将那宫闱之事扔出了心中,道:“若不是不能让先皇走的那样不明不白,什么皇位,伸冤,我皆不去考虐。只求能找回还没来得及起名字的皇儿,呣子团聚,便是做个平民百姓,也无怨了!”
惊心动魄的一天过去了,水朝经历了十几年的动荡,终于在今天转回了正轨。
丫头们大台上了沐浴的大木盆,调好水温。水溶习惯成自然的动手帮黛玉宽衣,不料“当啷”一声,一枚银闪闪的物件,从外衣宽宽的袖子里掉了出来。水溶纳罕的捡起,却原来是平日里放在果盘边的小银刀。
“玉儿揣刀做什么,难不成,是想谋杀亲夫?”水溶笑着轻轻一挑她的下颚,而后转着刀子把玩。
“哥哥此去,虽布局严密,却也凶险之极。玉儿一介女流,在这个世上,自无法与哥哥分担朝堂腥风血雨。哥哥起事,玉儿焚香祷告,哥哥得胜而归,玉儿拜谢上天感散涕零。只凡事中归有个万一,若是…… 玉儿只能生死相随……”黛玉靠在水溶的怀中,回想起在府中等待的焦急,隐隐的有那么一丝儿后怕。
“小傻瓜……”水溶紧拥着妻子,心底最柔软的部分被触动,轻轻吻着她的额头:“都是我不好,还未出出新婚,让玉儿担惊受怕了。”
“怎么能是哥哥的错,你我二人两世间穿越,玉儿过到那边是去寻哥哥,哥哥来到这边是寻玉儿。可谁能保证老天没有别的安排,便是要哥哥拯救水朝江山的呢?否则,娘亲也断不会来到这里,还创建了紫水阁,使哥哥一来便有了坚强的后盾。”黛玉何其聪慧,联系到二人身世的不寻常,加之水溶过来之后一系列的事情,她只觉得溶哥哥定是肩负着复兴水朝使命的救世主!
“玉儿把我想的太伟大了,若说起来,我同这般的水家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便是救了江山,那也是建立在呵护玉儿的基础上。朝堂上我大义凛然夺权辅政,那是太后千不该万不该,偏偏混打了玉儿的主意,要不我才懒得管她呢!”水溶笑道:“世人要谢,却也该谢玉儿才是!”
“你又胡说了,我不理你……”这个世界的男子均以儿女情长为不耻,哪里有像水溶这般言语的,大咧咧的承认为了爱人“顺便”救了江山!黛玉嗔怪着欲挣脱开他的怀抱,不料身上一凉,但见水溶不知何时拉开了她的里衣带子。
“溶哥哥!”虽然成亲已有十余日,黛玉却仍旧止不住的脸红起来,忙躲进夫君怀里。
“叫亲亲夫君,要不我就……”水溶邪邪一笑,将一只手放在嘴边吹了口气。
“不要!”黛玉才没他那么脸大,夫君……还亲亲……
“不听话!只能派大灰狼出来啦!”水溶丝毫没有了朝堂上威风凛凛的样子,张开爪子将黛玉扑倒在朦胧的怅子里。
“不要!好痒……”黛玉怕痒的求饶混杂着水溶坏坏的笑声,帐子被二人的疯闹带落,只能看见一双黄绒球的缎面绣鞋轻轻挣扎踢动,却即刻被水溶的腿压制住了……
雪雁坐在屋外的小凳子上,听着屋子里姑娘和姑爷的笑闹,脸上红了红,会儿轻叹了口气。卫若兰眼一去再没消息,紫水阁的事务水溶交拖给了琪风代管着,难道他不回来了吗?他……成亲了吗?嗓子堵的难受,胸口闷闷的。虽然已经猜到了结果,却还是这般的难受,起身轻轻走到鱼池边坐了,皎洁的月光倒影在池中,音乐看得清自己那张平凡的面孔,挥手打散如镜的水面,泛起了如同心底一般的波澜……
白日里上演了皇族夺权的宫廷哗变,贾家院子里也不得消停。宝玉狠狠打了宝钗后,便留在凌墨的房里。贾母去宫中伸冤不在,探春就后门接回,没有任何人见她,被直接送回了赵姨娘的院子。
“二爷,可要去看看三姑娘?”自打那日宝玉诉情,凌墨不知从哪里竟生出了相信他的想法,即使每晚园子里总是传出些声音,她也由一开始的心乱如麻变得思绪沉静。贾赦给自己赔礼磕头的事,她原以为只是说说安慰下而已,不想今儿一早刚听闻贾赦醒了,宝玉便找来贾珍作证,逼了他到底跪在自己脚边磕头敬茶。
看着贾赦糊涂着跪倒磕头,凌墨忍不住泪水滴落,旁人只道是二奶奶委屈了,却不知她真正的心思。还不够!姓贾的,早晚要取了你的狗命祭奠石家全家的在天之灵!
“不去,我本好言相劝,更打定主意帮她退了这门亲,只是她被荣华利禄迷惑了眼睛,动了歪心……只怕是回到贾家还不如呆在温柔乡。”宝玉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原来那个懵懂无知,被宠坏了的小子,不知何时竟成熟了些,一举一动也沉稳了许多:“我当真没有看错北静王爷,原来只觉他样貌不俗,愿意亲近,没想到由里更是世间少有的……”
“老太太和太太如何竟连见都没见?不是进宫去伸冤了吗?可见还是在意三姑娘的!”凌墨坐在他身边做些针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老太太……”宝玉冷冷笑了笑:“借题发挥罢了……若当真疼爱缘何能一面也不见。”
“二爷!太太与薛太太来了,说是薛家大爷出了事,太太请二爷过去看看二奶奶!”紫鹃站在帘子外禀告。
“二奶奶?”宝玉脸色一凛:“你家二奶奶就在屋子里,哪里还有什么二奶奶,再胡说,定要犯你打一顿撵了出去!”
“二爷!”紫鹃唬的忙跪倒在地:“太太这般吩咐,紫鹃不敢不从……”
“是啊!太太吩咐!”宝玉听得紫鹃这般说,当即恕从心来,起身打起帘子走出去,斥道:“我却忘记了,紫姨娘向来是最听太太话的!起初听话听到泯灭了良心去祸害林妹妹,如今又听话到无视墨儿的地位,紫鹃!你好一个太太的忠仆!”抬脚便将紫鹃狠狠踢翻,直滚落台阶。
紫鹃惨叫着跌下,欲起身却只觉得一阵剧痛,下身一股暖流流出,转眼间便透过了裙子。“二爷!二爷救我!”紫鹃当即明白自己定是不知何时有了身孕,忙大声呼救。
呼救声引出了凌墨,一见情形赶紧命碧儿去请大夫。西屋里王夫人并着大小下人奴才一并闻声寻出,只一眼便明白出了何事。
“卓凌墨!”王夫人一声恕喝,冲过去抬手便要打:“你干的好事!”
凌墨正扶着坐在地上哭泣的紫鹃,躲闪不了,只一闭眼等着疼痛传来。岂料王夫人的手在半空便被拦下,竟是宝玉。
“宝玉!你这个妇不是个贤良的,紫鹃跟你那般早,好容易做了胎!竟被她生弄没了,我却要好生教训教训她!”王夫人见儿子竟握住了自己的手腕,更是愤怒。
“母亲莫要无事生非!紫鹃是我踢的,不管有没有身孕,她的孩子,我也不想要!”宝玉面若冰霜。
“宝玉!你要气死我不成!”王夫人当即大哭,转而指着凌墨大骂: “你个不要脸的狐媚子,自打你入了府,我那宝玉便与我离了心!若非你背地里挑唆,又何故如此!竟连孩子都不要了!”
“母亲!你说够了没有!”宝玉眉头一皱:“别以为我不知道!自打薛宝钗升了平奶奶,你便授意院子里的大小丫头无视墨儿!竟称呼薛家的为二奶奶,她更是不知廉耻的顶着墨儿的名头抛头露面!今日紫鹃不知错,儿子罚她又有什么不对!本是儿子房中事,母亲是否管的太宽了!”
“宝玉!你!”王夫人从没见过这样的儿子,当即被顶的喘不过气,愣在那里。宝玉的声音极大,西屋中即可传出了渐大的哭声。
袭人一旁虽恭敬着,心中却幸灾乐祸!薛宝钗才当上平奶奶几日,便趾高气昂的,整日间指使自己做这做那。好歹她花袭人现在也是个侧室奶奶,又如何能呼来唤去像个奴婢!原以为宝姑娘是个端庄的,实在是与那个伺候二爷时叫的满院子都听得见的浪荡之人联系不到一起。可那般放浪到底累到了二爷,弄得他到自己房中过夜两晚都不曾有亲密举动,真个可气!
“宝玉!”王夫人威吓不成,只得放软了语气:“才刚刚消息传来,你薛家大哥哥上任的路上被歹人给害了!钗儿正伤心着……”瞄了一眼凌墨,又道:“你们素来恩爱,去劝解一番吧!这几日可要多陪陪!”
宝玉想了想:“有了时间我自会过去,母亲先进去吧!”环顾了一圈无语静立的下人,又道:“不过……贾家的童二奶奶只有凌墨一人,哪个敢不敬,紫鹃就是你们的样子!打今儿起,紫鹃降做通房丫头,不再单设屋子!
紫鹃剧痛失血,本已昏昏沉沉,闻听此言,终于无法再坚持,昏了过去。她知道,二爷在为林姑娘报仇,报复自己的背信弃义……
大夫来诊过后叹产连连,只道紫鹃这胎已有近三个月,只是素日里饮食不甚精心,又思虑伤身,加之这一摔,可是保不住了。也该着紫鹃与这孩子无缘,由于胎像太差,她几个月总是隐隐约约见红,以为是有了些病症,月事不干净。贾府中又接连大事忙碌,劳累不堪也便没有往心里去。事到如今,悔之晚矣……
王夫人无法拿捏儿子,只能去陪薛姨妈哭泣,宝钗虽哭的伤心,却更有些莫名的兴奋!薛蟠死了!那个惹祸鬼死了!薛家所有的产业,那不就是自己的了!兴奋之余,忽然想到了宝玉刚刚令人伤心的言语,想到这几晚的屈辱,心头悲怆。对林黛玉的妒恨,不知不觉间已经转到了凌墨的身上,因为对黛玉的嫉妒遥远,而凌墨带来的危机却很近!近到让人忍不住想杀了她的距离……
忽然间,前面传来消息,贾珍辞去全部官职与族长之职,宁府府邸全部划归荣府!这消息太令人吃惊了,顾不得还在寻死觅活的薛姨妈,王夫人草草安慰了几句便过去看,宝钗生怕落了后,安排母亲休息,自己抹抹眼泪则一同跟去了。薛姨妈痛失爱子,如失了半条命,虽怨宝钗心硬一心扑在夫家,却也无法。如今,除了贾家,再也没有什么依靠!
宝玉闻听,只道终于有人脱离了肮脏地儿,而后便又出门子了。
108闻政变贾家惊惧 翻旧案贾珍伸冤
正文 108 闻政变贾家惊惧 翻旧案贾珍伸冤
尤氏哭闹不休,原以为逼嫁了惜春宁国府地位位会再高一阶,谁知贾珍一点预兆都没有将宁国府给葬送了,她的心血不仅白费,更是一旨贬为了平民!死活不肯离府,惹得贾珍恼怒,当日便曹操收拾了自己的东西便自行离了宁府而去。
贾赦一早尅头赔礼的尴尬,早已被这意外之事冲的一干二净。邢夫人抖起了威风,Сhā腰里外只会着接收宁府的宅子,为表大方,将贾珍原来住的那间正屋仍旧借给尤氏居住。宁府之人中,奴才还好,给谁卖命不是卖,只几个主子一下子变为了依附亲戚居住,这酸甜苦辣,不言自明。贾蓉本就不是尤氏亲生,秦可卿死时,自己大小也捐了个缺,买了一处院子搬出去住了,劝了几次,见尤氏根本不为所动,便再也不管了。
就在荣府之人群冠相庆之际,咔嚓一个大雷似带来倾盆大雨,浇灭了那兴奋到变态的火焰。百姓奔走相告,水氏王族三大王府刚刚发动了宫变,太后被赶下了台,北静王爷摄政!府外欢呼雀跃,府内心惊肉跳!宫变,太后倒台!只在这半日里……完了,贾家可是依附着太后才有此荣耀,更是屡次打那北静王府的主意。这可怎么办,去告北静王状的老太太只怕是回不来了,弄不好即刻便会抄家上门!一日内,大起大落,团团转,热锅上的蚂蚁,不过如此形态。
先不说贾家一日内受了诸多的刺激。只无论什么社会,政变后第一件事便是安抚人心,稳定社会,严打蛊惑人心趁机扰乱秩序者,并未过去无妄遭了灾祸身死的忠良之臣平反。
代理皇权第一天,水溶便下旨皇宫各十宫门设立伸冤告示,刑部调人重新整理近二十年的案子,但凡有冤屈的,尽可调出卷宗重新审理,当年因直诛还政君主而被害的臣子,无需审理直接平反,找不到尸骨的便建衣冠冢祭奠!
在水沁的监督下,行不官员及抽调协理的京中各府衙,整整九日未归府,只因十几年来因皇帝与太后分歧中惨死的官员不下百人,其中六十四户惨遭灭门。单整理这些卷宗便耗费了七天七夜,而后采皆是处理平民的冤屈,相对来说不那么繁琐了。
这些天,贾府心惊胆颤,大街上没一次敲锣打鼓放鞭炮庆贺冤屈得到伸张,皆吓的她们躲在屋子里不敢言声。那日里,谁都想不到贾母居然活着回来了,摄政王居然没有对她进行惩处!千万遍阿弥陀佛,又是上香,又是叩谢的。贾母是荣国府的主心骨,若是当真出了事,上上下下再没第二个人主事。王夫人虽然一直觊觎她那宝塔尖的位置,却也不能不承认她的确没有老太太的于腕和智谋,便是这么多年能一直牢牢的攀附着太后,荣宠不减,也非常人能做到的。
他们哪里知道,但凡告贾家的状子,皆已上呈至刑部。水沁按下亲自出面安抚受害百姓,只言稍安勿躁,贾家是跑不掉的,不出三个月,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姜还是老的辣,贾母亲眼目睹了宫变与太后倒台,却均然似没有什么波动一般,子打回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沉思了一晚,第二日便恢夏了以往端庄慈爱的样貌。闻听薛蟠竟然在上任的路上遇害,陪着来禀告的薛姨妈哭了好一阵,安排王夫人务必照顾好,又亲命鸳鸯叫来贾琏,帮衬着宝钗打点外面的生意。
薛姨妈薛宝钗对贾母感激涕零,甚至对王夫人偶尔埋怨老太太的话竟有了些反感。
后宫里,太后整日里断不了汤药,昏昏沉沉。贾府中,谨小慎微,几十年来难得的低调。表面上的平静,遮掩不了暗地里的汹涌。按照水溶的指示,水沁故意放送了慈宁宫的防卫,静观其变。
“王兄!王兄!”本该在宫中料理事务的水沁,却出现在了北静王府,急急忙忙跑进院子,看上去似乎有了什么发现一般。
“怎么了?”水溶拉着黛玉一同出了屋子,笑道:“果真是年轻的,与他相比我可是老了!”
“溶哥哥才不老!”黛玉扑哧一笑:“你只是不年轻罢了!”
“见过王嫂!”水沁深深施了一礼,打断了那对小夫妻的言语。只见他脸色微红,额边带了些汗珠,一看便是快马狂奔过来的。
“你们先说话,我去弄些解暑的绿豆汤过来才好!”黛玉向着水沁笑了笑,转身唤了雪雁一同去取凉汤,却不大愿意听那些朝政之事。
“说吧,出了什么事,让你急成这样。”水溶目送着妻子进了厢房,一指茶桌,二人坐了过去。
“果然不出王兄所料!起初那几天里那位可是老实的像是霜打了的茄子,里里外外平静如见水。估摸着咱们夺了皇权便不把她当作威胁,去又要生事了!”水沁满脸的佩服:“说到底,那老妖婆这么多年也是很有些忠心的跟随,到了这种地步,居然还有人为她卖命呢!各地太后党暗中招兵买马,意图不轨,亏得有紫水阁的人暗中捣毁了一些,清王兄才能安下心来整队将士,编排军队。”
“可是暗地里命人与宫外联系??”水溶早已笃定一内一外两条十老妖婆定不甘心就此销声匿迹,若不弄点子名堂出来,又怎么对得起这算计的一生。不过,他到底比较好奇,太后这遇到了灾祸后,第一个要联系的,到底是忠顺王爷,还是贾家?水清组织征兵过后便要亲率大军开赴边境与刘氏兄弟汇合,这内患的处置,便落在了这两兄弟的肩上。
“可不是!做晚上才知道,她身边的那个贴身的宫女,叫做绿绮那个,竟然是个很有些功夫的!昨儿晚上溜出去宫去,直接去了贾家送信!”水沁并不知道忠顺王爷的事,又道:“琪雨一路跟去,只那费母看完了信便烧了,没能偷出来。不过到是听得了几句话,有些意思!”
“一得可机缘竟第一个去联系贾家,真叫人匪夷所思!”黛玉袅袅的从厢房走了出来,手中捧着几个杯子与一壶冰镇的绿豆汤。
“嫂子说的极是!”水沁点点头,忙接过她手中的托盘,放在茶桌上。
“那几句话是……”水溶伸手取壶倒了一杯,却先送到黛玉手中。
“还不先给王弟,大老远一路骑马过来,定是口渴的!”黛玉虽然幸福着,却也嗔了一句。
“不要紧不要紧!多谢嫂了!”水沁似乎有点害羞,不大敢抬眼看黛玉。接过了绿豆汤,才道:“那贾家老太太说,主子过虑,那东西我既能保了这几十年,自然不会有所闪失。如夺既然主子有了别的打算,那么贾家只当遵命就是!”
“难不成,老太太却替那太后保管了什么东西不曾?”黛玉疑惑道: “一夕间太后被夺了权力,别的不急,竟然着急那劳什子东西,看来,太后不是想拿回,便是想毁掉!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这是咱们第一个发现!”水溶笑着搂了黛玉的肩:“也是个很重大的发现,我看,太后与贾家之间关系的微妙,许是那东西在发挥作用也不一定!”
“咱们现在知道了有个什么东西存在,也可以让暗探入府去查找了!”水沁自打夺了权的那日便一直忙碌着,对于水溶安排的事,兢兢业业不允许有丝毫马虎。听得了暗卫的奏报,他更是打心眼里敬佩水溶的敏锐与洞察力,只因水溶今日未进宫,便亲自拍马过来禀告了。
“叫琪雨安排几个人潜进去悄悄查探,不过莫要打草惊蛇!既然从那贾母的言语中得知太后还有着什么伎俩,咱们看看戏也是无妨。”水溶思索着:“皇上那里要多安排些人手,琪电只说他的病不一般,已经赶去终南山请他师父了,那吴真子道行很深,不日即可到寺。”
“皇上每日里只能清醒几个时辰,倒是极怪异的!”水沁叹了口气,这水汮当真是个没福气的人,当皇上当了近二十年的傀儡,好容易推倒了太后,他却又病成这个样子!
“我今天下晌打发人去趟东临王府那里,接了刘素心入宫,你待会儿回去先清了皇上寝宫,留下几个心腹之人服侍就是。”水溶安排到。
“王兄!当真有那么……”水沁一时懵了,似乎在安排后事一般。
水溶点点头:“印堂已经发黑,怕是凶险至极啊!”
“真要是那样,刘姑娘可怎么活下去……”黛玉眼中含了泪光:“这么多年,但真无法等到相守的那日吗?”
“玉儿莫要伤心,我只不过再做着最坏的打算,等吴真子到了,许会有回旋的余地也说不定!”水溶忙搂在怀里轻拍着安慰着,他的玉儿啊,就是见不得有情人生离死别这样的事。对水汮的病情,水溶心中也不敢确定,所以才准备安排刘素心进宫,毕竟能让琪电束手无策的病症,太少了……
“启禀二位王爷,王妃娘娘,宫里来人求见二位王爷,只道是政务上有急事!”雪晼守在院子门口向里面禀告。
“去问问什么事再说。”看得出这哥俩几日来已经是很疲惫了,却是水溶还不时的倚懒跑回王府过夜,偷懒在家里不爱动弹。黛玉打发雪晼去问问,亲手给两人又续上了绿豆汤:“别急,多喝点解解暑再说。”
“谢嫂子!”黛玉的细致再次让水沁不敢面对,他真的很怕嫂子忽然提起要接走惜春的事。
不多时,雪晼便回来了,轻轻喘着,看来是急着跑来的。“启禀二位王爷,王妃娘娘!来人说是原宁国公贾珍跪在宫门前喊冤,却是为了那文安侯……”
“文安侯?他的案子已在三天前平反,圣旨也下了,贾珍竟然不知道吗?”因为他是惜春的哥哥,又有之前那劝告惜春的一段谈话,虽然弄得他稀里糊涂的,水沁对贾珍却也没有反感。
“正是呢!”雪晼又道:“只那贾珍称文安侯尚有一女存留在世,不得正名,求摄政王爷恩典。刑部接了他手中的证物一看,可是不得了!竟是老宁国公贾敬的手书,直言原宁国府的四姑娘,也就是现在的西宁王妃,竟是被他救下的文安侯的女儿!刑部不敢做主,特来请二位王爷!”
“什么!”三人异口同声,当即被惊的不成,这消息太……闲话不多说,赶紧备好马匹轿撵速速进宫去,黛玉也换了衣裳一同随行。
一路上,黛玉心思辗转,起伏不定,四妹妹若是但真非那府里的亲女,可是再好不过的!至少她再不会因为自己姓“贾”而抬不起头,那孤独而又冷清的心境也会得到些改善吧!
越着急,越觉得轿子慢的要命,几次掀开帘子命车夫快些再快些,直到水溶弃了马,坐进来安慰,并扯些其他话题分散注意力,黛玉那急切的心情方缓解了一些。
金殿之上,除了大大小小二十余名刑部的官员之外,水溶端正坐在龙座之上,因皇上已下旨摄政王与他平座,眼下又是摄政王的身份,谁也不敢有所异议。右下手坐着水汮,五侧后方,一道密密的珠帘后,黛玉紧握手中的扇子,焦急万分,雪雁正轻轻的帮她捏着肩膀放松心情。两旁的宫女强压下激动的心情偷偷打量着,摄政王妃真是太美了!真不愧是传说中当年京城第一美女贾敏的女儿!
“启禀摄政王,庶民贾珍带到,正候在金殿之外!”一个小太监跪倒禀告。
“宣!”水溶正襟危坐,脸上恢复了以往冰冷的模样。与他相比,水沁心中像是开了锅的热水一般沸腾!惜春不是贾家的女儿,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可以不离开王府了?能放下心中的心结来接受自己了?她一直不知道吗?贾珍早知道为什么不对他说?一个接一个的疑问还没有整理清楚,贾珍人已经跪在下面。
“草民贾珍叩见摄政王爷!万岁万岁万万岁!叩见西宁王爷,干岁干岁千千岁!”贾珍俯首磕头,咚咚有声。
“贾珍!有关文安候有女在世一事,你所言是否属实?切不可胡言乱语?当年文安候阖府惨遭毒手,根据当时的记录,可不缺一人,这个,你又如何解释?”
“回摄政王爷的话!当年朝中共用四王公公八侯,草民先父宁国公贾敬,素来与文安侯爷颜桂良交好,更是敬佩其宁折不弯的脾气秉性,私下里往来颇多,更是定下了儿女的亲事!”贾珍答道。
“既定下亲事,为何直到颜家阎府遭祸,也没得结成?”水溶问道,难不成是贾家一看文安侯得罪了太后便毁了约?
“只因草民与颜家大小姐年龄相差不少,眼瞅着还有几年小姐才及笄,却不想糟了祸!”贾珍平静的叙述着:“草民十五岁娶妻,十七岁原配亡故,留下一子贾蓉。文安侯颜老素来疼爱草民,便与先父契定了婚约,将年仅四岁的大姑娘,闺名唾作颜可卿的,许配给了草民……”
“可卿!”水溶大惊:“莫不是后来做了那那儿媳妇的秦可卿?”哗啦,珠帘一声响动,水溶向后看了看,果然,黛玉一只小手露出珠帘轻轻握住,却是起身贴了审子后站着。
“是!”贾修坚定道:“正是那秦可卿!”
怪不得!怪不得贾珍竟做出那样的事,原来,这秦可卿本该是贾珍的妻子才对!
“却为……”
“王爷!定下婚事几年后,文安儇爷府便遭了事,先父百般疏通不得,只能带着草民去狱中探视。侯干与夫人不忍女儿无辜丧命,恳求先父想办法将颜可卿与刚刚生下不大的小女儿颜惜卿救出。无路可走,先父只能以偷梁换柱的法子,将二位小姐换了出来……”
“偷梁换柱?”水亲不可置信的: “用谁换的?”
109救二卿仁义贾敬 为情困惜春失踪
正文 109 救二卿仁义贾敬 为情困惜春失踪
“可卿年龄大些,先父寻了一个丫头,自愿替下侯爷的大女儿,只因身患绝症,无钱医治,只求卖了自己的命为爹娘弟弟贴补。先父感其孝心,将她的爹娘弟弟皆养了起来。至于惜卿……却是我父用自己的女儿,草民不到一岁的亲妹子换出来的……”言及此,贾珍伏在地上痛哭:“先父仁德,不愿祸及其它无辜幼儿,只能牺牲草民的亲妹子怜春,临行刑之前将惜卿掉包了出去……”
这段言语,当真深深的震撼了在场所有的人,贾敬,为了救文安侯的女儿,居然将自己的女儿送出!虽然不是儿子,却到底为冤死的颜家留下了一丝血脉!黛玉紧紧抓了帘子,泪珠子滚滚而落,可以想象当时宁府大舅舅有多么心如刀割,眼睁睁的看着刚出生不久的女儿去送死,定是心痛欲绝!
“惜春……”惊呆了的水沁喃喃念着这个名字:“惜卿……”
“正是……将惜卿姑娘换出来后,便借口怜春的名字不如惜春,换了只为保留惜字……文安侯阖府被处死一个多月后,先母因哀伤妹子,一病不起,不多久便也去了!草民无能,想办法将可卿许给犬子,才能保了她的性命!”贾珍哀伤不已。
“说了这么多,你可有证据!”水溶虽然相对镇定的多,却免不了深深敬佩起贾敬。
“回王爷的话,先父的手书,草民已呈变刑部。另有当初侯爷与家父立下的婚约在此,还有见侯爷最后一面时的血书证言!”贾珍留了个心眼,将最重要的两个证物藏了起来,定要亲自交给水溶才放心。
马上有小太监下来接过,恭敬的交给水溶。
太红的婚约随着十几年的过去而黯淡了不少,不变的是上面贾珍并着颜可卿的生辰八宇,还有贾敬与颜桂良的名名。另有一块白色囚衣上撕下来的布上,血迹已经变成了暗暗的黑褐色,触目惊心,写明了两个女孩子的身世。水溶将证物转交给了水沁过目,又命了刑部负责鉴定手迹的人来查验,果然属实!
“王兄!我……”水沁半日才回过味来采,当即站起身子,急的不行。
“去吧!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王妃……”水溶辉挥于,早已知道他要干什么。
“谢王兄!”水沁一拱手,扭头就跑出了金殿,他要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惜春,这样她就不会总是胡思乱想了!
“贾珍,先老国公以亲女换了忠良之后的存活,夸人唏嘘感动,如今真相大白,向来那冤屈而死的文安侯在天有灵也会安心,虽然秦可卿已不在了,惜卿却终究得以保全,全赖你的爱护啊……可你为何今日才来说明?”水溶感叹却也有些疑问。
“自打小惜卿入了府,草民一直把她当成了亲妹子,本想一直隐瞒下去,不料终究拨云见日,终究要让惜卿为侯爷上一炷香……”贾珍如释重负,言道:“政局多变,贾珍不敢轻言……”
“谨慎些到是对的,只不过,这阖家被害的试试,也够惜春难以面对的了……”水溶叹道。感情这贾珍几日来一直在观望,生怕局势不稳,一旦太后反扑反倒是害了惜春。
“妾身叩请王爷恩准,容许妾身到那西宁王府陪伴妹妹!”帘子后,只见黛玉的身影深深的福下身子,浓重的鼻音表明了她刚刚伤感哭泣的事实。
“好,玉儿考虑的的确周到,我马上安排轿撵,陪你一同去。”只恨是在这金殿之上,不便拉了黛玉坐在自己怀中。
“谢王爷!”黛玉又是一福。在外面,这面上的事,即便水溶不要求,她也得做全了,免得给夫君带来不必要的口舌。
“你们都听清楚了?”水溶问刑部的人。
“回王爷的话,全部听清楚了!”刑部尚书赶忙跪倒:“微臣即刻重新补充文安侯案子的资料,将今日的发现填补进去,再次布告公示!”
“很好,既如此,本王就不多说了,该怎么办,你心里清楚。”水溶点点头:“贾珍,你今后有何打算!”
“王爷,草民心愿已了,只想周游四方,浪迹天涯,再无心它事了……”
“嗯……也好,这样吧,既然你想浪迹天涯,本王便赠足够的盘缠与你,算是助你一力吧…不过,至少要过去与西宁王妃告个别,毕竟,你们兄妹感情极深。”水溶道。
“是!草民叩谢摄政王爷赏赐!改日自会去西宁王府王府拜别王妃!”贾珍恭敬的磕了三个头,退出殿外。待到刑部众官也纷纷告退自去忙碌了,黛玉才拨开帘子走出。
“看你,眼睛又肿了!”水溶一把揽过,圈在怀中,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这是好事,好事应该笑才对!”
“溶哥哥,这不是在做梦吧!四妹妹是会因为并非贾家女而欣慰?还是会接受不了刚刚认回身份,便要面对阖家罹难的事实?毕竟,原来还有大哥哥在,如今,她当真成为了一名孤女……”说着说着,泪又落下了。
“与其猜来猜去的,不如咱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水溶搂着她慢慢走向龙座侧面的台阶,走下宝座,劝道:“以前一直担心贾府覆灭之时,惜春会难堪自卑,如今至少这一点不必担心了。”
“唉…… 既遇到这事,我却想快些把她接出来,实在是不放心呢……”黛玉眉头紧锁着。
“就是因为发生了这事,现在才不能接出来,不然可是太招人眼了。刚放身份大白,忽然人就没了,可是有点说不过去呢……”水溶劝道:“别急,只要不是贾家的女儿,一切都好办。”
“也是,咱们还是快些过去吧,我这心,今儿可是缓不过来了!”黛玉急切道。
“好!”水溶将她打横抱起:“我走的比较快!”说完,便就金殿的后门直走了出去。
二人急急赶到西宁王府,门子见是摄政王驾到,赶紧进去通报。不料却是王府管家匆匆迎了出来,其余一个人都不见。
“奴才叩见摄政王爷,王妃娘娘!王爷,请恕西宁王府接待不周之罪,实在是出了些岔子,阖府的奴才正在……”管家压低了声音:“找人。”
“起来吧,府中在找什么人?”水溶并不在意这些,牵着黛玉慢慢走下轿撵。
“回王爷的话!”管家左右看看没有闲杂人,才道:“王妃娘娘不见了……”
“什么!”黛玉腿一软,差点摔倒,幸而有水溶扶住:“你再说一遍!”
“王爷,娘娘,还是快进去看看吧!王妃失踪,王爷都快要忽疯了……”管家急切的弓腰打着请的手势,自己王爷已经快要杀人了!
“玉儿,走吧!进去就知道了!”水溶命门子将软榻抬来,妥置好了黛玉,自己则步行在前。偌大的王府,若是快不走到最里面,黛玉一定会累坏,也不见得走多快。七七八八的宫女侍卫跟了两队,走进王府之中。
“水沁!”夫妻二人直接赶去芳云居,离老远便看见急的发疯正在斥责下人的水沁,这一路上到处都是搜查王府的丫头小厮,看来这惜春,真的不见了。
“王兄!王嫂!”水沁一见水溶和黛玉,快步上前一撩袍子跪倒在地,惭愧并哀伤地:“王嫂,水沁有负王嫂重托,惜儿……被我弄丢了……”
“这……”黛玉上上一阵无力,踉跄几步,靠在水溶手臂,哭道:“好端端的,大活人如何会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太过意外,黛玉甚至没有听出水沁对惜春的爱称。
“嫂子!”水沁仍旧跪在那里,红着眼睛:“郁是水沁的错!请嫂子责罚!”
“小沁,你先起来,把事情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水溶一手揽着黛玉,一手将水沁拉起。
“王兄,先扶了嫂子进去坐吧,这院子的奴才下人都在里面,母妃正在审问!父王一早与几位老友去祭奠平反的的赵善举赵大人,还没回来。”水沁茫然若失道。
闻此言,黛玉挣脱开水溶的手臂,快步向正屋走去,眼瞅着那几盆花还好好的摆在那里,四妹妹却不知所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雪雁赶忙撵上扶了稳妥。
正屋里,跪了十几个人,太妃正坐座上位用帕子抹着眼睛。最前面跪着的,却是水沁的三个妾室,后面则是芳云居的所有丫头佣人,服侍惜春的那个小丫头哭的凄凄惨惨的,瘫跪在那里,似乎刚在回话,被黛玉的进门而打断。
黛玉来过一次,大家都认得,还未拿下面纱,只听得一片问安声。
“王婶,四妹妹怎么不见了!”黛玉顾不得其他,急切的问道。
“玉儿!”幽怡见了黛玉,更是难过,拉了她坐在自己身侧,转头斥小丫头道:“还不快说!”
“是!”那个小丫头抽嚏了半天:“五日前佩姨娘来请安,做了有半柱香的时候,偏生与主子说什么宁府失了封号与太后党覆灭之类的事,最近院子里还有谣传,说什么贾家早晚要倒台,咱们爷哪里还能容下一个贾姓的王妃。主子几日不安神,想是存了心。昨儿用了晚膳后命我去向太妃告罪一声,只说身子不爽利不能去问晚安,又让奴婢回来自行行息,不必回话了……”
“而后呢!”黛玉急的不成。
“今儿主子挺晚了还没起,奴婢不敢打扰。直到王爷回来才发现王妃娘娘被子里竟盖了几个枕头,人已经不见了!……”小丫头哭坏了,失职弄丢了王妃,王爷不剥了她的皮才怪。
“太妃!王妃!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佩姨娘花容失色,连连叩头,却没人搭理她。她只想刺激惜春,能气病的最好!免得夜夜霸着王爷。谁知这王妃脾气当真是硬的,居然失踪了,今日忽而又一下子脱离了贾家,成了颜老侯爷的孤女,这事可是闹大了,竟无法收场。
“这倒是有点怪了……”听闻这些话,黛玉反倒停止了落泪。惜春早就知道自己会接她离开王府,不可能被那些流言蜚语所干扰的!水沁的正妃换不换,又能……
“水沁!”忽然,黛玉猛然想起了什么。惜春的言语,水沁的表现,自己太自信了!自信的忽略了好些东西,起身唤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嫂子!”外间坐着的水沁咚咚跑进来,单膝跪倒,心一横,道:“嫂子,成亲那日,我与惜儿已圆房了!”
太妃一听,当却惊的差点砸了茶碗:“沁儿!不是说……”有心质问,却又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要惜春诈死送出府去的事。
“这就是了!这就是了!”黛玉哭道:“四妹妹心事极重,虽冷冷清清,却是她年纪幼小便失了双亲,素未得到过温暖所致。你二人已到了这一步,想是妹妹心里已有了你,那些不三不四的话传了进来,四妹妹如何想得开!亏得我那般新人你!”
“嫂子,水沁对惜儿是真心的!就算她真的是贾家女,不管贾家如何,水沁都不会迁恕惜儿,我真的喜爱惜儿啊!”水沁见黛玉误会自己,忙吐露真情。
“你既喜爱妹妹,为何不保护好了她!任凭那流言如刀,生生割在她心上!”黛玉伤感质问道。
“嫂子,自打宫变,我还从未回过王府……”听了小丫头刚才的话,水沁才知道,他不在这几天里,惜春受了多大的压力……
“王妃娘娘,王爷对咱们王妃一直爱护有加!王妃病了那几日,王爷都是亲手喂饭喂药的,更不许其它人来打扰这芳云居。若是王爷这几日在家,那流言……断无法兴起的!”小丫头忙申辩,生怕黛玉冤枉了水沁。
“你这孩子,为何不早说,这几日的流言我也有了些耳闻,只以为……以为惜春那孩子是不会往心里去的……”太妃亦是哭道:“我可如何向那文安侯交待!”
“太妃娘娘!”太妃的贴身丫头疾步从惜春的卧房出来,扑通跪倒:“王妃案头的诗稿中,找到了两封信,一封是给王爷的,一封是给摄政王妃娘娘的!”
“快拿拉!”水沁如抓到了救命稻草,将两封信抢过。水溶也绕过花屏走了进来,从水沁手中好容易将标着黛玉名字的信封抽出交到妻子手里。
洁白的信笺上,娟秀的墨宇:林姐姐,惜春走了。在王府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惜春过的很高兴,原来并非所有的大家府邸皆如贾家那般肮脏龌蹉的。姐姐,我以为今生会一直不谙世事,或者说能够一直逃避下去。直到嫁了人,才发现女人终究避不过一个情字,让我的心无法再冷下去。那日姐姐说要带惜春离开王府,我才知道姐姐为了救我费了这般大的周折。姐姐,也许是计划永远赶不上老天的安排,我还是决定先一步离开了。姐姐,惜春会一直想念姐姐,会一直默默的祝福你……
水沁的信中则写道:沁,我第一次这样叫你,却只有写在信中的勇气。沁,我走了,只能这样走,因为林姐姐之前的安排无形中已被打乱了。我终究是贾家的女儿,身上流倘着这个姓氏的血,因为心中有了你,我却无法再冷眼看世,不能事事不管己。你是王爷,肩负着兴盛皇族、重振朝纲的重任,贾家终究会倾倒,一个贾姓的王妃会为你带来无尽的麻烦和负担。我很好,不用担心,不要找我,沁,忘了我吧……
看完信,黛玉已是泣不成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靠在水溶的怀中嘤嘤哭泣。水沁忍耐再三,眼泪还是夺眶而出,将信纸牢牢贴在心口。
“这王府中各门把的极严,王妃究竟是怎么出去的!根据这个丫头的说法,却是晚膳以后,这个时间有内院的下人出去,应该要禀告管家的吧!”水溶搂着怀中哭的抖着身子的娇妻,脑中飞速运转着。
“回溶王爷话,咱们王爷素来疼爱王妃,怕王妃在府中缺少了什么,给了块令牌,可以直接出入府中各处门。几天前奴婢出去采买,卖针线的大娘给了几颗梅子,奴婢嫌太酸,没曾想王妃竟吃好了,一连几日都差了奴婢晚膳后去买些新鲜的回来。想是昨儿晚上王妃换了衣裳借了这个由头悄悄出去的!”小丫头一行哭一行说的,倒是回的清楚。
“四妹妹素来不喜酸物,许是早在谋划着离去……”黛玉呜呜的哭着,却只觉水溶手上一紧。
“什么梅子?”幽怡条件反射的心中大惊。小丫头转身去了卧房,找了些时候,总算找到了剩下几颗,跪着奉上:“太妃娘娘,就是这个!”
幽怡取过一个,果然是新鲜的青梅,放在嘴里一咬,酸的当即吐进帕子里扔掉,猛地起身一把拉住丫头的手臂,也顾不得水溶水沁都在,急切问道:“王爷王妃成亲后,王妃可来过葵水?!”
“不,不曾……”小丫头从未见过这样的太妃,吓的结结巴巴。主子来了葵水,她可是要预备特殊的里衣的,可一直没有动静……
110元春身孕露马脚 贾母攀势允求亲
正文 110 元春身孕露马脚 贾母攀势允求亲
“她……她……”幽怡跌坐回椅子,似乎喘不过气末,水沁急忙上前帮着顺气。
“母妃,您这是怎么了?”水沁忙叫人请大夫。
“傻孩子,你媳妇恐怕是有了身孕了!”幽怡后悔啊,后悔安排了这样一个年纪小的什么都不懂的丫头服侍,可是耽误了大事啊!
“天啊!”黛玉掩住嘴,顾不得落泪,抬头忽道:“溶哥哥,快去安排找人吧,一定要把四妹妹找回来!可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外啊……”
水溶用力点点头,安抚着妻子。
“之前惜儿身子不适,为何大夫没有看出来!”水沁心头一个重击,焦心不已。与孩子相比,他跟担心吸魂独身一人的安慰。若是当真怀了身孕,可要她自己怎么过!
“那是半个多月之前了,大夫哪里能看得出!”幽怡已经笃定了惜春一定是怀了身孕,急的起身扶着丫头竟要亲白去找。
“母妃放宽心,孩儿一定把惜儿找回来!”水沁什么都不再说,转头便出去了……
虽是造化弄人,可到底姻缘未了,辗转三年,这对佳偶才重新得见,却是后话了……
惜春失踪,竟像是蒸发了一般,再无踪迹。水沁遣了所有的妾室,并将那个佩姨娘责打五十板子卖为奴婢,自己终于奔波找人。水溶在下旨为文安侯平反的基础之上,将惜来的身世公告天下,希望惜春能够看到告示解开心结。可,终究失望,一点点的消息都没有……
“玉儿,又在想惜春姑娘了?”打起帘子,静贤只看到黛玉又在对着那封信发呆。一连过去了两个多月,可这惜春到底不见人影。水溶好歹劝住了水沁,只道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若是惜春有心要躲,怕是不好找的。
“能”黛玉摸掉了腮边的眼泪,起身迎过来,搂着静贤的胳膊,坐到了床边。
“看看,可不是再伤心么……”静贤将身后莲桃手中的盅子端过,打开盖子:“这段时间玉儿茶饭不思,每天惦记着惜春姑娘,在这样下去,身子可是会垮掉的!”伸手执了一旁的银勺,舀起参粥吹了吹,送到黛玉嘴边。
“谢过娘亲……”黛玉听话的张嘴喝下,拿起帕子拭了拭嘴角。
“这就对了!”静贤满意的笑着,继续喂黛玉喝粥。黛玉连日来不思茶饭,她一度以为是有喜了,可太医诊过了却只说是思虑劳神,不得安眠而已。静贤知道她是在担心惜春,恐在这样下去坏了身子,除了平日里叮嘱水溶多加关注外,儿子不在时,自己便督促黛玉多用些吃食。
“要说呢,那紫水阁的坛子也算是顶尖的了,所有的赌场、妓院、戏园子皆有咱们的人。不但如此,连京周六城都把的严严的,一旦有了惜春姑娘的消息,必是速速报来。这般严密尚且没有音讯,想来那丫头定是隐居在什么地方,不愿意让咱们找到她。”好歹喂了黛玉喝完了一小碗粥,静贤遣退了下人,劝慰道。
“娘亲说的极是,只四妹妹是个犟脾气,一个素来没出过门子的女子,我当真怕她无法生存下去。况且,妹妹极有可能已有了身孕,有谁来照顾她呢!”黛玉许久不曾紧锁的眉头又紧蹙了起来,想起了自己最初穿到带现代时的无助与慌张。
“我猜那惜来姑娘定是自己心里有些谱的。不说别的,之前她过府时我为答谢她照顾玉儿,赠与她一封三干两的银票以备在贾府中不时之需。这银子,她定是带在身上的!”静贤道:“前几日,探子在汇鑫钱庄查得惜春失踪后几日,有一个小丫头拿了北静王府字样的银票去换散成十两一张的,不多不少,正好三千两!”
“真的!”黛玉一下子来了精神,摇着静贤的手臂:“那丫头是何模样?娘为何不早些告诉玉儿!”
“唉,查到的时候已经晚了,线索又断,没得让玉儿空欢喜一场。我已命人将那个钱庄盘了下来。若是再有消息,马上就会知道。”静贤叹道:“却没有早些想到,失了好时机!”
“无妨!”黛玉不忍见静贤自责,也松了—口气:“若是这样,我多少也放下心来,四妹妹总归是自己打点好了生活的,只希望老天垂怜,有情人终成眷属…… ”
“一定会的,许是上天的考验也不一定呢!悬在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惜春姑娘一定在京周六城的范围内,假以时日,一定找得到的!”静贤摸了摸黛玉的鬓发:“玉儿要宽心些,等等看。”
“娘……”黛玉躲进了静贤的怀中,只觉自己当真是幸运的,竟什么都有了。爹娘复活,觅得佳婿,婆婆疼爱,终日生活在温馨甜蜜里……这一切,在贾家那些时日里,是做梦都不敢想的。
“给王爷请安!”外面的几个丫头齐齐请安,婆媳俩方知是水溶回来了。
“娘,玉儿!”水溶满面春风,一看就是有什么好事发生:“想不到宫里的贾常在已有了近三个月的身孕!太后亲自恳求,说看在孩子的份上,升贾常在的位分,我已经答应了,替皇上册封贾常在为嫔。”
“这算是什么好事!”静贤白了他一眼:“你还那般高兴!”
“自然高兴!这样一来,我便知道了皇上为何遭到魔魇!”水溶坐到黛玉身边谄媚道:“玉儿要不要听,娘亲不待见我,我只讲给玉儿听!”
“小白眼狼!”静贤笑着抱怨:“当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
“溶哥哥胡说些什么!”黛玉脸一红,侧身面向静贤:“若是不讲给娘,玉儿也不要听了!”
“哎!这才是我的好媳妇!”静贤一把搂过儿媳,得意的向水溶示威。
“好好,那就都听,都听!”一点都没有犹豫,水溶很没节气的妥协了,坐到她们对面,道:“前些时候吴真子诊出皇上并非是有什么病症,而是遭到了魔魇!一直没有找到源头,便只能用金针定了|茓给皇上保命。本来没什么头绪的事,今日那太后竟不打自招了!”
“溶哥哥是说!真凶是太后。不可能!虎毒不食子啊!太后怎么可能害自己的儿子!”黛玉不可置信的失声叫出。
“只怕玉儿要失望了。”水溶遗憾道:“太后还没倒台之前一段时间,在慈宁宫设计了贾元春爬上皇上的床,后妃受宠幸的记录上便有了一笔。可是琪雨暗中监视的接过,却是那晚皇上醉的不成,根本就没成那事,也就是说,贾元春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皇上的!”
“这贾元春为了复位,竟与外男私通?”静贤问道。
“不算是私通。”水溶神秘一笑:“却是太后在那前后,每晚安排一个侍卫强行与元春苟且,整整一个月,铁了心的要她必须怀上身孕……”
黛玉闻言,心中忽悠一下子,身上冷冷的,不觉又住静贤怀中缩了缩。
“臭小子,你可把玉儿吓到了!那些下流的龌蹉事,怎地能拿来大喇喇的说!”静贤自是无所谓,探春的遭遇可比元春惨多了,倒是太后主动给儿子戴绿帽子的事可真不常见。
“没关系,玉儿……玉儿只是觉得……觉得太难以想象的……”黛玉软软的道,楸着自己裙子的花边,极不自然。
“不吓不吓,咱们往下说!”水溶伸手去拉妻子,却被静贤拍掉了毛手,闷闷不乐的缩了回来,道:“起初还以为是太后拉扯贾家的于段,倒也没往心里去,早晚会丢脸。可现在看便不是那么回事了!不管贾元春怀的是男是女,太后都会使手段把它变成皇子。一旦皇上驾崩,那么这个唯一的皇子定会继位,相对于水汮,这个孩子可是更好的傀儡,而贾家,也会死心塌地的为太后做走狗,一跃成为皇亲国戚!也就是说,为了皇权,太后准备牺牲掉自己的亲儿子!”
“这个女人简直是个鬼,便是再把持朝堂,又能把持多少年!”静贤一拍小几:“若当真是她使坏,魔魇皇上的人怕是在贾家地界里的嫌疑最大!”
“是的!所以我也答应了太后,因为这身孕允了贾元春的二次省亲。”水溶笑道:“不过可要给她添些堵,我只允了以常在的身份省亲。”
“太后竟然答应了?这又是为何?”静贤疑惑道。
“我着,太后恐怕是要趁乱拿回之前说的什么东西!”黛玉心底火花一闪:“所赐才会不在意什么仪仗身份,她要的不过是贾府忙乱,而后……”
“玉儿与我想的一样!看来,那东西可是太后的一个死|茓!不过,太后能利用这个机会,我们也能利用!”水溶冷笑一声:“咱们就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若是当初真的将太后一下子辖制死,可是看不到这样的好戏了!”静贤点点头:“放手让那太后的人去找,找出来咱们得了现成的就是!只为何她现在才想起来取回呢?这么危险的东西,早些取回来不是更好?”
“一来是当初贾府高门大院,守卫森严。二来却是到底要用到贾母,不能把脸撕破硬抢,只是没想到贾家只是一个空架子罢了!也许太后当初一直没有下死手拿回,却是以为贾家产业丰厚,不能妄动失了钱财来源。可揭穿了那些银钱皆是玉儿的嫁妆后,那太后却把注意力关注在了北静王府,没有及时动手。如今倒台了怕出意外,才又想起这事!咱们到时候也得从阁中挑些老江湖去分头搜索才好!”水溶自信满满:“上次的省亲,贾府能够应对从容,太后不见得好下手。这次的省亲,却是贾府经历了诸多变故之后,可是好机会!更何况,薛蟠那事上,我还送了那府里一件大礼!”
水溶把政,太后倒台,贾元春却意外的怀了身孕晋升为嫔,虽然只能常在仪仗的省亲终究成为朝野笑谈,对于低迷不振的荣国府,倒似打了针强心剂一般。文安侯之女被贾敬以亲女换出,已引起世面的轩然大波,对原来的宁国府刮目相看。只一想到那眼下夹起尾巴装低调的荣回府,只能连连摇头。
贾母一早已然知道太后复起的计划,并全力帮衬着,深信太后眼下养精蓄锐,一定能够夺回朝权。北静王百密一疏,还以为夺了权便稳坐江山,只怕皇上一死,朝政还会重新回到太后手中。惜春真实身世一事已弄得她措手不及,如能见见元春也好,多了解额里的情形,知己知彼。
薛家母女无暇顾及,薛家的辅子几乎被贾琏算计的一干二净,看着贾琏拿回的店辅的契约凭证,贾母非常满意,挑了一家小铺子打赏给贾琏,以表他的功劳。如今贾家男丁,无一能为,唯有这贾琏是个大小事还能依靠着跑动些的,趁着他与王氏隔了心,赶忙拉扰,打赏的于笔也大,只为住住凤姐两口子。
贾琏可不似从前那般为府里卖命,子打林表球被救了出去,这府里明里暗里一日不如一日,上下都把他当奴才使,还没有什么报酬。可以拒绝王夫人的指示,却拒绝不了贾母的命令,再不愿意也得敷衍着。不过这回的差事可是好的,刨除贾母给的这间小铺子,里里外外瞒了眯下的也不少。不过他不敢再大手大脚,而是按照凤姐的吩咐将财产悄悄挪到乡下,寄放在刘姥姥那里。精明如凤姐怎么会看不出这府里的颓势,尤其是北静王府崛起之后。以往跟着王夫人做过不少缺德事,自知总有一天会被揭穿,自己跑不掉却不能带累了巧姐,还有肚子里这个。卖了那间铺子,置下了些田地,算是为子女安排好了退路。
退了卫家的亲,贾母一直盘算着要为湘云攀一门好亲,当然,这个好却是要看是否为贾家好。贾府的女儿已经全部嫁了出去,凭空白得了一枚棋子,不善加利用岂不是可惜?不过没想到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太后溃然失势,贾家成了人人躲避不及的猛虎,有些眼色的朝臣皆不敢走近,更别提联姻这美梦!贾母终日盘算,却始终无计可施。
凡事终有例外,没想刑部部刘侍郎竟请了媒婆来给他儿子说亲,不过,终究退过亲事被传的不好听,做不得正房,而是侧室。
这人都是见风使舵,若是太后稳坐朝堂,不要说湘云退了亲事,只要能巴上贾家,可都是要当奶奶起来采的。如今与贾家梁子最大的北静王临朝,那就只能翻脸压制贾家了。
贾母虽然不悦这身份,却也有几分欣喜!刑部,眼下管理着所有案件的审查。即便没有消息,她也知道针对贾家的一定不少,这个当口若是挂靠上刘家,也算是多了一个路子!只关切的问了问彩礼的数额,其它一概不在意,当即应下了。
“老太太,崔爷他们回来了。”鸳鸯俯在贾母耳边轻语,将一枚玉饰放在贾母手里。
“嗯……虽说这朝廷变了天,可终究无暇估计一件小小的人命官司。”贾母满意的看着那玉饰上的“薛”字。尽管薛蟠被害的消息已经传了回来,到底是看见了物证才放心:“那上任的文书?”
“交回来了,我已经烧了。”鸳鸯轻声应道:“没得丝毫差错呢!”
“好!”贾母一拍腿:“姜爷这几日不在,叫宝丫头再把三丫头打扮好了给雀爷送过去,另封五百两银子。”
“是!”鸳鸯出去了。
当真如宝玉预料的,探春回到贾府,却远不如在温柔乡的日子。她可不是单纯的失了身,而是足足做了一个月的妓汝,接的客不下百人。贾母想利用这事扳倒北静王府的主意也没有打成,便如同破布一般弃在赵姨娘院子的西厢房里。
贾家子弟哥哥道貌岸然,却内里污秽不堪。起初趁着起姨娘与贾环不在时去占探春的便宜,赵姨娘哭诉了几次,贾母与王夫人根本就不管,助长了那些混人的嚣张气焰,一来二去,探春竟成了府中的暗娼。
朝廷有令,非常时期,各处官员不得擅离职守,违者死罪!贾政回不来,只能任由府中的乌烟瘴气蔓延。赵姨娘终日痛哭瞎了双眼,寒了心冷了情,只靠念佛度日。贾环早已不认亲姐,更是恨她当初对亲娘弟弟的无情,干脆暗中收钱。
不过,贾母到底想起了探春的用处,毕竟贾家不养闲吃饭的人!
“老太太!”三春嫁了,宝钗管家忙碌,跟凌墨又不熟,湘云无聊的转悠了一圈便回到了上房。
“云丫头回来了?”贾母招手唤道身前:“可是有件大喜事!”
“老太太?是什么喜事?还有比大姐姐省亲更大的喜事吗?”湘云坐在床边,刚刚走的快了些,脸上红彤彤的。
“可不是有人提亲来了!”贾母满脸堆笑:“还是侍郎家的公子呢!云丫头,这门亲事可是极好的!”
111钗失贞有苦难言 卫夫人登门提亲
正文 111 钗失贞有苦难言 卫夫人登门提亲
“老太太……”湘云脸更红了:“湘云全凭老太太做主!”她对贾母还是很信任的,相信她一定会为自己寻个好归宿。
“我已经应下了,云丫头只管等着就是了!不过……”贾母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道:“是侧室……”
湘云问言一愣:“老……老太太……”
“云丫头,唉,只能怪那北静王府专权,贾家的声望受损,不然,我如何会得你做侧室!刘侍郎是朝中要员,家世很不一般,好在那公子没有正房,云丫头无需太过担忧。以你的品貌,还不把那公子牢牢掌控!扶正只是时日的问题!”贾母安慰道。
“可……可……”湘云短时间转不不过弯,原以为贾母做主的婚姻,定是显赫无比,威风凛凛的当家奶奶,一下子变成了侧室,实在让她无法接受。
“放心吧!云丫头,我还能害你不成!”贾母拍了拍她的手:“府中终究是失了势,不比往日,没法子了!”
“林姐姐竟这般绝情吗?为何连外祖母府中都不闻不问!任由北静王爷打压府中!”湘云来了气,自己竟要做侧室!全都是拜北静王府大逆不道谋朝篡位的缘故!
“林丫头,唉,终究她是误会了这里罢了!”贾母叹口气,遗憾之极:“林丫头素来心中思虑重些,放不下也是有缘故的。”
“林姐姐素来小性,容不得人!没想到做了摄政王妃依然这样!三姐姐的事怕是与她脱不开关系,王爷怎么能容许她这般胡来!皇族王爷哪里只能有一个妻子!”史湘云越说越气,她小时候远远的见过水溶一次,便牵绕在了心间,自知自己根本无望。又因为有了近处的卫若兰,让她心生爱慕,对那北静王,她是想都不敢想。却没想到王爷竟选了一个那般小性刻薄的林黛玉,还扰到了自己的好姻缘,如何让她想得开!
“我的小祖宗,可不要瞎说!”鸳鸯忙道:“莫要为府中招了祸事!”
“她一个小孩子,由她去吧!”贾母无所谓的道,她可是有意激起了湘云的恕火转移注意力。而后安排翠缕扶了湘云进里间休息,贾母琢磨着下一条路该如何走。
湘云只顾着生气,回去哭了半晌,却混忘记了那做侧室之事。总归想不到,最后,居然连侧室都没有做成。
唤来了宝钗,贾母详细的安排省亲事宜。大观园已经抵了出去,只好把原来宁府的范围割了一半用于建省亲宅院,范围与大观园差不多,尤氏自然被赶去了其它园子里。
宝钗得了这个差事,又是高兴又是愁。高兴的是有机会大显身于,在贾母面前露脸,愁的是贾家囊中空空,薛家的生意又一日不如一日,除了那些贾琏代管着的,自己偷偷卖了手头的几间铺子才总算耸将各处的花销抹平。自己在府中忙的脱不开身,外面竟有好些客户竟只认得贾琏了。终究是薛家没有了男人支撑,她也无暇估计太多。薛蟠的官是老太太求来的,也就是依附太后得来的,如今太后倒了,也没人去查这命案,更不要说命案家属的抚恤。可如今的局势说白了就是北静王的天下,哪里敢去招眼……
这一段时日,她接连悄悄在凌漠的膳食中动了手脚,想来凌墨绝对不会有身孕的。可自己这身孕又要什么时候才能坐下!
“奶奶!老太太让奶奶安排下,要三姑娘打扮了到后院子里去!”琥珀前来传话。
“知道了!马上就送过去!”守着账面发愁的宝钗打起精神应付道。起先老太太根本不再理睬探春,甚至不许她走出屋子一步。当时接回来是为了向太后告状,状没告成,却成了烫手的山芋。本来让其自生子灭也就罢了,全当没有这个人,可眼下不知怎地,竟然见日里让她打扮的花枝招展,动辄便留宿在原宁府后堂两天,也不知道到底做什么。
“奶奶!”莺儿小笑颜开的走了进来:“二爷回来了,在东屋里,让我跟奶奶说一声,今儿晚上到奶奶这里过夜。”
“哦,知道了……”宝钗脸上带笑,心里却抖了几抖,悔恨不已。自打宝玉成亲已后,像是变了个人,不要说惜花爱花的那种温柔不复存在,房事上更是极尽粗暴。除了白日里那次以外,他便再也没有与她真正的行房,每每到西屋过夜,都要把她弄得遍体凌伤,却又都掩藏在衣服一里,甚至原本光洁的于臂上、腿上,已被多次蜡油烫出了褪不掉的痕迹,更像是青楼的妓汝一般……早知道他是这样一个,还不如当初拱手送给林黛玉,自己又何苦遭这般大的罪责!
用过晚膳,打扮好了自己,一直等到了天黑,桌上的蜡烛发出骇人的光,宝钗只想咬牙将这一晚挺过去。怪不得那姓卓的整日病病歪歪,想来也是被宝玉间夜里折磨的!这样想想,心中尚且平衡了些。门口传来脚步声,宝钗心头慌乱的,赶紧起身。
“二爷回来了!”颤抖着行礼。宝玉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去吧,难道还让夜来服侍你?”
“是!”宝钗默默走到床边,慢慢脱下了华丽的衣裳,后背深深浅浅的伤一览无余。躺在床上闭了眼睛,等着这一晚的折磨。
冷冷笑了笑,宝玉熄灭了全部的烛火。宝钗心中一惊,烛火熄了,难不成又有新的花样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住不叫出声,不觉抓紧了身下的被子。不能动,一动,折磨就会变本加厉。现在的宝玉不是那时候的绛花洞主,而是一个以虐待她为乐的男人。
安静了片刻,脚步声一点点接近自己。宝玉好像喝了酒,一股子淡淡的酒气扑面而来。很意外的,今天的他竟温柔异常,百般怜爱自己,忽而又变成了那个温柔体贴的宝玉。壮着胆子,动了动身体的位置,宝玉不但没有暴恕,反而更加殷勤的吻着自己的脖颈。宝钗心花怒放,虽然依旧不敢触碰宝玉,却努力的合着他的动作,成亲依赖,第一次感受到了夫妻之事的愉悦,竟沉沉深陷其中。
忽然,窗外灯火通明,嘈杂声传进了耳朵里,似乎好多人笨着这边围了过来。
“二爷!”宝钗不知发生了什么,吓的抬手抱住了宝玉的手臂,这一下子,惊得更甚,身上的人手臂坚实,肌肉发这,捏都捏不动,他定不是宝玉!
“你是谁!”宝钗下意识的惊问,挣扎欲起身退去,不料双肩被一双太手钳制的动弹不得。那人一声不吭,只猛烈动作几下,与宝钗到底成了好事。
“砰!”门被撞开,几个灯笼顿时照亮了屋子里:“大胆贼人,还不快放开奶奶!”冲在最前面的,竟然是袭人!
身上的男人鼻直口方,虎背熊腰,哪里是宝玉,却是个陌生人!宝钗当即懵了,呆在那里,任凭那人抽离了身子,抓起衣服直夺门口,一连串的尖叫声之后,她经受不住这般打击,昏了过去……
一早起,阳光明稍,屋子里被照的亮堂堂,盛夏的炎热已悄然落幕。虽说晌午时刻依旧热的灼人,可早晚的,倒也见了凉。水溶早起练剑而归,却见芙蓉帐依旧低垂,隐约看得见黛玉一截雪白的手臂露在外面。脱掉沾了凉气的外袍,水溶用温水净了净面,才掀开帐子钻了进去。
“好讨厌,人家还要再睡一会儿……”不用睁眼,就知道一定是那个精力充沛的家伙练完了剑又来闹自己。不乐意的咕哝了一句,将被子卷的严严的不叫他的爪子得手。
“这样好的太阳,也只有玉儿这条懒虫才能继续睡下去!”水溶俯在她身后,坏心眼的往黛玉的脖颈上幽幽的吹气。
“哎呀!”黛玉依旧赖床不愿起,缩进被子卷中,拱拱的挪到了床里,蜷曲着身体像一只小虾米。
“好,玉儿只管睡着,我抱你出去晒太阳!”水溶将被子卷一把捞过打横抱在怀中,趿拉上鞋子就要往出走。
“不要不要!”勉强从被子里露出眼睛,黛玉这下可是清醒了,伸出尖尖的手指轻轻掐了一下水溶的肩膀:“人家就是想睡一会儿……”昨儿晚上当真是闹的太晚了。
“玉儿昨晚睡的就很早,睡多了可是要头晕的!”水溶抱着她坐在一边,就是不放她回到床上。
“那好吧,快点放下,我要穿衣裳!”黛玉扁扁嘴妥协道,还是先起来好了,等他忙公事时自己再补眠。
“我给玉儿做件衣裳好了!”看着怀中刚醒的黛玉睡眼朦胧,不乐意的嘟着嘴,水溶哪里能放过,轻轻将她放在床上,将被子抢走扔过床里,俯身顺着黛玉的脖颈一路向下种草莓,种到二人意乱情迷,继而迸发出火一般的热情。
就在水溶胡乱解着自己的衣裳时,雪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爷,王妃,太妃娘娘问问您二位什么时候起,说是有要事相商。”
“知道了!”水溶没有什么好奇,雪曦抿啃一笑,自然知道王爷哪里来的怒气。
“还不快下去!”黛玉扑哧一笑,扯过衣裳披了,拢起如瀑长发。
“一大早上,能有什么要事,唉,爸爸怎么就没穿越过来管管她……”水溶抱怨着,却也搂了妻子亲了又亲,弥补一下心理的失落,才起身穿了衣裳。唤雪雁进来服侍黛玉梳洗。
夫妻二人相携着来到静贤的屋子,却不期然的见到了一个陌生的夫人。这位夫人虽一身衣裳素淡,却是顶好的料子,看来身份不俗。
“妾身见过摄政王爷,王妃娘娘!”那夫人一见水溶与黛玉,忙跪倒磕头。
“免了!”水溶手一挥,打断了两人早起的亲密,这“起床气”可不是那么好散的。
“儿子给娘请安!”水溶与黛玉向静贤问早安。
“这位夫人你们没有见过吧!”静贤笑着伸手牵过黛玉,坐在身边:“这就是卫若兰的娘,卫夫人!”此言一出,黛玉身边的雪雁当即心头一震。
“原来是卫夫人,失敬实景!”黛玉微微颔首,她现在身份不下于皇后,即便是长辈,也不能轻易施礼。
“不敢不敢!”卫夫人满脸的惶恐,眼角瞄到王妃身后那一脸不自然的丫头,十有八九是她。
“之前听闻卫夫人身子不适,可安好了?”黛玉客套道。
“唉……不敢瞒王妃娘娘,妾身那病,却是装的!”卫夫人叹了口气:“本想骗兰儿回山西成亲,也算是了了我们两个老的一点子心愿。那孩子自小便爱随他爹四处游玩,长大了更是东奔西跑的。十二岁那年好不容易在家呆了一年,与位小姐定了亲事……却根本不上心。”
“那么卫夫人过府所为何事?”水溶在猜这卫夫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卫若兰暗中效力北静王府,这可是秘密,她定是不知道的。
“王爷,说来惭愧!妾身本是装病逼他成亲,不料兰儿一路奔波回了山西便病倒了,好几个大夫看过也无济于事……”假装抹眼泪价看了雪雁一眼,只见她身子微微摇晃,眼泪己盈溢了眼眶。“本想赶紧成亲冲喜,谁知当初哭着喊着要嫁给兰儿的那位小姐竟翻了脸,死活不愿耽误了终身。兰儿浑浑噩噩间,只道翻脸也好,他的心却已属了一位叫雪雁的姑娘的!”
雪雁早已泣不成声,勉强扶住了一旁的梁柱才得站稳。
“这位就是雪雁姑娘吧?”卫夫人哀伤道:“好容易问出了姑娘的住处,不曾想竟是王妃身边的人……”
“那么卫夫人的意思……”黛玉心中难过的紧,雪雁盼星星盼月亮,竟盼了这样一个结果!叫她情何以堪!
“妾身只是来碰碰运气,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家那小子单相思,更没有强迫姑娘的意思。姑娘若是无意若兰,只当妾身没有来过,怪兰儿没有早早的遇见你结了良缘。若是姑娘当真愿意这个时候嫁来,卫府八抬大轿娶了过府做正房奶奶……”卫夫人眼中带泪,诚挚道:“兰儿不许我来找姑娘,可这天下父母心,盼儿子能顺了心思保重身体,也只能偷偷来打就姑娘了…… ”
“这……”黛玉扰豫了,若是卫若兰但真病入膏肓,雪雁很可能嫁过去不久就要守寡,与自己年纪相仿,怎就这般命苦!转头轻轻拉过雪雁,将她冰冷的手合在自己掌中:“雪雁,不要为难,想来卫夫人是能理解的!”
“姑娘!”雪雁跪倒,哭道:“雪雁愿意,能陪在公子身边,便是一个时辰,雪雁也绝不后悔!”原来卫若兰竟是因为病倒了才一直没有消息,还以为他忘记了自己。
“雪雁,咱们姐妹同甘共苦十几年,你让我如何舍得下!”黛玉搂了雪雁哭道:“若是没有你,我早已不在了的,本以为你能与卫公子有个结果,也算有了个好归宿,谁成想……”_其实也能想通,若是遇到这事的是自己与水溶,她也会毫不犹豫的选择陪伴爱人到最终一刻!
卫夫人一面抹泪,一面偷看着,果然与儿子形容的一模一样。这雪雁丫头容貌虽然普通,却因与黛玉在一起久了,这气质道不下公侯小姐,不,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是比老爷定下的什么湘云那个虎丫头要高贵许多。即便听到儿子病危,也丝毫没有犹豫的应下婚事,比那哭天抢地不惜与自己叔叔断绝关系的女子要重情义百倍!
她可是摄政王妃自幼带在身边的丫头,如果现在选择不嫁人,日后也是是有些品级的女官,豪门大院抢着求娶尚且来不及。她能全然不顾这些而只惦记着兰儿,可见儿子真是看对了人!
卫夫人自己这厢想着心事,那边的水溶却一直在打量着她的表情变化。一会儿哀伤,一会儿欣慰,一会儿却隐约带些喜意,不觉纳罕。联想到卫若兰一向出人意料的表现,水溶心中却是有了些想法。
哭了一会儿,大于方忍了悲伤,正色对卫夫人道:“既然雪雁执意,我自当尊重她的意思。不过,有几句话,我要说在前面!”
“王妃请讲,妾身洗耳恭听!”卫夫人起身跪倒在地,拿着手帕子擦眼睛。
“这雪雁,与我一同长大,名为主仆,实为姐妹!更是屡次救我于危难之中。今日夫人求娶雪雁,却是为了卫公子冲喜,这诚意,让我实难见底!另外,雪雁嫁过去后,无论卫公子来日如何,雪雁都必须是正房奶奶,不得以任何借口虐待甚至休弃!日后,成了亲,便是结发夫妻,卫公子即便先走,也要留下雪雁的位置!夫人可记下?”
黛玉这几句,厉害的很,不但要求卫家日后不得找借口抛弃雪雁,更是直接言明百年之后,夫妻二人定要合葬!合葬,是死后的一个仪式,更是身份的标志。要知道,_并非所有的正室皆能与丈夫合葬,也要看身份与感情……
112获幸福意外之喜 嫁病鬼觉醒已晚
正文 112获幸福意外之喜 嫁病鬼觉醒已晚
“姑娘!”雪雁知道黛玉是在为自己争地位和保靠,以免当真寡居时被虐待冷落,甚至找了借口逐出夫家,仅仅当是冲喜的工具。混杂着感动与不舍之情,扑在黛玉怀中痛哭着。
“王妃叮嘱,妾身句句记在心中,定让王妃满意!”卫夫人亦被黛玉诚挚的姐妹情所感动,当真掉了几滴眼泪。“既如此,妾身这就回驿馆准备着,后日便来接亲!”
“这么快?”看着黛玉逐渐成熟,游刃有余的处理着这般棘手的事情,伤心之余尚不忘记为雪雁打点好日后的生活,静贤满心欣慰。忽听卫家怎地后日就要接人,不免直觉卫家太过心急。
“回太妃的话,倘若再不急些,兰儿只怕是等不了了的……”卫夫人幽幽叹了口气:“烦请王妃放妥了心思,虽时间上略赶了一些,可卫家,定是全力以赴的!媒证俱全,定让王妃娘娘看出诚意!”言罢,卫夫人跪拜磕头,告辞离去了。
随着卫夫人的离去,雪雁倒是就伤心哭泣中渐渐平静了些许,告退回房收拾自己的东西。一直依赖都在想念的卫若兰,如今当真要见面了……雪雁对着镜子,拈绢擦干眼泪,努力挤出笑颜。是的!一定要坚持到山西,不能叫身子垮在路上,定要让他看见自己最美的那刻,哪怕只一眼,也是够了……
水溶扶了黛玉回房,不忘命人将早膳一并送了进来。
“哥哥自行用些吧,我却实是吃不下的!”黛玉玉指拦在碗前,轻摇摇头。
“玉儿,不到到晕后,咱们谁不能轻易下结论。若兰终究只是病了而己,谁知道他会不会因为娶到了雪雁便忽而痊愈?”水溶执拗着硬是把汤送到她的嘴边,劝道:“我马上招了琪电来快马赶去山西,许是庸医误诊也不一定!”
“是了!我竟忘记了,那琪电不是素来擅解疑难杂症吗?看来可要麻烦他跑一趟的!”黛玉忽而双眼放光,似乎琪电一到定会妙手回来。
“所以啊,玉儿不要那样悲观,这个时代好多绝症不是因为病重,而是因为误诊。毕竟医疗手段有限嘛!”水溶宽慰道:“若兰跟我那么久,为紫水阁付出了很多,我也不能袖手旁观,玉儿只管放心就是!”
“哥哥!玉儿拜托你了!”黛玉搂紧了丈夫的腰,感觉到了无比的心安……而水溶心底,却对那卫若兰重病的真实性起了怀疑,当日,便派了探子潜去打探。
在仅有的两天时间里,黛玉太肆为雪雁操办嫁妆,便是公侯小姐也望生莫及的大手笔。王府张灯结彩,虽不及黛玉成亲时的富丽堂皇,却也是热闹之极。
成亲当日一早,黛玉禀告了静贤,代父认下雪雁做妹子。虽然马上出嫁成为卫家妇,却也临上轿前象征性的更名林雪雁,脱了奴籍。另有七八个丫头陪嫁,口静二姑娘。
卫家八抬的花轿直抬走了雪雁,黛玉依门远望,心中空落落的,似乎少了一个亲人一般。只待水溶而与一番过后,她简直惊喜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道那卫若兰当真是个窝人心的!
是夜,驿站红灯高挂,来往贺客不绝。卫家公子病危遭遇史家退亲,却转而求娶来了摄政王妃情同姐妹的丫头,竟似话本子一般。虽说论出身,公侯小姐绝对胜过奴才出身的丫头。可关键就在于这个丫头可是目前被百姓间广为传颂的,以命护主的忠义之人。更是得了如日中天的摄政王妃高看,认了义妹。这样依赖,那没落公侯的小姐反倒搬不上台面了。当真想不到卫若兰那小子还有这般大的脸面!
代替卫若兰娶亲的是他的亲弟弟卫若芳,全套的礼仪下来,她虽觉劳累却也坚持着。送入洞房后,雪雁知道,不会有闹洞房,也不会有揭盖头,更没有交杯酒,她的夫君,还远在山西,等着她去照料。夫君……想到这个词,雪雁心中忍不住一番激动,不管怎样,她嫁了!嫁了心心念念的卫若兰……
夜深了,刚想自己掀开盖头,喜嬷嬷却阻止不让,只说奶奶稍安勿躁。
不多时,门开了,甫人走了进来,嬷嬷们福身请妥,连呼恭贺太公子大喜。
怎么回事?雪雁呆了,直到盖头被掀开,直到交杯酒被放进手里,她依然回不过神来。他不是在山西吗?他不是病重吗?如何,如何竟好好的坐在自己对面,同样一身大红的喜袍!
“雪雁,竟识不得为夫了?”面色红润,丝毫没有病气的卫若兰,同样端着红瓷酒杯,坐在床边。
“若兰……”雪雁茫然,恍惚间伸出手去摸他的脸,指尖轻触,真实的质感。刚要收回,却被他的大手扣住,贴在脸上。
“若兰!夫人说,说你等不了的了……”熟悉的触感使雪雁就茫然中清醒过来,哭着紧紧搂卫若兰的脖子,死活不肯松开。
“是啊!我是等不了了的!”卫若兰挥退了下人,同样紧紧抱住雪雁,耳语道:“我等不了了,只想快些娶你入门!娘亲非要使这个法子试试你的心,老人家了,莫要怪她。”
“你如何知道我一定会嫁你?”雪雁呜呜哭,嘴上硬道:“我偏不嫁你这要死了的人!”
“眼下后悔,可是晚了!”扶她喝完了交杯酒,卫若兰笑着松落了帐幔……
一夜春晓度暖……
“老爷,当初却是你用这个法子骗过婆婆才娶了我的!”卫夫人喝高了兴,拍着丈夫的肩脖,却埋怨道:“婆婆当年可是没有我这样好心,竟说出了即使进门冲喜也是做妾的话来吓我!我却是用这个法子来给你选回了一个好儿媳妇!”
“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卫老爷为妻子斟上一杯,亦是感慨无限。当初的他便是装病硬逼着娘同意了自己的亲事,门户低微的妻子过门后卫老太太没少给脸色着,还硬塞了四个妾室。好在妻子一连生了两个儿子,他的病又“痊愈”了,让老太太再也说不出什么。那上一代受过的苦,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儿子再为难。史家的姑娘……唉,就当自己当年看走了眼,亏得若兰一直坚持反对不肯成亲,如今这个儿媳妇,他是十分满意的!
“我受了多少委屈!你说!”卫夫人眼中略见泪光:“四个妾啊,拧成一股绳气我害我,亏得我命硬!”一拳轻轻打在卫老爷的心口,却又化拳成掌轻拍。
“我知道,我都知道……”卫老爷愧疚的很:“是我对不起你……”
“要是知道,就要负起当爹的责忙,把婆婆硬指的两个带回山西去!儿子跟你不一样,可是个硬骨头。告诉你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娘,她怎么对我都可以,却是不准搅合兰儿的事!作为媳妇,我自要孝顺,可作为娘亲,却不能再由着她安排什么侍妾姨娘,毁了兰儿和媳妇的生活!除非是他们自己的决定!”卫夫人落了泪。
“知道了,知道了……都听你的……”搂了妻子在怀中,卫老爷下定了决心,此次回了山西,定不让妻子再受一点的委屈。
史湘云得知雪雁竟嫁了要病死的卫若兰,起先疑惑了一阵子,而后便也不再挂心。当初看那卫若兰品貌皆虽不及北静王爷,却不下于爱哥哥,自然是十分愿意的。可是既然人都要死了,那还是算可,怎么能为了一个病鬼浪费了自己如花似锦的人生……
刘侍郎府上迎娶侧室的仪式很简单,简单到么什么仪式。北静王当初大殿一席纳妾古礼的说辞,使得众官员府中立妾和姨娘再不敢大操大办,完全依照典章礼仪。湘云冷着脸签了契定,把笔一扔,没用人扶便坐上了花轿。偏不信那侍郎府还敢难为她一个公侯小姐!贾母根本没准备嫁妆,而是派人去史家硬讨了些钱财置办,当然,彩礼则被她留下了。
侍郎府也在京城,半个时辰的功夫也就到了。后门上贴了一对喜字,算是表明了今日府中有喜事。不料晃晃悠悠的轿子还没抬进二门,便听见迎面呼呼啦啦来了一伏儿人。
“动作快些,公子可是不好了的!”一个听起来似乎是管事的嬷嬷压低声音吩咐。
“是!”前后的小厮均换成了二院里的嬷嬷,抬起轿子飞快的向里面走去,直把湘云闪了一个趔趄,翠缕不明所以,也只好跟着一路小跑。
耳边总算是传来了弱弱的喜乐,看来是到了内院子里。轿子停住,几个嬷嬷累的气喘吁吁。
“请史姑娘下轿!”轿帘打起,翠缕与另外一个小丫头将湘云扶了出来。内园里倒是有了一些办喜事的样子,湘云忍下满腹的委屈,直把这些全部记在了黛玉不念亲情的头上!
沿着红毯走到正堂,刘侍郎夫妇端坐上方,不见刘公子人,一旁却站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一身别扭的新郎装。
“侧奶奶叩拜老爷,夫人——”两个穿红戴绿的嬷嬷替下了小丫头,扶着湘云跪在锦垫之上,一旁的小孩子见状走过来一撩袍子跪在她身边。湘云傻了,这就是刘公子?根本还没到成丁的年纪!欲挣扎着起身,却被按住。
“果然是不知道礼教的!”刘夫人皱了皱眉,埋怨刘侍郎道:“若是惊吓到了岩儿可如何是好!磕头也免了吧,赶紧送到房里才是正经!”
不过是给儿子选一个冲喜的喜娘,老爷非说那史湘云已克了卫末公子,身上的戾气该是消散干净了的,自该旺夫了。虽然是有这样的说法,可刘夫人还是不满意!不过也没办法,其它那家也不会愿意那女儿嫁过来。这次贾家求亲也只是试探,没想到那贾母什么都不问便应了,冲喜娶到一位公侯小姐,那可是意外之喜。好在她不姓贾,贾家便是倒了,也牵连不到刘家!
“也好,进侧奶奶进房!汇儿回去歇着吧。”刘侍郎对湘云的第一面印象也很一般。一旁那个小孩子如释重负,忙将喜袍脱了放在一边:“爹爹,娘,儿子念书去了!”说完,便跑掉了。
“这是……”湘云只觉着自己一直被人扶来架去,直弄得稀里糊涂。
辗转过了几折回廊,终于到了洞房。走近绯红色的喜帐,湘云登时吓得尖叫,失声痛哭。床上躺着一个男人,穿着大红的喜服,双目紧闭,骨瘦如柴,似乎一点生命的气息都没有。
“啪!”随后而来的刘夫人一个嘴巴招呼过来:“本想指你冲喜,你却这般大吵大嚷!吓坏了岩儿,看我如何饶得你!”翠缕见状刚要上前,却即刻被拉了出去。
“不!不!”湘云尖叫着拔腿就向门外跑。好容易退了卫家的亲,竟如何又是一个病痨鬼!
“给我抓住拾掇老实了!”刘夫人要被气死了,儿子本来身子就不好,眼雎着一口气在那里吊着,这丫头没头没脑的大声吵嚷,哪里能冲喜!
“我不!我不要!老杠祖宗我!”哭喊着的湘云被几个婆子像抓小鸡一样的抓住,拎出门外,直到屋里人听不见的地方。“你们快放开我!老祖宗不会绕了你们的!你们竟敢骗婚!”
“呸!”领头的嬷嬷啐了一口,不屑道:“骗婚?还真不稀罕!你那个老祖宗一听是刘侍郎家的公子,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什么都没有问,只说公侯小姐,虽然做妾,那彩礼银钱可是不能少了,又何来的骗婚一说!”
“就是!看你也是个好的出身,借你的福气压压咱们公子的病气,谁知道竟一进府便惹得夫人不高兴!也别怪奴才们手狠了!”另一个道。
“不会的!老祖宗是爱护我的!”史湘云不敢相信,心中已大惊,嘴上却不肯服输。
“爱护?”几个嬷嬷大笑:“你那点子嫁妆据说还是史家出的,贾家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般维护!史家的姑娘不从自己家嫁出,反要跑到贾家!还好你不姓贾,否则连给我们大公子做丫头的资格都没有!”
“少跟她废话!公子可是病着呢!”领头嬷嬷上前一个耳光:“我们老姐妹几个便很教你些规矩!”四个人将湘云围在中间,一顿好打!湘云哪里见过这种阵势,惨叫声根本传不出去,最后只能哀哀求饶。
“知道错了?”嬷嬷放下袖子冷笑道。
“知,知错了……”湘云哭的上不来气,被打的七荤八素。
“带回去!”嬷嬷一挥手,又狠道:“不许哭!”直那湘云的抽啼憋了回去。
刘夫人正爱怜的给儿子擦脸,见湘云被带了回来,登时拉下了脸。
“太太,侧奶奶很知道错了!”嬷嬷讨好的上前禀告。
“好了,动手吧!”刘夫人不耐的挥挥手。
“是!”几个嬷嬷先将刘公子的衣裳脱了。久病卧床,皮包骨的身子惨白惨白,很是吓人,吓的湘云不敢看。
接着,她也没有逃过去,被脱得只剩下肚兜亵裤,硬按在床上与刘公子摆在一起,取了大红鸳鸯的被子盖好。
“今日大喜,侧奶奶不可起身,传了凉气给公子可是不好!”嬷嬷训过话,屋子里的人才悉数退了干净。
“打今儿起,不许再叫侧奶奶,就叫喜娘好了!”刘夫人到底不喜欢这个史湘云,直接贬了位分。
所有人都走光了,湘云才敢哭出声,丝毫不敢回头去看同私人无异的刘公子,更是咬着嘴唇一动不敢动。叔叔婶婶本来对她算是好的,只是为了博得姐妹同情能常常住在贾家才那样说,毕竟,她心里也明白与贾家相比,史家根本不算什么,谁不爱拣高枝去攀?与卫若兰定亲也是自己看好才求的。原以为老祖宗关心爱护自己,哪里会让自己受委屈!没料到……早知道还不如嫁到山西,至少还是个正室!卫家与史家交好,便是守寡了也绝对不会这般对待自己!越哭越委屈,越哭越伤心,老太太明里关心自己,暗里却把自己给卖了!湘云悔啊,可是没有任何用了……
第二日,进来服侍公子擦身的丫头尖叫不已,刘公子死了,死在喜床上。湘云围着被子蜷缩在床边,惊吓失声,双眼空洞,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刘夫人痛哭着大骂湘云果然是个克夫的扫把星,先克得卫公子太病不起不算,后只一晚便克死了自己的儿子!叫人直接把湘云拉出去卖掉,留下翠缕做低等丫头使唤……
宝钗稀里糊涂的失了节,许多人都看在眼里。虽然之后贾母房中传出意思,只说是歹人盗物逃脱,却没有任何说服力,一听便是要将这事压下去的借口而已。出了这样的事,宝钗整日里浑浑噩噩,明明见到的是宝玉,怎么就成了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越想越乱,越乱越想,竟如痴傻了一般……
113翻旧帐宝玉摊牌 京郊遇忠顺王妃
正文 113 翻旧帐宝玉摊牌 京郊遇忠顺王妃
见她实在不成样子,贾母只好命人送宝钗去薛姨妈那里将养身子,无需再早晚请安,并安排凌墨即日起掌起府中大小杂事。
刘家恼怒,湘云被卖,史鼎问责,一连串的不顺使贾母更是焦头烂额,过去连出了针尖一点大小的事便要搜查,不过眼下,这举动可么精力组织了。
薛家的铺子里的货物已经被贾琏盗卖了七七八八,虽然不敢明里上账,却也皆掌在贾母手中。凌墨的嫁妆,贾母根本不以为意,不过薛家的这些财产,可足够贾家几年的开销。如今有了钱,又有了贾母的支持,凌墨这个正房奶奶掌家顺理成章。
宝钗莫名其妙的出事,当真是狠狠打击了王夫人,不要说她再没有协助她的可能,就是从王夫人自己的角度,也绝对不能容许失了节的女人再接近自己的儿子。干脆将薛姨妈母女扔回了梨香院,不闻不问,若是她们自行求去最好!
一如往日的痴僵,头发乱糟糟的,宝钗自己钻进了牛角尖,因为思虑过度而生出了好些白发。听着外面热闹的准备着元春省亲的事宜,她的思绪飘荡回起了刚刚入府的日子。皇商家的姑娘,金玉良缘的憧憬,端庄贤惠的外表,长辈下人交口称赞,……想起那时,不觉心中舒坦了许多。
忽而场面转了,一切荣耀烟消云散!荣府门前贬为姨娘,与黛玉一般可恨的凌墨高高在上,搭了薛家好些财产理家却忽然与自己无半点干系,好容易做了奶奶却夜夜遭受折磨,明明是宝玉进了房,可自己如何竟与陌生的男子上了床……
“啊!”尖叫着,宝钗抱住头,绕来绕去的事情已经快要把她逼疯了。
“宝姐姐心里难受了?”温润的声音传来,宝玉不知何时已站在虚掩着的门口,没了那番冷漠,竟是面带笑容的看着她。
“宝玉!”宝钗恍惚着,颤抖着子抚在胸口:“宝玉,这么多年,你竟不知我的心么!为何反不如那根本没见过面的卓凌墨……”忽而痛哭:“我不知道那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你进了房,为何竟成了他人!我是冤杠的……”
“宝姐姐,往日里你还以那句愁多焉得玉无痕来暗讽林妹妹泪多?今日岂不是要讽刺自己了?”宝玉走了几步,坐在茶桌边。
宝钗倏然愣住了,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宝玉。
“宝姐姐心思巧妙,暗中打压人于无形,素日到我房中与袭人挑拨林妹妹的是非,滴翠亭中偷听别人的谈话尚不忘挂记着她,更何况那字斟句酌的诗词,是宝玉混忘记了……”自行倒了一杯粗茶,宝玉淡淡道。
“宝玉,那时也是逼不得已,我本无意的!”宝钗急了,起身跪倒在他身前辩解。他知道!他竟然知道这些!他不能知道啊……
“那么是谁撺掇太太,送林妹妹去做妾?妹妹的人参养荣丸里,又是谁家铺子暗中提供的腐参?托我带到铁槛寺的药里,又有什么?……”语气虽淡,却压抑着无形的痛苦与恕意。
“宝……宝玉!”薛宝钗结巴着说不出话来,她根本就不认为宝玉有一天会知道这些事,自然也没想过如何作答。
“好,如今妹妹安好,我便不再提。最后,再问你,墨儿每日膳食中似乎多了一味东西,宝姐姐不会不知道是什么吧……”宝玉咬着牙问出最后一句:“绝育散!这禁药你也敢弄!”
“宝玉,不!二爷……。我知道错了,找再也不会了……”宝钗恶行被全然揭发,已经吓的哭不出眼泪,凄厉的跪在地上求饶。
“啪!”一个耳光打在她的脸上,止住了她的求饶,宝玉恨道:“我这个傻子被你耍了十几年!祸害了林妹妹还不够,竟将黑手伸到了墨儿那里!不过,你失算了!妹妹有北静王爷呵护,墨儿却有我!早在凌墨进门后,我便暗中命锄药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害林妹妹,只不过是为了宝二奶奶的位置,心高如你又怎么会容下墨儿!”
宝钗大脑中已经一片空白,原以为瞒的最好的便是宝玉,却没想到知道的最清楚的也是他!瘫倒在地上,喃喃道:“你休了我吧,你让我走吧……”
“你只呆在这里,我却不会给你休书!若你想再见见那日燕好之人,我倒是可以安排!”宝玉冷笑着,起身向外走去。
“宝玉!你为何这样对我,我哪里不如林黛玉!我哪里不如卓凌墨!我是爱你的啊!”宝钗当即明白了自己失贞的真相,双手狠狠的拍着地面,红着眼质问。没了希望,她也不必再假装端庄,端庄,多累的一个词!
“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这宝二奶奶的名头,你自己比谁都清楚。可笑我当时居然没有看透,还妄想过这辈子与你和妹妹一同生活……做了如此多的恶事,这点子惩罚,倒是轻的了……”宝玉指着她的鼻子痛斥,摔了袖子走出门去。
“你来做什么?”薛姨妈正好回来,看见宝玉,竟如见了仇人一般。
“没什么!”宝玉虽诧异薛婕妈的态度,却也径直离开。
不多久,小院子里传出了薛家母女病彻心扉的哭声,不过,很快便被隔墙怡红院欢快的曲子掩盖过去,掩盖的一丝儿都听不见了……
“越是往城郊走,越觉得空气新鲜的很!”一顶不甚惹眼的小轿载着黛玉与水溶跑到了城郊,百余暗卫隐藏在四周,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只当是小夫妻俩人单独跑到郊外散心去了。黛玉贪婪的呼吸着清新的空气,远眺一望无际的苍翠远山,心情格外的开阔。卸掉了那标志着身份的宽袍大袖,简单朴素的衣衫使她心情也放送了好多。
“早早那轿子打发了,玉儿待会儿走累了可怎么办?”水溶一面小心的拉着她避开路边的野草,一面眺望离这最近的小镇。远处音乐已能见一处村落,看样子还要走一会儿。
“那还不简单!溶哥哥背着我走呗!”黛玉嬉笑着,去追一只白翅蝴蝶,她今日一身白裙粉罩衫,倒像是另一只蝴蝶一般翩然起舞着,水溶笑呵呵的站在身后看着。那蝴蝶似乎极有灵性,始终保持在与黛玉五步的距离,既抓不到,也不会飞太远。当她气喘吁吁的停住脚步时,那蝴蝶却又乖巧的落在她的肩头,就像是故意玩闹一般。
“就算是我背着走,玉儿也不要累的睡着才好!”水溶掏出帕子,爱怜的擦了擦她的额头:“偏要出来玩,还这般不注意。已经入了秋,郊外风凉,再招了寒可怎么办?”说罢,将她拥进怀里,叹了口气:“玉儿回到这里之前,咱们全家也似这般开心的在看樱花。谁会想到竟发生了那样的事,这个阴影可是不好消散的,我恨不得天天把你箍在怀里护了才放心!”
“哥哥……”黛玉小手抚上水溶的心口,她怎么能不知道溶哥哥的心。自打回来以后,若说自己出来逛逛街买买东西,水溶尚次次都会很痛快的答应,可一说要去郊外玩耍,便要哼唧好久才能许了一次,那次幼女杀手的事到底是将他吓坏了。
“玉儿不怕!玉儿知道哥哥一定会找到我的!”黛玉撅着小嘴嘤嘤道。
“唉,终究你是受了枪伤之苦,虽说穿越中完全愈合,当时却实实在在的为我档了的,很疼吧?”水溶心疼的将子俯在当初的枪伤处。反惹得黛玉大羞,一把拉掉他的手。水溶这才反应过来,枪伤是在胸口处,即便是周围没有过往的路人,便是被暗卫看见了也会误会。
“好在没落下痕迹,否则我不是看一次心底就要狠狠的疼上一次,天天心疼可是要了我的命!”水溶窃笑着隐晦的说道。
“我我,我不理你!”黛玉羞得太腿就要走开,反被水溶抱的牢牢。
“你,你什么?这可是在郊外!玉儿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水溶很配合言语的露出凶悍旱的面容。谁知道黛玉反道笑的直不起腰,软软的歪在他手臂上,把水溶倒弄了个脸红。
小镇越来越近,已经能听见人声了。
“待会儿咱们找家干净些的客栈,好好休息下。玉儿还说不累呢!”水溶放下了背上的黛玉,笑道。打发琪雷去前面打探,定一间上好的客房。
自打他背上了黛玉,隐藏在暗处跟随的琪雷与雪晼便现身出来服侍,其余的暗卫仍旧暗中保护着。
“人家还没累,都是哥哥硬要背的!”黛玉打着哈欠,嘴硬道。
“你啊!小鸭子!”水溶点了点她的朱唇:“待会儿回去这一路可不能再由着你闹,还要坐了轿子的!”
“嗯。”黛玉点点头,刚刚真是有些疲惫了,还是先找个地方歇歇脚再说。好在水溶已经背着她走了不少时候,脚终究是不大疼了。
“咱们慢慢走,琪雷打点好了休息地儿就回来接的!”水溶道,打开扇子,轻轻扇着,刚刚黛玉眯了一小觉,觉得她身上有些热。
“哥哥!看那边,有集市诶!”一见集市,黛玉的兴致又来了,急急的就要过去,水溶好说歹说才放慢了脚步。集市上,黛玉俨然成了一条滑不溜手的小鱼一般,左一个摊子买买,右一个摊子逛逛,因为琪雷去打了前站,雪晼只好又叫出两个侍卫来帮着拿东西。
黛玉可是自小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不要说这种山野小镇的集市,便是大城中的集市,也一共没有见过几回。在现在的那段时间里,可是她最开心的日子。
“小鸡!小鸡!”刚看过了小免子的摊子,她又直奔着那个卖小鸡雏的摊子而去。水溶在忙着抓刚刚看好的那只白免,雪晼则在忙着付钱。
“爷,还是再叫几个人出来吧,若是些死东西倒也罢了,夫人买了这好些活物,一个不经意若是弄没了,终究要伤心的!”雪晼匆匆付了一两的碎银子,没有要找零。顾不得那卖免子的农妇千恩万谢的,忙着进言。
“没事,只一只免子罢了,那小鸡如果玉儿也想买的话,我来拿就可以!”水溶拎着免子耳朵交给雪晼。
“不是,爷……”雪晼一指这集市的后一段,扁扁嘴。待水溶看过去时,吓了一跳!汗当即冒了出来。这集市剩下的半段都是买家禽野兽的,小鸭,小鹅,猫咪,小狗,各色鸟儿,甚至还有几只幼雕和小马……
正在主仆俩目瞪口呆之时,黛玉捧着两只黄黄的小鸡回来了,后面跟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一看便是来收钱的。
“玉儿……”水溶赶紧拿钱打发走了小贩:“还要再逛吗?”
“当然了,刚刚看到一只雪白的猫咪,很漂亮,我想买回去……”将小鸡交给水溶,拉着他的袖子晃着撒娇。
“买买买!我陪你一起去!”水溶哪经得起这个,妥协的比谁都快。雪晼认命的叹了口气,只挥了挥手,身后便不甚引人往意的多了两个人。
“哥哥快看!这只小猫是不是很可爱?”黛玉抱起篮子里的小猫,只有一个多月左右大,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小猫挥动的爪子不小心拉掉了黛玉脸上的面纱,顿时,天人的容貌引来了四周一片的惊呼!这可是他们这辈子,不!几辈子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子!刚刚那些看到水溶的英俊容貌而故意搭讪、暗自做梦的姑娘们,登时自惭形秽。很快,水溶已赶紧将面纱为黛玉带好了,可就是那不经意的一瞥,不知迷倒了多少人。
“看看,这只小鬼!”水溶虽抱怨,却鼓励似的轻拍了拍小猫的脑袋,一脸自豪。他本就不觉得女子戴面纱是必须,无奈这边的规矩就是这样不人性。有个天仙一般的大美人媳妇,可是多少男子的梦想!更何况这个媳妇还是秀外慧中、知书这理、温柔体贴、慈悲心善……形容起黛玉,水溶恨不得把全世界最美好的词儿都用上,却始终觉得无法表达其十一!
“我要买!”黛玉岂能不知他那点小心眼,眼睛一瞪圆圆的,水溶便乖乖的付钱叫人接了过去。就在她转过身子准备继续逛时,却被不算远处那一个熟悉的身影引去了注意力。说是熟悉,也不过就见过那一两次,可黛玉素来记忆超强,过目不忘。
那个人很不应该的一身百姓衣衫,发髻上简单钗环,无心集市,只急匆匆的走进一条巷子。
“哥哥,你看!”黛玉抬手指时,人已经没了影子。
“看什么?”水溶望了半天没察觉出什么一样,黛玉所指的巷子口也没有人。
“快走!我不会看错的!”轻轻拿过那两只小鸡交给暗卫,又嘱咐他将小猫买下。黛玉拉起水溶便走,也跟着进了那条巷子。这条箱子年代很久,深深的,莫月有几十户人家在。进来了却不知道那人去了哪里,有点发晕。
“玉儿到这里来做什么?”水溶不解问道。
“溶哥哥,我刚才看到忠顺王妃了!不会错的,一定是她!”黛玉素来眼神犀利,看准了绝对不会有错,
“当真?”水溶只是随口问问,他对黛玉的敏锐直觉,丝毫没有怀疑。“啪”一个响指,一小组五个暗卫齐刷刷现身,跪倒在地听候调遣。琪雷慢了一步,他才刚回来,便见主子有令,赶紧一同跟上了。
“暗中察看这条巷子中的人家,看看忠顺王妃在哪个院子里!”水溶低声吩时。暗卫们二话不说闪身离开,虽满腹疑惑却也遵照主子意思行事。
果然,连半柱香的时间都没用上,已经将忠顺王妃准确的定位了。只不过,当真有重大的发现!与忠顺王妃在一起的,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二人居然像夫妻一般的模样。
巷子伸出的一间民居,棕色的木门,里面居然还有狗叫声。水溶携着黛玉站在门口,思量了一阵,还是抬于拍了拍门。随着门板被拍响,里面的狗狗也汪汪的大叫起来。不一会儿,脚步声传来,是个男人。
水溶伸手将黛玉拉到自己身后,使眼色让人一定保护好,而后紧盯着大门。
“吱呀”门被打开了,出现在门后的是一个看上去不到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虽然面目上饱经沧桑,却能看出很好的修养与气质,不类普通百姓。
“您是……”见到不是周围看看病的邻居,那个男人有点紧张,吞吐的问道。
“这位先生,我是来找人的。”水溶说的云淡风轻:“听说我的婶子住在这里,过来问个安罢了。”
“律哥,谁来了?”一个女人从西厢房走了出来,手中端着一个小盏,越过男人的身子看清了水溶的脸,盆子当即摔到了地上,白花花的米洒了一地。不是那忠顺王妃,还会是谁!
颤抖着下跪,丝毫没了往日风风火火的样子,声音小小的:“臣妾叩见摄政王,万岁万岁万万岁!王妃娘娘干岁干岁千千岁!”
114苦命人暗有隐情 遗书现水沁身份
正文 114 苦命人暗有隐情 遗书现水沁身份
“摄……摄政王!”那个男子脸色忽而苍白,却也忙跪了下去叩拜。
律哥?这又是个什么情况?水溶眉毛一挑,搂过黛玉的肩脖,慢慢向院子里走进去,后面跟着雪曦与一些暗卫。那条黄|色的土狗还在嚣张的叫个不停,水溶生怕惊了黛玉,狠狠的瞪了那条狗一眼。只这一眼,土狗竟惧怕的嗷嗷叫,夹着尼巴窜回窝棚里,再不肯出来。刚刚,它分明看见了眼前人身后腾起一条龙影!如何能不怕……
眼瞅着水溶已走到跟前,忠顺王妃止不住的战抖起来,身子惊惧的向后退去,眼中充满泪水却不敢滴落。
“都起来吧。”水溶没有停留,而是与黛玉直接走进了屋子。本就是普通百姓家的院子,房子也略有些低矮。
很朴素的正堂,内里一个整洁的小卧房,青绿色的床帐,原木色的座椅。虽然没什么值钱的物什,却也该有的都有了。感情这忠顺王妃竟是养了个男人在这里!这两口子,一个私通当今太后,更是有了孩子,一个居然在这荒郊野镇的养了男人!还真是一对儿!
转回正堂,扶了黛玉坐在上座一边,白己坐了另一边,瞅着那两个人跟进跪在眼前,两列暗卫则站在身边。
“王婶好兴致啊!这郊外的水土空气皆清新许多,果然适宜养生!”水溶“啪”的打开扇子轻扇,表情没有丝毫波动。抓到了忠顺王妃这一档子事,也正好借此问问她究竟在打着贾家什么主意,是否贾家还有什么秘密。王妃红杏出墙不出墙他可不管,倒霉的都是那忠顺王,若这么好的机会要是不利用,岂不白瞎了?
“王爷,臣妾……臣妾……”忠顺王妃很罕见的流着泪吞吞吐吐,半日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琴妹!既然被王爷撞见,咱们也便不怕了!早晚不是要向王爷坦白的么!”那个男子抬手为忠顺王妃拭泪,深深的叹了口气。
“不!律哥,那东西我还没有拿到,无凭无据,王爷不会信的!”忠顺王妃哭出声:“终究是命薄……”
“哦?这位先生缘何要向本王坦白?所谓凭据,又是什么?”水溶饶有兴致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忽而哏角督见了黛玉悄悄动着的小脚,想是路走多了脚疼,可赶上这件事又无法放松。
水溶命人去园子里取来一个小凳子,竟亲自坐在黛玉身边,抬起她的脚轻轻按揉,黛玉唬了一跳,缩了几缩没有成功,又不好大动,只能红着脸任由他隔着绣鞋轻轻捏着。
底下跪着的二人被水溶这行为惊的目瞪口呆,堂堂的摄政王爷居然为王妃捏脚!这也……那男子似乎被水溶貌似不合礼法的行为所鼓舞,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坚定了心,道:“王爷,草民杜律叩见概政王万岁爷!王妃千岁!”
“杜律?”黛玉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只觉得耳熟,猛地想起:“溶哥哥,却是那失踪的杜太医不成!”水溶心中一跳,手上动作停下,黛玉趁机收回了脚藏进裙子里。
“回王妃娘娘的话!正是草民!”杜律又磕了一个头,一脸坦然,丝毫没有惊惶的模样。
“哦?”水溶站起身整了整袍子坐回上座,问道:“可是十八年前引咎辞官还乡的太医社律?”忙不得紫水阁把那山东翻了个底朝上都没有找到这个人,却原来就在眼皮子底下躲着!
“是!”社律俯首作揖:“万岁爷!杜律有要事禀告!求万岁爷做主!”说着,竟起身进了内室。水溶素来不在意什么礼节,有暗卫在也不怕他有什么不轨!
不一会儿,杜律回来复又跪倒在那里,双手举起一个布卷,看起来里面裹得是一个卷轴模样的东西,道:“请万岁爷御览!”忠顺王妃哭的声音更大,委屈的一塌糊涂。
“呈上来!”水溶令道。
“是!”琪雷接过,外面裹着的蓝布除掉,居然是明晃晃的一卷圣旨!琪雷不敢打开,只确认没有异常后双手交给水溶。
水溶打开细细看罢,不禁大惊又大喜!这圣自却是先皇的遗诏!清清楚楚的说明了西宁王府水沁的身世,并指明传位于四皇子水沁!
水沁,竟是当年送出宫去的四皇子!怪不得他与先皇那般相像!真是老天有眼,先皇竟然留下了这样一个文武全才的血脉!
“杜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速速说来,不得有丝毫疏漏!若有半句虚言,别怪本王的手段!”水溶将圣旨合上交给黛玉,言语中却是有些激动!黛玉看罢,虽替苏姨姨惊喜,却也一脸愣然。姨姨明明说先皇是不知道的啊!这圣旨又……
“回万岁爷的话!草民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句句属实!”杜律跪直身子禀告,往事一步步揭开了神秘的面钞
原来,那杜太医将皇子送出宫后生怕有什么闪失自己承担不起,到底将这事悄悄告诉了水玄风。不料,水玄风竟默许了苏后的行为,只道是宫中当危机四伏,送出去也是好的。亲笔立下传位诏书,存档那份藏在金殿牌匾之后,另一份便交给了杜医生保管。并告知速速回山东避嫌,一旦自己有了什么意外,这诏书便是遗诏!
杜律肩负重任辞官还乡,却没想到,不到两年的时间里,竟然帝后双亡,彤贵妃与二皇子莫名毙庇,贞妃一党把持了朝政!水氏皇族宗室完全被压制……杜律哪里敢轻易将遗书现世,只怕没得任何作用,反倒害了四皇子!继而隐姓埋名继续呆在山东。
一场大旱席卷了山东整个地界,杜律散尽家财救济百姓,却杯水车薪。最后被迫与灾民一道迁徙至京周。朝廷对灾民那点究极根本达不到底层,中途便被官员搜刮一空。眼瞅着因目饥饿而死,杜律不得已在忠顺王府附近舍粥的摊子等待了几日,才见到了去粥摊查看的心上人,终是保全了性命……
提起那次饥荒,水溶也算有些印象,当真是惨不忍睹!静贤那时忙着开粥摊,舍粮食,累得够呛,自己那一魂一魄却冷漠看世不问不闻,真是汗颜!
“为何要找王婶?还有,如今太后一党已然崩塌,你因何迟迟没有出现?”见他与忠顺王妃搅合在一起,水溶到底不敢轻信!
“王爷!”忠顺王妃哭道:“律哥却是为了我,为了我能与水玄毓和离……”
“和离?”黛玉唬了一跳,,与水溶几乎是同时发出疑问:“这又是怎么回事?”看起来眼前这情况也持续了许多年,可当时的忠顺王爷如日中天,如何王妃居然想和离?难不成为了这个已变成平民的御医,竞连王妃都能舍弃了?看来里面可是大有文章!水溶挥退了其它侍卫,只留下琪雷与雪晼。
忠顺王妃哭衷衷了半日,终于道清了原委。忠顺王妃本名孙琴,乃是当年广安侯的女儿。温柔贤惠,知书达理。杜家是太医世家,与侯府来往甚密,杜律年轻轻继承了父亲的衣钵,入太医院做了太医,医术高,人品佳,前途一片光明。他与这孙琴相互爱慕,私定了终身,广安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等女儿及笄杜律上门求亲。
社父病逝,杜律三年不能娶亲,又皇后小产,内有缘由,他不得不“引咎”辞宫,临行前告知孙琴,事出有因,他终究会再次返j,一定会回来娶她!广安侯很喜欢杜律,好在女还有一年多才及笄,便是多留几年也无妨。谁知一直不立正室的南安王爷忽然求亲,打乱了这对情侣的计划,到底孙家不敢违逆了王爷,只得在孙琴及笄后,把她嫁给了长她十二岁的忠顺王爷,做了正妃。同年,先皇驾崩,贞妃上位。
孙琴绝食了三天,却不能转变这一事实,一介弱女,生怕连累爹娘,也只能接受。谁料婚后,忠顺王爷根本没有与孙琴圆房,而是不断与府中的丫头媳妇厮混。几年过去,孙琴根本不可能有身孕,王爷便立了七八个妾室,对她不理不睬,对外却道是王妃无所出,亲自为他选的。孙琴有苦说不出,逐渐的转了性子,变得泼辣古怪,张扬跋扈。好在忠顺王爷从未再立侧妃庶妃,她的正室之位,也算是稳的。那些妾室大多是贾家孝敬的,孙琴憎恶到了极致,也就是后来她误把黛玉当作了贾家的人,在铁槛寺倍加嘲讽的原因。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着,直到老天垂怜,她竟再次见到了杜律。虽然那时的他已是衣衫褴褛,食不果腹,却止不住孙琴那颗青涩的少女心再次迸出火花,背着府里安置了杜律。忠顺王爷不大管她出门游玩作乐,倒也创造了极大的方便。孙琴依旧深深爱着杜律,却始终没有背叛过丈夫,紧紧是支助些物质而已。
直到有一天,府中又一个宠妾没了,疑惑至极的她却不慎听见了忠顺王爷悄悄祭奠宠妾的话,如同晴天霹雳!虽外界传扬的厉害,说忠顺王妃害了不下是余个姬妾,其实府中几年来,一共是死了四个妾室,却都是因为有了身孕而死在了太后的密旨下!那忠顺王娶她就是为了摆着好看的,太后不许他宠幸正室。最没想到的是!当今竟然是他与太后的亲生!而贾母拿捏着二人的信证,拿捏了近二十年……只因为忠顺王爷当真喜欢那个妾室,侥幸想留下她腹中的孩子,却终究拗不过太后,亲手掐死,一尸两命。到底心中纠葛,喝了两盅酒,对着灵位聊天般说出了这些事,以求心安!
孙琴不再隐忍,借着名头开始培养自己的心腹,在石家临刑前救下了二姑娘石秀乔,安排她顶替了卓家凌墨,嫁入容国府,助她报仇。条件就是接近贾母,想办法找到信证,若是事发,却不可供出她来。石秀乔感恩忠顺王妃,自然抵死不能露出破绽……孙琴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只要拿到那信证,然后借此要挟忠顺王爷与她和离,随社律稂迹天社。虽熬冒险蚌,她却再没有更好的办法…若是当真与杜律私奔了,她娘家的三个弟弟,定会受到无妄之灾。若是拿了那信证,忠顺王爷许会有所忌惮!
一口气说了这般多,忠顺王妃嗓子都变了音。黛玉不忍,拿起瓷碗倒了半碗茶水送到她面前:“琴姨,喝口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