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你在忙么事啊？”

章子华走在跛子牛身后，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突然听到跛子牛在大喊大叫着。

程家塘的四边也都是山。路边都是密林。有一个女人就在路边的密林里，用石子赶打着一群野­鸡­。野­鸡­在飞，但每次都飞不远。有时还飞着没有石子飞得快。所以，这个女人手里已经提着两只野­鸡­。

“你看到了嘛，”荷花把手里的野­鸡­亮了亮，对跛子牛说。“看见了吗？”

“有我一口的福吗？”跛子牛讨好地说。

荷花笑着说：“行，你过来吧！”

跛子牛对章子华说：“别回去了。你一个人，­干­脆在这儿混一顿算了。用火烤野­鸡­还是很有味道的，你说呢？”

章子华听了点了点头。他也很想体会一下野外露餐的滋味。他朝荷花看了一看。荷花正在去捡被石子打伤的第三只野­鸡­。

等跛子牛带着章子华来到一个适合于烤野­鸡­的草坪时，荷花已经提着三只野­鸡­过来了。她把野­鸡­扔在章子华的跟前，就去捡柴火和搭烤野­鸡­的架子去了。

章子华看着野­鸡­。野­鸡­还在扑腾着，张开嘴巴在叫。他把眼睛一闭，不忍心看。

捡柴火，搭烤野­鸡­的架子，可是一个费时的活儿。好长一会儿，荷花才把柴火捡来，才把烤野­鸡­的架子搭好。然后，她来到跛子牛和章子华跟前，提起野­鸡­。她先用火烧野­鸡­身上的毛。等把野­鸡­身上的毛烧­干­净了，野­鸡­也就快烤熟了。接着，她就把一根小竹子从野­鸡­的ρi股眼一直捅到野­鸡­的颈部，剩下的就是架在火上面转着烤。等第一只野­鸡­烤得差不多了，她把招手叫跛子牛和章子华过来。

“你坐，你坐，”跛子牛对章子华说。等章子华坐下，跛子牛也都没有坐下的意思。他在对荷花说：“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吃了。把你烤熟的那一只给我。我得带回去让我的老娘和老婆她们尝尝。”

荷花只笑笑，就把烤好了的那只野­鸡­连同捅穿野­鸡­的那只竹杆都给了跛子牛。

跛子牛接过之后，对章子华说：“你就留在这里吃吧。我马上给你们送油送盐来。”

“那你可得一定要来啊，”章子华说。

跛子牛回头说：“你放心，放心！”

荷花烤好第二只野­鸡­，就把烤好的野­鸡­递给了章子华。她自己又去烤第三只了。

章子华拿着野­鸡­，但并没有开口吃。

“怎么不吃啊？”荷花问。

章子华说：“还没有送盐送油来罢！”

“哈哈！”荷花大声笑道。“你还真以为他还会回来吗？你看看，都到什么时候了？”

章子华当真地看了看天空。果然是太阳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在他身处的这个山里，除烤野­鸡­的火之外，已经完全没有别的光亮了。用山里的话说，这里已经天黑了。

“吃烤野­鸡­要什么油盐呢？他是哄你的。”荷花依然笑个不停。

章子华听了荷花这么说，也只得撕开野­鸡­来吃。果然，这野­鸡­是不需要油盐的。因为烤的香­嫩­。他一边吃一边想，人们说山珍海味，恐怕这就叫做山珍吧。海味他是品尝过的。可这山珍，仿佛还是第一次吃到。

荷花把第三只野­鸡­烤好了。她把野­鸡­撕开，留下一半让章子华吃。她吃着自己的那一半，并问章子华：“你到我们这里来之前，有没有过自己的女人吗？”

这话让章子华沉默不语。他想到了和自己结过婚的那个女人。在他被打成右派后，是两相情愿地分开了。后来听说，那个跟过自己的的女人还把肚子里的孩子也打掉了。

“看来，你是有过女人的，也做那事对不对？我是想问你，那味道怎么样？有你吃的这只野­鸡­的味道吗？”

章子华红着脸朝荷花看着。

“看什么，”荷花可没有脸红。“你那个女人比这野­鸡­更有味道是不是？”

“我没有说，”章子华有些想辩白。

“这就对了，”章子华的话正中荷花的下怀，“你很乖，是承认那个女人的味道比不上这只野­鸡­。你既然喜欢吃这野­鸡­，那就有得吃了。给——”她说着，就把另一半野­鸡­递给了章子华。

“是好吃，”章子华也不客气了，接过那半只野­鸡­继续品尝。

“哎，”荷花说着把ρi股移了移，脸对着章子华的脸说：“我也是你的一只刚烤过的野­鸡­，你想不想尝一尝？”

“啪！”章子华一巴掌甩了过去。他骂道：“你怎么这么下贱？你能把自己说成一只烤熟的野­鸡­吗？”

半响，荷花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让眼睛的泪水流出来。然后，她把自己手中的野­鸡­骨头朝章子华前额甩去。也是“啪”的一声，章子华昂卧在地上。她赶上前去，坐在章子华的身上，对准章子华的脸是左边右边一个耳光。那响声像在炮仗在山野里回荡。